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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妖娆:弃妃归来-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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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人,真让我恶心!”

    秦念心这时候突然捧着面孔就哭了起来,同时身子往一旁缩,像是想要避开安夏。南越郡主乔采儿见状赶紧过去隔壁一席,将秦念心接了过来,坐在自己这一席上,轻声安慰。

    安夏却越想越气,忍不住说:“难怪我师父说,与人交心……不能那么快就下定论……”她此刻眼中竟也泛出泪花,却与秦念心不一样。前者那是多年培养的演技,而安夏这纯属是被气的。

    听见安夏这样说,祁云秋与贺长亭同时往安夏身后的舒望晴那里望去。

    舒望晴却始终低头不语,而是轻轻地扶住安夏的双肩。她双手冰冷,可是却足够有力量,能够让安夏冷静下来。

    一样望着舒望晴的,还有萧怀瑾。

    只是这位帝王面色始终淡漠,似乎这长乐宫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好无关系,他始终漠不关心。

    可是舒望晴却渐渐抬起头来,往萧怀瑾那里看过去,两人视线一撞,竟是萧怀瑾神色慌乱,就此避开了去。

    舒望晴能体会安夏此刻的气愤。

    妄自掏心掏肺了这么久,才得以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却只有这样,安夏才能明白过来,这世上,到底什么是朋友,到底什么是……爱人。

    这边两席乱着,上首乔太妃却丝毫也不闲着,她紧紧地追着皇后询问:“皇后还未回答哀家,到底……是不是御膳房出的事。”

    皇后何德音微微眯着双眼,望着底下坐着的乔太妃。

    她看得出乔太妃的嚣张,安夏的无助,和乔采儿的得意。

    这看起来……倒也确实是像南越国故意要与北夷公主安夏为难,抹黑安夏的名誉,好让乔采儿顺利进宫。

    何德音记起以前乔采儿向安夏喊话的事儿,心想,这南越国真是安排得一手好计谋,打的绝好的算盘。

    何德音不免有些心动,若是顺着南越这拨人的说法,慢慢将这罪名坐实在安夏身上,也未必便没有好处。

    一来,安夏若是不进宫,她身边那个像极了当年晴妃的女子,便也不能这样频频地接触皇上;

    二来,若是这件事只是一出南越与北夷两名贵女之间,为了争入宫的机会所闹出来的恩怨,于萧氏皇族的名声,便丝毫无损。

    最重要的是,刚才她已经从萧怀瑾口中听见了春莺的名字。这出案子,若要是真细论起来,她景福宫也逃不脱干系。再加上景怡殿也有所涉及,如此一来,便好像是萧怀瑾内德不修,而他后宫的女人们,在皇上春秋正盛的时候,你争我斗,大争嗣位。

    想到这里,何德音缓缓地接口,“确实与御膳房有关,如今还在查。”

    她这一承认,立即被乔太妃抓住了把柄,立即跟上就说:“好——既然如此,安夏公主……”

    她一眼瞥见安夏身边神色惊惶的那莲。

    “……身边的侍女,你来回答哀家的话!”

    那莲的汉话算是不错的,可如今乔太妃一开口就是审问一样的口气,令那莲极其紧张,开口声音便也发颤。

    “你公主府总共多少人一起进的宫?如果哀家要你将所有带进宫的人都交出来,你交得出来么?”

    那莲一紧张,说话就结结巴巴,“有……有两个人,去了……去了……”

    乔太妃陡然一掌拍在桌上,那气势丝毫不逊安夏早先那一掌,“去了御厨房,对不对。人呢,人现在在哪里,在御厨房又究竟做了什么?”

    言下之意,直指安夏的人去御厨房捣乱,导致了贺长亭与三皇子危急。

    舒望晴却知道,安夏绝无可能将苗儿和禾儿两人交出来。

    因为苗儿已经被人灭了口,身上还带着罪证;而禾儿则躲在瑶光殿那样隐秘的地方。

    而且舒望晴隐隐觉得,以乔太妃和南越国的本事,像穆清禾那样隐秘的身世,都被她们找出来加以利用,若是苗儿与禾儿没被灭口,恐怕乔太妃还有另外的办法能让她们来出面指证安夏。

    此刻,在长乐宫中的女眷们大多是懵的,好些人还未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总也有人为贺长亭的安危格外着急。

    只见贺长亭的生母,左仆射贺英的夫人此刻站了出来,冲上首的帝后两人行礼请求道:

    “皇上,皇后娘娘,昭媛与三皇子适才病势汹汹,病得十分蹊跷。臣妇恳请皇上与皇后娘娘彻查此事,莫要留下后患,让奸人再有机会,危害昭媛与三皇子。”

    贺夫人口中的“奸人”,很明显有所指。

 第419章 恶意

    贺夫人开口说这些话的时候,贺长亭就在离母亲不远处,一个劲儿地向母亲使眼色,似乎想请母亲不要再多说了。

    可这叫贺夫人如何能够放心?

    贺夫人一片拳拳爱女之心,此时全成了为女请命的勇气。

    “这事……这事既然已有人指证,如何能够就此轻轻放过?”贺夫人大声说,“毕竟,毕竟事涉皇上的子嗣啊!”

    贺夫人将此事最重要的关窍指了出来——三皇子是皇上的子嗣,而宫中膝下有子的另外两人,皇后何德音与昭仪祁云秋,都是位高权重。贺夫人说到此处,不少目光便向何德音与祁云秋那里转过去。

    皇后何德音压力颇大,听贺夫人那意思,若是她不愿就此事彻查,便好像是故意在维护加害三皇子的凶手似的。

    再加上春莺的事,皇后心里确实很是心虚。

    她略略转头,看向萧怀瑾,想知道身边的这位九五之尊是个什么意思。可没曾想,她一转头,便见到萧怀瑾面色淡漠,只顾远远望着立在安夏公主身后的女人。

    何德音心头没来由的一酸。

    “贺夫人说的,并不无道理。”何德音开口宣布,“此事皇上与本宫自然要详察,秉公处理,并且给贺昭媛一个交代。”

    这边厢乔太妃阴恻恻地开口,“这事……不是明显得很么?皇上皇后只要查一查安夏公主身边的人今日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不就得了?”

    这时候,舒望晴突然弯下腰,就在安夏公主耳边低低地说了一阵。

    安夏眉头皱皱,可也回过头来,望着皇后何德音说:“有一件事,也好教皇后娘娘得知。”

    她清了清嗓子,“今天安夏确实带进宫几名侍女,其中两人,被御膳房借去。”

    她一开口承认,席间便哗然,人们小声小声地议论起来。

    “可是,安夏必须要说,这两人,都是内务府赐下的,甚至安夏在今天之间,都没有见过。所以,这两人,与北夷毫无关系。”

    她这么说,虽然没有撇清自己,可是却在努力地将北夷国撇开。这是安夏经舒望晴提醒,已经明白了此事的厉害。

    可是安夏的话音刚落,在一旁哭哭啼啼的秦念心突然开口:“公主怎么可能没见过?今天公主还曾夸奖其中一人马奶茶做得极好,还给过不少赏赐。怎么到了这个当儿,反而在撇清了?”

    安夏转头望着秦念心,心头一阵犯恶心,“我师父说得真是对,人心隔肚皮,你永远不知道和你对面说话的人,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这是在直指秦念心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刚套完交情,转眼就卖了对方的行径。

    秦念心脸上一红,挣扎着说:“可若真是作奸犯科之事,教旁人知道了,难道岂有指告之理。毕竟有国法宫规在这里呢!”

    安夏嘴唇一挑,笑道:“秦小主,看起来你真的是早就料到我安夏今天会做作奸犯科之事,所以就一直紧紧地跟着我,听我说话,盯着我的一言一行,请问秦小主,你究竟是如何未卜先知,掐指一算,得知我安夏今日就会作奸犯科的呢?”

    这一番话说得伶俐,不少人都纷纷看向安夏身后,那冷肃如雕像一样的舒望晴。

    众人纷纷在想,若是没有这名女子,这北夷小国来的刁蛮公主,恐怕也不能够如此伶牙俐齿地辩驳,而是动刀动拳,才更符合安夏的性情吧!

    一时长乐宫这一场大宴几乎陷入僵局。何德音高坐在凤座上,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而萧怀瑾偏又托腮沉思,偶尔轻轻地咳嗽几声,完全不开腔。

    正一片尴尬之际,原来一直缩在乔太妃身侧的康王萧怀仁突然就站了起来。

    “这真是太气闷了!”

    萧怀仁笑着说。

    “皇兄,臣弟出去稍稍透透气,一会儿就回转啊!”

    康王不等萧怀瑾回应,已经大步离座。舒望晴离乔太妃很近,很清楚地看见乔太妃伸手一抓,似乎想要抓住康王,却抓了个空,让康王从她身旁径直走了出去。

    舒望晴微微皱眉,她立在安夏身旁,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长乐宫下面几席的情形。

    这时候,秀女薛碧城,并不在座位上。

    只不过大约一炷香的十分,康王就又回转,笑笑,重新坐在乔太妃身侧。

    令舒望晴担心的却是,直到此刻,薛碧城都一直不曾回转。

    乔太妃抱着双臂抱怨道:“在宫里找两个人,哪里这么困难?”

    何德音知道这是太妃在向自己发难。

    其实她眼下要做的很简单——安夏的两名婢女,已经找到了其中一人的尸身,而且身上留有足以佐证向贺长亭下毒的证据。按照她的判断,这人应该是被另外一名婢女下手灭口。

    所以,眼下需要的,就是找到另外一人了。

    后宫并不大,又因今日大宴的缘故,各宫都各自锁闭,在宫中搜查一个人,应该是非常快的事——可这是怎么了,到现在,那名叫禾儿的侍女,却还是没有踪影。

    这时候,荣永年面上带着一点惊惶,匆匆进来,凑在帝后二人身后低声禀报。

    何德音开始还很镇定地问:“失足落井?是那名公主府的婢女?”

    舒望晴耳力好,远远地凝神细听。

    只听荣永年声音里带着骇异,向萧怀瑾与何德音禀报,“不是……是新进宫的秀女薛碧城薛小主……应该是刚刚落井未久,可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救不过来了。”

    舒望晴心底一震,忍不住便侧头往康王那里看去,只见康王萧怀仁得意洋洋,举起酒爵,就将席上的琼浆玉液往自己喉间灌去。

    乔太妃狠狠地瞪了康王一眼,似是责怪,又似宠溺,最终还是将嗔怪的话忍了下去,一句不曾多说。

    舒望晴的眼仁缩了缩,见康王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赶紧转头回来。

    上首何德音也是很惊讶,“怎么就突然落井了?”

    她顿了片刻道:“先送去装裹了吧!”

 第420章 凉薄

    听见何德音说得这样凉薄,舒望晴拼命低下头去,才忍住了没有流露多少怒意。

    她猜想必定是康王萧怀仁见到薛碧城退席,便尾随了出去,意图染指。薛碧城又是那等烈性的姑娘,宁死不从,以至于落井。

    至于薛碧城到底是自己投井,还是被康王推落的,舒望晴不得而知。

    但终归是被康王逼迫致死。

    如春花一般刚刚绽放的生命,竟就此凋谢了。

    此刻舒望晴不忿,不仅仅是恨这康王暴虐残忍,辣手摧花,更恨皇后何德音凉薄——宫中戍卫众多,又逢今日大宴宾客,到处都是随侍的人。薛碧城的事,难保便没有见证的人。

    皇后却一字未问,只吩咐装裹薛碧城。

    薛碧城这一条活生生的性命,相比起眼前攀陷安夏公主,捉个替罪羊的大事,皇后又何曾放在心上。

    舒望晴将牙关咬得紧紧的,努力不让自己怒骂出声。

    上首皇后何德音轻声吩咐处置了薛碧城的遗体,下头乔太妃又咄咄逼人地开口,“皇后,可是公主府的那两名奴婢已经找到了?”

    何德音定定地瞧了乔太妃一眼,只见太妃正若无其事地举着手中的小银叉,叉了一瓣南面送来的柑橙,喂到康王口中。

    康王已经十五六岁的少年人了,此刻在人前听话地张开口,任由乔太妃喂自己水果。

    何德音见了这副情形,哪里又能想到这样的康王会与薛碧城的死有关。

    底下乔采儿又护着秦念心,险些与安夏吵将起来。

    何德音沉吟了片刻,正见到乔太妃的目光凌厉,隐隐地朝这边逼视过来。

    南越国的人逼得太紧,何德音在萧怀瑾那里又得不到任何暗示。此刻她忍不住想,倒不如……先将这事情扣在北夷公主头上。

    于是,何德音柔柔地开口:“已经找到了一人。”

    她一开口,舒望晴就全明白了何德音的用意。她实在是按捺不住心头的怨愤,一抬头,目光凌厉,往何德音那个方向看去,却不巧,正正撞上萧怀瑾的眼光。

    此刻的萧怀瑾,脸色苍白如纸,隐隐有些发青。舒望晴心头一痛,随即记起,若是萧怀瑾当真按照她的吩咐,服下了那三味药丸,应该可以支撑良久,而绝不应该是眼前的这副样子。

    他到底,还是不肯信她么?

    舒望晴这边一愣神,安夏却欣喜地开口,向皇后询问:“找到了哪一个?”

    这位北夷公主心中其实并无多少尊卑之分,此刻只是很单纯地关心她从公主府里带出来的人——在北夷,但凡与她一个牧场上的一起生活的人,都是朝夕相处的兄弟姐妹。所以安夏听说找到了一人,便发自内心地欢喜。

    何德音却目光清冷,望着安夏,缓缓地道:“找到的,应该是公主府那名叫做苗儿的侍女。只可惜,她已经无法当面与公主对质了,只留下了些东西。”

    安夏不明白为什么苗儿不能出来对质,只继续疑惑地望着何德音。

    可是在座的旁人,大多都听明白了,晓得这名公主府的侍女已经被灭了口,所留下的,便是不能开口的证物了。

    “那么,请问皇后,公主府侍女,留下的东西是什么?”乔太妃此时已经看破了皇后的意图,晓得皇后为了免得自己身上沾上事儿,正慢慢地将罪名推到安夏公主府的头上去。

    这正是乔太妃想要的——这边皇后与北夷公主越是纠缠不清、拖延时间,她在暗中的动作,便越容易成功。

    正在这时,一名康王府的侍女从长乐宫外头进来,向乔太妃微微屈膝,点头示意。

    乔太妃见状心中暗喜,知道事情已经得手了,便就此闭口不言,袖手旁观,眼看着皇后处理此事。

    皇后何德音却全然不知乔太妃那边的变化,她只是缓缓地冲安夏公主点头,说:“那名侍女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死时身边随身携带着一只白瓷瓶。瓷瓶里盛着加害三皇子的毒物。”

    安夏听闻苗儿身死已是心惊,便全未听出皇后后半句话里的破绽。

    苗儿死时身边的瓷瓶里也盛着生扁豆汁,只是皇后又如何能断定这生扁豆汁便是用在贺长亭与乳娘膳食里的那些?

    然而在座的官眷对这位一国之母所说的话深信不疑。贺长亭之母贺夫人已经站了起来,大声向帝后二人说:“皇上、皇后娘娘,此事涉及皇嗣的安危,务请皇上与皇后详察,还我……还贺昭媛与三皇子一个公道啊!”

    她又气愤地指着安夏,“这北夷蛮女,还未进宫,就已经动了对皇嗣不利的心思,万一她真的进了宫,兴风作浪起来,又怎么得了?”

    安夏听闻,忍不住跳了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向贺夫人说道:“你是在说我?”

    北夷人在京中总是被人看不起,被叫“蛮子蛮女”,倒也罢了。可贺夫人开口就反对安夏进宫,这是最令安夏受不了的。

    皇后何德音赶紧出来打圆场。

    “不是,此事证据尚未确凿,正如贺夫人所说的,此事涉及皇嗣的安危,本宫一定会加以详察……”

    她说着又威严地看了一眼坐在安夏下首的乔采儿,“到底是何人暗中加害,安夏公主又是否事涉其中,眼下还不能凭一只瓷瓶就下结论。”

    “所以,安夏公主,还请暂行先回公主府,在府中静候。待一切事情查明,若你确实与此事无涉,本宫自然要还你一个公道。”

    何德音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好听至极,其实却是宣布要将安夏软禁在公主府中,直到宫中查明真相事情。

    说到这里,何德音又继续敲打乔采儿,“南越郡主,听闻你一直与安夏公主不睦。此事十分蹊跷,因此也请你如安夏公主一样,暂且回府稍候。”

    将这个安排说出来,何德音心头不免得意。

    这么一来,她便不露痕迹地软禁了安夏,也敲打了乔采儿。此事虽然发生得蹊跷,但毕竟是后宫之事。待事后一切明了,难道不是她想推到谁头上,便能推到谁头上么?

 第421章 子殇

    皇后何德音一面强压北夷公主安夏,一头又敲打南越郡主乔采儿,心中早有计较,打算将此事推到北夷南越两家头上。

    无论到最后,真相为何,她都可以指称这是安夏与乔采儿为进宫之事你争我夺,互相陷害的结果。

    这样一来,这件事便于大顺朝后宫无涉,更加没人会怪到她头上去。

    安夏听了,自然格外不忿,大声道:“皇后——”说着就想要站起来。

    ——她已经折损了一名侍女,另外还有一人失踪,可是皇后丝毫不提让她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反而要将她关回公主府?

    舒望晴在她身后,双手微微使劲,安夏便立即动弹不得。

    “师父——”

    安夏回头冲舒望晴吼了一声,可一见舒望晴那冰冷入骨的眼神,她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后头的话也缩回口中。

    这时,席上又有变化。

    帝后两人席面跟前多了一名上了年纪的嬷嬷。

    “卢太后到了。”舒望晴低声提醒安夏。

    她认出了那也是曾经见过的宫中老人——太后身边的随侍嬷嬷,孙氏。

    “太后到了?”

    这虽然出乎何德音的意料,可她依旧语音轻快,赶紧站了起来。

    萧怀瑾却依旧面色青白地坐在一旁,偶尔以手掩口,轻咳一两声。

    “是,太后驾到。”

    孙嬷嬷大声说。

    座中都是宫中嫔妃与官眷,听说太后卢珊珊驾到,无人再敢拿着架子坐着,纷纷起身,准备向卢太后行礼。

    舒望晴则缩在安夏身后。

    只听拐杖触地的声音一声声传来,舒望晴偷偷抬起眼,只见一名瘦骨支离、满面病容的宫装老妇人缓缓从长乐宫侧殿后面转出来。

    这是卢太后?

    数年不见,卢太后怎地竟已经成了这副模样。难道……难道传言是真的?

    舒望晴记起的传言,其实早年间就一直有,只是这一次她回到京中,这传言却传得愈发轰轰烈烈——

    人都说卢太后的华阳宫闹鬼。

    据说是太后早年间做了亏心事,惹来厉鬼找上门,日夜恐吓折磨,导致卢太后一年十二个月之中,倒有十个月是病着的。

    偏生卢太后死要面子,硬撑着不肯搬离华阳宫。她若搬离华阳宫,岂不是坐实了传言,承认自己曾经做下过不少有伤阴德之事?

    此时再见,卢太后的脾气却不减当年。

    只见她径直走到皇后何德音面前,直挺挺地盯着何德音的面孔看着。

    “太后……”

    何德音话音未落,突然只听响亮的一声,皇后已经惊叫一声,伸手捂住了面颊。

    而卢太后则怒不可遏,扬着手,似乎想要再照何德音的面孔来上一掌。

    长乐宫中之人适才都在俯身向太后行礼,此刻竟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众人眼睁睁看着太后教训皇后,皇帝本人则在一旁漠然坐着,都极为尴尬。

    大家伙儿便索性低下头去,不敢看着长乐宫上首上演的这一出闹剧。

    “太后,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何德音兀自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惊讶地问道。

    “哀家就是要打你这愚不可及的妇人,到了此刻,竟还来问哀家——出了什么事……”

    卢太后骂完何德音,气得扶着拐杖的手拼命抖着,接着便缓缓转向坐在一旁的萧怀瑾。

    此刻的萧怀瑾,只默然坐着出神,一头萧索的白发垂在肩后。

    卢太后更是不忿,突然上前,用力拽住了萧怀瑾的衣领,道:“阿瑾!”

    “哀家是万万没想到……我大顺朝的皇帝,天子……有朝一日,竟颓唐成这副样子……”

    她情绪激动之下,声音颤抖得厉害,抖抖索索地挤出几个字,“……竟只是为一个女人……”

    “为了一个女人……”

    听见卢太后这么说,萧怀瑾的唇,竟也轻轻地抖动起来,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苦。

    只他始终漠然,竟任凭卢太后拽住他的衣领乱扯乱摇。

    卢太后见萧怀瑾如此,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长乐宫众人见状都吓傻了——今日这宫宴,难道不是该庆祝本朝皇帝膝下新添的三皇子满月之喜吗?

    可这接二连三的一出一出的,如今连一向隐居华阳宫的卢太后都出面,当众大哭,这宫中……究竟乱到什么地步了啊!

    皇后何德音见太后如此,也顾不得脸上正火辣辣地疼,连忙抢上去扶住卢太后,悲声问道:“太后,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令您发这样大的火?”

    卢太后还未开言,早先进来的孙嬷嬷却冷然在皇后身畔大声道:

    “皇后娘娘,难道您还不知道么?皇长子殿下,殁了——”

    这个消息太过惊悚,孙嬷嬷一开口,长乐宫整个儿静了,甚至连卢太后都止住了大哭。

    何德音的一张脸则由白变红,再由红变成雪白。她瞪大了眼,隔了半晌,才颤声问:“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本宫,本宫过来之前刚刚见过的睿儿!”

    孙嬷嬷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皇长子殿下留下了一封书信,说他今天曾命人偷偷往贺昭媛的饮食中下毒,图谋加害三皇子殿下。”

    长乐宫中人人闻言色变,太后身边孙嬷嬷的这番话,就如一个焦雷自晴空劈下,震得长乐宫几乎天翻地覆——

    皇长子,今年不过七八岁,竟然做出这等戕害幼弟的行为?

    “皇长子殿下,事后又悔又怕,便乘人不备之时,悬梁自尽……待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救不回来了。”

    皇后何德音听完孙嬷嬷这番话,整个人再难支撑住,双膝一软,跌坐在长乐宫大殿上。

    “不可能……不可能……”

    皇后养育皇长子数年,就算不是她亲生,也多少有些感情。更何况,皇长子也是皇后的倚仗。

    如今听说皇长子竟然是图谋弑弟,而后又自尽身死,何德音愣是反应了好一阵,也没有反应过来。

    她亲自教养出来的皇长子,素来知道养子的品行与能耐,所以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可笑她刚才还一直在想着构陷这个,指责那个……

    也难怪卢太后狠狠打她一掌——她这愚不可及的妇人啊!

 第422章 弑弟

    皇后何德音跪在长乐宫上首,口中艰难无比地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在场的官眷命妇们,无不对这位皇后生出几分同情——

    片刻之前,这名掌管六宫的贵妇人,还高高在上地吩咐查问,试图找出暗中加害三皇子的人。

    可是如今,何德音自己的养子已经死了,三皇子却还在母亲怀中,活得好好的。

    皇长子,若真如那孙嬷嬷口中所言,那真可谓死得不明不白,偏又是个“图谋弑弟”的罪名。

    此事要是深究起来,不仅仅是皇长子德行恶劣,就连皇后,都要担个教子无方的恶名。

    更有人想起,萧怀瑾膝下本就子息不盛,如今皇长子又殁了。剩下的二皇子与三皇子,一个不过三岁幼儿,另一个尚在襁褓之中。萧怀瑾的情形也很是令人悬心——

    难道,真如外界所言,最适合继承大统的萧氏子孙,乃是康王萧怀仁吗?

    众人正想着的时候,卢太后已经放开了萧怀瑾,扶着手中的拐杖,颤巍巍地转身,盯着孙嬷嬷,眼中似有怒火喷出。

    “孙氏——”

    “看起来,哀家真是看错你了!”

    孙嬷嬷淡然立在长乐宫上首,不卑不亢地冲卢太后微微一颔首,算是承认了。

    卢太后扶着拐杖手柄的那双手,早已青筋暴起,足见老太后心中的怒意。

    “孙氏……”

    这孙嬷嬷是陪伴在卢太后身边几十年的老人儿。因此卢太后从未预见到今日孙嬷嬷的当众发难。

    皇长子的丧信,没有必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报出来的。

    皇长子殁了的理由,也没有必要一五一十地与这许多外人说清楚的。

    更有甚者,皇长子的死因到底是不是她说给众人听的这一个,尚未能定论,这孙嬷嬷已经抢先一步,大声讲了出来。

    长乐宫坐着的这许多人,都先入为主,先信了皇长子意图染指帝位,所以想先将这潜在的竞争者除去。

    可是他们却都不曾想到——皇长子,如今就只有七岁啊!

    卢太后望着孙嬷嬷,眼中似要喷火,口中恨恨地道:“你,你好……”

    潜伏在她身边三十余年,竟就只为了今天这一次的发难。

    不,不止这一次,卢太后仔细回想,各种蛛丝马迹自然现于眼前。

    “……若不是你……”

    卢太后咬牙:难怪当年皇上与信王的身世,天衣无缝的安排,竟能泄露出来,而且竟能让信王亲眼见到李凤娥之死……

    原来都是拜眼前此人所赐。

    就在这当儿,忽听乔太妃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

    “既是如此,那三皇子受害之事,是不是就可以结了?”

    以最年长的一名皇子之死作为了结?

    乔太妃说话之际,孙嬷嬷缓缓偏过身,冲着乔太妃微微躬了躬。

    卢太后觑着眼看去,竟见乔太妃也冲孙嬷嬷微微点了点头。

    “你——”

    到此刻,卢太后明白了一切。

    可是又有何用呢?

    就算她知道了孙嬷嬷是南越国暗中布置在她身边的人,又如何?

    皇长子已死,消息已经走漏;

    信王也已死,手足已然相残,而皇上身世之秘,又还能瞒得几时?

    “你——”

    卢太后再出手,戟指要骂的,已经不是孙嬷嬷,而是底下坐着的乔太妃。

    可是孙嬷嬷陪伴在她身边,甚至比乔太妃进宫还要早上十年。卢太后只能怪自己眼瞎,怪南越人心机深刻,却又怎好怪在乔太妃头上?

    “如今岂不是皆大欢喜?”

    乔太妃高而尖利的声音里带着不少亢奋。

    “北夷公主被洗脱嫌疑,南越这边也与此事无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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