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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将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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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束缚,自然狂奔向前,哪料白梨马背,双手缠住马缰猛地往后一扯,战马不由自主的高高仰起并发出一声长嘶,此时白梨的姿势像极了驰骋疆场英武果敢的大将,潇洒惬意,众人皆看傻了,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张口结舌。来也怪,那马前蹄落地之后,对待白梨极其温顺听话,被她安抚了一会,乖乖的便驮着她进了马棚。
其二是打抱不平。在天雄关正规军的眼里,守备军自然都是垃圾,因此在平日,守备军的士兵们尝尽了白眼和屈辱,经常有人被正规军的军士借故,却不得不忍气吞声,毕竟守备军的地位摆在那里,又有谁能为他们出头呢。
一次,一个年近五旬的老兵在挑粪时,不心溅了两滴在一个路过的天雄军旗脚上,那旗气的当即将那老兵拦住,一阵拳打脚踢,老兵哀嚎着躺在地上,左右翻滚亦不能减轻其痛苦。旗最后还狠狠踹了两脚,这才气哼哼的离去,此时的老兵已奄奄一息,两只粪桶也被踢翻,浸的他全身都是腐臭污秽之物,臭不可闻,可怜至极。
白梨恰巧路过此处,见此情景气的差点就要上去动手,但转念一想,如此冲动便落了下乘,还会给人落下把柄危及自身,于是,第二天的早晨,在天雄军出操的鼓声即将敲响,众人还皆在梦中呼呼大睡之际,一大盆粪水哗的一下全部扣在了那旗的,他当即惊醒跳了起来,两眼圆睁大声痛骂,但营帐内哪里又有其他人的踪迹呢。
此时,一遍鼓声已经敲响,旗满身湿漉漉的全是恶心的臭气,的被和衣物也都浸在粪水之中,气的他嗷嗷直叫,却又不得不强忍着恶心穿上这些衣服,待他好不容易赶到练武场时,二遍鼓已过,按照军纪,他要被打至少四十军棍。但领队点卯的副千户嫌他恶臭难闻,扰乱军心,又给他加了20军棍,直打的这孙吱哇乱叫,最后要不是行刑的军士熏臭,有些敷衍了事的意思,这60军棍足可以让他三个月下不了地。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守备军那里,知晓此事缘由的无不拍手称快,同时也对那位惩罚了旗的神秘人充满了钦佩,若不是二狗实在忍不住向大家坦白了白梨的英雄事迹,大家还会一直蒙在鼓里不知实情。
其三就是守备军有名的老兵痞林老六接班被打的故事了,让大伙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林老六不仅不报复,而且还处处护着她。自此,铁白梨的名号便逐渐响了起来,俨然已成为守备军年青一代民间的领头人了。
不过随着白梨的渐渐长大,老铁心头的烦心事也就越来越重,那孩多少有些倔强,自从冒充伙进了军队,从来没在自己面前过一个苦字,还整天乐呵呵的,反过来劝他多休息养养身。别人家的女娃十四五岁便找了婆家,白梨已经十八,还整天与粗汉们混在一起,这要被别人知道了,谁还敢娶她呢。不如让她早早脱了军籍前往历州投奔亲戚,往后的日恐怕才会有点盼头。
好不容易等她换岗回来,老铁将这心思一股脑儿倒给她,却没料到白梨将难题抛还给了他。入夜,老铁一直在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却也没个头绪,直到半夜他才昏昏睡去。
雄鸡报晓天下白,白梨眼一睁,已是清晨。
她急忙翻身起床,先将大块的裹胸布缠好,接着穿起整齐地叠放在一边的粗麻布衣裳,将守备军配发的深蓝色军服套在了最外面,于是一个清爽漂亮的大伙便出现了。
白梨伸了伸懒腰来到院里,在水缸前照了下面目,将头发拢到脑后扎起,梳洗一番,尔后急忙熬点稀粥给老铁准备早饭,她自己只是草草吃了个窝窝头,便向每天的点卯处跑去。
走到前方的岔路口,远远的看到二狗已经在那等她了。
见她过来,二狗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煎饼塞在了白梨的手里,“快吃,我娘早上刚炕的。”
白梨倒也不客气,接过来几口就吞进了肚,吃完,在二狗肩膀上使劲抹了几下,“谢了。”二狗咧开嘴乐道:“都是兄弟,还谢啥。”
点卯不到,在军营中是大罪,即便是守备军对此管理也很严格。一鼓不到,十军棍,二鼓不到,二十军棍,三鼓不到,四十军棍并逐出守备,永不再用。于是乎两人一路上没再废话只是闷着头朝前走,跟着逐渐汇聚起来的人群向点卯处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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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运粮
守备军的头领是个副千户,他手下有两个百户,每个百户领三个总旗,总旗通常带领一百人左右,当然总旗手下还有若干个旗,乃是总旗在基层的直接管理者。六百余人,便是守备军的全部兵力了。
守备军的来源大多是天雄关的土著,白天他们在军营里干活值守,晚上回家休息,倒也从中省了不少按正规军报备的银两,如此白白便宜了天雄关的头头们。而到了副千户这一级,可捞的银已经没有多少,因此这副千户天天一副有气无力的样。
一遍鼓敲响,人员都已经到齐。
副千户点了点头,一名百户站在台前,开始例行公事的将今天各总旗的主要任务分配下去。
白梨站的靠后听得并不是很清楚,忽然,她前面的人群悄悄地聒噪起来,她一打听,原来是她所在的总旗被分配到了前往历州城拉运粮食的任务,明天一早就出发。
白梨来到守备已经好几年,历州城她却从来没去过,原因很简单,守备军唯一比那两只正规军强的地方就是,他们每一个半月都会有一次去西北重镇历州城的机会,历州虽远远比不上那些真正繁华的城市,但在天雄关的眼里,那无疑是座他们做梦都想去的城市,那里有宴席有美酒有女人,只要有钱似乎什么都能从那里买到。
当兵图个啥,还不是在刀头血之余,能有个乐。
于是很多人都会积攒很长时间的银两,到历州城里的当一回大爷,花完后又会被当成乞丐一脚踢出门外,即便如此,依然有很多人乐此不彼。
虽然老铁那一次运粮被胡人劫杀,吓得众人胆战心惊了好长时间,但四年来,再也没有一次同样的情况出现,于是乎守备军的同仁们便再度将这门差事视为抢手货。
这不,点卯刚结束,其他总旗的人便急忙过来搭讪,“我给你两钱银,替你去拉粮,如何”等等诸如此类的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守备军的头头们都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倒也不去干涉,在他们看来,只要有人干活就行,再去一趟历州,他们也是有好处赚的,比如,用整一辆马车装点私货回来,在天雄关也能卖到相当不错的价位。
白梨正在踌躇要不要将这次去历州城的机会卖个好价钱,没想到她一贯以来的同盟军二狗却拉了拉她的衣襟,低声道:“梨,我想去历州见见世面,你和我一起去吧。”
白梨愣了愣,继而揶揄道:“你不会是想去那种地方吧。”
二狗的脸刷的一下变得就像猴的,他口吃了半天,支支吾吾道:“我就是想去见见世面,真的。”
白梨翻了翻白眼,无奈的点点头,将正欲和她买卖的年轻人赶走。白白的丧失了一次赚钱的机会,让她懊恼不已,“好吧,二狗,就这一回哦。不过等到了历州你得好好补偿我才行。”
二狗一听她答应了,高兴的脸上就像开了花一样,立刻大声道:“没问题梨”。
过了好一会,负责这次运粮的总旗刘达嗓嚷开了,“都他娘的给俺听清楚了,所有今回运粮的人都在骡马棚集合,将骡马拉车准备妥当,明天一大早便出发。
轰的一下,人员便散开了,只剩下一部分参与运粮的守备军人。
白梨忽然在人群中见到了驼着腰一脸兴奋的林老六,她一脸的惊讶,这老家伙不刚值了半个通宵的班嘛,怎么那么有精神,难不成他也要去运粮。两人之间隔得较远,她也没有去问,毕竟这一趟来回时间长着呢,也不差这一会儿。
之后,在总旗刘达的带领下,白梨和大伙们一起在骡马棚干到快午后了,才将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基本做到位。
队伍散了以后,她也来不及多想,撇开二狗急忙朝家中走去,运粮来回可要一个多星期,也怪自己一时头脑发热竟然答应了二狗,她爹一个人在家可怎么办啊。
回到家中,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老铁正蹲在锅灶旁一口一口的喝着中药。突然见到白梨回来,老铁连忙擦了擦嘴角,略有些慌乱的站起身道:“梨儿怎么回来了,吃了没,爹给你蒸上几个窝窝头。”
“爹,您吃过了吗?”
“爹吃了,吃的饱饱的。”老铁拍了拍肚,一副心满意足的样。
白梨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老铁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连忙从怀里掏出洗的有些发白的手帕,心疼的将白梨脸颊上的泪珠擦去,“怎么哭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她使劲擦干眼泪,“爹啊,您怎么就不听梨儿劝呢,郎中过,空腹喝中药对身体不好的。”
老铁忙道:“爹吃过了,真的。”
白梨早就看到蒸锅里的窝窝头数量同早上是一样的,她着实不忍心戳破老铁的谎言,只好道:“梨儿还没吃午饭,咱们一起再吃点吧。”
也不等老铁答话,她向蒸锅里添了点水,将土灶里的柴火点燃,不一会儿,面食的清新香气渐渐冲淡了药味,让房屋里的两人都沉寂了下来。
老铁咳嗽了两声,面色有些不正常的,“爹这咳嗽老不见好,每个月光汤药钱就好几两银,你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爹见你就吃那么点,心里急啊。”
“没事的爹。”白梨将蒸好的窝窝头端出来,舀了两碗水一同放在桌上,“二狗有时会接济我,倒是您可不能为了我耽误吃饭,身体恢复要紧。”
老铁叹了口气,“毕竟老是麻烦人家。”
白梨抿了抿嘴道:“爹,明天出发前往历州拉粮,我和二狗都要去,您在家可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待会去把您后几天的药都拿了。”
老铁忽的眼睛一亮,兴奋的咳嗽了好一阵才道:“梨儿,你想通了,愿意去找我那亲戚了?幸好爹昨日拜托王秀才写了一封信,爹这就拿给你。”完也顾不上吃饭,一瘸一拐的走到床头,将枕头下的书信抽了出来。
白梨见到老铁一脸开心的样,嘴唇动了动,硬是没话。
他唠叨,“梨儿,到了我那亲戚那里,客气一些,别使性,等这事定了,爹去找你们总旗,这守备军不干就是了。爹虽然是个残废,但好歹也在天雄关快二十年了,一点薄面还是有的。到了那时,你就去投奔历州,哈哈,我也该抱外孙了。”
老铁依旧自顾自兴奋的道,“梨儿好好记着,爹给你进了历州城之后怎么找我那亲戚……”
她默默的听着,不时答应几声,此时的她又如何忍心给老铁泼凉水呢,罢了,等到了历州,寻个噱头,让那远房亲戚烦厌自己不收她就是了,如此,回来也好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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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出发(一)
下午,白梨出门抓了一星期所需的药量便往回走,一想到离开家那么长时间,她就不放心老铁,没办法,只能去求薛婆婆照顾她爹了。
站在薛婆婆家门口,她轻轻地敲门道,“婆婆、婆婆,在吗?”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拉开,婆婆的头发已经花白,眼角深深的皱纹蜿蜒至两颊,好像一团皱巴巴的核桃。
她见是铁白梨,开心道:“白梨啊,难怪老身心里一直有些不安稳,原来是这两天没见你来呀。”
白梨有些歉意道,“我这两天轮着值岗,一直没闲得空,倒是让婆婆担心了。”
“哪里话呢”婆婆见周围没人,立即侧身让白梨进了屋。
白梨进了屋反而变得放松起来,她头发随意的披在脑后,将宽大的军服脱在一边使劲伸了个懒腰。这时看向白梨却是有些女人味了,如若再施点淡淡的脂粉,配上精致细巧华丽的衣服和首饰,怎么看也都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
薛婆婆每到这时都会叹口气,似乎在为白梨偏离正常轨道的人生感到可惜与嗟叹。
“婆婆,求您一件事。”白梨诚恳地看向婆婆,“梨儿明天一大早便要去历州拉粮,来回怎么着也得一个星期,我爹一个人在家梨儿真的是不放心,不知婆婆能否帮忙照顾一二。”
话刚了一半,白梨忽的跪在地上,唬的薛婆婆赶紧将她扶起,怪道:“你还和老身玩这些虚的干啥,老身可一直将梨儿当做自己的孙女。不了,你爹的一日三餐就包在老身这里吧。”
还没等白梨开口致谢,薛婆婆却又转身从衣橱里拿出一件衣物塞到了她的手里,白梨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件淡粉色镶着金边的,她捧在手上,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脸蛋霎时变得欲滴,就连耳垂都在向外散发着迷人的颜色。
她低头忸怩道:“我现在哪能穿这样的衣服啊。”
婆婆正色道:“女儿家不穿,出去会被人家笑话的,再了,你贴身穿也不会有人发现。”
白梨内心忐忑了半天,终究敌不过心里的那一丝萌动,最后还是将叠整齐心翼翼的了怀里。
“太谢谢婆婆了,梨儿真不知拿什么回报给您。”
薛婆婆忽然吁了口气,道:“谢字就不要了。只是这两天,老身总觉得有些心悸。”
白梨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了婆婆,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倒也不是,老身时常望这天,这两日的天空出奇的蓝,连那云彩的颜色都不同往日。印象中似乎在几十年前曾出现过,只是老身一想,这脑袋就疼,心也慌。”
“婆婆,这两天您可能有些累了,天雄关虽然苦寒,但这种好天每年都会有一段时间,婆婆不必自寻烦恼。”白梨连忙安慰道。
“也是呢。”薛婆婆勉强笑了笑,“梨儿你还是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准备明早的行程吧,别在老身这儿耽误了。”
白梨深深鞠了个躬,将头发和衣物收拾好不会露出什么破绽,这才匆匆出了门,往家走去。
无话。
清晨,在老铁的万叮咛千嘱咐之下,白梨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家门。
还是那个岔路口,二狗满脸兴奋的远远朝她挥手。
还没等她走近,二狗的大嗓门就直冲着她喊道:“梨,快点,要不就迟了。”
白梨没好气的答应了一声,快步走到二狗面前狠狠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啊,我看是精虫上脑了吧。”
“哪有,”二狗使劲挠了挠头道,“我就是觉得今天早上的天气好好啊。”
白梨一下被逗乐了,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二狗,我看你的嘴是越来越油滑了。”
二狗憨憨的直笑,他每次和白梨呆在一起就觉得浑身舒坦,看着她笑的样自己心里就很高兴,有时和白梨玩闹被她打得浑身疼,他也从来不还手。二狗打就听过书先生讲起水浒梁山的故事,他便一直自诩为白梨的过命兄弟,一辈不和她分开。不过这念头一直埋在心底,即便是对白梨,他也从没提起过。
天天挂在嘴上的兄弟,便不是兄弟。
待他俩赶到目的地时,其余的人也基本到齐。于是,各个队在旗的带领下,装车套马,人喊马嘶,只是一会儿,骡马队便基本成型,只待出发。
总旗大刘达此时跳上一辆马车,清清嗓吐了一口浓痰这才高声喊道:“弟兄们,只要出了这天雄关,一切都得听俺的招呼,哪怕前头是刀山火海,你们也都得给俺闯过去。如有违令者,别怪俺心狠手辣。这一路上都给俺精神点,刀枪时时刻刻备在手上,保不准半路上会有什么事发生。最后一点,全看你们自己了,若是按时到达历州城,可以放你们一天假,若是半路上拖拖拉拉蔫蔫乎乎,别怪俺翻脸,即便是到了历州也别想休息半天。都听明白了没有。”
下面一片整齐大声的回答,“明白了。”士兵们左右互相看着,心里憋了一股劲,尤其是从来没去过的人恨不得早一点到达历州,享受一时半刻那少有的花花世界生活,既便是死,也都值了。
不多时,运粮队便在众人的催促中出发了。途经大营之时,天雄军和律武军的士兵们无不眼巴巴的看着队伍从眼前经过,那些从眼底里透出的羡慕让守备军难得感到扬眉吐气,每个人更是雄赳赳气昂昂的,生怕丢了一点气势。
粮队从天雄关城门口鱼贯而出,若是站在城墙上远远望着队伍,就像一条细长的黑带在荒凉的戈壁滩上蜿蜒而去。而沐浴在熹微晨曦中的天雄关,好似有一层薄薄的金粉均匀的敷在其上,越发显得神秘和悲壮。
回首望去,天雄关已经逐渐成了一个黑点,四周绵亘不绝的山脉逐渐出现在人们的眼前,尤其是那尖尖的白色山顶,在阳光的润泽下,清冷耀眼,让人不可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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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出发(二)
走的时间长了,最初人们的兴奋已经逐渐冷去,毕竟,眼前这片大戈壁滩满是青灰色的冷漠,那种荒凉的虚无感,像蚂蚁一直在慢慢啃噬着内心。远处一丛丛一簇簇一片片的沙柳、红柳、胡杨和不知名的针叶类滩草,一个个都面呈菜黄色,营养不良状。
白梨斜倚在马车上,深深呼了一口气,这样的景色她已经有十三年没有看到过了。如今,她还清晰的记得那幼的人儿在青灰色的戈壁滩中踉跄奔跑,恐惧填满了她的内心,后面似乎有无数的人追来,不停地在恶毒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她孤独的跑了一天一夜,眼泪早已流干,也不知道什么是疲倦,直到一脚踏空摔倒在地,她才又累又渴一下昏死过去。
当老铁温柔呵护的目光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白梨想,那一次是她至今为止睡得最踏实最香甜的,好想永远不再醒来。
她出神的看着路边的树和野草,一个个都是骨感的身材,粗糙的肤色。不管风沙对它们如何,它们却一个个迎着风的方向,身体呈倾斜状艰难而又顽强地挺立在戈壁上,忍受着风的肆虐,高温的折磨和同伴极少的寂寞。它们挣扎着伸出钢丝一样的根,深深地扎进戈壁的石缝,拼命汲取着遥远雪山底层浸渗过来的水汽,只要有一天的生存时间,它们便会无所不尽其能,时时刻刻演绎着生的艰难,存的不易。
而她,一个从戈壁滩被捡回的孩,像极了戈壁滩上的植物,卑微无助却又生命力极其顽强,哼,是了,他们都希望她早早不在人世,可她偏不让他们如愿,像一株野草般好好活着便是对他们的最大讽刺。
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
白梨心的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站起身,手搭凉棚朝远处望去,除了远山戈壁依然不见其它景致。林老六恰巧就在她后面的一辆骡车上,见到白梨如此举动,不由得哈哈笑道:“大侄哎,这才走了多长时间,别急啊。”
二狗本来正在专心致志的驾马,一听林老六如是,便立即回头嚷道:“林大叔,到历州到底还要多久啊,您给个实话。”
林老六得意的捋捋胡,笑道:“你个兔崽,比俺还急。历州嘛,俺可是不知去了多少趟,走的快一些,两天时间足矣,就看这次大家的脚程如何了。”
二狗不由得兴奋起来,立即甩了一个响亮的马鞭,催的马儿立时加快了速度,惹得原先稳健有序的马队有些骚动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旗跑过来劈头盖脸一顿骂:“二狗,你是兴奋过头了吧,再这样胡搞,现在就给我滚回天雄关去,出发前怎么的,跟着前车保持现有速度,怎么都忘了。”二狗顿时蔫了,老老实实的抓紧缰绳,重新控制住马车前行的速度。
直到旗离开了自己的视线,白梨这才乐的笑出声来,二狗也跟着一阵傻笑。
这笑声在辽阔无边的荒野中荡漾,恰似安静的水面被激起一圈圈波纹,缓缓地向外扩散。
戈壁滩的黑夜总是来得很快,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运粮队找到一块地势较低的平地,不仅能避风也方便安营扎寨。在草草的用过干粮之后,除了巡夜的士兵,人们早早便在各自搭好的帐篷内睡下了,毕竟赶了一天路,身体都快透支了。
然而这里的夜晚是极其寒冷的,薄薄的帐篷根本挡不住半夜里呼啸的西风,白梨和衣缩在单薄的棉被下根本无法入睡,而躺在一边的二狗却早已进入梦乡,四仰八叉的,还不时打着呼噜。白梨无法,只得紧紧靠着他温热的躯干,过了一会身也终于暖了起来,这才慢慢的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白梨却发现自己被二狗紧紧的拥在怀里,他厚实的唇离她的脸蛋仅仅只有一丝距离,吓得她急忙从他身边挣脱,跳到一边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差一点就漏了馅,白梨摸了摸已然发烫的脸颊,恨恨的看了依旧在呼呼大睡的二狗,挑开帐篷钻了出去。
清晨的温度虽然不是太高,但习惯早起的士兵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他们收起帐篷,给骡马喂料,还有人正在野炊,食物的香气在营地里蔓延开来,惹得人们均食指大动,相熟的,凑上去分一杯羹,不熟的只得掏出冷硬的干粮配着凉水,眼巴巴的往下咽去。
粮队很快就要出发了。二狗直接被白梨一脚踢醒,两人手忙脚乱的将东西收拾好,恰恰好没有耽误大伙的出发时间。但他俩也只能一边赶路一边嚼着干粮了。
路上,白梨只是感觉二狗有些奇怪,他的脸上一直带着莫名满足的微笑,不时还傻笑两声,让她感到浑身有些发凉,二狗不会已经发现她的秘密了吧。
不会的,应该不会的,她起来的时候二狗分明还没有醒来。
她试探的问了一声,“二狗,你咋那么高兴呢?”
二狗回头乐呵一下:“梨俺跟你,昨晚俺做了一个美梦。”
“哦?”白梨顿时有些紧张起来,“什么梦。”
“梦见俺二狗也娶到媳妇啦,还进了洞房抱着她一块睡觉,哈哈,那身软的呀,就跟没骨头似的,哎,梨你,这梦咋这么真实呢,俺就觉着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似的。”
白梨没好气的给他一个爆栗,“让你再。”
二狗挠挠头,委屈的嘟囔道,“不就是个梦嘛,妒忌俺也不用这样吧。”
白梨憋了口闷气又不好什么,只得背过身去斜靠在木质护栏上,看着路边一成不变的景色在眼前晃过,心里倒是平静了许多。这样平淡而又辛苦的日,就这么一直持续下去,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吧。
两天的旅途一晃而过,第三天的清晨,古老的历州城已巍然耸立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戈壁滩早已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取而代之的竟是绿色满地的丘陵,一株株形态高大的乔木顶着枝叶繁茂的树冠间或点缀在梯田中,一眼望去,顺畅而又舒爽。
原本有些疲惫的人们顿时来了劲头,还没等招呼,均不约而同的加快了马车行进的速度。
二狗当然也不例外,憋了两天的他用力甩起马鞭,不出的惬意和爽快在全身流动,恨不得一步就跨进那传已久的历州城。
随着城池在人们的视线中越来越近,那种从骨里渗出来的繁华和热闹已经刻在了城墙的每一块砖石上,好像每走近一步,人潮涌动、繁荣昌盛的气息便更近一步似的。
视线所及处,三三两两的农民挑着时蔬、推着木炭车、牵着孩都在往城门口走去,没有了风沙的侵袭,他们的面庞虽然还有少许菜色,但皮肤明显细腻许多。在看到大批马队经过他们身旁时,他们停下脚步,带着新鲜的眼光对着马队指指点点。二狗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身躯,好像他们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他身上似的。
白梨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历州城门,虽与天雄关相比稍显矮,但其牢固程度却丝毫不逊色,想来也是久经战场的缘故,城墙上的巡守士兵并不因为时辰尚早而稀少,相反那盔甲上反射出的肃杀光芒让她略微有些晃眼。
历州城,终究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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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历州(一)
见到一长串好像珍珠项链一般的平板马车队蜿蜒着从远方缓缓驶来,城门口值守的军官当即带着几个士兵挡在了城门口,虽然他一看就知道应该是从天雄关过来的运粮队,但按照规程,他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将马车队放进城内,毕竟这一带可是与西北蛮族交战的前沿,万一里面混进去几个心怀不轨的奸细,这对于城防来都是不的隐患。
为首的总旗刘达麻利地从马车上跳下来,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呦,这不是李哥哥吗?您今天当值啊,这可真是太巧了。”
他熟练地从怀中掏出一本册递给了军官,“这是俺们运粮队的名册,您仔细看看。”
军官严肃地接过册,发现册中间鼓鼓囊囊的,好像夹了什么东西一样,他手指一捻,估摸着至少有二两银。
银不为人知的落袋之后,军官的脸色终于缓和起来,他微笑道:“我是谁呢,原来是天雄关刘老弟,大老远过来,你们可真是辛苦了。这样吧,我点一下人头你们就可以进城门了。”
“好嘞,谢谢哥。”
刘达恭恭敬敬地跟在军官身后,沿着车队从头到尾走了一遍,人数无误之后,车队才被允许。
虽然是例行公事,但如果打点孝敬不到位的话,这几尊门神就能找茬让你多在城门口待上几个时辰,这样一来,他们在城内的时间就会大为压缩,这可是运粮队全体成员不愿见到的,再者,夹带私货也需要时间去采购,否则,惹得天雄关里面的几个头头不高兴的话,下次来历州城的美差就不一定能落到自己身上了。
铁白梨、二狗等底层兵卒并不了解其中的猫腻,在门口等待的时间里他们的心情是焦灼和急切的,恨不得一下就飞过眼前那厚重高大的城门,去领略难得一见的大城镇的繁华风光。
当车队重新缓缓前行,穿过城门之后,眼前的热闹景象一下就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这和天雄关内坑坑洼洼的土路和随处可见的脏污不同,这里的路铺着一顺溜的长条青石板,整洁平整,马车经过时,只是会轻轻地颠簸。青石路的两旁,是一排看不到尽头的商贩,街边也是林立着各色的店铺,红艳艳的招牌几乎晃瞎了每个人的眼睛。再加上男男女女大人孩在路边人头攒动,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热闹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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