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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君倾(君子攸宁)-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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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脸,只瞥了一眼我手中的碗道:“朕国事繁忙,无暇他顾,你赶紧下去。”
我不答他,朝他桌边走去,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放下了手里的折子,眼里有着些许戒备:“朕让你下去听不见么?”
我将那碗粥放在案几上,低低笑出声来:“我若是不想下去呢?”
他听见我的声音愣了一愣:“你……你把头抬起来。”
我抬起下巴来,与他四目相视,吐了吐舌头道:“都这么久了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么?”
他眼里闪烁着惊喜,一把捉住我的手,打量着我道:“君倾?你怎会来此?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了……”
我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歪着头挤了挤眼道:“不好看么?”
他急忙辩解道:“没有没有,君倾穿什么都是美的。”
我斜眼看着他,他笑得傻傻像个孩子,让人忍不住想抱抱他。我端起那碗粥递到他手上道:“光看折子不吃些东西怎么行,我不像她们巧手,只得煮了这红豆粥,你将就着喝一些,算是赏个脸?”
他微笑接过,轻轻捏了捏我的手背道:“我们颐妃娘娘也下厨了啊……那朕可得好好尝尝。”
我有些窘地站在他身侧,盯着他喝粥的脸,有些不安地问道:“怎么样?”
他抿了两口,微微皱了皱眉,但仍是笑着抬眼瞧我道:“甜甜的很好喝。”
我得意地晃着头道:“是吧是吧,我还特地多放了些糖来着……”我将那碗粥从他手中抢过来尝了一口,瞬间眉头皱成了一团:“怎、怎么会有股糊味儿……”想是我煮粥的时候走神走得太厉害,好容易想做点东西给他献个宝,怎料又弄砸了。
他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这糊味,故作讶异道:“朕怎么没尝出来……”作势将那碗夺过来,便要吃个干净。我急忙拦住他:“这、这个太难吃了,你快别吃了。”
他摇摇头,埋首快速地将碗里的粥吃干净,舔舔唇角笑道:“朕觉得挺好吃的啊,只要是你做的都堪比珍馐。”
一种久违的暖意蓦地涌上心头,他贵为帝皇,却能这样照顾我的感受,违心的谎言听起来却也窝心感动。我拥住他的脖子,凑在他耳畔道:“知道为何给你做这红豆粥么?”
他想了半晌,仍是摇摇头,我无奈撇嘴,从袖中掏出那小盒道:“先打开这个瞧瞧。”
他眼里惊异更甚,被我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将盒子塞在他手中,他打开来瞧,将那粒骰子握在手中把玩,有些失笑看我:“君倾,你这是……你真真把朕弄糊涂了。”
我晃晃脑袋睨着他:“就知道你不懂了……”他满面疑惑地看着我,伸出食指点点我的鼻子:“还不快跟朕说说。”
我调皮一笑,手指覆上他的脸庞,轻抚着他的鬓角道:“红豆总被人寄予相思之意,有诗言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便说的是这个意思。”
他有些恍然道:“朕记得,朕记得……那这个又是何意?”他将那骰子举到我眼前,歪着头看我,我叹了口气,扁扁嘴道:“连猜都不愿猜一下啊,说明白了不就没意思了么……”
他无奈摇头,盯着那骰子来回看,低喃道:“除了做工精致些,这跟一般的骰子也没什么两样啊……”
我伸出手来弹了弹他的额头,他吃痛闪躲,我轻挑眉梢怪笑着看他道:“想知道答案么?”
他倒似不在意一般,故意扭过身子不看我,我戳戳他的背脊,他只是纹丝不动地拿背相对,就等着我主动公布答案。我计上心头,伸出手指呵他的痒,这招果然奏效,他只得转过身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朕、朕想知道还不成么。”
我奸计得逞般得意地撇撇嘴角,与他对视一瞬,趁他不备蓦地凑上他的唇,他惊讶的闷哼声憋在了胸中,双手环住我的腰身,我却在他意乱情迷的时刻移开了双唇,凑近他的左耳:“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慕辰你知不知道,就算你现在就在我眼前,我仍是想你……”
☆、第四十四章 臆测(一)
慕辰身子似乎震了震,显是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半天不知如何回应我,只是沉默着将我拥在怀里,我能感觉到他胸腔强烈的起伏,索性亦是闭口不言,静待他理好情绪出声。
“丫头,你……你的心思朕都明白,朕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可朕的心想必你亦明白,终了此生,也断不会负了你去。”
只有慕辰会用“丫头”这样带着些宠溺意味的词叫我,这是专属于我们之间的一个称谓,每每听他这么唤我,总会觉得分外窝心。情话我听了不少,此番听来亦是已经有些麻木了,有时坐下来静思,我究竟要从慕辰那里得到些什么?再不能像小女孩那样奢求着听到那些廉价的情话,我要的不过是他完完整整的人和心,若是得不到这些,起码的保护我是一定要为自己,为我身后的亲族争取到的。虽然用这样的方式取得不免有些功利,可我却再也想不出别的方法可以一箭双雕。
他见我长久未答,侧过脸来偷偷瞧我,使劲刮了下我的鼻子道:“每次跟你一起的时候你好像总是这般心不在焉……”
我朝他努了努嘴:“哪有……我只是太感动了,一时回不过神来。”
他耸了耸肩,一副习惯了我这番说辞的样子,我急忙搂住他,他呵呵一笑,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朝里间偏殿而去,我瞪大双眼瞧他:“你……你不批折子了?”
他狡黠地一挑眉梢:“先解决你这个小丫头再说……”
拉过纱幔的床榻里暗暗的,一点点日光透进来,打在慕辰脸上,映出梦幻般的阴影。他懒懒地一手支着脑袋,一手玩着我的发梢,我微眯着眼凝视着他的下巴,指尖覆上他浅浅的胡茬。他忽得捉住我的手指,正色看着我道:“下个月十九便是你二十岁寿辰,想要朕送你什么礼物?”
我摇摇头道:“我什么都有,并不缺其他,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旁的事我根本不在乎。”
他轻叹口气道:“你真真是个傻丫头……朕见过有要朕赐她绸帛珠饰的,或是要朕封赏自家父兄的,只有你什么都不求。”
我微微撇了撇嘴角,握着他的手靠在他臂弯里合了眼,却听得他道:“朕倒是想到个好礼物。”
“是什么?”我睁开眼与他对视,他却坏笑着朝我挤眼,凑近我耳边用只有我才能听得到的气音呢喃:“给朕生个孩子。”
我的身子霎时如触电一般僵住了,孩子这个话题是我的禁忌,可我再难有孕的事实却只有琉璃和黎渊知道。我打定主意瞒着慕辰,他才是最不应该知道这个事实的人,可如他这般精明的人,又能瞒得了多久呢?
他见我一副呆愣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地凑到我眼前,蹭了蹭我的鼻尖:“又想什么呢。”
我怕他看出我的异样,急忙挤出个笑轻轻点头:“确是个好礼物。”
他似计谋得逞般笑得分外得意,双手覆上我的脸颊,吻如雨点般落在我耳际。我闭了眼,他唇齿间的温柔几欲让我迷醉,门外的一声瓷片碎裂的声音却瞬时让我醒了醒神。
慕辰急忙起身,撩开纱帐高声道:“谁?给朕滚出来!”
门外却一点动静也无,我拽了拽他的袍袖:“莫要动怒,先出去看个究竟。”
我披衣开门,只见门口一堆碎裂的白瓷,那纹样我认得出,便是慕辰平素常用的一套茶具。茶香丝丝从那一堆碎瓷中逸散而出,仍蒸腾着热气,显是刚煮开没多久。慕辰盯着那些碎瓷片看了两眼,拉着我绕过这些碎片,行止间显是有意回避着什么:“当心被扎着了。”
我的眼光却仍流连于碎片之上,再次回转到慕辰身上时,眼见他有些复杂的神色,登时明白过来——被我从凤鸾宫明里暗里逐出的罗衣早已回到紫宸殿做事,碰巧的是,侍茶一职仍是留给了她做。联系起之前在行宫慕辰和她那段不寻常的对话,我更加肯定,他们俩之间定是发生过什么。
慕辰急急将我带出偏殿,唤了长暨来收拾这一地残骸,长暨看了我们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我注视着他,他认出是我,却好似不敢与我对视,急急蹲下身子收拾着那些碎片。我心下笃定,长暨他定也是知道些什么的,但就凭他对慕辰的忠心,是绝不会轻易将那些秘密跟我说的。
“你先回凤鸾宫去,晚些时候朕再过去瞧你可好?”
我瞧慕辰那副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便也猜到了七八分,当下点头相应:“那我等你。”
他爱怜地摸了摸我的头顶,目送着我出了殿门,我不敢回头望他,唯恐他下一步便转身去找罗衣,昔日我所信任倚重,现今却是置我于不孕境地的嫌疑之人与我的男人这般不清不楚,我着实无法接受。
脑子乱作一团,脚步也跟着混乱起来,我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朝凤鸾宫踱步,一个不注意,撞在了一个宫婢身上,那宫婢正要发作,我抬起头看她,她看清是我,嘴张了老大急忙施礼:“颐、颐妃娘娘万福……”
我朝她身后看去,那着一身鹅黄衣裙的竟是洛琬。有些日子不见,她倒消瘦了不少。她听得那宫婢所言,亦是一脸惊讶,急忙上前来看:“姐姐?姐姐怎地穿成这样,万一、万一被太后或是熙贵妃的人看见了……”
我摆摆手道:“我刚从紫宸殿出来。”
她眼珠转了转,当即会意,低声道:“姐姐真真是个聪明人儿,扮作宫女与皇上相会,宁家人便不会起疑了。如今后宫人才济济,选来的人儿几乎都是宁家的势力,皇上孤掌难鸣,还要请姐姐多多在后宫中斡旋才是。”
我礼貌一笑道:“只有我一人自是不够,还要请妹妹也使一把力。”
洛琬微笑颔首:“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叙话难免被听了去,姐姐不如去我宫里坐坐?”
我心下思忖,以洛家对慕辰的忠心,慕辰对洛家的倚重,慕辰的一些事我不知道不代表他洛家不晓得。在这后宫,既然已与洛琬结成一派,那从她这儿获取些信息亦是天经地义。慕辰那些光明正大纳下来的妃嫔们我可以努力说服自己去接受,只是他与罗衣这样暗着做些小动作,让我真的有些费解。
“也好,妹妹前面领路,我跟着便是。”
☆、第四十四章 臆测(二)
洛琬的蘅芜宫布置得倒很典雅素洁,殿内燃着似有若无的熏香,墙上垂挂着笔力遒劲的几幅字,还有几张墨色恬淡的山水和仕女图,室内各种盆栽摆设,布置得倒与我凤鸾宫有几分相似。
“娘娘上坐。”她拉着我坐下,扬手唤来宫婢替我们斟茶。
我朝她微一摇头:“妹妹无需这般客气,我们本是同阶,妹妹如此倒真是太见外了。”
她不好意思地绽开唇角:“让姐姐见笑了。我这儿没什么好茶,姐姐就凑合喝喝罢。”
我浅酌一口看向她礼貌一笑:“妹妹又谦虚了,这该是皇上喜欢的碧螺春罢,如此醇香的后味,还说不是好茶,那我就不知道怎样的茶才是好茶了。”
她理了理颊边碎发,有些羞怯地垂了垂眉梢,如此娇美的模样与当日御花园出口训斥祺芸的样子真是一点儿都不像。
“不想妹妹竟与我的喜好如此接近,”我搁下茶杯道:“你这宫里的布置真真合我心意,简洁却不失韵味,我若是皇上,也得待在你这儿好几日不走了。”
她的表情僵了僵,瞬间又恢复微笑,颔首道:“姐姐取笑我了,我这不过也是随便弄一弄,哪能跟姐姐宫里那些相比。至于皇上就更别说了,他平素都甚少过来,尤其前些日子更是与茜贵人在一起,哪里会想到我呢。”
我轻叹一口气,拉住她的手道:“这就是我们后宫女子的命,注定要与别人分享我们的爱情,分享同一个丈夫,以他的喜为喜,以他的恶为恶,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她摇了摇头道:“姐姐跟我们这些人比起来,可是要好太多了。皇上不管再宠幸谁,总归还是惦记着姐姐,不然怎会撇下茜贵人不理,又去寻姐姐了呢?”
我有些不自在地干笑两声,洛琬也有些尴尬地低头饮茶,一时无话。
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皇上身边那个侍茶的罗衣你可认得?”
她闻声抬头,思忖片刻道:“唔……可是之前还跟过姐姐一段时间的那个?”见我点头,她皱了皱眉疑惑续道:“妹妹也只见过几次,不知姐姐为何问起她来?”
“你知道些什么有关于她和皇上的事么?”
她表情有些奇怪,抿了抿嘴,眼神飘忽,似是在思忖要不要向我据实以告似的:“只是个奉茶宫女,姐姐何必放在心上。”
我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只是随口一问,妹妹也莫要多想。”既是不愿多说,我就是再强逼也不会有结果,若她再跟慕辰一提,再弄出什么不愉快出来也不是我所愿见到的。
我饮尽最后一口茶,起身欲向她告辞,她犹豫片刻,开口叫住了我:“姐姐留步,妹妹跟你说便是。”
我直直凝视着她,她急急拉我坐下道:“姐姐恕罪,妹妹只是不想让姐姐与皇上再起什么嫌隙,只是一个宫婢而已,犯不着为她跟皇上跟自己过不去……”
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她叹了口气续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罗衣她早早便跟在皇上身边了,皇上一直很信任她,她对皇上似也有着不一般的情愫。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那时尚未册立太子妃,身边又没有旁的女人,罗衣近身伺候,说不准便会发生些什么。若说皇上早早便将她收房,我也是绝不怀疑的……”
我的心上下颤抖着,洛琬的每一句话无不印证了我身边人的话或是我心里的猜想。强自镇定心神,我缓缓开口问道:“既是收了房,那就是他的女人了,何不给她个名分让她在这宫中有个立足之地?”
洛琬眉头皱了皱道:“这个妹妹也想不通透了。给个名分何其容易,皇上迟迟未动,也只有几种解释。其一,许是皇上与罗衣压根没有关系,是我们多想了。可实话告诉姐姐,这后宫中可不止你我做如此之想,上至主子娘娘们,下至宫娥内监,纷纷议论便没停过,一二人言许是空口白话,众人均执一言那便由不得人多想了……”
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她抿了口茶续道:“其二,皇上故意不封她位分,是想将她留在身边以图日日相见相亲,可这更加说不通了。前段日子皇上不还将她调到姐姐身边伺候么,若是如此,还如何达成目的?至于其他的,妹妹着实想不出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罗衣作为宫婢的存在对于皇上而言有着更重要的作用。”洛琬压低了声音,撇给我一个格外神秘的眼神——我差点忘了,慕辰用人做事总是带着目的性而去的,无用之人无利之事绝不会与他相连结。
我理了理情绪朝她微微颔首:“多谢妹妹相告,姐姐叨扰许久,这便要走了。”
洛琬起身安抚我道:“还望姐姐莫要多想,过去的便让它过去,皇上对姐姐的心我们都瞧得见不是么。”
我只笑不答,做了个留步勿送的手势,径自朝门外而去。一路脚步不停,心下亦是思量百转——洛琬分析得与我所想不差分毫,我早先便断言罗衣此女绝不简单,如今听得她所言,又为我的断言增添了些许佐证。能明里暗里与慕辰不清不楚,能同时跟宁熙的人打得火热,能瞒天过海给我的安神汤里下药让我不孕,这般左右逢源这般高明手段,倒是我一直小觑了她。她到底想得到什么?是慕辰是爱情,还是金钱是地位?我一时间还真拿捏不准。
平安回了凤鸾宫,却只有镜花和水月迎了出来,我环视一圈疑惑道:“琉璃呢?怎么一天都不见她人……”
镜花捂嘴偷笑道:“琉璃姐姐定是去寻澜将军了。”
水月拍了镜花一下,朝她摇摇头,又转而朝我道:“我都听镜花说了,娘娘此行可还顺利?”
我稍展眉头道:“目的达成,你们就别操心了。”
镜花眨着眼睛似还要详问,又被水月瞪了一眼,只得扁了扁嘴道:“我知道我知道,娘娘的事儿少问,就是少给娘娘惹事儿了,我这就住嘴,你别瞪我就是……”
我无奈一笑,爱怜地摸了摸她们的面颊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关心我想要保护我,可对我来说,你们同样也是我要倾尽全力保护的人,既要护着你们,我首先也要强大起来,不能像从前那般只知依靠慕辰倚赖澜苍了。给我点儿时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不用再顾虑许多。”
☆、第四十五章 悉知(一)
在新晋的贵人答应们短暂的几天获宠之后,慕辰又开始了常驻凤鸾宫的日子。时间好像又倒回到了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的光阴,但我总觉得我与慕辰之间有些东西真真是变了。我开始害怕跟他讲真话,总怕一句不慎便再惹得他不快,他也更多地开始回避跟我谈论他的朝堂和后宫,下了朝不阅折子的时候便来陪我作画,或是拉了长暨来一同教我下棋,似乎有意将我的注意力从旁的人身上转移开去,可他越是如此刻意,便越让我觉得怪异。我能感觉得出来,近期不论是朝堂还是后宫必是有事发生,他亦是要有所动作,而他所作的一切的目的便是要瞒着我,至于是不让我操心还是不让我插手,或者又牵扯到了哪些我所在意的人,我就一概不知了。
害怕再与慕辰争执,也是苦于未曾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慕颜的事儿我一直未能与慕辰谈谈。自从上次靠黎渊帮忙得以见他之后,我再没机会与他见面,甚至连他的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有。有时我还会去上次遇见珠玑的地方转转,期许能再看见她,问出些慕颜的消息,可连她的影子都没见着。与澜夫人提及的琉璃和澜苍的婚事我虽一直挂在心上,也一直未有机会能提上日程,只得让琉璃多与澜苍接触交流,默默期许琉璃的绕指柔真的能让澜苍这倔强的百炼钢就此融化。
入了夏热气总蒸的人喘不过气来,好容易降了几场雨降了降温,却听得北边几个州县因这连续几场的暴雨,本已降下的水位再次高涨起来,朝堂上自是又引发了一连串的争议,好些宁党之臣上书请求慕辰另择良臣,力荐之前提过的宇文朔换掉慕辰亲派去的人,个个态度强硬,弄得慕辰几度恼火却也毫无办法,加之太后的压力,最终不得不勉强同意,回了凤鸾宫又是一通发泄,摔杯子砸碗自不必说。
水患再起,国库自是要拨银子的,可湖州贪弊一案方才了结,费了老大人力物力不提,并未收缴到多少赃款。慕辰前段时间也才颁下诏令,免了几个受灾州县三年的赋税,这一来不仅没了进项,反而要大笔地支出,朝内朝外无不让他心焦,这些日子面色更是时常绷着,只有陪着我的时候才能偶尔笑一笑。
一早醒来,床边犹自温热,人却不知所踪,想来定是又去紫宸殿批折子了。我懒懒从床上坐起,只见琉璃推门而入:“娘娘醒了?早膳已经备下了,娘娘洗漱了便早些用膳罢。”
我从她手中接过湿帕子笑眼瞧她:“这些日子总见你往外面跑,跟澜苍进展如何?”
她回避着我调笑的目光,微微侧了脸去:“娘娘说什么呢,我、我跟将军才没有……”
“是么……”我把尾音拖得老长,她脸红了红,却不接我的话,我只道她太过害羞,便未多开她的玩笑,她默默收拾着手边的东西,我注视着她的背影道:“琉璃,你再等些日子,等水患之事过去,皇上不那么烦心了,我便求他允了澜苍与你的婚事……我答应过你要让你幸福,一定会做到。”
琉璃端着盆子的手微微颤了颤,转过脸来看着我,似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启齿似的。
“我……”
“你……”
我们不约而同地开了口,又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她抿抿唇道:“娘娘先说。”
我凝视着她姣好的面庞微笑道:“琉璃,不管以后如何,你一定要记着,别让自己活得太累。人这一辈子,总是要为自己活的不是么?”
我从不怀疑琉璃对我的忠心,正如琉璃对我如同亲姐姐一般照顾倚赖,她从不会在我面前说谎,但为了不说谎话,不让旁人担心,却让她更多时候将一些事情憋在心里。她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就是有了难处也不会轻易启齿,哪怕忧愁苦痛溢于言表,也会打落牙齿和血吞。
我本无意窥视任何人的隐私,但她这些日子的行踪亦实在太过神秘,若说是去见澜苍也说不太通。本由宁烈直辖的禁卫军自从宁烈上了北疆前线之后便托给副将接手,澜苍自从卸了看护储秀宫秀女之职后,便奉慕辰之命接下了这护守京畿的差使,封了个提督,除了上朝之外再鲜少出入宫禁,又怎会能和琉璃这般频繁地相见?
一年多前遇事仍会忐忑不安的小姑娘如今也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心事和秘密,我也不知道再能为她做些什么,只能愿她真的平安喜乐。
她怔了怔,默然半晌才应道:“娘娘放心,我记下了。”
“你方才还要说些什么来着?”我歪着头问她,她却摇了摇头:“既有娘娘那席话,我的话也再无说的必要了。”
我有些费解地看她,她却笑了笑将我从凳子上拉起:“快些去用早膳罢,我特特为娘娘做了红豆粥和春卷,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这丫头真真是变了,我慨叹一声,无奈耸肩,被她拉到了殿内桌前。我宫里向来没什么规矩约束,只要各人做好本分,其他再无要求,没有外人的时候我通常都跟几个丫头和小程子小洛子一同用膳,人多了吃起东西来也分外热闹,好像又回到从前跟雯儿她们一同聚餐时的时光。琉璃和水月沉静一些,镜花却活泼地跟个男孩儿一般,跟小程子小洛子总有许多话聊,开起玩笑来都能笑作一团,每每看得我捧腹不止。
“你们知道么,太医院前两天发生了件蛮好笑的事儿……”小洛子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朝我们眨眨眼。他也是个好奇心重的孩子,平素宫里有些什么传闻轶事他都是最早知道的。
“快些讲来听听啊!”镜花搁下筷子道。
小洛子咂咂嘴,比手画脚地便开了讲:“我也是听苏木说的,他的师父,就是黎渊黎太医,这些日子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吃的喝的都让苏木搁到房门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知在研究些什么,就连宫里几位主子娘娘请他瞧病也请他不动呢。可谁知前天晚上,黎太医房里不知何故冒出阵阵黑烟来,吓得苏木还以为走了水,强行将门推开去瞧,你们猜怎么着……”
几个人齐齐摇头,他扬了下巴笑道:“苏木跟我说,他端了盆水冲了进去,可屋里浓烟太重也看不清东西,他对着他师父药炉的方向便泼了上去,没想到他师父便立在炉旁,一个不留神便被他泼得满身是水,黎太医胡子又长,那水顺着胡须直往下滴,黎太医瞪着苏木也不说话,吓得他直发抖呢!”
☆、第四十五章 悉知(二)
几个丫头笑得前仰后合,水月却瞪大眼睛问道:“黎太医的房里怎会浓烟滚滚?可是他在炼制什么奇特的药材?”
小洛子摊手道:“好像是呢,苏木也没跟我详提,只说他师父将他骂的狗血喷头,点着他额头说若是将他炉中的药弄坏了,他非把苏木大卸八块不可。”
“什么药让黎太医那么紧张?”镜花插话道:“我猜定是给哪个主子炼制的,药材还金贵得紧,不然他不会……”
几人频频点头,聊得正是火热,却听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靠门的小程子忙起身探头看去,只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朝殿内飘来。我定睛一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黎渊抚着须走在前头,苏木背着个大药箱紧紧跟着。我吩咐镜花和水月收拾碗碟,理了理鬓发,急忙迎了上去。
“好久不见黎大人了,有失远迎还请见谅。”我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他急忙向我见礼,跟着我走向殿内。
我一扬手,几人会意而退,琉璃端着茶盏而来,替我和黎渊悉心斟好。我示意她先出去,她担忧地看着我,最终还是转身出去带上了门。黎渊于桌前坐定,吩咐苏木将药箱放到桌上,他抬眼先仔细打量了我几眼,抚须缓缓道:“娘娘断了那安神汤后身子可感觉好了些?”
我颔首道:“似乎是好些了,有劳大人记挂。”
黎渊恭谨道:“让老臣为娘娘再把个脉。”
我依言伸出手来,他默然片刻方开口道:“娘娘寒气侵体,恐非三两日可愈,上次老臣开的方子还是要继续用下去,轻易勿要断掉。”
我点头应下,他转过头吩咐苏木将药箱放在桌上,扬了扬手示意他退下。
苏木有些不满地朝黎渊嘟嘴:“师父……您都带我来了还不让我学学您医病的手法么?”
黎渊皱了皱眉道:“为师有话要单独跟娘娘说,你且退下,过些日子还要给太后看诊,到时再带你同去。”
苏木忿忿地撅了撅嘴,不情愿地道了句“是”,替我们拉上了殿门。黎渊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交到我手上道:“老臣这段时间一直闭门不出,便是在给娘娘炼制这补身健体之药。此药名唤固阳膏,乃是用了鹿角、当归、麒麟竭、人参磨成细粉调和,又加了上回娘娘赠给老臣的那冬虫夏草熬制七天七夜方成。此药性主热烈,不宜日日服用,三日一服足矣,再辅之上次老臣所开之药,定能使娘娘的身体有所好转。”
我将那盒子打开,里面盛着一块黑乎乎的膏体,散发着微苦的味道。黎渊这般为我尽心尽力着实让我感动不已,我看向他道:“大人为君倾做这许多,君倾定记在心上,来日必将好生报答大人。”
黎渊摆手道:“娘娘客气了,都是自己人何必说这些客套话。老臣说过,二皇子的朋友老臣定会鼎力相帮,更何况这人还是娘娘您。老臣在这宫中多年,见过的是非成败实在太多,皇上的性子我了解,娘娘能长宠不衰必是有您的过人之处,老臣早想与娘娘相交,这一来二去亦正中下怀,倒是妙哉妙哉。”
我呵呵一笑道:“多谢大人赞赏,君倾着实不敢当,若君倾真真过人,又怎会被奸佞这般暗算……”
黎渊叹息一声道:“老臣所言过人倒并非后宫中人相互倾轧迫害的歪斜脑筋,只是娘娘这般淳厚又果敢的性子,确是不同于老臣所见旁的主子娘娘们,或许这便是皇上和二皇子都喜爱娘娘的缘故罢……”
我当下便是一愣:“大人方才说、说了什么?你说慕颜他……”
黎渊唇角露出一丝微笑来,抚着胡须缓缓道:“娘娘这般聪慧,难道就没感觉出来吗?莫说从前娘娘尚未出阁之时二皇子便对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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