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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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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局?”我有些疑惑。我不知道他口中的“大局”是什么,也不晓得我哥究竟有个什么样的身份叫他可以兼顾着“大局”,但我隐隐觉得,这事情,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萧瑟点了点头,淡淡的瞥了白秋仓和花间过一眼,却不再说下去,只淡淡道:“快些吃吧,吃完了我们回家,谢叔叔也该等急了。”

  “咳咳咳……”一口汤溜进喉间,咳了几声,我抬眼看着他,“你说谁?”我就说怎么在明安时没有见到我爹呢,原来是到帝京来了?

  他没回答,只是弯起唇笑了笑,掏出帕子帮我擦了擦嘴角的汤渍,“快点吃吧。”
  我低下头又喝了几口汤,抬头擦了擦嘴,站起身来,“走吧走吧,我吃完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保护的小女孩了,我虽然怕他会以盟主的权力派人来追杀我,可是如今我还是想亲口问一问他,是不是为了自己的地位名声,就算杀了爱人至亲也是在所不惜的?

  帝京的临南候府与临南的老宅一样,府内景致无双,可见他们萧家人是多么懂得享受生活。回到侯府的,只有我和萧瑟——白秋仓被他爹临时急召回宫里去了;花间过因为自己之前是武林盟通缉的采花贼,听说我爹在,就吓的躲在客栈当中不出来了。

  萧瑟带着我入府,穿过长长的白色大理石阶壁,又越过两间小巧的前后通彻的花厅,最后停在一座水榭前面。远远的便望见水榭当中,坐了三个人,一绿衣妇人,大约是萧瑟他娘,一黑袍中年人,应该是萧瑟他爹,剩下那一个,紫红衣袍的男人,便该是我那七八年未有得见的爹爹了。

  我爹他,不愧是武林盟主,即便是在萧氏这样的豪门大家,也不曾失了身份,他背脊挺直的坐在那里。我又走近了一些,却又觉得似乎与萧侯爷和夫人认识了很久那样,三人谈笑风生,惬意非常。

  越来越接近,我脚步却越来越缓慢。萧瑟大约有所觉察,回身望着我,“长歌,怎么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吸引那边谈笑的三人,我看到我爹突然站起身来,却又坐回去,不晓得同萧家二老又讲了什么,萧侯爷和夫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迅速收回目光,微微瞥了瞥嘴,摇了摇头,“没事,走吧。”

  终于是站到了我爹的身侧,对上那个深邃而不见底的目光,我心间竟是蓦然一颤,果然在我心底里还是怕他的。我悄悄拉住了萧瑟的袖子,他正在向萧侯爷和夫人介绍着我,这时便微微顿了一下,回过头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忙笑着摇了摇头,他便转回头去继续同他爹娘说着话。在衣袖覆盖之下,萧瑟却悄悄握紧了我的手。

  心中渐渐平复安宁了。我想着,这样也好,嫁了,就再与谢家没有关系了。

  可身侧的人却突然开了口,郑重的音语间竟带着几分戏谑,“菀城兄,我可就这么一个亲闺女,当年飞裳去的早,长歌这孩子自小受了不少苦,嫁入你萧府,你们可得好好待她呀。寂儿,你这孩子从小便稳重,把长歌交到你手上,我这个做爹的,也放心。”

  他竟然可以这样说?他竟然可以毫不在意的说出这样的话?他竟然可以这样云淡风轻的提到我娘亲,可以这样带着些戏谑的意味儿简述我幼年的经历?可是这一切不正是他造成的吗?什么时候开始,始作俑者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的将因为他的过错而造成的悲剧向旁人毫不在意的讲出来了?
  

  我低头盯着自己裙子下露出的半双鞋子,死死咬着牙,不叫自己在他面前流下泪来。

  “长歌?”萧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微微的担忧。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间,我看到萧瑟他娘正慈善和蔼的冲我笑着,恍惚间,一个影子与之重叠起来,我吸了吸鼻子,却终于落下泪来。

  萧夫人微微一怔,露出个疼惜的目光来,冲我摆了摆手,“啊,秀哥哥,你看小歌还舍不得你们呢……好孩子过来让娘瞧一瞧。”

  这下轮到我发怔了,娘,这是个多么久远的字眼啊,初到锦岐山上时,我常常不经意间冲着师父喊娘,后来师父很认真的找我纠正,很郑重的同我讲师父和娘的区别……有大概六年多了罢,我有六年多没有喊“娘”这个字了。

  手间传来温柔的一握,萧瑟松开我的手,微笑着将我推向他娘亲。

  大概是因为他儿子喜欢,所以爱屋及乌的缘故罢,萧瑟他娘似乎很喜欢我,拉着我问了许多这些年的生活,得知我一个人跟着师父在山上住了六七年,她竟心疼的几乎要哭出来。我受宠若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盯着她覆在我手上的手,我的心底里却缓缓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很温和很柔软,像是一朵桃花,缓缓盛开在阳春三月间。

  既然见了家长,下面的事情便就顺理成章了。

  十月初六,良辰吉日。

  我一整天蒙在红盖头下面,不晓得一路上发生了什么。据江湖总报的发布详述,那天的情景是这样的——

  “十月初六,明安飞雪山庄二小姐嫁与帝京临南候府小侯爷,辰巳交替,阳光倾下,洒在富庶繁喧的京都大街,自城门处缓缓而入的迎亲仗队占了长街七里。喇叭唢呐喜庆的叫声传出三四里之外,而后高头大马,大红喜服的新郎官端坐在马上,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柔和而幸福,叫人觉得十分温暖。他身后飞灵花开的八抬大轿,肃穆而庄严,密密麻麻的珠帘红幕遮了貌美如花的新娘。沿街的百姓路人纷纷驻足,眼观这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

  “起先,队伍在城中转了一遭,又转了三街,或高或低的祝贺嬉笑声响起,忽而花轿一颤,队伍便停了。萧小侯爷下马,伸手到花轿内将新娘扶出花轿,其姿态之轻柔,让在场少年少女为之而惊叫倾倒……”

  而事实上那天,喜帕覆面,除了脚下的白灰石阶,我看不到丁点的东西。也没有听到那报道中所讲述的“为之而惊叫倾倒”,但我很放心的任由那只手带着我往前走。我想,我这一生,就交到他的手中了。

  因为是临南候府娶亲,来围观贺礼的王公大臣便就是不计其数,但至于来了多少人,我倒是没看到,就只是觉得耳边挺吵的。虽然知道今儿来参与这场婚礼的人非富即贵,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太后和当今君上竟然齐齐驾临!

  心中默默叹了一句临南候府果然倍受恩宠。不过这两位倒是容易打发,我不过是多行了两道礼,多跪了两次,便被萧瑟领着回了后面院子的新房里,也不觉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萧瑟离开新房前,同我说:“长歌,你且等一会儿,桌上有吃的,饿了就先吃一些,一定要在这里等着,等我回来,有些事情要同你说。”

  我双手撩着额前的珠帘,冲他笑了笑,“好,你去吧。”

  他这前脚刚走,有两个嬷嬷便走了进来,我忙端正的在床上坐好。

  那俩嬷嬷先是行了礼,我从珠帘缝儿里瞥了几眼,咳了一声,装模作样的请她们起来,又问:“有什么事情吗?”

  俩嬷嬷当中瘦一点的那个往前紧走了两步,又欠了欠身,开口道:“夫人说少夫人幼年丧母,前几日又是一个人待在京郊别院,应该还没有人将那些事儿交给少夫人,特命奴婢们来为少夫人讲解一番。”

  那些事儿?尼玛我就知道他们侯府规矩多!我啊了一声,“好,你们讲吧,我听着。”

  说着我悄悄的向着床帏边靠了靠,眯起眼,准备在她们讲话的时候打个盹儿。
  那嬷嬷却半天没有声音,我觉着奇怪,便又咳了一声,问道:“怎么还不讲?”

  两个嬷嬷相识对望,噗嗤一声笑了,我惊了一惊,这侯府的下人怎么这么吓人啊,一惊一乍的。

  正想着,有一蓝布小书递到了我的眼前,“少夫人,还请先看看这个,我们要讲的就是这个。”

  我接过来在手中掂了掂,啧啧,规矩多就罢了,还这么厚一本书,那等萧瑟回来估计也讲不完了啊,略惆怅啊,一边叹着一边翻开了这厚厚的书……

  这——

  这本书……额,花间过一定喜欢。

  将书翻到卷首页,四个大字端庄优雅——春。宫。图。册。

  我:……



22 发生了什么!!

  两个嬷嬷坚持着要教导我那本图册当中的内容,我说可以自己领会不劳烦二位嬷嬷了,她们也不听。无奈之下,我就说:“两位嬷嬷先喝杯茶吧,等会儿讲起来该会口干。”

  于是她们一面笑呵呵的说着少夫人真是待人温和,一面喝下了茶,然后……她们就捂着肚子跑出去了,直到萧瑟都回来了,她们都没有再回来。

  萧瑟进入房间的时候,我正倚在床边研究那本被嬷嬷们落下的图册。

  “在看什么?”随着轻柔的声音响起,一双手自身后拢过,将我拥进温软的怀抱。
  我那会儿看的正认真,便啊了一声,指了指书页,“这画师画技不错啊,你看这两个人这样的动作都能画出来啊,啧啧,真是不错。”

  然而,一只却突然伸过来,覆在我的手上将那本图册合上,我回头,唇角擦过他正抵在我肩上的脸庞,萧瑟眼中明光闪闪,面色红润,一副被大爷非礼了的小娘子的模样。我微微怔了一下,我裂开嘴笑了笑,又转过头去,“干嘛合上啊,本来就画的不错啊。”

  “长歌……”耳边低哑的声音,微微温热的气息喷在颈项之间。

  我心中扑扑通通直跳,新婚之夜该做什么,我就算之前不知道,看了这画册也是知道了的,何况我之前是知道的。我师父常教导我说,万事开头难,开了头就会停不下来,比方说厚脸皮这种事情。

  萧瑟趴在我肩头,双手却开始不老实,我想了想,伸手按住他的手,做了最后的挣扎,“那个,你不是说有事情要跟我说嘛?”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一面往我身上贴,一面低声道:“明天再说。”

  于是——

  十月寒秋春光流,月满东阁满室旖。

  数年相思一夕解,亭台楼榭皆沉寂。

  但有点滴嬉耳语,飘然渺兮云风立。

  清宵雨落已过半,翌日三竿始身起。

  阳光倾洒,我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一面捏着萧瑟的脸叫他起床,一面估摸着萧家二老在花厅等了这么久会有多大的火气。萧瑟才刚睁开眼,门外便想起了敲门声。我捏着他脸的手一抖,撇了撇嘴,“都怪你,这么晚了!”

  他抬手握住我的手,看向房门的方向,“什么事?”

  敲门声一顿,门外传来一个诺诺的声音,“少爷少夫人,老爷和夫人出门去寒潭寺拜谒了,大约过几日才回来,夫人说让少爷和少夫人不必忧心。”

  “知道了,你下去吧。”萧瑟淡淡回着,却又闭上了眼。

  我拍拍他的脸,推着他的身子,“你怎么又睡?有那么累吗?你还没给我说要说什么事情呢!快起来。”

  他恩了一声,却突然伸出手拉了我一下。我趴在他胸前愣了一下,刚要起身,他却将胳膊搭在我背上,紧紧桎梏着,我竟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我趴在他身上,觉得有些窝火,折腾的是他,赖床的是他,现在这又像什么样嘛,江湖传闻中冷静沉稳的百里阁萧阁主,实际上像个小孩子。

  “说事情啊。”他打了个哈欠,摩挲着我的头发,“应该是昨天要与你说的。”
  他虽还是眯着眼,语气却正经起来,我恩了一声,找了个比较舒服的位置,躺在他身边,听他说起这个帝国最最隐秘的事情。

  说百年之前,天下中州,大云初建国,一切都并不稳定,尤其是被亡国并入大云版图的西楼之国。西楼之国,地处西北之地,国中人多勇士,又擅毒蛊,在之前的四国中,虽不是最弱势的,却因国土贫瘠人口稀少而不受重视。当年北陵并三国,各有缘由,且不论其余两国因何被并灭,这西楼却是因了一个人。

  那是一位将军,传说他“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是那个时代的战神。但他的死因却有些不可思议,萧瑟说,他死于本身对媚药的极力克制。对于一代将军来说,这难免过于可笑。不光如此,这位将军还是北陵王后的哥哥,于是一切便就顺理成章。

  “但是……”萧瑟睁开眼睛,微微叹着,似乎有些疲惫,“当年西楼被灭,赫连氏一族没有除灭干净,也怪当年先辈们心软,留了一个小婴孩。本也是相安无事。可从四十多年前开始,频频有不明势力骚扰边境,帝国看起来平定安宁,实际上却埋着一根足以覆没的毒瘤。”

  “你姑姑当年阴差阳错的入宫,就与他们有很大的联系。本来不该是这样的。”萧瑟说着,语气有些悲悯,“谢萧两家不该相互猜忌,不该有所隔阂,可那只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让你姑姑入宫,离间两家关系,他们很聪明,很懂得逐个击破。”

  顿了顿,他低头轻轻吻了我的额角,语气中带着些歉意,“对不起长歌,我这么急着跟你成亲,也与这个有关系,不仅仅是因为我想与你成亲,还是要告诉那在暗处的人,谢萧两家没有破裂,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我静静的听着,觉得头发发麻,这就是他所说的“大局”了罢?果然是够大的,原来我们的婚姻是会关乎到帝国存亡的……啧啧,想想突然觉得压力有点大。

  “恩,我知道了。”我抱着他的胳膊,略一犹豫,问道:“可是,阿瑟,为什么我们谢家对帝国这么重要?就因为我爹是武林盟主吗?那若是下一届武林大会,换了盟主,你是不是就该娶别人了?”

  萧瑟轻笑了一声,又将我往他怀中带了带,“不会,我不会娶别人。长歌,我以前跟你说过的罢,谢家是君上安排在民间最为隐秘的力量,知道为什么是谢家而不是别的武林世家吗?”

  我老实的摇了摇头。他又笑了笑,解释道:“帝国最隐蔽神秘的暗卫青羽卫,是由谢萧两家共同管理的。萧氏嫡长子和谢氏嫡长子都是未来的青羽卫指挥使,这是从四国时代就传下来的规矩,不论是你爷爷还是你爹,抑或是你哥哥,虽然一直隐在民间武林,肩上担负的却都是护卫帝国责任。”

  我震惊了,原来我哥还真是青羽卫的,竟然是那个负责帝国安稳情报的神秘组织的头头儿,我爹也是青羽卫的,我爷爷,我祖爷爷……谢家这么厉害,我真的不知道。从没有人给我说过这些,他们大约是认为保家卫国是男人的事情,我哥没有说过,我爹也没有说过。

  我记起许多年前那个上元夜,我在孤白城花灯满目的大街上见到行色匆匆的哥哥,那时起,他便已经开始进入青羽卫执行任务了罢?还有前些日子在临南,他回老宅是因为要在那里查事情吧?

  “长歌。”萧瑟的声音又轻轻响起,带着千般无奈,“若不是真到了没奈何的时候,我也希望你什么都不知道,无忧无虑的在这侯府里做你的少夫人。可是我也知道你闲不住,定然还是要出去闯江湖的,而我也不可能会时时刻刻都护在你身边,现在告诉你这些,是要你以后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些,不要被那暗处的人伤到。”

  我窝在他臂弯中,轻轻的恩了一声,“我会小心的,再说还有小花在,他虽然打架功夫不怎么样,可是逃命的功夫好啊。你放心的去做你的事情就好,不用太担心我,我师父常教导我说,只有家国安定,才有儿女情长。你们一个个都那么厉害,我才不会拖后腿呢!”

  刚刚我想到,他说萧氏嫡长子和谢氏嫡长子都是青羽卫的指挥使,那我哥是谢氏嫡长子,萧瑟是萧氏嫡长子,怪不得他们早就认识,怪不得那天我爹同他爹聊得那么欢快,大家是早就认识了罢。

  这世间的事情,果然没有什么太笃定的巧合

  皆是因果罢了。

  ………………………………………………

  因果因果,种因得果。

  太宁十六年八月二十八,本女侠我达成了十月怀胎的任务,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此前的十个月,萧瑟时常离开家去外面奔波忙碌,而我被萧瑟他娘牢牢的看在侯府中,除了偶尔萧瑟回来时大发善心带我出门溜一圈儿,他娘连侯府大门都没让我出。我被闷得快要发疯,他娘看着,大约是不想她孙子将来也遗传了变成一个小疯子,就将我的一群小伙伴叫到家里来陪我玩耍。

  开头三个月,大家都很乐意往侯府跑,管吃管住不用干活,顿顿都有茶叶蛋和切糕,谁能不乐意呗。但后来就觉得无聊了,先是白秋仓不大过来了,而后花间过竟然也时不时的消失一阵子,连着特意从寒家堡搬来陪我解闷儿的小鹿也在某天悄悄留书出走……

  我琢磨着,做点什么也好,绣花?我不会。跳舞?我这身子没法跳。唱歌,好像有点扰民。看戏?我不喜欢……想了一个圈儿,还是觉得无聊至极。于是我向萧瑟他娘申请回锦岐山去——回去还可以调戏我师弟,不至于这般无趣。

  他娘一口回绝了我,却在第二天就发帖将含烟姐姐请了过来。我心中一动,其实调戏师弟和调戏含烟姐姐也是一样的罢。于是,被我折腾了有月余,含烟姐姐面容消瘦憔悴不已的回去了。

  那之后,唐画锦和段晖专程来看过我,但没待够一个时辰就匆匆离开了。师父也来过,但却只盯着我的肚子不说话,过了一阵子就走了,没带走一片云彩。

  萧瑟那家伙越来越忙,终于到了终日不见身影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守活寡一样。每日里倚在水榭栏杆上唉声叹气,叹着叹着,就到了生产的日子。

  撕扯的疼痛,难以言说的痛苦,这是一种有过一次绝对不想再有第二次的感觉。所有亲人家人爱人被隔离在门外,身边只有满脸皱纹的稳婆和手脚麻利的丫鬟。痛到不想喊,有一瞬,连睁开眼的气力都没有,甚至会想,就这样吧,一起死吧,谁都不要了,谁都不管了好不好……

  不过现在那令人厌烦的感觉和无聊的日子都过去了。孩子他爹还是时常忙碌,除了花间过会时不时的跑来看看他主人我,我的小伙伴们已经不大常过来了。不过也无妨,我有了玩耍的新的小伙伴嘛,啊,对了新小伙伴的叫萧清安,不要问名字是谁取的,反正不是我。

  太宁十六年腊八,在教了萧清安几个月后,他还是不会说话,我又气又急,耐心都给磨光了,可萧清安他奶奶却说:“要再过几个月才会说话,他还小。”

  我觉得实在是无聊,在花间过的怂恿之下,我连腊八粥都没喝,就把我那傻儿子扔在家里,揣半声笛出去找他爹去了。




23 乱乱乱乱乱乱

  说是去找萧清安他爹,可我并不知道他在哪里。

  花间过说:“去明安吧,百里阁总堂在那,萧阁主应该也在罢。”

  我想了想,觉得也对,虽然帝国的暗涌叫他和哥哥都很是头疼,但百里阁的事情也是需要他去处理的。于是决定南下。

  才出了帝京,还没走出城门多远,我便遇上了一个人。他快马风尘,一晃而过的脸上带着些焦急的神色。我勒马回身望着他的背影,掉转马头回帝京走去。花间过跟了上来,有些疑惑,却只挠着头不出声。

  我同他解释道:“方才过去那位,是我师弟,他这么急,该是出什么事情了,若是锦岐山师父出什么事儿,我又跑出来了,师弟怕是找不到我。”

  一路跟着师弟飞马,却见他果真停在了侯府门前。

  我想了想,绕到后门,又回到了侯府,于是我们的第一次离家出走江湖的计划就以失败告终了。
  师弟来找我,的确是师父那边出了点事情。

  师弟说:“师姐,师父前些日子跟人交手受了重伤,每日里就念叨着你的名字,你若是有空儿,就回去看看她罢。”

  “跟人交手?”我皱起了眉,师父隐居十二年,从没有仇家找上门,这次怎么……

  师弟说:“前些日子师父路经乐其山,被人伏击……”

  “伏击?!”我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有些急了,“师父怎么会去乐其山?又怎么会被伏击!小风,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神色微微犹豫,师弟抿了抿唇,开口道:“师姐,去年九月,阿寂哥哥被下毒,谢大哥和寒公子去漠北调查,事情的确与黄纱教有关,而且……还与几十年前西楼故国有关,不过这也只是猜测,查了一年都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前些日子,有人传闻承影剑出世,武林盟联合前辈尊者寻找此剑,以阻止天下之乱,师父受托前往乐其山,然后就……”

  上古名剑承影,只见剑胄不见剑身,传闻中,得之可凭古剑神力覆乱天下。
  怪不得萧瑟这些日子这样忙碌,原来在这十几个月中,既然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
  我定了定神,靠在桌子坐下来,抬眼看向师弟,“师父现在怎么样?”

  “好多了。”师弟说,“就是经常念叨着想你。师姐,你若不忙,就回去看看师父罢。边境犯乱,君上召我回来守边,你不在了,我又离开了,师父一个人,很寂寥。”

  我点了点头,“好。等过完年,我就回去。”

  我想着总归是到了腊月了,现在去了锦岐山,怕是等过年时也回不来了,虽不是第一年在侯府过年了,可这是我与我那傻儿子的第一个新年。我觉得,我得陪在他身边

  我是这么想着,却没有想到,直到那一场并不惊心动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唯美的杀戮之前,我竟再没有回去看过师父。

  师弟只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我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子愣,眼睛突然被幽幽金光闪了一下,我连忙回神,却见师弟刚才坐过的椅子上,一枚精巧的令牌安静的躺着,令牌上上古白虎之兽怒吼嚣张。

  我捏在手中看了一阵子,也没瞧出着令牌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没有一个字符,只有一只虎兽张狂,这样奇怪的令牌,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叹了叹,正想着起身去将军府将令牌送还回去,一阵震耳的啼哭声由远至近而来——哦,我那傻儿子又在哭了。

  将令牌收到袖中,刚迈出屋门,便见到萧瑟他娘亲抱着萧清安小朋友正往这边走着。

  “长歌啊……”萧瑟他娘叫了我一声,声音中带着些焦急“安安一直哭,你来看看这怎么办啊……”

  萧清安原本是伏在他奶奶肩头哭着的,却突然转过头来朝我伸出了手,他还不会说话,只是嘤嘤的哭着。我伸手将他接过来,轻轻拍着他的背,咳了一声,我说,“好了,别哭了,乖啊~~~”

  想来小孩子还是比较依恋母亲的缘故,我将他抱在怀中不大一会儿,他就不哭了。还伸出小手握着我的头发丝儿咯咯的笑了起来。萧瑟他娘貌似有些眼红,伸出胳膊来逗着萧清安,可我那傻儿子却不搭理他奶奶。

  萧瑟他娘笑了笑,在他小脸上轻轻捏了一把,道:“还是跟娘亲啊,一抱就不哭了。比你爹小时候强多啦。”又笑着看向我,同我讲萧瑟小时候的事情,“你不知道啊,寂儿他小时候哭起来是没完了的,就算是我这个亲娘抱着也没奈何,只能等他哭累了,自己睡着了,一家人才得安静啊。”

  我惊了惊,萧瑟那样的人,原来小时候也是爱哭鬼吗?看来,一个人无论成年后有多大成就,小时候倒却是没什么大区别的。

  萧瑟他娘又拉着我说了一阵子话,大抵都是萧瑟小时候和他妹妹小时候的事情,我没见过他妹妹,倒是不大感兴趣,但他小时候的事情,我还是挺感兴趣的,毕竟是我错过的他的成长和生活。

  这样一说就是几个时辰,我就把要送还令牌的事情忘了。

  天蒙蒙发黑,一家人正在饭厅吃饭,桌上腊八粥热气腾腾,搅动着软软的香气,我有些庆幸自己又跑回来了。忽然府门处声声通传而来——“少爷回来了。”

  一口粥呛在喉间,我捂着嘴咳了起来,再抬眼时,温暖的饭厅中寒风一阵,玄色大氅上几朵散落的雪花迅速融化着,清俊的眉眼间带着微微的疲惫,与我对视的那一瞬却抿唇笑了起来,叫人觉得好像这冬日的严寒就如同他肩头的雪花那样片片融化

  说起来他已经有近半个月没有回来了,我都快要习惯了他不在的时候了。这次他突然的回来,我心中自然欣喜,所以当他在我身边坐下,悄悄伸出手来握住我放在桌子下的手,冰凉的手温虽让我抖了一下,却也立时红了脸。

  萧清安他爷爷和他奶奶都是很解风情的人,只是在饭桌上随意问了问近期的情况,散桌时,倒是也没有要求萧瑟过去书房。不过萧清安本人,就没有那么有风度了,任谁过来抱他,他都会哭,只有我和他爹抱着他时,他才安静下来,圆碌碌的眼珠子转动着,朝我们笑,这倒是叫我连想揍他屁股都下不去手了。

  回到我们自己的房中,只是转身掩门的空隙儿中,萧瑟便从侧边将我抱住了,萧清安的小脸贴在我脸上,吐了我一脸的口水。

  我忍了忍,没忍住,将他们父子推到一边,找来毛巾擦了擦脸,本想着将他们数落一番,可回头见到他们一大一小都瞪着眼一副无辜的表情,我就没开口。

  萧瑟抱着儿子,眼睛却直勾勾的勾在我身上,“长歌……我很想你。”

  我恩了一声,一边推着他凑过来的大脸,一面挡着儿子跟着凑过来的小脸,“停!你们俩,给我坐到那边去,老老实实的。”

  他像小孩子一样撇了撇嘴,老实的靠到了一旁。顺手把儿子放到了床上趴着——傻儿子还不会坐着。

  我看着他,问道:“外面是不是出了很多事情?”

  他微微一怔,笑了笑,又悄悄往我这边靠了靠,“还好,你又没出去乱跑,我还能应付的过来。”

  我挑眉看他,“我倒是也想出去啊,你儿子那么烦,整天都要跟我黏在一起!一离得远了就哭,比你还烦。”

  萧瑟偏过头捏了捏儿子的脸,眼见着萧清安撇了嘴,我伸手打掉萧瑟的手,“你别动他。”
  孩子他爹拖着腮看向我,有些委屈的样子,“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更喜欢他呢?这可怎么办啊,在外面累的要死要活,回家媳妇儿还不喜欢了,我真是伤心啊……”

  我呵呵一笑,“滚!”

  他一副更受伤的样子,捂住胸口,装模作样的冲着萧清安叫着,“啊怎么办,儿子,你娘要爹滚啊……唉!心痛啊心痛!”

  萧清安拍着手咯咯的笑了起来。萧瑟一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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