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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撩夫攻略-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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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陆珩忍不住喊道:“如今我真不知道她是来帮你的还是来毁你的了!”
    楚惊澜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淡淡的嗓音却如同响雷般贯穿了陆珩的耳朵。
    “阿珩,谢家已经被灭门了。”
    陆珩陡然一僵,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一颗心止不住地往下坠,伴着剧烈的收缩坠入无底深渊,惶惶不知尽头,紧接着胸腔也仿佛被堵住了,他喘不上气,渐渐疼到炸裂。
    谢芸……死了?
    陆珩似乎还没有感受到这件事给他带来的冲击,但楚惊澜却不再说下去了,因为他深知多耽误一秒夜怀央就会多受一份罪,他不能再停留了。于是他施展起轻功疾速掠向城门,那里有现成的马匹,即刻就能赶往王都,至于蜀中的这一切,生也好死也罢,与他再没有任何关系。
    江山百姓,抵不过她一人重要。
    耳边风声呼啸,光影如梭,不知何时掺进了另一个身躯,矫健如豹,与他齐头并进,他没有转头去看,却听见那人极度压抑的嗓音。
    “若是央儿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宝宝们扔的营养液,一直没上APP都没注意~

  ☆、第93章 斡旋

夜怀央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身体的种种不适是因为怀孕了,抚摸着平坦如昔的小腹,她竟觉得有些恍惚。
    瞿芳说她腹中胎儿已经一个多月了,算算日子应该是在竹屋有的,她冷不丁地拍了下脑门,差点哀叫出声——就是那天!回到王府之后她困得直接睡着了,把要喝避子汤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恰好第二天楚惊澜又接到去蜀中救灾的旨意,她担心得要命,便再没把这事想起来。
    罢了,多想无益。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把腿微微蜷起,像一个圆弧般拱卫着腹部,然后揉着它轻声说:“宝宝,娘不是不想要你来,是怕保护不了你,明白吗?”
    言毕,她又是一阵叹息,眉眼之间尽是说不尽道不明的情绪。
    幸好瞿芳找准机会混了进来,也幸好替她把了把脉,要不然她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若是一个不慎被皇后发现就糟了。说来这孩子也真是坚韧,这段时间跟着她东奔西走不说,那天被皇后推倒在地都没什么事,当真是她的心头宝。
    怎么办,才短短几天她就已经舍不得他了。
    可是如果最后逃不出这座监牢,她死了也就罢了,偏偏还要连累肚子里这个小的,她无法不心疼,更无法想象楚惊澜知道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想到这,她莫名愣了一下。
    都说怀孕的女子多愁善感,时喜时忧,她才一个多月就冒出苗头来了,这可不像她的性格,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楚惊澜和家里人都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她必须振作起来,不能放过每一个能逃出去的机会。
    “宝宝,娘一定会带着你平安去见爹爹的,相信娘。”
    她轻声呢喃着,把薄薄的凉被盖上腹部,然后像婴儿般蜷缩成一团,以护卫的姿态进入了梦乡。
    在与外界取得联系之前,她所要做的就是养足精神,静待时机到来。
    这一睡又是大半天,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最后像是回到了澜王府,她躺在摇椅里纳凉,月牙在旁边摇着软罗小扇,屋子里还蒸了冰,甚是清凉舒爽,连澜澜也跑到这里来消暑了,胖乎乎的身子直往她怀里蹭,她一个不留神,那冰凉的小舌头就舔到了脸上,又粘又痒,惹得她咯咯直笑。
    “澜澜,别弄……”
    她眯着眼翻了个身又要睡过去,潜意识里却忽然劈开一道闪电,惊得她立刻就醒了过来——这里是皇宫,哪里有什么澜澜?
    心中的恐惧如黑洞般渐渐扩大,她猛地回头看去,床边竟坐了个人,手还身在半空中,那惨白的指尖还冒着凉意,似乎刚刚摸过她的脸。
    “醒了?”
    楚桑淮看见她一脸惊慌不禁满意地笑了出来,笑声幽冷而低嗄,像是地府的冥乐,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渗人。夜怀央拼尽全力才把涌到嗓子眼的尖叫咽了回去,迅速爬起来坐好,双手紧揽着被子,肩膀靠进了床角,几秒之后才弯下身行礼。
    “臣妾拜见皇上。”
    虽然她反应慢了些,但受到如此大的惊吓之后还能镇定地向他行礼,这样的胆色在后宫只怕是无人能出其右,楚桑淮的兴味越发浓厚了起来,随即免了她的礼。
    “起来吧,别的女人见到朕坐在床边不是扑过来就是装矜持,你是头一个无喜无怒的,看来……朕今晚没有来错。”
    夜怀央的心狂肆跳动,已然深感惊骇,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痕迹,还冷冷地挑明道:“三更半夜,皇上与臣妾共居一室,实在于礼不合。”
    “那要与谁才合礼数?朕的皇弟?”楚桑淮嘴角一扯,旋即伸手握住她的下颌,略一使劲就将她带到了身前,“刚才你在梦中喊得可欢了,先前皇后跟朕说朕还不信,如今看来,你对皇弟果真是情根深种啊……”
    夜怀央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楚桑淮的双指来回摩挲着,能感觉到她面部轮廓的紧绷,却又格外滑腻,手感非常好,他眼中幽光立现,倏地伸出另一只手勾住她的腰,将她强制性地半搂半抱在怀里,道:“朕还是头一次被女人戏耍成这样,夜怀央,你胆子不小。”
    腰间传来剧痛,夜怀央唯恐他伤到孩子,下意识想伸手护住腹部,却被理智瞬间拽了回来,只好咬牙撑住不动,双手死死地攥住凉被,指节皆已泛白。
    “皇上抬举了,皇后娘娘的心机智谋胜过臣妾百倍,臣妾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听到她这般冷嘲热讽楚桑淮不但没有发怒,反而阴测测地说道:“不,她不及你,朕的后宫都没有像你这样的女人,亏你还是夜家的家主,朕居然把你给漏了……”
    夜怀央听出他语气里所含的征服**,不安的感觉缓缓蔓延了整个心房,刚要开口解围,楚桑淮猛地将她按倒在床上,同时牢牢禁锢住她的手脚,像一只巨兽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目光肆意而邪淫。
    “正因为这样朕可以给你个机会,只要你交出遗诏,等朕杀了楚惊澜之后,你就是朕的贵妃。”
    这一刹那,夜怀央终于弄明白楚桑淮是什么心理了。
    在他的强压下本不会有人靠近楚惊澜,可她偏偏这么干了,还把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耍了一遍,他既震怒又吃惊,只想要她跪在面前痛哭求饶,然后像后宫的女人一样彻底屈服在他的身下,她越是表现出视权财如粪土一心只为楚惊澜他便越是恼怒,甚至有可能会不顾遗诏的下落而杀了她,所以,她不能直接拒绝他。
    但如果现在打反口说她不爱楚惊澜也不现实,没有人会相信,她必须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或是一个漏洞,让他觉得她是可以被攻破的,这样才会放下疑心。
    思及此,她忍住这个姿势带来的恶心感,勾起唇角冷笑道:“贵妃?皇上还真大方!”
    楚桑淮察觉到她另有深意,狭长的双目立刻微微一眯,“你想要什么?”
    “臣妾若是只想当个普通妃子早就进宫了,何必还嫁给楚惊澜?”夜怀央哼了一声,眼角微卷,溢出倨傲而冷冽的光芒,“我夜怀央,此生非后位不坐!”
    楚桑淮的目光陡然凝住,半天都没从她脸上移开,似惊似疑。
    肚子已经被他压得隐隐作痛,夜怀央深知不能再跟他拖下去了,遂趁着他心思沉浮之际蓦然挣开了钳制,然后将他推下了床,跟着便坐起来激了他一句:“臣妾身负振兴夜家之职,若到头来还要屈身于王家下头,皇上不如现在就杀了臣妾,趁着天色还早,还能去东凰宫跟那个大肚黄脸婆缠绵一番。”
    这话算是戳中楚桑淮的要害了,这么多年皇后不受宠就是因为姿色不足,年龄又大,哪里比得上眼前这个小了十几岁的俏人儿?那扬眉娇嗔、媚眼轻勾的风情简直能让磐石都软成一滩泥,更何况是血气方刚的壮年男子,楚桑淮面色阴沉地盯了她片刻,眼中飘荡的灰雾忽然铺天盖地地覆了过来。
    他当真是小瞧了她的**。小瞧了整个夜家的**。
    尽管她的话如此大逆不道,他却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更加不受控制地被她吸引着。后宫的女人虽然千姿百态,但掩饰**时用的都是同一种手段,曲意逢迎,希意谀上,哪有一个像她这样坦承的?
    楚桑淮心底翻起了滚滚潮浪,恨不得立刻就把夜怀央按在身下,可疑心还未完全消失,他不得不按捺住欲。火,继续试探着夜怀央。
    “遗诏还未到手,朕怎么会杀你?便由得你再放肆几天,只是不知道朕下次过来,你又会在梦中唤着谁的名字?”
    这个奸贼,当真难骗!
    夜怀央暗自腹诽着,却冲他妩媚一笑,满含蛊惑,“若是皇上答应了臣妾的要求,别说遗诏了,臣妾天天梦见您都没问题。”
    楚桑淮被那笑容迷惑了一瞬,随后视线便如鹰隼般在她身上梭巡,每一秒都似割肉刮骨,仿佛不把她拆个透彻不罢休,她极力忍耐着呕吐之意,半晌过后他终于开口了。
    “答应你又有何妨?但你须明白,朕不是有耐心的人。”楚桑淮忽然伸手将她扯近,狠狠地扣住她的咽喉,“遗诏这个东西,你还是尽早交给朕的好。”
    夜怀央面不改色地吐出一句话:“那就要看皇上什么时候把臣妾挪出这个鬼地方了。”
    闻言,楚桑淮朝四周扫视了一圈,扔下一句话就转身踏出了房间。
    “明天去流光宫待着吧。”
    待他的身影走远,门扉又重新阖上之后,夜怀央突然像是全身脱力似地跌坐在床上,手脚发软,汗湿重衫,缓了半天劲才缓过来,随后抬起手揉了揉腰腹,等到舒服了一些,她眼底深藏的那一抹焦虑才渐渐现出来。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留给她了,流光宫是王太后当妃子时住的地方,楚桑淮此举已经表明了他的决心和诚意,想必再过不久就会要她交出遗诏,到时她再无理由可以搪塞,所以,流光宫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她把手掌覆在肚子上轻声道:“宝宝,明天娘就要带你去别的地方了,那里很大很大,我们一定有机会逃出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央宝智斗变态皇帝~

  ☆、第94章 陷阱

得知夜怀央搬去了流光宫,东凰宫那边立刻炸了锅。
    “你说什么?皇上下令把她移到那里去的?”
    正值午休,躺在榻上小憩的皇后听闻此事倏地掀开了罗帐,连寝衣都来不及拢好,带着惊诧看向跪在外头的锦绣,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可锦绣又低声重复了一遍,证实了这件不可思议的事。
    “娘娘,确实如此,皇上还把我们的人都撤了,如今在流光宫那边守着的都是他亲自安排的人,奴婢下午去了一趟,连门都没进去。”
    “怎会突然这样?夜怀央招供了?”皇后连声追问道。
    “据奴婢所知并没有。”锦绣顿了顿,细柔的语声中隐约带着别的意味,“昨天夜里值守的人说皇上在戌时去了梧桐苑,足足待了半个多时辰才出来,里头动静不小,他们想进去查看都被侍卫拦住了,出来的时候皇上似乎心情很好,衣摆和袖口上还多了好些褶子……”
    “荒唐!”皇后怒斥,妆容精致的脸有了瞬间的扭曲,尔后猛然意识到殿里还站着许多宫人,这才把对准楚桑淮的枪头转向了夜怀央,“真是个狐媚子!居然把主意打到皇上身上来了!”
    锦绣不惧盛怒,镇定地向她进言:“娘娘,不如请太后娘娘出面吧,毕竟流光宫是她住过的地方,拿来囚禁反贼实在不太合适,这样到了皇上面前也算是有个理由。”
    “不必了,本宫亲自走一趟。”皇后撑身下榻,然后扶着圆润的肚子缓缓站起来,虽然显得臃肿而迟钝,散发出的戾气却十足吓人。
    正因为是流光宫她才非去不可,她倒要看看皇帝把她安置在那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小宫女们见皇后这副兴师问罪的样子都不敢迟疑,捧着宫装麻溜地过来了,不一会儿就替她更衣完毕,待玉辇和黄罗盖伞都备好之后,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朝流光宫去了。
    天气炎热,皇后坐在玉辇里不一会儿就闷出一身汗,再加上颠得头有些晕,浑身都开始不舒服,于是心里越发痛恨起夜怀央来,不知不觉手越攥越紧,金玉半镂的指套在红木扶手上留下数道深痕,甚是触目惊心。
    这段路不近,足够她想出一万种折磨夜怀央的方法,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拦在流光宫的第一道门槛前,看着那些面无表情且不受她威吓的禁军,她顿时怒上心头。
    “放肆!本宫你们也敢拦,还想不想要脑袋了!”
    为首的士兵岿然不动,又重复了一遍刚才所说的话:“娘娘息怒,卑职乃是奉皇上之命在此戍守,皇上交代过,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流光宫,卑职不能抗命,请您恕罪。”
    任何人……这宫里除了她还有谁会往这跑?他分明就是在防着她!
    皇后气得脸色发白,平日里装出的端庄文雅早就不见了,只剩下无尽的怒火在不断冲击着眼前这道壁垒,可这些士兵仿佛早有心理准备,完全没有害怕之意,一个个像钢柱般杵在流光宫前,坚守着唯一的入口,不让分毫。
    “娘娘,您看那边。”
    锦绣冲院内扬了扬下巴,皇后顺着方向抬头望去,当下便双目喷火——夜怀央正站在二楼的花窗旁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场闹剧似的,脸上尽是讽刺的笑容,不待她还以颜色,人家一个优雅的转身就走开了。
    “这么沉不住气可不像她以前的性格,莫非是怀孕的缘故?姑姑你且时刻提醒着我,我以后可不要像她这样,凶神恶煞的,吓死人了。”
    夜怀央轻拍着胸口,一副受了惊的模样,瞿芳见状点了下她的额头,无奈地嗔道:“你啊,还有心情开玩笑,知不知道姑姑都快急死了?”
    自打夜怀央搬进流光宫的消息传出去之后瞿芳就担心得整宿睡不着觉,怕她被楚桑淮用强,更怕皇后会伺机报复,于是想方设法混了进来,好在楚桑淮安排服侍夜怀央的人比较多,她顶着这张极其平凡的脸,没人注意到她有什么不对。
    午休刚过,这不,打着为夜怀央更衣的旗号她就上楼了,其他的宫女怕引来麻烦都不愿跟夜怀央有过多的接触,也就随了她去。
    夜怀央这几天身子倒是养得好些了,怀孕初期也没什么症状,就是偶尔腰疼,刚刚从窗边走了一圈回来就忍不住窝进了美人榻里,瞿芳瞧见了,也顾不得再念叨她,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给她揉腰。
    “姑姑手法真好。”她笑着称赞道。
    瞿芳睨了她一眼,柔声道:“以前宸妃娘娘怀王爷的时候也总是腰疼,那会儿女太医还不多,诊治起来不方便,我就跟太医学了几招,娘娘甚是受用,直到生产腰都没有再疼过,我这一手也算是练出来了。”
    “等这些事情结束了,姑姑就回澜王府照顾我好不好?”夜怀央笑吟吟地挽住了她的胳膊,又挺了挺没什么弧度的肚子娇声道,“小宝宝需要姑姑。”
    “傻孩子,这还要问什么,你和王爷在哪姑姑就在哪。”
    说归说,瞿芳眼角却有些发酸,不停涌起热流——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谁知道夜怀央最后还能不能走出这道宫墙……
    夜怀央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翻过身来轻轻地握住她的手,道:“姑姑,如果我死了,不要告诉王爷我怀孕的事。”
    瞿芳忍着泪训她:“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夜怀央笑了笑,不再多言。
    一切就看今晚了。
    皇宫内不会敲更,取而代之的是钟楼上那一下下沉闷的撞击声,十二下过后,连敬事房的烛火都熄灭了,整座皇宫就像一只狮子沉睡在晦暗无光的天幕下,庞然且令人生畏。
    巡逻的禁军刚刚从流光宫的门前走过,一个相同打扮的人猫着腰缩进了角落里,大片阴影笼罩下来,完全遮住了他的身形,他不疾不徐地观察了许久,瞅准没人的空档迅速翻墙而入,然后沿着花坛一路溜到了屋檐下,随手掀开一扇窗子就钻了进去。
    屋子里一片漆黑难以视物,他几乎变成了盲人,完全不知道路在哪里,突然有只微凉的柔荑握住了他的手,他惊了一下,随后便听到那人低唤道:“信儿。”
    “姐姐?”夜怀信内心乍然迸出了欣喜的火花,但很快又转变成担忧,凭着感觉抓住夜怀央的肩膀疾声问道,“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瞧瞧!”
    夜怀央温柔地拨下他的手,道:“姑姑不是跟你说了么,我没事。”
    “我怕你是故意让姑姑瞒着我……”
    一语道尽千般忧虑,只因心中有牵挂,在外头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夜怀央唇边弯起一线轻快的弧度,连声音中都夹着悦意:“你忘了,小时候我摔一跤你都会感觉膝盖疼了一下,若是我真的在宫里被皇后折磨得死去活来,你怎会感觉不出来?”
    是了,他们是双生子,素来心灵相通,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夜怀信这才明白什么叫做关心则乱,但还是长出了口气,只要她没事,他宁愿多受些煎熬。可他也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安全罢了,宫里终究是吃人的地方,皇帝皇后都虎视眈眈,随时都会把她撕成碎片,他必须尽快带她离开这里才行。
    思及此,夜怀信压低了声音道:“后天楚桑淮要去城外祭天,大部分禁军都会随行,皇宫的戒备一定会有所松懈,到时我带人来救你出去。”
    “家里呢?都安排好了?”
    闻言,夜怀信面色微滞,片刻后才答道:“家里那边盯得太紧,天栖楼又人手不够,无法同时在两边行动,大伯说让我救了你直接离开王都,不必管他们……”
    “不行!”夜怀央断然拒绝,神情变得极为严肃,“事情都是我做的,怎能连累家里人?你尽快带着他们离开,莫再顾及我。”
    夜怀信猛地抓住她的胳膊,不敢置信地说道:“你明知道夜家的人一走楚桑淮就会知道你之前都是在拖延时间,到时他不会放过你的!”
    “死我一个总比死一家子好。”夜怀央沉沉地看着他,眼中浓雾弥漫,那死灰般的色泽让他心惊肉跳。
    “不!我不同意!”
    他好不容易才溜进来,还未来得及布置详细的计划她就已经选择为家人而放弃自己,这教他怎么接受?
    “信儿,你听我说……”
    “我不听!”
    夜怀信倏地挥开手,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立着的青花瓷罐子,只听啪地一声,罐子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碎裂声,划破一室宁静,两人霎时都白了脸,夜怀央更是二话不说就把夜怀信往外推,因为这足以引来值夜的守卫,他必须赶快离开。
    可夜怀信却不愿意,毕竟见面机会难得,他们还什么都没敲定,他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更不想让她抱着必死的心情度过接下来的日子,所以他准备在附近躲一会儿,等她把守卫应付过去再出来。
    两人意见不一,推推搡搡了半天夜怀信也没走,夜怀央急得汗都快冒出来了,不经意朝窗外望去,整个人忽然一僵。
    不对劲,为什么守卫到现在都没出现?
    夜怀信也察觉不对了,飞快地在房间四角转了一圈,外头皆没有动静,他恍然想起自己先前进来时这边好像也没什么人,不由得疑窦丛生。
    这太奇怪了,楚桑淮戒心那么重,怎么可能放松对姐姐的监视?
    两人陷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没过多久夜怀央猛然抬起头来,眼中冷光大放,宛若天边高悬的北极星一般,清寒生辉,锋芒逼人。
    她握住他的手,用极为清晰的声音说道:“罢了,一切都依你,等楚桑淮去祭天的时候你就来宫中接应我吧。”
    夜怀信的手掌有些僵硬,脸颊似乎也在微微抖动,须臾之后低声吐出一个字:“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阿呆的雷~
    已经快进入□□了,宝宝们静静等待吧~

  ☆、第95章 坠崖

烈日当空,热浪席卷大地,即便是处于浓荫遮蔽下的御书房也难以抵抗高温的侵袭,小太监在御案前不停地打着扇子,风从冰砖上吹过,不知有多沁凉舒爽,可楚桑淮却突然把笔一扔,啪的一声过后留下满桌红点,最大的一块浸在他刚刚批复过的奏章上,如鲜血般触目惊心。
    小太监不敢说话,颤颤地弯下身子去拾笔,恰在此时禁军统领张印前来觐见,小太监松了口气,默然把身前那块地方让了出来,很快就有人推门而入。
    “卑职叩请皇上圣安。”
    “平身。”楚桑淮正烦躁着,语气也挟了三分不耐,“你最好有要事向朕禀报。”
    张印跟在楚桑淮身边已久,自是明白他这喜怒不定的性子,也不害怕,略微弯下身子稳稳当当地回道:“皇上,昨天晚上夜怀信去了流光宫。”
    一石激起千层浪,楚桑淮立刻神色一敛,坐直了问道:“有何收获?”
    “回皇上,听夜怀信的口气是想救澜王妃出去,澜王妃不同意,怕她走了之后会给夜家带来灭顶之灾,于是两人就吵起来了,吵得似乎还很厉害,最后澜王妃妥协了,与他约好在您去祭天的时候逃离皇宫。”
    楚桑淮倏地眯起了眼睛,心中迸发出嗜血杀意。
    夜怀央,你果然是在跟朕耍把戏,什么想当皇后想踩在王家头上都是假的,你根本就没打算交出遗诏,朕竟然被你骗了过去!
    刹那间又是一阵叮咣乱响,珐琅笔洗和嵌宝澄泥砚皆被挥落在地,砸得稀碎,张印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场面,兀自垂首静立,等着楚桑淮发话。
    “他们有没有发现你们在监听?”
    张印摇头:“没有,他们二人都不会武功,根本不知道卑职在外面。”
    闻言,楚桑淮怒色稍敛,阴鸷的双眼之中闪烁着幽光,似在酝酿着什么,不一会儿便听到他森森地笑出了声。
    “她越是想跑朕越要把路都堵死,看她能跑到哪里去。”
    张印听到这话便知道楚桑淮是要亲自来玩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了,已经没有他什么事了,于是躬身告退。
    时间很快就来到三天后,终于到了要去祭天的日子了,瞿芳一大早就起来了,表面还是按部就班地服侍着夜怀央,暗地里却已经开始做准备了,只等楚桑淮离开皇宫她就把她交给来接应的人,只要能顺利出宫一切就好说了,外面夜怀信已经打点妥当,一定可以带她离开王都。
    就在她紧锣密鼓地筹备时突然一道圣旨降临,钦点澜王妃随圣驾祭天,为蜀中百姓和澜王祈福,瞿芳听后犹如晴天霹雳,差点当场失态。
    怎么会这样!
    她还没从震惊和绝望中缓过来,夜怀央已经坦然接下了圣旨,然后便回房更衣了,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看得出是在强抑内心的波动,她回过神来跟着进屋,才关上门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妃,你戴上我的人。皮。面。具速速从窗户离开吧!”
    夜怀央弯腰把她扶起来,娇容仿佛覆上了一层薄冰,纵使寒潮怒浪疯狂涌动,表面仍然平静无比,瞿芳看见她这副模样心直往下沉,之后果然听见她说:“不必了姑姑,以后还有机会,今天我随他走一遭便是。”
    “王妃,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瞿芳大有以死相劝之意,夜怀央却决然地转过身去,展臂齐肩,下颌微扬,然后闭上了眼睛说:“姑姑,替我更衣吧。”
    劝无可劝。
    瞿芳抖着手拿起了那件香色九蟒宫装,上面绣着的金线十分耀眼,她怔怔地盯着,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此事来得如此突然,其中必有蹊跷,说不定楚桑淮早就得知夜怀央要逃才故意这样!
    这个认知让她更加绝望,手也抖得更厉害了,几乎没法为夜怀央穿上袖子,夜怀央自行把手伸了进去,然后回过身对她淡淡地笑了笑,道:“姑姑别怕。”
    她怎能不怕?到现在夜怀央还在安慰她!
    瞿芳几乎掉下泪来,还来不及说话外头便传来了太监催促的声音:“王妃,还请您快些,误了祭天的吉时可就不好了。”
    “本王妃用得着你来提醒?还不退下!”
    夜怀央转头朝门外厉声呵斥,那个弓着背的黑影立时从窗纱上褪去了,隐隐约约还哼了一声,尖细的嗓音刺得人浑身不舒服。瞿芳既气又恨,却拿他没办法,心里翻江倒海已经乱成一片,夜怀央见状也不再多说,径自拢好了衣裳。
    半炷香过后,夜怀央在众人的注视中登上了前往濯鹿台的马车。
    濯鹿台位于王都城外十里的山上,专为祭天而建,已有百年历史,从远处望去就像一块偌大的白玉铺在山峦之间,众星拱月,云缠雾绕,伴随着若有似无的佛音,仿佛一切苦难皆可在此处度去。
    楚桑淮携皇后率先踏上了长阶,身后跟着皇亲国戚及文武百官,夜怀央一个人杵在中间甚是奇怪,再加上最近朝中的种种传言,为她招来了不少异样的目光,她一概当作看不见,默不作声地埋头苦爬。
    好不容易登上濯鹿台,她背后已渗出了细汗,怀孕了到底不比从前,体力要差多了,就在她暗自调整气息的时候突然感觉头顶一凉,抬眸看去,楚桑淮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目光森冷,仿佛她不是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只静待捕杀的猎物。
    随后楚桑淮收回了视线,举起神香跪于牌位前,深沉的嗓音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皇天先祖在上,今蜀中逢难,城野凋敝,子民溃亡,朕夙夜难安,然人事已尽,灾情仍未好转,特来叩请诸神及大楚先祖之庇佑,愿蜀中得以安然度过此劫,万世康顺。”
    说完,文武百官跟着匍匐于地,歌功颂德,拜谒苍天。
    夜怀央从人堆里抬起头,恍然看见侧前方的皇后吵她这边偏过头来,唇边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似讥诮又似嘲笑,更多的是一种对弱者的怜悯,夜怀央心中霎时警铃大作。
    不对劲!
    她蓦然移开视线朝周围扫了一圈,这才发现其中的突兀——祭台上礼器香烛堆积如山,独独不见祭品是怎么回事?
    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蹦了出来,不待她细想,两名士兵已经走过来架住了她的胳膊,然后就听见楚桑淮缓缓说道:“把王妃请到祭台上去吧。”
    夜怀央瞬间明白了,他是要拿她献祭!
    台下众臣都有些惶然,拿活人祭天乃是上古神话中才有的事,放在现下着实可怖,位于前列的岳廷更是毫不迟疑地进言道:“我朝从未有过如此先例,还请皇上三思!”
    后头的寒门士子都大为震惊,甚至因此愤怒不已,与夜家交好的世家也开始为夜怀央求情,声音此起彼伏,源源不绝,楚桑淮似乎早就料到会有此情形发生,却完全置之不理,于是士兵们越发下了狠劲,直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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