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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萱-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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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信不知出了什么岔子,没到他手里。而同时敌军细作不知哪一环出现纰漏,露了破绽,所以才将一场祸患消弭于无形。
应是这样的。
卫桓入城,刘振惊讶,忙来见:“禀府君,粮草和军备库已加派了人手严守,军中和城内现正严密排查细作!”
见卫桓睃视左右,他补充:“正则在衙署。”
卫桓点了点头,吩咐几句后,直奔衙署。
不多时,抵达衙署,见礼后,值夜守卫禀:“符将军在值房。”
他顿了顿,往符石值房去了。
……
一灯如豆。
半支起的一扇窗,昏黄烛光下,符石正披衣坐在值房,他沉默不语,正垂眸看着手里的一纸信笺。
卫桓眼利,他一眼就认了出来,信上字迹正是杨氏亲笔。
他一愣。
符石是真接了信。
那,为何他没有出城?
脚步声响,桌畔的符石抬头看来,舅甥二人目光对上。
卫桓怔了怔。
他视线在那张信纸上定了定,呐呐:“舅舅。”
…………………………………………
作者有话要说:
舅舅真的将桓崽视如亲子了,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他。
没有怀疑,他能保持理智。理智在,心也没乱,所以没有中计。
。
。
。
……………………………………………………
第107章
月光被浮云遮挡,朦朦胧胧,零星几颗星子缀在墨蓝的天幕上。
黑黢黢的夜,院子里很安静。
舅甥二人目光对了一下,少倾,符石起身把门栓拉开。
“咿呀”一声门轴轻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明显,符石把门打开后,便转身先往里头去了。
卫桓立了片刻,也跟了进去。
他情绪很复杂。
他心知肚明,自己是真有截杀过杨氏的。
他和杨氏母子素有龃龉,这点符石是知道的。事发前后,很可能杨氏在符石跟前也会有些不同寻常的言语举动,接着她一去,就“失踪”了。
后续不管怎么翻怎么查,始终没有任何痕迹,背后怕是少不了有心人的操控抹平。
杨氏区区一个内宅妇人,能有什么有心人去这般大费周章截杀她?
符亮被表兄弟谋害,被她知悉,然后再杀她灭口,不是很合乎逻辑的推测吗?
既然这么合情合理,那为何符石没有出城去?
进门时卫桓还想,难道是杨氏没有把符亮死亡的“真相”一并写上去?
但他很快推翻了这个猜测。
跟着符石进了屋内,那纸信笺就平铺放在方桌上。烛光明亮,他看得分明。杨氏先是惊惶求救,而后道清被追杀原因,写到符亮之死,笔迹异常凌乱泪痕斑斑,不难看出她当时的情绪激动,可谓字字泣血。
不得不说,这信还真写得不错的,为□□被追杀时的惶恐凄酸,被害者母亲的悲愤痛苦,尽数跃然纸上。
舅甥二人进屋坐下,符石就坐回原来的位置上,那张信笺就在他手边,烛光明亮,映照着信笺上的字迹极清晰。
沉默一阵,卫桓问:“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出城?
就连符亮之死都震撼不了他吗?
但卫桓知道,符石不是这样的人。他很重视儿子的。
昔日有杨氏在时,他总是回护着两个年幼庶子,并没有因为符非符白身上的杂胡血统而鄙薄他们,仔细教导,悉心安排前程。
符亮就更不用说的,嫡长子寄予厚望。哪怕他身上有种种不足,符石也未曾嫌弃过,总是不厌其烦,一遍一遍的教导着。
他抬眸,对上符石的目光。
室内很安静,烛火微微跳动着,舅甥二人相距不过二尺,符石和他对视片刻,“我相信你没有。”
他长吐了一口气:“我相信你是不会杀你大表兄的。”
接信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怀疑过。
声音有些哑,有些沉,既低且缓的一句话,却很笃定。
就如同符石此刻的眸光一样。
卫桓心微微一震,蓦他抬起头,沉默片刻:“若我说,符亮真是我亲手杀的呢?”
符石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
卫桓知道,本他该就此就应下的,然后再说几句模糊的话粉饰太平,顺势就将这事抹平过去了。
但看着眼前的符石,不知为何,他忽开口承认了。
符亮还真是他亲手杀的,利刃出鞘,一刀封喉,当场毙命。
符石骤抬头,呼吸重了几分。
卫桓目光却很平静,无一丝玩笑意思,他想知道,他这舅舅会是什么反应。
死寂。
盯了卫桓片刻,符石忽摇了摇头:“你不会无缘无故杀他,是他做了什么?”
长子去世虽已数年,但当时情景符石并未曾遗忘半分,闭了闭眼睛,他再睁开,对卫桓说:“舅舅相信你,无缘无故,你断不会损伤手足。”
符石情绪很快平静下来了,“若真是如此,你必是迫不得已。”
卫桓听得一怔。
一瞬间,他不知该说什么。
垂了垂眸,有些不知所措。
这完全不是他预料之中的反应。
在他平静承认杀死符亮后,符石竟还愿意相信他?
不是该不可置信吗?震惊过后伤心愤怒,紧接着该厉声诘问他了吧?失望痛斥他这养不熟的白眼狼才对。
他知道舅舅挺重视他的,但他没想过天平另一边放上他的发妻嫡子,还不偏不倚。
卫桓抬头,望着眼前这个人,岁月在他额头眼角留下细碎纹路,只他看着自己这双眼睛,笃信,宽容,慈和。
一时,卫桓都不知怎么形容心里感受。
他这辈子,就没被一个血亲这么全无保留的相信过。
张岱这位生父,看他从来都是带着审视的,卫桓知道,这是对他的血缘的存疑。那些异母兄弟,更是不必提及。就哪怕卫氏,幼时听嬷嬷们告状后,也会让他勿再调皮。
宽容,慈和,一个由始到终都包容他的男性长辈。他一直关心他,为他出息而喜,为他的过往而悲,操心着他婚姻大事,为他即将为人父眉飞色舞。无论如何,他都相信他。
这体验从未有过,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舅舅。”
喃喃一句,卫桓忽想起姜萱那句“视若亲子”。
喉结一动,他骤站起身。
心潮起伏,眼眶有些热,他辈子都没体验父爱,他也不以为自己会碰触到这些东西。
可在这一刻,他突然萌生了这种感觉。
就是面前这个中年男人,这个身高已比他矮了半头的男人,他坐着,自己站着,却莫名给了自己一种类似父爱如山的感觉。
他慢慢跪了下去,跪在符石面前,他俯身,额头碰在眼前膝盖上。
“舅舅,对不起。”
他错了,他不该试探他,不该这般尖锐地刺他。
“符亮他通敌,他从你帐内盗了行军路线图,险致全军覆没。不得已,我只能杀了他。”
他小小声说。
“怕你自责哀毁,我们就没告诉你。”
“嗯。”
果然如此,符石闭了闭目,他点头:“你做得没错。”
一人通敌,全家遭殃。
缓了一阵,他露欣慰:“舅舅就知道,若非迫不得已,你断不会损伤手足的。”
“嗯。”
额头隔着一层布料,有暖暖体温渗透,符石一只手覆在他脑后,一下接一下抚着他发顶,掌心很粗糙,但也很温暖。
卫桓闭上眼睛。
晕黄的烛光柔和,深秋的寒风被阻隔在室外,小小的值房很安静,也很温暖。
久久,符石才拍拍他的肩,让他起身。
“舅舅有话和你说。”
卫桓坐回方椅上,手规矩放在膝上,神色缓和看着符石。
符石却站了起来,神色严厉。
一肃,他板着脸问:“我问你,可是你遣人截杀你舅母?”
事到如今,符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杨氏性子左了,一直敌视卫桓,他知道。他也没忘记杨氏失踪那趟返娘家的前一夜,她所说的话。如今回忆起来,却是在刺探卫桓母子身份的。
他斥道:“你发现你舅母不妥,为何不告诉我?”
他处置就是,若杨氏实在开解不来,那把她看守起来也是可以,反正不会教她泄密。
何至于后续一连串事?何至于今日之险?
符石怒:“遣人截杀舅母,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舅舅?!”
孩子他相信。
但做错了事更要教诲。
卫桓哑口无言。
符石很生气,只气过之后,到底是心疼外甥成长不易,性情偏拗也不是他的错。
他长吐一口气,自责:“是舅舅没有教好你,是我的错。”
“不,不是舅舅。”
卫桓站了起来,急道:“这怎么能怪你?我都长这么大了,这错了肯定是我的错。”
他这会,才真正觉得自己错了。
旧日姜萱说他那事做得不对,他是承认了,也反省过,只是不管是承认和反省,他都只是认为自己手段用错了。
他从不认为自己私下遣人去追杀杨氏有什么不对。
一直到今日。
他方真觉自己做错了,自己不应该只考虑利弊,他还该考虑亲情。
卫桓跪了下来:“请舅舅责罚。”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外甥都这么大了,一军主帅,面子轻易损伤不得,且符石也没舍得真重罚他,见他真的知错了,便说:“先给你记着。”
他严厉:“若有再犯,一并算账!”
“谢舅舅。”
卫桓应了。
符石神色缓和下来,抚了抚他的发顶,“秋凉地寒,还不起来?”
“城里事还有许多,先去看看你媳妇,而后……”
他叹:“已遣哨马往城外探去,该差不多有消息回来了。你舅母……如果能,我们先把她救回来吧。”
卫桓低低:“嗯。”
……
姜萱立在屋外,透过一线窗缝看里头的舅甥二人,静静微笑。
须臾,她轻轻阖上窗牍,摆摆手,示意守卫不要说她来过,无声地离开了。
今夜这么大的动静,她肯定无法早早歇下的。
但她怀着孩子,也不敢熬得太晚,到了子时得讯一切稳定,她就回后院去了。
略略梳洗过,才有躺下,却又得报卫桓回来了。
她披上斗篷往前面去了。
担忧地去,微笑而归。
她没有打搅舅甥两个,悄悄就折返了,吩咐金嬷嬷等人自回去休息,她解了斗篷躺下。
床帐是茜红色的,昨日她才嫌亮了些,只今日看着却觉甚好。
皎洁明亮月光自窗纱筛进,映在茜红的湖绸帐子上,渲染出半室暖色。
她微笑。
半晌,才闭上眼睛。
……
怀孕以后,姜萱睡眠质量格外地好。她知道卫桓等会肯定会腾空回来看她的,想撑着等等,但奈何眼皮子一阖上,人就朦胧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多久,骤想起这事,她一惊醒了过来。
屋里静悄悄的,她还未睁眼,就感觉到熟悉的气息。
一喜,眼皮子一抬,果然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坐在床沿。
屋里昏暗着,仅墙角一支留烛,他怕惊醒她连帐子都没挂起,就这么静静坐在床沿,一手轻轻覆在她的腹部,低头看着她。
“阿桓。”
姜萱惊喜:“什么时候回屋的?也不喊我。”
她忙一撑坐起。
卫桓扶她,声音有些懊恼:“我吵着你了。”
才不是,姜萱说:“我就想和你说说话,不然我睡不安稳。”
确实,卫桓入屋一阵,她就醒了了。
两人都很思念对方,静静搂着一阵,才稍松了松。
微微凌乱的鬓发,清亮的眼眸,卫桓摩挲了她柔嫩的脸颊片刻,又俯身亲了亲,才拉她靠在自己身上,两人说说话。
姜萱捏着他的大手:“什么时候回的?”
“才从舅舅那回的。”
卫桓垂眸,看她细细把玩自己的手,昏黄烛光映着,她十指若削葱根,一缕柔软的发丝垂在脸畔,下颌小巧柔和。
他心越发宁静。
“寻寻。”
他忽轻声说:“我觉得,你说得对。”
姜萱曾和他说过,他该用心去感受,亲情,友情,战友兄弟,长辈血亲,还有许多许多。
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那些伤痛都过去了,从前他没有的,现在都有了。
今夜,卫桓忽有了一些认同。
说不清,道不明的,他也不会形容,好似已不需再用理智驱使自己要去感受了,他渐渐打心里有了一种真切感。
此刻,他感觉到了宁静和温暖。
卫桓侧头看她,昏黄烛光映照,明明暗暗,他眉目仿佛较平日疏朗了些。
姜萱欢喜。
突然她很高兴,高兴得鼻端一阵酸热,她有些想落泪。
“嗯。”
她回身抱着他,闭上眼睛,将泪意忍下,翘唇露出一抹笑。
夫妻无声拥抱。
良久,才轻轻分开。
卫桓探手覆住她的脸颊,轻轻抹了她眼角一点湿润,他凝视她,忽低声说:“我也不想你羡慕旁人了。”
姜萱一愣。
卫桓轻轻摩挲她的脸。
他心性敏锐,于她,更是时刻关注,他知道,她是有些艳羡程嫣的。
程嫣和徐乾,不单单是一对彼此珍视的夫妻,两人还是知己,三观合拍,互相理解互相支持。
这又是另一种境界了。
她一直没说过,但他知道。
对着他一双漆黑眼眸,姜萱听懂了,她摇了摇头:“不是的,我……”
在她心里,卫桓是最好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他。
“寻寻。”
卫桓手指按在她的唇上,“我知道,我懂。”
她的心意,他都懂。
他想了想,柔声说:“只这会,我感觉有些事也没那么难。”
“我会努力的,总有一日,再不教你艳羡旁人。”
柔和,却极认真。
姜萱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她扑进他怀里,哽咽道:“好!”
心脏鼓胀,仿佛有什么要满溢出来似的,她紧紧抱着他。
卫桓也回抱着她。
t闭上眼睛,眉目柔和,良久菜睁开,他低声哄她,不许她哭了。
“我想你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他亲了她一下。
姜萱抹了抹脸,“嗯”一声,露出笑脸。
……
两人凝视许久,卫桓才抚了抚她的脸,将她按回床榻上,盖好被子:“你先睡好不好?”
他也舍不得走,只是:“城外的哨探该回来了。”
舅舅正等着他,城里城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他亲了亲她,又摸了摸她的肚腹,“你们睡,勿等我。”
“嗯,不用担心我。”
姜萱闭上眼睛,感觉他站了一阵,才匆匆转身。
她忙睁眼,高大的身影转出屏风,门“咿呀”一声。
直到看不见了,她依依不舍才收回视线。
躺了回去。
昏黄的烛光,茜红的湖绸帐子,艳艳的,她忽很快活。
她想,他们必定会比旁人好的。
姜萱唇角翘起,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替换了,宝宝们刷新一下可以了!
刚码好,所以今天晚了一咪咪,笔芯!明天见啦宝宝们~(づ ̄3 ̄)づ
第108章
卫桓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
一是清理城内细作,尤其是军中的,将隐患消弭;二是绕道而来正潜于宣和左近的敌军。
再添一个很可能同在的,杨氏。
先前,符石和刘振并不敢妄动。符石猜是猜到的,但他不知道这细作和城外敌军究竟有多少。宣和城内只有两万守军,一军的粮草和军备库所在,二人丁点险也不敢冒。
符石和刘振只匆匆替换和增加四门守卒,还有几处大库的,下了死命令不管是谁都不许进出,加强巡逻,发现可疑人物一律就地格杀。
然后令全军最高警戒,刘振连夜筛军中细作,而符石则安排哨骑往城外勘察敌情。
二人极小心谨慎,就算明知杨氏很可能就是附近,也没法顾上了。
现在的情况又不同了。
卫桓率一万骑兵归。
绕小道长途奔袭的敌军再多,也不能超过一万,否则前线哨骑不可能一点不察的。
不需要再束手束脚。
卫桓刚后院出来,薄钧报,刘振已从替换下的城门甲兵中筛出了十几个疑似细作。
他冷冷:“严刑拷打,顺藤摸瓜,务必将敌谍尽数挖清!”
但凡有嫌疑的,一个不漏。
军中已有进展,至于城中,卫桓吩咐取户籍黄册来,全城戒严一户户清点,只要是外地来者,一律圈起,后续全部驱逐出城。
很粗暴,也很有效,平民中的细作最难排查,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
卫桓大步往府外出。
细作的事情安排妥当的,接下来还有潜过来的敌军。
卫桓判断应有三至五千敌骑。他回来动静很大,这批孤军深入的敌骑必已察觉并急急往回遁退,他要追上并尽数歼之。
这一回合,才算小胜。
暮秋的风冷,卫桓眉目更冷,他怀孕的妻子在宣和,这次真真触了他逆鳞。
才出到府门,见符石正立阶上,舅甥二人还未来得及说话,便有飞马至,探得潜入敌军正往东北方向急遁,距北门约五十里,人数约有三至四千。
“很好。”
卫桓当即点了五千骑兵出城追截。
令下,翻身上马前,他看符石:“舅舅,你……”
符石长吁一口气:“我也去吧。”
想起杨氏,他神色复杂,对对错错,已搅成一团乱麻,不过不管怎么样,如果能,先把人救回来再说吧。
她是他的结发妻,他该亲自去的。
……
“嘚嘚”的马蹄如闷雷,火速沿着官道往东北方向群山遁去。
杨氏被横放的马背上,拼命地挣扎,与她同骑的甲兵按不住她,马蹄一个趔趄,险些连人带马掼了下去。
“快!都快些!”
率军突袭的青州将领赵夷回头瞥见,大怒,当即一鞭甩了过去。
“没用的臭娘皮,再折腾,爷爷直接把你扔下去!”
此行虽险,只一旦成事就是大功,赵夷这一路上还一直在忖度进城后该如何行事,他甚至模拟不同情况都想了应对方案。
没想到,最后他们连城都进不去。
符石根本就不出来。
寸功未建本就窝囊,谁知卫桓又亲率一万骑兵折返,赵夷登时大惊失色,本还打吩咐杨氏再写封信试试的,当下也不写了,立即下令全部上马,往回急遁。
又怒又惊,正一肚子火气,见这女人还弄幺蛾子,赵夷切齿连给了她几马鞭。
鞭子抽得是又狠又急,这女人是用不上,因此赵夷全不留手。
几下下去,皮开肉绽,杨氏连一边脸都被抽出一道血痕,惨叫连连,疼得她不得不安静下来。
“贱皮子!”
头顶甲兵恨恨咒骂,趁机撕下她一幅裙摆,将她的双手抄到背后利索捆死。
杨氏大头朝下,脸面充血,剧痛,她恨极,双手动弹不得,她猛地仰头一口咬在甲兵的大腿上。
“啊啊!!!”
骑兵上铠到膝,配长长的马靴,底下的是棉裤,一跨上马,难免露出一些,杨氏一口又准又狠,甲兵惨叫得连马都惊了,战马一个趔趄,整个掼倒在地。
要知道这可是在高速飞驰的马队当中,杨氏所在位置还是前头,这么猛地一摔,后面的马匹躲避不及,“轰”一下子,二三十匹马撞成一团。
后面的骑兵紧急刹住,这才堪堪没有撞上去,但也顷刻乱了一大片。
这奔逃的关口,赵夷气得七窍生烟,一边令赶紧清理重新列队,一边几步上前揪住杨氏:“你这个贱婢!!”
一连十几个大耳刮子,连踢带踹,这个贱妇,若非还得交差,他立马就拔刀砍了她!
一个从戎多年的男子力气可不是杨氏承受得住的,她一开始还怒喊还手,最后被打得抱头蜷缩在地无法动弹。
赵夷这才勉强收了手,呸了一口,匆匆转身去整军,杨氏怨毒睁开眼,边上甲兵见了狠狠给她一鞭子,“再看就把你那双招子挖出来!”
“赶紧走!”
这么一耽搁,又浪费了半盏茶时间,骑兵们焦急频频回头望宣和方向。
待整好军,正要重新出发,某个骑兵最后一回头,大骇:“不好!并州骑兵追来了!”
只见远远的宣和城方向,隐隐有一大片黄尘扬起,在黑夜并不明显,只他们都是多年骑兵,焉有认不出的道理。
赵夷大惊失色:“快!马上走!!”
连连打马,往前狂奔。
只他们最后还是没有将追兵甩脱。
这是并州军的地盘,说到地形熟悉,岂是首次潜来的青州军可以相比的?卫桓下令兵分三路,抄小路堪堪在青州军即将进入山峦范围前将其截住。
五千骑兵结成圆阵,迅速将其包围,卫桓冷冷挥手:“箭阵,攻!”
比起轻装长途奔袭的青州军,并州骑兵有备而来,也不逼近,得令立即抄弓搭箭,“嗖嗖嗖”一轮箭雨,待青州军冲至近前时,已减员近三分之一。
卫桓挥手:“全力绞杀!”
“凡兵士顽抗者,一个不留!”
并州军立即弃弓抄刀,收缩阵脚,合拢绞杀被包围的在其中的青州军。
五千对阵两千,卫桓并没有参战,勒马于高坡上,冷冷俯瞰下方战场。
之所以添上后面一句,是因为杨氏。
卫桓当然不在意杨氏生死,二人新仇旧恨斑斑,不过他看了一眼身侧舅舅。
这事便由符石做主。
卫桓眼利,无需多久,便从混战中发现了杨氏身影,她还真在。
“舅舅。”
他指给符石看。
符石眯了眯眼,看清了,“嗯。”
杨氏蓬头垢面,缩到一具马尸侧边窝着,几年不见,五官犹在只面貌仿佛换了个人,戾气很重,似惊非惊似怒非怒地扫视着身边混战中人。
他神色复杂。
没人杀杨氏,战事结束就该碰面的,只该如何处置她,他还没想好。
这是他的发妻,因为外甥行为失当,才致使流落在外的。
这一点,是他对不住她。
但不管什么原因出去的,她歹毒心思却是真真的,她也做过很多背叛并州、背叛并州军的事。
她甚至,想要了他这个夫婿的命。
需知符石一旦被骗出,等待他的就是落入敌手,幸运的干脆利落自尽了结,不幸运的,还要被姜琨张岱用来要挟卫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符石长叹一声,一刀杀了,夫妻一场他于心不忍;不杀吧,他愧对外甥外甥媳妇和并州军上下。
符石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最后,不用他选了。
大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除了数十个被活擒回去拷问的,余者全歼。
活着的战马被牵了出来,战场血腥气冲天,人尸马尸倒伏一地重重堆叠,浓稠的鲜血浸润了杨氏的衫裙鞋袜。
她听见动静停了,动了动蜷缩的身体,坐了起来。
一抬头,正见卫桓和符石并肩直直向她行来。
她一怔。
视线定在卫桓脸上,还是熟悉的五官,一般的白皙俊美,只眼前人已彻彻底底长成一个成年男子,高大矫健,英姿勃发,宽厚的肩膀轻易撑开玄黑铠甲,赫赫气势扑面而来,威仪逼人。
一瞬间想起自己的儿子,她心中一痛,继而大恨,霍地抄起一把刀就扑了上去。
“还我儿命来!”
她儿子已化作一捧黑灰,而仇人越走越高,雄踞一面,俯瞰整个北方大地。
胸臆间恨意有如火烧,她嘶声:“杀千刀的野种!你怎么不死?!你该死!!”
亲卫眉目一厉,卫桓摆了摆手,退后一步避开。
杨氏一击不中,刷地转过头来,再次扑上。
“你疯够了没有?!”
符石厉喝,重重一巴掌扇在杨氏脸上,把她打得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杨氏侧头,她这才发现符石,“呵呵,呵呵!”
她冷笑着:“你果然过得很好啊!”
美妾相伴,骄儿出息,四旬过半,未见老态。
大家都好极了,只除了她母子二人。
眼见符石还毫不犹豫挡在卫桓跟前,大恨,她爬了起来,“你也该死!你也该死!!”
她扑上去,对准符石一通乱砍。
符石一脚踢在她腕子上,刀被踢飞,她恨极直接扑上去,手脚口并用一阵撕咬。
符石吃痛,一把推开她,她又扑上来。
“啊!!”
夫妻纠缠间,还不等人赶紧上前分开,骤杨氏一声短促尖叫。
地面人尸马尸箭矢凹凸不平,她竭力撕打不顾一切,脚下一绊往前一扑,直直扑到一截断箭上。
锋利的箭头“噗”一声贯穿她的心脏,从后背而出,她骤不及防,愣了愣,瞪大眼睛低头一看。
“呃!”
她猛动了动,站起的动作一顿,直直栽了回去。
……
杨氏死了。
翌日晨起,卫桓已回来了,夫妻两人一起用了早膳,席间,卫桓轻描淡写把这事说了。
姜萱沉默片刻:“也好,省得舅舅为难了。”
是的,省得符石为难了。
当时变故骤不及防,符石愣着片刻,沉默一阵,最后吩咐亲卫将杨氏尸体当场火化。
原地葬了,也没有立碑,站了小半天,战场打扫完毕,他跟着回来了。
姜萱嘱咐卫桓:“你这几天,得空就去和舅舅说说话,宽慰宽慰他。”
卫桓应了。
或许,这个结局也算好的吧,沉默了几天,符石渐渐恢复了,拍了拍外甥肩膀:“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几十岁的人,生死见过太多。
他嘱咐卫桓:“你不是要带二娘去卑邑呢?准备好了吗?”
粉碎了姜琨的谋算,小胜一局,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后,卫桓立即折返卑邑。
他要把姜萱也一并带去。
本来当初留下她是因为坐胎未稳,且觉得后方更安全的。谁知反而是宣和先涉险。他不想和她分开了,孩子刚满三月胎也坐稳了,他干脆带她同行。
“卑邑城池高深,且前头又有陈山关和漳水。”
打了一个多月了,他心里有数,即便真有什么万一,他也能先安排了她。
他低声说:“我不放心。”
鞭长莫及,他不放心她一个人留这么远。
姜萱侧脸靠着他的肩窝,亲了亲他:“那听我家阿桓的。”
去那边也挺好的,免得牵肠挂肚,反正满三个月了,府医说仔细些上路无妨。
就这么说定了,卫桓亲了亲她,匆匆去安排路上事宜。
姜萱坐的是一辆灰扑扑的小车,和军需车混在一起毫不起眼。卫桓并不打算让外人知道她跟去卑邑,这样将来有个万一,更好安排。
车虽小,不过连夜整修过,里头还铺了厚厚的锦被,并不会十分颠簸。
姜萱感觉挺好的。
不过到底坐车是有些累的,窝了两天颇觉疲惫。待抵达卑邑后,卫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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