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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帝后-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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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禁面色一寒,道:“放在桌上吧,序儿已经睡下了,以后他在朕这里,你不必不放心。”
  陈勍今日派人去皇后宫中把陈序接到了自己这里来,打算以后自己亲自教养陈序。母后父皇在宫中的时候,陈序一直是父皇教导,父皇诸事繁忙,对陈序的教导也不曾懈怠。父皇母后不在以后,便交由秦如嫣教导,秦如嫣自己明明才学过人,却从不教导陈序的课业,方方面面显得懈怠,他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如此,以便今后摆布年少不懂事的陈序,所以他决定儿子还是留在自己身边好。
  秦如嫣回道:“陛下多虑了,臣妾没有不放心,序儿平日最喜欢和父皇在一起,陛下能多陪陪序儿,臣妾高兴还来不及。”
  陈勍闻言低下头,继续看书:“既然如此,你回去吧,朕还有事情要做。”
  秦如嫣闻言却没有走,继续道:“陛下,臣妾还有事要同陛下说。”说罢看了王忠一眼。
  王忠又不是第一天在御前伺候了,自是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便欠了下身,要领着宫人们退下去。
  陈勍见此却沉声道:“王忠,给朕添茶。”
  王忠闻声脚步一顿,再也不敢往外退了,连忙接过宫人手中的茶壶,给陛下将茶水添上,事实上陈勍杯中的茶还是满的,叫住他不过是不准他出去罢了。
  陈勍提笔在手中的书上勾画了一笔,道:“朕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皇后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不必说了。”
  秦如嫣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明明是她想要的结果,可心中却说不出的难过。
  秦如嫣敛了心绪,挺直腰板,道:“陛下,不知瑾儿妹妹的事情算不算重要的事情。”
  陈勍闻言这才抬起头,目光落在她平静无波的脸上,终究还是道:“都且退下。”
  王忠这才敢带着宫人退下了。
  等人都走了,陈勍蹙眉道:“瑾儿怎么了?”
  秦如嫣微笑道:“瑾儿妹妹没怎么,是陛下之前让臣妾安排接瑾儿妹妹入宫,如今臣妾已经准备妥当了,瑾儿妹妹也洗清了冤屈,陛下可以挑个好日子接她入宫了。”
  陈勍闻言心中一沉,他还以为秦如嫣要和他说案子的事情呢,他低头道:“这事啊,这事你不用管了,朕已经交由旁人去做了。”
  秦如嫣闻言微怔,却还是没多说什么,道:“既然如此臣妾便不插手了。”
  陈勍“嗯”了一声,冷淡道:“若是没有旁的事,你便退下吧。”
  秦如嫣欠身退下,陈勍也一直未在看她,快要走到殿门前时,秦如嫣顿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眼案前坐着的陈勍,道:“陛下,自瑾儿妹妹那里出事以后,陛下便不见臣妾了,陛下若是以为此事乃臣妾所为,臣妾不得不为自己辩解一句,此事和臣妾毫无干系,臣妾一直真心实意盼着瑾儿妹妹能早些入宫来。”说罢她也不等陈勍回话,便退了出去。
  殿门重新关上,殿中顿时便静了,连陈勍有些急促的呼吸声都听得到,他低头看了眼手中如鬼画图一般的折子,团了团扔了出去。
  王忠回来伺候,看到地上被团了的折子,不禁语塞:陛下,您这样,写折子的大臣会哭的……
  *
  赵真从大理寺回去以后便不去神龙卫了,连齐国公府的大门都不出,闭门谢客谁也不见,连陈瑜都碰了壁,今日却见了前来看望的陈启威。
  陈瑜知道以后虽不想告诉父皇,怕父皇生气,但这个时候却不能有半分隐瞒,也隐瞒不过去,只得将事情和父皇说了。
  “父皇,也不知道母后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萱萱和允珩递了好几次拜帖了,母后也不见,莫不是听信了什么人的话吧?这次的事情生的蹊跷,虽已结案,但明眼人都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而母后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可不要一时气急听信谗言才好。”
  陈昭也有这样的担忧,他怕这事不仅仅是有人想毁了赵真的清誉,还要挑拨他和赵真的关系,她身边的沈桀是颗随时都会爆掉的雷,而且经过他这几日的暗查,他发现沈桀竟早已与豫宁王府有来往,若是沈桀联合豫宁王世子算计赵真,赵真八成会着了道,实在令人忧心。
  这几日来的查无音讯,陈昭有些坐不住了,起身道:“我去趟丞相府,你母后那里若是有事,便派人到丞相府找我。”
  陈瑜点头应下,嘱咐道:“父皇路上小心。”
  陈昭点点头,回去换了身不打眼的粗布麻衣,装作运柴的砍柴夫进了丞相府。
  陈昭走后不久,公主府的管家来报:“殿下,方才老奴出去办事,遇到一个坡脚的乞丐行乞,老奴见他实在可怜便赏了几个铜板,他便给了老奴一个锦囊,说里面是庙里求来的护身符,可是老奴一打开,却看到了这个,请殿下过目。”
  陈瑜接过来看了看,里面写的竟是几个与豫宁王府有来往的官员的名字,还有些市井小民,是豫宁王府的眼线。
  陈瑜一惊,道:“此事可有旁人知晓?那乞丐是何模样,还能找得到人吗?”
  管家回道:“无人知晓,老奴一看见这个便赶紧收了回来,命几个家丁去找那乞丐,可那乞丐早就无影无踪了,那乞丐模样很邋遢,脸上脏污,头发杂乱,看不清楚面容,就是寻常乞丐的模样,如今想来应是有人刻意假扮的。”
  从这信的内容来看,送信之人像是他们的盟友,可谁敢保证这上面的内容是真的还是用来蒙他们的,这都是有可能的,看来只能先等父皇回来再做定夺了。
  陈昭入了夜才回来,陈瑜赶忙将信交给他看,陈昭看后神色也是凝重,字迹陌生,辨不清是何人所写,也不知这里面所写的是真是假。
  陈昭思琢一会儿道:“将此信再写一份,送到邵成鹏那里,命他派人暗查真假,你的人不要插手。”
  陈瑜点头将信收了起来:“父皇,母后那里要怎么办?难道要等母后主动过来吗?要不女儿亲自去登门拜访吧?”
  陈昭摇摇头:“你暂且不要和齐国公府来往了,也不用萱萱和允珩过去了,你母后进宫的事宜已被你皇弟交由丞相去办,过几日我会住到丞相府去,随你母后进宫几日,这期间你若是有事,便令人传信给我,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和你接应的,但若非重要的事情,不要冒这个险。”
  “女儿明白,可……”陈瑜还是有些担忧:“父皇,你这个时候进宫会不会太冒险。”
  陈昭叹气道:“那也没办法,有些事情我要和你母后亲口说才行,假别人之口我不放心。”
  陈瑜也明白母后的性子,若是这其间真的有误会,还是父皇亲口去说才能万无一失。
  *
  年关将至,宫中传来喜事,在众人都以为新帝要学先帝遗风,做一位专情帝王的时候,却不想陛下要纳新人进宫了,还未进宫便封其为了四品的昭仪,可见对其喜爱之情。
  据说这位昭仪是丞相的养女,陛下一见钟情,没过多久便要纳入宫去,像京城这种地方,哪位大臣家中有几个嫡女庶女都是心知肚明的,丞相这种权臣府中突然冒出个养女来,还要嫁入宫中去,众人便都明白了一些,这位新娘娘怕是了不得啊。
  只是陛下孝期未过,喜事不可大操大办,但陛下抬到丞相府的聘礼却不少,丞相大人给养女也添了不少的嫁妆,这位新娘娘算是嫁的风风光光,只是众人难以一睹这位新娘娘的庐山真面目……


第八十八章 
  嫔妃入宫本来也不需要像皇后那般隆重,有甚者被子一卷扔到皇帝的龙床上便算完事了。
  赵真此时已坐在自己的景翠宫中,她是被轿子一路抬进了这里,连个面都没外露,现下宫中伺候的也都是在国公府里伺候她的丫鬟,可见儿子对她的小心翼翼。
  她起身四处转转,这景翠宫中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变,除了床铺上增添了几分喜色,其他的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甚至连她平日里给小孙子存糖用的盒子里面都换上了新糖,院中还有秋千和木马,都是有了孙子以后添置的。
  她不禁摸上自己的小腹,若是这个孩子出生了,这些也可以玩……但想想又有些不可思议,小孙子都已经四岁了,她却怀上了老三,老大和老二差了十二岁,老三要是生下来要和老二差二十三岁了……
  她正出神,一位老嬷嬷带着两个宫女进了她的宫中,走到她面前恭敬跪拜道:“老奴叩见娘娘。”
  赵真识得她,她是陈勍的宫中的管事嬷嬷钟嬷嬷,是孙嬷嬷的表妹,也是孙嬷嬷培养出来送去陈勍宫中的伺候的,赵真对她还算熟悉。
  赵真伸手扶她:“嬷嬷请起。”
  钟嬷嬷笑着起身:“娘娘,陛下已经同老奴吩咐过了,以后娘娘宫中的琐事由老奴打理。”说罢将左右两个宫女介绍给她,“娘娘,她们两人一个青桔,一个叫采荷,都是调教好的,娘娘可以放心指使她们。”
  赵真看了这两个低眉顺目的宫女一眼,自是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劳嬷嬷费心了。”
  钟嬷嬷谦恭道:“娘娘客气了,这都是老奴该做的。娘娘,陛下稍后过来,让奴婢们先伺候娘娘沐浴更衣。”
  赵真心头咯噔一下,什么就沐浴更衣?那个臭小子还想做什么不成!
  赵真怀着复杂的心情去沐浴更衣了,她宫里添置了许多妙龄女子的衣物,钟嬷嬷为她选了一身颜色艳丽的宫装换上,又点了几抹胭脂,倒是添了几分新嫁娘的模样。
  赵真坐在床铺上等着儿子过来,摸了摸手下喜庆的被褥,有种荒唐之感,这算是她怀着皇帝他爹的孩子嫁给了皇帝吗?她怎么就被两父子折腾到了这种地步了?
  吱呀一声,外间的门被推开了,有人走了过来,赵真一听脚步声便知道是儿子,这小子的脚步声还有些犹豫不决,想必他此时的心绪也是复杂的,他可知道屋里等他的是他的亲娘。
  “咳咳咳……”人将要近了,先传来他的咳嗽声,下一刻陈勍才出现在赵真的视野内,他对她笑盈盈道,“瑾儿,让你久等了,咳咳咳……”说罢捂住嘴咳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
  赵真抬眸,见他面色有些异常的红晕,不禁站起身来关心他道:“陛下怎么了?”
  陈勍赶紧伸手拦住要走过来的她:“瑾儿别过来,朕染了风寒,怕传上你。”说罢坐到了她对面的塌上,和她保持着距离,道,“序儿知道你进宫,本来想过来的,只是今日不合适,朕让他明日再过来找你,咳咳咳……”
  怎么好巧不巧这一天染了风寒?但赵真看儿子的红得异常的脸又感觉不像是装的,虽然心里担心他,若是平日早就过去了,但她现下毕竟怀着身孕,是两个人的身子,为了腹中的孩子只能远离眼前这个病着的二儿子了,便重新走了回去坐下,关心道:“陛下怎么染了风寒了,可有吃过药?”
  陈勍见她没过来,暗暗松了口气,点点头道:“吃过了。”而后又叹了口气,可怜巴巴道,“哎,别看旁人都觉得九五之尊风光无限,可真当了九五之尊那可是苦不堪言,朕这几日事务繁忙,夜夜都熬到很晚才能睡,昨个被夜风一吹这不就着凉了吗?若不是沾你进宫的光得以休沐,朕明日还要拖着病体上朝。”说罢有些蔫蔫的靠在塌上,偷摸瞄着赵真。
  其实这病是陈勍装的,这种日子就算他承诺了不越礼,但作为两情相悦的一对也要做点亲密的事情才合理,不然此时不知情的母后肯定会怀疑。可关键是他不敢啊!先不说如今有父皇在暗中盯着他,如果将来母后和父皇提及今日的事情,他敢对母后动手动脚,到时候少不了一顿好打!
  父皇不可怕,顶多打打手心,对于被打的皮糙肉厚了的他毫无压力。但母后就不一样了,母后是习武之人,一定会花式揍他,打他一百下能下下不重样,分分钟钟上演全武行,最终他的下场一定是惨不忍睹的。
  所以他出此下策——装病,既可以有借口不和母后亲近,还能在母后面前装装可怜,等他日母后回想起来,思及他今日的凄苦,一定会勒令父皇为他减轻重负的!陈勍觉得自己简直不能更机智!果然是掌握了天下的男人!
  还别说,赵真看着儿子这个憔悴样子真心疼了,她毕竟是做娘的,年纪大了心思也柔软了许多,如今肚子里还怀着一个,自是母爱泛滥,看着儿子眼下的乌青可心疼了,站起身替他斟了杯热水喝:“陛下伤了风寒,该多喝些热水,发发汗。”
  陈勍双手接过她递来的热水,身子还往旁边挪了挪,体贴道:“朕自己来,瑾儿快坐回去吧,别让朕把病气过给你。”
  儿子病了,赵真怎么能让他在冷塌上坐着,便道:“陛下去床上躺着吧,床铺里已经被汤婆子熏热了,陛下把外袍脱了躺进去发发汗。”
  陈勍闻言心头一热,不禁回想起小时候,有一次他伤寒很严重,烧的厉害,整个人糊里糊涂的,是母后抱着他在被子闷了一整夜,汗湿了三床被子,转天才好转起来的,后来母后也病了半个月,却不忘了日日关心他的病情。
  果然世间只有母后好!
  陈勍一在她面前心里便委屈的像个孩子,想要母后安慰,想要母后抱抱,但先下却不能,还要装着一国之君的威严模样道:“无妨,朕是男人,没那么娇气,瑾儿去睡吧,朕在塌上就和一夜,虽然朕没让记载彤史的女官过来,但也不好不在你这里过夜便离开,你安心睡吧,朕守着你。”
  这不是胡闹吗?赵真怎么能让病了的儿子在冷塌上睡一夜呢?
  她摇摇头道:“陛下无需担心民女,民女是习武之人,底子硬,在塌上睡一夜也无妨,陛下赶紧去床上躺着,若是病情严重了,让民女如何心安啊?”说罢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扥到床上去,直接按倒在床上,脱了他的鞋袜,扯了被子给他掖好,“陛下躺好不要乱动,发一夜的汗便好了。”
  母后果然是母后,力气大到让人无法反抗,看着母后关怀的模样,陈勍心里暖暖的,整个人一下子就松懈了,躺在暖和的被窝里幸福感席卷而来,真好……
  因此,当赵真把手放在他额头上的时候,陈勍都来不及阻止她。
  赵真是真放心不下儿子,还是要探探他的体温才能放心,这么一探便发现儿子的体温并没有什么异常,反而因为吹了夜风过来还没回暖,有些凉。
  她不禁就有些疑惑了,收回了手,发现掌心里有些发红,仿佛染上了胭脂。
  陈勍顿时石化:好尴尬啊,装病被发现了……
  赵真看到目光躲闪的儿子,便明白了过来,这小子装病!不过她倒是能理解儿子装病的行为,这个时候不就只有装病才能让彼此间显得不疏远,也可以不用亲近吗?简直是绝妙的主意,值得夸奖,果然是她儿子,聪明!
  于是赵真装作没发现的样子道:“想来是陛下吹了夜风过来的,额头凉的厉害,赶紧暖一暖,免得病又加重了。”说罢又给他使劲掖了掖被子,演的可逼真了,因为知道他是装病,她更是没顾虑的凑过去,掖被角掖的特别严实。
  陈勍闻言略略一愣,耿直如母后,居然没有怀疑他!但母后把被子掖的密不透风,方才的暖和便成了热烘烘,像火炉一般烤着他,没病的陈勍都开始出汗了,一会儿若是脸上也出了汗,胭脂被汗水一冲,满脸的红汤水,那画面一定特别好看。
  正当陈勍担忧之际,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王忠的声音有些急切道:“请陛下赎罪,奴才有要事禀报!”
  陈勍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趁机出了被窝,一副兢兢业业的帝王模样,忧虑道:“许是朝中出了事情,朕出去一趟,瑾儿先休息。”说罢逃似的穿鞋跑了。
  儿子的心思赵真心知肚明,跑了就跑了,她又不是真的后宫嫔妃,并不在意,不在她这里过夜反而更自在。
  陈勍走到门边停下,扥了扥袍子才打开门,沉着脸问道:“出了什么事?如此大惊小怪的!”
  王忠饶了陛下喜事,自是惶恐万分,跪下道:“请陛下赎罪,中宫那边传来消息,皇后娘娘晕了过去,怕是病情严重了,奴才左思右想,还是要过来禀告陛下一声……”
  皇后晕过去了?其实陈勍这个装病的灵感来自于皇后,自那日皇后回去以后便病了,拖拖拉拉已有近半个月的时间没有痊愈,他没去看过她,但太医署那边传来的消息一直不太好,现在居然还严重了?太医署那帮太医都是吃闲饭的吗?
  陈勍迈出房门,恼怒道:“病了去找太医啊!找朕做什么?朕能看病不成?一群没用的东西!”
  王忠跪地不起,张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虽不知道皇后到底是真晕还是假晕,陈勍心里有些控制不住的不放心,恐怕不去看看,他一夜也无法安稳了。
  最终他叹气道:“算了,朕过去看看她,总不能让人说朕薄情寡义,有了新人便不顾皇后死活了。”说罢要回身进屋和母后说一声。
  这时赵真已经走到他身后了,他们的话她都听到了,通情达理道:“陛下去吧,皇后娘娘凤体重要,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陛下理应以此为重。”
  陈勍闻言略略松了口气,母后怎么这般通情达理呢?以前若是父皇的话,母后该早就和父皇干架了吧?是不是还不算喜欢他?
  因为记挂皇后,陈勍也没多猜母后的心思,道:“瑾儿早些休息吧,明日朕带着序儿来看你。”
  赵真点点头,欠身道:“恭送陛下。”
  陈勍这才迈开步子走出母后的宫殿。
  儿子这一走,赵真大大的松了口气,但也有些怀疑儿媳妇怎么这个时候出了岔子,是凑巧还是意外?也不知道病的到底严不严重。
  多想无益,明日就知道了。
  赵真转身回了屋,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休息,肚子里多了个小娃娃,她要多多休息,睡饱了才行。
  刚有些昏昏欲睡,外面传来敲门声,赵真道了声:“进吧。”外面的人才开门进来。
  赵真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坐起身,看向来人,那妩媚动人的女装模样,不是她肚子里娃娃的爹是谁?陈昭居然又办成丫鬟混进来了!他是不是上瘾了?


第八十九章 
  赵真是从丞相府入宫的,丞相给她添了几个陪嫁丫鬟,因为知道丞相是陈昭的人,这些丫鬟许是有用,因而她便也没管,只是不知道这里面居然混进了陈昭!他既然在丞相府,为何昨晚不来找她?非要现在入了宫扮成女装来见她,他是不是觉得扮女装过瘾啊!
  瞧瞧她眼前的男人,许是有了之前的经验,他怕被人轻易认出来,这次化了很浓重的妆容,本清丽的面容变得妩媚勾人,胸前也不知道塞了什么,波涛汹涌的,腰肢被紧紧束着,盈盈一握,这身段简直无可挑剔!这亏得是她男人,也亏得她不是进宫争宠的,不然她非把这砸场子的“狐狸精”赶出去!
  身为货真价实的女人,赵真有点心塞,她是喜欢美人,但是女人味太重了她就有点接受无能了。
  赵真捂住自己的肚子:儿啊,快闭眼,你父皇这样是不对的,你以后可不能学他啊!
  别看赵真糙,对自己孩子的教育还是挺上心的,怀女儿的时候她就找人打听要注意什么,听说女人在怀孕的时候喜欢做什么,将来孩子就喜欢什么,那时候她和陈昭怄气,为了生个会读书的孩子,硬是天天逼着自己看书,女儿生下来以后果然聪明,虽然读书还是被她父皇逼着,但好歹能读进去。而怀儿子的时候,她和陈昭彻底翻脸了,便破罐子破摔,每天混吃等生,果然儿子生出来就傻,每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吃和睡,老三可不能学了他父皇这幅样子去啊!要是闺女还行,万一是儿子可咋办?
  陈昭自是注意到了赵真的神色,她这次见到他女装,没有往日的不正经,而是明显的惊讶和抵触,他心里猛地一坠,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又听信了谁的谗言,对他有了新的误会。
  陈昭走过去,语气中有几分委屈:“赵真……”
  赵真赶紧抬脚抵在他的胸膛上阻止他过来,脚下柔软一片,不知道塞了什么,她捂住自己的眼,躺倒在床上:“把你的脸洗干净再过来!还有你胸前那玩意,也摘了去!”
  陈昭对她这样有些不解,但还是顺从的出去让邵欣宜打了盆水过来洗干净了脸,再把胸前的棉花包拿出来。打扮成这样他也不想的,但尊严和媳妇,还是媳妇重要,便也没那么想不开,况且赵真又喜欢,谁知现下却被她嫌弃了……
  陈昭打理清爽回去,赵真已经披好了外衣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目光倒是没有愤恨或是不悦的情绪,反而是松了口气的样子,他就有点不理解了:她这是在松什么气?
  陈昭不急不缓的走过去,见赵真没有再一次阻止他的靠近,便试探着坐在她身边。
  两人并排坐着,各怀心思,气氛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
  陈昭是在想:要如何妥当询问赵真这几日不理他的理由,才能显得不像是他在质问她。
  而赵真是在想:要如何告诉他自己怀了身孕的事情,陈昭知道了会不会觉得现在不合时宜?
  两人犹犹豫豫好一会儿,同时开口了。
  陈昭:“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几日不愿见我了?”
  赵真:“我忘吃药了,一不小心怀孕了。”
  两人面面相觑。
  赵真纳闷:“我什么时候不愿意见你了?”
  陈昭登时愣住:她刚说什么?怀孕了?
  陈昭这是第三次当爹了,赵真第一次怀孕的时候,是足足怀了四个月才知道的,她粗心大意,又每日舞刀弄枪,差点没把孩子弄掉,吓得陈昭都没有心思感受当爹的喜悦了,每日就忙着翻医术学着如何替她保胎,如何照顾孕妇,忙的是焦头烂额,直到女儿生下来,将小小的人儿抱在怀里,他才感受到一些当爹的喜悦。但少年夫妻什么都不懂,赵真又是个不靠谱的娘,看孩子和换尿布全是陈昭的事,赵真出了月子连奶都不喂了,想起了就把女儿抱过去抛几下逗弄逗弄,跟玩具一样,陈昭每天都要担心女儿被她玩死了,是操心受累,身心俱疲,当爹喜悦便淡了。
  赵真第二次怀孕,是他算计来的,因而他每次去看赵真,赵真都大发雷霆把他赶出去,陈昭怕她动了胎气便不敢再去看她,儿子一出生赵真就送到他这里,对这个儿子的不喜欢表现的十分直接,因而陈昭看着这个儿子也难有欢喜的心情,加之他又已经是皇帝,没法像从前一样照顾自己的孩子,便将儿子交给了宫人去照顾,会说话了才偶尔接到自己身边教导。
  而现下这个孩子对他和赵真的意义便不同了,这是他们两厢情愿的情况下有的,又算是老来得子,难能可贵。
  陈昭看着赵真此时还平坦一片的小腹,有些不可思议的摸上去:“真有了吗?”他以为还有一段时间呢,却没想到这个孩子来的这么突然。
  赵真点点头:“我骗你做什么啊?”说着犹犹豫豫看着他道,“你说这孩子是要还是不要啊……”
  陈昭一听她问这话立马抬起头来,神色慌张又严肃道:“要!当然要!怎么能不要呢?这不是你一直期盼的吗?我都答应了他生下来姓赵,你怎么能还不要他呢?”
  赵真被他这连珠炮说的一愣,她什么时候说不要了?他干嘛突然这么激动啊……
  赵真的手附在他的手上,低头道:“我没说不要他啊,我是怕现在不合时宜,你……”
  赵真没说完,陈昭便打断道:“这是我们的骨肉,哪里有不合时宜一说?他能来,便是最好的时候!”说罢他坐近了一些,轻轻摸着她的小腹,仿佛能摸到里面还没成型的孩子,“他多大了?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赵真抬眸看他,他眉宇间都是喜悦的神色,他还真是喜欢小孩子,之前儿子和女儿都是他照顾,她也应该想到他不会不要这个孩子的。
  赵真被他的喜悦感染到了,有点没心没肺道:“十几天前吧,那天我喝酒,胃里不舒服,让邵欣宜过来看的,这孩子应该快两个月了。”
  陈昭听完瞪起眼睛指责她道:“怀孕你还喝酒???”
  赵真心虚的低下头:“我那不是不知道怀孕了吗……我要是知道就不喝了,你放心,我那天没喝多少!真的!”
  就赵真那海量能没喝多少?陈昭才不信她,蹙眉道:“那孩子可好?你喝酒有没有影响到他?”
  赵真摇摇头:“没什么事,我吃过药了,这些日子也一直在吃安胎药。”
  这怀孕可不是小事,加之赵真这没心没肺的性子,不好好照顾着可不行,看来要和儿子明说了,儿子知道了,赵真才能平平安安的在宫里养胎,而且事情也要尽快解决,孩子生下来才能有个正当的名分。
  陈昭看向她,道:“赵真,咱们和儿子明说吧,你要在宫里养胎,还是要让儿子知道,他知道了才能照顾你。而且,儿子已经知道我是他父皇了。”
  赵真闻言瞪大眼睛:“儿子知道了?!”
  陈昭点点头,把之前进宫来见儿子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赵真听完表情一垮,道:“儿子肯定要埋怨我骗他了……”
  陈昭安慰她道:“他敢!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胆小的很,你瞪他一眼,他就不敢怨你了,再者说我们不也是为了大局为重才隐瞒他的吗?这不叫骗。”
  瞎扯,陈昭这就是欺负儿子脾气好,要是陈昭和儿子女儿联合起来骗她,她一定把他们挨个揍一遍,揍到跪地求饶为止。
  赵真点点头:“行吧,那就和他说吧。”
  解决完这事,陈昭才想起自己之前想问的,看赵真这样子不像是对他有什么误会,那为何就突然不见他了?
  “你之前为何不见我啊?”
  赵真听他问才想起来之前他提过这事,回道:“沈桀没给你递些密函什么的吗?”
  陈昭听过以后自然是一头雾水:“什么密函?难道之前送来公主府的那张名单是沈桀送来的?怎么回事啊?”
  赵真一听便知道沈桀没把事办好,于是她自己将她和沈桀之间的事情,还有从沈桀那里知道的事情尽数告诉了陈昭,末了还气道:“这个死小子!让他替我告诉你,他居然就送了个名单过去!”
  陈昭闻言神色凝重,将来龙去脉理清楚,替沈桀说了句公道话:“沈桀这么做是对的,现在暗里的人都在盯着齐国公府和公主府,那张名单若是不慎被人截去,单有和豫宁王府来往的那些人的名字,便不好查处出处,若是写上关于你的事情,便会让人知道是沈桀所为,还会暴露你我的关系,沈桀若想里应外合,就应该这样小心。”
  赵真闻言气焰便消了:“哦,这样啊……行吧,算他这次做事有头脑。”然后瞥了眼陈昭道,“你也是,瞎想什么啊?我是那种不辨是非的人吗?怎么可能轻易就误会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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