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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台_怀愫-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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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福子一进门就见书房小厮不住打眼色,趁着秦昭洗漱的功夫一问,抽了一口冷气,王妃安排是安排了,可谁也不知道她究竟生没生气,等秦昭换过青竹袍子,这才凑上去,把事儿说了。
  秦昭确是说过要置一班女乐,王府里还一处按歌台,本就比着皇城缩小了建的,总要请宴,等卫善的紫藤花会办完,他要先一步宴请武将,确是需要女乐待客,可没料到刘刺史的手伸得这么快,怕是看他连着几日都去武卫所,预备好的财政报表自己并未去看,这才心中焦急。
  小福子迈了大步也跟不上王爷,撒开腿往前,到了正院门口,先打个眼色给小顺子,两人一个点头一个摇头,秦昭也不去管这两人打的哑谜,还没进屋就看见卫善正在挑花样子。
  沉香几个都知道她不喜欢万字不断头的花色,凡有这花样的都拿出来,一气儿是子孙福寿暗八仙的纹样。
  秦昭凑过去一瞧,是要给孩子做小衣裳,卫善看他来了,抬头问他:“也不知是男是女,是该挑些秀气的纹样,还是挑英气些的好。”
  秦昭看着一桌子的图样,有子孙福寿、瓜瓞绵绵,也有梅兰石竹,还没显怀,就已经预备起一岁的衣裳来了,可他爱看这些:“两种都做起来,总能用得上。”
  卫善横他一眼,看他比寻常更殷勤些,让沉香把花样子收了去,一抬腿儿搁在秦昭的身上:“明明走了没两步,倒觉脚酸起来。”
  秦昭伸手替她按腿,落琼送了湖虾和雏鸡脯肉做的二色丸子汤来,一碗里只有两个不同色的丸子,卫善舀了一个咬下一口,又把余下的半个喂到秦昭嘴里:“这汤好不好?明儿请宴,就用这个当头汤。”
  一面嚼丸子一面道:“还得好好谢谢刘夫人,送了那么一班女乐来,倒省去我许多麻烦了。”


第226章 敲打(又刷不出)
  秦昭一听她要谢过刘夫人; 低头不作声,两只手从脚踝揉上去; 她话说得大方,心里怎会不气; 替她揉完左腿又揉右腿; 指尖用力,轻轻拍打,从脚跟到小腿,揉得劲道适中,手艺比沉香几个都还好些。
  卫善这才缓下脸色来,把余下半碗汤给他吃了; 人挨在秦昭身上; 澄清的眸子盯住秦昭的脸:“我心里明白; 可不好受; 明儿我也不会给刘夫人难堪的。”
  秦昭闷闷应了一声,依旧给她揉腿; 又怕她坐着曲起腿来; 肚里的孩子不舒服,伸了胳膊把她抱到床上; 恨不得样样事能惯着她依着她,看不得她心里有一点不痛快。
  两人心有默契; 这些话却不必说,秦昭自己缓过来,把这两日在卫所听见的消息说给卫善听:“胆子真是大; 修长城的钱都敢瞒下来。”
  卫善一听便奇道:“上头就不追究?”一想也明白过来,这么大的地方,这许多州县,晋地修长城只有一小段,工事哪有一回就修完的,征民夫要不要钱?采买石料要不要钱?各处都要钱,报假帐只说修过了,等下回朝里查起来,再修也不是难事。
  从上到下处处能有利可贪,领来的钱粮到手已经折去二三,只是没到刘刺史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连征民夫的幌子都没打,直接就把钱给吃了。
  “那二三月中竟无战事?”卫善不懂得打仗,可却知道北狄游牧生存不易,牛羊未肥的时候,便靠着抢粮过活,将要冬日的时候抢上一波,春天还未能耕种的时候,冬粮早已经吃尽了,趁着雪化又要来抢一波。
  秦昭一听便笑,伸手捏了捏卫善的鼻子:“善儿聪明,二月底三月初的时候确有战事,刘刺史竟未禀报,朝中半点消息也没有。”
  当然不敢上报,他先贪了修长修的经费,北狄散部又确是从那一处打进来的,若要禀报战事,战报便得写得详细,上头自然要问,户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钱,都已经修过了,怎么还这么不堪一击。
  说了一个谎言,便得再说上百来个把这一个给填平,坑越挖越多,刘刺史既贪名又逐利,还想压着秦昭,可自己身上的窟窿太多,这些还没填平,拿什么来压人。
  卫善这下高兴了,搂住秦昭的胳膊,伸出一只巴掌来:“贪没工部款项,瞒报北狄战事,他可已经有两条小辫子了。”说一件就伸出一根玉葱似的手指头来,兴兴头头的道:“咱们不过来了两天,日子再长些,说不准还贪赃枉法草菅人命。”
  官儿越是做得大,这些事就越不会少,袁礼贤胡成玉一年还不知有多少本子是参他们的,什么七亲八眷干的零星坏事儿都能算在他们的头上,刘刺史本来就是不是铁板一块,硬成袁礼贤那样都没用,何况他呢。
  秦昭看她眉飞色舞,两根白生生的手指头就在眼前晃来晃去,一把握住了,放在唇边亲一口,她怀了身子,他满身的力气没地儿用,只好全用在攻击敌人上了。
  卫善一挨着枕头就只有那么一刻是精神的,才刚喝了热汤,肚里暖洋洋,都说怀孩子折腾人,可她半点也没觉,打了个哈欠,强撑着精神还要说些花宴的事,眼皮却撑不住了,喃喃道:“我别是怀了个瞌睡虫罢。”
  秦昭并不想让她这么快就怀孩子的,可来都来了,送也送不走,吹了灯搂着她,手掌搭在卫善的肚子上,心里跟这孩子说话,多吃多睡些。
  第二日一早,他走的时候卫善已经醒了,散了头发裹在锦被里,只露出巴掌大小的脸来,迷迷糊糊看见他一身劲装,揉揉眼儿道:“二哥往哪去?”
  秦昭反身亲她一口:“我往武卫所去,今儿比箭。”
  卫善一只手扒着枕头,看他说话的样子哼哼了一声,一脸不信,秦昭只好道:“我去乐平,快马去快马回,看一看长城究竟损毁如何。”
  怕她担心,这才没说实话,卫善这才放他走了,懒洋洋爬起来,让沉香几个把衣饰首饰都出来挑一挑再让小丫头把铜熏笼摆在殿中,预备着熏衣裳。
  这是卫善头一回出现在晋地这些官眷诰命的面前,既是头一回,便要显得隆重,穿的衣裳用的香料戴的首饰,挑的俱是内造物。南缎花色浅花样巧,样式虽好,依旧易得。
  内织局送上来的云缎蜀锦都是贡物,寻常人家难得,卫善送了十来匹贡缎给师清如大婚用,师夫人才道她这是有心体贴,是个好相处不多事的小姑子,还知道替嫂嫂撑脸面。
  沉香落琼两个前一日就指派丫头们把几只箱笼都收拾出来,正屋里摆开衣架子,把大婚时做的王妃常服都挑出来让卫善挑选,里头有些根本都没上过身。
  卫善嫌弃这些云凤飞龙的花样不活,妆花麒麟织金蟒龙又太过了,是预备着年里进宫时候穿的,看来看去,挑了一件大红织金仙云鹤的袄裙,底下是蓝织金福山寿海纹样的暗花裙,再添上一双高底凤头啣珠鞋子,倒比在京城里穿得还要华贵得多。
  卫善在大铜镜前试衣:“这会不会太过了些。”
  沉香笑起来:“公主在辇中,这才没瞧见,我看晋地那些富户衣衫并不比京城里差多少,京官儿穷,地方上都富,这回请的都是四品往上的官夫人,只有更华丽的。”
  地方官儿都富倒是真的,刘刺史家里便能养活十几个歌姬乐工,光是一年的衣裳香粉算一算又得费去多少,这么一想干脆把姑姑赐她的那件珍珠衫取出来挂上。
  卫善有一把好头发,可要戴十三年成套金饰,还得戴上假发髻,额间再贴花钿,眉尾微微向上勾起,敷上宫粉,眼尾抹上胭脂,难得这样打扮,瞧着竟有十分的威仪。
  卫善见几个宫人都看住了,这才露出笑意来,她一笑又是冰消雪融,沉香掩了口:“可了不得了,还当是哪个女菩萨呢。”
  京城寺庙中便有壁画,女仙女菩萨也并不是人人都慈眉善目,挑起眉尾手执法器的也有许多,长眉一挑便叫人心头一跳。
  卫善撑不住自己笑起来,捏捏面颊,确是瘦了,眼睛也更大更长了,原来脸盘似玉盘那样的,怎么发怒都带着喜气,这会儿神色一缓便似在笑,眉间一怒看着上去便气势十足。
  她拿了小镜照个不住,还想把这妆留住了给秦昭看,可他夜里不曾回来,这才叫来了小福子,小福子吱吱唔唔:“王爷只说去一日,身边带着王七唐九。”
  王七武功高强,唐九灵活机变,可卫善依旧悬心,他还从来没有食言过,说甚时候回来就必然回来的,叫人点起殿中座灯,铺开晋地的域图,随手拔下鬓边金钗,从域图上划过去,若是快马,一天里确是能到乐平,怕是有事耽搁了,这才不能回来。
  她立时道:“明儿就说王爷昨日出城打猎去了,不知几日才回。”王七唐九都不在,连夜召见吴三:“你挑几个妥当的人,出城门外几里地等待,若是明日还不回来,你亲自去找。”
  吴三当年护送卫善去业州,知道这位公主与寻常女流不同,夜里召见立时便来,领命而去,等到天明开城门便赶了出去。
  秦昭一夜未回,卫善夜里便睡不实,听见些响动就以为是他回来,点了玲珑夜光灯,睁眼一看确是黑袍将军弄出的动静。
  自从嫁给秦昭,已经许久不要人守夜了,沉香睡在外头,听见里头细碎声不住,干脆进来抱黑袍将军抱了出去:“明儿还有宴呢,公主赶紧歇歇罢,王爷必是有事耽搁了。”
  卫善自己也知道,可就是放心不下,夜半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只觉得还没歇够,沉香便来叫起,撑着起来,眼睛底下有些发青,落琼赶紧拿香膏调了珍珠粉替她盖上一层。
  面上薄薄扫一层胭脂,看着便容光满面,一直等到刘刺史夫到了,沉香这才请卫善出去,刘刺史夫人到了,便是底下这些诰命们都到了。
  卫善虽是主家,确是王妃,晋地再没有比她更尊贵的,等人都入座了,这才姗姗来迟,手搭在沉香的胳膊上,缓缓步进殿中。
  诰命夫人们接连行礼,沉香安排了坐次,哪一位是司兵夫人,哪一位是司功夫人,轻轻抬抬手,卫善便侧头打量一眼,冲她们点一点头。
  卫善是座中年纪最轻的,偏偏坐在最上首的嵌珠宝座中,坐定了对这几位夫人点点头,着意看了一眼刘夫人,朱唇微翘:“免礼罢。”
  卫善华服金冠,冠上缀的凤凰羽翅轻颤,身上明珠珠泛流光,目光停在刘刺史夫人身上:“这位便是刘夫人罢,倒要多谢刘刺史送来的女乐,正好助兴。”
  刘夫人四十来岁的年纪,看着眉目刻板,眼睛凹陷,皮色微黑,一看模样便知其出身不高,穿了一件宝蓝衣裳,头上戴了大冠,耳朵扎着白玉葫芦的耳坠子,手上拢着两对金镯,确是比京城里三品大员的夫人要富贵得多了。
  刘夫人赶紧立起来回话,对着卫善恭恭敬敬:“当不起王妃的夸奖。”
  卫善轻声一笑,态势拿捏了个十足,身上披的珍珠璎珞泛出的光华映着她的脸,看上去莹莹生光,高坐堂上叫人不敢逼视:“怎么当不起,刘大人很当得起了。”
  这话一出口,座中人人都看过来,目光在卫善和刘夫人身上打了个转,一个个都噤了声,原来这晋王妃还是只胭脂虎。


第227章 下脸
  晋王妃年纪虽小; 可举目抬眉间尽是一付威严相,面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夫人; 声音落珠也似,刘夫人便只得站着; 脸上还要陪笑; 把这两句话硬生生的扛过去。
  只听这么一句话,便晓得这位王妃脾气不大好,想想也是应当,卫家的独生女儿,又生得这样美貌,还是公主之尊; 相必是极受宠爱的。在宫里自不必说; 到了封地; 还能当面刺一刺刘夫人; 那便是晋王极爱重她。
  几位夫人匆匆换过眼色,把头压得更低; 不去看刘夫人面上的尴尬神色; 也不敢再直视晋王妃。刘刺史送了女乐的事,家家都知道了; 这些夫人们连着几日给晋王府送食盒来,换着花样的送; 还要着人去别府打听,别跟人送得一样。
  回回门上都有回礼,俱是些南造的小点心; 确是晋地少见的风味,这样客气,还当晋王妃是个好性儿的,可坐下来这会儿,这些夫人们身边的丫头就已经打听过消息,晋王府里除了王妃,别说是良娣良娣了,承徽昭训一概都无。
  一听便知道这王妃不简单,晋王成婚都已经一年多了,成婚当日晋地在京叙职办事的官员还送了一批贺礼,讨了一杯喜酒吃。
  成婚一年多,还能把王爷管得服服帖帖的,晋王一看便是极有主意的人,绝不软懦,房里无人倒真是桩奇事。纵是晋王妃这付天仙般的相貌,又有哪只猫儿不偷腥,这么一想,怕是永安公主在帝后身边从传言中的还要更得宠爱了。
  刘夫人到得最晚,除了卫善,便是她最大,自然要来得晚些以示身份贵重,这些事便无从打听,吃了闷亏,也只得捏着鼻子咽下。
  刘夫人来时便想着要有这么一遭,人是刘刺史让送的,挑却是刘夫人来挑的,样貌个个娇美,年纪也是乐姬里最鲜嫩的,管事回来禀报,却道这事儿晋王作不了主,王府的管事怎么也不肯松口,还是请了王妃身边的丫头,这才把事办妥了。
  她老着脸皮扛下这两句话,卫善这才拿眼去看别人,特意点了曹夫人的名字,曹司判是主管晋州军事的,他既有意交好,卫善也得看他几分薄面,冲她点一点头:“那枝白梨花极好。”
  曹夫人立起来谢恩,她本就是南人,想想王府里甚样东西没有,看着回礼是南造点心,便知道公主爱吃南食,自己做了几样点心,又折了两枝白梨花添在食盒里,洒上些水,瞧着鲜灵灵的。
  曹家第一日送了几枝花来,第二日干脆就剪了枝条,两枝白梨插在红瓷瓶里,摆在条案上,卫善倒多看两眼。
  那些吃食送来了,卫善也不会吃,秦昭吩咐过了,沉香几个看得紧,外头的东西怕不干净,一碰都不让她碰的,食盒送到跟前过过眼,眼儿一扫,瞧着什么好了,让典膳送上府里做的来。
  曹夫人得了这句夸奖,一面谢恩,一面去看刘夫人的脸色,见她神色如常,更不敢露出过份欢喜的容色来,只含笑道:“原是府里的梨花晚开了,想着王妃三月一路都在坐船,怕是无暇赏春,这才送了两枝花来。”
  卫善冲她点头,余下几位夫人便都暗想曹夫人好钻营,往常在刘夫人跟前就惯会奉承的,如今来了晋王妃,这是要改弦更张了。
  略坐得片刻,宴席一开,先送上一碗二色丸子汤,一样只有一颗,丸子只有桂圆大小,汤又鲜美无比,席上都用鎏金碗水晶盏:“这是高昌进贡的葡萄酒,拿银瓶盛了送来的,这些日子商路不通,就只有这点都叫我讨来了。”
  一人不过分得一杯,葡萄酒甜汁似的,水晶杯衬着琥珀色,饮过一杯再换甜酒,曹夫人眼睛尖,一看卫善桌前不摆酒,喝的是甜羹,立时明白过来,这怕是身上有孕了。
  怪道来晋城的那天不下辇来,原来是有孕了,想必日子还浅,这才不说,当下也不揭破,只同交好的两位夫人互打个眼色,彼此知机。
  卫善摆宴是按着宫里的规格来的,头道上汤,跟着四干果四蜜饯,接着六道大菜,吃完这一轮,便拍了巴掌让刘家的女乐过来歌舞助兴,品过香茗,再汤羹热菜,摆一回宴,总有三十多道菜品要上。
  曹夫人已经占了先,余下几位看卫善爱花,便纷纷说自己家里养得好芍药,有请卫善过府的,也有说要送花过来的。
  晋王妃除了刺过一句刘夫人,余下倒都还可亲,送上来的菜品,除了晋地少见的,也有几样是晋城宴会必上的菜,甜咸软硬几样都兼顾了,光是看这菜单子就知道晋王妃不是个光会嘴上厉害的。
  只问过一回,这些夫人丈夫是谁便都能说得出来,侧一侧身问:“韦夫人听着有些清河口音,娘家姓什么?可是清河人士?”跟着便能把清河几家都说出来:“我回乡祭祖时曾路过清河县,这回来晋地也在清河停留,多听了几句清河话,清河县令可是夫人的本家?”
  还真是韦夫人的本家,韦夫人不意卫善还知道这个,清河崔氏闻名天下,如今朝里的崔尚书便是家里的旁支,一时满面红光,越发挺了胸膛,把卫善捧起来。
  韦大人是司仓,曹大人是司兵,这么一场宴,便把一兵一粮都拢到身边,往后常常走动,刘刺史有什么动向,可就都捏在手里了。
  这么一只胭脂虎,怪不得晋王这样纵着。
  这一班女乐只来了两三天,还不及排新舞,跳的还是原来在刘家排的旧舞,卫善心里知道,看上一段摆一摆手:“都是旧的,就留下丝竹,不必歌舞了。”
  歌姬们一脸惶恐,一个接一个的退下去,刘夫人的脸上更不好看,要说上两句罢,又实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家里那个还当拍了马屁,谁知道是摸了老虎屁股了。
  经得这一遭,几位夫人心里便明镜似的,晋王妃看晋王看得紧,眼睛里头容不下沙子,不独府中没有良娣良媛,连歌姬舞姬都不能容,经得这回,可是谁也不敢在再往晋王府里送人了。
  卫善要的想的就是这个,总归她年纪小,办事不圆也是寻常事,送礼也得送得动动脑子,叫人不敢再随意给王府添人。
  何况她身后还顶着金招牌,姑姑在京城里必是要给她做脸面的,等她怀孕的消息送到京城,正元帝必要御赐,姑姑再添上些,把她极得宠爱的名声传出去,对秦昭也是一样助力。
  刘夫人闹了个老大的没脸,偏偏有苦说不出,又不能似那品阶低年纪轻的官眷那样,伏低作小的给晋王妃陪小心,倒跟凑趣儿的丫环似的。
  曹夫人立即倒戈,也知道晋王晋王妃有拉拢自己丈夫的意思,韦夫人便是卫善看中的下一个,与其落在人后,不如抢先一步。
  藩王入晋,从此就要在晋地生根传承,看这态势晋王是个极有主意的人,自家丈夫回家日日都在感叹,说晋王名不虚传,这才短短几日,就在武卫所里有了人望。
  当兵的都比读书的更简单些,肚子里头没这许多的弯绕,谁的拳头硬,谁打胜的仗多就听谁的,刘刺史虽掌管兵事,可二月里北狄那一仗,打得伤了许多人,瞒下不报,连抚恤也只发了一半,底下人早就不服气他。
  曹大人便是其中之一,他既能当官,脑子比手下兵丁要机灵些,还让夫人探探虚实,晋王若果然强势,投到他的麾下只有好处。曹大人还想着观望,曹夫人却当机立断,几位官夫人中,便数她最殷勤。
  卫善自然不能全然冷落刘夫人,等她开口说句软话,余下几位夫人帮着一并说合,这才面色稍霁,让沉香给她桌上添一碟鸽子玻璃糕。
  刘夫人这下知道了王妃的脾气,卫善递了台阶,她赶紧就势下来,心里气不平,面上却不露还笑问一声:“王爷今儿可在府中,咱们这样喧闹可扰了他的清净。”
  卫善笑了:“昨儿就出城打猎去了,我想要件鹿皮小袄。”说得理直气壮光明正大,好像这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几位夫人一听,越发咋舌,这都已经四月天了,早已经换上了春衫,这会儿去猎鹿,还要晋王亲自去,可见是夫妻两个为着那班女乐着恼,卫善故意发脾气的。
  曹夫人立时凑趣:“这会儿猎来可得到明岁冬天再穿了。”
  卫善笑看她一眼:“那就做个脚垫子。”这样任性,可配着她的容色,偏让人说不出不好来,把晋王怕老婆的名声坐得更实。
  一轮热菜上过,卫善起身回去更衣,沉香扶着她的手,轻声道:“吴参将派人送了信来,正在后厅等着。”
  卫善一听赶紧过去,那人听见珠玉声响,不敢抬头:“唐典卫受了伤,吴参将已经领了兄弟往乐平去了。”
  卫善心口一跳,唐九怎么会受伤,他受了伤,秦昭要不要紧?指甲掐进手掌,沉声问道:“唐典卫在何处?”
  “唐典卫人在城外。”
  卫善抿唇道:“派车去把他接回来,我有话问他。”说完了几口气,这才撑住身子往屋外去,沉香扶着她的胳膊,才要开口安慰,就听见卫善吩咐:“让张太医到偏房候着,我回去换身衣裳。”


第228章 流匪
  离座太久; 不换一身衣裳回去,难免叫人起疑。此事也不知与座中这些夫人们的丈夫有没有干系; 更不能在她们的面前露了形迹。
  卫善坐在镜前; 沉香几个替她拆换头面; 铜镜映着她的脸; 满面都是肃穆神色,沉香是知道事的,拿抿子把散下来的发丝抿上去; 低声在卫善的耳边道:“公主要不要派青霜跟着去看看。”
  卫善也想过青霜; 可她虽是上官娘子养大的,性子却活泼跳脱,寻常陪着习武且还罢了; 交待她这样的机密事; 怕她走漏风声。
  两三年下来; 她宫里的规矩也只学了半截; 装个样子还成; 到底没有经过尚宫姑姑的戒条; 学了个形; 沉香与她呆在一处时候最长,既然举荐她,便是信她。
  青霜是女子,行动比男人更不起眼,何况只是去看看情况,卫善咬咬唇:“那就让她去。”
  沉香轻声应了; 出门找到青霜,叫她换过一身粗布衣裳:“你总盼着公主有事儿交待给你,当真给你差事了,你可不能办砸。”青霜用力点头,回屋换衣,女子骑马出城反而更引人瞩目,以她的脚程也不必骑马,还更谨慎些。
  卫善再往宴上去的时候,换了一身玉色暗花织凤纹的衣裳,底下是大红织金江水无崖纹的裙子,不穿珍珠璎珞,换了烧红宝石的凤头累丝珠串璎珞,依旧一身华贵入了宴席。
  几位夫人原来看她去了这么久,还当是府中有什么事,原是换了一身衣裳,卫善方才大显威风,撇下满殿诰命去换一身衣裳,倒无人起疑心。
  曹夫人韦夫人这会儿便满口夸她身上的珠玉宝石,这些东西都过于贵重,打这么一付璎珞,金子倒还罢了,这上头嵌这样大块的宝石便不易得,看着倒像是前朝内造的。
  卫善笑容如常,歌舞不足兴,让肖管事又安排了百戏人来,先听讲书,京城里也有书场戏场,大多挨着寺院,还有专讲佛教故事的,也有劝人向善的意思在,慈恩寺戏场便极有名头,每天节日书场里里外外都挤得水泄不通。
  最火的一出便是《大业英雄志》了,官方推广再加上这出戏确是写得好,文镜先生执笔,传扬天下,据说书场里场场爆满,都没个踏脚处。
  正元帝有禁令,不许五品以上的官儿逛东西坊市,可书场却没禁忌,只是那样的地方多是三教九流,卫善从未去过,在京里办宴,倒不比在外头这么宽松。
  晋地也是如此,永寿寺戏场是最有名气的,既是王妃办宴,让王府下人去请了一干百戏,前头跳舞不过是专用着刺一刺刘夫人,从她往下再没人敢献美。
  讲的还是《大业英雄志》,因着卫善在,说书的便着意讲了卫王这一段,林文镜笔下的卫王自然是文武双全的不世奇才,说上一折,这一折正是卫王无限风光的时候。
  卫善听见林先生把父亲写成是护法星君,专门入世来辅佐帝王,心头微哂,人靠在宝座上,几人见她凝神听着,便也不说话,陪她听着,预备掐着点儿把后半折书给截住。
  卫善看着是在听,心思却不在书上,还得加紧写信给叶姨,请林先生到晋地来才是,心思一恍又转到秦昭身上,他可从来没办过这么不妥当的事。
  书说了一折,刘夫人便道:“晋地还有一出戏流传得广,王妃可有兴致一听?”她说的便是刘刺史专门找人编撰的《天圣菩萨下生经》,专为着拍正元帝的马屁所作,其中故事牵强附会,愚民听了便罢,还大喇喇拿出来要在卫善面前讲。
  这事不能驳,卫善打着精神装作极有兴致的样子:“刘刺史献经有功,我在京城都听说过,如今慈恩寺戏场里也在说这些呢。”
  刘夫人面上有光,底下几位夫人也跟着奉承她,哪个不知刘刺史是因着这部经书升上去的,都陪着说好话凑趣儿。
  卫善听着《下生经》,想到刘大人当年那些政绩,若说才干自然是有的,没当刺史之前也是四品官,可人一旦走了捷径,便不肯再踏踏实实办事了,一门心思钻了这些小道。
  殿中书说过一场,又看了几样彩门戏法,跟着又去紫藤园中赏花,上了一碟十二种花做的小点心,卫善一整日里耳朵都灌满了好听话,再清明的人,连着听上百日千日,那也分不出好恶来了,还真当自己有话里说的这么好。
  刘夫人趁机请端阳宴,卫善把手搭在腹前:“到时候再说罢。”
  她这么一动,几位夫人立时知机,这是王妃有孕在身了,刘夫人才刚缓过神来,立时面色一僵,怪不得她火气这样大,原来自家是在孕中送美人,越发殷勤小意。
  卫善却越是等越是燥,直到沉香上了一盏燕窝,奉上来时冲着卫善点一点头,卫善立时打了个哈欠,曹夫人赶紧道:“王妃若是乏了,只管去歇,咱们都是一处玩惯了的。”
  就在紫藤架子底下架起矮桌来,摸牌下棋打双陆,堂中依旧演百戏散乐,丫头僮儿侍候着,金盏银碟一轮轮的换上来,典膳献了许多凉果子花果子,卫善一看人人得趣,便对刘夫人点点头:“我确是乏了,小歇过后再来。”
  刘夫人把她送到门边,等卫善一走,她又是席上品阶最高的,眼看曹韦二人转头奉承起晋王妃,偏偏压不住她们,曹夫人又笑:“王妃可真是端丽可亲。”
  刘夫人面皮一动,身边这许多丫头看着,不能当场说些什么,晋王人才刚来,手里甚也没有,曹家倒先搭了板子跳船,也不怕板子太短,落到水里。
  韦夫人又道:“可不是如此,王妃如此谦和,倒是晋地百姓的福气。”一个二个变着法的夸奖,后头品阶不如的,也都凑趣,刘夫人听了只能笑着点头。
  宴上还在打口舌官司,卫善已经急步去了后院,沉香一路走一路道:“青霜没跟着唐九一同回来,唐九人还清醒,说是在平乐县外遇上了流匪。”
  卫善脚下一顿,被沉香牢牢扶住,吸一口气,进屋直冲到唐九的床前,唐九一听响动赶紧抖开被子把自己从头罩到脚,一使力牵动了伤口,“滋”的抽一口气。
  “王爷在何处?受伤了吗?”卫善挥了手让张太医过来,知道自己这么盯着小唐,他不肯看诊,转过身去又问一声:“流匪有多少人,吴三带了多少人去增援?”
  张太医一听汗都冒了出来,知道这是听见了要紧事,恨不得捂住耳朵,只得一声不出,假装自己一句都没听见,给唐九清创上药。
  唐九还是头一回见卫善,见她满身珠翠盛妆而来,一时屏息,可她一发问,他便回过神来:“王爷还在乐平,属下打马回来时,王爷和王七都不曾受伤,流匪约莫有十五六人,想抢马匹,我一时不慎才着了道,看模样……不像匪,倒像民。”
  唐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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