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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梅-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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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往来南陈与各地间贩运山寨种所需物资,成了萧煜身后不可或缺的幕后支持。

    三个中年男子跟萧煜汇报事务,江离目光凝视着墙上的织锦。

    江离看织锦的时候,红姨仔细打量着江离。

    红姨看着秋霜长大,又亲自教了她剑法,这些年秋霜对萧煜的心思她都看在眼里,因此她打量江离的时候,不免带了些私心,心里拿江离跟秋霜比了又比,心里一比较,看江离的目光不由地带了审视的意味。

    “红姨,给江姑娘住的地方可准备好了么?”萧煜扬声问。

    “你们一来我就让人去收拾了,这会儿功夫应该是准备好了。”红姨微低了头,恭谨答道。

    转头问江离:“江姑娘要不要现在跟我去?”

    江离从墙面上的织锦抽回目光,淡淡说了声好。跟着红姨往外面走去。
………………………………

第三百零六章 神秘寨主

    出了园子,趁着夜色往玉林峰上行。孤零零一座三层竹木楼伫立半山飞崖峭壁间。

    峭壁千仞,两年往山就是山顶,却又离着半山腰的园子有很长一段距离,可以说,这里偏僻得很。

    几个彩衣女子挑着灯笼,小香静立在江离身侧,萧煜身后跟着红姨。一行人来到小楼前。

    “你就让我住这里?”江离微微颦眉,回身瞪着一起上山来的萧煜。

    她对住的地方不挑,但她却不是傻子。

    半山腰那座精致的园子随便找个地方都能安顿下她。再不行,她也可以去跟叨扰秋霜。而萧煜却特意让人给她安排这么一处僻静的竹楼,江离不得不怀疑他的用意。

    萧煜浅笑,老实道:“我的确有我的用意。我是想到那伙人不可能那么容易死心。他们若再打织锦图的主意,而又知道了你在这里,那么他们一定会寻来玉林峰。”

    红姨冷淡着脸,沉着而自信,“半山腰那几座园子依着山势而建,地形复杂,极易藏人,而且也不好搜寻。而这里虽然偏僻,却地势险峻。只怕他们不来。只要他们敢来,我们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红姨说的对。”萧煜点头道,“你住到我那里,黑衣人必是不敢来。住到园子里去我又怕他们来了我们抓他不住,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你住这里最合适。”

    萧煜柔柔的目光落在江离脸上,微笑道:“我们能保证你的安全。当然,如果你害怕,或者说你不愿意当诱饵,你可以跟我下山,住到我那里去。”

    “谁要住到你那里去!”江离轻啐一口,“我也不是怕了,只是不喜欢你背着我出馊主意。不过你既然跟我坦白说了,我就不计较了。既来之,则安之。”

    江离说着话,往小楼走去。萧煜淡淡一笑,紧跟其后。

    红姨走在后面,给江离介绍道:“这座小楼是寨主专用的地方,平时轻易不许人进去。以前织锦图也一直放在这座楼上,这么多年从没出过事。江姑娘请放心,既然殿下把你亲自交到我手上,我绝不会让你出事。”

    红姨刚刚安排了十多个彩衣女子进了小楼洒扫过,十几个彩衣女子被安排留下来侍候江离,此刻都在楼外静立。

    小楼里每个房间都点着灯,灯火在无星无月的夜空下显得黯淡。

    楼外的夜风响起,一阵阵沉沉的呜呜声,如夜枭出来觅食般。

    红姨听着楼外的风声,静静地打量着江离。在她想来,像江离这样外表柔弱、出身大户人家的女子蓦然换了个地方,而且还是这么个荒山峭壁之上的小楼,她应该慌张才是。

    谁知她说了句‘既来之,则安之’,大大方方地进了小楼,果真一副处之泰然的样子。红姨脸上对江离的冷淡不由缓了些。

    江离走进小楼。楼里很宽敞,中间几根大圆柱,简单几张桌椅。

    柱子上挂着几盏青铜灯具。跳跃的火光下,江离看清楚了,屋中间竟然摆了一张织造云锦的木织机。

    江离想都没想,脱口问:“红姨才说过这是寨主专用的地方,轻易不许外人进来。那这织机是你在用?”

    “我只会舞剑,哪儿会织锦!”红姨圆润的脸浅笑起来显亲切。

    说完又笑,“织锦虽然在我们南陈很流行,但一般人家的孩子也没有机会学。就算有机会学,也得要天分。而且在我们南陈,学织锦的多半是男子。这台织机是寨主织锦用的。”

    清风寨这样一个三国草莽聚集的地方,一寨之主居然喜欢织锦?江离暗叹,诧异不已。

    不知怎么,江离看到这台织机心头跳了跳,隐隐感觉,自己似乎对这个寨主很熟悉。

    红姨走到江离身边,轻言细语:“一楼放织机,二楼收拾出来给你们住,织好的锦都在三楼,江离姑娘要不要上三楼看看?”

    江离杏眼晶亮,点头说好,跟着红姨上了三楼。

    三楼,地上铺子的,墙上挂的,桌案上摆的全是各种织锦,各种款式,名式花纹,看得人目不暇接。

    “这都是你们寨主织的么?”江离从桌案上一堆云锦中抬头问红姨。

    “有一部分是从各地收集来的。你面前这几段云锦是他亲手织的。”红姨虽不会织锦,她负责保管这些织锦多年,一眼都能分辨出来。

    江离盯着面前的一堆织锦喃喃,恍然大悟的表情。

    怪不得刚才在园子大厅里她就觉得眼熟。再看看摆在眼前的云锦,虽然花样不同,却都是一样的风格。

    水红银红配大红,浓而不重,艳而不俗。江离还记得蒋干传授这种色彩配法的口诀。

    还有织锦退晕手法:里深外浅正晕,外深里浅反晕,一公分是多少梭,接缝处金彩花纹严丝合缝。

    这些纯手工提花织机织出来的锦缎,不同人织出来风格不同,每一幅都是别人模仿不来的。

    这些织锦分明就是出自她的师父蒋干之手。

    所以,“从南陈宫廷里出来的织锦匠师,那位织锦奇才的亲传弟子,教江琚读书的先生,教我学织锦的师父——蒋干师父,竟然就是清风寨的寨主?”江离总算后知后觉。

    萧煜露出一个‘还不算太笨。’的表情,“不是都给你说了,寨主订了外人不许进楼的规矩。寨主不在,若不是你是他亲口认的徒弟,我也不可能自作主张地安排你住进来。”

    想起刚出京城的时候,她还想着要跟清风寨划清界线。结果一路上竟然还带着清风寨寨主同行,江离懵了。

    懵过之后,以前一直疑惑的一些事情也想明白了。在京城时萧煜就说要给她找个南陈宫廷大匠师,原来他是早给自己找好了。

    不过还有些事她想不明白了,“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寨主是秋霜的父亲,可是我记得秋霜的父亲是丘大的哥哥——”

    “丘氏兄弟当年在清风寨的时候,清风寨才初具雏形。那时来投靠的清风寨的都是一些三国边境的穷苦百姓,人数也不过几十上百人。至到后来蒋干和云彤来了清风寨······”
………………………………

第三百零七章 及时提醒

    蒋干出身南陈西陵最大的商贾世族。

    蒋氏一族数代人往来南陈与周边各国间贩卖布匹绸缎。到了蒋干这一代时,族中人口已近千人。

    其中大部分人分散南陈各地从商,西陵蒋家已是南陈颇有名气的富豪家族。

    蒋干本身也很有经商天份,十几岁时已跟着他父亲往来大宋与南陈两国贩卖织锦。因为他对织锦的偏爱,机缘巧合下,拜了当时南陈宫廷织锦匠师为师。也进了南陈宫廷,专为南陈皇室织锦。

    二十几年前,在萧煜的父亲登上皇位之前,为了皇位的继承,宫中也曾发生了一场政变。

    在那场政变之前,那位宫廷织锦匠师已死,蒋干奉了南陈皇帝的旨意,要在限定的时间内修复那幅残破的《锦绣江山图》。

    蒋干费了几年的功夫正苦思无解,怕被责罚,恰恰那时,宫中的企图发动政变的内应在宫中杀人放火,蒋干便带了《锦绣江山图》逃出皇宫。

    后来政变很快被平息,一场大火把宫中被杀的尸首烧得面目模糊。宫中不见了蒋干,大家皆以为他死在那场火中。皇室虽然为那张织锦图惋惜,不过都知道图已残破不堪,既然又遭了大火,皇室便没有人再追查织锦图的下落。

    政变之后,那些参与过政变的人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

    那时蒋干的父亲带了家中数百口人依旧定居西陵,蒋干虽然知道,因为怕连累家人,逃出皇宫之后的他却没有回西陵,而选择流亡江湖。

    也就在那时,蒋干流亡途中遇上了云彤。

    云彤出身南陈世族,家中世代有人做官。这场政变之中,云家被政敌罗织同谋的罪名,被皇帝下旨削云家了官职,满门贬为奴藉,流放沐川。

    云彤在押解途中逃脱,正欲往清风寨避难,路遇蒋干,两人以前在南陈京中见过几面,江湖相见、同病相怜,于是一起来了清风寨。

    “在他们来之前,来投清风寨的帮众不过上百人。蒋干和云彤来了不久,丘氏兄弟把寨主之位让给了蒋干。”萧煜笑看江离,“所以我以前跟你说秋霜的父亲以前是寨主,所以我以前才跟你那么说。”

    江离以前就知道,来清风寨的每一个人都有一段故事。但从来没有往蒋干身上联想过。如今听萧煜讲起,难免唏嘘感慨。

    “蒋氏一族族人上千,师父说他的亲人都在大燕入侵南陈的那一战中死尽了。”

    萧煜脸色沉郁,望着竹楼外沉沉的夜色,冷眯眼眸,连声音都透着冷,“三年前大燕攻破西陵,大肆屠城,何止蒋干一家,城中多少人家都是一夜之间被杀尽杀绝······”

    楼外山风呜呜响,萧煜的脸色沉郁,红姨也是面有戚戚。

    棣煜眨眼,平复了心情又说:“蒋干依着织锦图上残破的图形,发现清风寨群山中竟然有一处金矿。这一发现,他们开始大量招募人手,靠着开挖这处金矿积累出来的财富,清风寨才能一年年发展到如今交近十万人的规模。”

    萧煜说到这里,江离轻抿嘴角。那天看着那处地形跟织锦图上那么相似,她就知道那山背后有处金矿。

    “清风寨能有今天也不是全靠有这座金矿,还有云彤跟蒋干这些年的用心筹谋布局。他们的用心我虽然不能完全苟同,但我们大家都不想南陈再被大燕侵略,所以我们攻打大燕的计划是势在必行。”

    “我明白。”江离点头,“实施计划之前得先把暗中作梗的人找出来。但是你怎么能确定黑衣人一定会来?”

    萧煜在屋中踱步沉吟,“经过将近十年无休无止的开采,这座金矿已将近采尽。这些年我们都在想尽办法拓展别的收入。

    这不,在没把织锦图复原出来之前,我们已经开始尝试经商。跟你合作开织锦作坊只是其一,我们在南陈大宋两国间还遍布了别的生意。

    尽管这样,要想支撑起一场大战来这些财力还是不够的。所以我们把更多的希望放在那张织锦图上。黑衣人应该也清楚那幅织锦图对我们的意义,所以我笃定他们会来。”

    江离轻抬眉梢,“这次你也打算拿那幅织锦图来诱敌?”

    萧煜点头:“这几天云彤李牧他们在寨中一一盘查,如果能找到一丝蛛丝马迹最好,如果找不到,这是我们目前能想到的唯一法子。”

    江离骨碌碌转着眼珠,“那晚闯进我屋里的黑衣蒙面人既然能瞒过四喜和赵氏进出,功夫一定很高。那他一定不会是寨中普通的兵卒。而且他还能一眼认出《锦绣江山图》来,还识得你送给我的那把剑,说不定还是跟你很熟悉的人。”

    看萧煜动了神色,江离又说:“他不在那晚出现在观音庵的那伙黑衣人中。我在那黑衣人背上隐约听到他们提到‘主子’这个称呼,想必那晚给我下毒的黑衣人地位不会太低。按这样排查,是不是能缩小排查范围?”

    萧煜墨眸亮了又暗,“你提供的这些线索是有些用,不过还是太笼统了。如果你能记起他一些特征就好了。”

    特征?那人一身黑衣还蒙着面,除了能看出他体型高大之外,有那双眼睛——想到这里江离心头一动。

    “不知是不是看花了眼,我总觉得今天那人的眼神,跟那天晚上的那名黑衣人很相似。”

    “哦?”萧煜墨石般的眸子一下又亮了,“你今天还见过?”

    江离点头,“你去了石屋后,我就在那瀑布外松林下,见过一名男子匆匆走过。那人一身青灰长袍,高鼻薄唇、浓眉虎目,身量跟那晚那名黑衣人差不多。关键是他那种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

    萧煜玉面微沉,眯冷了眼,“你说的是丁知秋!怪不得······我早该想到的。”

    江离不知道丁知秋是谁,不过想起那种眼神江离心头又是一寒,越发肯定,“我越想越觉得自己不会看错。不过仍不敢十分肯定。不过跟你提个醒,你多加留意。”

    “好。亏了你提醒的及时。我让人再去仔细查查他的底细。”

    萧煜起身下楼走了。留下红姨守在楼上听候江离差遣。
………………………………

第三百零八章 网开一面

    清风寨群山延绵百里,山寨之间水泊纵横。

    以北偏南一座大山头,淌过一条水流湍急、处处都是漩涡与暗礁的芦苇滩,对岸就是大燕辽城郡边境。

    李牧下令封锁山寨,山寨中每处能行船的水泊都有船只巡逻。这里因为水流湍急,处处有漩涡与暗礁,大船进不来,小船巡了几天,后来也不来了,换了几十个灰衣汉子在岸上轮班值守。

    这天傍晚,十几个灰衣汉子正在芦苇滩头值守,李牧带着几个灰衣人驾着乌蓬小船到了滩头,叫过领头一位灰衣汉子上前说了几句话,小船调转头往回走。

    小船转回头不远,船上的灰衣汉子飞快地划起桨来,小船往回一折,钻进了芦苇丛中隐藏了起来。

    李牧转身走进了船仓,低矮的舱里摆了张小桌,桌上摆了棋盘,棋盘上摆黑白子,萧煜与云彤相对面坐。

    萧煜一手拈起白子,一手放在棋盘上,轻轻扣着桌面,眼神却飘忽,盯着船外的芦苇荡。

    船外芦花正吐紫灰色的新穗,发着银光,软软的,滑溜溜,像一串丝线。

    有的地方结了蒲棒,通红的,像一枝枝小蜡烛。青色浮萍,紫色浮萍,长脚蚊子,水蜘蛛。野生菱角开着四瓣的白色小花。

    船儿在芦苇荡中慢行,惊起一只水鸟,擦着芦穗,扑簌簌飞远。

    萧煜对着舱外的景色看了很久,还不见云彤落子,终于忍不住说:“看样子,这一局你准备跟我耗到后半夜去。真是不懂,亲口承认自己输了有那么难么?”

    云彤垂首看着棋盘。棋盘上白子多黑子少,他输了一局,这一局眼看面前的黑子又被萧煜逼得退无可退。

    三局两胜。这一局输了他不认输都不行。却不甘心就此认输,因此,云彤凝眸看着棋盘,样子专注认真。

    听了萧煜的话,云彤浅笑道声:“我还有机会,未必会输。”

    萧煜一脸无奈地摇头,正要怼云彤两句,转头见李牧进了船舱,墨石眼眸亮光一闪,“吩咐下去了?”

    李牧微一颔首,沉声道:“照你的意思,我一天天不着痕迹地放松这里的守卫,现在又让他们把十几个人抽调走了几个,不能再减了,再减难免会让人看穿。我们故意摆个空子让那伙人钻,只是太明显就不好了。”

    “现在刚刚好,不用再减了。”云彤终于落下手里的棋子,萧煜略一思索,手里拈着的白子落下。同时口中的话也不停:“我估计今晚那位就会让人把消息传递出去。到底是不是他丁知秋,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清风寨中除了丘大外,就数蒋干和云彤来得早些。寨中现任每一位堂主刚初来山寨投奔的时候,都经过云彤仔细地查验过身世。

    萧煜从玉林峰一下来,直接去找云彤,要他再仔细回想,看丁知秋八九年前来山寨投奔的时候,是不是特意隐瞒了身份。

    萧煜隐约知道丁知秋出身大燕边境的牧民家族,但一般的牧民能分清各类锦缎的都不多,那黑衣蒙面人竟还能在江离书房里一堆锦缎中认出那幅《锦绣江山图》来,若黑衣人真如江离所说是丁知秋的话,那丁知秋的身份就值得怀疑。

    因此萧煜听江离那么一说,开始对丁知秋的来历起了疑心,一下山先找云彤盘问丁知秋的来历。

    据云彤说,丁知秋是八九年前由大燕边境一对牧民夫妇送来请丘大治病的。他来的比萧煜只晚了半年不到的时间。

    萧煜那时初来,犹如惊弓之鸟,还未跟寨中人熟络,因此对那时的丁知秋一点印象也无。

    云彤倒是记得很清楚。

    据云彤回忆,丁知秋来时还是十来岁左右的少年,得了一种寒热交替的怪病,十来岁已近成年人的身高,穿着是燕宋边境最常见的牧民装扮,脸色蜡黄带青,瘦成了皮包骨,赢弱不堪,奄奄一息。

    那一对牧民夫妇说他是他们的亲生子,老牧民自称是丁姓宋人,名字已记不清。那名妇人开口带大燕口音。

    三国边境通婚的百姓很多,云彤也没有对那对夫妻多加留意。倒是丘大在给丁知秋治病的时候,有一次无意中瞥见那对夫妇留给丁知秋的信。

    那封信上的字构造很奇怪,丘大见过但不认识。那是大燕一种很古老的文字,称为鹰字。大燕建国已近百年,口语和文字都已沿用汉字。

    但大燕皇亲贵胄和高官们仍世代沿用这种文字至今,只在显示高贵身份和作为密语时使用。

    大燕人彪悍勇猛,早二十几年前已开始时不时向周围邻国进行军事侵略。虽是小打小闹,也不见得每次都能占得了邻国便宜,但已以让天下人看清大燕人的野心。

    云彤虽在南陈受了不公待遇,却还为自己的母国忧心。眼看清风寨已有一定规模,生怕被别有用心的大燕人钻了空子。所以听丘大提起这件事时非常重视,特意让丘大去试探过丁知秋。

    丘大后来跟云彤说,丁知秋说他没见过那样一封信。丘大也说或许是他自己看错。

    这个事虽小,但一直让云彤耿耿于怀。

    在丘大精心地医治下,丁知秋的怪病在两年之间康复。

    这两年时间,丁知秋的能力渐渐显示出来。不仅头脑聪明,武功也极好,还很受寨中那些大燕投奔来的牧民们的拥戴,所以丘大蒋干云彤一合计,就让他参加了寨中堂主的竟选。

    让他参加竟选之前,因为丘大提起那次的发现,云彤特意让人暗中寻访过那对牧民夫妇,据暗访的人回来报告说,那就是一家很平凡的普通牧民。

    云彤也想或许是自己太过多心,听了暗访的人回来说是普通的牧民,便把这个小事忽略。

    现在听萧煜这么一说,两人都不放心。

    萧煜立马让李牧传信给清风寨潜伏在大燕的探子。让探子们在大燕都城里好好查一查,看八九年前有哪家皇亲贵胄或高官家里的公子,传出过丁知秋当年得的那种怪病。

    信才送出去两天,不可能这么快就有消息。

    萧煜想到过几天就是每月一次的寨中例会,他虽然不怕那些关于他要受大宋朝招安的谣言,但那伙黑衣人若不早一点揪出来,就会无止境地给自己制造麻烦。

    这几天江离住在玉林峰竹楼上,据红姨传信来说,那半段残破的织锦经江离的手,已复原出来一二分。这个消息萧煜故意没有隐瞒,在他想来,那伙黑衣人知道了应该会更坐不住了。

    这个关键时节,云彤又让丘大到丁知秋那里喝茶聊天。丘大特意提起当年那对牧民夫妇和那封写有鹰字的信来。

    丁知秋听了不动声色。丘大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说云彤和萧煜都来问过丁知秋当年的病状,还说云彤问他打听当年那对牧民夫妇的事。

    丁知秋平静地陪着丘大喝茶,浅浅笑着听丘大讲完话,除了感谢丘大当年他治病的客气话,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丘大临走,丁知秋恭敬地送他出门。丘大走到门外很远回头,瞄到丁知秋转身进屋,狠狠一甩袖。

    这些消息汇集在萧煜脑子里,跟云彤一合计,决定把网开一面,等着鱼儿钻出网去。于是带着李牧来了这片芦苇荡。
………………………………

第三百零九章 偷梁换柱

    萧煜跟云彤除了赌棋,还有一赌:两人赌今晚寨中的黑衣人会不会冒险出寨求援。

    萧煜赌会。因为他完全相信江离的判断,他相信黑衣人就是丁知秋。

    黑衣人是丁知秋的话,他的身份就肯定不一般。在他听了丘大的话后,必定会传信回大燕让人替他掩饰身份。而这段时间芦苇荡值守的人越来越少,已经不能再少,他要让人出寨,这时正是机会,再说,时间上他也等不得。

    而云彤则对丁知秋的身份尚有犹疑。在云彤看来,丁知秋若只是一般的牧民,萧煜今天让李牧开的这一面网就不会有人钻。——云彤迟疑着。

    天慢慢黑下来,小船隐身在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芦苇荡中。

    晚风轻起,芦苇丛中泛起如丝绸船柔和的细细水纹。羽毛般美丽的芦花在风中轻扬,鱼儿入水,倦鸟归巢,连最后一丝光线都消失在地平线,芦苇荡里静下来,连一丝风都显得奢侈。

    一轮下弦月挂在夜空,芦苇荡里漆黑一片。

    萧煜与云彤李牧在船舱里静坐,漆黑的夜晚谁也没有动手点灯。安静的黑夜里几个灰认汉子开始沉不住起,有人在船上走动,小船微微晃动了一阵。

    萧煜在夜色里开了口:“前面水流湍急险恶,他们这时不走,下半夜会更黑。他们怕人发现必不敢点灯,到时连黑色的暗礁都看不清。如果他们要出去报信,这时也该来了。”

    萧煜一说,几个守在船弦的灰衣汉子立刻安静下来,除了呼吸再也没有弄出一丁点响动。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突然听得滩涂上几声大喝:“谁!”紧接着几声闷哼。

    萧煜低声对云彤笑道:“可不来了!”

    船舱里漆黑一片,看不清云彤的表情。

    过了许久,响起小船入水和划浆的声音,不一会儿,芦苇荡中出现了一只乌蓬船的影子。

    李牧低声令下,船上两个灰衣汉子无声划浆,循着划水声跟去。

    靠清风寨这一边的芦苇荡,芦苇杆长得又密又多,李牧指挥着灰衣汉子借着芦苇的遮掩,远远跟着前面的那只乌蓬船行去。

    行过几百丈水路,芦苇开始稀疏,水流开始变得湍急。

    透过稀疏的芦苇可以依稀看清,前面已无芦苇遮挡,露出白茫茫一片江面。

    江面斜长而下,浪卷白花,打到露出水面的礁石上,激起几丈来高的水花。

    前浪不息,后方急浪劲风紧紧追过来,江面险象重重,浪退的间隙不时能看到水中暗黑的礁石狰狞可怖。

    江面凶险,过了这片水面对面就是大燕辽城郡边境。

    据安插在大燕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辽城郡最近一段新增了对清风寨相邻水面的防守,新添了十几个百来人的水陆卫兵大营,另外还增加了三十个五人一队的军粮后备所。过了这片凶险的江面,对岸就是大燕边境卫兵大营。

    江面凶险,大船万万不能通行,清风寨中的乌蓬船就算能过,那也得寨中水性很好,极会使船的人才可能一试。

    前面的乌蓬船不停,径直往水流湍急的江面行去。

    云彤看了直叹:“以前我们以为大燕人虽善骑射,比我们南边人骁勇,但水性跟使船的功夫不会好到哪儿去,所以我们才一直轻忽了对这一片芦苇荡的防守。如今看来,是我们这些年来一直掉以轻心。”

    萧煜走出船舱,背手立在船弦,一身白衣在黑夜里格外显眼。

    李牧一见萧煜走出船舱,立即会意,“把前面那只船拦下来!”李牧沉声下命令。

    几个灰衣人得令,齐齐应一声“是!”,双臂用力,飞快地划起桨来,两边的芦苇飞速后退,白茫茫的江面近在眼前。

    下弦月下,银光缕缕投在江面,乌蓬船上的一高一矮的人影隐约可见。

    赶过半刻,与前头的乌蓬船拉近了距离,可以清晰看到撑船划桨的,同样的两个灰衣人。两个灰衣人,矮的一个刀削脸,身材偏瘦削;高的一个脸福圆,虎背熊腰,两人皆太阳穴高鼓,目露精光。

    蓦然见有船赶来,距离还如此近,刀削脸跟福圆脸两个人都是半夜见了鬼似的表情,手里划桨的动作略顿。

    这一顿,李牧指挥着手下把小船滴溜溜一转,横挡在正准备过江去的小船跟前。

    逼停小船,不用李牧吩咐,这边船上的几个灰衣人立马跃过船去。

    暗夜里兵忍相接,黑影频晃,对方只有两人,李牧带的人多出两部,且皆是挑的身手极好的。饶是这样,也是许久相持不下。李牧看着忍不住拔出腰中长剑,跳过船去帮忙。

    李牧一出手,刀中剑又快又狠,噼里啪啦,与几个灰衣人连手织成一张剑网,当头向两人罩下。

    李牧一剑挑飞两人手中腰刀,手下几把刀剑随即架上两人肩头,这才把刀削脸跟福圆脸两人制伏。

    “深更半夜,两位这是要往哪儿去?”李牧冷睨着刀剑下一高一矮两个灰衣人问。

    刀削脸跟福圆脸同时冷哼,脖子一梗。

    “不说也知道,对面就是大燕边境卫兵大营。两位冒险过江,必定是有要事去通报吧。”云彤站在萧煜身侧,慢条斯理地说。

    两船并拢,两个灰衣人在刀削脸跟福圆脸身上上下下搜,最后在福圆脸身上搜出来一封信来,递给李牧。

    李牧接过递给萧煜。萧煜跟云彤返回船舱,船舱里亮起灯火来。

    灯火下萧煜拆开信来,一边看,一边冷哼,玉色的脸庞罩上了寒霜,神情严峻。

    云彤凑过来看,一声惊呼,“这封信竟是使用的鹰字文!”

    饶是云彤年轻时就有才华横溢、博学多才的美誉,这些字也认不完全。

    倒是萧煜小时候在南陈皇宫曾经涉猎过有关大燕皇室的文化,这时略给云彤解释:“这封信写给辽城郡守将巴林布,让他这几日领兵待命,等到寨中火起就从水陆两地进攻,到时里应外合。”

    萧煜眉峰微蹙,声音冷寒,“幸好今天被我们截住了这封信。若不然,清风寨猝不及防,恐有灭寨之危!”

    说过又对着信字斟句酌:“领兵待命——写信的人地位显然不低,再看这整篇的鹰字文,说不得丁知秋还真是出身皇亲贵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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