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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妖娆:弃妃归来-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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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卞宝仪的眼光之中便带上了一种惊艳的神色。
舒望晴笑笑,没有多言,径自领着卞宝仪来到兰台殿正殿之前。
吕妃吕婉宁正守在兰台殿前,招呼各位已经陆续到此的闺秀。
舒望晴三言两语将卞宝仪介绍了,吕婉宁登时双眼一亮,上前就挽住了卞宝仪的胳膊,笑道:“是云秋妹妹家中的亲眷吧,本宫见着,确然与云秋妹妹有几分相像呢……”
卞宝仪大约从没见过吕婉宁这等自来熟的亲热阵仗,一下子就红了脸,赶紧离开了舒望晴,过去与吕婉宁见礼。
而舒望晴在一旁,也不得不暗自钦佩吕婉宁这等八面玲珑的本事。
她这么想着,便退在一边,打量已经在殿中候着的诸位闺秀。
这次请到宫中兰台殿的闺秀,大多世出名门,相貌或端丽、或慧秀,教养也都是很好的,这时都安安静静地在殿上坐着,间或与身旁之人低声交谈几句。
此间的闺秀,她一个也不认得。
可是这些明丽少女的座次是事先安排好的,舒望晴记性甚好,能够一一对上她们的家世名姓。因此她只需要在一旁默默观察,回头便能向萧怀瑾交差。
舒望晴一眼扫过去,心里却突然浮现出信王那张俊美的面孔,挂着惊心动魄的笑容——到底是什么人能配得上这信王呢?
早先舒望晴在御苑与信王初见,不过觉得这信王是一介寻常纨绔而已。
到了后来,信王与她数次相见,舒望晴却对此人的纠缠极是厌烦,不愿更多去了解。甚至在上林苑里信王安排她与北夷王呼延邪相见,她深心里,却是相信呼延邪甚至还要多过信王。
直至前番在长乐宫,舒望晴在最危急的当儿得了信王相救……自此她对此人的观感终于有所改观。可是她此刻对信王,犹是惧怕与敬畏居多,甚至还带有一丝不得已而生的钦佩,盖过了她原本该怀有的那一份感激之心。
如今,这信王殿下,却要选妃了。
她站在殿中一角,暗自观察坐在殿中的闺秀,只见也有不少好奇的目光扫将过来。
这些闺秀大约也没有想到,会有一名才进宫一年多,品级不高的宫嫔到此,来评判她们是否够格能成为信王妃吧!
她正想着,却不防有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晴芳仪——”
来人是卢太后身边的孙嬷嬷,这时凑在她耳边,道:“芳仪小主,太后有请。”
舒望晴身子轻轻一震。
她原是知道太后会亲自主持这次相看信王妃,可是却没想到,卢太后第一个要见的,竟是她。
“小主,请随老身来吧!”
孙嬷嬷转身便往兰台殿的偏殿过去。
卢太后则确实如舒望晴所猜测的,高坐在偏殿暖阁正中,见到舒望晴进来,冷冷地哼了一声。
第200章 太后
“嫔妾参见太后娘娘!”
舒望晴来到偏殿,见了卢太后,不敢怠慢,伏下身行下大礼。
“起来吧!”
卢太后声音里颇有些恼意。
舒望晴不敢怠慢,起身之后,垂首肃穆,安安静静地站着,听着太后的吩咐。
“抬起头来!”
卢太后冷冰冰地吩咐。
舒望晴依言,抬起眉眼,正正地对着卢太后。
她以前极少正视这位老太后,即使是前世身为贵妃的时候,也与这位太后并不算如何亲近。
此时她抬起头望着太后,正正地打量这位本朝地位最尊的老妇人。只见她虽然年纪摆在那里,可是保养得当,脸上虽然已现不少皱纹,可是依旧肌肤如雪,眼眸灵动,与同龄的贵妇相较,显得年轻不少。
看着看着,舒望晴心中却一动。
卢太后脸庞较阔,下颌较宽,因此看上去面如银盆,一派世人口中所说的“福相”。
而萧怀瑾萧怀信兄弟两人,则都是长脸型,下巴略尖,兄长秀逸无双,弟弟则俊美难匹。
叫人有些想不到的是,卢太后,虽是今上与信王的生母,可竟与这兄弟二人,相貌并不相像。
舒望晴想到这里,立即想起前世在宗庙里曾经见过的先帝画像。皇室兄弟二人,相貌恐怕像先帝更多一些。
她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卢太后发话了。
“听说皇上近来一直留宿在瑶光殿!”
语意虽然冷淡,可是其中的震慑之意却一点儿也不少。
“是——”
舒望晴躬下身去答道。
这种事,反正也没什么好瞒的。
“你身为宫嫔,难道就没念过《女则》《女诫》,不懂得谦抑大度的道理?”
舒望晴在太后第一句话出口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对答。
她再度屈膝,柔声道:“太后娘娘,皇上近来一直操劳朝事,夙兴夜寐,在嫔妾殿中,也不过晚间暂歇一二而已。嫔妾忧心皇上龙体,便不欲皇上在朝事之外,再烦心六宫之事……”
她的意思其实是,皇上自己有脚,自己过来瑶光殿,她又为何要歉抑大度,劝皇帝离开?
卢太后闻言冷冷一笑,道:“好一张利口!倒也是个伶俐的。”
“皇上是何时开始宠幸于你的?”
卢太后低下头,望着手上的指甲,口气放缓,淡淡地问。
舒望晴想了想,答道:“是年节的时候,元宵刚过……”
她指的是那次沁泉宫赐浴之后的侍寝,当时萧怀瑾曾经让人在敬事房记过档。
只听“啪”的一声,卢太后一掌拍在紫檀桌面上,怒道:“放聪明些,别给哀家打马虎眼!”
卢太后口中的“宠幸”当然不是头次侍寝的那个意思。
舒望晴眉头微皱,已经想明白了卢太后的心思,她当即低头,低声答道:“是嫔妾从太后的华阳宫回去之后。”
卢太后这才舒了一口气,冷笑道:“早猜到了!”
太后私心里认为,萧怀瑾能如此宠幸舒望晴,多半有与自己别苗头的意思在。眼前的宫嫔,她便不怎么放在眼里了。
这太后一旦想通,便也没有深究下去的意思,反而开口问:“你见过信王?”
舒望晴一愣,立即点头道:“嫔妾曾经在上林苑皇上的生辰大宴上,见过信王殿下一面。”
卢太后冷笑道:“只见过一面,就有胆子来替阿信相看他王妃的人选?”
舒望晴只淡淡地答道:“皇上有命,嫔妾自然不敢不从。再者,嫔妾自认没有太后、皇上的眼光,能够考量各位闺秀的相貌人品。嫔妾不过是来替皇后娘娘、吕妃娘娘跑个腿、打个杂的。之后皇上若问起此间的情形,嫔妾也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卢太后再度冷笑一声,目光锐利,紧紧地盯着舒望晴的面孔,道:“好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为信王选信王妃之事,本是太后与皇上之间的一场博弈。
太后与皇帝恐怕都有自己属意的人选。
若按此前的安排,由皇后主持相看之事,皇后何德音与卢太后走得更近些,也更易屈服于卢太后的意思。所以萧怀瑾才命舒望晴掺和一把,一来震慑皇后,二来也能从舒望晴这里得到些独立的判断。
可没想到,皇后病得不巧。换了名不见经传的吕妃吕婉宁出马,逼得卢太后不得不亲自出面。
舒望晴在卢太后面前,固然低眉顺眼地垂首,心里却雪亮——这次给信王选妃,信王正妃是最关键的人物。
若是太后属意的世家闺秀得了正妃之位,那么信王府的两位侧妃,则必然是萧怀瑾所属意的世家背景。反之亦然。
信王本人的意见么,则会被完全忽略。
原本,信王身在皇家,他的婚姻就必然会与朝中势力纠结,而个人****都是无关紧要的。
以后信王府能否琴瑟和谐,还要看入选的信王妃性情是否能与信王相投。若是不行,则必然造就怨偶一双。
所以早先祁云秋拜托她的时候,也只说请舒望晴关照这卞宝仪的性情是否能与信王相合——说白了就是日子能不能过得下去。
情情爱爱什么的,就都是奢望了。
“过来,”卢太后再度冷淡地开口,“扶哀家去大殿上!”
舒望晴一怔,抬起眼,与卢太后的眼神一撞。
她已经明白了七八分,随即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太后的手臂。
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舒望晴却不能露出半点被熏着了的模样。
卢太后面罩寒霜,却一手扶着舒望晴,另一手扶着孙嬷嬷,径直往兰台殿大殿上过去。
就像是奇迹一般,卢太后一只脚跨入兰台殿正殿的时候,她面上叫人不寒而栗的冰霜已经化作了和煦的春风。老太后一面缓缓行来,一面与身边娇艳而温顺的年轻宫嫔连连说笑,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正在兰台殿上与两三位世家贵女谈笑风生的吕妃,见到这情形,忍不住心中打了个突,一张脸立即垮了下来。片刻之后,笑容又回到了吕妃的脸上,只是那笑容多少有些僵硬。
太后这分明是在人前摆花架子——显示她是有多么器重皇上喜欢的人那!
第201章 密室
太后进了兰台殿正殿,入宫接受相看的世家闺秀纷纷随着吕妃一起,起身向太后见礼。
舒望晴则悄无声息地退到吕妃下首的一个位置上,也随之躬下身去,低着头,一时便泯然众人。
卢太后面带和煦的笑容,一个个地往闺秀们面上看去。
“好、好……”太后连声赞叹,她记性甚好,先点了几名她认得的闺秀。
“这是万家的三丫头吧!”
“啧啧啧,李家的几位小姐哀家都是见过的,果然五小姐出落得最好。”
即便太后不认得的,也有孙嬷嬷与吕妃在一旁,轻声提点。
过不了多时,卢太后已经见到了卞宝仪,听了吕妃的介绍,卢太后点了点头,朝卞宝仪笑了笑。
卞宝仪原本甚是紧张,但见了卢太后的笑容,忽而便放松了许多,一一答了卢太后的问话。
舒望晴在一旁看着,心想,若论八面玲珑,其实卢太后本人,就未必在如今宫中的德妃宋韵桃、吕妃吕婉宁等人之下,年轻的时候,想必应该也是一个人物。
“回……回禀太后,臣女姓穆,行七……”
坐在卞宝仪下首的一名少女,听见卢太后发问,便小心翼翼地答道。
吕婉宁在旁提点卢太后,“太后娘娘,这是贤妃娘娘的妹妹呢!”
卢太后脸上的笑容登时敛了去,“哦”了一声,随即跳过了这位穆家的七小姐,转而问候起坐在穆七下首的一名闺秀。
那位穆七小姐登时手足无措,涨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舒望晴冷眼在一旁看着,倒觉得这位穆七小姐,既不似穆贤妃的骄纵蛮横,也不似穆六小姐的工于算计。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倒真的像是大家娇养出来的小姐,只不过太柔弱了,在人前显得十分畏缩——
舒望晴记得这穆七小姐原是庶出,心里便想:看起来,卢太后固然不属意穆家,穆家好似也对穆家女儿嫁入信王府一事,并不抱多大的希望。
穆七小姐与旁人一比,显得毫无竞争力。
不过她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信王的个性,一贯喜欢掌控一切,习惯于替旁人做决定——或许这等柔柔弱弱、全无主见的女子,反而能入了信王的眼。
穆家反其道而行之,没准是因为这个原因。
舒望晴微抿着嘴,定定地望着穆七小姐。
穆七小姐见她眼神和善,终于忍住了不再瑟缩,而是微微地冲舒望晴点了点头。
舒望晴冲她温柔一笑,心想,若是穆侯、或是穆家另外两位女儿在场,见到这位七小姐如此,估计会被气得吐出血来。
一时卢太后见过了各家闺秀,便命吕妃与舒望晴招待诸人在兰台殿中饮茶赏花,吩咐吕舒二人千万不要将大家“拘束住了”。
而太后自己则推说有些劳累,要回华阳宫休息休息。
等太后一走,兰台殿中的气氛终于轻松起来。
吕妃继续她的八面玲珑,招呼了几位太后格外“看重”的小姐,到前院去赏那几本名品菊花。
舒望晴则只与卞宝仪闲聊了两句,随后便推说自己有些头疼,自去偏殿歇着。
那位穆七小姐大约原本是想来找她说话的,但是在偏殿外走来走去一阵,嗫嚅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向舒望晴开口,自己便退开了。
于是舒望晴乐得一个人清净。
她以手支颐,一个人坐在偏殿中。
偏殿的门户大敞着,她能看见兰台殿院中诸人的行动。同样的,兰台殿院中诸人,也都能看见她那鹅黄色清丽的身影。
舒望晴微微偏头,开始打量她所在的这一间偏殿。
她以前来过一次兰台殿。
只不过那一次,是冬令时候。兰台殿彼时并无多少灯火。当时她由信王亲自迎入正殿,却对着兰台殿里的装点布置全无印象。
这时细细看来,只见这偏殿大约以前是用作书房——只见窗下摆着黄杨木绘兽描金书桌。书桌上放着一只汝窑的天青釉笔海,并镇纸笔洗等物。殿中物事虽然大多打扫得一尘不染,但俱已显出一点陈旧。
舒望晴抿着嘴,心想,也是,信王出宫建府,也已经有好一段时日了。这些东西,不过放在此间,面儿上维持一个样子罢了。
她随即起身,只见她原本坐着的酸枝木椅背后,正对着一面紫檀嵌染牙广韵十二幅隔扇,旁边是一只同色的紫檀八仙八宝顶柜,上面置着各色瓷器,零零总总。
而那面隔扇的正中,竟有一整面一人来高的水晶镜面。镜面之中,正正地映出舒望晴俏丽清雅的形貌。
在装点得与寻常书房无异的偏殿里,竟见到这样一幅巨大平整的水晶镜面,舒望晴一时觉得十分突兀。
她忍不住走上前,立在顶柜跟前,看了片刻,随即伸手,纤指轻轻地点在镜面上。
镜中的丽人也与她一样伸指,两人指尖几乎能够相触。
外面依旧嘈杂,吕妃等人的说笑声不时传入耳中。
可片刻之后,舒望晴忽听耳边响起机括轧轧之声,只眨眼间的功夫,她只觉得脚下微动,身畔一黯,眼前随即一亮——
舒望晴吃惊不已,再抬头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与适才偏殿一模一样的大殿之中。
身后,依旧是黄杨木的描金桌,桌上摆着笔海镇纸等物。
而她面前则依旧是那面紫檀隔扇,隔扇中,依旧是那片巨大而平整的水晶。
只是往那片水晶之中看去,所见不再是舒望晴自己的影子——舒望晴立在水晶镜面跟前,眼中所见,竟是刚才自己所待的那一间偏殿。偏殿门外还有宫人内侍的身影晃过。
耳畔吕妃等人的说话嬉笑之声也似隔了一道门,隐隐约约地传进来,已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舒望晴心中吃惊,她倒没想到,兰台殿中,竟有这样的机关。可是她却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样就触动了机括的。
而如今她这是——落进了兰台殿的密室里?
第202章 辛秘(上)
所幸这密室并不是什么阴暗的所在,琉璃窗外明晃晃的秋阳照进来,舒望晴便也并不害怕,并不慌乱。
她在水晶镜面周围看了看,没见到什么可疑的机关,随即转身,打量着这间与外间偏殿一模一样的房间。
她眼光锐利,瞬间已经瞧出了不同。
这间屋子,并无入口。
外间偏殿入口所对应的那个位置上,是一整面的墙壁。壁上挂着一幅半人高的画像,画中却是一名宫妆女子的小像。
舒望晴压抑不住心中的疑惑,往前踏上几步,打量着这幅画像。
这幅画,也不知在这里挂了多久了,画质泛黄,原先的着色也黯淡了不少,显得不够鲜艳。
可即便如此,也看得出画中人粉面含羞、美目流盼,是一名极美貌的女子。
画像没有题款,孤零零地悬在这里,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岁月。
舒望晴原本以为这画像可能会是信王心仪的女子,可是打量这画像的年月,若是画中人还在这世上,也应该是有些年纪了。
这么一想,便又觉得不可能。
她再度仔细端详这幅小像,突然觉得这画像有些眼熟。
倒不是画中的人眼熟,而是这画像的制式看了叫人眼熟。这样规制、这样大小的画像,以及像中人物所摆的姿态,都叫她想起了一件事——
舒望晴当初是选秀进宫。
进宫初选之时,都有宫中画师为每位通过初选的秀女绘下画像。
她也曾让人画过这么一幅,当时画师匆匆画就,让她也匆匆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模一样的画像,画中人的身量高低、甚至所摆的姿势,都如同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初入宫的秀女么,画师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这么说来,这画中人,也是曾经过选秀而入宫的秀女?
只是从这画像的年头上看,画像画成,至少是二十年前——那么,这画中的女子,竟是先帝时候选秀入宫的女子?可若是如此,这画像又因何会挂在兰台殿。
舒望晴抱着心头的这些疑惑,再度凑近前,仔细端详画中人的面貌。
忽然间她浑身巨震,往后退了两步,睁圆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见的。
——这画中人,一张瓜子俏脸,眉目俊秀,妩媚婉约,仔细看那眉眼,竟与信王有七八分相似,就是与皇上相比,也能隐约看出些萧怀瑾眉目的影子。
平心而论,萧怀瑾的相貌,像先帝更多些,因此更显得儒雅秀逸;然而信王萧怀信,可能是更加年轻的缘故,眉眼更俊俏些,因此看上去与那画中女子十分相像。
想到这些,舒望晴被震住了。
难道,难道……
世人所说的,皇上与信王兄弟二人,都是卢太后本人的亲生孩儿,难道,此事……不是真的?
她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小像,扶着身后那张酸枝木椅,才勉强站住了。不由得记起以前姚美人曾经对她说过一句:
“皇上不过是先帝庶子……”
她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
原本她以为姚美人这么说,是因为皇上出生的时候,先帝的元配皇后刚刚故去没有多久,而现今的卢太后尚未登上皇后的凤座。
可若这姚美人当初的意思是:
皇上与信王,都根本不是当今卢太后亲生的呢?
若真是这样,那么眼前女子,难道就是皇上与信王的真正生母?
可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名女子的存在?诞育了两名皇子,这名女子又怎可能在宫中始终籍籍无名?
皇上与信王,若是能明白自己真正的身世,又会如何区别对待太后与这位生母?
她望着眼前的画像,突然明白了,心中随即生出同情——
眼前画像上的这名女子,若真如她所猜测,是今上与信王的生母,那么此人必然已经不在人世。原因无他,卢太后不会容许这女人还活在世上的。
“看够了没有?”
她正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小像,冷不丁有个声音从角落里透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一声,将舒望晴吓得魂飞魄散,往后倒撞了小半步,正坐回身后那张酸枝椅上去。
不知何时起,信王,就已经坐在这间屋内的角落里,静静地望着她。
只是舒望晴专注看画,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动静。
直到此时信王出声,才令她惊觉,一时被吓得满额都是冷汗,坐在椅中,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在胸膛中剧烈跳动。
“你……”
舒望晴勉强稳了稳心神,本刚想开口说,你怎会在此?可是一转念,今天是宫中相看信王妃的重要日子,信王本就是个不愿被旁人操控于股掌之上的人,今天他又怎可能不在兰台殿?
她自己,这是误打误撞,误入了信王暗中观察旁人的密室吧!
想到这里,舒望晴秀眉一轩,抬起眼,毫不畏惧地对上了信王的双眼。
“你……看明白了?”
信王的声音有些低沉,只见他坐在椅中,双臂抱在胸前,微低着头,却也一样抬着眼,眼眸深深,凝望着她。
一旦眼前这人沉下脸色,严肃地望着她,舒望晴就忍不住想别过头去——
这副模样的信王,叫人觉得太陌生,太不真实。
见到女人的眼光流转,刚转过来,又立即转了回去,萧怀信一下子没能忍住,嘴角上挑,又透出他那招牌式的邪笑出来。
舒望晴这下子突然觉得自如了一些,可是仔细看去,却觉得萧怀信虽然在笑,可是笑容里却透着淡淡的孤清、无限的酸苦,一见之下,她竟对萧怀信心中之情感同身受,立时觉得双眼酸涩,几乎便要垂下泪来。
这时萧怀信却起身了,也来到那幅小像跟前,眼中带着温柔,端详了一小会儿,才转过身,望着舒望晴。
“晴芳仪——”
他微微躬身行礼示意。
“信王殿下,”舒望晴缓缓地还礼,也随之躬下去,“嫔妾谢过当日殿下在长乐宫的援手之德。”
这是她在长乐宫之事以后,第一次见到信王,必须亲自道谢,才能显得出诚意。
岂料信王并未接受她的谢意,反而一指墙上的小像,道:“你若谢,谢她好了。”
第203章 辛秘(下)
谢她?
谢这画中人?
舒望晴听闻,心中大惑不解。
再度将视线转向那小像之上,只见那张与信王眉眼相仿的面孔,年轻而俏丽。画中人此刻似乎正静静地望着画外,眼中透着对未来宫中生活的憧憬。
哪个女人初进宫时不是这样?
可是谁又能熬到最后,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舒望晴望着画中人,心中无端端地生出一点悲凉。
“不知你是怎样的,总之我幼小之时的情形,总也不怎么记得了。”
信王在旁,低声开口,声音低沉而哑暗,听起来却少了以往口气中的盛气凌人,仿佛在与极亲近的人闲话家常一样。
舒望晴心中一动,幼小之时的情形啊,她还记得,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她还住在青州,左氏父兄俱在,哥哥最喜欢她这个妹妹,每每将她带去城外草原上策马,所以她记得清楚,那蓝蓝的天空,青青的草原,远处一点一点的白色,是牧民们住着的帐篷……
“只是从我记事起,就一直觉得身边有这么个女人在暗中窥测——”
“我饿了、我渴了、我摔了……我哭了的时候,似乎都能见到这女人的影子,然后我就能得到应有的照顾。”
不知为何,信王摒弃了“本王”这个称谓,改用了“我”。舒望晴只坐在椅上,静静地听着,无形之中似乎与信王的距离终于近了些。她对他,再也不似以前那样抗拒了。
“我却从来不曾在光天化日之下,正眼见到过这个女人。”
“直到五岁那年,就在兰台殿的这间屋子里,我无意中撞破了机关,见到他们在给这女人灌死药……”
“那时我第一次看见人死的全过程……”
舒望晴听得遍体生寒,心知定是宫中之人生怕年幼的信王意识到这女人是他的生母,所以趁着信王年幼,将此女结果了。
她忍不住又偏头望了萧怀信一眼,只见这信王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这笑容里,多是悲凉,又间或交杂着些嘲讽与深深的自我否定,虽说是笑容,却叫人见之就想要落泪。
“事后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过,我能有什么办法,去帮一帮这个女人,去救一救这个女人……”
信王语速减缓,人也似乎陷入了沉思。
“可是当时我竟看着那些人……那些人捧着盛有死药的药碗向我走来,我只记得自己登时失了神智,应该是吓晕了过去……”
说到这里,舒望晴已然记起了皇上萧怀瑾口中的旧事——他曾提起信王五岁之时曾经受过一次大惊吓,应该就是这一件事。
那么,此后的信王应该会……
“后来我醒来,依旧惧怕旁人以死药害我,所以开始装哑,拒不开口,死都不肯说半个字。而且我开始整日缠着皇兄,与他吃一个碗里的饭,晚上也睡在同一张床上——我知他是父皇所钟爱的太子,未来的储君,无人敢害他,而我,则不一样。”
“在皇兄的庇护下,我装哑装了一年多,才慢慢敢开口说话。到了那时,已经再无旁人怀疑我还记得那件事,毕竟,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而已。”
说到这里,信王又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只可惜,好多事,年纪越长,便记得越清晰。”
萧怀信望着那幅小像,低声说。
“后来待到我长大,手中有了小小的权势,再去查当年的旧事,才从无人在意的故纸堆里,找到了这张旧画,确定了这女人的身份,也确定了……”
舒望晴低头不语,知道萧怀信是为尊者讳言,那么她所猜测的,皇上真正的生母之事,恐怕就是真的。
“那时我才发现,她在宫中,只是一名极普通极普通的宫嫔,可是我却一世深悔,深悔自己当时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将她救下。”
“所以待本王长成,便在这幅小像面前立过重誓,有生之年,若再撞见这等冤屈之事,哪怕是毫不相干的普通人,但凡本王有能力,就一定要出手救上一救。”
萧怀信说这话的时候,偏头看了看身边的女人。
只见舒望晴低下头去,正暗自咀嚼他刚才所说的话。
毫不相干的普通人那——
舒望晴心中想着,难怪这信王开口,说要谢就谢这画上的人。原来是因为他当初没能救下生母的缘故,所以当日在长乐宫,他才肯出手相助着自己这个原本没有丝毫瓜葛的普通人。
然而萧怀信却定定地看着舒望晴,心里暗暗地想——
他口中所说的,毫不相干的普通人,却不是长乐宫中的晴芳仪,而是早年间那个在冷宫中被人所害的左贵妃。
当年也是他机缘巧合,才能在左氏蒙冤之时,将她那一缕芳魂护下。那时她当真只是个他完全不熟悉的人,他只知她是皇兄身边的嫔妃。
可是到得长乐宫中的时候,她却早已不再只是个陌生人。
可是这一切,对面的女人,却永远不可能知道。
“话虽如此,嫔妾确实承蒙信王殿下照应,才免受奸人陷害,这一拜,是嫔妾诚心谢过殿下。”
“日后在宫中,若有可以帮得到嫔妾的,请殿下尽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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