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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梅-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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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四喜走到了赵三面前,赵三低语:“领头的是禁军,看来真像小姐说的,是京中来了人。”
见梅贤居被官兵围了,不少人围着看热闹,后街不如前街人多,时不时有行人停下脚步,好奇地盯上一会儿。
“麻子张!哦,是可那才对。”赵三没头没脑地说出一句话,赶紧拉了四喜往小店里躲。
一个中等身材的布衣汉子急步走过,身后跟着一群人,有些汉人打扮,几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人虽然着了汉装,面目不似汉人。布衣汉子一路走一路说:“盯了这么长时间可累死了,我们先去歇会儿,你们继续盯着!”
“是。”一问一答用的都是汉语,然后留下了一些人在原地,那几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人跟着布衣汉子走过了小店门前。
他们走过小店门前,赵三和四喜两人才从店里走出来。
两人赶上两步,看着那布衣汉子带人进了转角那一头的小屋,等了许久,那几人再也没有出来。
“瞧清楚了?前头那个果真是那位给我们引路的大燕人?”四喜忙忙问。
瞧着十分像,听着声音也像,不过赵三还不敢十分肯定。
所以赵三答:“应该是。”
“那我追上去看看!”四喜不放心。
赵三一把拉住四喜,“你想想,若是大燕人是追踪我们而来的,还带着帮手。或许他们还没发现我们在梅贤居,又或许根本不是对付我们来的,说不定只是路过而已。你贸然追去,让他们知道江姑娘在梅贤居,倒是引来麻烦。我先盯紧他们,你回去给九姑娘汇报一下情况,看她怎么说。”
四喜觉得赵三说得有道理,遂听了赵三的话,由赵三守在这里观察,他再四处看看。
绕着梅贤居外转了一圈,发现几道大小门都有官兵把守,只放人进,不放人出。把守前街大门比几道旁门的官兵更多,街前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行人经过门口,不少人站在街边议论。
四喜混在人群中,不提防猛听得有人喊声:四喜!
………………………………
第一百四十一章 火攻
四喜一惊,左右看看,没见着熟面孔,以为有人跟自己同名,准备低头不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身边驰过,到四喜跟前慢了下来,车帘一挑,露出来一张胖乎乎的肉饼脸。
肉饼脸上一双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长得长宽高几乎相等的体型。这样的外形四喜当然会有印象,他在南陈商会里见过,洛三。
洛三对着四喜咧嘴,“四喜!我家公子要见你。”
蓦然在大街上被洛三叫住,四喜有些吃惊意外,短短一瞬愣怔间,一只胖手搭上了肩膀,不由自主地被洛三一把拉上了车。
车厢很大,刚刚被洛三庞大的身躯挡住了视线,是以四喜一车才发现,原来车厢里还坐了一人。
萧煜一身玄色紧身衣,乌发墨眸,脸色有些疲倦,却难掩一身出尘俊雅贵公子气,只是比起在京中时的萧煜,四喜总觉得他有些不同,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见四喜怔怔地打量着自己,萧煜轻哂:“瞧你看我的眼神,竟是已不认得我了?”
“萧公子!”四喜回过神来,作了一礼,“我只是奇怪,我们走的时候萧公子还好好地呆在京城,我们一路赶到秀山,却在这里碰到了。”
“你们虽然先走几天,一路兼程赶路,而我和洛三却是一路快马加鞭,少有休息。我们也是今天刚到。”萧煜的话音也透着几分疲累。
车厢被洛三占了大半,害得他只好靠坐了休息。要不是顾忌洛三的体型太惹眼,早让他出去赶车了。
“四喜,你家九姑娘可还好?”
“好。”四喜应道。
“她现在在哪里,带我去见她。”萧煜说。
“呃······”四喜面露为难神色,他可不知道主子想不想见萧煜。这一次偷偷出京,故意瞒了萧煜,可不就是主子不想再见他了么?
干脆还是直说了罢,“我家主子不一定想见你,所以,我不能自作主张地带你去。”
萧煜愕然。叹口气道:“也罢,那我也不为难你。那你可否告诉我你们一行人在哪里落脚,住的是哪一家客栈?我自己找去,她便不能怪你自作主张了。你跟在九姑娘身边那么久,应该看得出来,我对她没有恶意。”
四喜有些放松警惕,但并不上当,闭紧了嘴,默然半晌,坚决不吐露半个字。
洛三冷冷一哼,闪身堵住了车门,细缝似的眼里闪一抹厉色。
“好吧,你不说就算了。”萧煜也不生气,示意洛三让出车门让四喜下车,“给我带一句话,小心大燕人偷袭。”
“这话我一定带到。”四喜礼貌回道,又把在后梅贤居后街上遇到可那一行人的事也对萧煜说了,转身直直顺着大街走了。
“为了迷惑他,我可是转了好几圈才绕回来的。”四喜自以为很机灵。
江离可不像四喜那般乐观,一路上总有被人盯梢的感觉。趁着夜色,两辆车又绕了好几圈,才往秀山城边一间毫不起眼的小客栈赶去。
客栈虽小,却也住了不少外乡来贩货的人,再加上店主人一家几口和好几个伙计,刚入夜的客栈里到处是欢声笑语。
江离回来的时候江琚还在温书,听到江离回来,借机出来陪姐姐叙了会儿话。江离想着明天要早起赶路,打发江琚早早歇息去了。
四喜和赵三一回来,先给葛海和赵家兄弟吹嘘完今天的所见所闻,酒足饭饱之后,大家都收拾收拾睡了,也是白天跑了一天,大家都有些累了。
睡到半夜,客栈里突然起了一阵骚动,几声短促的尖叫声过后,客栈东南角突然升起一阵火光。
江离在尖叫声中惊醒。
尖叫过后,一阵嘈杂的呼救声,伴随着噼里啪啦木材燃烧起来的呼呼火势,浓浓的桐油味儿弥漫开来,异常刺鼻。
窗外火光照亮了夜空,熊熊的烈火映红了半边天,客栈里却异常安静下来,只剩下火焰疯狂肆虐的呼呼声。
江离赶紧披衣走出门外,绿萝和金菊也醒了,忙着抢收随行的细软包袱。
蒋干带着江琚已经起来了,赵家兄弟不见人影,葛海和四喜赶来,两人皆一身狼狈,脸上因熏火燎色,一刀一剑都已出鞘,显然刚动过手。
四喜和葛海护着大家下楼,葛海说,客栈外围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围住,赵大一发现不对就带着老四前去查看究竟,一出去就跟人动上了手,他和四喜一听动静不对也就赶了出去。
可是外面的人有几十个,一个个黑巾蒙面。他和四喜刚动手伤了几人,那些人急速退走,马上换了一批上来。换来的那些人一上来就使上了弓箭,四喜和葛海就被一阵密集的箭雨迫了回来,好在他俩身手不错,利用手中刀剑抵挡,才没有中箭。
说话间金菊和绿萝两人临时各抓了个包袱在手,跟在江离身后匆匆往楼下赶。
蒋干师父拉着江琚已经先一步下楼。葛海冲在前头,小香拉着江离,四喜走在金菊身后。
东南角是一溜马厩,火就是从那儿烧起来的。等到大家下得楼来的时候,马厩已被烧得只剩了光架子,马车更是一辆都不剩。四喜在马厩里找到几匹没来及挣脱缰绳逃走的马,马儿们受了惊,狂嘶不已。
黑暗中传来金铁交鸣的声、打斗呼喝声,甚至利箭破空声。外面似乎围了不少人,大家不敢贸然冲出去,只好暂时借了马厩前的浓烟遮掩,聚在空地处。
楼上楼下都着了火,客栈里投宿的客人也不少,掌柜一家子人再加上几个伙计加起来不下数十人。这么些人,起火之初还有一阵嘈杂骚乱,奇怪的是这片刻功夫过后竟然再无人呼救。
赵三赵二从客栈的火海里冲出来,两人一身血。走到跟前大家才看清,他们身上并无伤痕,“几个黑衣人摸进客栈来了,被我们杀了几个,火势太大,我们也搞不清进来了多少人。但里面的客人还有伙计都被他们杀了。”
话音未落,赵大扶着赵四从黑暗中退了回来,赵四右肩中了一支箭,背上也挨了一箭,血流了很多。
“外面有很多弓箭手,凭我们俩人也杀不了那么多,只好退回来了。”赵大咬着牙说。
客栈里也有杀手摸进来了,虽然被赵二赵三杀了几个,但肯定还有人在暗中潜藏着。外面又被人围住了,他们是进退不得。
此时客栈火势越来越大,烈火在墨色夜空下妖艳狂肆地吐着火舌,火光呈现艳丽的红,如泼在夜空上的鲜血,让人感到森然的死亡气息。
江离她们聚在马厩旁的空地前,皆一脸凝重的神色。
烈火已在整个客栈蔓延开来,一根根的房梁在火中轰然倒下来,身后的客栈摇摇欲坠,他们要不冲出去,只有被活活烧死在两层木楼搭起来的客栈中。
时间紧迫,除了作困兽之挣硬闯,就没有别的法子了。江离看一眼赵大,两人交换眼神,皆是想硬闯的心思。
江离对赵大说:“你带着赵四,赵二和赵三带了蒋师父和江琚,咱们硬冲出去!”
转头看看绿萝和金菊,“还有葛海,你和四喜带着她们紧跟赵大,冲出去了不要在秀山停留,直接赶去安阳郡那处秘密庄子上。告诉他们,如果走散,咱们就在那里汇合。”
赵大和葛海应了。
“那你呢?”绿萝惊惶地问。
“不用担心,我和小香一路。”
大家紧盯了外面的动静,寻找机会往外冲。
大火烧红了半边天,火光把客栈周围照得亮如白昼,江离一行人的身影在明亮的火光之中现出来。
客栈外烟火之中蓦然现出了一群影影绰绰的黑影,当中一人空手一挥,两边的影子一个个张弓搭箭,齐齐把箭头对准了马厩这边。影子中的一个声音用大燕话声:“真要把他们全都射死么?拓跋将军可是说那女人还有用,叫你留活口的。”
“放屁!”可那的声音响起,正是中间空手指挥今夜火攻的那位。“拓跋律一向与完颜家不睦,自然不想着给我家将军报仇。无论如何今夜我也要那娘们死在这里!跟她一路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这话说完,他正准备下令开弓,一支利箭从对面快要倒塌的客栈某处呼啸而来,一箭贯穿了可那的咽喉!旁边的黑影之耳中听得箭响,只听着“扑”一声利箭穿透皮肉的声响,身边的可那扑通倒地,黑影不由地发出一声惊呼。
只这一呼,全神贯注准备开弓的黑影分了神,皆都向可那立足处张望过来,众人惊惶间几支利箭又至,每一支箭都准确无误地射杀了一名弓弩手。刹时包围客栈的黑影们乱了阵脚。
“冲出去,就现在!”赵大翻身上马带头往外冲。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受伤
蓦然间有人出手相助,几支利箭让黑影们乱了阵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赵大大喊声“冲出去!”翻身上马带着赵四领先冲了出去。赵二赵三和葛海四喜按江离事先的嘱咐,一人拉了一个上马,紧跟在赵大身后往外冲。
外围的黑影弓弩手们突然受袭,惊慌之下,连忙分出人手来向突围而出的马匹射击。得攻击毕竟弱化了些。
小香牵了匹马过来,马儿受惊乱转,小香好不容易才跃上马背。
“主子快上马!”小香急呼。
江离站在两丈开外的角落里张望,想知道这帮助他们突围的人隐藏在哪儿,顺着再次从烈火浓烟中射出来的一支箭,她发现离她不远处屋檐下两个影影绰绰的黑影。浓烟伴着烈火,只能模糊看到似曾相识的身形。
看过也来不及细想,赶紧往小香身边赶去,几根着了火了木头“咔哒”一声断成几截砸了下来,横在江离面前,“嘭”地一声巨响,腾起一阵黑烟。
小香坐下的的马儿受惊退开几丈,江离也下意识地倒退几步,黑烟过后木头复燃,熊熊火焰升腾,跨过去必然被灼伤。马儿见了大火更是不敢近前,小香和江离就这么生生被一堆火焰隔了开来。
火场外的箭雨袭来,显然赵大他们已冲了出去。江离心放下大半,对小香急呼:“你先出去,不用管我!”
“那怎么行!”小香跃下马来,向江离窜了过来。
一根着了火的横梁压顶而来,烈火之中有人先小香一步窜上前来:“小心头上!”
江离被一股大力推开数步,后脑撞上了木头,头巨痛,才感觉好烫人便昏了过去。
江离手指头轻颤,悠悠醒转来。入眼还是火,吓得不轻,张了嘴却叫不出声,以为还是在客栈火场。
她没有动。头,痛得像是要裂开来,却感觉出了跟火场不一样的地方。
她躺在地上,身下是干软的柴草。面前是地炉,一堆火在地炉里跳。火焰跳跃着,把周围的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
这是一间空屋。破败的门,没有上栓。除了四面墙,别无一样家具。到处都是蛛网。窗户上糊的桐油纸掉了大半,不时漏进风来,吹得地炉里的火焰时明时暗。
明暗交替的火光把一个男人的影子投在墙面上,影子却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火光时而把影子拉长,拉长的影子像一个庞然大物一样占据了整个小屋空间;时而火光一亮,影子消失,小屋里像是只有江离一个人一样,静的让人胆寒。
江离的心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中提心吊胆:莫不是才出了火窟,又落入贼窝了么?
这样一想,眯缝着眼去偷瞧屋角那影子的主人。她头不敢动,又不敢让人发觉她已经醒了,眯缝着眼,只能瞟到屋角那人一身黑。
那人却动了。她赶紧闭了眼装睡。
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她却能感觉那人走到了自己面前,江离紧闭着眼,双手掌心直冒汗。
静静地没有任何声音,那人走到她面前再没有动作,几丝轻柔的呼吸却吹到面上,她几乎忍不住想跳起来了,皮肤立马起了鸡皮。
一声轻笑,一个熟悉的声音:“江姑娘怕是快醒了,你去打些水来,我要给她擦擦脸。”那人说着话,走到地炉前挑火,火焰一盛,屋里刹时明亮起来。
屋外有人应了声是,脚步动了。
听他那一声轻笑,江离蓦地一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离大睁着双眼望去:一身玄色长袍垂地,头上玉簪束青丝,火光映着那人半张侧面,眉如远山,眸如墨石。温润的脸上玉色透着凉,紧抿的唇带了看透世情的嘲意。
寻常只见他着白袍,江离从不见他着一身黑,如今着一身黑色袍子,却也是别样的俊美,俊美之中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这人却不是萧煜是谁!
江离不及出声,门被推开,一个庞大的影子进了屋,手里捧了只瓦罐,:“水来了。”走到火边挂好,轻轻地退了开去。
江离识得,这是洛三的声音。
地炉里火焰伸着长长的火舌舔着瓦罐底,萧煜直直盯着火焰,表情极淡极冷,迷离的眼神似乎陷入了沉思中去。
萧煜的脑海里浮现了烈火中的情景:一根巨大的横梁带着熊熊烈火轰然倒下来,横梁下的女子一身白衣,四周都是火海,女子一身狼狈,眼看就要被烈火吞没了身形,却用坚决的语气说:不用管我,你先出去!
一样的火海,一样的话语,甚至一样的一身素锦罗衣,萧煜脑海中身处烈火包围的女子一会是江离的模样,一会儿,却是另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子。
那名楚楚可怜的女子一生在宫廷中受尽了委屈,一身的伤病,怀搂着七八岁的儿子,眼看宫殿里的横梁即将倒塌的那一刻用尽了全力把儿子推出去,横梁压住了她的下半身,但她还没有死,小男孩要冲过去救,声嘶力竭地大喊:“娘亲!”
“不用管我,你先出去!”女子咬牙推开来扶她起身的侍卫,眼神坚毅,决绝的语气。因为外面的杀手已冲了些进来,女子的语气变得急促,频频催侍卫快些带小男孩走。侍卫身受重伤,一狠心带着男孩往宫廷外冲去······
往事在萧煜脑海中盘旋,陷入回忆中的他神色越来越冷,那种痛彻心扉生离死别,让他禁不住一身微微颤栗,原本如玉色温润的脸冷凉中渐显苍白。
他的神情突然让江离看得有些不忍,那一瞬让她觉得萧煜很可怜。不觉得嘴唇一动,颤颤地喊了声:“萧煜!”
萧煜回头,依然苍白着脸。情绪还沉浸在沉痛中,不过他已分不清是脑海中的两个同样的场景是不是同一个女子,听到江离唤他的名字,他两步过来,一把握住了江离的手,强忍的泪水噙在眼眶,声音哽咽:“我不让你死!”
江离手被他一双大掌捏得生疼,眼里见萧煜一脸神情悲恸,那种发自心底生怕失去至爱的深切感情不由让她动容。
江离微微愕然。她竟不知,什么时候萧煜竟会对自己投入了如此深的感情了?
江离狠劲地往回抽手,萧煜的手却丝毫不放松,“你把我的手捏疼了!”她不由哼哼道。
萧煜神情一震,眼神变得清明,手赶紧松开,微微有些尴尬,讷讷地说:“对不起,我想起了以前一些事,大概以前从来不敢想,一旦想起来忍不住情绪失控。”
“你是说你小时候的事?”萧煜给她讲过他的过去。
“嗯。”萧煜神情又复悲恸,“想起了我的母亲。”这些都是他从来都不曾对任何人说过的秘密,除了江离。
江离是知道他的母亲死在南陈宫廷一场大火中,是他亲口给她说的。那时在南陈商会里他说得轻描淡写,她以为他的伤口已经愈合,却在今天又被撕裂开来。
她想转移他这种情绪,于是戏谑地开口:“亏我还那么感动,差点儿就要动心。原来却被你当作了你那已经仙逝母亲了。这可怎么好意思呢!”
怎么好意思一醒来却多出了他这么大一个儿子?!萧煜恨恨地盯着她,忽然无声地笑了笑,说:“在我心目中,你跟她都是我生命中一样重要的女人。”
这话让江离无法再以玩笑对之,却又一时想不出怎么回答,双手一撑就要起身,刚一动。头晕目眩。干脆手抚了额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偏萧煜就坐在自己身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脸也止不住飞起红晕。天啦,她可是刚受了伤,现在可受不得刺激。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赖皮
“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秀山?”江离找话问。明明她先走了好些天,又从水路改成了陆路,他们不该在这里相遇才对。
萧煜冷哼:“还好意思问!是谁同意跟我去青州,结果却一个人偷偷先溜了?”虽说话里有气,面色却是愉悦的。
江离便知道他没跟她计较。虽然自己理亏,但输人却不输阵,嘴巴还硬气:“谁说我一个人偷偷溜了?我不是一个人,带了很多人一起溜的。”
萧煜气笑,“对,也是。不过重点是没有带上我。”
江离正经了神色,“当初我要是不同意跟你们去青州,那场宫廷宴会上你是不是就不会帮我说话?”
没有他出面挡了拓跋律的话,大燕人想要织锦匠人很可能就会挑到自己。
萧煜假装想了想才答:“也许是。”不过随即莞尔:“你道我真有那么笨?就算你不跟我去青州,你也绝不能落在大燕人手里。别忘了你手里那一批货可是我们南陈的。”
果然还是为了那几十箱东西!江离心头不悦,脸上装的很平静。
萧煜想起一事,“那天在宫上听说出了一件奇事,有人在宫墙上写了字,说宫中有人投毒,仔细想想,那天曾见你溜出去过,是不是你干的?”
江离不置可否,萧煜便当她是认了。
萧煜便说:“我还以为,你既然知道有人要对皇帝不利,还有秦元化私底下干的那些好事,你会趁着进宫的机会向皇帝告状的。”
“向皇帝告状?”江离嗤笑,“我才没那么天真!皇帝对秦家偏听偏信,我爹的死还不够给我教训么?”
“又或者,你一直攥着那些箱子不放,是想找个时机送给大宋朝廷?”萧煜追问。
江离奇道:“你怎会那么想?”
萧煜一愣:“你们江家世代在朝廷为官,你父亲又是个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命官。我以为你从小受了他们的影响,应该也对大宋朝廷忠心耿耿才对。”
江离淡淡地瞥他一眼:“我是宋朝的子民,我爱这个国家,但不爱这个朝廷。所以你的那些以为,我的心里从没想过。”
她挣着坐起身,“朝里这个皇帝虽然书画皆佳,却不是一个好皇帝。他明知我江家两代人举报秦相属实,这么多年却姑息养奸。八亲五也好,秦元化也好,还有朝中那些贪官污吏,他们之所以这么多年在朝里朝外横行无忌,还不是怪皇帝身在其位不谋其职,导致皇权不威。”
瓦罐里直冒热气,萧煜伸手取下,用自己的手绢沾湿了水,绞干了往江离面前递。他可是说要给江离擦脸,江离哪敢让他给自己擦,赶紧双手接过来,胡乱地擦了一把。一看,洁白的手绢已成了乌黑色,虽然知道是火场中烟熏的,也直让江离汗颜。
擦过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怎么随便用别人的手绢,更何况还是个男的。
萧煜很自然地接过去,“接着说。”
江离继续侃侃而谈:“再者,他在位只知守成而无开拓革新,可见朝中并无他得力相助之能臣;朝中以八亲王和秦元化分为两派,明争暗斗。他却任由两派争斗存在了这么多年,可见知仁而不知其弊。对外,国策摇摆不定,对大燕人一味忍让求和,对南陈战乱不管不顾,而朝廷上下贪腐成风,他却视而不见。可以想见,这样的朝廷,何以能让人忠心耿耿?”
“我若像你说的那般行事,那才叫愚忠。”江离说到激愤处,脱口而出。
萧煜双眸亮了又亮,这个姑娘,总是能让他发现她异于常人的见识和眼光。听她一番话,倒是把大宋的时势看得十分透彻,萧煜再看江离,满心满眼都是欣赏。
他在清风寨混迹多年,身边围绕的都是些野心勃勃的家伙,兼之出生皇室,对时事自然分得比江离还清。
“大凡大国,太平盛世一久,难免会有这种弊端,这就叫固步自封吧。”萧煜轻叹。
“再说,大燕对南陈那一战,大宋又能怎么管?”萧煜说这句话,明显的试探意味。
江离从无机会与人论国事,如今只当闲时打发时间,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燕宋陈边界相连,相互之间又订有和平协定。当年大燕对南陈发动战争,是侵略行径。”
萧煜点头,又听江离说:“彼时大宋完全可以以大燕破坏协定为由发兵南陈。解南陈国难而徐徐控之,进而以正义之名向大燕宣战。大燕远来,而又师出无名不得人心,尚且以南陈一国之力都跟他们耗了那么久,大宋一加入战局,天时地利人和都有,必然能打赢大燕。那时积极备战,纵然不能一统天下,也能大大打击损伤大燕的国力元气,却不好过如今看着大燕在边境集兵要胁?”
“好个积极备战、一统天下!”萧煜实在忍不住要赞一赞她。
怪不得云彤一力撺掇自己把江离弄到青州去,看来云彤早就看出她不仅有经商的才能,更有卓越的智慧,光凭她对如今局势的评论,比起朝堂上那些所谓能臣来也有过之。
萧煜是这么想的,出口夸她却是跟她往常一样的油滑语气,他伸手来抚她的额头,动手动脚的习惯还是不要让他养成的好,她的头一偏。
萧煜不以为意,“原本以为你的脑子里只装着银子,没想到还有一脑子见识。不过,我喜欢看你费脑子算计人的样子,刁钻狡猾又有点自作聪明,那样子有趣极了!”说罢轻笑,回忆起三年前在燕子矶码头跟她的初遇。
她气恼地瞪他一眼,说她自作聪明还有趣,他把她当猴子呢。
她的头还晕着,说起话来倒是忘了痛,被他这么一抚过,才知道伤得不轻,头上还扎了根带子,可额头没有伤,伤在后脑勺。
“伤口流了很多血,难免会眩晕。”萧煜望着窗外,天色已渐渐发白,“现在时间还早,你好好休息。”
经他一提,江离开始着急:“不行,还不知江琚他们怎么样了,我一不见了,他们会着急担心。”
也不知赵大四喜他们是否平安地带了江琚和绿萝去安阳,也不知有没有人受伤。特别是小香,那晚上她平安冲出去了么?自己一个人又怎么跟萧煜在一起。
江离急急想起身,萧煜手掌扶上她的肩,“那天晚上,那个叫小香的丫头先回去给他们报信了。我和洛三引开了那些人。”
江离想着那天晚上惊心的一蓦,横梁倒下的一刹那,那个比小香先窜到面前的黑影,他救了自己两次。
“我们带着你一路狂奔,好不容易甩脱了他们。临时找了这么一处破屋住下,等天亮了我们再到前面找顶好的客栈好好休息,再请个郎中瞧瞧你的伤,等你精神稍好些,你要往哪儿去我送你去。”说完笑睨江离:“你放心,费用我来先垫着,怕你一时还不清,我先记个帐,以后慢慢给!”
江离翻白眼:“便是住最贵的客栈,请最好的郎中也花不了多少钱。怎么恁小家子气,还记帐呢,能有多少钱我就还不清了?”
她可不记得以前欠他钱。“你要是还惦记着那几十箱东西的话,找个机会我还给你就是。”斗嘴而已,真当她会还就怪了。
“那几十箱东西你先留着。再说,就算你把那些东西都还了我,你欠我的帐,还是还不清。”萧煜很认真。
“多少你开个价,咱们先清了帐再说。”江离作势往衣袖里掏银票。没有银票,引凭也值不少银子。
萧煜声音凉凉,带着好笑的神情看着江离右手伸进左衣袖。
“一张引凭都是价值万余两的丝绸,我知道能值不少银子,但是,这帐你还是清不了。”
江离右手还未往外掏,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引凭?”
“我一路抱着你来这儿,顺便搜了身。”萧煜坏笑。看江离瞬间红了脸,倒竖也不逗她了:“路上从你袖子中掉了,还是我帮你捡到了。”
随即正经了神色说:“李牧和秋霜他们去梅贤居买生铁引凭,本来都是板上订钉的事,结果生铁引凭却临时换成了丝绸。谁都知道张推官不经管丝绸引凭,你偏巧又出现在梅贤居,谁也没你手上的丝绸引凭多,我猜想暗中搅散那场拍卖会的一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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