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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烽火录-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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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池需要用防水水泥制作,防水水泥是什么东西,现在罗马城用的引水渠,下水道和房屋屋顶都是用防水水泥建造的。它的原理很简单,在“波特兰水泥”中掺上火山灰,就是火山灰混凝土,防水效果连后世高品质的防水水泥都比不上。没有火山灰怎么办,将破损的陶器研成粉末,代替火山灰掺入“波特兰水泥”,防水效果接近后世高品质的防水水泥。

“宇文兵,叫所有的人停手”,高翼一想到这儿,立刻打定了主意:“造船的事,我需要一边计算一边建造,人多了也帮不上忙,你去,带那些人手上山,男人去拣白石头,女人与老弱背土——背那种陶土(粘土的古代叫法)。”

如此,时光又过了一个月,宇文战宇文策带回了牧羊城的所有人员——三名成年人,15名幼童。不久,宇文久宇文旱宇文逢也带来了30余名牧民,沿途,他们顺手俘获了百余名散落的汉人农夫。

在此期间,高翼不停地建造土窑,最初,他建造的土窑只能烧制砖瓦,后来,一名三山村的村民曾有烧窑经验,三山村简陋的陶器都出自他之手,在他的指点下,高翼建造除了大窑,开始烧陶。人手够了之后,陶窑转变为石灰窑。于是,中国第一炉石灰诞生了。随之而来的是中国第一座阶梯盐池。

此前,宇文侍从与慕容骑兵交手,缴获了许多兵器。等宇文久宇文旱宇文逢休整完毕后,武装起来的那30个士兵带着三山晒出的第一波盐出发,边抢掠汉奴,边与牧民做生意。最初,他们只是游动于周边地区,而后,他们越走越远,盐价也越卖越高,不仅换回了许多铁器牲畜种子,还带回了300名汉奴。这次,高翼人手足够,便把他们赶到地里,播种下了第一批土豆、胡萝卜、辣椒等等。

时光一晃到了夏季,盐田已建造了一排十个、阶梯五层的盐池,产量也高了起来。宇文久等人的商队已来回跑了四趟,发展到了300人,被高翼分成三支队伍,分别由久、旱、逢三人带领,向西向北向南三个方向进发,高翼给他们的指示是避开西北方向的慕容部,只跟小部落交易。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悄悄发展。

与此同时,汉奴的数目也达到了五百人,高翼没时间在管理他们上多下功夫,便让他们自己选出五个组头,任命为五个屯民点的屯长,令他们自耕自种。这项工作完成不久,混凝土建造的五座大谷仓在三山落成,盐业贸易换取的粮食源源不断地运进粮仓。顿时,汉民的心思稳定下来,不仅没有逃亡者出现,遥远的大画饼反而刺激了农夫们劳动的热情,他们挥舞着粗陋的工具,奋力地向巨树茂草进攻,不断地开辟着新家园。

不久,盐池的停建导致石灰没了出路,农夫们便利用水泥,在傍晚建造自己的家园,等他们住上这种坚固的房屋之后,这些人真正开始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园,每当他们在路上遇到忙碌的高翼匆匆而过,总是恭敬地避到路边,匍匐在地叩首不已,口称“家主”。那名三山的老汉还特地回村跑了一趟,招来了那几个出海躲避的三山村青壮。自此,这个被称为“三山城”的地方人心安定。

三山城刚增加人口时,食物严重吃紧,为了养活着百十口人,高翼停下了造船工作,没日没夜地奔波于海上,给村民们捕鱼,此外,宇文兵还带着人上山打猎,采集野菜,以减少食物的消耗,直到第一批盐被销售出去后,运回来的牲畜才缓解了食物的紧张。而后,随着买回来的粮食越来越多,食物缺乏的状态才得以消除。

但食物危机消除之后,高翼仍未有造船的意思,宇文昭不禁急了。几天来,她一直在高翼面前转来转去,终于找见一个机会,称高翼空闲,单刀直入地问:“高君,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高句丽?”

“再等等”,高翼正拿着笔在他的航海日志上记录着一些设计。自己的记忆力虽然超强,在这段时间里已学会鲜卑语与汉语,但不敢保证有些东西永远能记忆深刻,故此,这段时间他抓紧记录着自己的思想。

在这时代,虽然中国的造纸技术已发明了数百年,但直到60年后的晋安帝时代,权臣桓玄才下令以纸代替竹简,彻底废除简牍。那以后,纸才成为官方文件的载体。高翼现在找不到纸,只好在他的航海日志上草草书写,纸张也不多,许多东西只能简略地记录几笔,他只希望多年之后,自己仍能回忆起这些简略的文字代表什么意思。

高翼的心思全在记录上,不免对宇文昭的回答显得敷衍。宇文昭二话不说,叩首在地,默默无语。

等到书写完了一段,高翼抬起头,忽然发现宇文昭仍额头贴地,纹丝不动,不禁一惊,连忙起身搀扶。手初碰到这位三公主的身子,宇文昭微微一颤,立刻咬紧牙关,死也不肯起来,高翼力大,竟然把她拎起,但她在空中仍竭力维持跪姿,让高翼无可奈何。

“罢了,你有什么话尽管说”,高翼颓然地放弃了努力,心中暗自佩服这女子的坚韧。

“高君,我的族人每一刻都在流血,每一刻的拖延都使我的血液在烧灼,想击败强大的燕国,仅靠这300余名宇文族人远远不够,3000名战士也不够,所以我必须得到高句丽王的支持——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所以,我无法顾惜别的……请你谅解!”

高翼叹了口气,道:“这些农夫们没有自保之力,我本来打算等播种完毕后,把武器发给他们,粗粗训练一下,然后动身……既然你这么急迫,我明天就开始造船。不过,海滩上那些木头泡足了水,正胀的鼓鼓的,等它们失水干燥后就会收缩,现在拿它们来造船,造出来的船裂缝很大,很容易漏水……

当然,如果你想用这船跑个单程,只去不回——我没有意见。但我的那艘小船因为拿走船底平衡板,做成了轮锯,所以底盘过轻,很不稳定。此去高句丽,我只能在前方引导你们,不能拖着你们的船走,沿途,还要靠你们自己的划船前进,你确定要走吗?”

宇文昭再次叩首:“高君,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很感谢,可是,我无法顾惜别的……请你谅解!”

这是宇文昭第二次谈到“无法顾惜别”,“请谅解”的话,高翼目光一转,立刻哑然笑了。

原来,宇文昭错以为高翼迟迟不建船是不想与她分手,而高翼反复建议她缓去高句丽,更加让她浮想联翩,所以她才隐讳地暗示高翼,她担负着复国的重任,所以无法顾及儿女情长。

在高翼所在的时空里,由于国内男女比例极度失调,女性缺乏,所以社会整体对男性要求苛刻,而女性只要长得漂亮点,人们总是很宽容。高翼带着这些现代人的习惯来到这世界,也对女性很为关照。但在这个妇女只是男人奴隶的时代,这种细心体贴很容易被人误会。尤其是当前这个时代还是没有自由恋爱的时代,女子虽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交往的圈子狭小,很容易被第一个关心她的男人所俘获,故而宇文昭才有这样的想法。

在这点上,她真是错怪了高翼,高翼尚在为生存而头痛,他今日算是还活着,若明日忽来一股劫掠的胡人,还不敢肯定自己能幸存下来,此情此景,那会有心思追MM,尤其是这样一个说不清是敌人还是朋友的女人。

但他能说什么?他又敢说什么?

这小姑娘柔弱的肩膀上已承载了太多的苦难,总不能再告诉她:你别自作多情,我与你也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然后呢,让她心碎,让她痛苦,让她今生再无可恋死亦何哀么!

高翼伸出手,轻轻触一触宇文昭的脸,宇文昭微微一闪,又停止了闪避。就这样,手指落在那白得透明的脸上,渐渐的,那脸染上了一片红晕,皮肤变得温热,更加深了手的舒适感。

“好,明天你挑20个人练习划桨,十日内我把船造好,我们动身”,高翼轻声说。

宇文昭将脸留恋地在高翼手上挨擦了一下,决然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出高翼的房间。俄而,她边走边唱起一首鲜卑牧歌:

“侧侧力力,念君无极。

枕郎左臂,随郎转侧。

摩捋郎须,看郎颜色。

郎不念女,不可与力。

……”

宇文昭唱得很专注,似乎处身于青青草原,遍地羊羔,随着她的歌声,天上朵朵白云慵懒无定地飘荡起来。

这首歌带着浓郁草原气息,婉转而高亢,宇文昭似乎在用全部的精神,用灵魂在歌唱。

第9章 情愫渐起

出发在即,或许在其后的航程中,宇文昭与高翼再无交谈的机会。乘着临出发前闲暇,高翼向宇文昭告别,他本想叮咛一番,临到终了却又默默无言。

宇文昭此去,是准备以身做饵换取那渺茫的复国希望。高翼有什么资格提醒对方呢?

宇文兵已催促了数次,催促宇文昭赶快登船。

高翼不说,宇文昭也没有走的表示,时光就这样默默流失。

“好吧,你早急着要走,现在时间到了,怎么反不上船了。走吧”

“我知道。”宇文昭没有动。

“宇文兵又在召唤你了。”

“我知道。”

“上船吧。”

“我知道。”

“你还有什么交待吗?”

“……”

“此去高句丽最多两天时间,我会陪你登岸的,你有什么话,到高句丽再说。”

“我知道。”

“真的没什么事了吗?”

“也许,我一直在想,此去高句丽,我们需要送给一些礼物,我看你船上几个盘子碗,白白亮亮,非铁非银,一定很稀罕,能不能把你的盘子和碗送几个给我?”

高翼哭笑不得,在两人默默相对的那一刻,一点点情愫渐渐自他心中泛起。但他却没想到宇文昭的默默无言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他的盘子和碗。

宇文昭这实在没话找话,想借此掩饰什么,还是真的如此?

她看中的是一套不锈钢盘子和不锈钢碗,在过去的世界也算是名牌,还是专门定制的名牌,这世界上哪里有买?!

海上航行,由于小帆船颠簸飘摇得很厉害,因此,船上的很多器皿都采用锡制或不锈钢制品。高翼出航前,曾特地在海员俱乐部定制了一整套不锈钢器皿,边缘冲印着乘风破浪的帆船徽记,还印上了两个繁体字“祥风”——这是高翼的船名,碗中央则用浮雕法冲印了一支饕餮的形象,以此祝愿食客胃口好。

以前,宇文昭进餐时,老盯着他的盘子和碗不放。高翼曾好心地向对方暗示——那盘子她肯定嚼不动,而且那东西既不好消化也没味道,并不能满足她对美味的追求。这些话当然有调侃的意味。但宇文昭总是在舔干净盘子之后,对着那晶亮的帆船徽记发呆。或许,从那时起她就惦记上这盘子了。

这套盘子总共有6只,碗有4个。还有一个纯锡制的杯子,那是高翼去马来西亚的旅游纪念品。杯面上用浮雕手法雕塑的马来西亚六个著名建筑,其中包括古炮台,云顶大酒店和著名的马来西亚双子塔。

这些东西在这世界虽独一无二,但若能这位弱女子肩上的担子轻点,高翼也毫不吝惜。

“拿走,你看上的东西全部拿走,若能令你复国有望,若能让你在高句丽宫庭获得应有的待遇,我愿……”说到这儿,高翼急忙止住了话头。

再往下说就是“勾引”了,小女孩即将嫁入高句丽宫庭,可不能让人家带着不好的念头走,万一今后她口吐真言,那高句丽岂不要与他不依不饶。

不过,高翼没想到,这话不说完比说完更糟。女人爱幻想,遇到男友告别时,语焉未尽,她会给你添上无数的结尾,每当她想起这时的情景,都会设想一个结局,每次均不相同,于是,无穷无尽的遐思就这样展开……

不知什么时候,宇文昭下船而去。走时她似乎蠕蠕诺诺想说什么,但终是未开口。

码头上的鲜卑人合力推小木船下海,边推边高唱起鲜卑民谣。而后,他们望着小船被高翼引领着驶向远方。

不用操心这些留守人员的生存问题,多年来,他们已习惯了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挣扎求生。更何况,情报显示慕容鲜卑的军队主力移向了更北的方向,这正是他们劫掠周围小部落的大好时机。游牧民族的生活习俗已决定了他们习惯以刀枪为耕作工具,去收割别人的收获。

仲夏的黄海正好是风暴季节,显然这不是适合航行的季节,高翼虽然架船技巧高超,避过了大多数风暴,又总是贴岸航行,将风险降低到了最低,但习惯于马背上生活的宇文族人却被这种轻量级的风暴折腾得苦不堪言,等望见朝鲜半岛时,他们已吐的直不起腰来。

其时已近黄昏,高翼调整舵轮,将小船对准了鸭绿江,准备靠岸。鸭绿江边空气极为清新,举目四望,只见翠绿的江水微波荡漾。气朗风清,碧天如水,万里烟波,漫江银鳞,景色美丽奇异。

没有工业污染的环境真美呀,高翼记得自己在那个时代曾到过江边的丹东市,那时,江水混黄,两岸光秃,简直没有半点鸭绿江的风光,如果称之为“鸭黄江”倒也名符其实。

恍恍惚惚间,高翼突然记起,朝鲜半岛临江的这片地方,在东汉时代仍是大汉的领土,他所在的大连半岛被称为乐浪郡,朝鲜半岛则属带方郡,由幽州管辖,但现在却成为他国领土。

豁然,高翼惊醒,他记起在丹东听说的一段历史,据说高句丽王被慕容鲜卑击败后,念念不忘复仇,十几年后,故国原王乘慕容家的燕国陷入内斗实力减弱的机会,再度渡江攻占了辽东,后来,经过与燕国的几度拉锯,高句丽终于在广开土王的时代成功地攻占了整个辽东,后又经过长寿王的努力经营,巩固之下高句丽终于成为了当时中国东北最强大的割据势力。直到唐朝,唐高宗派大将李绩为统帅东征。唐军攻破高句丽的都城平壤,俘其国主高藏,作为一个民族,高句丽才彻底灭亡。

自己无心中送宇文昭去高句丽的举动,会不会加快了高句丽西侵的进程?

如果真是这样,若干年后,历史会怎样看待自己?

对于高句丽的历史,高翼在丹东曾略有所闻。新中国成立前,全世界历史学家都有个共识,认为高句丽是中国的边疆少数民族政权。考古发掘也表明,高句丽文化层是叠压在汉文化层之上,高句丽历史上在中国境内立国四百余年,灭亡后的高句丽人大部与汉人同化,部分投奔突厥、靺鞨,部份投奔新罗,与后来的高丽不是一个垂直体系,所以说唐代灭亡的高句丽是有别于宋代的高丽和其后的朝鲜族。

对于这一点,唯独中国历史学家不认可。我们的历史学家坚持把高句丽历史说成高丽历史(没办法,当时农民当家,还要打击学术权威,所以就以不学无术为攀比内容,而对于统治者来说,百姓愈无知越好统治),并认为高句丽历史是朝鲜历史,在我们历史书中高句丽也是被划入世界史的。中国历史学家这样做不是基于科学,而是基于政治。为此,在60年代,中朝两国东北联合考古中所发掘的高句丽文物都送给了朝鲜。

由于中国坚决不要高句丽,后来,世界历史学界也无可奈何地转了舵,认可了中国式说法,从此中国的辽东变成了朝鲜的故地,这便为而后的大争吵埋下了火种。

在高翼潜意识里,虽然认为高句丽确属本国的边疆少数民族政权,但如果连自己国家历史学者都不承认这点,他也无可奈何。

这样,就需要考虑这行为的危害性了……

一霎时,高翼几乎想转舵返回,又或者弄翻小船将那些人淹死。但恍惚间,宇文昭那哀求的眼神浮现在他面前,令他迟迟下不了手。

“罢了”,高翼终于下了决心,将船只驶入鸭绿江。

高句丽算什么东西,它最强盛时号称带甲三十万,却被大唐跨越千山万水的远征军轻易灭亡。它设在幽州的国都丸都城,是由座落在平原与附近山上的两座城池,组成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附和式都城,号称“难攻不落”。但丸都城两次都被衰退时期的中原政权,仅动用一州之力(幽州)就焚毁了之。高翼虽然不通军事,但自任比两任幽州刺史多具备了一千多年知识,他们能做到的事,没道理预先警醒的高翼做不到。

片刻间,高翼心中终于确立了自己的目标,天空也显得美丽起来。

此时的鸭绿江已是重兵布防,为了防止慕容部的越境劫掠,高句丽沿江布设了层层箭楼。小船才进江中,行不远便受到高句丽士兵的弓箭招待,等宇文昭喊过话后,那些高句丽兵才收起了弓箭。

不久,一队高句丽水军驶来,当先一个彪形大汉立在船头,他跳上宇文昭的小船,高翼离得远,只看见宇文昭似乎出示了一个什么东西,那大汉立刻躬身施礼,命船队牵引宇文昭的小船上岸。等到高翼的小船靠岸时,宇文昭已被被大群士兵簇拥而去。临走前只来得及留下一句“你们听高君所命”。

在高翼的暗示下,只有宇文兵醒悟过来,不依不饶地追赶三公主而去,剩下的人只好站在河岸边发呆。

留下的几人当中有高翼治疗过的宇文士兵,统御他们到是毫无困难。明白宇文昭身份后,高句丽士兵待这些宇文部族的人很客气,他们诚挚地邀请宇文部族人上岸暂歇。正喧闹间,忽然,一阵狂风吹来,高翼的小船竟飘飘荡荡向江心驶去。

众人大惊,高翼涌身跳入江中追赶这艘小船,但这种比赛用的快帆船势如奔马,追之不及。更加奇怪的是,它便走边下沉,驶到了江心,只能看见船的桅杆。高翼游到了近前,绕着小船惋惜地游了两圈,不得不放弃。

“快游回来,不,你等等,我派船接你”,岸上,那个彪形大汉冲高翼喊。其余的宇文族人也高声呼唤“先生”,高翼带着一脸沉痛的表情,慢慢往回游。

“好一个先生,你游得真快”,那彪形大汉伸手准备拉高翼,高翼接过对方的手,猛地一跃。

“扑通”,那大汉倒入水中,高翼却纵身上岸。

“扑通、扑通”,高句丽兵纷纷跳入水中,救援那大汉。不过,那大汉却不愿兵士援手,他从水中冒出头来,爽朗地高声称赞:“好一个先生,好大的力气。”

等众人平息下来,那名高句丽人上了岸,用鲜卑语向高翼问候完毕后,又在赞叹说:“好漂亮的小船,可惜,它怎么沉了?”

高翼也满脸惋惜,似乎闷闷不乐。

有什么可惋惜的,船底阀是高翼自己打开的,他之所以最后一个靠岸,就是在忙这事。上船靠岸时,船帆已经固定,舱内已有齐腰深的水,所以它才沉得那么快。

船上有着太多超越时代的东西,高翼可不奢望高句丽人能够有尊敬他人隐私的好习惯,他相信,一旦他按照高句丽人的安排住进驿舍,那些高句丽人会疯狂地涌上船去,彻底将这条船肢解研究。当然,最后他们会憨憨一笑,对小船的损毁深表抱歉——这还要在宇文昭交涉成功后,那些人才会这样道歉。

这艘小船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起航前高翼已把船上有用的东西拆卸一空,临登岸前他又匆匆检查了一遍舱内的物品——没什么值得惋惜的。

宇文昭还不算贪心,她只拿走了两个盘子两个碗,还有那个高翼珍爱的马来西亚锡杯。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艘小帆船。那些剩余的盘子碗已装入高翼的怀里,消防斧留给了伐木者,钩矛留给了士兵,防鲨枪已被拆解,部件藏匿在三山。船上的地图早已转移到岸上,航海的仪器也被拆下来,六分仪、罗盘仪、望远镜因为体积小,靠岸时也藏入高翼怀中……

但在怎么说,眼望着完成自己使命的小船渐渐沉没,高翼还是有点心酸,不过,他已没时间哀伤,宇文族人围在他身边问候个不停,没能挤到他身边的鲜卑人则在外围嚷嚷着,表达着自己的关切,他们的称呼倒让那魁梧的高句丽大汉明白了高翼的身份。

“本人巡江都督道麟”,他自我介绍说:“刚才送宇文三公主走的那位官员,是此地的文官金弘。”

巡江都督是什么官职?——据宇文昭说,北方各胡人均采用部军,以部族为单位参战,唯独高句丽完全采用汉军制。大概是由于汉人的军队曾两次焚烧了他们的国度,屡败之下的高句丽便认为,汉军的一切体制都是好的——他们至今仍不把汉人改称为晋人,因为晋人从来没有打败过他们。

高翼猜测,按照晋人的官衔,都督这官职肯定属于高句丽的实权派。高句丽现在大多数人还没有姓氏,只有少数贵族有姓氏。对方自称道麟,但他可能并不姓“道”,那位金弘的“金”姓倒真是高句丽的贵族姓氏。

高翼连忙一抱拳,张嘴想进行自我介绍,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用什么礼节和尊称开口说话,他只好含含糊糊的自我介绍完毕,赶紧把话头转移:“在下高翼,字元华……啊,沿途风浪很大,我们的小船受损严重,道麟将军可否支援我几名船工,让我把船修理一下。”

道麟若有所思地看着高翼,随口说:“是呀,风暴很大,在这个季节航海,你真有勇气。”

说到这儿,道麟语气一转,突兀的用汉语问:“你是汉人吗?”

不等高翼回答,他又说:“他们称你先生,你是宇文部族的军师吧……你刚才向我行的礼节是汉礼,这叫作揖,对吧?”

自从三国时代诸葛亮曾担任过军师将军之后,军师变成了首席谋士的代名词。此前,羯胡族的石勒曾聘任汉人张宾作为军师,此后各部族中都流行聘请汉儒为军师。后来,氐族的符坚也聘任了汉儒王猛为军师。道麟有这疑问,也是针对当时胡人的风尚。

“军师?”,高翼讪笑一声,回答:“亡国之人聘的什么军师……将军的汉语说得如此流利,不知出于哪位大儒的教诲?嗯,关于船的事情,你能帮我吗?”

高翼这话全然回避了道麟的问题,既没有回答自己是否是汉人,也没有肯定自己的身份。但道麟却对他的回避毫不在意,他认定高翼的避而不言是默认,遂仰天发出一声长笑,说:“我的汉语……哈哈,我自小在汉人堆里长大,我的剑技也学自汉人,怎么样?你的力气好大,有机会咱俩过过手?”

“好啊”,高翼大喜过望。

第10章 落荒而逃(上)

身为机械专家的高翼对材料力学与冶炼术稍有涉猎,在说到金属冶炼的发展史时,根据他来时的最新研究,中国的刀剑冶炼术是通过朝鲜半岛流传到日本的。

据日本古文献《雄略纪》、《书纪》等的记载,在东晋十六国期间,中原大乱,汉民纷纷出逃,许多移民逃入朝鲜与日本,日本按其手工技艺被分为不同“部民”,如手人部、衣缝部、鞍马部、陶部等等。

这些“部民”给日本带去各种手工技艺,促进了日本冶炼技术的发展。当然,也把汉文明的礼节带给蒙昧的日本,这就是为什么高翼总感觉到宇文部族的礼仪与日本相似的原因。因为日本岛国,没像中国一般屡次受胡人文化的侵蚀,反而把汉礼保存得最为完整。

东汉末期,日本尚处于青铜器时代末,而两汉的钢铁花纹剑刀却以其无与伦比的锐利精致而冠绝世界。1966年,日本曾挖掘出当时贵族陪葬的“汉刀”,这柄刀深埋于地下千百年依然锋刃如新,绚丽夺目,使中外人士叹为奇观!

五胡乱华后,由于五胡的残酷屠杀,中原文明饱受摧残,这种先进工艺竟致失传。与此同时,日本获得了移民带过去的冶炼技术,从此在冶炼技巧上超越了中国,并将这种优势保持至21世纪。唐代日本遣唐使什么都要求向唐朝学习,唯独不学中原的冶炼技术,反而向唐王朝输出刀剑,可谓明证。

与刀剑冶炼技术同时传到日韩的,还有中国的剑技,以“相击”为主要形式的剑技,其源头可以一直追溯到西周初。这种风气延续到西汉仍很兴盛,职业剑客奔走豪门。风气之下,甚至连东方朔、司马相如、田叔等一般文人也学习剑技。这便是汉代谢客的滥竽。

《汉书·艺文志》还著录了一部叫《剑道》的剑术专著,卷帙为三十八篇。这部书应该是我国汉以前许多“剑论”的集粹,但它在隋唐以前就已失传,“剑道”一词亦不复为后代沿用。但日本武道至今保存并使用这个词。

自汉以后,一方面由于接连不断胡人入侵对汉文化的摧残,另一方面,也许由于儒家尚文不尚武,“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导致其他的学术派别全无活路,于是剑技慢慢地从“相击”向飘逸典雅的“剑舞”蜕变,到了唐代,胡人再度入侵,形成对汉文化的又一次摧残,完成了中国“武术”向“舞术”演化的历程,于是,“自唐以后无剑技”(明代《武备志》作者茅元仪的说法)。

然而,剑技的待遇在日韩两国则截然不同,一千余年来它一直流传不息。曹丕《典论·自叙》中,有一段曹丕自叙学剑始末的文字,其中最称精彩的一段是讲他与奋威将军邓展以竹竿代剑进行比试的经过。书中记述曹丕的“中其臂”招式,即日本剑道现在称之为“右笼手”的招式;曹丕的“中面”和“正截其颡”即日本剑道的“击面”招式;曹丕的“突以取中”,正是日本剑道的“刺喉”,这也可证明日本剑道称刺为“突”就是来源于中国。这些击刺部位及名称术语的谙然相合,反映了日本剑道与中国古代剑技之间一脉相通的渊源关系。

后来,明代末年杰出的军事著作家茅元仪,在他的旷代巨著《武备志》中收进了一部剑谱,这是今天我们所能看到的唯一一部古剑谱。茅元仪在剑谱的序言中写道:“古之剑技可施于战斗,今其法不传,近有好事者得之朝鲜……”

由此,中国剑技花了一千多年,才又从朝鲜转回它的祖国后,可惜的是,儒家思想导致的重文轻武思想依旧,剑技仍然摆脱不了绝传的命运。《武备志》上忽然凸现的剑谱,因无人知道练法,再度埋没在尘埃中(也许,当时的人说他“哈韩”)。到了后来,我们只能在武侠小说中意淫我们的古代武术。

高翼来到这世界后,对自己运动员的体魄颇为自豪,如果谈到爆发力与敏捷性,他敢说那些鲜卑人没有一个是敌手。但唯一令他苦闷的是,他半点不懂竞技之道。

战场上刀剑相持,生与死立见分晓,如果他不掌握格斗技巧,今后一旦上了战场,那些凶残的胡人骑兵决不会留给他从实践中总结经验的机会,那么所有的远大志向,岂不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吗?这也正是他迟迟无法确定奋斗目标的原因——这可是个杀戮时代啊!

现在,忽然有一个人跑来,说他懂得中国古剑技,你可以想象高翼心中的惊喜。

“今晚如何?”高翼迫不及待地接受了对方的邀斗,他自信凭借自己的反应以及逻辑推理能力,完全可以在交手过程中,偷学到中国古剑技的真谛。

据说,日本的柔术是在一位留美学生用自己学到的运动力学将之重新诠释,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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