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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重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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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老太君笑眯眯地道:“不用啦。”
  瑟瑟诧异:“怎么了?”
  周老太君高兴地道:“你父亲大概很快就能调回京城了。”
  果然!瑟瑟的心猛地一沉。前世这个时候她正病得昏昏沉沉,被陈萦强留在别院养病,回来后才知道父亲这个时候有派人回来过,带回了父亲就要调回京城的消息。
  可想而知,远在江西的父母知道她落水、病危该有多焦急,得到消息后,他们几乎是日夜兼程往回赶,却在路上遇到了塌方……
  她知道噩耗时,刚被萧思睿拒绝,就再次遭到致命一击,几乎整个世界都坍塌了。每天一闭眼,她就会看到爹娘和哥哥的面容,一直陷于自责无法挣脱。
  之后,燕家仿佛陷入了诅咒,接连出事。她被迫站出来,努力守住这个家,守住剩余的亲人,甚至为此不惜答应入宫,成为陈括的妃子。
  可到最后,她还是没守住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睿舅舅痛心疾首:上一世你为什么不找我,找我就能守住他们了!(陈括哪有我靠谱!)
  瑟瑟:闭嘴,你这个刽子手!
  睿舅舅:我不是,我没有。
  感谢以下小天使,(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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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道谢
  “傻丫头,这是怎么了?高兴傻了吗?”周老太君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瑟瑟蓦地回神,忍住泪意,笑着撒娇道:“祖母,我落水的事暂时不要告诉他们,我怕他们胡乱担心。”
  “好,好。”这种要求周老太君再没有不依的。
  瑟瑟还不放心,又道:“我想给爹爹写信。”
  “去吧。”周老太君慈爱地摸了摸她的鬓发,“可怜我的瑟瑟,有快三年没见过爹娘了。他们走时,你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呢。”
  三年,何止三年!她已经整整一辈子没有见过他们了。
  瑟瑟的眼泪又要出来了,可她不要哭。上天既然让她重活一世,便是让她弥补遗憾的,这一次,她要笑着等待爹娘和哥哥的归来!
  午膳匆匆用完,她就回了自己住的云鹘院。
  云鹘院在燕宅第三进的西路,紧紧挨着周老太君的松鹤堂,是他们二房的地方。如今爹娘不在家,只有瑟瑟一个主人带着一个丫鬟,一个婆子居住,不免显得有些冷清。
  瑟瑟的目光怀念地在院子中间的老榆树,墙角的牵牛花、西墙的爬山虎掠过。小时候,她最喜欢爹爹把她举得高高的,去摘枝上的榆钱儿;也会一大早就起床,守着牵牛花儿开。
  想到还要写信,她直接去了小书房。
  抱月手脚利落地帮着磨墨。
  瑟瑟摩挲了下案几上透出油色的木雕狮子滚球镇纸,这枚镇纸和如今已经缺了一个小口子的白瓷刻花荷叶笔洗,还是她刚学写字时,父亲抱着她去街角的笔墨铺子买的。
  黑漆柳木交椅上,豆绿色棉布椅袱已经洗得有些发白,角落的针线甚至有些散开了,这是她十二岁时,在娘的指点下亲手做出的,一直舍不得换掉。
  燕家不过是普通人家,吃穿用度都远不如宫中奢华精细,这里更是比松鹤堂还要朴素得多,却处处留着难忘的记忆。
  父母去世后,她无法忍受自责与悲痛,搬去了祖母那里,将这里永远封闭了起来。如今旧地重游,父母犹在,真好。
  在信中报了平安,她思索半晌,提笔接着写下:儿别无他求,惟念去岁三兄遣人所送梨瓜……
  父亲乃儒家门生,信奉“子不语怪力乱神”之说,重生之事她无法解释,父亲也断不会信,还要防着萧思睿看出端倪,她只能别设他法。
  江西梨瓜,甜脆爽口,成熟季差不多就在一个月后。父亲心疼她,这个小小的要求必然会满足她。只要他念着这事,不急着赶回来看她,从容办完交接,恰好能等到第一批梨瓜成熟。而这推迟上路的几天,足以保证他们错开踏上死亡之路的时间。
  她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添上:“祖母六十寿辰将至,儿欲献官窑松鹤延年青花瓷茶具一套,请娘亲帮忙留意”,“上次所送庐山云雾茶,伯父夸赞不绝”……林林总总提了一堆要求,都是江西当地有名的特产。
  娘亲对她心里有愧,只要她提的要求不过分,娘亲必会一一做到。要照着她列出来之事都做完,也够娘亲忙一阵了,不会有时间提前上路。
  瑟瑟写完信,依旧回了松鹤堂,和祖母一起见了父亲派回来送端午节礼的大管事焦叔。她将信郑重交给焦叔,对焦叔笑眯眯地强调道:“我想念江西的梨瓜了。爹爹这次回京,我以后就难吃到了,我信中写了,焦叔你也要帮我提醒爹爹,记得给我带些回来。”
  周老太君直摇头叹气:“我也没亏了你,怎么养出这么个馋嘴的猫儿来?”眼中却忍不住露出笑意。
  瑟瑟倚入周老太君的怀中,撒娇道:“我可不光是为了自己,这梨瓜祖母也很爱吃啊。还有伯父、伯母、姑姑……”
  她掰着指头数,周老太君乐了,点了点她的额头:“好了,好了,知道我家瑟瑟是个孝顺的。”对焦叔道,“和老二说,这梨瓜可不是我们家瑟瑟馋嘴,我乖孙女是为了孝敬长辈。”
  焦叔也笑了,应下,把这事牢牢记在了心里。
  瑟瑟松了口气,有了祖母的话,父亲应该会更重视吧。如果可以,她真恨不得跟着焦叔一起回到爹娘身边,严防死守任何意外的发生。可她是个女儿家,出门处处受限,而且祖母担心她,是绝不可能答应的。
  *
  阻止爹娘遭难的事暂时有了着落,瑟瑟终于有时间开始烦恼明日去见萧思睿的事。
  去见他也就罢了,问题是,上一世,她还做了件让自己至今一想起来就懊恼不已的事:给萧思睿做点心,还是做的红豆饼。
  少女时期天真莽撞,一厢情愿地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献给他,可后来她才知道,那家伙最讨厌吃的就是甜食,尤其讨厌红豆馅。她当初天不亮就起来,怀着甜蜜的心情辛辛苦苦做点心,结果却是马屁拍到了马脚上。
  有时候她也会想,难怪他当初不喜欢她,那么鲁莽,只凭着一股热情,连最起码的“投其所好”四个字都做不到,换了她也会不喜欢。
  然而,任她如何懊恼,这件蠢事她还是得再做一遍。
  第二天天没亮,瑟瑟就艰难地起身,打着呵欠去了厨房。纵然明知萧思睿不会吃她做的红豆饼,可她的心意不能打折扣。
  厨房昨儿就得了她的吩咐,和好了面,准备了红豆馅,又拿出各色模子来。
  瑟瑟有些为难:她自从进了宫,就再没有下过厨,技艺难免生疏,好在抱月是个高手,瑟瑟只需负责压模子,其它的活抱月都包揽了。
  顺利地将红豆饼蒸好、装盒,她回到自己内室,着意打扮了一番。上着豆绿色镶斓边交领褙子,下着银白条纹挑线裙,一指宽的天青色绸带扎起双鬟髻,插一对银珠钗,换上珍珠耳钉,腕上再戴一支碧玉镯子。
  脂粉香油一概不用。十六岁的女孩儿,正当最鲜嫩的时候,不需上妆,便是粉面如桃,眉目胜画,殷红的小嘴儿如三月枝头最鲜嫩的樱桃,娇艳欲滴。
  等到一行人出发去安国公府时,除了伯父燕行和大堂兄燕骥,燕晴晴也加入了他们。
  燕晴晴昨夜辗转反侧,害怕瑟瑟做出事来,担心不已。等到今晨见到装扮一新,娇艳动人的妹妹,就更担心了,临时决定,还是要亲自出马,看着点妹妹。
  瑟瑟没意见,正好靠着阿姐补一会眠。
  燕晴晴见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又是心疼又是发愁:“你这是何苦?”
  瑟瑟打了个呵欠,闭着眼睛道:“才不苦呢,我开心得很。”
  燕晴晴更愁了。这种愁,等到到了安国公府,在花厅等了许久,听到管事出来,一脸歉意地说“大人有事外出,不在府中”时全化为了怜惜与不值。
  今日是休沐日,他们是打听到了萧思睿在府上才过来的,如今却听到这样一句话,显然萧思睿并不想见燕家人。
  正如他所说,他不需要燕家念他的恩。另一方面,也说明他不想和燕家扯上关系。
  燕家的两个男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们是来道谢的,主人不领情,他们也无可奈何。两人对视了眼,燕行开口道:“既如此,我等先告辞。”命仆从将礼单送上,“区区薄礼,不足为报,聊表心意。”
  管事显然已经得过吩咐,收下礼单道:“诸位的心意大人已收到,收留两位女公子不过举手之劳,以后切勿再念。”
  这是不愿提起水中救瑟瑟这一茬了。
  燕行诺诺,正要告辞,瑟瑟忽然开口道:“听说魏大夫在府上养伤,可否探视一二?”心里不免恨恨:萧思睿这家伙,他明知道,以她对他的“痴情”,是无论如何都要见他这一面的。却非要刁难人,逼着她把上辈子的无赖招数再使一遍。他绝对是故意看她笑话。
  当然,上一世没有魏与义挨打这一出,她提出的人选是孟中原;但这一世,显然魏与义更合适。
  管事一怔。
  瑟瑟笑道:“魏大夫对我和姐姐有救助之恩,还为我们受了伤,于情于理,我们也该去看望一二。”
  燕晴晴反应过来,难怪临行前瑟瑟叫人多备了一份礼,原来魏与义竟是住在安国公府的,也不知妹妹是怎么知道的?
  她帮腔道:“正是,还望管事行个方便。”自前夜误打了魏与义后,她心中一直不安,魏与义却再未露面,也不知伤势究竟怎么样了。
  燕行被她俩一提醒,拱手道:“不知尊驾可否行个方便?”
  管事想了想,倒不好为魏与义拒客:“我先带诸位前去,到时通禀一声,看魏先生之意。”
  几人起身,瑟瑟忽然“唉哟”一声,弯腰捂住了膝盖。
  众人大惊,燕晴晴忙扶住妹妹:“你怎么了?”
  瑟瑟道:“没事,就是膝盖有点疼。”
  燕晴晴皱起眉来:也不知道魏与义住的地方离这里有多远,瑟瑟膝盖有伤,走多了可不合适。
  燕骥道:“要不二妹妹就不要过去了,先去车上等我们。”这次过来,燕家特意套了辆驴车。
  管事问知情况,客气地道:“燕小娘子若不便,不妨就在这里稍事休息。”
  瑟瑟正等着他这一句,赧然道:“多谢管事,叨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瑟瑟:为了甩开家人单独见个我根本不想见的人,我容易吗?
  某人冷哼:不想见?
  瑟瑟:想想想,我恨不得天天见您。
  某人微笑:乖。
  瑟瑟心里默念:才怪!
  感谢以下小天使,比心心^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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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见面
  燕家三人离去,花厅中安静下来。
  小丫鬟过来帮瑟瑟添茶。瑟瑟摇了摇手,红着脸小声询问更衣之所。小丫鬟不疑有他,帮她指了。瑟瑟让抱月扶着,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很快,走到一个避人视线之处。
  瑟瑟附耳对抱月说了几句,抱月一脸震惊。瑟瑟不由分说,示意她继续往她们原本要去的方向走。
  见抱月的背影消失,她小心地避开花厅中那些见过她的萧府仆妇,觑着一个正在洒扫的婆子,大大方方地上前问道:“大娘,我随我家长辈来拜访萧大人,听说萧大人在,在……”一副想不起来的模样。
  她看上去年纪小,容貌生得好,态度又天真自然,婆子一见就生起了喜爱之心,下意识地接口道:“在校场练功?”萧思睿生活规律,每天练功的时间段在府中并不是秘密。
  瑟瑟眼睛一亮,抚掌道:“对,练功,不知萧大人这会儿有没有时间见我们?”
  婆子摇头道:“大人的事,我等如何得知,小娘子还是让管事去问吧。”
  “这样啊。”瑟瑟笑着谢过婆子,随手指了个方向,“我记得校场就在那边吧。”
  婆子笑了:“小娘子记错了,是在东首呢。”重新指了个方向。
  瑟瑟不好意思地笑:“是我记错了。”笑眯眯地和婆子告辞,佯装往花厅方向去。等到脱离了婆子视线范围,她立刻调转方向,熟门熟路地沿着上一世走过的路,朝着校场跑去。
  一路顺利得异乎寻常。上一世她还遇到护卫阻拦,费了点功夫才见到萧思睿。这一回,她很快听到了兵刃的虎虎风声。瑟瑟有些奇怪,却没有多想,目光全被校场中间的人影吸引。
  校场中,男子身姿矫健,枪如银龙夭矫,势若雷霆万钧,舞到急处,枪影重重,竟如江海凝光,水泄不通;又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阳光灿灿,照在他完美如雕刻般的五官上,照着他微微汗湿的额角,也照亮了他被黑色劲装紧紧包裹着的,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力量的强健身躯。
  瑟瑟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神震动。记忆中的画面与现实重叠,化成极具冲击力的影像冲击着她的感官。
  她一直知道,他是一个多么让她心动的男人。直到此刻,哪怕她心已成灰烬,望着眼前充满了雄性诱惑力的一幕,心跳依旧有那么一瞬间完全失序。
  他曾是她的英雄,她深闺梦中可望而不可即的那颗星辰。
  萧思睿若有所觉,身形骤停,银枪如电,激射而至,冷冷问道:“谁?”
  冷电生花,劲风扑面,带着恐怖的气势而来,瑟瑟吓得呆了,眼睁睁地看着枪尖越来越近,一动都不能动。银枪挟着尖锐的啸声,擦着她的鬓边划过,随即一沉,架在她单薄的肩上,枪上红缨兀自颤动不休。
  瑟瑟的心跳彻底失序,这一回是吓的,花容失色,颤声道:“恩公,是我。”
  萧思睿居高临下地看向她,阳光耀眼,模糊了他的神情,久久不语。下一刻,瑟瑟只觉肩上一轻,银枪已撤去,然后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怎么在这里?”
  瑟瑟缓过神来,因惊吓而生的泪花尚未干去,已眉目弯弯地看向他,不答反问:“恩公既然在家,为什么不肯见我们?”
  萧思睿默然。他为什么不肯见他们,想必燕家几人心里都有数,可偏偏她这么天真地问出来,却叫他无法作答。
  好在瑟瑟也不需要他答,她眼波盈盈,面若桃花,轻快地道:“你既然不肯见我,我只好来找你啦。”
  萧思睿哑住,望着她娇憨动人的模样,好不容易酝酿出的伤人话语再也说不出口。
  他原本是想让她彻底死心的。
  上一世她来找他的具体细节他已模糊,可他心中隐约知道,她这样的固执,多半会如上一世一样找来。而他打算趁机和她把话说明白,好让她彻底死心。这一次,他不打算拖到后面。既然注定他们不该在一起,早点了断,对她对他都好。
  为此,他早早将校场周围的暗卫都撤去了。
  可她真的来了,他又后悔了。他不该见她的,那样甜蜜动人的笑容,温柔含情的眸光,他根本狠不下心亲手摧毁。
  他的声音骤然冷了下去:“我记得我说过,叫你离我远些。”
  她似乎察觉了他的冷淡,满腔欢喜甜蜜顿时消散了一半,一瞬不瞬地看向他,露出了委屈之色:“我也想听恩公的话,可我做不到。”
  萧思睿怔住。
  阳光落入她美丽的杏眼中,反射出细碎的光芒,里面满满都是他的身影。
  原来,这个时候的她,曾经如此一心一意地渴望靠近他。
  他的心仿佛被谁突然狠狠抓了一下,在一阵麻痹后渐渐泛起了疼痛,那疼痛越来越剧烈,叫他几乎忍不住想要按住心口。
  他当初到底错过了什么?
  她依旧痴痴地看着他,秀丽的眉微微蹙起,从来带着笑意的明眸飘过一抹阴霾,难过地道,“我知道我和恩公身份悬殊,不堪为配。我也不敢奢求恩公喜欢我,只是想见见你都不成吗?”
  “不成!”他不敢再看那双叫他心悸的眼睛,狠下心道,“燕小娘子,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今日所行之事,所说之话若是传出去,足以叫你名声俱毁。”
  “你不是这样的人。”她唇角勾起,梨涡浅浅动人,眸中的柔情几乎要溢出,神情却带着别样的天真和温柔,重复道,“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上一世,她几番胡闹,他都没让外界流出一分一毫关于她的流言。他纵然不喜欢她,却也竭力保护了她。
  萧思睿心头大震,强行用理智筑起的堤坝因她这一句蓦地摇摇欲坠。他望着她全心信赖他的模样,心旌动荡,一瞬间,冲动骤起。
  仿佛被魔咒笼罩,他缓缓抬起手来,抚向她,说道:“你……”
  作者有话要说:  看着每章越来越少的评论数,我的心哇凉哇凉的:你们这群小妖精,我不求评论,你们就连一个字都舍不得留吗?太打击人了!
  你们再这样,我,我……好吧,我也不能怎么样。已经留评的挨个么么哒;没留的,泪汪汪地求宝贝们走过路过留个评哈,爱你们~


第19章 碰触
  瑟瑟眼睁睁地望着他的手越来越近,心头乱跳,几乎抑制不住想要逃开的冲动。
  然而,他的目光紧紧锁住了她,从来锋锐逼人的眼眸此时一片幽深,她一动都不敢动,害怕眼神露出端倪只能羞怯地闭上眼睛。
  一点灼热轻轻触碰到了她柔滑的脸颊,仿佛一簇火焰,烫得她一个哆嗦。随即那力道慢慢加大,顺着她柔美的弧线落到她尖尖的下巴上,轻轻摩挲着。
  粗粝的触感并不陌生,她知道,那是他的指尖,曾经在无数个白天夜晚,肆意地游走过她的全身,不顾她的羞恼,强势地侵入过她最隐秘的所在。
  瑟瑟身子微微颤栗起来:他想做什么?事情似乎超出了她的预料,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滑去了。
  “瑟瑟……”他的声音带着无限复杂,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鼻息拂过她纤细的脖颈,瞬间将她心里那根弦绷到了极处。
  一道尖利的声音蓦地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魔咒被打破。
  他猛地握拳,后退一步,神情莫测地看向声音来处。
  瑟瑟松了一大口气,也循声看了过去。不远处,一名穿着银红缂丝大袖衫,松绿缠枝花洒金曳地宫裙的美貌贵女沿着校场外的绿荫道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那贵女十七八岁模样,身披绣满了珍珠与金银线的霞帔,乌鸦鸦的发上,赤金镶百宝满池娇分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斜飞眉,桃花眼,相貌标致,只可惜目带凶光,颧骨微高,看着便不是善与之辈。
  瑟瑟瞅着她面熟,仔细想了想才认出她: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今最小的妹妹晋城长公主,萧思睿即将上任的第三任未婚妻,最后被发现与侍卫私通的那位倒霉公主。
  说倒霉,这位是真倒霉。按理说皇家的公主怎么都不可能拖到十七八岁都不成亲的,可偏偏这位到快要选婿时生了一场大病,断断续续的几年都没好,婚事也就耽搁下来了。还好,还有个同样倒霉的,两次定亲不成的大龄萧思睿在,却不想两人定亲后,堂堂一个公主,居然闹出了私通的事。
  本朝不比前朝,对公主管束颇严,尤其是未婚公主。闹出这样的事,即使贵为公主,也免不了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最后,她被夺了公主封号,从皇家玉碟除名,草草嫁给了那位侍卫后,跟丈夫一起被打发去了岭南,终身不许回京。
  这位怎么来这里了?瑟瑟面露疑惑:上一世可没有这一出。
  她很快想通:也是,上一世她在陈萦的别院养病许久,来安国公府的时间比如今要晚了许多天,也许正是这样,她才会遇到上一世没有遇见的人。
  不过,瞧晋城长公主这架势,怎么活脱脱一个正房来捉奸的态势?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这个时候对方还没有和萧思睿定亲吧?而且,长公主喜欢的不应该是那个侍卫吗?毕竟,都不惜为那个侍卫给萧思睿戴绿帽了。
  瑟瑟开始觉得好奇了,难道,前世这两人之间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晋城长公主一阵风般冲到他们面前,两个宫娥跟在她身后追得气喘吁吁的。再后面,则是一脸焦急无奈的藏弓,对萧思睿抱拳道:“大人,小的失职。”眼睛余光瞥见瑟瑟,似是一愣,随即低下头只当没看见。
  萧思睿对藏弓摆了摆手,向晋城长公主行了一礼,随即神色冷淡地开口道:“公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甚至还带着几分温和,然而温和中却透着一股叫人难堪的冷酷,纵身为臣子,亦高高在上,气势迫人,不留丝毫情面。
  晋城长公主神色一僵,汹汹气势顿时弱了三分。
  藏弓忙道:“公主,请回吧。”
  晋城长公主跺了跺脚,恶狠狠地指向瑟瑟:“我不该来,为什么她可以?”
  萧思睿皱眉,扫了她一眼,目露不耐之色。
  晋城长公主在他的目光下不由一窒,再看向瑟瑟时,眼睛都红了,几乎歇斯底里地叫道:“为什么她不用走?”
  瑟瑟一不小心,便对上了她恶意满满的疯狂眼神,心头骇然,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晋城长公主的状态看上去实在太不正常了。
  晋城长公主却忽然变了一副脸,嘴角扯动,露出一个扭曲的笑来:“这是谁家的小娘子?长得可真好啊。瞧这脸蛋,这皮肤,这身段,尤其是这双勾人的眼睛,便是皇兄宫里的美人也不过如此吧,只可惜看上去小了些。”
  瑟瑟自幼体弱多病,这些年虽然养得差不多了,发育却比同龄的女孩儿要晚得多,如今十六岁了,还未完全长开,不留神看,还以为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比起个子高挑,凹凸有致的长公主,竟生生有了小儿对大人之感。
  瑟瑟只觉膝盖中了一箭,不由心中暗恼:揭人不揭短,晋城长公主实在太过分了!燕家人个子都高,只有她一个鸡立鹤群,委实是她心中最大的痛。事实上,前世直到十九岁嫁陈括,她的个子也没能追得上阿姐,便是一张脸儿再如何花颜月貌,勾魂摄魄,也弥补不了她心中的遗憾。
  可对方是长公主,她能怎么办?只得忍着,还得恭恭敬敬地向对方行礼,恭维道:“民女蒲柳之姿,岂敢当公主夸奖?今日见到公主,才知天下竟有如此美人。”
  晋城长公主神色和缓了些,皮笑肉不笑地道:“小嘴儿倒是甜。”
  瑟瑟一脸诚恳地道:“民女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心中欲哭无泪:这晋城长公主可真难伺候啊。她从前与对方也有过一面之缘,怎么不知道对方居然如此……分裂?脸上笑着,眼睛里却恨不得飞出无数把刀子,将她千刀万剐。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瑟瑟头痛不已:她这是招谁惹谁了?早知道会惹上这种麻烦,她……呸,她还是得乖乖地来向萧思睿示好。只是,如今的她,无权无势,长公主若存心要折腾她,她还真的只有受着的份。麻烦,真是太麻烦了。
  晋城长公主沉下了脸:“你是谁家的?还没回答我呢。”
  瑟瑟略一迟疑,萧思睿皱起眉来,忽然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瑟瑟差点想捋袖子打人:他一定是故意的,他恨她,自己却下不了手,故意这么做,是想借着晋城长公主之手害死她吧!对方发难本来就是因为他,他这么做是生怕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刚刚那一刻,若是晋城长公主的目光会砍人,她被他抓住的那条胳膊一定已经不在了。
  不过,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瑟瑟望着晋城长公主刹那间变得仿佛要吃人的眼神,默默地往萧思睿身后又缩了缩。事已至此,横竖都担了虚名,至少眼下好歹让他派点用场,帮她抵挡一二。
  她这会儿已经百分之百确定了,晋城长公主对萧思睿绝对有想法,因此才会对出现在萧思睿身边的她如此妒恨。
  冤枉,她可是十二万分欢迎对方能把萧思睿这个祸害搂回家的。
  正烦恼间,她听到萧思睿平静无波的的声音响起:“公主没事吓唬孩子做什么?”
  “孩子?”晋城长公主明显一愣。
  萧思睿面无表情地道:“她是我侄女儿。”
  咦?瑟瑟呆住了,晋城长公主也呆住了:“侄,侄女儿?”
  萧思睿道:“她的母亲乃萧氏族人,论辈分正是我的族姐,她岂不就是我的侄女儿?还是,”他有些不确定地道,“我算错了?”他自幼亲人凋零,对这些亲戚关系常常理不清。
  “应该是外甥女儿,兄弟的女儿才是侄女儿。”晋城长公主醒过神来,纠正了他的称呼,上上下下打量了瑟瑟一番,蓦地回嗔作喜,“原来她是你的晚辈,倒叫我误会了。我说怎么看着这么小。只是,怎么就她一个人?”
  瑟瑟从萧思睿身后探出头来,认真解释道:“我不是一个人,我是跟着伯父和哥哥姐姐一起来的,只是他们去拜访魏先生,我一个人无聊,误打误撞才找到睿舅舅这里的。”
  她敏锐地发现,自己说的“睿舅舅”三个字时,萧思睿的身子微微僵了僵,显然还是不喜欢这个称呼。
  瑟瑟承认自己不厚道,看到他不开心,她莫名地就感到了愉悦。
  晋城长公主神情越发缓和:“原来如此。”
  萧思睿矜贵地点点头:“公主请回吧,我送这小丫头去找她的家人。”
  晋城长公主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委屈道:“我不走!我好不容易过来一趟,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你也太小气了,我……”
  萧思睿抬手止住她接下来的话语,淡淡问:“陛下可知道公主来这里了?”
  晋城长公主顿时蔫了。
  萧思睿道:“公主不要让臣为难。”
  晋城长公主跺了跺脚,气道:“你这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你等着,我一定会求到皇兄的旨意的。”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校场中又只剩了两人,萧思睿回头看向瑟瑟,露出烦恼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  萧思睿:她是我侄女儿。
  瑟瑟:喵喵喵?
  晋城长公主:蠢货,是外甥女儿。
  后来。
  萧思睿:瑟瑟嫁我。
  晋城长公主:骗纸,不是说好的外甥女儿吗?
  谢谢宝宝们昨天的捧场和彩虹屁,看得我心花花的,爱你们,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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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舅舅
  阳光耀目,直射而下,地面蒸腾出阵阵热意。
  萧思睿挺立如松,高大的身形形成一片阴影,将瑟瑟整个笼罩其中。冷厉的眉眼低垂,似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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