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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妖娆:弃妃归来-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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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正正地撞上。
“适才的事,朕见得一清二楚!”
“信王,你真是枉费太后为你操持的一片苦心,芳仪出手阻你伤人,你竟然悍然伤之……也罢,你既如此,便不要怪朕对你不客气!”
萧怀瑾说来,满怀怒气。
听到这里,萧怀信满脸的嬉笑终于敛了敛,稍许显出些紧张。
只听他高声道:“皇兄——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只是一名小小的宫嫔而已,伤了便伤了,您借此罚我、臣弟……不服!”
“妻子如衣服”这话说出来,兰台殿中的世家女们多半掩面,惋惜之余,却都绝了嫁入信王府的心思——这信王,看着一副好皮囊,却完全与“良人”二字搭不上边。
舒望晴伏在萧怀瑾胸前,却觉得信王这话说得十分违和,不是信王惯常说话的语气与方式。
“荣永年,传朕谕令,昭示本朝,卸去信王身上所有实权。命羽林卫即刻送信王回府,圈入府中反省,无朕的谕令不得出府半步。”
萧怀瑾脸罩寒霜,将谕令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
而阶下的信王,则彻底地变了脸色。
“皇兄——”他大声唤道。
萧怀瑾却彻底爆发了,额上青筋绽出,暴喝一声,“滚!”紧接着道:“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便什么时候前来向晴芳仪赔罪!”
信王脸色古怪,双眉上挑,反问:“要本王……给一名宫嫔赔罪?”
“皇兄,我是你嫡亲的弟弟啊!”
萧怀瑾依旧冷着脸,声如寒冰,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晴儿是朕心头最要紧的人——”
他见旁边卢太后脸色一变,这才勉强加了两个字,“之一。”
“你伤她,便是触了朕的逆鳞!”
一句话出口,兰台殿院中的世家女们无比满怀羡慕地望着蜷在萧怀瑾怀中的女子。
没想到,信王如此地不堪,皇上却是个情种。老天哪,这两人的性情若能再平分一下那该多好呀!
旁边吕妃吕婉宁却白了脸,心里记起皇上上一次提“逆鳞”二字的时候,还是在追忆左贵妃——如今这晴芳仪,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竟然如左妃一般了吗?
“更何况你本就无视法纪、罔顾人伦,出手伤人在先,”萧怀瑾厉声斥道,“朕若不处罚你,如何能向天下交代?”
萧怀信听到这里,惨笑了一声,道:“皇兄只是觉得没法向怀中的晴小主交代吧!”
萧怀瑾一咬下唇,没说话,竟像是默认了。
萧怀信见兄长如此,一声长笑,一伸手,将头上戴着的束发紫金冠给扯了下来,随意扔在兰台殿阶前,冷笑道:“本王竟没有一名从四品的宫嫔来得要紧,做这虚位王爷,又有什么意思?”
听到这里,兰台殿里人人白了脸。没想到,原本是为信王相看未来王妃的小聚,竟成了皇家兄弟二人反目的导火索。
“阿信,”卢太后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终于开了口,“皇上并不是在一味维护晴芳仪,芳仪本无过失,穆家的小姐也并无过错……”
“所以,太后的意思是……一切的错,都因阿信而起,对不对?”萧怀信双眉一挑,笑着问道。
“好,好,好——”
信王连说三个“好”字,随即哐当一声,将手中那柄连鞘的长剑一摔,转身大踏步地出了兰台殿。
应仲平犹豫了片刻,跟着信王往出宫的方向去,不一会儿又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向萧怀瑾禀报,“启禀皇上,信王殿下在宫外取了一匹御马,径直往城门方向去了……并没有回信王府。”
萧怀瑾这时已经将舒望晴抱入兰台殿正殿中,放她在椅上,握着她的手,满脸担忧地望着她。
“你且忍片刻,御轿马上就过来,朕亲自送你回瑶光殿去。”
应仲平连半句回应都没等到,尴尬无比地跪在一边。
兰台殿外,太后与吕妃开始为此间的事善后。太后也不好无端端地冷遇穆七小姐了,毕竟还是将她叫到近前,好言抚慰了几句。
穆七小姐脸色苍白无比,怕是刚才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就算她曾经萌生过死志,可是真个儿险死还生,在鬼门关前走了这么一遭,这会儿心里还是后怕的。
于是这位穆七小姐颤声向太后告罪,“臣女想要前去向晴芳仪亲自道谢,乞太后容许。”
卢太后却摇摇头,道:“你暂时没这机会了,以后再说吧!”
因为这时,御轿来了。竟是皇上萧怀瑾本人亲自抱起了舒望晴,将女人揽在怀中,两人一起坐到了轿中去。
在入轿的一刹那,舒望晴正见到了穆七小姐远远的目光,满含着诚挚的谢意,望着自己,而穆七小姐身边的卢太后,却目光阴鸷,紧紧地盯着她与萧怀瑾,若有所思。
刹那间舒望晴心底一紧,似乎有什么关于卢太后的事,她早先曾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此刻却被她忘记了。
一时待到进了御轿,轿帘放下,将周遭人的视线尽行遮挡,舒望晴才舒了一口气。
萧怀瑾温润的声音贴在她耳边响起,“可还疼么?”
她回眸,展颜而笑,也是轻轻地回应道:“不疼了!”
她叹息道:“信王殿下手底很有分寸,其实只是令嫔妾猛地岔了气,固然疼痛,但只疼了片刻,待皇上过来的时候嫔妾就已经好多了。”
萧怀瑾嗔道:“瞎三话四,不是还呕了一口血么?来让朕看看,伤口还疼不疼?”
舒望晴面颊红红,怎么都不肯让萧怀瑾看,只因那伤口,在舌尖上。
然而萧怀瑾却痴缠了许久,待到御轿将将快要行至瑶光殿跟前的时候,才得了舒望晴的允许,看了一眼她的伤处,然后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她的唇角。
随即萧怀瑾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低声道:“晴儿,你真是聪明机敏,宫中能懂得朕的心意的,唯有你一人。今天多亏了你……”
第209章 出京
“多亏了你,你今天在兰台殿,不仅维护了皇家的颜面,也没给旁人留下口实。”
萧怀瑾赞了一句怀中的女子。
舒望晴苦笑道:“可是如今人人都道嫔妾是令皇上兄弟反目的红颜祸水了!”
萧怀瑾闻言,故意虎下脸,半开玩笑地说:“那可不?若是阿信真的敢打你的主意,朕绝对要与他翻脸!”
他凑在舒望晴额角上亲了亲,然后在她耳边叹道,“阿信的性子太激烈了,朕原本也想到他可能会借拒婚的机会与朕翻脸,可是却没想到他竟然想要做得这么绝!”
“皇上预想到信王殿下会拒婚的?”
舒望晴皱皱眉头,记起了萧怀信当时的眼神。
这信王,应该是那种不会向任何人妥协的性子吧!
萧怀瑾点点头,说:“朕不是向你提过,屡次向阿信提过他的亲事,他却坚持只要找一个合他心意的,绝不肯妥协……”
“只是,这一次他却做得太绝了,若是让穆家女真的血溅兰台殿,固然会将他彻底推向穆家的对立面,可是皇家也就此与穆家结下了深仇,再无转圜的余地……虽然朕意已决,可是时机未到,这时候挑衅穆家,犹嫌太早……”
舒望晴想了想,悄声问道:“可是皇上却不会责怪信王殿下的,是不是?”
萧怀瑾笑得温和,柔声应下,“哪里会?”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不过如今外人都亲见朕与信王已经兄弟‘反目’了,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他压低声音,凑在舒望晴耳边说:“朕昨天,由信王安排,去了兰台殿。”
“兰台殿?”
舒望晴愣神,不知为何,她竟想起了兰台殿中密室之中,那幅画中的女子……
岂知萧怀瑾说的,却不是同一件事。
“朕昨天在兰台殿,秘密召见了段国公世子!”
舒望晴听闻萧怀瑾提起段浩轩,忍不住身体微颤,眼中立时就有热乎乎的液体几乎要涌出来。
“段世子将当年左氏一案的证据都呈了给朕。朕以为,证据确凿,陷害忠良,甚至亲手屠戮同袍战友的奸人,必定会得到国法的惩处。”
萧怀瑾说得严肃,舒望晴心中登时生出信念。她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了萧怀瑾的身体,面颊贴在萧怀瑾肩上,几乎无法控制眼中的热泪涌出。
萧怀瑾则伸手,轻轻地抚着她漆黑柔顺的头发。
两人就这么相依相偎了片刻,御轿已经到了瑶光殿大殿门口,荣永年在外头恭请圣驾下轿。
暖蕊与钟茂德等人早已听说自家小主受了伤,早已唬得脸色煞白,迎了出来。
萧怀瑾亲自抱了舒望晴下轿,急急忙忙地赶到瑶光殿的寝殿内,先将已经赶到此的陈太医拦在殿外,自己先亲自抱了舒望晴上龙榻,小心翼翼地为舒望晴解了袍服与小衣,将肋部早先被击中的位置露了出来。
——碗口大的一块瘀青,已经有些发紫。
萧怀瑾心疼不已,怒道:“这样的伤处,晴儿竟然忍得下……”
舒望晴眨眨眼,柔声道:“总会有瘀青的么……但是真的早已不疼了啊!”
萧怀瑾咬牙切齿地念了两声信王的名字,怒道:“等这些事了结,朕一定要找这厮好好地算这笔账!”
“还有吕氏也是……若不是她随口攀诬,信王又何必向你动手……”
舒望晴想,萧怀瑾果然洞察秋毫,确实,当时若不是吕妃,随口便说什么世上唯一能配得上信王的便是她,信王着实不必如此。而她,也不必咬破舌尖,在众人面前施这么一出苦肉计。
她想到这里,突然记起信王当时递出手中之剑那一刻的神情——仿佛被人一言戳中了心事般的震惊,却又当机立断、出手没有半点迟疑。
到如今,她固然已能明白信王为人做事的出发点与用心,却始终无法认同此人——无论对己或是对人,他都是这么地狠。
萧怀瑾兀自怒道:“吕氏……哼哼,吕氏!”
满腔的怒意,最终却都还是忍下了,片刻之后,萧怀瑾的情绪重归于冷静,然而每一分恩怨却都默记在了心底——但凡世间之事,他都有分寸,能掌握,更加分得出轻重缓急。
舒望晴带着满心钦佩,望着身边的萧怀瑾。皇上与信王虽是嫡亲的手足,性子却颇有差别。若真令两人相较,舒望晴则更欣赏萧怀瑾这样的冷静自持,而不喜信王那样的冲动狠戾。
一时陈太医终于获得许可,入内为舒望晴诊脉。
“晴芳仪这是肋部受钝器所伤,当时曾经呕了一大口血。”太医进来的时候,萧怀瑾便声音冷冷地在太医耳畔提醒。
“是、是……”
陈太医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心中道:这还不是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小心地位舒望晴诊了脉,回身禀报,道:“启禀皇上,芳仪小主确实是肋部受了钝器重击,所以才会一时呕血,但好在血不归经,芳仪小主平素身子又很健康,只需将养几日,便不会有大碍了。”
萧怀瑾点点头,随意道:“赏!”
陈太医连忙叩首相谢,皇上这是在赏他——知趣呢!
一时暖蕊将太医送了出去,舒望晴卧在榻上,眼皮沉重。萧怀瑾只坐在她身畔,柔声道:“晴儿放心睡去,有朕在!”
有了萧怀瑾这句话,舒望晴终于松了口气,一时沉沉地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再睁眼的时候,窗外已是暮色昏昏。萧怀瑾却不在身边。
舒望晴茫然坐起,侧耳听去,只听见瑶光殿大殿上有人说话。
听着却是应仲平的声音。
这位王府老管家带着哭腔向萧怀瑾禀报着,“……一个从人也未带,一个字也未留,抢了一匹御马便出城去了。”
萧怀瑾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信王出城的事,连姜先生……都不知晓么?”
应仲平无比心急,却又不敢在帝王面前失了礼数,忍了又忍,才答道:“回禀皇上,姜先生还留在城中,并不知道此事。”
外头萧怀瑾沉默了半晌,才道:“朕知道了。”
舒望晴心中便想,哦,原来那信王,一气之下,干脆出京了。
第210章 劫杀
入夜之后,京城往青州去的官道上,寂静无人,只天边月色皎皎,将这官道映得微亮。
远处传来马蹄声的的,一匹神骏无比的皇家御马从官道上疾驰而过,却突然一声长嘶,马失前蹄,登时连同马上的骑者一起,摔倒在地。
骑者看了马匹摔倒的情形,便知是有绊马索,口中低骂了一声,“该死!”身子一抬,已经翻身躲在马腹之下。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簌簌之声传来,无数枚羽箭射到,尽数射在那御马身上。
马儿摔倒之后,原本一时未死,被羽箭射中,忍不住哀鸣着,随之哀鸣声渐低,
终至默然无声。
而那如蝗而至的羽箭,也终于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骑者突然一跃而起,顺手拔出肩上所中的一枚羽箭,急速地往官道旁的密林中奔去。
刚一入林,眼前立时一道白光闪过。
骑者堪堪避过,抽出腰间所佩之刀,重重地劈了回去,只听“叮”的一声大响,伏击的人“哎哟”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再看时,骑者又已经不见人影,消失在这幽暗的密林之中……
*
“给北面传讯,就说本侯说的,决计不能让那人,活着见到青州城的城墙!”
穆侯立在京中侯府的书房里,左手不断地摆弄着右手拇指上的一枚青玉扳指。那青玉扳指水色极好,表面早已被磨得光亮晶润,看得出是一件极金贵的古董。
“……好不容易待到这个祸害竟然意气用事,没有姜烈陪同,便只身一人出京!”
想到这里,穆侯得意地笑笑,笑对伏在身边的一名少女说:“清禾,今日你做得不错,总算是没有堕了穆家的威名。本侯会赏你姨娘二十两金子。”
跪在穆侯身前的,不是旁人,正是穆家七小姐。她听了,什么都没说,只是伏身朝父亲深深地行了一礼,缓缓地退下去。
“段家那小子和舒家人如今都还在京中吧!”穆侯又问。
“是,段世子好似还在急吼吼地寻入宫的门路,而舒家人则一直没什么异动。”
穆侯点点头,志得意满地道:“好!”
舒家与段家的当家人如今都在京中,青州那里,便更是他穆氏一族可以轻而易举地掌控的了。
穆侯这么想着,抬头望向书房窗外的那一轮明月——好一个月夜啊!老天爷用这等夜色,来给信王送葬,倒也是厚爱这一位了。
*
信王静静地靠在林中一株苍天巨树背后。
他无比庆幸今儿穿着甲胄就出来了,刚才替他挡了不少刀剑不提,肩上所中的那一箭,伤口应该也并不深。
只可惜,用的最趁手的那柄宝剑被他掷在了兰台殿里,眼下就只能用这柄佩刀了。信王皱着眉头,看着刀刃已经有些微卷的兵刃,心里暗叹可惜。
正在这当儿,头顶正上方劲风袭到,信王自然而然生出反应,往旁边一滚,再一提刀,“当”的一声,将当头劈到的一柄长戟顶住——
都是北境军中所有的兵刃,信王忍不住想,他到此刻,突然想起了左家——左家当时被自己的军中战友所害,直至全军覆没之际,心境应该与他此刻一样吧!
可是这会儿不容他多想,片刻之间,信王左腿上多了一条长长的伤口,他剧痛之余,左手竟也有一柄短剑送了出去,正中偷袭之人的心口。
“本王……做事喜欢留一点后手。”信王一缩头,再度让过当头袭来的长戟,语带嘲讽,瞥了一眼偷袭他的对手——这会儿已经是个死人了。
或许是彻底暴露了行迹的关系,除了长戟之外,各色兵刃源源不断地往信王身边递到。
信王不断地挡开、避开、就地滚开……他左腿的伤势却甚是严重,妨碍了他的行动,一个不留神,左臂上就又多了两道伤口。信王将左手的短剑往后一掷,右手长刀拄在地上,一瘸一拐地往无人处疾奔,顺势避过追兵递来的一剑。
“独自一人出京,以身为饵,果然还是太托大了啊!”
信王一面亡命疾奔,一面在心内好笑,笑自己。
也不知奔了多久,他脚下一空,就此往身前的虚空之中直坠下去。
*
用过晚膳,萧怀瑾独自一人立在瑶光殿阶上,背着手,望着天边的明月。
舒望晴则在殿中看着暖蕊等人来来去去收拾,桌边放着一只小小的酒盅,盅里盛着一点上好的惠泉酒,却是萧怀瑾饮过的残酒。
舒望晴不以为意,伸手便取来送入喉中,却忘记了她口中有伤,沾了酒浆之后,从她的舌尖开始,一个激灵地疼到了胸口,似乎片刻之间,她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每一个毛孔……都大痛了一遭。
暖蕊在她对面,看着都觉得疼,连忙上前抢下了她手中的酒盅。
“什么人在外面奏乐?”舒望晴问。
暖蕊呆了一呆,答道:“小姐,没有啊!”
舒望晴侧耳细听,只觉得那声音依稀是箫声呜咽,软软地转过一个调之后,便幽幽地散去了。
她起身,来到殿外萧怀瑾身边,柔声问:“皇上还在为信王殿下担忧么?”
萧怀瑾转过头,望着她,轻轻地颔首,眼里仿佛在说,还是晴儿懂朕。
舒望晴开口想要劝两句,却觉得口齿涩然,话语就在舌尖上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的眼神渐散,萧怀瑾见势不对,突然大喝了一声,“晴儿!”
舒望晴已经捂着肋部倒了下去,一时之间她胸口犹如被大锤猛地捶了一记,痛得额头上全是虚汗,适才酒浆点在舌尖伤口之上所引起的疼痛,不过是如今的万分之一。
暖蕊的惊呼声,萧怀瑾呼唤太医的声音,荣永年与钟茂德等人的应答声渐渐都模糊了去。不知为何,舒望晴的意识里只出现一个人的面孔,俊美如斯——
可是她脑海里的信王冲着她微微地在苦笑着,可是耳边却似总有另一个声音:我好恨,好恨……
舒望晴就此眼前一黑。
那箫声的调子却依旧在她脑海之中,曲调始终在回转。
第211章 守护
月至中天,柔和的月光照在一处谷底的深涧之中。
信王半个身子都浸在潺潺的涧水之中,夜半涧水微涨,水流拍在他面孔上,终于令他清醒几分,费力地将自己的身体从涧中拖到了一旁。
他深吸一口气,撑着坐起,检视身上的几处伤口。
因有甲胄护身,肩上臂上,伤口都算不得什么。只是左腿上一处刀伤太长太深,再加上适才他从深涧旁边滚落,擦伤无数。浸在涧水中的时候又失了不少的血,导致如今信王每一点行动都极为吃力,眼冒金星,随时能晕过去。
好在他的佩刀还在。
信王持刀,胡乱从里衣上割了布条,将伤口之上紧紧扎住,随即扶住刀柄,直起身,重新踏入涧水之中,逆着水流的方向,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过去。
此处不可久留——适才在官道旁劫杀他的人一定会找到这里,追查他的下落。
水流会洗去他留下的一切痕迹气味,能助他远离追踪。只是以他现在的体力,他也无法确知,自己还能撑多久,还能不能活着见到青州城的城墙。
死女人!
信王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硬撑着刀柄往前一步步地挪过去。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他自幼便见惯了深宫里的尔虞我诈,他原不愿为旁人着想,甚至坚信自己的每一点付出,都必须得到报偿。所以对他而言,这世上最难以忍受的事情,其实是——他曾经为了护着她,所做的那么多事,她这会儿还一点儿都不知道!
他哪里能够就此死了?
他从来不会绝望,他只要还有一分的力气就会朝前挪一步。可是这会儿,连信王自己也未觉察,心底因她而起的那等遗憾与不甘,竟成了此刻他强自支撑着前行的动力。
也不知苦撑了多久,信王听见些人声,一抬头,见着星星点点的灯火竟从山涧的上游一路而来。
——要命了!
追兵竟然从上游溯游而下。
以他此刻的情形,遇见迎面而来的追兵,几无可能再逃出生天了。
信王哈哈笑了一声,站稳身子,摇摇晃晃地举起那柄已经有了豁口的佩刀。
他笑得豪气,笑得自嘲——此生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多遗憾,遗憾得令人想要痛快笑一场。
“来,给本王一个痛快的!”
信王在涧底嘶吼一声,激起回声阵阵,“痛快的——痛快的——”
对面来人闻声却大喜。
“殿下——”
“真的是殿下!”
“也亏段七那小子飞鸽传书,消息果然不错!”
远处来人大声招呼信王。只见来人大多穿着略显陈旧的甲胄,为首一名大汉,则精赤着上半身,穿着军中常见的皮裤,腰间则系着一块虎皮。
他手中高举着火把,疾奔至信王面前,什么都没说,直接拜倒,紧接着转过身去。
火光照耀之下,信王看得清楚,只见对方背后刺着四个青色的大字。
信王却敛了笑,膝头一软,摔坐在涧水旁边的山石上。
——看起来,他这满是遗憾的一生,竟还未完。
因为左家余部,找到他了。
*
舒望晴腰腹间剧痛,整个人身子都蜷着,意识模糊。痛到激烈处张口便咬,身边人口中便响起嘶嘶吸气的声音。
旁边暖蕊惊恐万状的声音传来,“皇上——小主……小主绝非有心的……”
“这个朕自然知道,不妨事的——”萧怀瑾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可是药备好了?”
少顷,舒望晴口中被灌进了一点药汁,她不喜,眉头皱起,只将牙关叩得紧紧的。
就有人在她耳畔轻声哄道:“晴儿,晴儿,来——喝药!喝了药便不痛了。”
“不苦,真的不苦,朕亲尝过,朕是金口玉言,绝不会骗你……”
就有温柔的吻细细地洒在她唇上,随即那灵动的舌尖悄悄地撩开她的唇,轻轻地挑拨,缓缓地撬开她叩紧的牙关,温热的药汁便涌进来,瞬时便落入喉中。
果然不苦——她松了口气,却不知足,唇齿间贪婪地纠缠着,索取着。
无数次口唇宛转相就,总算是一碗温厚的药汁尽数入腹。她终于觉得胸腹间好过了许多,人却更加昏沉,只往身边温暖的怀抱里缩进去。
身边人则张开臂膀将她拥紧,下巴轻轻地叩在她的颈窝里,在她耳边轻轻地道:“晴儿,是朕不察,朕没有护好你!”
“——朕应承你,这样的事,绝不会再发生了。”
待舒望晴再有些意识的时候,身边温暖的怀抱已然不在。萧怀瑾冷厉的声音则在不远处响起。
“芳仪到底是如何中的毒,查清楚没有?”
舒望晴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来是中毒啊,真是的,怎么又着了旁人的道儿了呢?
“……一群废物!”萧怀瑾毫不留情地斥道,“若是毒药下在兰台殿的花草之中,朕、太后、这么世家闺秀,怎么都没有事,偏只芳仪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此毒有异香,所以只可能藏在花草之中才不被察觉?”
“这倒是个可能,然而证据呢?线索呢?是什么人所为,什么人要对芳仪下这毒手?动机为何,又是如何下手的……”
“连真相的影子都没查到,就赶着来向朕禀报——哼,十二个时辰只剩最后三个,朕说过,查不出,就提头来见!”
“滚——”
舒望晴听着萧怀瑾在一旁发着怒,心里默默在想,只得十二个时辰啊,慎刑司的人,这次……好惨!
她神智稍稍清醒,心里反反复复地想着,兰台殿中摆的大多是名本菊花,菊花的香气从来都不够浓烈,绝对掩不住什么香气馥郁的药物。
可惜——那些名本菊花都凋零在信王的剑下……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心中一直隐隐约约地觉得不对劲的,此时却像是突然被照亮了似的,明晃晃地就摆在眼前。
“皇……皇上……”
颤声轻呼。
萧怀瑾就守在寝殿外头,听见呼声,三步并做两步,赶进殿来,将舒望晴抱在怀中,焦急地问:
“晴儿,你可是哪里不适?”
舒望晴这时抓着萧怀瑾的衣袖,问:“嫔妾记得……太后不喜用有香味的脂粉?”
她只说了一句话,萧怀瑾便懂了。
第212章 祸福
太后寡居,本就不爱浓妆艳抹。再加上太后上了年纪,常常觉得脂粉味儿呛人,所以不像那些年轻嫔妃,喜欢各种香气馥郁的脂粉。
所以那天在兰台殿,舒望晴闻到太后衣袖上的香气,就有些可疑了。
舒望晴只与萧怀瑾说了一句话,对方立即懂了,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说:“朕……朕知道了。”
“晴儿好些了?”他问。
舒望晴这时神智全然清醒过来,抬头望着萧怀瑾。
他明亮的双眸离她极近,炯炯地望着她,倒令她有些不好意思,往后缩了缩,微红了脸,点点头。
她感受了一下胸腹之间原先大痛过的地方,现在好似完全不痛了,而且竟有一种暖洋洋的舒畅感。
其实,自打开始服用陈太医所开的药方,她就一直觉得小腹有些隐隐的不适,似乎有些寒气始终顽固地盘踞在身体深处,在与陈太医所开的温热药物相抗衡。
可是此刻,这种不适竟然全部都不见了,不仅不再疼痛,身体反而有些轻盈的感觉。
“皇上,嫔妾这是……”
舒望晴轻轻抚着小腹,抬起头,望着萧怀瑾,眼中有些疑惑。
“太医倒也不敢欺瞒朕!”萧怀瑾柔和地笑起来。
“此前太医曾经告诉过朕,你曾经受寒,所以体内多少有些寒气。虽然于日常生活无碍,可为了子嗣计,却需要慢慢调理。岂料这次……这次解毒之后太医再为你诊脉,却发现宫寒之症已然全无,不须再服药了。”
这是……这是误打误撞,毒也是药,竟尔将她体内的寒气尽数化解么?
可见祸兮福之所伏,这毒药来得如此猛烈,却一鼓作气,一举就令原本缠绵于体内的寒气彻底消散了。
竟有这等效果,恐怕是想要害她之人万万想不到的吧!
舒望晴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道:“是皇上福泽深厚,嫔妾这是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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