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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隐于宅-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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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忍痛割爱

    太妃吃的欢喜不已,连连夸赞谢小桃长了一双巧手,不但绣得了女红,还能烧得一手好菜,就连太妃身边的红人秋月也是称赞有加。

    可只有谢小桃自己才清楚,她那烧菜的功夫不过是投机取巧,刚好投太妃之所好,真要是和行家一比,哪怕就是侍郎府的掌勺,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太妃的牙痛是老毛病,每当着急上火便会发作,每次发作都是寝食难安,而且不折腾一段时间也是很难消除的。

    于是,谢小桃除了要照顾霜姨娘外,便又多了一项活计——替太妃做豆腐宴,好在上一世跟着那名江南厨子学了不少菜肴,加上自小就在建福庵长大,看惯了那些素菜素斋,才不至于做重了样。

    后来,霜姨娘的病好了,但那豆腐宴却一直做到了太妃寿诞。

    四月二十九,太妃寿宴。

    侍郎府里又迎来了一个最为忙碌的日子,比太妃回府那一日还要郑重,虽说是家宴,但求利心切的苏绍还是决定大办,宴请了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员。

    为了这次宴会的万无一失,下人们从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但以晚上最为热闹。

    月染霜华,轻柔的风沿着花间小径徐徐地吹着,将夜来香的味道传到了很远的地方。

    一番梳洗以后,谢小桃着了一件浅粉色的彩蝶锦衣珍珠上衫,下配了一条同色系的百花罗裙,腰间坠着那块从不离身的白玉锁,在绿屏的陪伴下,挂着一脸浅浅的笑容走出了花槿阁。

    “小姐,奴婢觉得您真的很适合穿这样的衣服,大方端庄中又透着一股迷人可爱的劲儿。”绿屏笑盈盈地夸赞着,“今夜以后,看谁敢嘲笑我家小姐是山野丫头!”

    谢小桃噗嗤一笑,没有做声。

    绿屏却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纠正,“不对,小姐本来就是生的清秀脱俗……”说着说着,她才注意到谢小桃的双角髻上少了一支琉璃小钗,“啊,小姐,好像掉了一支小钗。”

    “一支小钗而已,瞧把你紧张的!”谢小桃不以为然道,“这些东西本就累赘,少戴一支还少一分重量,不戴也罢。”

    绿屏却不似她那般想得开,执拗地摇了摇头,“不行,那是太妃特意为小姐订做的,两边都是对称的,一支都不能少。”

    想想也对,身上的头饰、衣服都是太妃赏下来的,若是自己弄丢了一支发钗,太妃一定会觉得自己不懂得珍惜。谢小桃敛起了笑容,“那不如咱们折回去找找吧。”

    “小姐,您在这里呆着,还是由奴婢去找吧。”说着,绿屏便提了灯笼沿路折了回去,同时也带走了一部分亮光。

    眼睛渐渐适应了这片黑暗,踏着一路清冷的月辉,谢小桃信步走着,每走一步都在算计,算计着该如何复仇。她知道过了今夜以后,便没有人再把她当做山野来的小丫头对待,也没有下人再敢骑到她的头上了。可是,她要怎样才能整垮苏家、扳倒储沂烨呢?

    一个是朝廷命官,一个是皇亲国戚,在大约朝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她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女子要怎样做,才能在复仇的这条路上走好、走稳,并且走到最后?

    不知不觉竟是走到了醉心湖畔,是花园较为偏僻的地方,也是她最为喜欢的一处地方。记不清楚多少个无法入睡的夜晚,她都喜欢倚靠在树下数星星,向着它们默默诉说着满腹的委屈与苦楚。

    罢了,回去吧。谢小桃轻轻一叹,向着光明的地方挪开了步子,行至假山时,一道漆黑的影映入了眼帘,尽管什么都看不清,但却是分外熟悉。

    那样一道背影,她已经记不得看过多少次了,比正面还要印象深刻!

    远处,传来一阵女子的笑声,如风吹银铃般的悦耳动听。循着声音望了过去,便瞧见一番盛装打扮的苏婉婷与苏婉怡从游廊下面结伴而去。

    而储沂烨的头一直随着那位体态婀娜的绝色女子慢慢偏着。

    原来如此。谢小桃顿时想明白了一些事。前世,她曾经无数次看见储沂烨在这里独自站着,原以为这里僻静,方便幽会,现在才知道其实他是在等苏婉婷的出现。

    大概在很早的时候,他便喜欢上了那女人吧?想到这里,谢小桃才知道曾经的自己是如此的愚蠢,不觉勾起了一道自嘲的笑。

    “谁!”储沂烨回过了神,觉察到了异样,声音才落,便是以极快的速度转身,单手扼住了谢小桃的脖颈。

    速度之快,是谢小桃根本躲闪不及的。她也没有想过要躲,甚至连畏惧都没有,就那么直直地蹬着对方,大大的眼睛里全是仇恨的味道。

    在看清来人以后,储沂烨想要松开手,却在谢小桃清亮的眸子里看到了鄙夷,便是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这样的眼神,从他六岁时便一直看着,陪伴他走过了十余年的时光。他发过誓,一定会叫所有看轻他的人后悔!

    谢小桃的恨意并未因此而消减,反倒是越来越浓烈了。她就不信,势单力薄的储沂烨敢在侍郎府里,太妃的寿宴上行凶杀人!她睁大了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生怕会错过那个丑陋男子溃败泄气的精彩一幕。

    “呀荷,没想到随便走走都能遇见五皇弟。”身后,传来了一个邪魅的声音,不用看也能猜到是谁,正是那位名不见经传的慎王。“原来五皇弟身边还有佳人相伴啊,真是艳福不浅。”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本王是不是打扰了皇弟的雅兴了?”

    声音落下,储沂烨收回了手,一脸冷肃地说:“没有。”

    “话说这是哪位千金。”储沂谨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好奇着究竟是哪位小姐能惹得这位善于隐忍的瑞王大动肝火。他绕到了他们的身前,适才看清女子的长相,大感意外。

    “不过是偶遇而已。”储沂烨极是冷漠地说,“听说三皇兄与苏府四小姐有些私交,那便劳烦三皇兄将她送回去吧。”言罢,转身离开。

    “真是个性格怪癖的人!”储沂谨目送着储沂烨离开,随口甩出一句碎语,只是他忘记了,论性格怪癖,第一人还要非他莫属。

    “咳咳……”谢小桃忍不住咳出了声音,缓缓收起了眼底的恨意,又恢复成往日乖巧恬淡的样子。

    一名身着异域服饰的女子对她笑笑,双手不停地比划着,好像想要说些什么。

    看着面前容色俏丽的美人,谢小桃不由得皱起了眉,“你有话要对我说?”

    储沂谨也转过了身子,“蛮心是在安慰你,叫你不要怕。”

    蛮心,原来这位女子就是蛮心啊。谢小桃回忆微笑,“谢谢,我没事。”

    储沂谨却把头凑了过来,“那你是不是也该谢谢本王呢?本王可是又救了你一次。你要如何还?再加上上次那瓶药!”

    谢小桃眨了眨眼睛,“王爷为何总给人一种在放外债的感觉?您很喜欢叫别人欠自己的感觉吗?莫不是这些外债可以以小生大?”她顿了顿,“像市井那些放债的狂徒也是凭字据办事,敢问王爷手上可有锦儿写下的字据?”未等对方回答,又道,“王爷没有吧?也就是说锦儿并没有求着王爷帮忙,是王爷自己乐意的。”

    储沂谨哭笑不得,“你这是怪本王多管闲事了?”

    “难道不是吗?”谢小桃反问,眸底闪过了一丝狡黠,“还有,您送来的药还好好放着呢,锦儿一直都没敢动用。”

    储沂谨一展折扇,无言以对。

    蛮心笑盈盈地又开始比划,然后对着储沂谨吐了吐舌头。

    储沂谨更是无奈,酸声酸气地说:“看不出来,你和蛮心还挺投缘的,真是一见如故。”

    “王爷又错了,我们在山上曾经见过一次面。”谢小桃纠正,“您忘了,这可是您亲自说的。”

    储沂谨被噎得无话可说,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若是想整谢小桃一定要选人多的时候,否则便是自己吃亏。“你说苏大人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个伶牙俐齿的孩子?你和其他小姐怎么就那么的不一样呢?”

    谢小桃笑容有些僵硬了,最后竟变成了没有表情。

    气氛有些尴尬了。蛮心低下了头,从腰间解开了一只蝴蝶状的小荷包,交到了谢小桃的手里。

    “这是……”谢小桃更加不解。

    “这是蛮心最喜欢的一只荷包。”储沂谨又是开了口,主动替她解惑,“平日里,连碰都不舍得叫人碰一下,想不到竟然就这么送给了你。”

    “啊?”谢小桃有些吃惊,连忙推却,“不行,这东西我不能要。”

    “不能要就交换呗。”储沂谨说,“蛮心,你看看她身上可有你喜欢的,尽管卸了去,本王已经同意了。”

    蛮心看了看慎王,又看了看谢小桃,如琉璃石般的眸子最终落在了她身上别着的玉佩上。

    “你喜欢这玉佩?”储沂谨询问,声音里尽是温柔。见对方点头,便说道,“四小姐,蛮心最喜欢两种东西,一种是刺绣,一种则是玉,特别是后者几乎是爱不释手,你能否忍痛割爱?”


082故人重逢

    谢小桃连忙将玉佩从蛮心手里夺了回来,摇头,认真道:“不行,这块玉佩对我有特殊的意义,我不能把她送给你。”轻柔的声音里满是坚定的意味,虽然她也很喜欢蛮心,但还没有做到一见如故的地步,更不可能把从不离身的玉佩送出去。

    蛮心有些失望,落寞地垂下了眼帘,脸上的笑容如花朵般慢慢枯萎、凋零。

    看着红颜知己面色有些尴尬,储沂谨的心头略过一丝心疼,伸出手,在蛮心的脸颊上捏了捏,“区区一枚玉佩而已,待明日,本王送你一块更好的。”

    蛮心转头,看向了慎王,不经意地皱起了眉头,眼底多了一丝复杂难辨的光亮,在月光的映照下分外明亮。

    谢小桃看了看慎王,又看了看蛮心,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便是重新绽放出笑颜,“贵的东西我也送不起,你要是不嫌弃,可到我房中挑几块帕子,或者我给你做几只荷包。”

    听闻此言,蛮心立刻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欢喜地点了点头,又用手指比划了一番。

    “蛮心说,那就一言为定了,以后她回来找你玩的。”

    “小姐,奴婢找到了!”远处,响起了绿屏的声音,人未到,声先至。

    三人将目光移了过去,就见绿屏一手提着灯笼,一手举得老高,欢欣鼓舞地向这边跑着,看起来好不开心。

    “小姐……”直到跑近,她才注意到还有旁人,在看清对方的长相后,吓得连嘴巴都忘记合上了,“慎王……王爷……”

    储沂谨将扇子合了起来,“找到什么了?”

    四目相对,绿屏立刻低下了头,生怕自己一个没留神,用眼神冲撞了这位邪魅狡诈的王爷。

    见她不答,储沂谨善心大发,没有再作逼问。“小丫头,叫你家小姐单独出行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告诫之后,与蛮心一同离开。

    起风了,吹拂在绿屏的脸上,冻得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才发现背脊上已经被汗水润湿了。都道是春寒料峭,依她来看,还不及慎王爷一个眼神来得可怕。

    直到他们走远,绿屏才敢小声问:“小姐,王爷有没有为难你?”

    “只是恰好遇见,说了几句话而已。”谢小桃低下头,打量着手里的玉佩。奇怪,那个叫蛮心的女子为何会对我的玉佩感兴趣?难道是慎王叫她这么做的?

    她越想越觉得奇怪,过了好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稳妥起见,还是摘下了玉佩,将之收在了身上。

    绿屏将小钗替谢小桃戴好,满意地笑了起来,“这下好了。”

    凉亭里,储沂烨负手立在栏边,注视着那对十分要好的主仆,微微眯起了眼睛。

    “王爷,原来你在这里啊,害我一通好找。”苏景坤踏上了台阶,因着两人曾经称兄道弟的缘故,所以说话多有随意。他走到了瑞王的身旁,顺着对方的目光望了下去,只看见一片黯淡的树影在夜风中轻轻晃动。

    储沂烨收回目光,“本王刚刚好像无意间冒犯了府上的小姐。”

    冒犯?女儿家家最在乎闺益,哪有被人随意冒犯的道理?苏景坤心头一惊,“不知王爷说的是哪位小姐?”

    “是府上的四小姐。”储沂烨道,声音平淡,全然看不出是认错该有的态度。他笑笑,解释,“怪本王不好,太过警惕,错把她当成了刺客。”

    这样一解释,苏景坤便是松了一口气,“一个小毛丫头而已,行为做事莽撞,怨不得别人的。”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把谢小桃当作妹妹看。“王爷大人有大量,莫要与那山野丫头计较才是。”

    “她当真是山野长大的小毛丫头吗?”储沂烨若有所思地问,见对方没有听懂,继续道,“本王倒是瞧着她不似外表看上去的那般简单呢。”特别是那双眼睛,就像毒蛇一样,决然不似十岁的孩子。

    “王爷多虑了。”苏景坤笑着说,却是把瑞王的话记在了心上。或许,那丫头真的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般简单,先有慎王出手相助,后有太妃背后撑腰,是巧合,还是故意而为?

    ……

    前院里,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远远的,谢小桃便看见苏绍满面春风地与各位官员周旋,暗自计较其中有多少是苏绍的同党,有多少是他想要拉拢的对象。

    “原来四小姐在这里。”秋月笑着走了过来,“太妃刚刚还在寻你呢。”

    若说前院是男人的天地,那么后院则是各府女眷的世界了,在宴席没有开始前,她们都会聚在一起,看戏,品尝,闲话家常。

    谢小桃随着秋月从一侧的石板路穿了过去,便见一众女眷围坐在戏台下面,不得不说,这一场寿宴来的人真不少。

    秋月低头,向着谢小桃靠了靠,“四小姐,太妃在那边等你呢。”

    谢小桃顺着秋月的话望了过去,正好对上了太妃探过来的眼神,立刻迈开步子,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锦儿,快些过来。”太妃笑盈盈对着谢小桃招了招手,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赞美道,“这番打扮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呢。”又向一旁的妇人做起了介绍,“谢夫人,这便是哀家刚刚提到的锦儿,在府上排行第四。”

    谢夫人转过了头,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不自然了,心思也是百转千回,最终化作一脸温和的笑靥,“果真是一个标志的小美人。”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说的真是不假。经过精心装扮的谢小桃与第一次见到时的简直判若两人。

    谢小桃也是愣了一愣,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对方。这位谢夫人不是别人,正是尚书大人谢谦的正室。那日上山时所遇到的妇人当中便有她。

    她以为谢夫人会揭穿自己,但听见对方如此开场后,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是踏踏实实地落回了原处。“夫人谬赞了。”然后,害羞地垂下了头。

    “锦儿,你也应该是头回看戏,今儿就坐在哀家身边吧。”太妃和蔼地笑道,炯炯有神的眸子在灯火的映照下益发璀璨。

    谢小桃颔首应下,平静地心湖里竟似被人投了一颗大石头,“噗通”一声,荡漾起层层涟漪,最终化成了感动,满满地溢出了心头。她知道,太妃之所以这样做,是在给她正名,是要告诉其他人,侍郎府里现在有一位四小姐,虽是从小流落在外,但比不其他小姐逊色。

    戏台上,七名雅伶正娴熟地拨动琵琶,琵琶声激进,嘈嘈如急雨,直击人心深处,正如谢小桃此时此刻的心情。

    这个老太妃果真是心慈善良的好人,可惜,好人注定不长命。

    “丫头,在想什么呢?”太妃有些好奇地问。

    “锦儿只是觉得她们弹得真好。”谢小桃注视着台上的雅伶,紊乱的心绪慢慢归于了平静。

    “你想学吗?”太妃又问,好似祖母对待小孙女一般。

    谢小桃摇头,“锦儿生来愚笨,恐怕学不会这些。”上一世惨死,她便不想再涉及这些了,她不想重蹈覆辙。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活了半百年纪的太妃自然是懂得这个道理,但见谢小桃没什么兴趣,也不愿意为难她,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样干净的女孩子还是要按照她喜欢的方式生活才好。

    一曲终了,一波戏子登上戏台,演的是一出四郎探母的戏。

    依依呀呀的,听起来不是十分叫人喜欢,谢小桃便是在一旁为太妃续满了茶,再次抬起头时,才发现那个慈祥的老人的眼底竟然有些湿润了。

    是泪吗?她是不是想起了谁?谢小桃在心里问着,又在那矍铄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丝寂寥。哪怕身份如太妃这般尊贵的女人,在宫中也是孤独的吧?

    不远处传来了哽咽声,呜呜咽咽,像是极力压制所发出来的。

    “小姐,您怎么哭了?”紧接着是丫鬟的询问声。

    在坐众人纷纷扭过了头,才发现竟是侍郎府的二小姐苏云绣。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有人在小声议论。

    太妃也是看了过去,不悦地摇了摇头。真是个不知分寸的!“去,把二小姐送回去。”

    “是。”秋月应了一声,向着苏云绣走了过去,将之带离了众人视线。直到全部曲目结束,也没见到那位二小姐回来。

    戏曲唱罢,便是酒宴,是大越的传统,就连太妃的寿宴也一样不能免俗。按照尊卑,谢小桃坐回了自己该坐的位置,这种时候,也多是男人说话的场合,除了太妃外,其余女子几乎没什么说话的机会。

    杯盏相撞,溢出酒香,欢声笑语间已有人的脸庞上浮出了微醺的醉意。

    谢小桃默默注视着谢夫人,见她离开了席位,也是站起了身子跟了过去,走到一处较为僻静的角落,才敢开口道:“谢夫人,请留步。”

    谢夫人缓缓转过了头,在看清来人后,便是笑了起来,“原来是苏四小姐。”


083云绣请求

    清冷的月光照到了谢夫人的脸上,为那端庄的妇人又添了几分柔和的美感。

    看着那张与人和善的含笑的脸,谢小桃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她在紧张,居然不受控制地紧张起来。过了好半晌才勉强恢复过来,对谢夫人福下了身子。

    谢夫人连忙将她扶起,不解地问:“四小姐这是何意?”

    谢小桃被扶了起来,朱唇微扬,展出一道好看的笑容,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真诚与感激,“多谢夫人方才没有戳穿锦儿。”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叫谢夫人犹如丈二的和尚,一时间摸不着头脑,须臾才想明白对方所说的是什么事,“四小姐客气了。既然上次在山上时,四小姐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必是有自己的考虑。”她是个心思通透的女人,自然明白有些话不可说,才没有向众人说出与谢小桃的那一段相逢。便是她说了,外人也多会以为她是借机来讨好太妃。

    “多谢夫人体谅。”谢小桃又是恭敬地道了谢。

    真是个得体懂礼的好女孩。谢夫人默默赞赏着,“真要是谢,还是要谢谢四小姐。那日若不是小姐出手相救,恐怕家母……”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毕竟这种诅咒老人家的话不好启齿。

    “只要老夫人健泰安康就好。”谢小桃淡淡道,又与对方寒暄了几句,才转身离开。明明不想离开,却又不得不离开的苦楚,在这个乍暖还寒的春夜里越演越浓。

    谢夫人目送着谢小桃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才慢慢收回了目光。“这个孩子的日子过得一定十分清苦。”

    “清苦?有太妃宠着,怎么会清苦啊?”身后的小丫鬟听不明白了。

    谢夫人笑着摇了摇头,眼前不觉浮出了那日在山上遇见的情景,“想想那日她的穿着打扮便知道了。”

    “万一是她故意隐瞒呢?刚刚她不就是来向夫人道谢的么。”小丫鬟继续问,然后皱起了眉头,“夫人,可是她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啊?”

    不是她想,而是不得不那样做。谢夫人在心里纠正着。

    初相遇时,外人还不曾听说侍郎府多了位四小姐,就算对方如实相告,恐怕她也不会相信的,甚至可能会怀疑一切都只是个阴谋。恐怕那个时候,这位四小姐在苏府还有没有一个像样的身份。

    只是,谢夫人想不明白,为何苏绍把那个认回来的女儿藏得如此之深。

    ……

    亥时初刻,侍郎府的宴席结束了。官员们纷纷携家眷离开,使得冷清的青石长街再次热闹起来。

    一辆藏蓝色的马车行驶在长坂路上,向着尚书府的方向稳稳行进着。

    车内,谢夫人向谢谦开了口,“老爷,您可有留心过苏府的那位四小姐?”

    “看是看见了,却未曾留心。”谢谦如实回答,“听说,是个机灵的丫头,深得太妃喜爱。”就算再如何优秀,也是别人家的孩子。

    “她便是那位在山上救过母亲性命的小姐。”谢夫人徐徐说道。

    谢谦略略吃了一惊,“可是,你们不是说救母亲的……”

    “是,我也以为她是寻常人家的小姐,不想竟然是侍郎府的千金。”说到这里,谢夫人竟是笑了起来,若是她将此事说给谢老夫人听,恐怕对方也是如此反应吧?

    那日别后,谢老夫人便一直惦念着她,还对看管庭院的门卫再三交代,倘若有一位手持玉佩的女子前来,一定要以上宾的待遇迎接入府。可惜,一连等了近两月,都不曾看见玉佩的影子。

    “听太妃说,她也是自幼流落在外,是最近才被接回府上的。”谢夫人的心底生出几分惆怅,“跟小桃也是年龄相仿……”

    谢谦紧紧握住了夫人的手,打断道:“年纪相仿,但也不是她,你放心,早晚有一天咱们会找到她的。”

    “早晚?就怕妹妹耗不了太久的。”谢夫人声音哀戚,落寞地垂下了眼帘。眼前便浮现了那位思念成疾,久卧病榻的女子的形容。

    “不会的。”谢谦十分肯定。

    ……

    寿宴结束,预示着太妃在苏府的日子所剩无几了。

    一大清早,一大家子的人围坐在一张大桌陪太妃用着早膳,每个人只专注于自己的碗筷,注定了这一次同桌而食是一场貌合神离的敷衍了事。

    “太妃,昨日睡得可好?”放下碗筷后,苏绍满脸堆笑,开口询问道。

    “还好。”太妃微微点了头,想到昨日的宴席,心里便多了几许莫名的情愫,忍不住发出感慨,“想不到哀家在有生之年还能出宫过一回寿宴。”真的好似做梦一般,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若是您高兴,明年还在府上办。”苏绍逢迎着,只挑好听的说,却比谁都明白,进了那红墙金殿的人便是没有了自由,别说是办寿宴,就连回府小住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一次也是皇上格外施恩,才破例叫太妃出宫与家人团聚的。

    “哪有那么容易?”太妃自嘲地笑笑,“只可惜,哀家并没有见到轩儿。”她口中的轩儿是她的皇孙,那位由她一手带大的六皇子储沂轩,可惜,在十一岁那年便被送到了军营,自此便未曾回来过。

    听到这里,谢小桃默默地垂下了眼帘,浓郁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忧伤,是在为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而感到悲伤。有时候知道了结局未必是一件好事情。

    “罢了,不提了。”太妃意识到自己的言辞多有不当,便是敛了那份忧愁。

    陈玉珍在一旁接了话,“太妃是觉得闷了吗?不如把绣儿带进宫,叫她陪您解解闷。”

    苏云绣一怔,能进宫陪太妃是件荣耀无比的事,但谁又愿意年纪轻轻就进到那杀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太妃的目光落在陈玉珍的脸上,目光炯然。这个女人,当真就是如此容不下其他孩子吗?想着,她又看向了对面的苏云绣,见到的是一张惊慌失措的小脸,以及那红肿不堪的眼,适才想起昨晚在戏台子下面的情形。“云绣,你的眼是怎么回事?”

    不提还好,一提又是勾出了苏云绣的伤心事。她眼含热泪地摇了摇头,“也没……没什么……就是昨日在看戏的时候想到了我娘。绣儿长这么大,还从未与娘亲分开过如此之久。”

    “你娘?”关于杨姨娘被罚去华清寺抄写经文的事,太妃也是略有耳闻。说到底也是杨姨娘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苏云绣离桌,跪了下来,“太妃,念在我娘日夜都虔诚为您抄写经文的份上,能否网开一面,放她回来?”

    话音落下,陈玉珍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这丫头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绣儿,不得在太妃面前无礼。”

    苏云绣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杨姨娘弄回来,“太妃……”依照今日的情形看,要是杨姨娘再不回来,恐怕下一个倒霉的便是她了,“我娘真的知道悔改了,求您网开一面。”

    看着前面声泪俱下的悲伤女子,太妃的心头掠过了一丝不忍。这孩子能为她娘如此,也属孝顺。“她娘在华清寺呆了多久?”

    陈玉珍有些尴尬,算了算时间,道:“一月有余。”

    “够了,这惩罚够久的了,选个日子,将人接回来吧。”太妃吩咐着,又对苏云绣道,“这次,哀家做主饶了她,但若是再犯,就没有这么容易回来了。”

    “是,谢谢太妃开恩!”苏云绣激动得无以复加,跪在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响头,直到被人扶起才作罢。

    太妃没有再理会她,而是看向了面上还挂着几分薄怒的陈玉珍,“你既是当家主母,便也该拿出点当家的样子来。咱们府上嫡出庶出皆出同根,哀家不希望再出现什么容不下庶出小姐的传言。”

    听闻此言,陈玉珍面色一寒,对上太妃那双精明璀璨的眸子,竟是从中发现了其他的意味,果然下一刻太妃便说出了她最不想听见的话。

    “府上就景坤一个儿子,还是太过单薄了些。”太妃幽幽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言语半句。

    “轰隆——”惊雷乍响,直震得陈玉珍头晕目眩。她最不能容忍的便是与人分享自己的男人了,偏偏又不得不容忍苏绍的一娶再娶,甚至还要装出很大度的样子,主动为其纳妾!

    看着陈玉珍紧紧纂起的拳头,谢小桃几不可察地笑了笑,这应该就是陈玉珍最大的悲哀吧?早年不就是因为她心善妒才会将一名丫鬟填井的吗?

    谢小桃默默地想着,转念一想又觉得有哪里说不通。同样都是陈玉珍的陪嫁丫鬟,为何一个填了井,一个却被破例抬成了姨娘?那个杨姨娘到底做了什么,才会使得陈玉珍做出这样违心的事?


084主母警告

    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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