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玉人不淑-第8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霞日霞日,当真红霞一般。艳丽得很;不仅如此,远远的就能闻到那浓浓的兰香。
待那盆兰花被小心翼翼地抬了进来,刘姨娘也跟着走了进来,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一处的她们,眸光倒是晃了晃便又神色如常。
她行礼:“大姑娘安好。”
苏念语本以为蹦蹦跳跳的二庶妹忽地这么一瘫痪,刘姨娘应该是深受打击。形容枯槁。待在她的观翠楼不见人,却是没想到隔日就能看到她如没事人一般地给祖母送兰花过来。
神色看着是憔悴苍白了些,却自有一番楚楚可怜。
说刘姨娘不伤心自是不可能的。这会儿强颜欢笑投祖母的喜好,不过是要保全她自己,伺机翻身罢了。
赵妈妈温和道:“难为刘姨娘念着老夫人,还给老夫人送了花过来。”又把那盘红得晃眼的兰花看了看。点了点头,“这花倒是开得十分奇巧美艳。想来老夫人定是爱不释手的。”
刘姨娘含着得体的笑容道:“老夫人这些日子心情一直很差,饭也吃不下,更是休息不好,妾身真是恨不得能替了老夫人把这些苦都挨了;如今。也只能给老夫人找找兰花,让她赏着赏着能暂且忘却了烦心事。”
赵妈妈点着头,“刘姨娘这想法倒是好的。老奴先替老夫人道一声谢谢了。”
刘姨娘笑道:“这是妾身应该做的,赵妈妈何须如此客气。”
刘姨娘又福了一礼。“妾身便先把这盘兰花给老夫人送去,你们慢聊。”
说罢,便眉目温和地点了两个强壮的婆子,把那盘霞日兰给搬进了屋里。
苏念语倒没多说,就连刘姨娘的身影也没多看,就当啥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带着苏映月和苏明月一同走了。
她先是和三庶妹把小不点送了回去,二人最后才分道扬镳。
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苏念语扭头就吩咐元香去请个女大夫到院子里,自己则是捏了捏被她很好的藏在袖口里的锦帕。
锦帕已然被浸湿,而把它浸湿的是苏老夫人在喝的那碗汤药,还是老夫人皱眉喝下一半的时候她伸手过去接的碗,故意在放置在桌子上的时候把汤药晃了些出来,她给拭掉的。
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看看这汤药里头到底都是些什么成分。
元香去请大夫,苏念语便带着元秋先回了院子,正喝上一口茶,元秋便问道:“姑娘是怀疑会有人在汤药里下毒吗?”
苏念语把沾湿的锦帕往桌几上一扔,摇头道:“不,汤水里应该是无毒的。”
祖母可不是吃素的,想必每次用膳喝药都会有人试针,就算府中有人想害她,想来也不会傻到在汤药里下毒;都说把毒下在吃食里吃了,毒死个人干净利落,饶是事发后,要查也不易查,可那仅限于百八十口的大家子。
如苏府这般的,姨娘主子一目了然,若有人在里头明目张胆下毒,被查出来的机率不小,更何况这人还是颇有手腕的祖母?
可汤里无毒,并不代表就没问题了,否则,祖母连吃了大半年的药,没效果也就罢了,为何还会加剧?
元秋想了想,忽地恍然大悟,“奴婢懂了,您当时站在院子里一直在看来看去,是不是想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对的?”
俗念嗯了声,赞道:“你倒是领悟得快。”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外头便响起了两串脚步声,很快有人敲门:“姑娘,大夫到了。”
元秋赶忙去把人请了进来。
女大夫背着个药箱,先是行了个礼,便把药箱往桌上放,轻柔问道:“是大姑娘您身子不舒服么?不如让我把把脉。”
苏念语很配合地伸出了手,一边装出头重脚轻的模样,“……这两日总觉得精神不济,之前已经看过了大夫,大夫说是因为太过疲乏没休息好的缘故,给我开了几副清心安神的药,正好吃到今日为止。可吃药的这几日夜夜失眠不说,呕吐不止,我便在想是不是这药里有什么不对的,或者是这其中的哪味药不适合我的体质而导致的过敏,今日请你过来,也就是想让你帮着看看里头都含了什么药。”
大夫听她这么一说,倒没怎么怀疑,把手收回来之后,便道:“那些熬过的药渣在哪里?让我看看。”
苏念语惭愧道:“当初并没想到要检查药材一番,故熬好了之后,那些药渣是直接扔了的,如今也不知是不是被运出了府;倒是当时因为喝的时候漏了些出来,锦帕上有残存的药液,就是不知你有没有办法把其中的药材都给查出来。”
大夫想了想,道:“这个倒是无妨。”
元秋动作很快地把帕子递给了大夫,大夫也不矫情,让人拿了个小碗进来,里头本是装了点清水,一拧帕子,足足有好几滴的药液,则当机立断地滴在了红木桌几上。
桌面上很快有了一小摊的水渍。
大夫把锦帕往边上一放,用手指蘸了点放在嘴里尝了两口,再俯下身嗅了嗅气味,想了想道:“这剂药确实是清心安神的,里头的成分也没问题,黄连、黄芩、葛根、丹参、人参、当归、石菖蒲、合欢草、龙骨这几味药都是好的,治失眠静气效果不错。”
苏念语道:“大夫能否帮着把这些药名给写下来?你这般念过去,我也不记得你说的都是哪些药材。”
元香把早就备好的纸和笔都递了过来。
大夫虽觉得大姑娘有些较劲,可想着这剂药的药效颇为奇怪,倒很是配合地接过了元香手中的东西,摊在桌上便把所有的药材给写了下来。
“就这些了,大姑娘您看看。”
苏念语把写着字的单子给接了过来,瞥了一眼之后,一对折就交给了身侧的元香收着,“今日就多谢大夫了。”
那大夫也没多想,坐着又问了几句关于苏念语的一些症状,略一沉吟,便给她开了一副新药:“……这剂药是清热解毒的,大姑娘就先吃着,总归都是对身子好的。”
苏念语道了谢,又装模作样地询问了些注意事项,便让丫鬟把大夫送走了。
等关上了门之后,她才把之前大夫写下的药单子看了看,一旁的元香凑了上来,啧了一声:“姑娘果然料得没错,老夫人吃的药确实是没人敢在里头下毒的,那么,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苏念语自然也是愁眉不展,总觉得定是哪里被她给疏忽了,可一时又想不起哪个地方出了错。
到最后,她吩咐元香道:“你把这张药方子给外头的大夫看看,务必要知道上面的这些药材都有什么相克的东西;这几日也没什么事,我便也常到祖母那边去走走,看看她平日里都吃了什么用了什么。”L
☆、第二五六章 一笑泯恩仇
没几日,潘静若与许令辰解除婚约的消息便传得沸沸扬扬。
苏念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刚刚从祖母的宁容院出来,闻言便是脚下一顿,握着团扇皱眉回过头来,“怎么会?许监察御史不像是那种人。”
何止不像,简直就是不可能。
自潘静若出事以来,她虽没再出门一步,可是却有所耳闻。潘静若这几日放了话说不见任何人,可是许令辰只要下朝之后便会到潘府走一趟,这其中的绵绵情意任是谁都看在眼里,他又怎么会和潘静若解除了婚约?
元秋扶着她坐在一旁的亭子里,以免被大日头给晒坏了,元香却是神秘兮兮地四下望了望,才又神色凝重道:“姑娘只说对了一半,许监察御史确实是没有退亲的想法,坚持要解除婚约的潘家姑娘。提出之后,许左都御史并没同意,潘家老爷亦是想劝劝自家女儿,每每都吃闭门羹,只道她今生今世不会嫁入许府,两家从小订下的姻亲这才作罢……唉,倒是很可惜。”
元香说到最后,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
苏念语抿了抿唇,大抵也知道潘静若是如何作想的。
素日里,潘静若虽总是安静温婉地笑着,给人不争不抢的感觉,可从她对人的报复中犹能看出她个性中的要强;如今她虽及时被救出,还是个完璧之身,可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地痞压在她身上,上半身的衣裳更是被撕烂……潘静若怕是觉得自己已经脏了,配不上许令辰了。
再者,她在街上被地痞劫走的流言满天飞。又有几个人会真的相信潘静若的清白?只怕整日躲在屋里不出的潘静若,多少也知道外面的这些谣言,自个儿先受不住罢了。
故而坚持要与许令辰解除了婚约。
如此一来,倒是更棘手了,潘府怕是要把这一切都算到了他们苏府的头上。
苏念语把团扇往石桌上一放,不觉揉起了眉头。
原本以为这已经是最坏的结果,却不想。隔日便又听说了潘静若要出家为尼的消息。当是时,她手中的茶盏哐的一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元香赶忙唤了丫鬟上来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了一番,这才把花了银子买来的消息又一并说了:“……潘家姑娘昨夜里就闹腾了一个晚上。若不是刚好有家仆起夜看到她如游魂一般地坐在院子里,手里举着剪子在剪她那一头长发,只怕现在看到的就是一个光头了;潘夫人更是哭得肝肠寸断,命人给潘家姑娘喂下迷药好让她安睡的同时。抓着潘家少爷务必要替她报仇……也不知又会折腾出什么来。”
苏念语听得忧心忡忡,可到底只是府里的小辈。她亦是帮不上什么忙;更何况,府中还有祖母和父亲,二人都是见识过风风雨雨的,他们自然也知道要如何处理为好。
倒是听说了这几日父亲坚持日日都去潘府走一遭。却每次都是被赶出来的下场,心里也知道潘府怕是真的恼上了他们。
如此一来,潘府及苏府自然都是城里热聊的话头。说什么的都有;谈苏府的要顾及世子爷,遂。流言自是有所收敛,而潘府的因着已经和许监察御史退亲,一圈人说着话没个把关的,故开了个头,就能顺顺当当地把道听途说的流言给添进去,没有个大半日都停不下来。
一时都是极为热门的饭后谈资。
却也是让两家人都失了颜面,苏府就暂且不说,潘府里的人整天都是唉声叹气的,因着自家女儿出了事,潘老爷已经告假了好几日,潘夫人更是衣不解带地守在了床前,看着少女睡过去的憔悴容颜,不停地抹泪。
“老爷,静若这事定不能就这般算了,您一定要让苏府也付出代价!好好的一个闺女,却是被他们害得退了亲污了名誉,以后还如何嫁人?如今还一心想着要出家,若不是拦得及时,只怕这会儿都已经遁入佛门了!”
潘老爷皱着眉没说话,只拿手在潘夫人的肩上安慰性地拍了拍,却不想被潘夫人给甩了开。
“老爷您不能总是这种态度,苏学士的官职虽比你高,可是这关系到静若的一生,您万不能因此而不为静若考虑啊!妾身只要一想到静若如今这般生无可恋的模样,就心如刀割,他们把我们的嫡女害得这么惨,他们的嫡女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才好……”
潘夫人哭着说着,喋喋不休,潘老爷忽地按住了她的手,警觉地四下看了看,才厉声道:“有些话夫人还是别说的好,若是被人听去了可怎么好!”
把手又握了握,悲痛道:苏府嫡女哪里是我们动得了的?她身后站着一个世子爷!”
潘夫人虽气愤,却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只是想着乖巧的女儿被害成这个模样却又不能帮她痛痛快快报仇,忍不住就哭得越发凄惨:“……我们如今在静若的屋里头,还能有什么人会听去?妾身也没说错的,他们苏府毁了我们一个嫡女,让他们赔个嫡女给我们算过分吗?”
潘老爷一言不发,潘夫人则是自顾自的抹着泪,看着十分心酸。
躺在床上的少女往里侧着身子,看似睡得十分香甜,纤长的睫毛动了动,忽地滚下了一颗大泪花,她低低道:“爹,娘……”
潘夫人坐得近,一听少女的叫唤,忙擦干了泪花,柔声道:“静若,你醒了。”又转了身倒了杯清茶,捧到床边来,“你该是渴了吧?娘给你拿了杯水,你先润润喉。”
潘静若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本丰润的双颊如今已经陷了下去,一双眸子更是失了往日的神采。
潘夫人把她扶了扶,一只手握在了少女瘦骨嶙峋的肩膀上,忍不住鼻子酸了酸,她心疼道:“你若有什么事。躺着说即可,不用坐起来。”
潘静若只是摇了摇头,轻轻地把拿到她嘴边的茶推开,本是想坐正身子,和爹娘好好谈一谈,无奈她身子虚得很,竟是连坐着都觉得费力。便只能让自己靠在床头。
她有气无力道:“爹。娘,女儿知道你们一直在为我担忧,着实是女儿不孝;但是。爹说得对,苏府背后不仅有个世子爷,还有个董府,我们无论如何都是讨不了好的。更何况……”潘静若把眸子垂了垂,声音飘渺了许多。“事有因果报应,当真和苏大姑娘并没什么关系,您又何苦气恼到苏大姑娘的身上。”
潘静若这番话说得难受,却真是她的心中所想。
这几日里。潘静若想了许多许多,与许令辰的,爹娘的。还有哥哥的,更多的是自己被劫走的那个噩梦。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便是自己被欺辱的画面,那些人邪恶的嘴脸以及衣裳被撕裂的声音。
她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吃不下喝不下,很快,整个人便疲惫不堪,消瘦了不少;她除了躺在床上睡,便是泡在浴桶里,让丫鬟反复帮自己刷洗,把被摸过咬过的地方洗了又洗,全身泛红都不自觉。
却觉得没人救得了她。
她毫不犹豫地和许令辰解除了婚约,又萌生了长伴青灯的念头,若非夜里被急急赶来的爹娘阻止,兴许她如今已经从这红尘中解脱开来。
只是,看着父亲的唉声叹气及娘亲的心碎抽泣,潘静若不吵不闹不吃不喝了两日,终于想明白了许多。
她如今这个样子,说不恨苏府自然是不可能的,可说到底,有因才有果,若非她和苏二姑娘较劲,又如何会走到这个地步?
苏二姑娘瘫痪了,心爱的他也不见了,一切便都无所谓了……何苦要搭上帮着出了不少力的苏大姑娘?
潘静若恹恹地坐着,猛地咳嗽了起来,吓得潘夫人忙伸了手帮她顺了顺背,双眸却又红了,“你这孩子,如今身子并不好,你还是躺着吧。”
潘静若好容易止了咳,闻言,却是把自家娘亲的手抓住,“娘,这事儿是女儿自作自受,就这样算了罢,女儿答应您不会再做出让你们担忧的事。”
潘夫人却是泪水潇潇下,眸光复杂,“哪能这样算了?娘咽不下这口气啊!”
潘静若不是没看到自家娘亲面上的恨意,可自己如今已是无欲无求,连多说一个字都觉得累,她喘了喘,便在潘夫人的帮扶下又躺回了被子里。
潘夫人帮着抚好了被角,看着背对着她躺着的少女默默地流了一会的泪,这才在潘老爷的搀扶下出了屋子。
这一出来,潘夫人便控制不住自己,扑在了自家夫君的怀里痛哭:“老爷,静若那般懂事的孩子,为何会摊上这种事?妾身当真是十分难过,若不是苏府,静若何至于会落到这般下场!您一定要为静若报仇,为静若报仇啊……”
潘夫人悲痛得不能自已,一双手紧紧抓着潘老爷的衣裳,指尖泛着白。
潘老爷轻轻拍着怀中的人儿,心里自也是沉重非常,说到底,那被毁了一辈子的人可是他的女儿啊!他又如何会甘心!
潘老爷终是红了眼眶,他闭了闭眼,又做了个深呼吸,冷不防耳边刮过一阵风,他意识到不对,慌忙睁了眼,却见跟前不知何时立了一个人……
*
两日后的黄昏,苏念语听来了一件大喜事,说是潘府念及父亲日日上门道歉的诚意及害了他们女儿的罪魁祸首已经得到了报应,不再计较这事了。
她初听到的时候,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犹记得潘夫人那满眼的恨意及潘老爷的一张冷脸,她本以为这事儿一时半会是没办法解决的,却不想今日竟传来了好消息。
“当真?”
柳意点着头,笑盈盈道:“千真万确。”
苏念语双眸含笑,亮晶晶的,十分动人,“我倒是没想到潘府会突然间变了态度,着实是太好了,我竟觉得和做梦一般。”
柳意又笑,“姑娘还真不是做梦,奴婢方才回来的时候,无意中听守门的小厮说潘老爷随着老爷一同回府呢!”
苏念语双眸一亮,迫不及待就起了身,“走,我们偷偷过去看看。”
……当真是等不及要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柳意所说。
因着是偷着去的缘故,苏念语只带了机灵灵的元香一人,直接往父亲他们所在的地方而去。
没走多久,便在一个亭子里看到了坐着对饮的两条人影,她掩在了拐角处,待看清了那二人分别为她的父亲和潘老爷,抿着唇便笑了。
潘老爷能答应上门来,自然是件十分难得且意义非凡的事,故,苏念语虽只是远远看着,却还是能看到那一桌的好菜好酒及对坐二人的神色。
父亲自是喜不自禁的,而潘老爷虽选择了原谅,神色却还有些黯淡,二人举杯之后便说起了话。
苏念语细细看了看,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放下,本是想转身就走,想了想,还是又蹲回了原地。
到底是潘静若出事之后的第一次见面,苏念语倒是想听听二人会聊些什么,虽然偷听并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可她也不是第一次做。
亭子里的二人说话的声音不算特别大声,可对于苏念语来说,却是足够听得清楚的。
只见自家父亲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抬袖轻轻拭了拭嘴,感慨道:“苏某的二女儿犯下了这样的事,当真是觉得十分对不住,这几日,苏某心存内疚,亦是吃不好睡不下,成日里只想着要如何弥补,被你们赶出来也实属正常……”
苏然的双眸里装的是满满的惭愧,心里似有千言万语,可嘴巴张了张,到最后却只是吐出了几个字,“……苏某对不住潘家啊!潘大人若有什么想法,可与苏某说一说,只要是苏某能办到的,苏某拼了命都会帮,只要潘大人和令夫人能原谅。”
自家父亲把姿势摆得极低极低,饶是躲在暗处看的苏念语,也是第一次看到父亲这般低声下气,就见对面握着酒杯的潘老爷默了默,似无奈一笑:“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想弥补也是无法了;更何况,小女和潘某说过,这件事是有因果相关,她都不追究了,我们当父母的再去谈这些便没什么用了,便如小女所说,一笑泯恩仇罢。”L
☆、第二五七章 病得不轻
苏然又是欣喜又是内疚,当下便又敬了他一杯酒,“潘大人这般宽宏大量,真叫苏某无地自容。对了,如今潘家姑娘如何了?”
潘老爷手上的动作一顿,忽地叹了口气把酒杯搁在了桌子上,“唉,还是老样子,自出事之后便消瘦了许多……算了,还是不说这个了,不知苏学士是否有所听闻,这几日圣上旧疾又犯了,如今一直卧在长生殿里,竟已经连着好几日没能上朝了,也不知是不是这旧疾发作得太严重了……”
圣上旧疾发作?
苏念语当即就拧了一对柳眉,想着两位当父亲的人转而论起了朝堂上的事,苏念语心知不能再听了下去,便带着元香悄悄离开。
路上,憋了许久的元香神采飞扬,“姑娘,真没想到潘老爷是那般明事理的人,竟能说出那么中肯的话。还有潘家姑娘,原本奴婢一直觉得她太过柔弱了,就如那透明茶盏一般,一碰就碎,却不想她能想通不说,还会主动不追究下去了……当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家了!”
元香这一欢喜,自是看潘静若百般顺眼,连着说的话都偏着她。
苏念语却是神色淡淡:“是啊,竟是没想到她能这般想。”
一侧头看到的便是元香眉开眼笑的样子,苏念语却不见得有多开心,想着方才潘老爷话中的落寞及无奈,虽因着他背对着她坐着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可苏念语却能想象得出,潘老爷的悲痛欲绝。
说潘静若想得开?她倒觉得她是心死了。
若不是她心死,她又如何舍得和心爱的男子解除了婚约?她虽被地痞劫走,可清白还在。许令辰当时亦在场,自是信她的。
可她却执意要毁了亲事,又闹着要出家,她这是自己钻了牛角尖,自己嫌弃自己啊!
苏念语下意识地想了想退亲之后的许令辰和潘静若还有几分在一起的可能,到最后却只是摇了摇头……潘静若这心结没解开,便什么都是不可能的。
元香自顾自的兴高采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家姑娘只是闷着头走路。并未再搭理她;待看到少女有些黯然的神色,却是不解:“姑娘,潘家姑娘想通了。这可是件好事,您为何看着反而很是凝重?”
苏念语瞥了她一眼,却还是没多作解释。
扭过头又想起了方才听到的最后那几句话,她脚下一顿。多少有些想不通,“圣上前些日子才来参加了我和世子爷的定亲仪式。当时看着很是健朗亲和,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圣上就旧疾复发了?”
元香却是不以为然道:“姑娘您忘了么?这几日恰逢雨水,虽并不缠绵。却在每日午后总会雷厉风行地来上一场,过后还能享受到好一会的清凉。”
苏念语点了头,却还是眉头皱了皱。“……只是,这与圣上的旧疾有何关系?”
元香道:“自是有关系的。圣上之所以有旧疾,那是因为当年的北部边境缕缕有敌军进犯,还被占去了好几座城池,圣上龙颜大怒,御驾亲征,与其他将士一般浴血杀敌,却是不小心中箭;后面虽养好了身子,可到底是伤得太深,故落下了旧疾,从此只要是刮风下雨日,圣上的旧疾便会有复发的可能。”
苏念语默了默,道:“你倒是知道得不少。”
“姑娘您夸奖了,不过是您不关注这些罢了,帝王家的八卦可不少呢,私底下总有人管不住嘴皮子,这说来说去的,奴婢自也知道得不少了。”
“可就算是旧疾,怎么会严重到不能上朝?”
元香凑近她的身边,道:“兴许是当年的伤口太深又因着打仗没得到十分全面的处理,故旧疾严重了些;再者,旧疾复发,一般都是会忍受非人的疼痛和琢磨,圣上因此而上不了朝也算正常吧?”
苏念语想了想,觉得元香说的有些道理,当下便在心里琢磨着自己是否要进宫看望圣上,毕竟之前,圣上可十分大方地送了个独一无二的夜明珠给他和世子爷当定亲贺礼;又是宠着世子爷的,她如今也算是和世子爷扯上了关系,表达一番心意也算是应当。
可也不是她想进宫就能进宫的,若世子爷没想过带她一起面圣,那她想得再多也是白搭。
索性就先不管了这事。
想了想如今还在府中亭子里对饮的两个身影,苏念语还是觉得今日是个值得欢喜的日子,犯下的错事已不可挽回,可幸运的是得到了原谅,当真是一大幸事。
*
又过了几日,听说了潘静若染病的消息。
苏念语便与汪旋一同上潘府去探望。
接待她们的是潘夫人,不冷不热的,看她的眼神还带着恨意,苏念语心知潘夫人还未放得下恩恩怨怨,心里却也理解。
能取得潘府的原谅已经是十分不易,她着实不能再去计较潘夫人对自己的态度,她是潘静若的母亲,而在她看来,她虽不是害了潘静若的罪魁祸首,可一样同属于仇人。
自然是给不了什么好脸色的。
汪旋边走边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道:“……因着静若出事,潘夫人受了不小的刺激,她这般对你,你也别往心里去;我听说她是十分疼爱静若的,没冲出去把你打上一顿还把你迎进来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苏念语很识相地点了点头,看了看在前头引路的潘夫人,只乖巧地跟在后面。
这次,潘静若倒是见了她们。
苏念语走进去的时候,潘静若就倚在床头,顶上的粉红色床纱荡了荡,底下的流苏便在少女的黑发上轻轻晃着,就好似在抚摸她一般。
少女面色苍白,双颊很明显地陷了下去,本是张圆脸。如今则只剩削瘦的两片小脸;一双眸子亦是死气沉沉的,目光转到了她们的身上之后,才有了点焦距:“你们来了。”复又多看了汪旋一眼,眸中似有了些神采,她低低唤了声:“汪旋……”却是嘴唇动了动,没再说上话来。
汪旋走了过去,直接坐在了床边。就好似以前从来没发生过不开心的事一般。温和道:“你如今感觉如何了?”
潘静若点了点头,似想笑,却又扯不开唇角。她低低道:“我好多了。”
身侧伺候的丫鬟听自家姑娘这么一说,忍不住红了眼眶:“……姑娘哪里好很多了?前些日子是不吃不喝,如今倒是会吃点了,却是吃什么吐什么。也是跟没吃一样的;营养跟不上,又睡不好。整个人看起来比起几日前还消瘦,奴婢都要看不下去了。”
潘静若眸光一动,本是想呵斥丫鬟的多嘴,可声音一出。便是有气无力的模样,虚弱得一句话都说不全,“……”
那丫鬟却是抹着泪直接跪了下去。先是给自家主子告了罪,复又闪着泪花小声道:“我家姑娘这些日子十分消沉。除了老爷夫人及少爷,谁都不见,就连许家公子来看她,都被拒在了门外;如今好歹愿意见二位姑娘了,夏菊恳求二位姑娘能帮着劝劝主子,才好快些好起来……”
夏菊说完,便又磕了几个头。
苏念语和汪旋忙把人扶了起来,却只是相互对视了一眼,迟迟没说话。
……若是潘静若还听得进别人的话,哪里还轮得到她们来劝?
潘静若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些什么,可到最后也只是闭了闭眼,十分吃力地抬了抬手,“……你出去罢。”
夏菊没挪位置,看着床上的少女,眸中满满的都是担忧。
汪旋心知夏菊是如何想的,便柔声道:“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她的,你就先到外面候着,有什么事我们自会叫你。”
夏菊终是含着热泪出去了,汪旋和苏念语默默坐着,一时之间竟不知要说些什么好,倒是潘静若平了平情绪,笑着缓缓道:“别怪我那丫鬟多话,她是在我身边伺候最久的,十分护着我,故,所说的话夸张了些。其实情况并没那么糟糕,大夫说了好好养着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苏念语嗯了一声,道:“如此最好。”见少女面上的笑容柔和,看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善意,不由生出了诸多的愧疚,想赔罪却又不忍心旧事重提,生怕又让跟前这如纸薄的少女伤了心,只得低低道了句,“着实对不住了。”
潘静若只是宽和地笑了笑,并没多说,汪旋也抿了抿唇,看着瘦得仿若一阵风吹来就能带跑的少女道:“你好好养着身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