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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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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重要这地儿有一颗野板栗树,熟透爆开口的板栗掉了一地,姐弟两个从昨夜到现在只吃了几个野果,早饿得前胸贴后背。
  亲姐弟,少了许多顾忌,略略遮挡,擦干身上的汗,把差不多干透的外衫直接穿上,里头半湿的内衫晾在树杈上。
  姜萱苦笑,她是不是得庆幸,走得急,根本来不及换上外出的厚衣衫。
  没有火折,好在板栗生吃也能饱腹,姐弟两个填饱肚子,也不敢睡,只倚着树干歇息积蓄体力。
  秋天的风很干燥,又有阳光,单薄内衫干得快,日头往下一小截,姜萱摸了摸,已干了八。九分了。
  不等了,立即换上,继续上路。
  重新往东边出发,姜萱其实很担心,既怕野兽更怕追兵,但她没有流露出来,以免让小弟更加忧惧。
  姜钰不过十岁,却没喊过一声苦累,他很渴,也只舔了舔唇,没吭声。
  “我们摘点野果。”
  一路上见过不少的野果,但不认识的姜萱不敢吃,边走边睃视,远远的,左手边一山坡上有一颗柿子树。
  红彤彤的,落得差不多,但还有,有好些还是在低矮树杈上的。
  姜萱十分高兴,拉着弟弟往那边小跑过去。
  摘了柿子,好歹解了渴,然后姜萱把能摘的都摘了下来,放进她那个用撕下一幅裙摆做成的小包袱。这小包袱里头还有不少板栗。
  打个结,背上,才要站起身,忽听姜钰说:“阿姐,那边好像有条路。”
  姜萱一听,忙举目望去。
  只见另一边的山坡林木后,隐隐约约似乎真有一条山道,很狭小,在百余丈的山坡之后。
  姜萱犹豫一下:“我们过去看看。”
  狭小山道没有被草覆盖,证明是通畅且非久无人行的,如果走的话,非常容易遇上搜兵。
  姜萱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这个选择。
  但她还是牵着弟弟往那边去了,因为那边是东边,他们往东走,得跨越山道。
  害怕撞上搜兵,姐弟二人都十分谨慎,风吹茅草沙沙,慢慢无声走着。
  才攀上坡顶,不想骤“铮”一声锐响,顺风竟送来一阵兵刃交击的打斗声音。
  姜萱心跳漏了一拍,不会这么运滞吧?
  真有搜兵?
  姐弟两个立即伏低身体,半趴在坡顶。
  一时谁也不敢动。
  半晌,姜萱才探手,小心翼翼拨开茅草。
  她屏住呼吸,小心往下窥去。
  作者有话要说:首发两章!新文开了宝宝们,老规矩v前日一更,周末加更v后恢复哈~
  爱你们!咱们明天见啦!!(*^▽^*)


第3章 
  下方确实是打斗场面,而且很惨烈,却并非姜萱害怕的搜兵。
  因为她拨开草丛,才骤眼一看,就发现下头这七八个人,绝大部分是身穿河间军服的。
  河间军是青州的盟军,双方亲密合作多年,此次西征昌邑,就是二者携手共进。
  这算得上是已方的人。
  只不过,下方的打斗已进入尾声,穿河间军服的已死得差不多了,尸体横七竖八,血腥遍地。
  是被场中唯一一名没有穿河间军服的黑衣男子杀的。姜萱拨开草丛看去时,正见那躺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倏一个鲤鱼打挺,一把擒住上前欲往他心脏补上一剑的敌人,银光闪过,一刀封喉。
  “啊!”
  骤不及防,短促惨叫半声,鲜血喷洒,敌人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大公子!!”
  场上还剩二人,除却黑衣男子,还剩一个颇魁梧的河间中年武将,武将悲声暴喝:“好一个大逆不道的贱种!竟敢再害嫡兄性命!纳命来!!”
  立即战在一起。
  场上打斗白热化,生死相搏,只不过就连姜萱都能看出来,下方二人已经是强弩之末。
  鲜血淋漓,伤痕累累,重重喘息着,却如虎狼一般,直扑对方要害。
  下方血腥搏斗,这边的姜萱却不敢乱动,怕多生枝节引起对方注意。她和姜钰只屏息盯着,按照这个情况,打斗应该很快会结束的,或同归于尽,或一死一活,等活的昏迷或者离开,他们就能走了。
  只这么盯了一会,姜萱却觉得有什么不对对劲。
  嘶,那个瘦削的黑衣人,看背影是个少年。对!就是那个黑衣少年,身形竟有几分似曾相识。
  只这距离其实有点远,又有茅草枝叶遮挡,看不真切。
  姜萱皱了皱眉,眯眼看去。
  这时姜钰“啊”了一声,小小惊呼:“阿姐,……”
  这人他认识!
  只未等姜钰说完,场中打斗陡然激烈起来,那二人一进一退,快速往这边移动。
  黑衣少年厉喝一声,倏地暴起,铮铮铮三下兵刃交接的锐响,他一刀割断中年武将的咽喉。
  那中年武将长剑正中黑衣少年左腹,穿刺动作一僵,喉头“咯咯”两声,颤了颤手,长剑抽回,身躯却怦然倒下。
  他往黑衣少年的方向倒下。
  两人距离很近,黑衣少年显然力竭,一时竟无法避开,“砰”一声闷响,直直被砸倒在地。
  然这么一砸,姜萱终于能看清他的脸。
  鼻梁高挺,眼角斜飞。
  褐色的土壤,枯黄的长草,在夕阳下映照下俱染上一层绚丽金光。少年乌发红唇,肤质极白,点点鲜血喷溅其中,一种动魄惊心的昳丽,教人屏息,难以用言语笔墨所描绘之。
  只他眉峰却极锐利,如刀锋一般的弧道,瑰丽颜色不染半丝女气,寒如冬月霜雪,教人难以亲近半分。
  孤冷,一个绝美少年。
  姜萱怔了怔,“腾”一声站了起来。
  是卫桓!
  这少年,还真是姐弟二人都认识的。
  且最近这一月来,圈子里沸沸扬扬都是说他的事。
  而这卫桓,一个月前,他还不姓卫,也是因此才自改的。
  提起这个,还得从下头这河间军说起。
  前面说过了,河间军是青州的盟军,而这河间军的主人颉侯张岱,则是卫桓的父亲。他行九,是颉侯府庶出的九公子。
  卫九公子美姿仪,世无双,皮相在圈内一众世家少年中若称第二,那恐怕就无人敢自称第一了。
  可外貌还不是他最出名的,比他那俊俏容颜还要闻名多了的,就是他那极招人非议身世。
  卫桓的母亲卫氏,河间阜城人,原商贾金逊之妾,金逊闻颉侯好美色,遂将卫氏献之。
  颉侯张岱欣然,笑纳。
  卫氏入颉侯府,月余,传出孕信,堪堪八月后,产一子,这就是卫桓。
  流言蜚语立即就出来了。有说卫氏孕期肚皮不小的,也有说此子初诞白净斤两十足不似早产的,如此种种,绘声绘色。总而言之,就是说卫氏进颉侯府就已经怀了孕。
  后来,还被人见到金逊偷偷窥视他。
  那颉侯信不信呢?
  据姜萱了解,大约也是有些怀疑的,只不过卫氏他当时爱不释手,就没说什么,顺利给排行了。
  这十几年来,风言风语就没停过,每每提起卫桓容貌,重点总要转移到他的身世上去。
  这些流言蜚语,大多都恶意的,没办法,这种话题正正搔中人们的八卦心理的最痒处。
  姜萱认识卫桓,也有些年了。青州河间结盟共同进退,他们这些二代正正是表现亲密关系的一个重要桥梁,或青州赴河间,或河间做客青州,来往频频,停留长久,两个圈子差不多融在一起了。
  颉侯府的公子女郎前来,姜萱肯定要迎接招待的,她是嫡长女,责无旁贷。父辈融洽,小的相处自然亲近,只是每一次只要卫桓在场,他总是冷冷立在一边。
  不见笑意,也无寒暄,沉默在一边,极不合群。
  姜萱作为主人家,少不得招呼几句,卫桓从来不买账,总会用最精简的语言冷冷相拒。
  这么几次后,好吧,姜萱没必要也不会再去贴冷屁股了,毕竟她也不是受虐狂。
  就这样,其实两人也算相安无事的,毕竟不算多熟悉。
  直到后来有一次。
  他和河间子弟发生大冲突,打斗间波及了姜钰,卫桓不慎,让姜钰伤了腿脚,差一点就不良于行。
  那次大吵一架,从此二人两看生厌。
  姜家后宅并不安生,虎视眈眈着嫡房位置的人不少。弟弟本身不足月有些弱,精心养了些年才好起来,这么一伤,也就因为骨头还在长,才能治得完好如初,否则麻烦就大了。
  饶是如此,姜钰也被耽误了一年学武。
  卫桓身世可悯,姜萱知道,但这也不是她的错啊,浑身是刺的,总不能她活该被蛰吧?
  那时她是极不喜他。
  不过这也无妨,反正两人也不是非接触不可。她不喜欢,也就没人刻意在她面前提,姜萱便将这人抛在脑后了。
  一直到了一个月前。
  一则消息震动了青州河间两地上层。
  卫桓弑嫡母杀嫡兄,叛出了颉侯府,并当场改了母姓,自称卫桓。
  惊诧,震撼,究其导。火索,是因卫桓生母卫氏的死。
  卫氏容色绝俗,得张岱宠爱长达十余年。然以色侍人,如何长久?在张岱又新得一容色双绝的美妾后,渐渐的,卫氏就失宠了。从被逐渐分薄眷顾,到彻彻底底被厌弃,也就两年时间。
  这少不了主母的功劳。
  张岱正妻韩氏,对这个占据夫婿爱宠长达十数年的卫氏可谓厌恨入骨,新妾入府,也有她的手笔。本这倒也罢了,后宅妻妾相争不是东风压到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只这韩氏心思甚狠,这还不够,她设下一计,要让卫氏沦为家技,永不翻身。
  张岱此人,宠归宠,但真心是没有的。卫氏这类旁人妾室献上门、无背景无娘家的,再得宠,也就是寻常婢妾身份罢了。妾通买卖,说的就是这类。卫氏一朝失宠,韩夫人轻易就能使唤她。
  韩夫人借口舞姬不够,安排卫氏与舞姬一起到前头宴席献舞。
  张岱好美色,爱行宴,兴致起来不管不顾,与亲信同乐的宴席每每总会变得不堪入目。
  这次宴席正是犒赏麾下功臣,而据韩夫人所知,还备着五石散。
  五石散配烈酒,张岱命上来的其实是家技女婢,但舞姬也没差,他看见卫氏了,不过不以为意,反而兴起让众人随意。裂帛声起,大笑哀叫,若酣畅淋漓,出人命也不是没有过。
  这次也是,卫氏就是其中之一。
  效果比韩夫人预料还要好些,卫氏容色和身份导致她是最受眷顾的,长达半日一夜的酒宴,待五石散效用过后,形容凄惨的卫氏一双眼睁得大大的,已不知什么时候咽了气。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草席一卷,就出去了。
  卫桓闻讯赶回,在府门外遇嫡母及一嫡兄。当时大雨滂沱,讽言如冰,只谁也想不到他竟直接暴起,一刀斩杀嫡母嫡兄,改姓叛离颉侯府。
  此事却沸腾整个河间以及青州,张岱大怒,当场弃子,命全力搜捕重伤在逃的卫桓,谁能取齐首级,重赏千金!
  姜萱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后续也没再有卫桓的消息,只谁也没想到,他居然到昌邑来了,伺机杀死韩夫人的另一个儿子。
  前院是张岱地盘,韩夫人欲插手,少不了她两个儿子的配合。
  窥得良机,攻其不备,卫桓杀死嫡兄连同其身边八名亲卫好手,自己也是伤痕累累,重伤不起。
  军服中年最后那一剑捅正他的左腹,血流汩汩,他倒地后立即伸手去怀里掏药瓶。
  只他磕到头部了,方才那一砸,“砰”一声连姜萱都能听见些,他的头重重磕在石块上。
  眼睫动了动睁不开,手勉强把药瓶掏出来,试了两次拔塞子,“叮”一声药瓶脱手滑下,卫桓的手终无力垂落身侧。
  人一动不动。
  伤口却不断溢出鲜血,眨眼已染红身下褐土。
  “阿姐!”
  姜钰声音焦急,握住姐姐的手捏得紧紧的,但他没忘记姐弟二人处境,生生按捺住自己,抬头急看姜萱。
  姜萱道:“我们下去。”
  往昔那点矛盾,在眼下不值一提,不赶紧把血止了,怕卫桓这眼闭上是睁不开了。
  ……
  姜萱拉着弟弟冲下去。
  这坡面很陡,姐弟两个连走带滚的,也顾不上了。她爬起一边跑过去,一边掏出帕子使劲把手擦了擦。
  殷红喷溅,褐土小道上,道旁的枯黄草木上,青黑色的石块上,斑斑点点。倒伏的尸体,浓重的血腥,领人作呕,近观比远望让人难以忍受多了。
  姜萱没有四处打量,吩咐弟弟警惕周围动静,她已蹲下身捡起方才卫桓掉落的小瓷瓶。
  憋了一口气,她凝神,持匕割开他伤口处的衣衫。
  一寸多两寸的剑伤,切口很整齐,皮肉有些外翻,看不到有多深,赤红色的皮肉见不断淌着鲜血,流速并不慢。
  还好,不见其他异色,也无脏器碎片溢出,估摸一下位置,有望没伤到内脏。
  姜萱松了一口气,还好,急救常识她没忘,只要压迫止血成功后,即可包扎。
  她让弟弟把帕子也取出来,两块巾帕叠得厚厚方形,将一瓶伤药全部撒上,两手捂住,紧紧压在卫桓腹部的伤口上。
  卫桓当即闷哼一声,面露痛色。
  他眼睫颤了颤,却还是没能醒过了来。
  姜萱顾不上看他,全神贯注在这伤口上。她手上力度不敢过分重,也稍轻了,精神绷得极紧,才一会,头脸就沁出一层薄汗。
  红色迅速渗透巾帕,指缝间黏黏腻腻的,她记得得压十来分钟的,也无法看时间,她只能在心里一秒一秒地数着。
  能感觉血液流速比刚才缓了些。数到五分钟的时候,感觉更明显;到了十分钟左右,血似乎止住了。但姜萱不敢放手,一直等到十五分钟,她小心翼翼揭起巾帕一瞄。
  真止血了。
  姜萱忙裁下一幅外裙,撕开结成长条,让弟弟过来帮忙垫起卫桓的腰,一圈一圈给包扎上。
  完事以后,她大汗淋漓,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脏怦怦跳着,脱力喘着。
  这人看着瘦削,实际颇重,体力活加精神紧张,也够呛的。
  好在,急救完成了。
  想到这里,姜萱又抬眼去看卫桓。
  他磕到头部,没见血,但这事也是有大有小的,可能暂昏厥醒来就没事,也有可能头部伤势比腹部还重。
  这个她就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了。
  眼下这情况也麻烦,卫桓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醒?此地肯定不宜久留的,血腥太多会引来野兽。
  姜萱犹豫后,决定等一阵。
  如果卫桓不醒,她只能将他尽量拖开一段藏起来,也算尽人事了。实在她和弟弟一个力弱一个年幼,真没办法带上一个比她高一头的沉重少年。
  她抱膝坐在地上,姜钰挨着姐姐坐着,这决定姜萱给他说了,也无计可施,只能期望卫桓及时醒过来了。
  幸好,卫桓没有辜负二人期待。
  其实他眼睫一直在颤动,只是太轻微,难以察觉,渐渐的,幅度就大了起来。
  “阿姐,他要醒了!”
  一直盯着的姜钰惊喜,忙拉住姐姐。姜萱收回警惕打量四周的目光,姐弟两个紧紧盯着躺在地上的卫桓。
  主人坚持不懈,睫毛颤抖动一定频率,一闭,猛睁了开来。
  凤目微翘,弧度精致,眼神却极冷,尤其往昔七分,如同那百丈寒冰下的霜雪,冻入骨髓拒人千里。
  卫桓初醒,尚晕眩,闭了闭目,复又睁开,目光焦点才对上坐在身侧的一身狼狈的姜萱姐弟。
  饶是那双孤冷的瞳眸,也不禁怔了怔。
  深入密林,也无护卫在侧,孤零零的,鬓发凌乱衫裙破损,一身狼狈至极,眼前的竟是青州阳信侯的一双嫡出儿女。
  很意外吧?
  只姜萱也无意解释,“你醒了?”
  她心里急,立即催促:“我们快走吧,此处血腥很多,不可久留。”
  卫桓蹙眉又闭了闭目,撑了撑身体,勉强坐起,而后他执起身侧的长刀,半拄半撑,欲站起来。
  却不成功。
  失血过多,伤也重,大约头也还晕眩着,他抿着唇试了几次,最多一次支起一半身体,最后“哐当”一声,长刀折断重重跌了回去。
  姜萱都怕他再把伤口崩开了,只这人却倔得很,一声不吭,未肯求助。
  见他这般,姜萱暗叹一声。
  想起对方遭遇,叹息怜悯。只此情此景,难免忆及自身,姜萱心内黯然,都是可怜人。
  她伸出手:“快起来吧,太阳要下山了,咱们还得赶紧找个落脚的地。”
  卫桓喘息有些重,抬眼望过来。
  无甚情绪起伏眸子,他仿佛感觉不到痛。
  暗叹,也有一些物伤其类的酸涩,姜萱手往前递了递,她低声说:“死者长已矣,生者犹可追,活下去,才会有生路!”
  最后一句语气尤其重,不知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二人对视半晌,卫桓慢慢伸出手,放在姜萱摊开的掌心上。
  姜萱深吸一口气,一个使劲,卫桓一撑,顺势终于站了起来。
  才刚站起,他肩背立即绷紧了,站得直直的。可惜终究力有不逮,不等姜萱收回手,他身躯一晃要往回摔。
  姜萱一惊,忙一拉。
  卫桓立即倒向她这边,姜萱左脚退一步,一咬牙,好歹抵住了。
  他缓了缓,又撑起,只身躯一晃还是无法独自站住。
  “你没事吗?还能不能走?”
  留的越久,心里越不安,姜萱索性一偏身体,将他的胳膊架在肩膀上。
  卫桓急喘了几下,点了点头。
  那马上就走。
  姜萱嘱咐弟弟:“阿钰,你小心些,留神脚下,还有左右。”
  姜钰忙应了一声。
  他十分懂事,见姐姐吃力本想帮忙搀扶,但他实年幼力弱无济于事,想了想,他矮身捡起一柄刀,挨着胞姐,小心翼翼拨开草丛,好方便行走。
  三人立即动身离开这个血腥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美少年嘿,男主出场啦!这也是可怜的娃啊,唉~
  给你们一个大大的么么啾!宝宝们,咱们明天见啦~~(*^▽^*)


第4章 
  这一路奔来,其实姜萱也在留心合适的夜宿地点。
  往前走一段,就是两道小山梁,不高,但很绵长,上头的植被败得更快一些,已相较稀疏。
  之前姐弟两个一直跟着小山梁走的。植被稀疏些,不是出色的藏身之地,动物自然偏少的。动物少了,口粮就少,肉食猛兽盘踞的可能性就低。
  也不知这选择对不对,还是运气致使,姐弟两个狂奔一路,暂未再遇上像孤狼般无法对付的野兽。
  现在姜萱还是选择沿着小山梁走,太阳越发偏西,她得赶在它下山前找到一个避风的落脚地。
  三人走得很慢,脚下起伏不平,还带着一个卫桓。
  姜萱身体素质还行,虽天生偏弱,但这么些年一直都在有意识锻炼,是比寻常娇弱千金要好多的。但说强肯定也远够不上,卫桓少年瘦削,但身躯却颇沉,她撑得挺吃力的。
  好在,卫桓并未将体重尽数压在她这边,他喘息一直粗重,状态并不好,只仍在勉力撑着行走,地势较平坦的地方,姜萱支撑着借力就可以了。
  但丛林中,落差大的地形比比皆是,绕不过去的不少。到了此处,姐弟两人合作,一个推拉一个扶撑,咬着牙好歹过去。
  深秋冷冷,姜萱一身热汗,但她没敢停,得尽量走远一些。
  沿着山梁一路前行,金乌西坠,天际泛起一抹赤红晚霞,天色开始渐渐暗了下来。
  丛林间,太阳一下山会黑得非常快,值得庆幸的是,姜萱终于找到一处合适的落脚处。
  这是一处背风的山坳凹地,茅草环绕颇隐蔽,出去十来丈远,却隐了一条平缓小溪,水质清澈能见游鱼。
  “就是这里吧。”
  姜萱把卫桓挨着山壁放下,重量一卸,她直接一个趔趄险些撞山壁去了,忙伸手一撑。
  拉风箱般重重喘息着,一丝名门贵女形象俱无,只现在谁还顾得上这些呢?姜萱一边让弟弟不许立即坐下,一边心里琢磨,走了至少有一个多时辰,应该也够远了吧?
  心里安了些,稍缓过气,她领着小弟敲打附近的草丛一番,终于瘫坐下来。
  姜萱解下身上的小包袱,把先前摘的柿子掏出来,有七个,给了姜钰三个小的,自己留两个,剩下两个递给卫桓。
  趁着还有些许余晖,得赶紧把晚饭解决了。
  姜萱也没什么好法子,打猎她是做不来的,好在包袱还有先前捡的野板栗,不少,也不枉她背它一路。
  就是没有火,生吃也行,但烤熟的话还是会好入口太多了。
  卫桓喘息渐平,看了一眼她递过来的柿子,接了,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长条小竹筒,扔了过去。
  姜萱定睛一看:“你有火折?”
  她才想问问他,不想他真有,这算是意外之喜了。
  姜萱心下一松,终于露出一丝笑,“有火太好了!”
  其实她想到火,并非真为了板栗口感,而是在丛林夜宿,火的作用实在太大了。
  姜萱精神一振,立即提起长刀,去割茅草和捡干柴。姜钰也跟着去了,捡枯枝拖干柴,遇上一丛矮竹,他还抱着砍好的竹节去装水。
  姜萱是不大放心弟弟单独行动的,但想想她还是没说什么。这一路蛇虫极少,距离也近,她一抬头就能看见了。
  男孩子,太拘着不行。
  一轮红日渐渐西坠,余晖也看不见,山风呼呼,天色一下子就暗下来。
  篝火“噼噼啪啪”燃烧着,橘红火苗跳动,烤板栗的焦香四溢。
  姜钰到底年纪小,吃饱之后,眼皮子撑不住,坐着就睡着了。
  姜萱将他放平在茅草垫上,她也累,但她还有事情要做。
  干柴足够,她分了两个火堆,刚好把凹地的口子给围住。完事以后,她洗干净手,端着一竹筒水来到卫桓跟前。
  “先给你把药换一下。”
  卫桓腹部那伤口,当时怕血重新溢出,就着血帕子就包扎上了。其实这不好,这伤口还脆弱着,若是血干了一揭,保管撕得鲜血淋漓。
  既然都要换药,早比晚好。
  卫桓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姜萱上前,解开他身上的布条。这回卫桓是醒着的,就好办多,不费什么力气,十分顺利。
  血帕子其实已经快干了,好在还未彻底干透,小心翼翼给揭开。
  疼是肯定疼的,虽卫桓没吭声,但揭到伤口位置时,腹部肌肉猛一下绷紧了。
  “很疼吧?我轻点。”
  卫桓慢慢放松肌肉:“没事。”
  没事是不可能的,姜萱暗摇了摇头,手上很麻利,给他用水快速清洗。
  清洗干净,接着就该上药了。姜萱想了想,从怀里暗袋掏出一个半巴掌大的荷包,取出一个白色小瓷瓶。
  这是她自己备的药。
  倒不是没有其他药,在山道等卫桓清醒那会,她在那几个河间军身上掏了好些东西出来,伤药银钱短匕之类,她选着收了一些。
  伤药肯定有的,但都是普通货色,肯定比不上姜萱自己的。她身上金创药是精心准备的,最上等,说不逊色于宫廷药物可不是假话,消炎愈创绝对一流。
  现在掏出来,一是救人救到底,毕竟止血不过治伤第一步罢了,消炎不给力后果非常严重。
  卫桓才十六,比她都还小几个月,若这么死了,也实在太可怜了。
  二来,如今还身处丛林,三人暂同行,就当增加武力值了。
  别看卫桓伤势不轻,姜萱并不小觑对方的爆发力,若再遇上孤狼之类的,他绝对比她有办法。
  好药虽然珍贵,但也算用得有意义。
  姜萱十分麻利给卫桓伤口厚厚撒了一层,覆上刚才让姜钰裁一截里衣叠成的新帕,布条就不换了,没这条件。
  然后重新取了一筒水来,从荷包里取出消炎退烧的药丸,让他和水服下。
  “这药挺管用的,你连服几日,熬过前头这几天,应就不怕了。”
  姜萱也是疲得厉害,守夜什么的实在有心无力。处理好卫桓伤势,再次检查一次四周及火堆,就撑不住了,直接一头栽倒在小弟身侧那草垫上,眼睛已闭上。
  篝火“噼噼啪啪”,橘红火苗跳动,姜钰小小声打着呼噜,很快的,姜萱的呼吸也变得平缓绵长。
  她几乎转瞬就睡着了。
  三人安静躺着,深秋黑寂的夜里,远远有零星几声秋虫嘶鸣。
  须臾,本以为已睡着的卫桓睑睫动了动,无声睁开眼睛。
  ……
  夜凉无月,几点星子孤零零缀在墨蓝的天幕上。
  卫桓的目光,沁寒尤胜那孤星几分。
  伤口很疼。
  只躯体上再多伤痛,也无法掩盖他胸臆间的愤恸。
  这一个月间,卫桓的人生翻天覆地变化,将他一下子从人间打入地狱。
  得韩氏吩咐的下仆,连薄棺都不给,一张破席卷了,直接将卫氏尸身抬至乱葬岗。
  那天大雨滂沱,冒雨连夜急赶而归的卫桓跪在泥泞中,亲手扒开薄薄的黄土,扒开七八具同坑新骸,最后他扒开草席,看见一具赤。条。条的青白尸身。
  卫氏一双眼睛大大睁开看天,尸身淤青伤痕遍布。
  卫桓痛哭失声。
  他十六了,长大了,正在寻摸去路了,他打算再过几个月,就带他的母亲离开颉侯府。
  颉侯冷漠,卫氏失宠日子渐难捱,这公子之位,他毫不留恋,自己总能养活她的。
  可今日,等待他的却是一具冰冰冷的尸体。
  母亲竟是被人生生折辱而死的!
  无心无情的生父漠视,阴险辣手的嫡母设计,最后魂归离恨天,就这么被破草席卷起,随意扔了出去。
  瓢泼的大雨,漆黑的寒夜,他仰首,痛声悲鸣。
  刻骨恨意!
  重新埋葬了母亲后,卫桓提刀去了颉侯府,他等了二日,等到了韩夫人携子出门赴宴。
  白刃一闪,鲜血喷溅。
  他要将仇人一一亲手刃之,已祭奠母亲在天之灵!
  韩夫人还有一子,卫氏被成功设计,少不了他这嫡长兄的大力配合。
  卫桓逃离后,不等伤养好,就开始关注嫡长兄行踪。
  也是上天有眼,托了彭越之功,青州河间联军大败,二者溃逃四散,张大公子身边仅剩七名近卫,惊惶逃入昌邑东北群山。
  卫桓尾随,伺机攻其不备。
  只他到底伤未痊愈,又以寡敌众,血战一场,两败俱伤。
  倒地时,头部重重地磕在石块上,他挣扎着还是晕厥了过去时,卫桓是极不甘的。
  他还没复完仇!
  侮辱害他母亲的仇人还没杀完,包括他那个高高在上生父!
  但他实在是撑不住,眼前泛黑,失去意识。
  原他以为自己会死的,但最后,他没有。
  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人给他止血包扎。他以为是臆想,深山野岭哪来的人?就算有,怕是敌对取他性命来的。
  不想却是真的。
  卫桓侧头,往左边看去。
  篝火噼啪,红橘的火苗跳动着,姜萱挨着小弟,微微蜷缩睡得正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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