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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良女相-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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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们都知道杨浩龙是在江湖摸爬打滚过来的,大场面也见得多了,可是自从阿岳知道了她只是一个女儿身之后,对她也不那么放心了。
“阿岳,你出去的时候就跟张公公说,皇上一时兴起与我把酒言欢,让他自行安排。”杨浩然吩咐下去之后,阿岳带着徐婳才回去。
长夜漫漫,几个时辰之前她还能够在李鼎清的怀里撒娇,几个时辰之后她要独自面对赵迎罡稍后醒来会发生的事情。烛芯燃尽了,一根接一根的烧着,掉下的都是泪。
看着赵迎罡脖子上那伤口,杨浩龙开始疑惑当时怎么不解决了他?她顾虑的应该是赵国吧,更重要的是李鼎清如何脱身?如果她真的离开了这里,一定要劝服李鼎清,放下仇恨。
斗来斗去,输赢怎么去计较?
赵迎罡痛苦的睁开了眼睛,想必脖子上的伤也是不轻的。李鼎清那把匕首,曾经杨浩龙见到过,是把锋刃。
“龙儿?”赵迎罡唤她还是那么轻柔,他都没有提起自己受伤的事情。杨浩龙有点怀疑自己耳朵所听见的了,直到赵迎罡摸着那道伤。
“朕知道,此事与你无关。几更了?”
在这一刻,杨浩龙不能否认在她心底里闪过一丝的感动,可是不持久。因为赵迎罡在走到了门口的时候,撂下狠话。
“今日之事,朕定不会放过那个黑衣人。龙儿今后不要与江湖上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于你于他人,都不恰当。”
看着赵迎罡就这样走了,杨浩龙恍然如梦。刚才他所说的他人究竟是谁?阿岳和婳婳么?还是李鼎清?
罢了,这一天过的真煎熬。她是真的累了,最近服了许多的药,这双腿就是不见好转。答应了柔太后的事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兑现。
杨浩龙在去到床边的时候,打了个哈欠。眼皮已经快要自己合拢来了,掀开被子,上面还有李鼎清的余温。这是幻觉吧?她自己都在笑自己,怎么会有那样的感觉?
就在她将自己的枕头挪开一点的时候,摸到了枕下的那串碎玉手链还压着一封信笺。看那上面的字迹,便是李鼎清那家伙写的。
字字窝心,杨浩龙将那书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带着满心的笑意入了梦乡。或许也只有他能够懂得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赵国皇宫地牢里,赵迎罡正端坐着,泰然自若。阿岳痛苦受罪的闷哼声,根本就激不起他的同情心来。
“今日你要是不如实说来,就别想着还能够出去见到你想见的人了。”赵迎罡狠狠的说着,他一定要把昨晚上那个黑衣人给找出来。
阿岳骨子硬,严刑拷打什么的对他来说,都是无用功。赵迎罡估算错了,他以为只是一个下人而已,在乎的莫过于权势财富或者是美色,当他许诺要给阿岳徐婳一个婚礼的时候,阿岳都没有动摇不说的决心。
“我呸,如此卑劣的手段,赵国皇帝要对下人就是这般吗?传出去了,莫说赵国百姓笑话,就是天下人恐怕都会看不起你。”阿岳大声啐赵迎罡,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将自己胸口的那气给泄了出来。
只是凡胎肉体还是经不住这种刑罚的折磨,阿岳昏睡过去又被放了盐的水给浇醒来了。如此反复,他的嘴就是撬不开。赵迎罡没有办法,只能先将他关押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慢慢来磨。
杨浩龙主动找上了布衣一同较量棋艺之术,正好今日布衣也是闲得慌,皇上那边没事的时候,他的日子还是好过的。
黑子和白子争相搏斗着,品一壶茶,这种时光静谧的正好。
直到杨浩龙面前的棋子被打翻在地上,散落了一地。她心里猛地一惊,明明就是好好的,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就打碎了?
“龙相莫不是和那些乡野之人存在着一样的想法,认为这是不祥之兆?”布衣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察言观色对他而言从来就不是一件难事。要不然,也不能跟着皇上这么久,被蒋太师妒忌吧。
杨浩龙尴尬的摇头,唤来了晓鸢帮自己拾掇好棋子。正准备要继续下的时候,徐婳抱着孩子过来了。
“布衣也在啊?”徐婳莞尔一笑,继续说着:“今日阿岳怎么没过来了?昨儿个还说好的,陪我去园子里走走。”
“阿岳?”杨浩龙提起的棋子正欲放下,又被提起来了。
“他昨晚送你回去之后就没有过来啊,可能是跑出去给你和孩子找好吃的去了。不要太担心了,待我和布衣下完了这棋,陪你出去走走啊。”
杨浩龙为了让徐婳放心,特意让晓鸢搬来了椅子,让徐婳坐在自己的身边。后半场对弈杨浩龙出乎意料的胜了布衣,要不是顾及着自己的身份,她早就抱着婳婳欢喜雀跃起来了。
“真没想到,那么危险的地步还能够绝处逢生呐。布衣你不是刻意让着我吧?”杨浩龙笑着问。
布衣起身,拍了拍他的衣裳,娓娓道来:“其实人生也是这样的,有时候看上去像是走到绝境了,其实啊没有人帮你,没有人去让你,凭着自己的力量也可以逢凶化吉的。只是看你有没有那个心去等着柳暗花明了,棋也下了,茶也喝了,我也该回去干点正事了。龙相保重。”
徐婳看着这个布衣离开的时候,无意说了句:“他看上去没有表面上的轻松呐。”
杨浩龙一怔,回想着方才的那局棋。她原本是必输无疑的,可是仅是那一步就翻转过来了。若是布衣考虑的不那么周全,给她钻了空子,当年棋圣的称号怎会落入他手?
难道他是想要提醒自己什么?
“主子,阿岳今天已经一整天不见人了,要说他去找吃的了,也会和你我说一声的。会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啊?”
徐婳刚说完,怀里的孩子又哭起来了。晓鸢在旁边拿着玩具去逗他笑,可是孩子不依。
杨浩龙命晓鸢陪着徐婳去花园走走,带着孩子散散心。自己则是去了一趟大殿找张凯,他是赵迎罡最亲近的太监,知道的事情必定是不少的。阿岳若是出了事,那便是赵迎罡干的。
张凯的百般搪塞,赵迎罡对自己的避而不见,间接的证实了她心里那个可怕的假设。千万不要出事啊,杨浩龙为了徐婳,不停的在心里祈祷着。
杨浩龙在回去的路上还在想着,一定不能让婳婳知道阿岳出事了。可是就在她到门口的时候,徐婳就已经哭着跑过来,扯着她的袖子说:“主子,阿岳他被关入地牢了。怎么办呢?”
地牢是个什么地方,杨浩龙不是没有见过的。以前在楚国的时候,她陪着王嘉宏去过那阴暗的地牢,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第18章
“婳婳,你不要太担心了。阿岳他好人自会有好报的,何况布衣不是才说了,绝处都能够逢生吗?咱们一起想想办法,不能自乱阵脚啊。”
杨浩龙紧握着徐婳颤抖着的双手,她责怪自己那么愚蠢的就信了赵迎罡说的,这件事情与她无关。其实她早就应该想到,只是与她无关,不代表赵迎罡能够宽容到放了其他的人。
心下一紧,杨浩龙告诉徐婳:“婳婳,你好好照顾着孩子,不要相信任何人。我这就想办法去地牢,阿岳一定会没事的,你要相信我。”
“不。”徐婳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更叫人心疼起来了。就因为跟着她,婳婳和阿岳吃尽了多少的苦头?她还信誓旦旦的说着要带着他们离开赵国,过上好日子。
想到这里,杨浩龙心中便充满了自责。
“主子,你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你现在不方便去地牢,那儿还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地方,让我去吧。阿岳要是有点什么事情,我和孩子怎么办?我一定要去救他。”
听着徐婳这番话,杨浩龙惊叹的是爱情的力量,让原本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变得逐渐无畏起来。她高兴,可是她不能够让婳婳冒这个险。
“你听着,你带好孩子就够了。我会想办法救阿岳,咱们谁都不去地牢犯险,好吗?”
好不容易安抚下来徐婳的情绪,将她送回了住处,杨浩龙这才安心。千头万绪一起压在脑子里的时候,真的好乱。
如今只有一个人能够救出阿岳了,赵迎罡他再怎么混蛋,只要柔太后开口,他应该不至于不顾自己生母的命令吧。之前已经答应了太后会尽快离开赵国,她手里已经没有了别的条件。
“也只能这样了死缠烂打,当一回无赖了。”杨浩龙想着,便让晓鸢带着自己去懿寿宫了。
懿寿宫。
蒋太师正拿着自己的占卜神器在柔太后面前捣鼓着,那两片龟甲似的东西时而被丢在地上,时而又被拿在手里撒上一些说是圣水的东西。
“轰,神卦起,祸星现。”蒋太师口中念念有词,随即拿出了一张八卦图。
柔太后身旁站着的那个男人,正是那日在荷花池同她说话的那位。此时他正附在柔太后耳边,一只手遮掩着嘴说着什么。
蒋太师瞟了一眼他的举动之后,又继续闭上了眼睛,将那两片龟甲丢在了八卦阵图上。柔太后也紧紧捏着自己的手绢,等待着蒋太师解答上面的结果。
“回禀太后,此卦象于咱们要占卜的事情是不利的。此卦显示赵国入了灾星,位居懿寿宫的东南方向。倘若不早日除掉,不只是太后您,就连皇上还有赵国恐怕都岌岌可危啊。”
“放肆。”柔太后听着听着,这蒋太师越说越离谱了。可是她为何会这么心慌?说到底,自己还是信这个东西的。
蒋太师被柔太后的这一声怒斥给吓着跪在地上,眼睛都不敢抬起来。双手支撑着自己差点失了魂的身子,他老了,经不起什么风雨的皮囊也怕起死来。
“太后饶命,老臣只是斗胆说了实话啊太后,老臣这么多年了为赵国鞠躬尽瘁,如若可以老臣自然是愿意为了太后效命的。”蒋太师连声求饶。
本就是柔太后要召他过来占卜的,说要测测赵国的运势吉凶,这下好了。蒋太师原本还在想着,能够借此机会将杨浩龙将一军,眼下看着柔太后迟疑不定的样子,自己的打算似乎又要落空了。
“太后。”站在柔太后身边的男人开口道:“其实此事蒋太师也只是说了实话,既然他是赵国的太师,必然是不会无端造谣的。太后请息怒。”
男人说着,递上了方才泡好的清茗。柔太后只是浅浅的抿上一口,便起身走近了蒋太师,正欲伸手去扶他起来的时候,蒋太师受宠若惊得往后退了一下,慌张的摆手,“不不不,臣不敢劳烦太后。”
“行了,赶快起来吧。本宫明白你对赵国的忠心,但是方才太师所言东南方位,本宫还是不甚理解,太师能否透露些许以示提点?”柔太后下巴微微扬起,转身已经走到了窗户边上,玩弄着案几上摆放着的那株牡丹。
蒋太师眼珠子咕噜一转,想着要将杨浩龙好好的整一顿,那把老骨头就来劲了。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埃,走到柔太后的旁边,食指沾了点花儿上面的水珠在案几上写了几笔。
“什么?”柔太后诧异的望着蒋太师,又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
蒋太师趁热打铁,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都是关于曾经占卜中了的灾星产生的祸乱。这下柔太后内心更是风起云涌了,杨浩龙果然就是一个不祥之人。莫不是妖星,为何赵迎罡会对他那么死心塌地的?
蒋太师尚未说尽兴的时候,已经被柔太后阻止了。
“此事关乎赵国今后的兴亡,本宫希望太师能够好好管住自己的嘴。这件事情,你和本宫知道就够了。太师请回吧。”
既然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了,蒋太师只好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才刚走出懿寿宫的大门,就远远的望见那轮椅上的人。不正是杨浩龙吗?他来做什么?
心下虽然好奇,可是当他回头看的时候,方才跟着太后的那个男人也随着他走了出来。
“太师还不走?难道还想在懿寿宫留宿不成?”
“你!”蒋太师自知他没那个本事能够在太后这边说上话,更加不敢得罪了眼前这个人,平常在懿寿宫并不见他出没啊。
在男人锐利的目光之下,蒋太师只能够气愤的哼了一声,便离开了。男人注意到了正要来此地的杨浩龙,他监视着龙相和那个叫徐婳的女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真的没发现龙相有什么过人之处。
或许只是隐藏的深吧,谁知道呢?
“晓鸢,你就在这里等着吧,不必跟着我进去了。待会儿若是我过了半个时辰还没有出来,你就过去找皇上。”
杨浩龙交代了一番之后,便自己滚着轮椅进了懿寿宫。翎莞此时正好端着一盘卖相不错的糕点走过来,看着杨浩龙,莞尔一笑。
“龙相。”
“恩。”杨浩龙点点头,指着柔太后的寝宫问:“不知太后可是在里边?”
翎莞走了进去将糕点放下,又请示了柔太后,这才走出来帮着杨浩龙将轮椅弄上了台阶。杨浩龙还是不明白为何单单就这懿寿宫的房门口有个高台阶,待会儿有机会她要问问。
“龙相是改变主意了?本宫还以为再不会有机会见到龙相了。”
柔太后在看了蒋太师的卦象之后,得知杨浩龙便是赵国的灾星,此刻对她更是没有丝毫的善意可言。之前还会好言相劝让她离开,看来这招还是太慢了。
杨浩龙全然不知情,就在刚才进来的时候,她还是想着要好好的和柔太后商讨阿岳的事情。
“是这样的太后,本相之前和太后说过的徐婳还有阿岳,是本相的好友也是亲人。如今阿岳莫名其妙的就被皇上给关进了地牢,此番前来就是想让太后出面,保阿岳出来。”
杨浩龙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公然的去要求赵国的太后,结果是什么样的。但是不管好坏,她都应该做点什么。而不是在赵迎罡面前坐以待毙啊!
柔太后脸色瞬间就暗了下来,此人还真的是得寸进尺了。
“能否请龙相告诉本宫,凭什么本宫要因为你的一个朋友去得罪本宫的儿子,他是赵国的皇上。什么事情自然有他自己的主意,本宫只是太后,掌管好后宫即可,前朝的事本宫无权干涉也不想干涉!”
她怎么会不知道柔太后是在自己面前装孱弱,谁不知道赵迎罡在任何情况下还是要忌她三分?区区一个下人,要想请动柔太后必然是不容易的。
柔太后看着杨浩龙眉头紧皱的模样,她能够体会一个人心急如焚要去做一件事的心情,和她自己一样,此时她多么希望能够用强硬点的方式,将杨浩龙给逐出赵国。
要不是因为害怕到时候在赵迎罡面前不好交代,她哪里用得着如此扭扭捏捏的?
“龙相,不着急这件事情。陪本宫下盘棋吧?”柔太后说完就叫来了翎莞将棋盘准备好。
杨浩龙看着这榻上的绿玉棋子,很是精致。可惜她现在的心情根本就不适合干这样费脑子的活动啊,柔太后的盛情难却。这个女人究竟想要留着她干什么?
“太后棋艺精湛,本相自愧不如。现在太后能否答应本相,救出阿岳?之前本相答应了太后的条件,一定会兑现的。若是阿岳在这宫中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太后要相信,为了家人本相什么事情都做的出。”
柔太后面上不悦,郑重其事的看着杨浩龙说道:“你这是要威胁我么?”
“不敢。”杨浩龙双手抬起,作揖。
此时还在外面等待着的晓鸢,看着主子还没有出来。她手心已经着急的冒汗了,想起方才杨浩龙嘱咐了她的话,便立马就跑去大殿找皇上了。
在让她过来伺候龙相的时候,皇上曾特意吩咐过,要是龙相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事故,一定要及时告知。否则,就是晓鸢自个儿也是小命不保了。
懿寿宫中的棋还在继续下着,一个着急的如坐针毡,另一个就是看好戏似的淡定着。杨浩龙不得不钦佩柔太后的手段,不能立刻答应的事情,就拖延下去。
谁先没有耐心,谁就输了。
“太后,这一盘你还是赢了。你明知道本相今日无心下棋,却还是如此这般刁难着,难道这就是太后的处世之道么?”杨浩龙眼中都快要喷出火星子来了,她就是见不得这种幸灾乐祸把人命不当回事的人。
就在杨浩龙按捺不住性子,要进一步对柔太后相逼的时候,晓鸢带着赵迎罡闯了进来。这丫头,还真的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可是要来也不应该是现在啊。
赵迎罡一进来就看见的,便是杨浩龙抓着柔太后的手,和她看见徐婳手上受伤的那个位置是一样的。她紧紧的抓着不放,而柔太后也是擒住杨浩龙的另一只手,就这样僵持着。
“母后。”赵迎罡跑过去,推开了柔太后。
“这就是你对待本宫的方式?在皇上的心中,本宫如今都比不上一个外人?”柔太后不得不承认,当时是有点心凉的。
此时杨浩龙也被惊住了,赵迎罡这是为了自己吗?那么他为何还要背着他将阿岳给囚禁起来?
“母后,不是你想的那样。”赵迎罡知道此时解释只会添乱,因而就转向了杨浩龙。一把将她推到了懿寿宫的大院子里,周围的丫头太监们都纷纷出来看着。
“龙相,你今日冒犯太后,可知罪?”
杨浩龙不屑的一声哼,表示了她对赵迎罡莫大的藐视。周围的丫头们看着龙相对皇上的态度,纷纷议论起来。此时张凯跑了进来,看着眼前的一幕,还有周遭壮观的景象。
马上就去疏散了下人,并且将晓鸢和翎莞都给叫走了。
空当的懿寿宫内,该说什么都可以说了。
“敢问皇上,背地里莫民奇妙的就把人给关进了地牢,他可是犯了什么罪?”杨浩龙瞪着赵迎罡,其实她明知道是因为黑衣人的事情,赵迎罡没地方撒气,便找去了可怜的阿岳。
赵迎罡怔怔的看着杨浩龙的眼睛,从她的眼中扑捉到了一丝慌乱,她终究还是狐假虎威的。
“你的房间竟然藏了黑衣人,既然你不肯告知朕他的身份,难道朕还不能自己打听吗?”赵迎罡的声音不卑不亢,深锁的眉头,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他是什麽身份,皇上自然可以去查问,但是阿岳是我的人,还请皇上高抬贵手,毕竟作为一国之君竟然在背后对一个无名小卒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若要使公布于众定会让天下人耻笑。”杨浩龙越说越气,一方面是焦急,她的胸脯因为呼吸急促有节奏的上下运动。
没想到因为一个黑衣人杨浩龙对自己的态度几乎是反感,现在又因为一个不相干的阿岳,她竟然发火到这种程度。
她的种种反应都让赵迎罡觉得对自己是莫大的侮辱。
杨浩龙说话的语气急促而凌厉,全部都是质问的口气,一时间让赵迎罡也不好接口,他在她的面前,一向是霸道不起来的。
在俩人对峙了整整一分钟之后,赵迎罡摇着头转过了身子。
“喂,你……”看着赵迎罡要走,杨浩龙有些不知所措,毕竟阿岳还在地牢里面,要真是把他气走了,那阿岳可就危险了。
可赵迎罡却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一句:“看来龙相被刺客打扰了精神,休息不佳,过几日朕再去探望龙相。”
“喂!你回来!”杨浩龙看着远去的赵迎罡,一下子软在轮椅上,她不过是想质问他,可却没想到会气走他啊,这下子可怎么办。
想起婳婳那焦急的面容,那梨花带雨的小脸,杨浩龙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她了。
为今之计也只好再次求助柔太后了,只是这筹码也许只有一个了。
她使尽力气把轮椅摇到了柔太后的内室外面,望着那台阶兴叹,这时翎菀挑帘从柔太后的内室中走了出来,看到在苦苦挣扎上不去台阶的杨浩龙。
她踱步上前,帮杨浩龙把轮椅推到了台阶上面。
“柔太后,浩龙真心求见,还请您赏脸。”杨浩龙一反平日讲话的态度,语气中尽是谦卑。
“哦?咱们堂堂的龙相竟然还有事求我这老婆子,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那尖酸刻薄的语调传入杨浩龙的耳朵,她恨不得转身离去。
可想到还在地牢中的阿岳,还有担心的婳婳,她只好忍下了。
本来是想等柔太后发话才挑帘进入内室,但现在看这个老女人永远不懂得尊重,不论你多客套她都是油盐不进,相反每次自己闯进来,她倒是显得很无奈。
“你!来人呐,送龙相回府,想必也是累了!”柔太后显然并不想趟她的这趟浑水,直接下了逐客令。
“慢着!柔太后,只要你肯帮我,我保证事成之后会在你眼前消失,永不踏入赵国。”杨浩龙不卑不亢的说着,但她其实心中也很忐忑,毕竟这件事情能否要挟得了柔太后还未可知。
柔太后本来斜靠在他上,正打算闭目养神,可当她听到杨浩龙这句话的时候,就好像触电一般坐了起来。
也不管自己的身份,急急的问道:“龙相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杨浩龙淡然的说道。
“好,你说吧,有什么条件?”柔太后本就视杨浩龙为眼中钉,早就巴不得她离开,今日又听闻蒋太师之言,虽说那老头说的邪乎,她心中满是疑惑,可也在一定程度上加重了她迫切希望杨浩龙离开的想法。
没想到这个老家伙这么希望自己离开,杨浩龙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很简单,答应我两件事。”杨浩龙干脆的说道。
“好,请说!”柔太后紧盯着杨浩龙的眼眸,希望能从她的眼中读出什么一般。
杨浩龙一扭头离开柔太后那犀利的眼神,嘴里说道:“你帮我把阿岳救出来,他现在被皇上关在了地牢。”
“他是皇上要的人,本宫怕是不好要人,但这事倒也并非没有可能……”柔太后的声音不大,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太后千岁睿智,只在皇上一人之下,这点小事想来是难不倒太后娘娘的。”杨浩龙适时的拍了这老女人的马屁。
果然不论是什麽时代什麽年岁的女人,都喜欢听这么浮夸的马屁话。
她笑吟吟的说道:“想来也难不倒本宫,另一个条件是什麽?你一并说出来吧!”
“这另一个条件嘛,就更加容易了,本相的腿近日来已经有了些许知觉,本相希望太后能让赵国的神医妙手来帮微臣恢复行走。”杨浩龙显然是不客气,直接开出了条件。
本以为第二个条件柔太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却没想到她却并没有显出太多迟疑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倒是让杨浩龙有些不解,难道她竟然有救治的办法?又或者她并不是真心的希望自己离开赵国?
不对,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速速离去,最好是永不见面的那种。
其实杨浩龙不过是嘀咕了自己在柔太后心中的厌恶程度,她真的是只要杨浩龙能离开,不论开出什么条件,她都会尽量的满足。
先下不过是医治腿伤,想来赵国的名医无数,定然能治好,倒时候就让她滚蛋好了。
“柔太后,你真的答应了?不会后悔吧?”杨浩龙确认道,她始终觉得太后答应得太过干脆,而按照她以往的性格,才不会这么容易妥协。
虽然柔太后尽最大努力的保养,可岁月还是再她的脸庞上留下了痕迹,她眉头紧锁有些黯然的说道:“不答应又能怎么样,若是本宫不答应,你能心甘情愿的离开吗?我赵国又岂能容你这个灾星继续祸乱朝廷。”
“灾星?”头一次听到这个词汇,杨浩龙还是有些诧异,这又是谁为了赶走她而想出来的歪主意?
想起刚刚进来时候看到蒋太师的嘴脸,看来这灾星一说无疑是出自他的嘴巴。
“柔太后也是经历过风雨,见过大世面的人,又岂能偏听偏信太师的一面之词。”杨浩龙并没有打算给蒋太师留面子,而是一语道破。
柔太后的脸上有些微红,看来是被人识破有些不好意思。
“龙相,其实你也不必愤然难受,就算灾星一说本宫不信,可你也不可能就留赵国,你应该心知肚明。只是本宫让你的动作提前了而已。”柔太后转身走到塌边,一迈腿坐了上去。
“来人!”柔太后轻唤。
“奴婢在。”翎菀从外面挑帘走了进来。
“太后有何吩咐?”翎菀已经跟随了太后多年,很是机灵,她低头给太后行礼。
柔太后说道:“你帮龙相一把,让她也坐到榻上来,我想跟龙相好好聊聊。”
此言一出倒是让杨浩龙很是诧异,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好聊的?不过为了阿岳她也不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被翎菀搀扶着坐到了榻上。
想这情势,就算是被端茶送客都是意料之中,竟受这等礼遇,杨浩龙始料未及。软榻铺了上好的暗花绸缎,触手微凉,她一阵寒颤,太后唤了翎莞拿了厚实料子给她盖住腿。
“给本宫把棋盘拿来。”翎莞应声施施然出门,转眼间就端了棋盘棋子进来。也不知这老狐狸是唱的哪出戏,不如静观其变。杨浩龙也不作声,只抬手把玩放在自己手边的白玉棋子。也是好玉。
杨浩龙还未说话,太后就先开了腔:“哀家也是无聊得很,想你过些日子也是要远行的人,不如就陪哀家下盘棋。”看神色如常,但这话像极长辈,而不是平日里恨不得把自己挫骨扬灰的太后。
落子声不时响起。杨浩龙平日精于棋艺,不想太后竟也是个好棋手,一时间胜负难分。
“太后下得一手好棋。”杨浩龙话语里带了几分敬佩。
“无非是平时一个人闲,就只好琢磨这些。”太后也是入神了,只低头端详棋局,并不怎么看她。
杨浩龙费了一番力气才忍住不冷哼出来。她年轻时受得恩宠,退位后更是钻营,哪里会闲?
然而自己在棋盘上已是左支右绌,狼狈得很,所以嘴上只随意应和,“太后之位,清闲也真是难得了。”
“不如哀家让你几子?”太后抬眼看她,神色不同于往常,似乎有些什么,但看不分明。“不用。”
杨浩龙想不通今天太后是动了什么心思,也不乐意去想,抬手就落子在棋盘中央。自己或许棋艺不如人,但输人不输阵,落子无悔还是不能改的。
“不知太后今日所言为何?臣可真听不懂这弦外之音那。”
这僭越之举竟也没让太后有丝毫动容,她神情依旧恍惚,眼看着棋盘,但又像是回忆什么。又开口催促了,才恍然大悟似的,拣了颗墨玉棋子落在一格。
“哀家当初选秀之时……”她表情看来恍惚得很,原来是想那久远年月的事。
“被那时的圣上一眼看中,破格封了位,一时间荣宠无双。”杨浩龙落子,也不知该做何回应,想着这种时候还是默默听着为好。
那时的宫中,也应是和现在一样的富丽堂皇。
而这朱红门宇,不知是浸透了多少人的鲜血才能建成;褪色的也只当是鲜血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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