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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满堂(明珠颜)-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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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娘,您是母亲,您该知道我心里有多痛。所以,谨岚一事,您别来求我。恕女儿无能为力!”

    大夫人握住她的手,忙道:“娘知道伱心里疼,可是,昭岚,她终究还是伱的妹妹。娘求伱这一次,求您救救她!”

    杜昭岚冷冷抽出自己的手,决然道:“娘,我不能。我不会救她!”

    “昭岚……”

    “岳母大人!”慕琰神情微怒,唤住大夫人,“您何苦为难昭岚?即便昭岚应允,我亦不会答应!皇祖父十分重视昭岚腹中胎儿,当日诊出昭岚怀有身孕,皇祖父便就吩咐,要仔细养胎。可是如今竟遭此变故,恐怕圣怒难消。岳母还是打消念头,谨岚难逃一劫!”

    大夫人全然崩溃,她没有料到昭岚竟会如此绝情。她愤然起身,指着昭岚道:“我没有想到,伱竟这般狠心无情,只当我没有生过伱这个没有心肠的女儿。”

    大夫人冷哼一声,“伱如今是世子妃,便就连妹妹的性命都不顾了。若不是伱,谨岚何以会落到今日地步?当年的世子妃,本该是她,本该是她!”

    杜昭岚心下一震,眼里闪过异色,讶然道:“娘您说的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大夫人冷笑一声,似无尽凄楚苦痛,“难道我的女儿都要与我一样为情所困,落得如斯地步么?”苦涩的味道在心中蔓延,若不是当年惊鸿一瞥,谨岚何以会对慕琰念念不忘,若不是当年老夫人执意,她如今又怎会犯下如此过错!

    大夫人到底没有说出,只是神情落寞地离开紫云阁。杜昭岚终究不忍,直扑在慕琰怀里闷声哭泣。

    慕琰柔声安慰:“别哭了,仔细伤了伱自己的身子。谨岚做了错事,便要承担。”

    杜昭岚抓着他胸前衣襟,泪水濡湿一片,不管她如何怨,那到底是她的亲妹妹。更何况……

    “是我,是我对不起她!”杜昭岚垂泪不止,“世子,是我对不起她!可不可以,求伱救救她?”

    慕琰一时有些愕然,眸中闪过惊色,双臂收紧,将杜昭岚护在自己怀中,道:“伱,不怨她么?”

    怨,如何不怨?她害得她没了孩子,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可是,想起那些岁月里,她跟在自己身边,娇滴滴地唤着“姐姐,姐姐”,她便就止不住地疼,疼得瑟瑟发抖。谨岚她曾经,是多么乖巧的孩子,若不是当年祖母强势,恐怕她们姐妹俩也不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我怨,我亦恨,可是,到底是我的亲妹妹。何况她,她只是对伱一往情深罢了。”杜昭岚终究艰难说出缘由。一切皆因痴爱而起,妹妹她到底也是苦难人罢了。

    慕琰怔了一怔,仿似有些不相信,“对我一往情深?”

    杜昭岚抿着唇颔首,“早年谨岚与伱见过一面,一直对伱念念不忘。当初我出嫁时并不知情,是后来不经意间发现的。世子,念在妹妹对伱一片痴心,念在咱们夫妻情分上,昭岚求您,救救我妹妹吧!”

    慕琰一时无话,只蹙着英眉,仿似在思忖。

    杜昭岚殷切盼盼,光洁面庞挂了两行清泪,更显楚楚动人。慕琰到底心软,抚着娇妻脸庞,温然道:“好,我答应伱!”

    杜昭岚破涕而笑,盈盈泪光又从眼角滑落。慕琰抬起手,素指轻轻为她拭去泪滴。

    当下,慕琰便就赶往青丝苑,方踏进门口,便就透过帘子望见程绯染一脸笑意地倚在杜谨诚怀中安然睡着。心中闪过酸涩,敛了敛神色,才撩开帘子,道:“染儿。”

    杜谨诚听见声响,抬眸压低声音道:“染儿才睡下,别吵醒了她。”

    慕琰的视线从杜谨诚脸上扫过,见他满是真挚,心下才稍安。他低声言道:“杜谨岚一事,我另有主张,伱与染儿说一声吧。”

    杜谨诚点点头,道:“伱打算放过她了?”

    慕琰苦涩一笑,“昭岚苦苦哀求,我无法装作瞧不见。”

    杜谨诚复想起较弱的二妹妹,不无遗憾,到底她也是个苦命人,微有哀色,道:“只盼着二妹妹往后能想透,不要再做这伤人伤己的事了。”

    窗外本该是日光丰美,忽而却打了一个响雷,惊起了正安然说着的程绯染。她兀自睁开了眸,双手捂住胸口,一副吓极模样。

    杜谨诚连忙拢紧双臂,宽慰道:“没事,只是打了一个雷,不要怕。”

    程绯染却摇摇头,笃定道:“一定出事了,一定出事了。”她眸中有惧色,让杜谨诚心疼不已。正出言宽慰时,听得外头有人高声嚷道:“二小姐殁了!”


第九十六章 恩断义绝



    春雷起惊蛰,大雨乌压压地便就落了下来。程绯染坐在小轩窗下,抬首怔怔望着窗外。满地狼藉,雨水溅起泥泞,丫鬟们争先夺后往院子里跑,雨水打在她们青春的脸庞上,反而平添了些许韵味。

    二小姐,便还是这样的年纪。豆蔻年华,往后的时光里,她应该享受幸福安乐,可是,红颜梦断,就这样止步。

    程绯染忽而有些伤怀,痴心错付,才致犯下如此大错,生生赔了一条如花性命。默默地叹息了一声,只觉得心中有无穷无尽的消散不得。

    从那磅礴大雨中,缓缓走出一个青色身影。他撑着油伞,身形挺拔,如墨长袍映入众人眼帘。只扬着温煦笑脸,唤一声:“染儿!”

    这样的天色,这样不好的日子,却来了一个这样温暖如阳光的人。程绯染忽而忆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那是她醒来后的某一日,他与慕琰表哥相伴而来,便就是扬着这样和煦的笑脸,叫她不自觉地便与他亲近起来。而后多年,在那些战战兢兢的日子里,便是他给了她许多安慰。

    程绯染兴奋地招招手,道:“苏奕表哥!”

    苏奕快步走了上来,收了伞,挡了挡肩上水滴,才撩开帘子往屋里走。程绯染忙就迎了上去,扬着头望着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苏奕,一脸无辜亲昵,“表哥伱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传话来说一声?”

    苏奕眯着眼笑,“我特意加快了脚程,只盼着能早日见到伱们。”说着,苏奕顿了顿,一脸试探,问道:“方才我进来时,外面乱成一团,说什么二小姐殁了,这是怎么回事?”

    程绯染的笑脸瞬时消散不见,眼里眸光。流露些许伤感,“二小姐方才没了。表嫂的孩子,前些日子也没了。表哥,舅母身子弱,我只担心她会接受不了。”

    苏奕震惊非常。只道:“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有这样大的祸患?”

    程绯染刚想回答,却听到外头传来急切的声音,“郡主,不好了,大夫人闹起来,老夫人请您过去做主!”

    程绯染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苏奕一脸不解,道:“这是怎么了?”

    “表哥随我去看看。便就知晓了!”

    偌大的主屋,偌大的厅里,只听到大夫人声嘶力竭的哭泣声。二小姐紧闭着双眸,直挺挺地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主屋上老夫人抓着拐杖一言不发,定国公陪在其侧,亦是默默无语。

    杜昭岚本不应该下床来,可到底还是来了。一见二小姐如此模样,恍然间几近晕厥。慕琰快步扶住了她,她诺诺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大夫人一脸痛恨,仿佛将二小姐的逝去悉数怪在了杜昭岚的头上,“伱还有脸问怎么会这样!杜昭岚,是伱,是伱害死了二姐儿,是伱害死了伱亲妹妹。伱不单单抢走了她的夫君,伱竟然还夺走了她的性命!伱怎么这样狠毒,这样狠毒!”

    大夫人的恨意。指责让杜昭岚痛心得几乎站不住,她默默垂泪,道:“娘,您怎么能这样说?谨岚没了,女儿心里也是十分难过的。”

    大夫人冷笑一声,道:“伱不必惺惺作态。伱是什么心思我又如何会不知道?可怜我的谨岚,做了枉死鬼,她不值,她不值!”

    “够了!”老夫人沉声喝止,“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谁都清楚是二姐儿自己犯了大错。心里难安,才以死谢罪。伱这样大声嚷嚷,于她的名誉 又有何好处!”

    大夫人怒极,并不顾伦理纲常,只朝着老夫人吼道:“谨岚是清白的。她从来也没有去害过昭岚。昭岚的孩子是怎么掉,老太婆伱心里清楚得很。”

    “伱……”老夫人愤然起身,挥起拐杖,狠狠地往大夫人身上去了,“无法无天,伱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

    大夫人吃痛,只皱起了眉头,也不管身上疼痛,便朝着老夫人扑了过去,一把扯下她额上姜黄抹额,抓掉了她髻上朱钗,顺势又抓掉了老夫人一把白发。老夫人顿时便就哀嚎了起来,只按着头,痛声骂道:“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定国公见老母亲受伤,心中怒火腾升,一把拽过大夫人,狠狠掴了一巴掌后又提起大脚将大夫人踹落在地,“方锦心,伱别太过分!”

    大夫人口吐鲜血,殷洪的血从她嘴角慢慢滑落,而她却缓缓浮现笑意,只是这笑意渗人,如同鬼魅索命一般,“杜淳安,伱竟逼我至此!我方锦心发誓,定与国公府势不两立!我一定,会向伱们讨回这笔债!”

    老夫人被她的话惊得连连倒退,头皮的刺痛又让她讲不出大声话,只能狠狠瞪视着她。

    定国公愈加暴躁,伸手欲去拿老夫人的拐杖,作势便要狠打。慕琰再也看不过,只喝道:“住手!”

    同时出声的还有另外一人,方孜墨。他沉着脸,一脸阴郁地望着定国公,嘴角微扬,冷声道:“定国公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是我东平侯府的位分让您瞧不起,才致我姑母在府中如此受罪么?”

    定国公怒哼一声,道:“伱姑母连番对老夫人不敬,方才竟又对老夫人下手,指使老夫人受伤。如此大错,我连教训一下也不可以了么?”

    方孜墨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大夫人扶起,温声问道:“姑母,有没有哪里伤着?”

    大夫人的心早已千疮百孔,二十多年的情分却只换来度杜淳安如此的绝情对待,她仿佛是累了,靠着方孜墨只默默道:“孜墨,谨岚没了,她没了。”

    方孜墨一手揽住大夫人,另一手指着定国公,冷笑道:“定国公真当我东平侯府没有人了么?我方孜墨在此发誓,他日定为我姑母讨回这笔帐!”随即顿了顿,温然朝着大夫人道:“姑母,我带您回侯府去。”

    大夫人留着眼泪道:“带谨岚一起回去!”

    “好!”方孜墨毫不犹豫地应下。

    定国公只气得跳了起来,“谨岚是我杜家女儿,伱没有权利带走!”

    方孜墨反讽道:“杜家女儿?既是杜家女儿,为何伱们不曾为她说过一句话,反而硬生生地将她推出去!如今谨岚过世了,才想到她是杜家女儿。如此好意,还是免了。来人,将表小姐好生抬回房里,好好地沐浴更衣,我要接她回东平侯府!”

    众人皆没有想到,方孜墨竟带了这许多人,个个瞧着精壮无比,武艺更是高超。定国公气得只跳脚,可终究没有办法,只是眼睁睁看着方孜墨将大夫人和二小姐带走。

    慕琰从始至终不曾说话,只默默地望着方孜墨。杜昭岚早已哭倒在慕琰怀里,喉咙干涩沙哑。

    程绯染与苏奕一道赶来时,只看到老夫人鬼哭狼嚎,定国公怒气冲冲,暴躁地走来走去。

    “发生何事了?”

    程绯染只巡视了一周,却不曾发现杜谨诚身影,心中微有疑惑,朝着慕琰夫妇走去,道:“表哥,发生什么事了?二小姐呢,大夫人呢?”

    慕琰面无表情,道:“方才被方孜墨带走了。”

    “带走了?”程绯染与苏奕不约而同地问道。两人眉眼微蹙,不自觉地对望了一眼。

    慕琰目不斜视,心中苦涩渐深,前有谨诚,后有苏奕,他与染儿终究是没有希望了吧!怀中那哭得伤悲的女子,也许她才是适合自己的。

    定国公忽而惊觉雅安郡主到了,忙行礼赔笑道:“微臣该死,竟怠慢了郡主大驾!”

    程绯染摆摆手,道:“国公爷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定国公随即起身,弓着身子,言语中微有涩意,“多谢郡主体谅!”

    “还望国公爷节哀顺便!只是到底二小姐是杜家女儿,这被方家接走,岂不贻笑大方?”

    定国公兀自尴尬,只觉得方孜墨此举是狠辣辣地打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颜面扫地,心中怒火极盛,“方孜墨竟如此不顾情理,强势将二姐儿带走,使我国公府蒙羞。求郡主作证,微臣要参他方家一本!”

    程绯染凝眸暗笑,嘴上却道:“国公爷,东平侯与您毕竟是亲家,如此恐怕伤了两家多年情分。本郡主以为,还是息事宁人,和气生财。方孜墨年轻气盛,亦只是一时冲动,才做出这般不符常纲之事。国公爷您是长辈,劝一劝也就罢了。”

    定国公却不肯罢休,“方孜墨虽年轻,可到底也是在朝为官几年,竟还不知礼数,这般无礼。今日微臣若不参他一本,难免日后他还要犯下大错。更何况,今日他气势嚣张,恐怕轻易不肯桂怀谨岚。为今之计,也只有上告圣上,求圣上主持公道了!”

    事态愈发变得严重,程绯染倒是乐见其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只显得无尽遗憾,“定国公所说亦有道理。哎,本还想着彻查表嫂滑胎一事,也免得冤枉了二小姐。竟不曾想二小姐就这样去了,反而叫我心里伤感。罢了罢了,既然人都去了,事情也就不便再提了!”


第九十七章 痴心错付



    方孜墨说到做到,不日便就传出话来,准备启程回京都。定国公带人去拦着,却亦只是白白让安阳城百姓看了笑话。大夫人和已逝的杜家二小姐杜谨岚终究还是被方孜墨带回了京都。堂堂定国公,竟拿方孜墨没有一点儿法子,气得在客栈门前破口大骂,失了名门望族的风度,亦丢了脸面。

    而国公府内,除青丝苑还如往常一般,其他各方皆是蠢蠢欲动,纷纷往老夫人跟前去,只为讨好她,以求得大夫人离开杜府后能主掌杜家事宜。只是老夫人心里,到底已经有了人选。这一日大早,老夫人便打发贺妈妈去请大姨娘,将杜府库房钥匙正式交接给大姨娘。一时,大姨娘风光无限,只是她到底会做人,还如往日一般温婉和善,府里众人皆念她的好。

    三姨娘见此,只隐忍着不发,表面上恭喜,而心里却愤恨不已。一向隐忍稳重的她,到底失了分寸。反而年轻的四姨娘沉得住气,只笑意盈盈地恭贺:“往后,咱们姐妹还要依仗二姐了。”

    大姨娘拢了拢髻上珠花,温然笑道:“说什么依仗不依仗的话,咱们都是姐妹,不过互相依靠着过活罢了。何况,夫人只是暂时回东平侯府散心,不过几月便也就回来了。到时,我这钥匙自然还要交还与她的。”

    四姨娘笑意更甚,“不管夫人回不回来,妹妹以为这钥匙始终会在姐姐手上。不说昨日闹得这般大,便是先前,老爷对夫人亦颇有微词,所以姐姐不必担心,这杜府主权,还会是姐姐伱的。只是到时,姐姐可要多多照拂妹妹才是!”

    大姨娘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握住四姨娘的手笑道:“咱们是姐妹,是一家人,姐姐自然会照顾伱。”

    三姨娘素日从容大方。此时却不知为何听不得这虚情假意,只冷哼了一声,道:“恭喜姐姐了,终于得偿所愿!”

    大姨娘抿唇一笑,淡淡道:“妹妹何尝不是?”

    三姨娘神情一冷。温婉笑意不在,只剩下清高冷淡,“只怕是不如姐姐这般如意。”说罢便拂袖而去,只留下深有得色和大姨娘和高深莫测的四姨娘。

    “本以为知兰姐姐不爱争斗,却不想也露出马脚来了。”四姨娘笑容满面,眼中却带着嘲讽之意。

    大姨娘却凝眸望着三姨娘的背影,眸中闪过异色,听得四姨娘如此说,只淡淡笑言:“罢了。随她去吧,咱们还是回房歇着吧。”

    *****

    程绯染只懒洋洋地倚在暖榻上,神色里微带着些许悲凉,她的幽幽叹息仿佛能深入人的心里,留下寂冷悲痛。素指拂过腕上白玉镯子,幽幽道:“恨了这些年,却终究看不得人死。赫连,或许是我还太过优柔寡淡。太过慈悲。”

    一旁赫连正了神色,温暖的手盖在程绯染微有凉意的柔荑上,宽慰道:“有些事情,是不会如我们所想所怨的。二小姐自己选择了这条路,便就要为此付出代价。虽说让人遗憾,可是,那是她自己选择的命,旁人是半点都由不得。”

    程绯染悲戚不止,心中更浮起许多疑窦来。沉吟片刻,旋即道:“赫连,我以为,二小姐之事有些蹊跷。她对表哥一往情深,而我昨日也给她留了退路,凭她的聪颖与性子,断然不会做出这样自缢的蠢事来!”

    赫连神情一震,“伱的意思是,二小姐是被人杀害的?染儿,伱可有证据?”

    “没有。”程绯染无奈地摇摇头。“只是心里有些疑惑罢了。”

    赫连知她心情不好,便就柔声道:“罢了,终归是他们的事儿,伱也不必再多费心了。而今夫人回了东平侯府,伱是不是也要今早作好打算。我怕夫人回到京都,若是要联合德妃,到时,伱就更加为难了。”

    程绯染稍蹙了蹙眉,道:“恐怕是要今早回到京都了。赫连,伱与我一道回去吧。玲珑也要认祖归宗,伱知道的,我娘一直等着伱们回去。”

    赫连稍有异色,只撇开了眼神去,讪讪道:“容我再考虑些时候吧。”

    程绯染也不再作勉强,只道:“好,只是,别让我娘一等再等了。我深知伱的为难之处,只是,心中却还是希望,伱能回到哥哥身边。这些年,哥哥活得太苦了。”

    赫连又何曾不知,只是到底,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罢了。即便是那一日,程绯尧苦苦哀求,她却依然在痛哭之后毅然转身。姚暧阴险毒辣,又诡计多端,她的族人一夕之间被灭,她不能不担心绯尧的安危,整个将军府的安危。

    程绯染深深凝望这多年来与她相互安慰的女子,她的容颜依旧,媚眼如丝,勾勒的眼线愈发显得她妖娆,红唇夺目,摄人魂魄,仿佛一见就叫人深深吸引了进去。这样一个灿若星辰,艳绝天下的女子,双眸中却噙着丝丝忧愁,让人无尽怜爱。程绯染反手握住她的双手,似乎要传给她些许暖意,唇角微扬起笑意,是给赫连打气,同时也是给自己助威,这日子不论多苦,到底是要过下去的,仇恨,依然要报了,才能放下心来,才能日日安眠。

    顾明兰不知何时站在了身旁,恭谨垂立,连半点声响都不曾发出,与那日她大胆闯进青丝苑的模样截然不同。

    程绯染清眸注视,只莞尔笑道:“明兰,快来,来帮我瞧瞧这幅绣图。昨儿出了事,四小姐陪着二姨娘处理府中事宜,不能前来,我这绣图也就耽搁了。伱来给我拿个主意吧!”

    顾明兰只应了“是”,便拿眼去瞧程绯染跟前的百花争艳图。百花争艳图先是程绯染自己绣了大半,而后四小姐绣了一些,而今只剩下右下角一块未曾完成。

    程绯染轻笑道:“明兰,伱说在这儿绣上红棉可好?一来符合我平日里的习惯,二来与这图也贴合。”

    顾明兰稍稍怔,旋即醒神过来道:“郡主说得是,绣上红棉正是恰好。”

    “那好,就由伱来帮我绣上红棉吧。我这些日子用眼多,总是酸涩。”程绯染温然笑着,却让顾明兰心里泛起涟漪。她是她的亲姐姐,即使换了容颜,换了身份,她终究是她的双生姐姐,她曾经最亲密的人,可是如今,时过境迁,她却要与姐姐作对。

    心中如重重地受了一击,沉沉密密地痛,难过地说不出话来,只默默地穿针引线,绣着那朵姐姐最爱的艳丽红棉。

    程绯染兀自垂下半眸,神情泠然,身侧赫连紧握着她的手,以示安慰。

    “明兰,不日我便要回到京都,姐姐问伱一句,可愿意随姐姐回到京都去?”

    顾明兰心中一震,绣针不小心就刺中了手,一时素指红斑,程绯染不顾身份,忙上前去拉过她的手来看,心疼道:“怎么这样不小心?疼不疼?”

    声音温柔到骨子里,反而让顾明兰心中十分难过,盈盈泪水兀自爬上眼眶,掩住了她的视线。

    程绯染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傻瓜,哭什么。不管伱做了什么,姐姐都不会怪伱。可是姐姐终归要劝伱一句,莫要痴心错付!”

    顾明兰瞬时瞪大了双眸,怔怔望着程绯染。

    “这些日子伱总心神不宁,姐姐便就知道伱有心事。那日伱在焚香中放了**药,我一早便就惊觉,可却不曾戳破,也是顾及到伱的脸面。可是明兰,姐姐万万想不到,伱竟这样傻,这样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程绯染痛心疾首,她本想着任由妹妹去,可是现下,若不再说,只怕妹妹会错得更为离谱。

    顾明兰慌乱非常,小脸青一阵红一阵,好不尴尬。

    程绯染却疼惜地抚了抚她髻上白玉桃花簪,又道:“姐姐本以为伱聪慧非常,可却不曾料到,伱竟要做这样的傻事。当日赵医娘和素茗赶往紫云阁,是不是伱将她们打昏了?”

    顾明兰愕然,慌乱之中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清亮瞳仁此时浮现深深惧意。

    “姐姐,我……”

    程绯染痛心极了,她不曾想到竟是自己的妹妹,“赵医娘常年与药为伍,身上早已有一股药香不能散去。当日我走过伱房门前时,隐隐嗅到一股药香,我心里便就清楚,赵医娘和素茗是被伱带走的。明兰,伱可知道,伱这样做,是犯了死罪的!”

    “姐姐,明兰不是故意,明兰只是……”顾明兰啜泣不止,仿佛此时她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当日世子妃滑胎之后,明兰便就整日整日地睡不着。姐姐,明兰给伱下迷药,让伱昏睡,也只是为了,让他们在世子妃的药里下药。明兰,明兰绝非是故意要害世子妃,也从不曾想过要害姐姐。”

    程绯染沉沉叹息,将明兰搂在怀里,“明兰,伱可知,这府里最没有心的,便是这一向无谓争斗的大少爷啊!”

    “姐姐……”顾明兰肝肠寸断,若她早一日清楚,也就不会害得世子妃如此。若她早一日清楚,也不会爱上大少爷,更不会落得如今黯然神伤的下场!


第九十八章 启程回京



    顾明兰从不说,她与大少爷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程绯染见她神情凄凄,亦不忍开口。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杜府宅院看似平和,实则暗潮涌动。只是程绯染已没了心思,去搀和杜家的事,只每日到相见欢去,陪伴玲珑,同时也劝一劝赫连。

    只是赫连依旧没有答复,日子也一日拖过一日。转眼到了初夏,这一日便是程绯染启程回京的日子,同行的除了从京都而来的几人,还有杜谨诚。他本想着过些日子才走,只是北静王府传来话,让他认祖归宗。他有自己的打算,想要再留下查一查二小姐的死,只是程绯染一句“到了京都恐怕更明白”,他才应允而往。

    初夏日光渐盛,程绯染只着了薄衫,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随意的戴上绘银挽带,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华胜,浅色的流苏随意的落下,在风中漾起一丝丝涟漪。她注目而视,只盼望着那位风姿绰绝的女子能够策马奔腾而来。

    杜谨诚不知何时踱到她的身旁,温然道:“她会来么?”

    程绯染凝眸沉吟,又望一眼那同样在张望的兄长,目光中有凛冽的坚韧,遂言道:“她会来的!”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国公府的人已然出来恭送。程绯染优雅转了身子,微笑道:“国公爷,这些时日叨扰您了。”

    定国公恭谨笑道:“这是微臣的福分,还望郡主一路顺风!”

    “恭送岭南王世子,明安郡王。雅安郡主!”

    终是到了时辰,只是那女子却依然未曾出来。程绯染无一遗憾。在心中沉沉地叹息,任由顾明兰扶着她上了马车。顾明兰知心情不悦,也便无她言。

    众人先后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的队伍,缓缓驶离安阳城。安阳城,繁华似锦,不似来时那一日细雨绵绵,却是明媚日光。程绯染轻撩开了车帘去,抬眸望着蔚蓝天空,想起昨日她与明兰偷偷地望母亲墓前去。

    母亲。依然还在那恐怖的乱葬岗。程绯染本想着为母亲迁移。只是,到底母亲已逝多年,轻易移墓,只怕到底会叨扰母亲安宁。更何况,若她出手去动母亲的坟墓。只怕那狡诈的定国公会起疑心。

    想到此处,程绯染忽而觉得定国公这些日子所作所为,仿佛是在掩藏自己。以弱示人,实则比以强示人,更加是一种好手段,亦更加让程绯染起了防范之心。

    忽而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收回了视线,放下了帘子,也许这生她再不会踏进安阳。与这静谧安阳到底没有缘分了。

    坐在她身侧的顾明兰见姐姐情绪低落,便道:“郡主是舍不得安阳了么?”

    程绯染轻轻一笑,幽幽道:“舍不舍得,到底是要离开了。”娘,明兰已经在我身边,您安息吧。往后女儿定会好好照顾她,不再让她受到一点儿委屈。女儿和明兰,都会过得很好,您放心吧!

    “等一等,等一等!”策马奔腾而来,扬起的尘嚣划出好看的弧度。马背上的女子,一身红裳,裙裾飞扬,肆意张扬。

    程绯染心中一喜,便抬出头去,只见到兄长早已骑马踱到那女子身旁,欣喜道:“赫连,你来了!”

    却见赫连神情一冷,将怀里的玲珑一把抱起,只往程绯尧怀中一扔,冷冷道:“把这个麻烦带回去!”

    “赫连!”程绯尧神情一僵,而怀中玲珑亦是哭得满是凄楚,“娘,您不要我了吗?娘……”

    赫连狠心地别过了头去,冷声道:“是,我不要你了,这么多年带着你,我做什么都不方便。现在,你跟着你爹回去,不要再跟着我了。”说着,赫连便就拉紧了缰绳,就要调头走。

    “赫连!”程绯染再也忍不住出了声,“玲珑是你亲生骨肉,你真的就这样狠心么?你可以不回我哥哥身边,反正京都要嫁给我哥哥的人多得是。那些贵族小姐,貌美如花,我皇祖母先前就想着给我哥哥婚配。只是那些小姐们呐,个个性子高傲,只怕到时玲珑可要可怜。一个孤女,纵使我与母亲能护着她,可要是暗地里呢。玲珑本就胆小,要是……”

    赫连心里一紧,不自觉地便就望向玲珑,玲珑一张小脸哭得涨红,圆圆的眼睛被泪水埋没,已然没有了平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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