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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满堂(明珠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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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思过,以免日后再被人利用了去。”

    眼眸清亮,温柔软糯地望着三小姐。

    她的目的可不是一个四小姐,而是那狠心毒死娘亲的大夫人。她相信今日那席话,杜老夫人和定国公一定会记在心里,甚至连一向温吞的大姨娘也会恨上大夫人。而三小姐也该知道,真正仇人是谁才对。

    三小姐渐渐沉下了脸色:“多谢郡主!”

    她该明白的,四妹妹平日虽与她相处不快,却没有一次敢如此大胆会动手的。果然,果然是大夫人么!

    程绯染又握住她的手,带着些伤感:“哎,本是和孝之家,怎么闹成这般?皇祖父要是知道了,便是万分伤心的。”

    顿了顿,程绯染又道:“那方绣帕我本想转交给别人,可又觉得放心不下,还是得麻烦你。何况我在安阳还要呆些日子,该是来得及的。”

    三小姐笑言:“多谢郡主,尔岚自当尽心尽力。”

    大夫人,恐怕白费了你的一番心思了。你为二小姐铺的路,怕是不那么顺坦。

    程绯染这才起身:“可别累着你自己的身子。好好歇着。那续骨膏我给你留下,想来能好得快些!”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子递给夏荷。

    续骨膏,本是军中之物,是她那位疼妹如命的哥哥留给她的,如今就做个人情送给三小姐吧。

    “多谢郡主!”三小姐此时心里对这雅安郡主尽是感激。

    “时候也晚了,我便回去了,你自个儿好好歇着。这续骨膏每日都要抹着,估摸着不出半月,你腰上的伤便能好个大概了。”程绯染又嘱咐道,言语里尽是真诚的关怀。

    “是,尔岚谢过郡主!”

    程绯染又仔细吩咐了夏荷好好照顾着三小姐,才领着茗雪素清离开了屋子。

    刚出了清心阁,就碰上顾颜容,只见她道:“郡主安好。没想到郡主也来看三姐姐了。”

    这个时辰,却还到清心阁来,这郡主倒真是挺关心三姐姐的。

    程绯染从容一笑道:“正好路过这儿,便来瞧一瞧。顾小姐这么晚了也来看三小姐么?”似不经意拢了拢身上的品服。

    顾颜容垂下眼睑,收起打量的视线:“是,颜容与三姐姐多年未见,又听得三姐姐受了重伤,便来瞧一瞧,一会儿便就回去了。”

    “是么?”程绯染道,“那顾小姐进去,我便回去歇着了。”

    顾颜容盈盈福身,恭送雅安郡主,眼里却闪着眸光。这个雅安郡主,似乎不像表姐说得那样单纯天真。

    回青丝苑的路上,经过杜府的花园,只见到百花争艳,又有金黄斜月绕过西墙,直直落在那落英缤纷上,更添几分美意。程绯染心中一喜,便驻足观赏,采了一朵娇柔红艳的垂丝海棠与手中把玩,满是芳香。

    茗雪与素清均垂立两旁。

    半刻之后,不知哪里传来一阵悲怆箫声,如泣如诉。不自觉地,心中一揪,只默念:“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那是她曾不经意学的词,如今却映照了她的心境。也没有人知道,在她的心里,竟藏了一个人。

    “好词,好词!”只见花园静心亭中走出一个藏青袍男子,手里拿箫,正微笑地望着,薄唇轻启,“日日思念,却终不得果,真是悲凉。”

    眼前的他,还是一如以往的俊逸,丝毫不变;眉目深邃,光洁白皙的脸庞不带女气,只显英豪;一身青袍,几近素净,并无其他任何装饰,只腰上挂了一块暖玉。她认得出,是流云百福玉,是他自小便就挂在身上的。手中拿着的玉箫上,隐约还望见她亲手为他系的同心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便是那日他亲口对她说的。往昔情话,言犹在耳。只是如今,纵然相逢,他已不识她,而她亦不愿表明。

    他的唇畔含着淡淡的微笑,程绯染却能望见他的眼里有一抹悲伤,心下微动,不自觉地便道:“该等的人,自然是会有结果的。”

    而他苦笑一声,方道:“是么?”

    他真的还能等到吗?已是三年,他早已不做期望。虽一直寻着,却终究不过奢望而已。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仿佛她就如此烟消云散了一般。

    程绯染轻咬了红唇,手里的垂丝死海棠早已被她折断,指尖泛白,微微颤抖,可她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朝着身边素清问:“这位是?”

    这一世,她叫做程绯染,是固宁公主的独女,是不该识得他的。

    未及素清回答,那男子早已从那亭中提步至她跟前,略显了恭谨疏离,半屈身道:“小民杜府次子,名唤谨诚的。”

    谨诚,多么熟悉的两个字。多少日夜,她独自掌灯,伏在案前,一遍一遍地写着这两个字。

    “原是二公子呢!”只装得莞尔一笑,温柔端庄,心上却泛起酸楚,堵得她十分难受。

    杜谨诚比女子还美的细长凤眼暗暗打量与她,神色却是如常,言道:“郡主这是从三妹妹房里出来么?”

    他记得,方才她可是从清心阁方向而来的。

    “只是顺道,便去探探三小姐。天色晚了,我便回去歇着了,二公子自便。”天知道,她是多么艰难才喊出二公子三字的。

    杜谨诚拢了拢衣袖,方道:“恭送郡主!”抬眸才见,那郡主已然离去,抿唇半笑,并不放在心上。复又拿起玉箫,放在唇畔吹响。

    这一首曲子,是明珠最喜欢的,她总是撑着手肘,仰望着他,听他为她吹起这箫。小丫头,你到底在哪儿?

    程绯染是逃离一般离开花园的。脚下步子比平常都要快些,放在腰际的双手直直地攥着绣帕,额上冒着细汗,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回到青丝苑,打发了茗雪素清,褪去外衫,连膳食都不曾用,便倒在了床上。

    思绪飘向三年前。

    那一日,正是下着微蒙细雨,她第一次到杜府来,第一眼便见到了倚在廊前的他,一袭白裳,手里拿着一把玉箫,目光如水。初入杜府,她总是被妈妈教训。一日,他与七小姐经过,正好瞧见她被陈妈妈打骂。七小姐识得她,便求了他来救她。

    他本不愿,只是耐不过七妹请求,才救了她这地位卑微的小丫鬟。而后,他又向大夫人要了她去房里侍候。

    在他身边的那段日子,是她这生最幸福的时刻。只是如今这些回忆,却像尖刺一般扎得她的心生疼。她时时劝自己忘记,却更加刻骨铭心。

    他是仇人之子,是这杜府害死了她和母亲,不要再想他,不要再想他!

    程绯染抱头痛哭,泪水濡湿了锦枕,心一阵一阵地泛疼,疼得她透不过气来。

    翌日,天却阴了,黑压压的一片。程绯染心绪不宁,本想练拳,却见屋外下起蒙蒙细雨,只好打消了念头。

    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朝着书房那紫檀卷云纹书桌走去。定了定思绪,方提笔写字。只是一提,便又想起二少爷来。

    那时,二少爷站在她的身后,温润鼻息打在她的脖子上,她不禁缩了缩脖子,二少爷却直笑,道:“明珠,认真些!”

    温柔大掌附着她一双冰凉小手,一笔一笔画下他的名字。那是第一次,她知道怎么写他的名字!

    念及此,手里的笔触便是控制不住挥洒起来,那白纸上,赫然是“谨诚”二字。

    她很快回神过来,心里直闪过恼怒,一把抓起,瞬间薄弱白纸被撕得粉碎,她一双嫩白素手却沾了未干的墨迹,似乎在嘲讽方才她的确写过那二字。

    一时气恼,抓起锦帕直狠狠地擦,可那墨迹却像附在她皮肤上似的,怎么擦都有印迹。就像她与二少爷,无论她多么想忘记,她和他曾经那些过往却终究是发生过的。

    愈是擦拭不掉,她就愈显得急躁,手上的劲儿愈加得大。

    恰时,茗雪素清正相伴而来,见她如此,便连忙上前拉住,略带心疼地说:“郡主这是何故?瞧,这手都泛红了!”

    程绯染才松了手,微翘的睫毛印着点点泪珠。

    茗雪瞧着心疼,道:“郡主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不痛快?”

    却只见她摇摇头,缄默无语。

    心里无声叹息,朝素清道:“素清,去打了水来,给郡主净净手!”见素清去了,她又念叨着:“郡主,您若是有什么不痛快,大可打骂下人,何苦要伤害自己的身子?”

    而程绯染依然沉着脸色,不言不语……


第十章 处置



    辰初时分,借着晨昏定省,杜府一家大小全都挤在老夫人的梵华楼里,定国公,大夫人,几位姨娘,小姐,还有大少爷杜谨之与二少爷杜谨诚。

    老夫人倚在软榻上,那戴着绿幽幽的翡翠镯子的手一挥,道:“昨儿四姐儿犯下大错,今儿本该送她到庄子上去。可现下她发起了高烧,该是怎么个办法,你们都一并说话,归个章程出来!”

    定国公朝前一站,拱手道:“娘,按理说,此事已经惊扰了郡主,是该立即把四姐儿处罚了的。只是咱们大沥朝一向是以和为贵,以人为本。若是这时送四姐儿出府,却也显得不近人情了。”

    老夫人点头道:“我想也是这个理儿。只是不知那位郡主是何想法。”

    一旁的杜昭岚却道:“染儿一向是个心软心善的,怕不会那样绝情。只是四妹妹毕竟是犯了错的,若不追究,恐怕无法威慑下人,这府里是要造了反的。”

    二姨娘侧眼望一眼那冷然的杜昭岚,心下隐隐泛着不安,狠下心重重扭了自己大腿一把,掉出几滴眼泪来,道:“世子妃,求你向郡主求求情吧。四姐儿昨日跪了两个时辰,那腿脚都跪坏了。庄子上穷苦地方,怕是四姐儿那双腿要废了呀。”

    杜昭岚略略蹙了眉,道:“哪里有这般严重?”

    “昨夜大夫来看了,说四姐儿的膝盖骨跪得久,入了寒气,若是不治,是要留下病根的。往后一到雨天冬日的,便要发疼。”二姨娘双目垂泪,模样甚是可怜。

    杜昭岚本是个心善,见状也略略松了口:“既如此,该是要把病治好,再受处罚的。”

    二姨娘欣喜,连声谢道:“多谢世子妃,多谢世子妃。”

    杜昭岚摆摆手,温婉道:“都是自家人,姨娘不必言谢,只是往后,可要好好教导四妹妹,切记不可再犯错了。咱们是大户人家,又是皇亲国戚,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若是有什么错处被人抓住,对咱们府上可是极为不利的。”

    二姨娘因是丫鬟,本就没有主见,听得杜昭岚这样一说,觉得十分有理,连声称是,做了保证:“往后我一定好好看着四姐儿,再不会让她犯错了。”

    大夫人见此状,便露出盈盈笑意,问道:“四姐儿那儿用了什么药,若是缺些什么,便只管开口。”想起昨日四姐儿眼神,大夫人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二姨娘笑言:“什么都不缺。早前郡主也派人身边丫鬟送了好些药材,这会子是够吃了。”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变了神色,这郡主,竟是对四姐儿这般关怀吗?

    大夫人讪讪一笑,便道:“那便好。”

    一行众人,说了几句闲话,才散去了。

    杜昭岚却唤住了二哥谨诚:“二哥,你稍等等。”

    杜谨诚停住了脚步,回身言道:“昭岚,你找我何事,我心里清楚。只是你也该知道,我不会答应了你。”

    “二哥!”杜昭岚没有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快,几欲再说些什么,却见他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他若还是不答应,便杀了他,我们一样能夺得他手中令牌!”身后响起一道恶狠狠的声音。

    杜昭岚摇头,“不行!大哥,你再给我些时间,我会劝服二哥的。”

    杜谨之冷冷望着妹妹,道:“你最好尽快,不然,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杜昭岚缓缓点头,望着眼前本该温良的大哥,心中一阵寒颤。当年如果没有嫁进王府,是不是现在她不会这样左右为难?右手附上腹部,略略沉吟。

    清心阁里,大姨娘守了三小姐一夜,老夫人特免了她的晨昏定省。所幸,三小姐今日的气色好了许多,又有昨日雅安郡主送来的续骨膏,腰上的伤就也就没有那样痛了。垫着软垫,竟也能稍稍坐一会子了。

    只不过时候长了,却又疼得厉害,便也就躺了下去。

    大姨娘抚着三小姐的额头,指尖透着一股不言而喻的心疼:“仔细躺着,千万别再伤着自个儿。你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叫为娘往后可怎么办?”

    说着,那豆大的泪珠便掉了下来。

    “姨娘,我没事儿。”三小姐露出一抹粲然的笑容,“郡主送赵医娘为女儿医治,今日已是好多了。赵医娘也说了,这腰上的伤不出半月便能好个七八分。娘您就别再为女儿担忧了。”

    “都是姨娘害了你!”

    三小姐的身子羸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当年大姨娘入府时,大夫人百般刁难,甚至在大姨娘怀着三小姐的时候,罚她跪在院子里,这才导致三小姐不足月出生,落了一身的病根。

    “那些往事便不要再提了,都过去了。”三小姐眼眸里透着坚毅,“只是往后,我不想再过得这样窝囊。姨娘,舅舅前些时候升了礼部尚书,在朝堂上也是深得皇宠。如今我们可不比大夫人差,您不需要再处处让着她。妹妹还小,什么都不懂,我们不能不为妹妹打算。如果我们还是这样软弱,恐怕妹妹也会像我这般,就是被人害了也不敢说一句。”

    大姨娘抹了抹眼泪:“这一点儿姨娘知道。只是大夫人毕竟中馈府里二十多年,要扳倒她并不容易。”

    三小姐舒心一笑:“姨娘想得明白,女儿就很高兴了。不过,大夫人在府里耳目众多,我们要对付她,还需从长计议。”

    “明儿我便递一封书信给你舅舅!”大姨娘在脑中转了转,道。

    对付大夫人那样精明的人,恐怕需要兄长帮忙。

    三小姐又思忖了一会:“娘,顺便让舅母过来。”

    她的舅母安氏,乃是平阳侯府的嫡次女。安氏生性任性霸道,却一直孱弱的三小姐十分怜惜。早年林家还在安阳时,安氏便时时到国公府里看望她。只不过后来林子平升官去了京都,才稍稍疏离了一些。

    大姨娘有些迟疑,微抬了抬眼眸:“雅安郡主还在府上,这个时候让你舅母来,恐怕要闹得府里不安宁,你爹爹……”

    “姨娘,您就是这样,只为国公府着想,只为爹爹着想。这府里有谁为你着想过。”三小姐有些气恼,不禁大了动作,不小心又扯痛了身上的伤。

    三小姐忍着伤痛:“姨娘,您怎么就想得不明白?您忍着,让着,让了二十多年,爹爹可曾怜惜过你,大夫人可曾饶过你?”

    大姨娘连忙按住三小姐:“别乱动,仔细伤口开了裂。”

    遂又叹了一口气:“你的意思为娘的都明白。姨娘都听你的。”

    三小姐这才满意地笑了:“这样才对。姨娘,我的身子弱,恐怕以后也没有了什么指望。可是八妹妹不同,她自小貌美,又聪明伶俐,却顶着庶出身份,又怎能嫁个好人家?姨娘,您要在爹爹面前多多走动,偶尔也要像大夫人一般替爹爹分忧解难,不能一辈子只躲在后院之中。如此,我们才有机会,扳倒大夫人。”

    大姨娘略略心惊,三姐儿的野心不小,竟想让自己做正室。

    三小姐又道:“姨娘您本就娴熟端庄,又有哪一点比大夫人差?大夫人为人善妒,您却大度得体,爹爹一定会更加喜欢娘亲您的。”

    大姨娘却黯然了神色。大度,她哪里是大度,她是无可奈何。老爷生性风流,当年山盟海誓全忘在了脑海。自己只不过是为了能得个好名声,才由得老爷一房接一房地娶进那么多姨娘。而谁又能知晓,那些长夜里,她的寂寞忧伤呢?

    三小姐见大姨娘神色不对,心中也是了然:“爹爹本就无情,姨娘您还不知道吗?”

    是啊,她知道的。从老爷抬了二姨娘时,她便就知道了。

    大姨娘抬起眼眸,神色里透着坚毅:“你的话,姨娘明白了。你放心,姨娘往后不会再这样活了。为了你,为了八姐儿,姨娘都会去拼一拼。”

    “嗯!”三小姐粲然一笑。

    这番,程绯染早已理清了思绪,又振作起来。

    换了一件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随意的戴上绘银挽带,腰间松松的绑着墨色宫涤,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华胜,浅色的流苏随意的落下,在风中漾起一丝丝涟漪,眉心是一点朱砂,绰约的身姿娉婷。

    提了大姨娘最爱的锦绣桂圆糕便往清心阁走去。

    到时,大姨娘正在抹眼泪,与三小姐说些什么。程绯染听得个大概,心底闪过一丝欣喜,一丝了然。

    本就想大姨娘和三小姐会欲起攻之,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敛了敛神色,换了温婉笑容,款步姗姗:“三小姐今日可好些?”

    一身宝青银纹长裙的大姨娘拢了拢衣袖从屋子里迎了出来:“给郡主请安!”

    程绯染抬起素手虚扶了一把,道:“大姨娘不必多礼。”又吩咐了茗雪将那锦绣桂圆糕送去,“听说大姨娘喜欢着锦绣桂圆糕,今儿正好厨娘做了些,便顺手给大姨娘带了些来。”

    大姨娘连声谢道:“多谢郡主!”

    “三小姐今日如何了,可有好些?赵医娘来看过没有?”

    大姨娘道:“今日好多了,不再喊疼了。先前赵医娘来过,又送了药来。现下正躺着休息。”

    “那便好了。三小姐早日好起来,才好替我绣那十锦绣帕呢。”程绯染一双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大姨娘是聪颖之人。若是她无缘无故地对三小姐这般好,必定会让她起疑。

    果不其然,紧绷着的大姨娘松了松神色。

    程绯染复又微抬了抬眼眸:“我去看看三小姐。”

    三小姐侧躺在梨木雕花大床上,身上盖着是苏织牡丹锦被,一张脸虽依旧略显苍白,却比昨日红润了许多。

    “尔岚无法给郡主行礼,还请郡主见谅。”

    程绯染清喉娇啭:“怎又这般多礼了呢?你身子不妥,便就不要再在意那些个礼节了。”

    大姨娘正奉了茶水上来:“郡主请用茶。”

    程绯染接过来细细品茗:“却是好茶,比哥哥送来的花茶更加香甜些。”

    大姨娘面上一喜:“素来听说郡主爱茶,还怕郡主不喜欢呢。”

    “喜欢,怎的不喜欢?”说着,便又抿了一口,“这花茶味道清清淡淡的,一点儿都不冲,喝完却是满嘴芳香。大姨娘,这是什么茶?我先前从未喝过呢。”

    大姨娘忙弯腰道:“这是妾身自个儿晒制的花茶。三姐儿爱茶,身子却弱,饮不得那些绿茶。妾身便自个儿琢磨,又向茶女讨教,方才制作了花茶。郡主若是不嫌弃,那一罐新茶便呈给郡主。”

    “那就多谢大姨娘了!”又转了身子对三小姐道,“三小姐,你有这般宠爱你的母亲,可是你的福分。”

    三小姐也是会心一笑:“是。姨娘自小便待尔岚极好。”

    大姨娘虽然柔弱些,却是真心疼惜她的。想起小时,她时常病着,是大姨娘衣不解带在病榻前守着她。这些年,又为她的身子到处奔走,操碎了心。若不是大夫人偷换了药,怕是她的病早就能好了。

    不禁拧紧了峨眉,是谁呢,是谁做了大夫人的眼线?


第十一章 藏花毒



    “那三小姐可要好好孝顺大姨娘才是。这身子抓紧好起来,不要让大姨娘担忧了。”

    三小姐神色一黯:“我这身子,还能好吗?”

    大夫人也不知换了什么药,她的身子越来越差了。有时,她竟然都能昏睡过去。若不是后来发现了,恐怕她早就命丧黄泉。只是想要恢复,却是不能了。

    “自然是能好。赵医娘是名门之后,她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神医赵晋德,想来是有法子解你身上的毒的。”程绯染安抚道,眼眸却闪过笑意。

    想起早晨,赵医娘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告诉她,三小姐,中了毒!

    大姨娘微微变了脸色:“毒?三姐儿身上怎么会有毒?”

    “大姨娘不知么?”程绯染愕然,“我原以为你是知道的。昨晚赵医娘跟我说时,我还在纳闷三小姐一个闺阁小姐,怎会中了西域的毒?”

    “西域的毒?”三小姐惊呼,眼里是藏不住的惊讶。

    “赵医娘说是一种叫藏花毒的。据三小姐的病症来看,该是每日一点儿一点儿下的。只是不知,谁人这么狠,会如此待三小姐?”

    大姨娘听罢,紧握成拳。本是温婉恬静的脸,此时是怒目直视,额上青筋叠起。

    藏花,竟然是那藏花。

    三年前她第一次研制花茶时,大夫人就送来了藏花,说是西域一种特色的花,口味清香。

    原来,三姐儿身上的毒,是她亲手下的!

    三小姐见大姨娘异样,便问:“姨娘,您怎么了?”

    大姨娘望着三小姐那苍白虚弱的脸,心上一酸,眼眶顿时泛了红,划下两行清泪:“尔岚,姨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姨娘,你怎么了?”三小姐满脸疑惑。

    程绯染神色凝重:“怕是这藏花毒,就藏在这花茶之中。”又扬了扬手里的龙泉青瓷茶杯。

    “不、不可能!这花茶是姨娘亲手炒制的,怎么可能会有毒?姨娘不会害我的。”三小姐连声反驳。

    大姨娘却低声哭泣,摇摇头:“尔岚,娘对不起你。”

    “姨娘!”三小姐不可置信地盯着大姨娘。

    怎么、怎么可能呢?她的亲娘,给她下了毒!

    “啊!”三小姐抱头大喊一声。

    怎么、怎么会这样?

    大姨娘心疼地握住三小姐的手:“娘是无心的,不是有意害你的。”

    三小姐用力推开了大姨娘,又是牵扯了身上的伤:“我没有你这样的姨娘。你竟然下毒害你自己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不是的,尔岚,姨娘真的是不知道!”大姨娘悲痛欲绝。

    程绯染冷眼旁观,看了一出好戏,不禁勾起了朱唇。

    三小姐狠心别过头去:“我不想看见你!”

    “三小姐怎么这样说话,这不是拿刀剜你姨娘的心么?”程绯染此时不得不安抚她,“大姨娘生性纯良,你又是她的亲生骨肉,她怎么会害你?何况,大姨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去哪里拿这外域的藏花。依我看,大姨娘只不过是被人所害而已。”

    三小姐却咬着压根,眼里依旧是遏制不住的怒火。

    程绯染继续说道:“恐怕就是要你误会你自己的亲娘,让你与你的母亲决裂,好让她自己坐享其成。莫非三小姐你真就要如那仇人的意?”

    听得雅安郡主一席话,三小姐被怒火充斥的头脑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大姨娘一脸自责悲戚,连声解释:“尔岚,你相信娘,娘绝不是有意的。娘也是被人陷害了。三年前娘在研制花茶时,大夫人送来一种叫藏花的,说是口感极好。娘不该相信她的!”

    “大夫人?”程绯染微眯了眼,略带凌厉地望着大姨娘。

    大姨娘一鼓作气,大着胆子便将所有事情说了出去:“郡主,我在杜府十几年,一直是本本分分的。当初老爷要抬我做平妻,就是那大夫人到处毁坏我的名声,这事才作罢。后来,我怀了三姐儿,她又故意害我,让跪了整整一夜,害得三姐儿不足月就出生。”

    想起这些事儿,大姨娘怒火难耐。

    “三年前,三姐儿得了老爷喜爱,大夫人看不得好,又故意害了三姐儿落了水。至此,三姐儿的身子愈发得差了。大夫吩咐,要静养,饮不得茶。我才动了亲自为三姐儿炒茶的念头。大夫人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第二日便就差人送来了藏花。我瞧着那花儿鲜艳,又是香甜,才放入了花茶之中。”

    “大姨娘这话可属实?若有半点假话,本郡主可要治你一个诽谤当家主母的罪名!”程绯染面色凝重。

    大姨娘忙跪了下去:“妾身不敢有半句妄语!妾身所说的句句属实。”

    程绯染细想了一下子,才叹了口气道:“大姨娘先起来吧。”

    此时,三小姐扶着受伤的腰转了过来,只见她满脸泪痕,神情悲怆:“姨娘,您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姨娘怎么有那般狠心?”大姨娘忙起身,抚上那满是泪痕的小脸,轻轻擦拭。

    三小姐嘴唇蠕动,轻咬下唇。

    “姨娘,方才尔岚胡言乱语,你别放在心上。”

    “姨娘怎会怪你?”泪水涟涟,却又一股娇柔之美。

    程绯染沉沉叹了一口气:“我本以为杜府是和善之家,却不曾也有这般勾心斗角,凶险可怕之事!”

    “大姨娘,方才你所说的,本郡主记住心上了。只是事情不能听你一面之词,本郡主还需去考查一番。若是真的,本郡主自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眼神闪过一丝冷冽,又道:“若是假的,后果你们自己心里明白!”

    大姨娘笃定道:“妾身所言确实。当日送那藏花便是大夫人房里的陈妈妈。”

    陈妈妈,可是大夫人的心腹。

    “好。本郡主知道了。”程绯染道,“若一切属实,这清心阁怕是不安全。我那儿有一位叫惜雪的丫鬟,自小习武,又略懂医术,便派了来伺候三小姐吧!”

    “多谢郡主!”大姨娘和三小姐连声谢道。

    “不必言谢!”程绯染正了正身子,道,“今儿玩了一天,身子乏了,便就先回去歇息了!”

    话说着,茗雪便已扶起了她。

    她睨了一眼床上的三小姐:“三小姐好生歇着,可千万不要乱动,免得伤了自个儿!”

    话罢,便悠然转身,那长裙甩出一个绝美弧度,犹如她唇畔那般。

    噙着盈盈笑意离开了清心阁,身边的素清止不住好奇的心问道:“郡主,那藏花没有毒的,您怎说它是有毒的?”

    “藏花本无毒,加进白玉兰可就不同了。”程绯染意味深长地笑着。

    那一盏茶,今日赫然多了白玉兰,可这府里却是一向都没有白玉兰的。

    顾颜容!恐怕是她带来的吧!

    呵呵,这事儿,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您的意思是。。。。。。。”

    程绯染却是笑而不答。

    “郡主,方才您也喝了那杯茶,不是也中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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