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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医-风光霁月-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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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殿下。”先屈膝行了礼,随即到了床畔,在玉莲端来的交杌坐下,将行医箱放在了手边的小几上,取出了脉枕放在床沿。
  三皇子看着齐妙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眉头皱的更紧了,将手腕放在脉枕上任由她诊治,却在她还未说话之时,先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单独问问白夫人我的病情。”
  如此可谓人之常情。三皇子毕竟是断掉双|腿,不论是谁,恐怕都不可能不担心自己会落下残疾。
  小六子与玉莲对视了一眼,随即行了礼,带着屋内服侍的人退了下去。
  齐妙便道:“三殿下不必担忧,我先来检查一下右腿的伤口,再给你重新换药。”
  她知道三皇子必然是有话要问。但是她也知道,这时候不该是她多言语,有话要说的是三皇子才是。先开口的人,很容易就会落了下风。
  齐妙一面去掀起盖在三皇子腿上的被子,一面道:“三殿下的左腿只是骨裂,我已经为你用石膏固定过了,这段时间切记不要沾水,也不要试图过度运动,很快就可以好起来拆掉石膏了。右腿上的伤口麻烦一些。当日您受了伤后就昏了过去,所以也不知道伤情是什么样子,当时您的腿骨折断,从皮肉之中串了出来,我已经为你接了骨头与经络,外头的伤口也手术缝合了,开放性的伤口太过严重,是以没有给你打石膏,只用了木板固定,你切记这条腿千万不可乱动,不可沾水,不可……”
  “你,能不能安静会!”
  齐妙正拆绷带的手被三皇子一把攥住。
  他的手大而干燥,长期喜欢舞刀弄剑,是以关节处都有很明显的茧子,他因为愤怒或激动的情绪而用力,直抓的齐妙手上生疼,一种不同于白希云那般细腻温柔的气魄直击而来,让齐妙不适的皱了眉,用力挣了两下,却未挣脱。
  齐妙凝眉低声道:“请殿下放手。”
  手中的触感太过娇柔,就像是握在了微凉的软玉上,细腻柔滑的恨不能让人用力将这只手好生搓揉一番蹂|躏变形。
  三皇子强压着从二人相接的手传入骨髓中的战粟和酥麻,臂上用力,一下子将齐妙拉扯到近前。
  齐妙轻呼一声,护着微微隆起的腹部,一条腿支撑在床沿,一只手又被赞皇子攥着,就这般半弯着身子俯身靠近三皇子面前。
  三皇子只看到一张精致到如画一般的娇美容颜凑近自己,在她未施粉黛的俏脸上,近距离丝毫未发现瑕疵,她水盈盈的明眸中一瞬闪过惊愕和羞恼,白皙的面颊逐渐浮上红晕,不悦的抿起了淡粉色的唇。
  呼吸中是一种不知名的花香夹杂着草药的清香,却不是脂粉气。
  三皇子的心一荡,险些忘记自己要问什么,脸上就有一些发热,却不想放开齐妙。
  第二百八十五章 探底
  三皇子抿着唇,手上的力道未再加重,但也不肯放开齐妙,就那么抿唇望着齐妙。
  齐妙原本还能镇静,可三皇子眼眸渐深,她又要护着肚子,又怕压到三皇子的伤腿,维持这个俯身的动作就觉得累。
  她皱着眉道:“三殿下,若有什么想要问的就请问吧。何必这样奇怪婆妈的,没的叫人觉得好笑。”
  奇怪,还婆妈?
  三皇子听的心里冒火,手上却依旧不肯放开,反而还往自己面前拽了一下。
  齐妙被拉扯的差点趴在他身上,勉强用另一只手撑着,羞恼的皱紧了眉头,“你到底做什么!”
  “原来,你生气起来也这么好看。怪不得能够收服了白子衿,又能收服了德王殿下!”三皇子嘲讽的一松手,口出恶言以掩盖自己的狼狈。
  齐妙气结,直起身退后两步,揉着发红的手腕道:“三殿下若是像发疯,何苦还找我来?让旁人陪你疯便是了。我就告辞了。”
  见她愠怒之下涨红脸,眼眸如同星子一般晶亮闪烁,且呼吸之间还掺杂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怡人花香,三皇子当即有些狼狈的别开脸,哼了一声道:“别人倒是能陪我疯看我疯,却不能回答我,那只兔子到底怎么回事。”
  齐妙心头咯噔一跳。
  “你说什么兔子?”
  三皇子挑眉,灼热的视线直盯着齐妙不放,似乎是想从她的脸上身上看出丝毫破绽来。
  “我说的兔子,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请三殿下明示。”
  “我若直说了,怕你不好解释吧?”
  “殿下真是奇怪,有什么不好解释的?”齐妙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三皇子抿着唇,低声道:“你是仙女吗?”
  齐妙:“……”
  三皇子的思维跳跃太快,齐妙一时间竟有些跟不上思路。
  三皇子望着她,呢喃道:“你若不是仙女,怎么会有这样一身花香,这样的容貌也医术?那天的兔子,我分明看到你动手咋的血污喷溅,可是我身边的内侍却说他亲手放走了那只小兔子,兔子完好无损,丝毫没有受伤。你若不是仙女,为何明明已经被砸伤的兔子却能活蹦乱跳?”
  齐妙这下子才算明白了三皇子的跳跃思维从何处来,不仅无语的道:“殿下,您是烧糊涂了吗?”
  三皇子抿着唇瞪她。
  齐妙扶着有些酸的腰,在绣墩坐下,道:“我若是仙女,也第一个飞离这个是非窝,谁想搭理你啊。”
  三皇子闻言当即不悦,火大的道:“你说什么呢!”
  “说的就是你这个大麻烦。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吗?我如果是仙女,就带着我夫君原离朝堂,躲到一个不会被你们这群人牵扯到的地方去。谁还要被赶鸭子上架,要治疗你这个大麻烦。”
  三皇子被说的竟然连火都发不出来了,讷讷道:“又不是我想惹麻烦,是别人陷害我!”
  “是啊,所以你们神仙打架,我们凡人遭殃。”齐妙没好气的道。
  “那也不能改变你就是仙女的事实,你若不是仙女,也一定会一些法术,不然那个兔子怎么解释?”三皇子看着齐妙的眼睛冒着光。
  齐妙无语的道:“你真的是发烧少迷糊了。那天的确有只兔子但是我是取血来给你配药用的,只用针戳破了一点皮,去了几滴血而已,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把兔子砸了的?”
  三皇子愕然:“你说谎!我分明亲眼看到的!”
  “你是做梦看到的吧?”齐妙道:“你若不信,就去问人啊,那日伺候你的,帮忙手术的,你都可以叫来随便问。”
  “我……”
  他是问了,兔子是没事。
  可是他也的确看到了啊。难道说是自己迷迷糊糊看到的那些都是梦中看到的?
  若是梦中看到,又为何会如此清晰?他不会连是不是做梦都分不清的!
  三皇子抿着唇,自己都已经迷茫了。若解释为什么仙女,也太匪夷所思。若按着齐妙说的,真是自己看错?或者说是在梦里看到,他伤重之时迷迷糊糊没分清自己看到什么?
  那么他稀里糊涂的对齐妙说了是二皇子用鹰唳来陷害他,让他的马摔倒的事,也是在梦里?
  这么一想,三皇子竟纠结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都分不清哪一个是梦中,哪一个是现实了。
  如果现实情况是他看错,那话可能也是在梦里说的,如果齐妙根本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他贸然问出口反而还会泄露了秘密。
  齐妙见三皇子的脸色阴沉着,眼神闪烁,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就知道他定然是还在纠结。
  齐妙再接再厉,放柔了声音,却用惊恐的看到疯子的眼神看着他:“三殿下,您……您没事吧?”
  三皇子被她的表情深深的挫伤了,羞恼的道:“没事!”
  “那,我给你检查伤口,换药。”
  齐妙上前,也不等三皇子说话反应,就手脚麻利的动作起来,那样子仿佛是恨不能立即弄完了,就可以逃之夭夭。
  三皇子看的气愤不已,赌气的道:“看把你给吓的,你若是害怕就赶紧滚蛋,让别人来!”
  齐妙并未抬头,手上动作丝毫未曾缓,却是在揭开绷带时故意撕扯了一下。被药粘在皮肤上的绷带骤然撕开,不疼,却刺激,唬的三皇子“啊”的一声惊呼。
  齐妙哼道:“看把你给吓得,你要是害怕了,干脆昏过去,别让我碍眼。”
  三皇子起点面色涨红:“你这个女人,怎么说话呢!谁害怕了!本殿下堂堂皇子,会在乎这么一点伤口?就是脑袋掉了也不过是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你……”
  低头一看那缝合过的伤口,中气就弱了:“这伤……”
  齐妙算是彻底看出来了。三皇子分明是个有点二的小孩儿。
  她一面上药一面道:“我才刚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的伤当时很严重,骨头折断,从皮肉刺出。你这伤口我是一层层帮你缝合的,在你的的腿上做了个针线活。”
  看着蜈蚣一样扭曲的伤口,三皇子别开眼,忍着上药时清凉的刺痛,哼了一声道:“那你的针线活做的也不怎么样嘛。”
  齐妙听闻他说话时的语气,就知道这人已经相信了她的说法,觉得兔子是梦中的事了。那么他说的那些鹰叫的事他也不会当真了?
  或许,他也不一定会完全自我否定,觉得是自己做梦。
  总之他不确定是怎么回事也就是了。
  齐妙处置完了伤口,上了药,又重新包扎妥当,就道:“咱们一行可能很快就要启程回京都。你路上自己小心着一些,千万不要乱动,免得好容易正好的骨头到时候又偏了位置,伤筋动骨一百日,你这个伤翻年开春才差不多好呢。”
  “要那么久?那这段时间我岂不是只能卧床?”
  “若是一条腿断掉,后期还可以拄着拐杖走走,你两条腿都这样,就只能卧床了。我回头会嘱咐小内侍给你按摩肌肉,免得你这么久不动弹肌肉萎缩。”
  齐妙收行医箱。
  三皇子见她似乎要走,不免有些纠结。原本强势的要问她那个兔子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却连自己都给绕蒙了。自己是否看到了都不确定了,他是不是也太没用了?
  齐妙看他紧皱着眉,就知道这人心里在纠结什么,禁不住好笑的很。
  看三皇子这样子,并不是一个擅长用心记的人,也难为他这些年在宫闱之中是如何长大的。就譬如说弄一头猛虎射杀了来在皇上面前显摆自己的孔武有力,就并不是一个十分高明的手法,但是如此憨憨的讨好,却的确能够动重感情的皇帝的爱子之心。
  齐妙摇了摇头,对三皇子这样一个人,也着实讨厌不起来。若算起来,他这个性子,可比二皇子要安全的多了。
  说到底二皇子也是白永春和张氏的儿子,一想到那两位,齐妙就没好印象。遗传那俩人二皇子也不会是什么简单之辈。
  一想到白希云还要日日与二皇子为伍,又因为自己救了三皇子,不知道二皇子还存什么心,齐妙就替白希云累得慌。
  轻叹了一声,齐妙道:“你好生将养着,若是有事儿就命人去唤我。”
  “你,你这就回去了?要不你在待会儿?”
  “我呆着做什么?”齐妙无奈的道:“三殿下,您真的不用想的太多,如今您双|腿这样,皇上心疼的什么似的,您好生将养好了身子,也能让皇上少担忧不是?”
  “我也不想让父皇担忧,谁知就会出这样的事。”三皇子有些难过的垂眸:“如今还要搭上腿,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残疾。反正……哎,这些都是一些烂事儿,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走吧。”
  他自己都没想到,怎么齐妙就有这么大的魅丽,能让他不自禁的说出心里话来。若是一不留神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可不是太笨了。
  三皇子沮丧的垂眸,双手抓着锦缎被褥的缎子面儿,直将上好的缎子拧成皱巴巴的咸菜干。
  齐妙看的叹息,道:“你安心吧,我连我师父最好的药和独门绝学都给你用上了,若是真落下什么残疾,那也是天下人都治不好的,你也就不必遗憾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赔本
  三皇子闻言就觉得好笑:“你个年轻轻的小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自信,还说什么你治不好别人也治不好,你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齐妙翻了他一眼,觉得自己在这里和三皇子扯皮才是傻帽了。无奈的道:“好吧,随你怎么想了。臣妇告退。”礼数周全了一番,就提着行医箱出门去。
  三皇子看着齐妙的背影,先是呆愣许久,随即不自禁露出个微笑。嘴角上扬起来,那弧度越来越大。
  聊了一番,发觉齐妙这个人还真不错,就算不是仙女,也是个真正的美人儿,说起话来平易近人,还不是小意迎合,倒是个可以交朋友的奇女子。
  白希云那个家伙到底有什么本事,合该老天爷可怜她,竟然给了他一个这么有趣的媳妇儿。
  他自个儿怎么就没这个运气呢。
  屋外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小六子见齐妙出来,忙将预备好的油纸伞遮在齐妙头上,道:“多谢白夫人特意跑一趟,奴婢已经吩咐人给您预备了代步用的小轿子。”
  “多劳六内侍费心了。”齐妙笑着道谢,此处距离住处虽然不愿,可下了雪,她也担心自己不留神摔倒了磕碰到了,到底是对孩子不好。就是道谢上了轿子。
  小六子一路送了人出了远门,这才折返回屋内。
  仔细观察三皇子的脸色,见人果真精神的多了,也不是刚才那个急赤白脸的模样,当即放下心来,笑着与三皇子说起话来。
  齐妙这厢回了院中,就见白希云正披着一件黑色棉斗篷,撑了伞要出来。管钧焱在一旁正低声说着什么。
  见了小轿子进们来,二人都抬眸看向此处。
  齐妙笑出来,先向抬轿子的小内侍道了谢,又吩咐玉莲打赏了他们银壳子。
  “几位公公辛苦了,这点儿银子请几位吃酒暖身。”
  小内侍欢欢喜喜的接过,眉开眼笑的道了谢告退了。
  白希云这才道:“我正想去接你。三殿下可好?”
  “三殿下挺好的。只是伤口有些刺痛,这才吩咐我过去看看。”齐妙笑着道。
  “那就好。”白希云扶着齐妙的手上了台阶,二人相视一笑,在眸光深处交汇出彼此之间暗藏心底伸出的想法。
  有些话,只能回去悄悄地说,这园子里可不只是住了他们一家。
  屋内,齐妙与白希云在里间临窗的炕上坐下,玉莲奉茶后退了下去。
  待到屋内只剩下二人,齐妙才笑着道:“也没什么事,你不要担心。”
  她又不能将她砸断了兔子腿做实验的事被发现了说出来,就只好道:“三皇子不大记得自己与我说过什么,想来是如今清醒了,不想将那个鹰叫寻马的事情说出来。”
  “原来如此。”白希云笑着摇了摇头:“三皇子也着实算不得一个善于谋划的人,语言本我觉得四皇子的计谋太过粗陋,如今以看三皇子,倒是觉得四皇子比他强上好几分。”
  “在聪慧,心术不正也难成大事。”齐妙对四皇子那种阴险的性子显然不喜欢,“况且,四皇子若是真的厉害,也不会做这等让人一查就查得出的事儿来,所以他的手段也就是那么一些罢了。”
  二人就都有些沉默。
  其实他们心中所想的是相同的内容。
  真正右手腕和心机的是二皇子,他那种算计了人还不留丝毫线索的,才是真正的厉害。如今他们是站在一个战壕的兄弟,尚且不能够让他们感到心安,若是真的出有了利益冲突,还不知道要掐成什么样子。
  齐妙对皇子又不很熟悉,认识他的时间短暂,是也没什么友情。
  倒是白希云,毕竟是自幼与二皇子一同长大的,谁料想如今竟会出了这么样的事来,二人竟然互换身份,存在了如此大的厉害关系,一旦让二皇子知道了真相,后果将不堪设想。即便是二皇子不知道真相,只存有猜疑都够叫白希云喝一壶的。二皇子那样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
  齐妙都不知道,二皇子在那温文尔雅的皮囊之下,是否包裹了一颗与张氏和老太君一样阴险龌龊的心,更不知道他是不是会随他的亲爹白永春。
  一想白家的那一头头,齐妙就觉得心里膈应的慌,幸而他们现在出府了,不用在张氏跟前,也不用看老太君那张脸,否则还不活活膈应死人?
  不出几日,回京的准备就都做好了。二皇子带着人布置下去,力求做到万无一失。这一行人离京时候还都欢欢喜喜志得意满,捉摸着怎么在皇上面前出风头。可回去时却气氛压抑沉重,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也难怪大家小心翼翼。三位皇子,只有二皇子如常,三皇子断了腿,被安置在一辆铺设了厚实褥子的马车上,有专门的人服侍着,吴妃也总是来回跑前跑后的帮忙。
  而四皇子,则是这一路都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时候,譬如说要去解手才会下车,其余时间都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马车里,见了人也都不说话不笑。
  不知道的人都当他是为了三皇子的事情烦心,提不起兴致。
  只有他自己知道,皇上的那一句“路上少出来嘚瑟,给朕蹲车里好生反省”的威慑力有多大。
  四皇子一路上真的是在马车里蹲着的,只有腿实在太麻了,才会歪在一边悄悄坐一会儿。
  同一时间的京都城安陆侯府中,正是一片混乱。
  “怎么会这样,好容易这牛羊都已经按着预定的时间赶着送来了,外头寒天雪地的,那订货的人哪里去了?”老太君急的直捶床。
  张氏也道:“就是的啊,当日事情谈的好好的,侯爷不是说张管事那里都留了人家的家的住址,还有手书的文书吗,怎么到现在人家家都人去楼空了!”
  老太君催促着姚妈妈:“你在去外院看看……算了,你干脆告诉姓张的别走,我和夫人这就过去。”
  姚妈妈忙应是,大冬日里的却冒出满脑门子的汗来。
  怎么就会出这样的事儿!西北的牧场将牛羊都赶来了,这边却找不到收货的人!那五千头牛,七千只羊,大雪天的现在还都在外头冷着冻着呢!
  赶到外院书房,才刚进院子里,就听见屋内传来白永春的怒吼声。
  “放屁!放狗屁!怎么就敢说找不到这个人,这人白纸黑字落这大名,写了他周善的大名呢,怎么现在就说没这人了!”
  “侯爷息怒,老奴,老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侯爷当初吩咐老奴去四处采购,将牛羊置办齐了送来交货,老奴就照办了,谁知道这些天到了京都,去了当初那个院子,已经是人去楼空,根本找不到那位大掌柜了,就连那个周善老板都没了。这……侯爷,您快想想法子,这牛羊从牧场赶来就废了不少力气,五千头牛,七千之羊,大冷天里的还要想法子给它们吃住,不能冻死饿死,可得需要老大的一片地方才行,这京都城附近哪里有地儿存的下这些牲口……”
  “混账,混账!咱们定金都收下了六千两了,没道理找不到人啊!”
  “那侯爷,咱们是不是,是不是被骗了……”
  “放你娘的屁!定金六千两那么大的数目都给了咱们,谁家有毛病,白给六千两他们就跑了?就不要银子了?就为了坑骗咱们?”
  ……
  站在院子里的姚妈妈,听着都觉得背脊发凉。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有这种感觉,白家绝对是被人坑了!
  这些年侯爷在外头招猫逗狗的事儿没有少做,说不定是什么时候开罪了什么贵人,就有那家里不在乎银子的人,随意拿出千两银子来逗他们的……
  三成的定金六千两,他们此番一共该收获两万两银子,除去人吃马嚼的,剩下的利润足足万两多,这么大的一笔生意如果做不成……
  那牛羊可还都在京都呢!没地儿放没地儿搁置的,还要给牛羊吃喝,还不能让牛羊冻死,就算赶回西北的牧场去,这么多的牛羊,白家的牧场也没能力存放的开。而且放羊养牛,就要用人工,不但牛羊大冬天里的是银子,就是人吃的也是银子。
  白家这等于花了银子给自己家找罪受。虽然对方给了六千两银子定金,可是这定金若是冬天里买草料给牛羊吃给人吃马嚼,恐怕没一个月就要空了。剩下的就是掏白家的家底儿往里头填补!
  姚妈妈背脊上的汗水都将衣裳湿透了。
  她抹了一把脸,犹豫着没有立即进屋。反正看这个行事,安陆侯和张管事还要吵闹一阵子,她何苦现在去往枪口上撞?待会儿老太君和夫人来了,先商议在说。
  打定了主意,姚妈妈就出了院子去接人。
  不多时,老太君和张氏,还有白希暮和白希远就都来了。
  平日里白希远这个庶长子是绝对不会管事儿的,奈何这次的生意,白永春拍板钉钉之后,就将事情交给白希暮。白希暮又拉着庶兄一起捞油水,如今出了事,他们就都坐不住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炸开
  老太君急的两眼冒金星。要知道,在如今落败的白家,两万两银子那可是天大的数目,在寻常百姓人家也是几辈子都吃不完数字。经过了几代人的磋磨,当初的权贵之家,现在甚至连寻常商人都不如,比权势,朝中有多少人都比他们强,何况如今白永春一没有官职实权,而还被削夺了世袭爵位只剩下个流爵。
  比金银,这些年白家虽然有牧场上和京都几个铺子门面支撑,还有个田庄能种地。但是守城一年也就几千两,家里人吃马嚼,还要在勋贵圈子里走动,装门面,就是光穿戴的就不少银子,哪里能存的下?
  这一次收益过万两的生意,着实是太重要了!
  姚妈妈和张氏推开了正屋的门,老太君就带着众人鱼贯而入。
  白永春正负手在地上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乱窜,而张管事正跪在地上汗如雨下。二人乍一见老太君来了,都是惊愕,想不到这么快就把老太君给招来了。
  “你说,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说找不到人,那个掌柜的,还有那个姓周的,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倒是说啊!”
  “娘!”白永春将说话都打颤的老太君扶着去一旁圈椅坐下,狠狠地瞪了张氏一眼,暗骂这臭婆娘不懂事,怎么这会子就将人带来了,强压着火气劝说道:“娘,你别着急,也没有什么事儿。我这不是正想办法解决呢么。”
  白永春下意识的不想将事情和家里人说明。因为当初做了决定调查都没用的人是自己。
  他绝对不想在家人面前承认自己的无能和失误。
  白永春的小心思,张氏心知肚明。见他这个时候了还不知道反省,依旧是如此,当即嘲讽道:“这时候你只管与母亲这么说话也不是事儿,母亲心里着急,你不将事情解释清楚了,母亲回头自己胡乱猜测不是更着急吗?你还不如现在说个清楚。”
  白永春被张氏气的眼睛都红了:“无知村妇,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你还不滚开!”
  张氏被骂的脸上一阵红,毕竟被自己的丈夫当着婆母、儿子、庶子以及丫鬟婆子和牧场来的张管事的面儿骂,着实太跌面子了。
  白希暮看不惯父亲色厉内荏的模样,又惧怕父亲的威严,一句话也不敢说。
  白希远更是不敢吭声,恨不能自己根本就没来过这个房间,藏在角落里才好。
  老太君现在心里没装着儿媳妇,也没装着孙子,更不在乎儿子的态度,不管不顾的就道:“你给我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别给我东拉西扯的!这些年来你们夫妻两个立不起来,我老婆子管理庶务多了去了,虽然说没有赚的什么大钱吧,但也从来都没有出过什么大乱子,怎么你才丢了官职在家管理一次就出事!你给我说清楚喽!”
  老太君的话,就像锥子一般的扎人心,老白永春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觉得自己在儿女下人面前跌了面子,对待老太君,他便再难露出好脸色来。
  “娘还是回去歇着,这些外头的事儿子也不想拿来烦扰你。”
  “你说还是不说!我都来了,你还不肯说,你是不是要急死我啊!”
  白永春面红耳赤,好半晌才道:“其实事情就是那样,娘都知道了,张管事这边正跟我回话,我们俩正商量着要去寻那个周掌柜。”
  “寻?那现在就是找不到人?你们当初立下文书没去官府,没去周家?”
  “去了的。但是现在人去楼空,找不到人。”
  “没有人,咱们跟谁交货啊!那些牛羊要吃喝拉撒,养牛羊的人也要生活,京都这么大的地儿,这些牛羊往哪里放?难道能让牛羊在街上乱走?现在还下大雪,冻死了怎么办!”
  “娘就别啰嗦了,这话就是你不说,谁又能想不明白?我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你就别跟我面前吵闹了行不行?”白永春这会儿已是面红脖子粗,催着张氏道:“你还不快点扶着娘回去休息!有你这么做儿媳妇的吗,帮不上忙不说,就知道添乱,你就不能起一点好做用。”
  白永春如今就像是要爆炸的火炉,逮着谁就跟谁喷火,张氏被他一番抢白说的完全无招架之力,气的面色紫涨,差点当场背过气去,眼泪也顺着脸庞滑落下来,哽咽着点指着白永春,道:“你但凡是个爷们儿,能有本事的,有事儿就别忘我们女人身上推。是爷们儿的你就戳起来,现在只会跟女人大呼小叫,你算什么本事!”
  如果搁在平时,张氏敢这般当着老太君的面儿跟白永春吵闹,老太君定然不会答应,说什么也要绑着儿子跟媳妇呛起来不可。
  可是今日老太君也觉得张氏说的对。
  想她年轻时候能耐了一辈子,将整个侯府把握在手里,管理的井井有条的,庶务内务一把抓,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对他不服帖的,就是老国公爷在世的时候也都夸赞她一句贤良淑德善于掌家。
  怎么偏偏到了现在就不行了呢,怎么她儿子就是个付不起的阿斗呢。白永春平日里招猫逗狗的也就罢了,没事就招惹女人,这一辈子在女人身上惹出来的官司数不胜数。因为女人,亲儿子都得换给别人,因为女人自己差点被人弄死,因为女人丢了官职,因为女人把祖上传下来的世袭爵位变成了流爵……
  现在他怎么看,都觉得白永春是个没用的绣花枕头。这人怎么就能够没用到这种程度!
  老太君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扒拉着手指头道:“我告诉你,这个姓周的你必须找到,否则咱们家就要大动根基了。首先你是要养这些牛羊吃喝拉撒,还要养着工人,还要找地儿去存放这些牛羊,若是一个不小心冻死一头你就得亏本一头,我掐算了一下,若是弄不好,恐怕咱们府上要赔进去三年收益,一口气拿这些钱,拿得出来吗?难道能吧界面上的铺子给盘出去?”
  “好了好了,您就别唠叨了,难道我的脑袋就不如您,就不会计算?这些我比您算的还精。”白永春烦的不行,忙吩咐人生就拉着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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