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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君倾(君子攸宁)-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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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微闭着的眼缝中,我看见他微微皱眉看了我一眼,脸上的神色复杂,似是不耐,又似犹疑,却独独少了往昔的那抹不忍和怜惜。我身下痛感持续传来,已然让我无暇思考,他的呼吸也变得越发沉重,腰身在我身上来回驰骋,汗水顺着脖颈和后背滴滴滑下,黏腻的感觉让我不由心生一阵嫌恶。
  我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一丝享受,他眼眸中反射出的完完全全是占有得逞后的光彩,嘴角挂着些许得意昂扬的笑,指尖在我的身上来回游走,好像昭示着他对我每一寸肌肤的所有权一般。我痛苦地紧咬了唇,这场毫无快感只有痛感的交缠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折磨,我不知他还要持续多久,只得默默闭了眼别过了头,祈求着这场噩梦能够早些结束。
  “看着朕,”他蓦地打破了沉默,语声低沉却又让人不可抗拒:“朕要你睁大眼睛看着朕!朕要你眼里心里都不许再有旁人!”
  见我不为所动,他猛地加大了驰骋的力度,痛得我不由张开了眼。只见他双眉紧锁,一脸不快的样子,眼神中的火焰似要将我燃着了一般:“君倾,朕要你一辈子都记着,只有朕才配拥有你!你是朕的女人,永远都是!”
  他的唇复又贴了下来,在我的身上使劲啃咬,我无助地扭动着身子,通体的疼痛已让我几欲发狂。他的速度越来越快,那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神直看得我一阵惧怕,他是要用我对疼痛的恐惧和抗拒让我将他永远铭刻心底,可殊不知比身体上的疼痛更让人难以释怀的是从心里油然而生的疏离和陌生感。昔日的那个爱我敬我怜我惜我的慕辰在这一刻已经死了,眼前的他只是一个在女人身上发泄着兽欲和占有欲的陌生男子罢了。
  越来越强烈的痛楚让我再也忍不住尖叫起来,指甲顺着他光裸的背脊一路狠狠地下滑,留下几道鲜红的血痕。他虽吃痛得皱着眉头,却并未吭一声,动作也并未缓下来,那喘息声越发粗重,伴随着我一声声的尖叫,如同黑夜中同时作响的闷雷和闪电,昭示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了动作,却不若往昔一般伏在我身侧,而是双臂撑着身子,直直地盯着身下已然瘫软无力的我:“朕决定了,过往的一切朕一概不究。从今儿起,不管要用什么法子,朕都会让你心甘情愿地听话臣服,朕要他的影子再也不能在你的心中出现。”
  我缓缓睁了开眼,与眼前这个无理取闹的霸道男子四目相视。不管我和慕颜是何种关系,他都休想拿那可笑至极的皇权来压我,就算我的人已经不再是我自己的,但我的心永远都是我自己的,纵使他是一国之君,坐拥天下,也绝难左右分毫。
  我冷笑一声,猛地抬首扑到他身上,使出浑身的力气咬住了他的左肩头,他没想到已然无力的我会突然发劲,直痛得闷哼一声,我只觉口中腥甜之气又浓厚了几分,舌尖满是血水的味道。
  半晌我方推开他,他一脸惊异地瞅着我,没弄明白我意欲何为,是以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我用手背拭去了嘴角的血迹,好容易平复了气息,缓缓道:“你休想。”
  春日的气息越发浓厚起来,宫里的女子们都脱下了沉重的冬衣,换上了美艳轻便的衣裙。时光似乎也随着万物的回春一并倒流,慕辰开始频繁地在我凤鸾宫歇宿,一度让众宫妃大跌眼镜。宫内上下只道自我那日去紫宸殿谒见慕辰,被他留在殿中整整一天一夜,自是又凭了美色成功诱惑了他让自己重获宠幸,殊不知事实并非如众人所想。
  如今与慕辰度过的每个夜晚都像是一种没完没了的折磨,他暴虐地在我身上不停歇地索取,我初时仍痛得尖叫万分,时日一久,竟也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每夜在榻上与他四目漠然相视,身体上的灼热怎生也无法暖化眼神中的寒凉,他一遍一遍地在我耳边重复着“你是我的”这句话,犹如一句咒语一般每每让我在午夜梦回中惊叫坐起,后背冒起一层层的冷汗。
  莫玟来过几回,除却恭喜我重获恩宠,也带来了萧茜那边的消息。似乎我与她的涨落总是相对的,仿若上次一般,慕辰自那日之后,也鲜少去看身在孕中的她了。
  “茜姐姐她……她是惹恼了皇上,皇上才……”
  莫玟撇了撇嘴,怯生生地瞧着我。我“咦”了一声道:“发生了何事?”
  “姐姐不记得了么?”她露出个疑惑的表情道:“前些日子,茜姐姐对皇上说,因她如今有孕无法侍寝,让皇上将姐姐解禁,重新宠幸姐姐你……”
  我点点头道:“我记得。”
  莫玟抿了抿唇,缓缓续道:“姐姐也许有所不知,那时黎太医替茜姐姐把脉,言道茜姐姐脉象紊乱,恐此胎不保,皇上那时其实并、并不愿就这么释了姐姐,但担忧之下,只得对茜姐姐的要求言听计从……”
  我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在我接到慕辰将我解禁的消息之时,我虽知晓这一切是萧茜所为,但内幕究竟如何并不清楚,也并不想多问。萧茜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个传统的小女人,会妒忌会吃醋,柔弱而带着些小任性,又怎会在自己身子不妥的当口还主动要求让慕辰宠幸我?这不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自己往里面跳么?
  “黎太医日日给茜姐姐调养,按说以黎太医的水平本该药到病除,可却直拖到这几日才算勉强稳定了下来,姐姐可知何故?”莫玟顿了顿,见我并不接话,尴尬地抿了口茶道:“皇上那时虽应了茜姐姐的要求,但心里总是心结难解,待得知晓她状况稳定了下来,便鲜少再去琼芳阁瞧她了……皇上他、他肯定是生茜姐姐的气了。”
  这做派的确像是慕辰的风格,容易记仇,小肚鸡肠,但莫玟告诉我这些,又是意欲何为?


☆、第八十八章 折磨

  “唉……都是妹妹不好,”莫玟轻叹一声道:“妹妹人微言轻,在皇上面前是无论如何也说不上一句话的。之前一直担心姐姐与皇上再这般下去,莫说姐姐的前途要就此止步,就连姐姐的父母也……这才向茜姐姐千般求恳,让她替我跟皇上说说情,谁料得、谁料得……”
  她语声中有一丝哽咽,偷偷瞥了我一眼,神色间带着些抱歉的意味。她的意思我总算听了个明白,她自忖人微言轻,便恳求萧茜帮忙替我说情,萧茜念及与其姐妹情谊帮了她,却连累了萧茜自己。
  我叹了口气,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这般……”
  她却猛烈地摇着头,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是我害得皇上这段日子都不怎么搭理茜姐姐……可我又不敢向皇上坦白,皇上若是一怒之下连我也、也……姐姐,我害怕……还好皇上如今又宠爱起了姐姐,姐姐的好日子来了,可一定要替茜姐姐,替玟儿在皇上面前多说些好话啊……”
  她神色一派楚楚,令人不由怜惜,我攥紧了她的双手道:“你为姐姐做的,姐姐都记在心里的。”
  她含泪点头,起身正欲告辞,却不想与匆匆进门的镜花撞在了一起。镜花忙不迭向她行礼,复又转向我道:“娘娘,皇上来了。”
  我有些诧异——这才过晌午不久,他怎么就过来了?莫玟也是一惊,神色间有些慌乱:“姐姐,皇上不喜我们这些姐妹来瞧你,也并不知我之前来过,这、这若是让他知晓了,肯定会生、生妹妹的气的……”
  我苦笑一声,站起身来行至她身前,轻拍她肩膀道:“你以为你之前来我这儿,皇上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
  “什么?”她愣了一愣,有些难以置信。我扯了扯嘴角快速续道:“别忘了,他可是皇上。”
  莫玟仍自发愣,我已听得慕辰迈入殿中的脚步声远远传来,急忙扯了扯她的衣袖,行至殿中朝慕辰见礼。
  “玟嫔也在这儿啊,”慕辰面上如我所料,并未露出多少惊讶的神色。莫玟身子颤了颤,我慌忙从后面扶住了她的后背:“臣妾见、见过皇上……若没别的事儿,臣妾便先告退了。”
  慕辰懒懒挥了挥手,莫玟恭谨地应了声“是”,朝我眨了眨眼,转身急速出了殿去。慕辰信步行至桌边而坐,随口向一边的长暨招呼道:“去把棋盘给朕拿来。”
  长暨应了,急匆匆地招呼着跟随的小太监布置,慕辰只是沉默,并不理会一旁伫立着的我,顺手拿起旁边的茶壶为自己斟了杯茶,轻轻抿着茶水,看着长暨为他将棋盘棋子放好。
  “你们都下去。”他冷冷开口,众人道了声“是”,躬身便往殿外退去,我行了一礼,也要随着众人而去,却被他叫住:“这是你的寝宫,况且朕还在这儿,你还想逃到哪里去?”
  “我没有要逃。”我住了脚步,回转过身子来注视着他。他眉峰一挑,只伸手朝他对面的座位一指道:“坐下,陪朕下盘棋。”
  我扁了扁嘴,直直盯着他道:“皇上见谅,臣妾不擅棋道。”
  “朕来教。”他迅速反应着,睨了我一眼淡淡道:“朕的时间多得是,你的时间也多得是,不怕教不会。”
  我不情愿地在他对面坐定,顺手拿起手边棋篓里的黑棋往棋盘上狠狠一落,棋子与棋盘发出清脆的磕碰之声,划过空荡的大殿,显得格外刺耳。他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并无更多的表情,顺手拾起手边的白子,也落在了棋盘上。
  “你又跟朕说谎,”眼见手下的棋局慢慢有了阵势,他微一抬眼,勾了勾唇角:“朕记得朕从未教过你这些高明的手法,你又怎会使出这一招这般拦阻朕?是谁教你下的棋?”
  小的时候父亲曾教过我下过围棋,但只是粗粗懂一些皮毛,可说连初学者都算不上,脑海中唯一记着的便是父亲教过的怎生围堵对手的一招,如今虽派上了用武之地,却无论如何也跟慕辰解释不清。我知他向来喜欢乱猜乱想,这么一来定是又联想到了慕颜身上。
  我并不答他的问话,而是继续将他的棋路堵死,正要落子之时,手却被他猛地抓住:“朕就知道是他!”
  “放开我!”我使劲甩着他攥着我的手:“你又瞎想些什么!是我爹教的。”
  他只一挑眉,语气尖酸逼问道:“你爹?澜风不过一介武人,哪懂得这些?君倾,你还不打算跟朕说实话么?”
  我缓缓抬眼与之相视,冷冷开口道:“你这般严重的疑心病可得让黎渊替你瞧瞧。”
  他先是一愣,复又冷冷笑道:“是朕疑心,还是你心怀鬼胎?”
  我猛地一落子,将他那一片白子尽数收去,抬眼狠狠道:“慕辰,你莫要太过分。”
  他冷哼一声并未接话,而是淡然在别处落子,将我的一片黑色杀得片甲不留:“顾此失彼,得不偿失,何必呢?”
  我抿紧了唇并不搭理他,深吸一口气,另择了一块地落了子,却听得他淡然续道:“朕已派人将瑶光殿重重围起,谅他插翅也难飞……”白子“啪”的一声落定,再次将我的一片黑子收了去:“……他注定是朕的池中物,就像这样一般。而你……也休想再见他一面。”他手中得意地捏着一枚黑子,眼光从我脸上扫过,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善的微笑。
  “你!”我愤愤将棋子一摔:“你就不怕岐王知道了起兵么?”
  他嗤了一声冷冷道:“怕?朕有什么好怕的,京畿御林军三万,宁烈手中尚有十万大军。北疆诸般事了,大军马上便要还朝,对付一个襄原还不是绰绰有余?呵呵……襄原要动手那便试试看,朕倒要看看是他襄原的脚程快还是朕的刀子快……”
  “你疯了……”我缓缓摇着头:“你这样一天到晚监视着我,朝政都不用去理么?”
  他满不在乎地摆弄着手中的白子,寻了个地方落下,这才抬眼缓缓道:“不把你看住了,朕这江山早晚也得因你而颠覆。”
  我怒极,猛地将那棋盘掀了个底朝天:“慕辰!我不是你的囚犯!”
  他只是冷冷地注视着暴躁的我,扫视着一地黑白色的棋子,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来:“是不是又有什么干系?总之,朕绝不会容许丝毫让你成为别人女人的可能性。”
  慕辰当真是搁下了诸般政事,能放手给臣工去做的便不多加理会,有些事情臣工做不了主的便让他们直接去请示宁太后。这一来是向宁家示好,让宁家对他放松了戒备,一来也为他自己腾出了更多的时间来全方位监控我。他甚至不再像之前一般派一个人到我身边来,而是自己明目张胆地监视着我,比之半年之前,我的境况并没有好多少,牢笼依旧,却又多了一个我无法违抗和拒绝的狱卒。
  我暗下吩咐过琉璃替我多留意瑶光殿那边的动向,听她带回的消息说慕颜一切安好,只是守卫比之上一回要森严了许多。她自己也好些时日没见着珠玑,又目睹我与慕辰这般无休止的拉锯,满心的担忧自不必说。
  我没有一日不在为慕颜的安全提心吊胆,但慕辰一脸的冷漠又让我对他的想法一时难以捉摸。经过上次紫宸殿一事,慕颜不可能没听到一点风声,更不可能不知道如今他的处境。若是他一声令下,襄原、无邪和珠玑等人不可能不拼尽全力救他出宫,可他迟迟不做出选择,甘愿在瑶光殿里等死,只怕仍是为了不让我在慕辰面前为难。如今他和我都可谓身陷囹圄,一个不愿逃出生天,一个有心却使不上劲,让人看在眼里都不免急在心上。
  慕辰每晚对我的折磨让我身心俱疲,每日都似打不起精神一般,服了些莫玟拿来的涵灵散,脸色才算是红润了些。羲禾一开始还缠着我陪她玩,后来见我情绪不好,也不敢再提上半句。这孩子怕慕辰怕得要死,每每见着慕辰进了殿,她都是怯怯地行李问安之后便躲到了琉璃怀里,慕辰对她倒并未像之前一般表露出因对其娘亲的厌恶而恨屋及乌,时不时也还会抱一抱她。我时常教导羲禾多与慕辰亲近,毕竟父女天性,羲禾若能讨得他欢心,不管对谁都是有好处的。
  春末夏初,离澜苍抵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宫内已经在准备大军凯旋的庆典,上下忙里忙外好不热闹。北疆之战断断续续打了多年,如今终是得了圆满,澜苍这回也确是替梦华舒了一口气,凭着自己的独门阵法破了炎刹军,双方休兵,划定疆界。除却澜苍领兵之神,也是亏得炎刹国内政局突起变故,炎刹王那次子炎麒不得不收兵回国,跟他那不成器的太子哥哥炎煊于那皇位争上一争。
  听闻那炎麒性子刚烈而阴鹜,这一回竟这样莫名其妙地栽在澜苍手上,心中不平想必在所难免,朝中人都道若让那炎麒登位成了新的炎刹王,势必于梦华又是一个莫大的威胁。众臣上书慕辰建议其助炎刹太子炎煊登位,一举将炎麒势力消灭殆尽,为梦华除去一个心腹大患。炎麒之能有目共睹,梦华此举可谓乘胜追击,扶持一个草包自是比养虎为患要强上百倍,可谁料慕辰竟联合宁家将所有上书的折子统统驳斥了回去,连一个理由都不给,朝臣多数吃了瘪,朝堂上一连几日都如死水般沉寂。
  我虽如旁人一般不知慕辰一反常态联合宁家之举究竟何意,但也无心揣测,这些日子一直生活在压抑之中,澜苍回朝便算是最好的消息了,我知琉璃比我更想见到澜苍,便腆了脸去求慕辰,让他带着我和琉璃一同去东宫门楼上去迎澜苍。谁料他一丝犹疑也无,淡然说了句“不行”,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半分。
  “为什么?”我追在他身后不住问着,他并不急着答话,而是朝长暨挥了挥手,从长暨手中接过了一封由火漆密封着的信。他在我面前向来无所避忌,一使劲将火漆撕掉,取出信封中的密函扫视了一遍,嘴角傲然挑起,微笑赞道:“唔……很好。”
  我一脸疑惑地望着他,他笑得有些夸张,眉峰一扬,晃了晃手中那张薄薄的纸道:“你爹毕竟还是识时务,为了保你,可是做了不小的牺牲。”
  “我爹怎么了?”我一把拽住他的袍袖,他轻易地便将我甩开,淡淡开腔道:“朕命他亲自剿灭无邪及其同党。”
  “那我爹他……”
  他轻勾唇角,诡笑续道:“皇命不可违,自是照办了。”
  我总算是明白了。慕辰他看似将慕颜以重兵软禁起来,实则并不急着要他的性命。他要慕颜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支持他的人一个个走向末路和死亡,最后逼得他在绝望和痛苦中不得不接受这命运的捉弄和安排,甚至不用慕辰自己动手,慕颜自己都有可能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无邪现在在哪儿?”我急忙追问。
  他却只斜斜睨了我一眼道:“你关心的人倒不少。”
  “你告诉我!”我紧紧拽着他,逼视着他的眼眸,他僵持不过,只得冷哼一声道:“无邪果是有些功夫,你爹办事不力,只将那些同党投入牢中,唯独让他逃了。不过……也花不了些时日,朕交代了澜风,一月之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带不回这逆贼,澜家便按逆贼同党一并处置。”
  我听罢愕然,连连向后倒退,半晌回不过来神。慕辰的手段压根不是我这一介女子所能比肩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他面前我似乎永远都没有胜算。相帮慕颜是我一人的主意,澜家二老和澜苍并不怎么知晓,如今却要让他们为着我而徒然送了命,这让我良心何安?
  “你、你不能这么做……”我喃喃出声,眼泪几乎要奔涌而出,他定定看我,并不直面答我的话,唇角露出的笑容让我只觉分外寒冷:“君倾你说,朕还能让你见澜苍么……”
  澜苍此刻尚未抵京,京中变化诸般想必自也不甚知晓,澜风被慕辰派去捉拿无邪,更是无法给澜苍传递消息。家中只一个澜夫人,女流之辈更是拿不得主意,澜苍若要相询详情,势必要来宫中见我,慕辰从一开始便断了我这念头,不可谓思虑不周全。
  “况且,”他顿了顿续道:“朕又怎会让你再去跟任何一个男人接触?”
  我苦笑一声,再不理会他,转身默默朝里间而去。他若一意要将我如同一只宠物般豢养起来,那我便如了他的意,哪儿也不去,什么也不做。
  几天下来,他在殿内,我在里间,二人只隔着几步路,却一句话也不说。他跟长暨一盘接着一盘下着棋,我便拿起兰芷送我的那管箫开始练习慕颜写下的曲谱。镜花和小洛子均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既不敢惹恼了慕辰,也不敢上前来打扰我,只有琉璃总是静静地坐在一边陪着我从早到晚。
  我知道总有一天慕辰会忍不住,果不出我所料,他终于再也听不得我那凄厉哀婉的箫声,一把将棋盘掀翻,大步破门而入,吓得琉璃急忙起身下跪,我却不为所动,将住了的箫声又再次吹起。
  慕辰不耐地朝琉璃挥了挥手,琉璃急忙起身退下,替我们拉上了房门,慕辰箭步行至我面前,一把夺过了我手中的箫:“够了!你就这么放不下他?”


☆、第八十九章 举证

  我直直盯着他怒火中烧的双眼冷笑一声道:“那你呢?你不也放不过我,放不过澜家么?”
  他紧抿了唇,那握着箫的手因暴怒而青筋暴起,只见他蓦地抬手,使劲将那箫扔在地上怒道:“到底是谁放不过谁?!若不是你、你……朕何至于……”
  “别给你的小心眼儿找借口了好么?”我冷眼瞧他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慕辰,给别人留一条生路,也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凡事别做的太绝。”
  他如同一头喘息着的狮子一般与我沉默相视,房间里只听得见他暴怒的呼吸,还有被他捏得咯吱作响的手指骨节。
  我不禁有些忐忑,这样直白而生硬的言语我有多久没有对他说过了?我知道我再一次将他激怒,整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逼仄得让我喘不过来气。尚未回神之际,他已然朝我冲了过来,饿狼般将我扑倒在榻上。
  他疯狂地将我身上的衣裙撕裂,一片片地扔在地上,我使劲推着他,不住叫嚷着让他住手,他却置若罔闻,手上的劲道越发加大,捏得我生疼。
  “给别人留生路无异于自寻死路,你当朕什么都不懂么?”他喘息着匍匐在我身上,双手紧紧扣住我的锁骨:“朕不会放过任何伤害过朕的人……绝不会!”
  我赤着身子躺在床榻上,眼神木然,直直盯着被慕辰撕成碎片散落一地的衣裙和那管兰芷送给我的箫,通体的痛感让我一点思考能力也无,慕辰那如狂风骤雨般的肆虐早已抽干了我浑身的力气,我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姐姐?”琉璃将门推开一条缝,眼见屋内一片凌乱,慌忙合上了门奔到我床前,拉过锦被盖住我的身子:“我、我刚见皇上出去,一脸的怒意,好像要把人吃了一般……这、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已无力回答她,只是朝地上指了指,让她将那一地凌乱收拾停当。她忙蹲下身子将那些布片拾起,又将那管箫捡了起来放到了桌上。
  “琉璃,”我低声唤她:“把、把箫给我……”
  她应了一声,将箫递到我手上,我从被中伸出胳膊去拿,却不想整条玉臂之上全都是或红或紫的伤痕。
  “怎么伤成这样!”琉璃一惊,递给我箫的手蓦地停了:“是、是皇上?”
  我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将她手中的箫接过:“去、去替我打些热水来,再取一套新的衣裙。”
  她叹了口气,默默点头而退,我抚着那管箫,眼泪无声自眼角滑落——我和慕辰,注定要彼此这般伤害下去了。
  将全身浸入滚烫的热水,那通体的疼痛似全被激发了一般一齐发作,让我不禁皱起了眉。琉璃一下下替我擦着身子,心疼地注视着我道:“姐姐,你别再跟皇上对着干了……他是皇上,是这天下最大的人,逆着他的意思又有什么好下场?这么些日子以来,我每晚睡觉几乎都能听见姐姐痛苦的尖叫声,甚至连羲禾她、她都听见了好几回……羲禾不敢当面问你,只得问我姐姐怎么了,我又怎好直说,只得告诉她姨姨生病了……姐姐从不跟我说,但我都知道,姐姐这样下去,只会、只会……”
  我木然地任由她顺着我的胳膊由上到下轻轻擦拭着,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见我并不答话,只是轻叹一声,正欲转身离去,我在她行将踏出房门之际叫住了她:“琉璃,你……”
  她住了脚步,转头看向我:“姐姐?”
  我痛苦摇头,闭了眼低声道:“让你见不着澜苍,都是姐姐的错。”
  她半晌未出声,我还道她如慕颜一般不告而别,忙转过头去瞧,只见她嘴角挂着一抹苦笑,朝我微微摇头道:“不怪姐姐。”
  琉璃一直都是个逆来顺受的好脾气的女子,什么苦楚都往肚子里吞,从来不让别人知道。她将我和慕辰统统看在眼里,亦是知晓慕辰不让澜苍进宫见我们的事。她定是失望神伤,却在我们面前强作欢颜,每日仍是耐心陪着羲禾玩,与镜花和小洛子说笑,在我们面前从来没为此掉过一次眼泪,但我知道她心里比我都要难受上千分万分。
  我在热水中一坐便是一个时辰,热水变凉我都浑然不知。被慕辰那般折磨,再加之又泡了冷水,当晚我便发起烧来,浑身由内向外的酸软无力和烧灼让我怎生都无法入眠。琉璃晚间都是去照顾羲禾的,镜花也已然歇下,我不愿打扰任何人,便睁大了眼直直地躺在床板上。
  时至夜半,忽听得外面一声声“捉人”的高呼夹杂着女子的惊叫声远远传来。我初时还道是在做梦,但这声响经久不停,喧闹着朝凤鸾宫靠近,我才发觉确是出了事了。宫中好久不曾有大事发生了,我挣扎着从榻上坐起,扶着墙壁慢慢走出殿去,只见一串串灯火的光亮朝凤鸾宫而来,随之一并传来的是侍卫们特有的整齐的脚步声。
  “皇上驾到!”我心里猛地一惊——慕辰难道不是在别的宫妃处歇宿么?怎地又到我这里来了?
  我愣愣地扶着门框站在门口,只见一众侍卫进得中庭,在两边分别一字排开,两个侍卫揪着一个宫装女子将其猛地朝地上一摔,直直摔在我脚边。
  慕辰远远地站在最后,那抹明黄在月光之下显得尤其刺目,他冷笑着,递过来一个满含深意的眼神缓缓道:“她……可是你宫里的旧人?”
  冷风一阵阵吹过,让我灼热的身子变得越发酸软,我强忍着快要炸裂的头痛,借着月光朝那女子看去。那女子头上的钗环已是被扯得凌乱不堪,侍卫一把揪住她的一瀑长发,强迫她抬起脸来,待得我看清了她的面目,不由惊呼出声——竟是水月!她不是应该照看着忻儿么,又怎会被当做贼人一般抓起来?
  我急忙行至水月身边,喝退了两个架着她的侍卫,蹲下身子替她擦去嘴角的血污:“水月,你、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水月睁开眼瞧了瞧我,轻轻扯了扯嘴角,低声道:“娘娘,别管我……你快回、回去……”
  慕辰冷哼一声道:“她既是你宫中旧人无疑,那诸般事宜便都弄明白了。”
  我轻抚着水月的脸安慰她道:“没事儿,你别担心。”强忍了眩晕站起身来向慕辰走去:“皇上此话何意?”
  他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指着匍匐在地的水月道:“颐贵妃不是说朕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么?喏……她便是证据。”
  “证据?”我冷眼盯着他道:“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她的确曾经是臣妾宫里的人,但已被臣妾调去帮着照顾小皇子了,臣妾好久未曾见到过她,不知皇上所指证据为何?”
  慕辰呵呵一笑,伸出手将掌心摊开在我面前,掌心中躺着一个被揉皱了的纸团。我接过将其展开,只见上面书了八个字——“宫中生变,速速来救”,信的末尾用简笔画了一朵梅花的图样。
  “臣妾不知这是什么。”我将纸团重新塞回了慕辰手中,他重新打了开来,轻蔑地一挑眉道:“不知道?那让朕来告诉你。”
  他斜斜睨了我一眼,从我身边擦了过去,行至水月身边,狠狠将其从地上拎了起来:“她……是你宫里的旧人,也是慕颜的党羽,对不对?字条上那八个字不用朕再多说,结尾的那朵梅花,便是瑾王党私相传递消息的记号。瑶光殿如今被重重包围,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又有谁能替他发出这求救的信息?这贱婢今夜混入御膳房,意欲将这字条夹在运送剩食的板车中带出宫去,却被朕抓了个现行。你宫里的人本就不多,朕还都是认得的,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
  我与他四目相视,他眼底的清冷比之这寒夜中的冷风还要冷上半分,看得我的头越发晕眩疼痛起来。我咬了唇,努力忍住从身体里隐隐传出的不适,深吸一口气道:“皇上之意,是臣妾指使了水月去做的这件事?臣妾也是瑾王的党羽?臣妾……也要对皇上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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