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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君倾(君子攸宁)-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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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仍是立在原地,轻轻摇头道:“奴婢不敢僭越。”
  仍是昔日那副谨小慎微谦恭有礼的模样,如今看来却让我觉得不齿。我笑了笑不再强求,作若无其事状道:“本宫先将你送还给了皇上,如今又从皇上那儿将你要了来,你可不要怨怪本宫。”
  她嘴角似是抽动了几下,眼神晃了晃,语气却仍淡然:“奴婢有幸侍奉皇上和娘娘,那是奴婢的福气,承蒙娘娘看得起奴婢,奴婢定然好生伺候娘娘,又哪里来的怨怪。”
  我哼了一声,眼光紧紧盯着她道:“是真的没有,还是不敢有?”


☆、第四十八章 深明(一)

  罗衣一愣,抬起头来,当即与我目光相接,见我神色迫人,似是被我的面色吓到,急忙将头又垂得低低:“娘娘说的哪儿的话,奴婢只是个小小宫女,蒙圣上和娘娘不弃,方能在这宫中活得安稳。奴婢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是一门心思想将娘娘的身子调理好,还请娘娘相信奴婢。”
  我盯着她良久,忽而畅笑起来,她疑惑地抬头瞧我,我止了笑站起身来,拍着她的肩道:“罗衣,你很好。”
  她有些不明就里,被我这么一拍吓得身子一颤,我并未理会,已是转过身子去:“出去罢,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
  她被我弄得云里雾里,却只好施礼而退,我复转过来,凝视着她离去的背影暗下低笑。
  再过半月便是我的寿辰,我深知朝廷内忧外患,国库亏空,早先便跟慕辰打过招呼要求低调处理,慕辰却执意不允,说这是我二十岁寿辰,整数岁定是要好生给我过一过,且宫中很久都没有了喜事,正是借此机会与宫中诸人同乐一番。我不愿驳了他的面子,心中更计量着我的计划,与他辩了几句后便也遂了他的愿。
  慕辰这几日总是神神秘秘的,我问他发生何事,他总诡异一笑说是秘密,过些日子我便知晓。我见他神色间透露着得意,想是定为我备下了什么生日惊喜,我倒也乐见其成,只作壁上观敬候佳音。澜苍倒是来过一回,气急了的模样吓得替我传话的琉璃说话都开始结巴。他显是知晓了我身子的状况,一边埋怨琉璃为何不早些前去将军府上告知于他,一边又婆婆妈妈地开始叮嘱着平素琐屑的细节小事,唯恐我再被人害,身子继续变坏了去。
  “这句话你已唠叨第三遍了,事不过三,你再跟个女人般唠叨我便再不见你。”我坐在蕴华池边凉亭之下,琉璃递过来一杯茶,我仰头饮尽,佯怒朝澜苍嗔道。
  琉璃哑然失笑,澜苍却一脸正色:“你若是不听不做,纵是再不见我我也还是要说。水边风大,多披件衣裳也是好的,莫要再着了凉去,不是又得喝药了。”
  我撇了撇嘴道:“喝药算什么,整日价喝药喝得我浑身都是药味儿,还在乎多一种不成?”
  澜苍有些无奈,叹了口气道:“从小我便说不过你,不想如今还是这样。”
  我眉梢一挑,得意地笑笑,他亦自嘲似的一笑,伸出手来下意识地便要替我拨开脸颊边的碎发。我瞬间回过神来,堪堪躲了开去,只见琉璃神色一黯,慌忙别过头,我紧紧盯着澜苍道:“宫里人多眼杂,你怎地还是这般……”
  他将胳膊堪堪收回,挠了挠头道:“是我不好。”
  我瞥了他一眼,当下再不说话,将身子拧过去只顾自斟自饮起来,他小心翼翼地盯着我,见我不理他,又求助似的看向琉璃。琉璃与他眼神相对,怜惜之意顿生,走到我身边拽了拽我的袖子轻声唤道:“娘娘……”
  我哼了一声,饮尽最后一杯茶,将茶盏往桌上一扔道:“替我送送将军,我便先回了。”
  澜苍急忙将我叫住:“君倾……”
  我斜眼瞧他:“还有事么?”
  他顿了顿方道:“我……我大概过几天便要走了。”
  “去哪儿?”我尚未问出口,琉璃便已将这话脱口而出。她言罢方觉不对,有些尴尬地看着我们二人,低垂了头不再言语。
  我笑了笑朝澜苍道:“你说给琉璃知道便是。”
  他面色泛着窘意,轻咳一声道:“爹要从北疆前线回来了。炎刹往边境线上又增兵三万,几番鏖战,爹也受了些伤,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已不适合在前线长期督战,再者我新的作战计划也已制定完备,皇上便下令爹回京静养,命我尽早启程北上。炎刹一日不退,于皇上而言便如一根芒刺在背,无论如何也是不得安眠,何况还有南边的岐王,说到底总归不是自己人,总是放不下心来,内外皆患,皇上这些日子当是甚为辛苦的罢。”
  岐王?便是慕颜的母舅,昔日与澜风、宁烈并为三大将军的外族异姓王襄原么……我想了想道:“国家有难,自当摈弃纷争合力共抗外侮,岐王那边又发生何事?”
  澜苍眼神复杂,张了张口,复又叹了口气道:“君倾,莫要操心许多,先顾得自己身子要紧。朝堂之事自有我们男人来管,你就……”
  “看不起我是么?”我死盯着他道:“我就偏要管来看看!”
  他无奈摊手道:“好好好……你莫动怒,我说与你听便是。”
  岐王襄原原与慕颜所说一般安于南疆,算是替梦华守着这南边的疆土,以保一方平安。他作为异姓王本应领一方封地安享晚年,却因昔年战功累累而拥了数万兵将,先皇因洛妃之故极为倚重于他,他自身亦是一身本事,为梦华开疆拓土立下不少功勋,洛妃去得早,先皇又莫名驾崩,他来不及扶慕颜上位便已让宁家捷足先登,被远远逐到了南疆。南边民族众多,却都不甚强大,宁家并不担心襄原会联合外族,且有慕颜留困宫中为质,他亦不敢贸然出手。
  相安几年无虞,未料想炎刹攻势正猛,国内水患贪弊正盛之时,襄原又开始招兵买马起来。南边本就粮草甚足,且民风彪悍,尤以异族人更是骁勇,襄原以招异族之人为先,意图练出一支作战力极强的先锋军队,慕辰所派的卧底将消息传至京畿,自然引起慕辰警醒,消息也自然而然地透露给了澜苍。
  “襄原他要做什么?难道……”我捂住了嘴不敢再说下去,澜苍深深看我一眼,重重点了点头,我更加疑惑:“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慕颜么?可纵使他有此心,慕颜也无此意,这些不还是白搭?”
  澜苍干笑两声:“你怎知瑾王便无此意?”


☆、第四十八章 深明(二)

  我愕然看他,脱口而出道:“不……这绝不可能!”
  澜苍奇怪地望向我:“你为何如此笃定?”
  我面泛窘意,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总不能将我与慕颜私交的事情告诉他罢。正自彷徨之际,只听他一脸惊异地问道:“你见过慕颜对不对?可是他明明被禁于瑶光殿中不得随意外出,你又是如何得见?难道上回你与皇上……就是因为他?”
  琉璃闻声亦是转过头来,眼中带着些许明了的意味,我急忙示意澜苍压低声音:“当心些,隔墙有耳。”
  这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让我不得不将与慕颜如何相识相交的事情和盘托出,琉璃听得有些出神,怔怔地望着远方,澜苍却回过神来道:“原来如此,听你这样一说,之前发生的事儿便全有了交待。”
  我仍是抱歉于因我和慕辰冷战而让澜苍无辜受了牵连,听他这么一说脸上窘意更甚,他倒是淡然笑笑道:“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么,我并没有怨怪你的意思,只是既然说到此处,有些话还是跟你说明白些的好。你既已下定决心做皇上的妃子,那便莫再与慕颜,与瑶光殿过从甚密。也许有一日,你作为皇上一方之人,与慕颜便要成为敌人,若再牵涉旁的情感,即使无关风月,亦是相当危险。”
  我心里一惊,急忙摇头道:“我了解慕颜,他不是这样的人,慕辰是他长兄,梦华尚且强盛,慕辰只是将他软禁,并未危及他性命,他又为何要做出谋逆之事?”
  澜苍只是叹气道:“我从小跟在慕颜身边,他待我如同至亲手足,他的心思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他与皇上儿时可谓极好,虽然太后不喜,但兄弟二人经常玩在一起,皇上十分喜爱这个弟弟,慕颜亦是极为回护皇上。我还记得有一回在书房念书,皇上无意碰翻了先皇十分珍视的一个瓷釉花瓶,慕颜怕先皇生气皇上会因而受罚便一力承担下来,先皇看在洛妃娘娘面上才把火气压了下来。二人年岁渐大,先皇行将易储的传闻在宫里宫外风传,慕颜虽无此心,可皇上却不这样想,两兄弟也就渐渐疏远。后来先皇病重,宁家趁机对襄家诸般打压,更加深了他们之间的矛盾,当然还有君倾你……”
  “我?”我甫一问出口便明白过来,只是惊异澜苍数年不在慕颜身边,又是如何知悉慕颜心意。
  他似是看穿我的心事,缓缓续道:“全世界大概只有你后知后觉……慕颜他……”
  我尴尬地咳嗽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示意他继续说正事,他负手轻叹道:“慕颜他看似温和,心里却也有着傲骨,旁的人可以伤害于他,却不可伤及他最珍视之人,先前是洛妃娘娘和背后的襄家,如今是你……皇上也许难闻其详,但我却明白他的用心,许是今年,许是明年,总之他是一定要出手的,不为别的,只是不愿让自己再遗憾一回,再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在宫中受伤而力所难及。”
  我蓦地明白过来,惊讶望向他道:“难道他……他也知道我……”
  “这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接过话头道:“自你进得宫来的那天,他便放弃了对你的念想,一心便只把你当皇嫂看了。他一个失势皇子被软禁于宫中,亲信又远在他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纵是你也倾心于他,他亦给不起你要的幸福,又何必捅破这层窗户纸?他眼睁睁看着你去到皇上身边,以为你能从此幸福下去,却不想你在宫中是这般磨难重重,落水重病遇袭难孕,皇上又是忽冷忽热,以他之性,自是要有所动作的。”
  我心里那面湖似被人投进了一块又一块石子一般泛起阵阵涟漪,慕颜他用情竟是如此之深,深得我一丁点都未能察觉出来么?初初见他,他醉了酒后那副痴痴的模样,我只道是思及洛妃所致,他说他要学他父皇母妃,一辈子只爱一人,原来早已情有所钟。
  他最初的冷漠原是对自己的克制,后来的转变却是真真情难自持。他度过了多少个只与琴箫相伴,与酒月为友的孤寂日子,没人懂他,无人怜他,相比之下的我又是何其幸运。可是,若真如澜苍所言,他为了我而联合舅舅襄原,意图从慕辰手中夺回皇位,有朝一日兄弟二人兵戎相见,我又将如何自处?一个是我的丈夫,另一个是我的知交,纵是慕颜对我有心,我更是不能背弃了慕辰而去。
  澜苍见我愣神,伸出手来晃了晃我的肩膀,我两眼无神地望着他,他无奈摇头,沉沉叹息道:“见你如此,又何须慕颜动手?我一样可以……”
  他言未毕已是被我狠狠地瞪了一眼,我朝琉璃的方向努了努嘴,他皱着眉头看我,轻抿着唇,好似有些不甘一般。
  “上次托琉璃带给你的话你没记住么?只要我不愿,谁都别想主宰我的人生。”
  他见我态度蓦然变硬,只得自嘲似的一笑,尴尬起身道:“比起南疆来,北疆仍是重中之重。也许我的猜想有误,岐王练兵只是为国,慕颜深居宫中,想往外界传递消息更是难上加难,今日所言你大可当我什么都没说,毕竟皇上都没说要向南疆那边动手,我们就不要多加操心了。只是你的寿辰怕是不能与你同庆了,我已将寿礼给了琉璃,就让她交予你罢。”
  我有些惊奇地看向琉璃,她忙不迭点头道:“方才去请娘娘之时已放回宫里了。”
  我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应道:“我知道了。”
  他点点头便要转身离去,忽而似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郑重道:“记得我的话,莫要再与慕颜多有来往,于谁而言都无甚好处。”
  我只是扬扬手示意他快走,嘴上应付道:“我自有分寸。”
  他眼见我不耐的表情,苦笑道:“就这么想赶我走么?”
  我嗤了他一声道:“胡说什么呢……”
  他尴尬地撇了撇嘴角:“那我走了……”
  见我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他好像有些不满一般冲我道:“就没有别的话跟我说么?”
  我愣了一愣,琉璃更是刻意地垂下了眼,好似自己很多余一般。静默半晌,只听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子便要离开。
  “哥哥……”我蓦地开口叫住了他,许是我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他身子颤了一颤,木然站在原地却并未回头:“一路顺风。”
  他未吭一声,待我语毕,只是迈开大步朝远处而去。我一个眼神递给琉璃:“还不快去送送他,这一别又不知他何时才能回京了。”
  她抿了抿嘴,脸上泛起一片潮红,看了我一眼,人却还踟蹰在原地。我搡了她一把,她望着渐行渐远的澜苍的背影,又看了看我,施了一礼后大踏步地追着澜苍而去。
  我知道澜苍心里一定五味杂陈,当我一声“哥哥”叫出了口,无疑更是把他心中的那一丝希望之火淋得透彻,我们之间注定便是要做兄妹,做朋友,无论他再使多大劲力,我还是无法勉强自己爱上他,何况还有一个琉璃在。既然无法给他一个想要的结果,那不如就将他的念想一点点的断绝,虽然残忍,却也是对我们三人最好的方式。


☆、第四十九章 心计(一)

  澜苍没过几日便整装出发了,慕辰特特叫了我到东门之上一同相送,眼见他骑着一匹黑骏,领着一队人马渐渐消失在远方烟尘之中,虽知以他身手定然会平安无事,心里不免仍是升起一丝担忧。身旁的琉璃早已别过脸去拿帕子拭泪,我紧紧牵着她的手,她抬眼看我,泪水在眼窝里打转,强自忍住却又盈盈欲滴的模样更是让人心疼。
  那日自她送得澜苍出宫,回来便大哭了一场,我问她发生何事,她也只是摇头不言,眼睛哭得红肿,静静在房中坐了一夜。我在一旁默默陪着她,静待她开口,她抹着眼角的泪,直至天快亮方才跟我道明一切。
  如琉璃这般胆小却感性无比的女子,眼见自己心爱的男人行将远去而不知归期,自是又鼓起勇气向他表达自己的心意。她目睹了澜苍与我的谈话,我的诸般回避和澜苍的百般容忍尽收其眼底,她心里难过却又说不出口,送澜苍出得宫门也是一路无话。眼见澜苍朝她说了再见便要离开,她竟然猛得一步上前抱住了澜苍的背。
  “他有什么反应?”我被琉璃大胆的举动着实吓了一跳,眼睛蓦地瞪大好奇问道。
  她定了定情绪缓缓道:“他……他沉默了好久,一动也不动,也没有让我放手。”
  “后来呢?他没跟你说些什么?”
  琉璃微微颔首,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他说、说……让我等他回来,若是立得功勋,便上表皇上,让皇上将我赐给他……”
  我闻言登时一愣,急急抓着她的手问道:“可是真的?”
  她点点头,绞着手中帕子低声道:“许是将军看开了罢,知道娘娘永不可能与他一起,这才、这才跟我说了这些。”
  我轻轻打了下她的手背,她不明就里地撅着嘴瞧我,我朝她摇头道:“澜苍是个心里有数的人,纵是他看得开了,也断不会胡下决定乱许承诺,他能这么说必是心里喜欢你的。”
  她好像有些不信似的微微皱了皱眉,我将她拥入怀中续道:“他是我哥哥,我再了解不过。待得他平安归来,你便安心当新嫁娘,做我的嫂嫂便是。”她小小的身子在我的怀里微微颤抖着,我听见她似是又开始掉泪,急忙抚着她的背安慰她。
  她断断续续地带着哭腔道:“我怎、怎配做娘娘的嫂嫂……”
  “有何不配?”我温言道:“你是我在这宫里最好的姐妹,也是对澜苍最好的人,除了你,再无人配得起这个身份。”她咬着唇轻轻点头,带着泪眼却笑得如诗如画。
  澜苍托琉璃给我留下了一个木盒,我打开来看,原是一支雕琢精工的玉钗,钗头雕着鸾凤,凤眼处缀着颗透亮的珠子,钗中以金作续,朴质又不失华贵。
  “将军说这是娘娘未出阁前便戴着的,娘娘一直珍爱有加,但一次意外不小心摔断了。将军有心将其收了起来,寻了京城里最好的工匠将其用金箔续上,又在上面缀了颗夜明珠。将军此番出征,便将其当做寿礼送给娘娘,也算弥补了娘娘当年的一个遗憾。”
  我拿起这钗来回端详,转头冲琉璃招手示意她坐在我身边,我将玉钗径直插在了她的发间,她惊呼一声急忙起身,伸手便要将钗拿下:“这是将军给娘娘的寿礼,娘娘怎能给我用呢。”
  我拦住她的手,笑眼看她道:“玉钗已断再难续,纵是续上了也再不是原来那一枝,又谈何了却遗憾呢。既是新钗便也要有新主,我暂时也想不出要给你什么样的嫁妆,你便将这个先拿去罢。这睹钗思人的事情该是由你来做更合适,不是么?”
  她张了张口,却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拒绝我,只得扯了扯嘴角颔首道:“娘娘处处为琉璃着想,您对琉璃的好,琉璃真是无以为报。”
  我爱怜地抚着她的脸颊:“待得你日后嫁给澜苍,对他好便算是报答我了。”她脸上蒙上了一层红晕,轻轻应了一声,眼眸里洋溢着满满的对未来的幸福憧憬。
  离我的寿辰越来越近,宫门处进进出出的都是朝御膳房运送食材的内监们,慕辰许诺给我一场盛大的宫宴似乎正在一步一步实现当中,可我更希望的是与他两人单独过一个简简单单的生日。前些日子积压下来的国事让他忙得不可开交,又要分神准备我的寿辰惊喜,这些日子也鲜少到凤鸾宫来了。
  琉璃和澜苍的事情算是尘埃落定,有了个结果,可慕颜的事儿却又让我心焦不已。若真如澜苍所想,那不仅是他和我的友情,和慕辰的亲情,就连整个梦华,都有可能一瞬倾塌。我迫切想在寿辰之前见他一面,可瑶光殿前依然有守卫,明目张胆地过去只会引得慕辰不快,我便又将主意打到了黎渊身上。
  “娘娘叫老臣前来,可是服用那固阳膏身子有什么不适?”黎渊抚着须,略带些担忧地看着我,我微笑摇头道:“那药甚好,我此番请大人前来,乃是另有他求。”
  黎渊微皱的眉舒展了些,做了个让我继续往下说的手势,我略略思忖开口道:“我虽不通医理,但不同的也曾听闻过食物之间会有相生相克,轻则身体不适,重则危及性命,想必药材之间亦是如此。自上次经大人点拨提醒,我已是有心将那幕后真凶找出,只是苦于未有良方。不知大人能否不吝赐教,于此道上指点一二?”
  黎渊愣了一愣,半晌才明白我话中之意:“娘娘是要……”
  “不错。若是再任人摆布,只怕过些日子连这条命也要没了。”
  黎渊微眯着眼看我,唇角勾了勾,眼里透出一丝精明的光:“想不到温顺如娘娘也懂得还击了……不知娘娘想知道些什么?”
  这老狐狸也学会跟我开玩笑了,我挑了挑眉,压低声音道:“我想在那安神汤上着手,大人且替我出出主意,觉得我能用得上的药材尽管说便是。”
  黎渊似是想到些什么,面色隐现一抹担忧:“自从娘娘复又开始饮用那安神汤后,老臣亦拿去尝过,里面除却一些寒凉药物外,似是又添了一味‘泽泻’,泽泻利水通淋而补阴不足,娘娘体内已是阴气极盛,再加上此味药材,阴盛之象只怕更甚从前。熬药之人真是祸心深藏,娘娘已然难孕,又再下重手,以老臣之见,娘娘若再不停下,身子一旦损了根本,便是大罗金仙也再难救回,我那固阳膏更不必说了。”
  我摆摆手道:“我的身体我晓得,再饮两三天倒也无妨,若是事情进行顺利,事成只是几日的工夫而已。大人有什么法子就快些告诉我罢……”
  “老臣方才提及的‘泽泻’一药,若是遇着鸢尾香,当令人晕眩不止,浑身瘫软无力。”黎渊沉吟片刻方淡淡出声,我却眼前一亮,忽得一计爬上心头:“可有事先预防的解药?”
  黎渊点头道:“自是有的,可要老臣将方子写下?”
  我将纸笔推至他身前,他会意蘸墨将药方写好递到我手中,我端详一番,嘴边溢出微笑,抚掌赞道:“不伤人命又能达到目的,大人果然懂我心思。”
  黎渊回了个复杂的笑给我,缓缓开腔道:“二皇子若是看到娘娘这个模样,不知会作何感想。”


☆、第四十九章 心计(二)

  听到慕颜的名字我顿时一愣,失笑道:“大人的意思,可是慕颜对我失望了?他那样淡泊纯洁的人,断是不喜与现在的我相交的罢。”
  黎渊并未直接答我,只是抚须轻叹道:“老臣相信,二皇子必会理解娘娘。”
  不知为何,黎渊短短的一句话竟我心里越发觉得难受。不论尚在现代还是来到了梦华之后,我都不曾出手害过任何人,此举虽然不会酿出人命,却真真让我忐忑不已。我早已下定决心为了自保,为了保护我在意的亲朋而不吝出手,可这般违背本性而行的作为,尚未施行却让我背上了前所未有的负罪感。我总算能明白一些慕辰为何将我一厢情愿地护在温室里,慕颜让我一如既往保持初心,这样的心境怕是再难维持,而失去了这些的我又与后宫里的那些女人有何区别?
  “还请大人再帮我一个忙,我要见见慕颜。”黎渊深深地看着我,默然点了点头。
  将苏木的那身行头又穿在身上,我跟在黎渊身后朝瑶光殿而行。侍卫只道是黎渊又来替慕颜看诊,并未多加为难,我们很轻松地便进了门去。
  许久未来瑶光殿,殿前的梅枝已是光秃秃了,院内并无其他花种,因而显得黯淡许多,唯有殿前石桌光洁如初,桌旁无人,桌上酒壶犹在,似是来不及收起一般,歪歪斜斜地倒在桌面之上。
  慕颜他又醉酒了么?我皱了皱眉,无声步上玉阶,抬手轻轻推开殿门。扫了一眼殿内,只见慕颜背对着门口,手中执箫,珠玑坐在他身侧,手中似是拿着琴谱。
  “……便是如此,可明白了?唱来听听罢。”慕颜似乎没发现我和黎渊到来,淡淡对珠玑开口,珠玑点头应了,随着慕颜箫声一起,娓娓吟唱出声。黎渊上前一步便要出声,我示意他噤声,二人在门前驻足静静听着。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珠玑所唱竟是那日我交予慕颜的唱词,声线虽不算柔美,却也干脆清丽。
  黎渊低声相询:“这词句不大像是二皇子写的,老臣猜测这词应是出自娘娘之手罢。”
  我默默点头,他抚须赞道:“缠绵悱恻却又直抒胸臆,这般绵长的情感,也只有娘娘这样的性情中人能做得出来,难怪二皇子这般喜爱。”我不知该如何答他,只得尴尬撇了撇嘴角,听珠玑将余下的唱词唱完。
  一曲终了,慕颜搁下手中的箫,语声仍是淡淡:“珠玑你先下去罢。”
  似是觉得慕颜的命令有些突然,珠玑惶惶开口:“殿下,我有哪里唱得不好您跟我说就是,我再唱一遍给您听听。”
  慕颜摇摇头:“再唱千遍万遍也没有她那份感情在里面,你就莫要再费气力了。”
  珠玑的肩头上下抽动着,显是听闻慕颜所言十分激动,平素在慕颜面前那般低声下气的女子此时连话语声都提高了半分,说到后来已是带着哭腔:“殿下!二皇子!都这么久了您为何还是念着她!她已是皇上的女人了,就算不是她也仅仅把您当做朋友而已,您和她之间只是有缘无分,您为何还这般念念不忘?您为了她开始沾染您最不喜的朝政,听闻她受伤便日日借酒浇愁,您冒那么大的风险与岐王联络,为了那渺茫地不能再渺茫的未来费心部署,真的有意义吗,那女人又会知道吗,知道了她又在意吗?您与其做这些无用功,追逐那些永远得不到的,为什么不看看您眼前所有的,现在这样安宁的日子难道不好吗?有我陪着您,您不会孤单,我们就守着这瑶光殿过日子也未尝不幸福啊……”
  “够了!”慕颜蓦地开口,从来不会高声说话的他竟也改了脾气:“这样的话再也莫要提起,快快出去。”
  珠玑缓缓站起身子,手指一松,手中的琴谱倏忽落地,她转身朝门口挪着步子,抬眼看过来,不想与我对视,她惊得“啊”了一声,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你、你们……你们怎么会来?!”
  慕颜闻声转过头来,视线与我交错,眼中的悸动和讶异流转,面色却强自镇定,装作没事一般。他站起身朝我和黎渊步来,嘴边已然挂上了一抹微笑:“君倾?黎大人?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既已来了为何不出声呢……”
  黎渊上前躬身行礼道:“颐妃娘娘惦着二皇子,想着过来瞧瞧您,便托我带她过来。您与娘娘慢谈,老臣在屋外候着。”
  慕颜点点头,黎渊向我施礼后便出了殿,珠玑站在一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两眼含怒盯着我看,神色间那分明的不满让我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珠玑,去斟些茶来。”慕颜又恢复到平素的淡然,向珠玑吩咐着,珠玑恨恨地瞧我,半晌不出声回应,慕颜皱眉朝她看去,她愤然跺了跺脚,转身奔出了大殿。
  慕颜低头无奈一笑,并未看我,蹲下身子拾起地上散落的曲谱朝我道:“别在门口站着啊,过来坐。”
  我挪着步子坐在桌边,把玩着他方才搁下的箫,他将谱子整好放在桌上,眼神并未与我交汇,而是凝视着我执箫的手出声道:“瘦了。”
  “呃?”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抬眼,他眼光移到我的脸上,脸色努力维持着淡漠,眼底却透出一丝疼惜。
  “嗯……”我低低出声回应,方才听得珠玑那一番愤然直言,加之忆起澜苍与黎渊所说,慕颜之心于我来说已是再直白不过了。可虽有敛不住的情思,他的模样依旧还是那般淡定,好像这并没有什么不对,而是一件十分坦然的事情一般。
  他见我相应,神色温和了许多,探究的目光直视我的眼底,似是问我所来为何。我一直沉默着,一时冲动想见到他,想跟他说说近况,想听听他的心声,可真的见了面却一句话也问不出来。两人一时无话,只听一阵推门声,珠玑端着茶面色冷冷地朝桌前走来。她一声不吭地将茶壶重重地磕在了桌上,壶盖一颤,磕出清脆的响声。慕颜皱着眉头看着她,她却回避着慕颜的视线,合上眼帘,发出了一声几难分辨的叹息,看也不看我一眼便退了出去。
  慕颜尴尬地冲我笑了笑道:“抱歉,珠玑她……”
  我急忙摆摆手:“无妨,她不喜我来寻你,自是不会给我好脸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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