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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隐于宅-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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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妈妈心头一颤,一时之间竟是想不到该如何替自己辩解,“这……”

    “那我给你时间想,咱们不急。”谢小桃勾唇一笑,继续问道,“陈妈妈,从昨天傍晚开始,你就一直在我房间里呆着,你能否给我解释下,为何我一觉醒来以后,房中的东西都被人翻动过了?”

    “啊?”陈妈妈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抬头撩了一眼陈玉珍,缓声道,“四小姐,老奴并没有看见有人进来翻动东西啊。”

    “我问的是,为何我房间里的东西都被人动过了,不是谁曾经来过我的房间!”谢小桃不悦,声音提高了几分,毫不客气地纠正道,再没有往日的柔声细语。

    “四小姐,根本就没有人来过您的房间,您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会被翻动过呢?”陈妈妈还是不愿意承认,“再说了,房间里的东西那么多,兴许是您记错了也说不定。”她就不相信,谢小桃的小脑袋如此灵光,居然能记住每一件物件的摆放方式和位置!

    “是我记错了吗?陈妈妈当真没有翻动过?”谢小桃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陈妈妈点头,模样甚是笃定。她坚信,有陈玉珍在场,只要她一口咬定自己没有翻动过,任由谢小桃再大的本事也是为难不了她的。

    “是啊,锦儿,说不定真是你记错了。”这时,陈玉珍替陈妈妈解围道,“陈妈妈可是府里的老人,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不顾礼仪章法的事情的。”她兀自笑笑,“锦儿,快把你那一脸的怒气收起来,要不知道的,还以为陈妈妈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呢!”说着,她又多看了谢小桃两眼,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和往常不太一样了,好像有些得理不饶人。

    经此一说,谢小桃面色上的怒气有所收敛,“既然母亲这么肯定陈妈妈的为人,那锦儿也不再怀疑她了。或许真是我记错了吧。”她忽然释怀地松了一口气,“其实,我还真就希望陈妈妈并没有翻动过,要不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陈妈妈没有听懂,歪头看着她,摆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谢小桃缓声解释,“陈妈妈大概不知道,昨日我嫌屋子里太脏,就命崔妈妈在我房间里打扫,把每一件家具都用一种叫做煮香粉的药水擦一遍。”

    煮香粉?是什么东西?陈妈妈完全没有听过这种东西。

    “煮香粉是师父配制的一种有助于睡眠的药,用它浑水,涂在家具上,便可以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比安息香都要好用。”谢小桃看着陈妈妈,继续道,“只是这种药比较奇特,需要三日才可以发挥功效,三日内,任何人都不可接触涂了药水的物件,否则就会……”

    “否则就会什么?”陈妈妈不由得紧张起来。

    坐在主位上的陈玉珍却是全然没有当回事,轻轻地咳了两声,示意陈妈妈失态了。她端起茶盏,一脸淡漠地看着她们,徐徐道:“想不到净空师太也讲究调香?”

    谢小桃微微一笑,“母亲有所不知,在锦儿小的时候就时常想念家人,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师父疼惜锦儿,才会配制那种药粉的,若非是前日没有休息好,也想不到将它拿出来呢。”

    “哦?”陈玉珍撩起盏盖,抬眼看了谢小桃一眼,“这种药当真有这么奇特吗?若是三日之内,有人不幸接触到了会怎样?”她可不相信,谢小桃真的会有一种叫什么煮香粉的药粉。

    谢小桃停了片刻,道:“但凡接触过的人,三个时辰内便会感到腹痛,出现腹泻的症状,十个时辰后,双腿会变得绵软无力,若是还没有服过解药,那双腿恐怕就再也走不了路了,再严重一些,会被腹痛活活疼死。”

    陈玉珍几不可察地笑了笑,暗叹:这丫头还是可笑,小小年纪居然学人家说谎,就凭她那点小伎俩,能骗得过谁呢?

    随着她的复述,陈妈妈真的感觉到了腹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肚子里不停翻搅。她连忙捂住了肚子,疼痛却越来越明显了。

    “陈妈妈怎么了?”谢小桃连忙询问。

    “小姐,老奴的肚子疼……”陈妈妈如实回答,整张老脸都因为剧痛而变得扭曲。

    陈玉珍撩着盏盖的动作也是停了下来,怀疑地看向了她们。这是怎么了?

    陈妈妈紧紧捂住肚子,背脊上渗出了一层冷汗,“四小姐,老奴肚子疼……”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似是在向谢小桃寻求帮助。

    谢小桃低头,额前的刘海齐齐地垂了下来,刚好遮住了她脸上一掠而过的讥诮。她知晓自己刚刚的那番话,一定唬不住陈玉珍的,但有陈妈妈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任由对方再如何精明,也该相信几分了吧?要知道陈妈妈可是陈玉珍身边的人,对主子可是绝对的忠诚。

    陈玉珍皱起眉头,仔细地瞧着陈妈妈,看样子还真不是装出来的,但她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何陈妈妈会喊肚子疼。“陈妈妈是不是吃坏了东西?”

    豆大的汗珠顺着陈妈妈的鬓角淌落,她摇头,“从早上到现在,老奴并没有吃过什么。”呲牙咧嘴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狰狞,同时心里也是一片忐忑,感觉自己真的如谢小桃说的一般,是中了煮香粉的毒。


132大胆刁奴

    谢小桃也是做出了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陈妈妈,你肚子疼?是不是晚上着凉了?”

    陈妈妈只感觉五脏六腑紧紧拧在了一起,强撑着一口气,向谢小桃询问:“四小姐刚刚所提到的煮香粉,可是确有其事?”

    谢小桃听得不明所以,“为何这样问?以为我是在说谎吗?”

    “老奴好像是中了煮香粉的毒。”陈妈妈艰难地说,每蹦出一个字,都好像费劲了全部力气一般。她抓起谢小桃的胳膊,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哀求道,“四小姐,求您救救老奴……”

    “啊?”谢小桃惊讶,“陈妈妈说的可是真话?可是,没有与之接触过,又怎么可能中毒呢?”

    陈妈妈双腿发软,有些站立不稳,“四小姐,老奴错了,昨夜老奴趁着您睡觉的时候,私自翻动过您的东西。请四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谅老奴吧!”

    这转变来得可真快。谢小桃嘲讽一笑,笑得意味深长,“陈妈妈终于肯承认了,是吧?你还真是大胆,拿我当三岁小孩子骗骗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欺骗母亲,枉她还是如此信任你!”

    声音落下,陈玉珍的脸色变得铁青,想到她刚刚与谢小桃承诺过的话,更是觉得颜面无光。她猛地一拍桌子,对陈妈妈呵斥道:“大胆刁奴,连小姐房间的东西都敢乱翻?”

    陈妈妈被吓了一跳,本就没有站稳,在听见这一声怒喝之后,双膝发软,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夫人饶命,老奴只是随便翻翻的。”

    “随便翻翻?”谢小桃显然不信,“可为什么我房间里的东西与以前摆放的方向都不一样了?陈妈妈这随便翻翻都能叫我房间大变样,要是认真起来,我花槿阁的房顶还不都得叫你翻没了?”

    陈妈妈不知如何解释,“四小姐,老奴真的不是有意的。求您给老奴解药。”她再次抓住谢小桃的手,“四小姐,求您救救老奴吧!给老奴解药!”

    “解药?”谢小桃故意拉长了尾音,“虽然我也很想救你,但我这里真的没有什么解药。”

    “不,不可能!”陈妈妈情绪有些激动,抓着谢小桃的手越发用力了。

    谢小桃吃痛地皱起了眉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是从陈妈妈的桎梏中挣脱出来。“为什么不可能?陈妈妈可曾见过,有人吃过巴豆,寻人要什么解药的吗?”说着,恶狠狠地甩脱了对方的手,兴冲冲地向陈玉珍道,“母亲,现在陈妈妈已经承认有翻过我的房间。像这样的老仆,锦儿真的用不来,求母亲放陈妈妈回您身边伺候吧。”

    陈玉珍恨得直咬牙,恨不得咬死这个不长脑子的陈妈妈,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就算陈妈妈再傻,再没有脑子,也已经明白自己是着了谢小桃的道,心里那叫一个恨,又怎么会甘心如此被对方定了罪?她向着陈玉珍跪道:“夫人,老奴翻动四小姐的东西,完全是事出有因。”

    陈玉珍没有出声,是在给陈妈妈机会辩解。她微微眯起了眼睛,老妈妈,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就算我有心想保你,也怕是难了。

    陈妈妈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强忍着腹痛,“夫人,是昨日老奴听绿屏说,四小姐去旺通金铺为连翘修手镯去了。”她注视着陈玉珍,将所有希望都放寄托在了那位当家主母的身上,“旺通金铺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里面光是一支钗子就够寻常百姓赚一辈子的了。老奴只是想不明白,像四小姐这样的庶出小姐,哪里寻到了那么多银两的!正因为想不通,老奴才会大胆翻动四小姐的东西。”

    “这么说,你还拿着不是当理说了?”谢小桃反问,声音冰冷如寒霜。

    “四小姐这般急着绕开话题,莫不是老奴无意间说出了你的秘密?”陈妈妈明白,现在无论自己再说什么,也不能挽回自己亲口承认翻动小姐房间的过失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哪怕是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四小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敢不敢当着夫人的面,说说给连翘修镯子的银子是从哪里弄来的?”

    “修镯子的银子?”谢小桃装作听不懂。

    “四小姐,可不要说什么是你平日省吃俭用存出来的!”这下,换陈妈妈不依不饶了。“夫人,事有蹊跷,您可一定要好好查清楚了啊。”

    陈玉珍挑眉,“锦儿,你当真去旺通金铺修了东西?”作为掌管后院的主母,她自然是清楚谢小桃还没有这个本事,存够那么多银两。

    谢小桃摇头,“昨日,锦儿是去过旺通金铺不假,但并没有在里面修东西。”

    “你胡说,绿屏都跟连翘说了。昨日,她将镯子交给连翘的时候,老奴就在旁边,听得真真的!”陈妈妈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是吗?”谢小桃反问,“可我真的没有在旺通金铺修东西,我们也只是转了一圈就出来了。其实,我也很想找里面的梁九爷修,但实在是囊中羞涩,支付不来。”

    “如果小姐当真没有修,那只完好的镯子又如何解释?”陈妈妈继续逼问着,非要把谢小桃逼入死胡同才肯善罢甘休。

    谢小桃怔了一怔,旋即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用帕子裹好的物件,当着她们的面打开,里面竟然是几块玉镯碎块。“陈妈妈口中所指的,可是这东西?”

    “这是……”陈妈妈的嚣张的气焰立刻瘪了几分。

    谢小桃将玉镯碎块如数扣在陈妈妈的手心里,“这才是属于连翘的那一只镯子,陈妈妈要是不放心大可自行检查。”

    “锦儿,我怎么有些听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陈玉珍道,不知是真听不懂,还是故意装出来的。

    谢小桃微微一笑,唇角噙着一抹好看的笑容,“母亲,女儿昨天的确是有打算帮着连翘修玉镯的,但因为银两不够,请不动梁九爷,只好作罢。后来,在市集上看见了一只一模一样的镯子,就花了二两银子买了回来。”

    听到这里,其实大概的意思已经说出来了。她却仍没有就此停住的打算,“我告诉绿屏,把那只完好的玉镯去交给连翘,叫她务必相信,那只镯子是修好的,而不是买的。至于我手里的这个,才真正是连翘的物件。”

    “你骗人!”陈妈妈提高声音道,“四小姐,你怎么可以当着夫人的面说谎呢?”

    “骗人?说谎?”谢小桃困惑地拢起眉毛,“敢问陈妈妈,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我……”陈妈妈不知如何解释,盯着谢小桃手里的镯子碎片,好半晌,才想到了什么,“既然四小姐已经买了一只新的镯子了,为何还把这些碎片揣在身上?”

    “不放在身上,又能放哪里呢?”谢小桃淡定如常,“我原本是想找个地方藏了的,奈何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究竟藏到哪里才不会被连翘发现。后来,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着把东西先藏在身上的。”

    说得合情合理,陈玉珍反复琢磨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出破绽。

    “这下,陈妈妈明白了吗?”谢小桃特意询问道,“既然你的疑惑已经解开了,那咱们是不是可以解决乱翻别人房间的问题了啊?”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陈妈妈,目光如炬,似是要在对方的身上点一把火,看了半晌儿,重新抬起了头,掷地有声道,“母亲,像陈妈妈这样有主见的奴仆,锦儿真的是消受不起,还望母亲能谅解。”

    话音一落,陈妈妈便是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力道过猛,直撞得她五脏俱颤,方才隐忍了许久的东西也是不受控制地一泻千里。

    不多时,偌大的厅堂里就弥漫起一股恶臭,浓烈的味道令人闻之欲呕。

    陈玉珍不由得掩住了口鼻,怒目瞪向了那地上的人儿,目光异常狠戾,恨不得戳几个洞出来!这个陈妈妈不但叫她丢了颜面,而且还敢在澜宁院里撒野,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谢小桃也是用帕子堵住了口鼻,纵然是有意克制了,却还是控制不住发起笑来。她捏着鼻子道:“陈妈妈,这巴豆的滋味可不好受,您要是实在忍不住了,还是快些去处理一下吧,可别脏了母亲的院子。”

    陈妈妈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已经做了不该做的事,就算陈玉珍不予追究,可这张老脸往哪里放?此时,她庆幸之前陈玉珍有把下人遣出去,才不至于她成为全府的笑柄。

    “来人,把这刁奴带下去。”陈玉珍呵斥道,因为堵着鼻子的缘故,声音显得有些沉闷,亦如此时她的心情一样。

    谢小桃在一旁冷眼旁观着,看着这已经不在自己预料之内的一幕,唇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不得不承认,这一幕看起来还是十分有趣的。


133又入宫门

    少了陈妈妈的花槿阁又恢复了平静,在这样一片静谧的气氛中,萧索的秋天渐行渐远。

    眨眼之间已经到了十一月,入冬以后下了一场雪,银装素裹的大地没有了往日的蓬勃朝气,取而代之的是空旷与苍茫,一望无际。

    马车稳稳地停靠在了宫门口,如画将一只暖手炉递给了谢小桃。

    谢小桃接过,揣进了兔毛袖笼中。是的,她进宫了,又一次被大铭公主召进了皇宫,不过这一次却比上一次的理由要好很多,也要客气很多。

    如画替谢小桃整理好披风,“小姐,要不要奴婢陪您一块去?”

    “我倒是想叫你跟着,只可惜你去不了。”谢小桃直言道,笑岑岑的小脸上多了几分率真,好像是在故意打趣,却没有知道这样的笑容里还有几分讥笑,是在笑如画的自不量力。当皇宫是她家的菜园子吗,想进就进?

    如画点了点头,也没有在说这些场面话,“那小姐诸事小心。”

    谢小桃也是颔首回应,“我当然会小心的,绝对不会叫自己有任何闪失的,否则,你也无颜面再回苏府了,不是吗?”

    如画怔了怔,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

    谢小桃不由得笑出了声音,掀开了软帘,钻出了大半个的身子,却又突然停了下来,扭头道:“放心好了,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出事的。”说完,在接应的宫人的搀扶下,稳稳地走下了马车。

    车帘子被撂下了,一道阴影投射在如画清秀的面容上,留下一片难以磨没的灰尘。她不知道谢小桃为何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却知道这话中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至于是什么,她不敢深究……

    在宫人的带领下,谢小桃缓缓走向大铭公主的寝宫,一边走,一边回味着如画那张失神、无措的脸,唇角上扬,勾出了一道极为柔美的弧度。那话只是她随口说说的,不想竟然叫对方生出那般惊慌的反应,看来这个如画背地里也做了不少对不起她的事!

    起风了,微微寒风里有着隆冬特有的干冷,吹落了屋檐上的积雪,细小的雪花簌簌飘落,有几颗落在了谢小桃的脸上。

    比起炎夏来说,她更喜欢这素淡的冬,褪去了一切繁华与美丽,有的只是一种极为简单的颜色,哪怕大地上是一片衰草连天,被厚实的白雪一遮,便什么都没有了。

    约莫走了半刻钟,大铭公主的寝宫终于到了。

    才一迈过门槛,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大铭公主的声音,“皇姐,你到底是来聊天的,还是来下棋的?”听声音,她好像很不高兴,“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为何你总是自己和自己下棋!一个人在这里瞎捉摸,当真有意思吗?”

    大铭公主的抱怨声,一句接着一句,可说了那么多,谢小桃却只记住了其中的一句,确切的说,应该是只记住了一个称谓。皇姐?莫不是长公主也在?

    能随意出入皇宫,又被大铭公主称为皇姐的人,除了那位貌若谪仙的倾城美人外,还能有谁?

    太监替谢小桃传报,才一张口,那独有的嗓音就如箭矢一般冲进了宫殿,不得不承认那种怪异的声音还是蛮有穿透力的。

    声落没多久,大铭公主就是笑盈盈地跑了出来,“锦儿,你可算来了。”

    锦儿?这个称呼倒是叫谢小桃吃了一惊,上一次见面时,还是苏云锦、苏云锦的叫,现如今就该成了锦儿,这样的转变也未免太快了些吧?

    不过,谢小桃并不排斥,因为在她的眼中,大铭公主只是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或哭或闹,都比别人要来得简单许多。

    大铭公主拉住谢小桃的手,正欲往殿内走去时,一旁的管教嬷嬷竟是轻咳了两声。

    “公主,苏四小姐的披风还没有摘下呢。”管教嬷嬷恭敬地说,不卑不亢。

    大铭公主扁起了嘴巴,以示自己的不满。一名宫娥知趣地走了过来,为谢小桃摘下披风。

    “现在好了吧!”大铭公主对管教嬷嬷扬起了尖尖的下巴,旋即拽着谢小桃走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锦儿,你终于来了,本宫终于不用对着那黑白子发呆了!”

    发呆?依照你的性子,会老老实实地对着黑白子发呆吗?谢小桃被逗得忍俊不禁,微笑着与对方一起走到了里面,最先吸引住她目光的不是行宫里华美的装饰,而是坐在两张矮桌前的妙人儿。

    瞧着那雍容华贵的气度,除了长公主还能有谁?只是谢小桃没有想到的是,这位拥有绝世美貌的女子又在自娱自乐,竟然是一个人在下两张棋盘。

    大铭公主伸出手,在谢小桃眼前晃了晃,“好了,回魂回魂!”

    谢小桃收回神思,对着她展颜一笑,却仍是掩饰不住眼底的惊异之色。

    大铭公主问道:“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根本不用明说,她就已然猜出了对方的心思,但凡是第一次见到长公主下棋的人都会做出同样的表情。世人都知道长公主拥有绝世之容、倾城之姿,却鲜少有人知晓这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喜好下棋,经常一个人对弈不说,还可以一次下多盘棋。“你不用觉得奇怪,区区两盘棋而已,对皇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本宫可是亲眼见过她同时下四盘棋呢!”

    四盘!这一次谢小桃真的震惊了。一盘棋代表敌对两方,要把棋下得精彩了,就要以不同的思路去揣测,分饰着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的角色。要是同时下四盘的话,那可就要同时将自己劈成八瓣,以八种不同的方式进行推敲、落子,或守或攻,将棋下好。

    一个人,八种不同的思考方式,这个长公主的身体里到底生就的是一颗怎样的玲珑心?

    长公主在左边的棋盘上落下一颗黑子,没有抬眼道:“在人背后议论,岂是君子所为?”

    “不是君子,是女子!”大铭公主吐了吐舌头,模样是说不出的俏皮。她对谢小桃递了个眼色,便是笑着朝长公主走了过去。

    谢小桃微微躬身,对着长公主行了礼。

    长公主淡淡应了一声,徐徐抬头,似笑非笑道:“原来你与大铭竟是走得这般亲近。”这一次,她笑了起来,妩媚动人,“苏四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谢小桃点头,几不可察地应了一声,也在心里把那日竹林时的情景仔细地回忆了一番,见着自己没有并没有因为语言过失而得罪对方,适才松了一口气。

    “坐。”长公主又将眼神落在了棋盘上。

    谢小桃不敢违抗,乖乖地坐了下来,可屁股还没有坐热乎,对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且说说,本宫要如何落子,才能解白子的燃眉之急。”长公主淡淡道,如玉雕刻般的精致面容上并未寻得出一丝异样。

    谢小桃只看了一眼,便是将目光移到了棋盘上,细细琢磨起来。

    上面白子呈稳固之态,占据了大半江山,而黑子只围拢了零星几块地方,乍一看来,根本就不是白子的对手。偏偏长公主说了一句相反的话,那就说明其实黑子才是稳稳掌控局势的。

    看了半晌,谢小桃无奈摇头,“长公主,恕锦儿愚钝,并没有看出来什么。”

    “是吗?”长公主唇角勾出一抹凉薄的笑意,“本宫给你时间,你慢慢看。”说着,持了一颗白子,落在了右边的棋盘上,接着又落下一颗黑子。白子、黑子交错落下,倒也是乐在其中。

    谢小桃不明白长公主究竟在想什么,除了顺从揣测棋盘外,别无他法。

    一旁的大铭公主却生出几分不悦,极为不耐地说:“皇姐,叫锦儿过来是来吃肉的,你怎么把一盘棋局推给了她?”她原以为只要谢小桃过来了,就可以享用美味的鹿肉了,熟料自己的皇姐会来这一出!

    噙在长公主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她笑道:“你当那鹿肉是随便就能吃吃的?想要吃肉,就必须破了这局棋。”

    大铭公主做了个鬼脸,“待明年开春,本宫也要亲自猎鹿,邀请一些命妇臣女,告诉她们一定要解开谜题,才能吃肉!”虽是在抱怨,但更多的则是在讽刺长公主。说完,她又转头,看向谢小桃,“锦儿,你说她小气不小气,明明说着是驸马猎了鹿,一个人吃着无趣,特意拿过来分享,现在居然给你出了这么个难题,不是存心刁难嘛!”

    冬日,鹿很少,能猎杀到鹿更是稀罕,所以,在吃的问题上长公主有绝对的权力。她淡雅一笑,“如此轻易就叫你们吃得了,谁还能品出其中的鲜美滋味?”

    谢小桃有些认同这个说法,轻易得来的东西未必是不好的,偏偏没有人去珍惜。只是,她没有想明白,这鹿肉到底是大铭公主,还是长公主邀请她来吃的?

    “皇姐,你别说打算叫锦儿解开棋局才能吃肉!”大铭公主道。

    “正有此意。”长公主也不含糊,见对方立刻垮下脸,顿了半晌又道,“反正现在人还不齐,权当是解闷了。”

    还有人?谢小桃疑惑,不知道还有谁也被邀请了。


134与她对弈

    “哼!”大铭公主闷闷地坐到了一旁,高高撅起的嘴巴足可以挂油瓶了。

    谢小桃莞尔,将视线重新移回到棋盘上,既然左右都是要等的,不如就按长公主说的办,以棋解闷。

    她换了个思路,将注意力移向了黑子,想象自己是手持黑子的人,暗自揣度着下一步该如何落子。

    通观全局,黑子明显已经趋于下方,但好在还是占据了三角,不至于输的太过容易。

    她看得十分仔细,一边揣测,一边拈起棋子,尝试着落了下去。五子过后,终于恍然大悟——看似固若金汤的白子,其实只是表象而已,只要周边的黑子联合起来,同仇敌忾,取下白子的位置,便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

    这样一想,她也就觉得豁然开朗了,但开心不过短暂的几个眨眼的功夫,旋即又陷入了一片沉思当中。长公主问的是白子如何决断,才能解决燃眉之急,而非是黑子如何部署才能扭转乾坤。

    黑子、白子……她在心里反复念叨着,又按照刚刚的思考方式,重新思考着白子。

    想了半晌,她忽然觉得棋盘上的局势好像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但究竟是什么,却是一时间想不明白。

    三角合力进攻?她问着自己,电光火石间,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如果把每一角上的黑子看成一股势力,那棋盘上的局势正是现今的天下之局。

    现如今,四分天下,以大越为首的东方最为富饶,正可谓是国富民强,物资丰富,风景宜人,是临界敌国羡慕不来的。其次是西方之国融夏,是大草原上的国度,子民以游牧为生。最后则是北方荒芜之地上生存的苍鹜,严峻的环境造就了他们顽强的生命力,至于南方的雾巫山,除了用神秘来形容外,再也寻不到其他的词。

    就在谢小桃想得投入之际,长公主右边的棋局已经大事已成,再也没有继续的必要。

    “怎样?你这边琢磨得如何了?”长公主问。

    谢小桃将棋子复原,对着长公主道:“如何才能解决危机,锦儿暂时还没有想出来,但大致已经有了个模糊的思路。”若论下棋,她自然是下不过长公主的,索性就避开与之对弈的环节,只是单纯地来阐述自己的观点。

    “哦?你且说说。”长公主的兴致被提了起来。

    “白子占据了大半棋局,但若是黑子联合围堵,恐怕就是凶多吉少。所以,锦儿觉得要想突破,可以从西方开始入手。”谢小桃认真地说,心里却是益发忐忑。她在赌,赌对方是与自己分析时局,而不是品评棋局。当然,她也在赌长公主不是敌人,而是一个潜在的盟友。

    此刻,在她的眼中,只要是不与储沂烨站在同一阵营里的人都可以发展为自己的盟友。只是,她不确定,眼前的这位尊贵的公主究竟有没有野心,如果有,又会是多大。

    “西方?为何要选西方?”长公主笑着问。

    “因为西方突破起来比较容易,先解决了西方的问题,其他势力自然会迎刃而解。”谢小桃回答。

    “容易吗?”

    “棋盘上数西方的黑子数目最多,解决了它,其他块便也就不好联合了,哪怕就是它们不联合,解决了西方的问题,也无异于是解决了一个潜在的大麻烦。”

    “大麻烦?”长公主重复道,忽然笑了起来,“可如果白子从自身开始防备,不是要更容易一些?”说着,拿出一颗白子落在了棋盘上。

    谢小桃也是拾起一颗黑子,追击而去。当真局势果真如这盘棋一样,如果有人来个里应外合,那输惨了的注定会是白子。这样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却比谁都要希望长公主能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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