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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纪事:贵妃归来-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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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落，恰巧外头起了风，微微卷起锦帘一角，钻进些风来，孟初寒觉得有些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的就向凌曦看去。
他的曦妹妹，从何时起，变成了这个模样？变得一句话，就会让人觉得寒冷？
孟初寒微垂了头，稳了稳心神，与凌曦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个并不重要，她即便到了西齐，也要用北汉的水，北汉的土，这样的东西，她能带多少来？没有解药，她离开这些东西，就是个死。”
“良妃给你‘假死药’的时候，你也觉得是真的。”凌曦说了一半，觉得没必要再与孟初寒争辩下去，有些人，即便吃过了亏，也仍是本性难移。
当初若不是她警觉，当真用了那药，变成中风濒死之人的就是她，显然灵柔不会那么好心，用解药救治于她。
“曦妹妹，她说她是你亲妹妹，血浓于水……”
凌曦摇了摇头，半句多余的话，也不想说了。
灵柔的确是个厉害的，可以让所有人觉得她软弱良善，最是委屈无辜，更别说孟初寒这样心性的人了。
只是孟初寒难道忘了，当初制出那样毒药的人是谁？
若灵柔当真良善，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毒药来，转手那么多人，要置她于死地？
“她既是来了西齐，那就让她直接来与本宫说话便是，无需孟侍卫转告。”凌曦神色冷了下去，高声喊道：“荣宝。”
荣宝应声而入，看了孟初寒一眼，眼露杀机。
当初他就想杀了这个孟初寒，没想到他变成那个模样被送去灵山的宅子，还能闹出这许多的事来。
这样不帮忙，只会添乱的人，早就该死了。
“送孟侍卫去慎刑司当差。”凌曦面无表情道。
荣宝恨恨的看了孟初寒一眼，似孟初寒这样的，就不该是送去当差，而是送去听审，脱一层皮下去，才好。
孟初寒没想到许久不见，与凌曦的见面会这样不欢而散：“曦妹妹，我终是为你好的……”
荣宝“啪”的一声，捂了孟初寒的嘴，用的是自己的汗巾子，这两天他忙着，这条汗巾子没来得及换，味道定然不好。
但荣宝觉得，孟初寒活该如此，这都是最轻的责罚了。
荣宝将人送往慎刑司，吩咐慎刑司的管事说道：“这个侍卫自来是个耳根软的，人云亦云，旁人说什么，他便信什么，你好好的教导教导。”
慎刑司的管事对荣宝尊敬的很，立刻回道：“荣公公放心，就这么点儿事，两日的功夫定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荣宝点了点头，看也不看孟初寒一眼，扬长而去。
荣宝回了晴水楼，凌曦已经上阁楼，陪伴程子谦了。
荣宝嘟囔着道：“娘娘就多余留他一条性命，每次他出现，都没什么好事，总是害得娘娘不轻。”
凌曦轻叹口气道：“他是凌曦的表哥。”
“那也不能因为这个，这么纵着他，为所欲为。”荣宝没见过灵柔，当初凌曦去北汉的时候，荣宝来了西齐。
若是荣宝见过灵柔的话，怕是现在就要将孟初寒五马分尸了解气。
凌曦小心翼翼的给程子谦剪指甲，轻声细语与程子谦说道：“忠王妃让勇王妃将孟初寒带到我面前来，说是要来给我做男宠，若不是对面坐的是勇王妃，怕是我要立刻笑出声来。”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喜欢孟初寒，当初孟初寒让良妃有了身孕，却没有半分在意良妃与那个孩子，对这样负心薄幸的男子，我怎会生出欢喜之心来？”
荣宝在一旁嘀咕道：“那您何必将人送去慎刑司当差？您这不是教导他吗？”
“他是凌曦的表哥。”
又是这句话。
荣宝抿唇咬牙道：“灵恩还是凌曦的生母呢。”
也没见您在乎过啊。
该弄死的时候，还不是痛痛快快的弄死了吗？
凌曦莞尔，戳了戳程子谦的脸颊道：“你不吃醋吗？这样都不醒的吗？”
凌曦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你便对我这样放心，笃定我不会离开你，是不是？”
凌曦的声音里，带着浅浅的娇气，这样的语气姿态，凌曦只肯在面对程子谦的时候表现出来，只可惜，程子谦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
凌曦轻叹了口气道：“灵柔身边怕是还有旁人帮衬，否则她没本事走到这里来，只是她一张口，就是要救治于你，还知道你现在昏迷不醒的消息，我有些不放心，这才留下孟初寒的性命。”
凌曦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程子谦听的，时日久了，她也不指望程子谦会作答，只侧过头去，认真的想，灵柔是怎么知道程子谦的情形的，却没注意到，程子谦的手指几不可见的动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这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是凌曦的表哥……
第325章 美人
第二日，一早，忠王妃与勇王妃一并来给凌曦请安。
忠王妃从进了晴水楼开始，便偷偷的打量四周围，直到进了正殿，也没有见到孟初寒的身影，微微有些错愕。
“昨日，你带过来的那个，怎么没瞧见？”忠王妃趁着凌曦还没有从阁楼下来，低声问勇王妃。
勇王妃漫不经心的撇着茶叶沫子道：“这我如何能知晓？皇后娘娘想要将他安排在何处，是我能过问的吗？”
忠王妃不好再问，只一双眼睛不停的搜寻着，希望找到孟初寒的身影。
勇王妃瞧着好笑，幽幽道：“你急什么？说不定人已经去了阁楼上呢。”
忠王妃将勇王妃的玩笑话当了真，连连摇头道：“怎么可能？阁楼上，可是东楚皇上在。”
勇王妃不置可否，只吃茶，装作没听到这话。
凌曦很快便到了，两人起身见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坐吧。”凌曦随意说道。
勇王妃大大方方的落了座，忠王妃却是仍左右搜寻着，完全不担忧凌曦会看出来。
凌曦看着忠王妃的模样，她若是不问上两句，怕是忠王妃就要将脖子转弯了：“忠王妃在找什么？”
“臣妾听闻勇王妃昨日，带了个人给皇后娘娘使唤，结果左瞧右瞧的，没瞧见了人。”忠王妃好奇的说道。
勇王妃看了忠王妃一眼，倒是她小瞧了忠王妃，知道自己瞧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直接张口来问。
凌曦神色淡淡的道：“送去慎刑司了。”
忠王妃面上的笑容一僵，冷汗便从鬓角落了下来。
慎刑司是什么地界，她们都清楚的很，去了那的人，归还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忠王妃讪讪的笑了笑，看向身边的勇王妃，勇王妃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说道：“原来皇后娘娘不喜欢，那打发了，也就打发了。”
凌曦端着茶盏，莞尔一笑，转移了话题：“宫外的园子开始着手修缮了吗？内务府的人可够使唤？”
勇王妃率先答道：“菊园是这十几处园子里，保存最好的那个，不过洒扫一番，便能住人了，臣妾正想与皇后娘娘说呢，这出宫的日子，要不要挑选个良辰吉日的？取个好兆头？”
凌曦笑道：“若想要挑了好日子，便让钦天监去安排，若是不忌讳这个，那就随便哪一日，跟金嬷嬷打声招呼也就是了。”
勇王妃得了答复，笑着说道：“那就让钦天监给几个日子，好好的挑一挑，左不过在宫里住的时间不短了，也不差这十天半个月的。”
凌曦“恩”了一声，小口抿茶，愈发显得端庄慈爱。
忠王妃鼓足勇气说道：“皇后娘娘，臣妾与我家王爷怕是要晚些时候，才能出宫去住着了，竹园要修缮的地方实在是多的很，没有个把月，怕是不能将园子修好。”
勇王妃状似不经意的说道：“那忠王又是何必呢？梅园和兰园岂不是更好打理一些？非要了什么破竹子的。”
忠王妃面上的笑意僵硬，强牵着嘴角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王爷一向爱附庸风雅，说什么竹子坚韧的话，妾身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是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凌曦缓缓颔首道：“无妨，如同勇王妃所言，不差这几个月光景。”
忠王妃听得凌曦如此说，终于松了一口气，身子往后靠了靠，才算是坐得稳当了。
“勇王妃，你昨日，带来的那人……”凌曦突然提及孟初寒，让忠王妃又支棱起耳朵来。
“他应该还有别的朋友要来，明日勇王妃将人带过来吧。”凌曦随意的抿茶说道。
勇王妃侧首看了忠王妃一眼，忠王妃做贼心虚的低下头去，安静吃茶，半分声响也不敢发出来。
勇王妃收回视线，含笑说道：“臣妾回去问问看。”
“臣妾来此，还有一事，想要征求皇后娘娘意见。”勇王妃将茶盏撂下，一本正经道：“先西齐王赏给我家王爷不少的美人，有些美人并没有伺候过我家王爷，妾身问询过我家王爷的意见，王爷说，那么多美人恩，无福消受……
所以，臣妾想求皇后娘娘恩准，将那些没有服侍过我家王爷的美人，还打发回宫里，皇后娘娘看着安排便好。”
熙桩好女色，那些个美人们许多是宫中的宫女出身，为了向上爬，故意在熙桩面前搔首弄姿，熙桩瞧不上眼的，便随手赏给了忠王与勇王。
忠王妃与勇王妃虽不是京城的世家勋贵之女，但怎么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哪里能瞧得上那些个宫女出身的？
因而勇王妃想要趁着这个搬出宫的机会，将这些人打发了，也无可厚非。
勇王妃这个主意，显然没有与忠王妃商议，忠王妃听后，立刻道：“我家王爷跟前的美人更多一些，皇后娘娘不如一并处置了。”
勇王妃含笑说道：“你不用问问你家王爷的意见？你方才还说，你一个妇道人家，你家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现在涉及到你后院的那群莺莺燕燕，你张口就打发了。”
忠王妃尴尬的笑了笑，出声埋怨道：“若是你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问问我家王爷的意见，不过终究是要打发出一些人去，不然出了宫，自立门户，哪里养得起那么多的闲人？光是月例银子就是一大笔开销了。”
勇王妃用帕子轻拭唇角，笑盈盈道：“这出了宫，咱们两个园子离着几条街，难不成我事事去与你商议了？再者说，这是各府的私事，我家王爷觉得无福消受，说不得你家王爷觉得还不够呢。”
勇王妃的声音压低了些，看向凌曦说道：“皇后娘娘许是不知道，听闻忠王爷出宫的时候，遇见个美人，直接带去竹园住着了，忠王妃这个当家主母还没入住呢，这宫里头那么多的美人还不够，还要再添了人呢。”
凌曦几乎是瞬间想到了一个人，即便勇王妃没有直呼其名。
忠王妃有些委屈的说道：“那姑娘也是可怜，我家王爷不过是英雄救美，并没有其他的念头。”
这下，凌曦确定了，忠王爷救下的那个美人，是灵柔无疑。
第326章 赏赐
凌曦转动着皓腕上的赤金嵌碧玺镯子，慢慢的褪了下来说道：“这镯子，赏给她吧。”
忠王妃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勇王妃推了推忠王妃的手臂，笑着道：“还愣着做什么？咱们两王妃都没有你们竹园这位美人有脸面。”
“赏……赏给她？”忠王妃不确定的问道，有些弄不明白，凌曦这是唱的哪出。
凌曦含笑说道：“忠王妃方才不是说，那姑娘可怜？本宫这镯子是在佛寺开过光的，说不得能给她带来些好运道。”
忠王妃皱着眉，接了过来，觉得好像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忠王妃重新落座，不由得看向勇王妃，想要勇王妃替她解惑。
勇王妃却是眼观鼻鼻观心的，装作没看到，甚至凑趣道：“臣妾倒是觉得，这位姑娘是个妙人，能让忠王爷死心塌地不说，连忠王妃都觉得她是个良善的，还能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这样的人，要都说是可怜人，那这世上，怕是没有不可怜的了。”
凌曦抿了抿鬓边碎发说道：“本宫方才说，要勇王妃带入宫的那个朋友，才是真的妙人，本宫自认也见了不少的美人，东楚的，西齐的，可似她那样的，却是少见。”
勇王妃剥着橘子，笑问道：“怎么个妙人法？皇后娘娘倒是说说，也让臣妾长长见识。”
凌曦沉吟片刻，微微一笑道：“便是极会说话，极会以退为进，极会笼络人心。”
勇王妃“咯咯”笑着道：“能得皇后娘娘三个‘极会’，可不当真是个妙人了？臣妾倒是有些期盼，见到这样的人了，不如明日皇后娘娘见人的时候，也给臣妾一个观瞻的机会？”
“也好，勇王妃必定受益匪浅，怕是与那位相比，勇王身边那些个妾室，都算不得什么了。”凌曦浅笑着说道。
勇王妃嗔道：“皇后娘娘可不能用这样的话，来堵臣妾的嘴，那些个莺莺燕燕，臣妾断不肯留，还请皇后娘娘心疼心疼臣妾，将她们从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
“也好，你列了名单，给了金嬷嬷便是。”凌曦笑着说道。
忠王妃微咬下唇，看着勇王妃与凌曦亲热的模样，蹙了蹙眉，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勇王妃与皇后便这样亲厚了？
还有这镯子……
忠王妃与勇王妃略坐了坐，荣宝来禀，几个园子出卖的事，两人便告退而出。
勇王妃才要上了轿撵，却被忠王妃拉住：“好妹妹，你倒是帮我想想，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忠王妃将那赤金嵌碧玺的镯子往前递了递道：“这镯子可非凡品，一瞧便是贵重的，皇后娘娘自来了西齐，连咱们两个都没有得过赏赐，现在给了一个不明不白的姑娘，这算是哪门子的事？”
勇王妃拢了拢身上的狐毛斗篷，冷得跺了跺脚道：“皇后娘娘一来就赏了咱们两个园子，这样还不算赏赐？是园子贵重，还是这镯子贵重？
再说了，是姐姐你口口声声说，那姑娘是个可怜人，弄得皇后娘娘不拿出点儿什么物识，倒显得小家子气一样。”
“是这样吗？”忠王妃疑惑的问道。
“姐姐要来问我的意见，我便是这样想的，姐姐若是不信我，不如回去问了你家的好王爷，我可不在这里挨冻了。”
勇王妃说着，将手缩进袖笼里，上了轿撵，刚刚要走，又想起来说道：“忘记与姐姐说了，皇后娘娘要见了的人，明个儿一早，送到我宫里去吧，我带来给皇后娘娘。”
勇王妃说完，扭身走了。
忠王妃觉得这镯子在外头露了一会儿，凉手的很，又不是赏给自己的东西，便是瞧着好，自己也用不成，索性递给了身边的宫女：“拿去给王爷，顺便将方才的话，说给王爷听，让王爷明日将人送到勇王妃那里去。”
宫女应下，忠王妃觉得脸都要冻僵了，嘀咕着道：“勇王妃因为一个侍卫，就得了皇后娘娘青眼，早知如此，我何必借了勇王妃的手？倒不如自己送去给皇后娘娘的好，真不知王爷是怎么想的。”
宫女听到这话，只当没听到，将鎏金手炉递给忠王妃，请了忠王妃上了暖轿。
凌曦这边，荣宝正报着喜讯：“十处园子，现在卖了三处，便得了七万两之数，户部庄大人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了，朝臣们对娘娘也服气的很，娘娘这一仗打的可是漂亮。”
凌曦看着卖出去的三处园子，是距离皇城最远的三个，这三个园子都能卖了七万两，那近处的园子只会更贵，与菊园，竹园其名的，怕是一般人买不下来了。
“这样很好，传出消息去，便说梅园与兰园不卖。”凌曦原本没预料到，能卖到这个价钱，如今看来，倒是不用卖了梅园与兰园了。
荣宝笑眯眯道：“还是娘娘聪慧，这许多人都等着梅园与兰园呢，如今说不卖了，余下的几个园子，可不是要被抢疯了去。”
凌曦看着单子上写的买主，摇了摇头，这三处园子，皆是皇商买下的，世家勋贵虽参与了，不过两轮便败下阵来。
熙桩当政的这几年，倒是将这些皇商们养起来了。
“西齐贵女们，可回来了？”凌曦问道。
“已经归来，只不知是让她们先回了各府，还是统一安排，直接入宫，还请娘娘示下。”
荣宝不知道，这几个西齐贵女，还有什么作用。
这里头定然有端素的人，可现在端素都没了，这几个西齐贵女，也没用了。
皇后娘娘与宛心郡主姊妹情深的，定不会送了美人，去给宛心郡主添堵。
凌曦素指敲了敲天青釉茶盏，说道：“先归府，让她们与家里人见见，好好休整些日子，这一路的车马劳顿，也够受的，三日后，觐见吧。”
荣宝应了下来，试探着问道：“还有些麻烦事，这西齐后宫里头的妃嫔们，该怎么处置？还有忠王妃与勇王妃要送回来的人，不是几个啊。”
荣宝也是累得慌，东楚的妃嫔，前前后后加起来，也超不过三十个人，西齐的后宫却是住的满满当当的，还有些是两位妃嫔住在一间厢房里头挤着的，往少了估算，都要百十来号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突然发现，月票总数107了，我是不是月票加更只加到了60？那我岂不是很快就要欠两章了？国庆假期各种亲戚，我尽量这两天把加更补上，如果这两天补不上，那就八号，么么哒，爱你们，我的读者最可爱，善良死了。
第327章 外人
凌曦想到那些人，也是头痛，叹气道：“这件事情，叫金嬷嬷过来商议吧。”
荣宝皱眉，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张不了口，最终说道：“娘娘，金嬷嬷毕竟不是从前的金嬷嬷了，这几年，宫里的人被换下来不少，金嬷嬷的位置，却从来无人动摇过，宫里头的人，都很敬重她。”
凌曦含笑道：“那岂不是本宫眼光好？挑了极好的人？”
荣宝叹气：“娘娘，您知道奴才的意思，这金嬷嬷，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
凌曦默了默：“荣宝，到了西齐后，我总想起以往的事情来，当初那碗菜粥是金嬷嬷给了我的。
我一直以为，那是母妃托了金嬷嬷的手，可如今再细想，母妃巴不得我死，哪里会给我送东西过去？只这份恩情，本宫便觉得要记上一辈子，金嬷嬷年岁大了，她现在争的抢的，都是为了我，我如何忍心去夺她的权？”
“可这人越本事，咬人的时候越厉害，娘娘以前吃过妙芝，德妃的亏，有时候这恩情，人情，也不过那么回事。”荣宝劝道。
凌曦跟前的香几上，摆了一只丹鹤香炉，从鹤口中吐出袅袅烟丝来，淡淡的香气，弥漫在凌曦四周，似乎模糊了凌曦的神色。
“你说的有理。”凌曦良久方道：“只是金嬷嬷树大根深，熙桩先前一定想过要换掉她，最后却没能如愿，可见金嬷嬷有自己的人脉，本宫这个时候妄动她，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荣宝点头：“那奴才去请金嬷嬷。”
“去吧。”
荣宝抬脚要走，却是又回转道：“娘娘，金嬷嬷爱吃坚果，要不奴才拿些过去？”
凌曦摇头：“反倒落了刻意，金嬷嬷既是有了异心，你便是送了金山银山过去，怕是也无用，反而适得其反。”
荣宝的身子挺了挺：“那奴才便以娘娘的掌事太监身份，好好的摆摆谱去。”
凌曦被荣宝的模样逗得一笑：“去吧。”
荣宝听了凌曦的话，一改往日的卑微，到了金嬷嬷的厢房：“呦，金嬷嬷可是够享受的。”
荣宝看着上首罗汉榻上的金嬷嬷，一身褐色刻丝宫装，脚踏上跪了个小宫女，正在为金嬷嬷捏腿。
金嬷嬷作势摆了摆手，那小宫女就倒退着走了出去。
金嬷嬷坐起身来道：“这是哪阵风将咱们大总管吹来了？老奴这里庙小，大总管别嫌弃才是。”
荣宝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瞧金嬷嬷说的，这几年，金嬷嬷将西齐后宫统领的跟个铁桶一样，咱家这个大总管连个手指头缝都插不进去，谁敢说您这里庙小？
便是后宫妃嫔还有两个人挤在一处住着的呢，可没见谁跟嬷嬷抢厢房住。”
金嬷嬷深看荣宝一眼，发觉了荣宝不同以往的态度，淡淡笑了笑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老奴拿着西齐的月例银子，若是半点活计不出，岂不成了那偷奸耍滑之辈？”
“荣公公若是想要接了老奴手里的差事，老奴绝无二话，双手奉上。”金嬷嬷盯着荣宝说道。
荣宝嬉皮笑脸的说道：“嬷嬷不必拿这样的话来试探咱家，咱家没有那争权逐利的心思，再者皇后娘娘也不同意。”
荣宝一甩拂尘道：“金嬷嬷请吧，皇后娘娘宣了您去晴水楼商议后宫事宜呢。”
金嬷嬷穿了绣鞋，用了些头油将发髻抿的纹丝不乱，大步往前行去。
荣宝与金嬷嬷擦身而过的时候，荣宝突然张口：“嬷嬷年岁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不知道有没有遇见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比如，皇后娘娘一直记得金嬷嬷的一饭之恩。”
金嬷嬷顿了顿，冷笑着道：“皇后娘娘是罪臣之女出身，跟老奴似乎没有过交集。”
“嬷嬷信也好，不信也好，咱家说这话，原也没指望着您能信，但人有心，皇后娘娘也有心，是真是假，自然能分辨个清楚，虚情假意的，嬷嬷这些年见得多了，又有哪个能骗得过嬷嬷？”
荣宝说完，当先往外走去：“咱家还是那句话，皇后娘娘执掌西齐是天定，或早或晚，这西齐最终还是在皇后娘娘手中，可见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不管去外头转几个圈，最终还是得回到该拥有的人手里。”
荣宝撩开锦帘走了出去，毛毡的锦帘重新盖上，阻挡了外头的寒气，也阻挡了外头的光亮，金嬷嬷站在阴影里，容色看不真切，却渐渐的拢了些阴寒之气。
良久，金嬷嬷才走了出去，站在园子里头晒了晒阳光，低声与身边的宫女吩咐了什么，脚步稳健的去了晴水楼。
凌曦的茶盏换了一盏，正认真的看着勇王递上来的折子。
凌曦并不避讳着人，指着上头写的兵器与造价给温菱瞧：“这勇王倒是个厉害的，才去了兵部几日，就写了这样的奏折上来，若是早些被派到兵部去，说不得西齐的兵器一早就更上一层楼了。”
温菱眯着眼睛，瞧不真切，笑道：“奴婢这花眼愈发的重了，可是瞧不得这个，娘娘说好，自然就是好的。”
粉蔻拿着忠王的折子随意翻看着，撇嘴道：“忠王这个可就不怎么样了，竟是说要重新修改史书呢，当娘娘是怎么不明不白的得了西齐的呢？这马屁可是拍到马蹄子上了。”
提及忠王，凌曦揉了揉眉心：“也是个不争气的，扶都扶不起来，若是忠王妃有几分勇王妃的魄力，也不至于如此，可惜忠王妃实在是太贤良。”
粉蔻“噗嗤”一笑：“奴婢听着这‘贤良’一词，可是在骂人了。”
凌曦凤眸流转，嗔了粉蔻一眼，便听得宫人回禀，金嬷嬷到了。
温菱与粉蔻脸色难看了几分，这几日，金嬷嬷可没少给她们添麻烦，偏凌曦还一直忍让着。
凌曦摆了摆手道：“你们去吧，本宫单独与金嬷嬷说会儿话。”
温菱不赞同的看了凌曦一眼，但见凌曦目光平和，神色淡然，只得将那满腔的话语咽了回去。
温菱语粉蔻退出来时，见金嬷嬷身后跟了一个不起眼的宫女，低垂着头，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温菱走了几步，突然顿住道：“站住。”
第328章 阁楼
金嬷嬷与那宫女同时脚步一顿，那宫女却是没有回头，反倒是金嬷嬷转过身来，挡在那宫女跟前，笑眯眯的问道：“温姑姑，有何指教？”
温菱微微侧首，看向金嬷嬷身后的宫女，说道：“这个宫女是哪个宫里的？怎么不曾见过？”
金嬷嬷笑了笑道：“这是老奴才选进宫来，预备打理晴水楼的宫人，要送来给皇后娘娘过目，温姑姑自然没有见过。”
温菱与粉蔻盯着那宫女，说道：“你站出来，让我好生瞧瞧。”
那宫女低垂着眉眼，没有半分动作，金嬷嬷却是冷了脸，看向温菱道：“温姑姑这是何意？”
金嬷嬷越是阻拦，温菱便越不放心，登时就要上手，金嬷嬷却是一胳膊挡了回来：“温姑姑还请自重，若是让宫里头的人知道，温姑姑这样对老奴的人出手，老奴这个管事嬷嬷，也不必当了。”
温菱上前一步，正要质问，这是何人。
却是凌曦披了白狐兰花纹斗篷，走了出来，声音清润道：“怎么回事？”
温菱与粉蔻第一反应就是挡在凌曦跟前，防备着这个不知来路的宫女。
金嬷嬷见凌曦出来，也有些许紧张，却是微挪了身子，将那宫女放在明眼处，恭谨行礼道：“老奴（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凌曦神色一顿，看向那宫女的目光带着迟疑：“灵芝？”
这两个字，就像是一道惊雷，一下子惊醒了冬眠的虫草，灵芝猛地抬起头来，金嬷嬷也不可置信的看向凌曦。
几人同时顿了一顿，凌曦经过方才的震惊后，也反应过来，这灵芝是金嬷嬷特意带来，试探自己的。
“温姑姑，粉蔻，你们在廊下守着，金嬷嬷，灵芝，随本宫来。”凌曦深看了金嬷嬷一眼，转身往内殿行去。
金嬷嬷脚步微滞，灵芝却是脚步有些踉跄的往里走去，眼神有些慌乱与惊奇。
“坐着说话吧。”凌曦解了斗篷，却是灵芝伸手接了过去，捧在怀里，定定的盯着凌曦瞧。
凌曦无声的叹了口气：“坐下说话吧，你先前不是出宫去，服侍你的姨娘了吗？怎么就回宫来了？”
凌曦一语落，灵芝大颗大颗的泪珠往外涌：“长公主，您还活着，您还活着啊……”
灵芝腿一软，直接跪坐在地上，捧着凌曦的斗篷，哭的不能自抑。
凌曦摇了摇头，亲自去红泥小炉处，想要斟了茶，递给灵芝，却是被金嬷嬷接过手来，什么也没说，只斟茶。
灵芝哭了一会儿，凌曦伸手去扶她：“起来坐着说，地上虽铺了绒毯，可终是凉的。”
灵芝没有松开凌曦的手，拽着凌曦的手，盯着凌曦的脸面看，哭着道：“长公主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是有人害了您吗？您……您这些年到底遭了什么罪啊。”
凌曦抚了抚灵芝的手，拉了她起来，直接坐到自己身边来，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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