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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嫡杀-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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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她们便是隐藏在了外头儿,但亭中的人物却依旧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未等多久,二少夫人上了台阶,却未走入亭子里,只淡淡地扫视了周围一圈。
安如弘却在这时开了口:“弟妹,今日怎有空上山顶?”
二少夫人略有局促地回道:“见过大哥。明清是为听到这山上有人说话,便是上来看看。”
安如弘温温笑之:“弟妹,可是听错了?这山上只我一人,何来他人?况乎大哥我并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至于如方……”
苏暮卿陡然发现二少夫人的面色变得分外难堪。
第四十章 白日入林
苏暮卿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话,心中猜想着他们这番话是为了哪般?
二少夫人铁青着脸,声音也骤然变冷:“大哥,弟妹我劝你还是守着口好,莫要坏了事儿。”
安如弘低低地笑出声音,细听之下有着些许嘲讽之意:“弟妹,我能坏什么事?相对于某些人,我该算是极其疼爱自家弟弟了。怎么不信?去见见他不就知道,我与你,他更相信谁?”
二少夫人怒瞪了下他一眼,晓得若是说话定是不能说过安如弘,心下只能想着其它的法子,她淡漠地丢下一句话道:“大哥,你若要是让外人晓得,安侯府可就要没落在你手中。”
“是吗?”安如弘平和的声音陡然跟着冷下来,“你们以为藏着掖着,祖父母就不晓得?”
二少夫人一时间愣是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铁青着脸返身离开。
躲在栏杆外的苏暮卿算是确定安侯府真出事儿了,她睨了眼身侧的紫儿,眸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约莫片刻,安如弘温和的声音传来:“表妹,出来吧。”
苏暮卿平静地站起身子,掸了掸身上的树叶,在两丫头的搀扶下,略有狼狈地跨过栏杆,随后整了整衣裳,优雅地向着亭子里走去,淡淡道:“大表哥,让我听着这些,不觉得不妥吗?”
安如弘摇摇头,答非所问:“真让如方说着了,表妹是个没心肝的。想着如方以前这么疼你,你也不多关心?”
苏暮卿眸色微闪,隐约猜测到今日之事该是安如弘一手为之,她淡淡地回道:“人是会变的。”
安如弘道:“说得也是,可是想要去见见你二表哥?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如是想要去看,记得做好心理准备。”
苏暮卿轻扯动下嘴角,道:“我能说不见吗?”她甚至猜测到他当初信件中所说的你想要的事儿还是与安如方有关,至于所谓的心理准备,让她有所好奇。
“可以。”安如弘毫不犹豫道,“这选择与否是表妹的问题。”
苏暮卿垂眸,他既然费了这么大的劲要让她知晓,她又怎能不尽人情呢?仰眸之时,眸底一片清明:“好。”
安如弘起身,向着阶梯而去。
苏暮卿紧随其后,估摸着是走了三分之一的阶梯,安如弘翻过栏杆入了林子里。她望着及腰的栏杆,皱起眉头,寻思半响,也顾不得礼仪,双手撑着栏杆在两丫头的帮助下翻了过去。
枝叶茂密的林子,很是阴沉。风过之时,发出着飕飕声音,令人毛骨悚然。若然不是白天,不是人多,她是绝不会走入这地儿。
只是……
苏暮卿向着四周张望了眼,疑惑地盯着安如弘的背影,他不是要带她去看安如方吗?怎需要走到这阴森森的林子里?
转念一想,她就想起前一刻安如弘与二表嫂的对话,莫不是安如方住在这林子里头?
她低低地唤了声:“大表哥?二表哥他……”
安如弘道:“你见了就知道。”
低沉的口吻里,带着些许伤怀。
苏暮卿闻言,便也不多说,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生怕踩着不该踩的东西。
忽而,一阵凄厉地声音传来,虽不是很重,但也足够她听得清清楚楚:“不要,不要害姑母,暮卿还小。”
苏暮卿双脚一虚,险些摔倒,幸得紫儿眼疾手快将其扶住,她诧异地盯着安如弘的背脊,语无伦次道:“二……他……二表哥他……是他……”
安如弘幽幽地回过身子,对上她满是惊诧的视线:“是他,你都听见了?”
苏暮卿木愣地点点头,她让那声话给吓着了,二表哥他该是知道……他或许是证人,她要见他。她挥开紫儿的手,小跑着到安如弘的身边,急急道:“大表哥,带我去见他,快点。”
安如弘轻轻拍了拍的她的肩膀,温和地开口道:“好。我们去见如方。”
一心急着去见安如方的苏暮卿忽略了安如弘眼底掠过的暗沉笑意,她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裳,心急如焚,目光幽幽地望着林子的前方,双脚的速度不由得加快。
未过多久,一座小木屋出现在苏暮卿的眼里,低矮的木屋没有门,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而且还是在外边锁着。
越靠近木屋,安如方的声音越加清晰,越加凄楚与愤慨:“我要杀了你们……不要害姑母……暮卿还是孩子……”
苏暮卿只听得他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几句话,顿时明白二表哥疯了。她心头一酸,万万没有想到都这个时候,他还惦记着她。
明明以前她最不爱搭理他,最不喜欢与他说话,可他却依旧疼爱着她,记挂着她……
苏暮卿松开手,小跑到窗户前,双手抓着窗柩,透过雕花缝隙望着里边的情形,借着微薄的光线,她隐约能够瞧见木屋里乱糟糟地一团,还散发着恶臭,披头散发的二表哥捶打着墙壁,一声又一声地嘶喊着,此刻的他早已与记忆中长相英俊的样子截然相反。
“二表哥……”她低声呼喊道,“二表哥……”
屋子里的人身子猛地一滞,僵硬地转过身子,向着窗户这边幽幽望过来,为头发遮盖的双眸迸射出精明的视线,但口中却依旧不停地念叨着那几句话。
苏暮卿对上那视线陡然一怔,这哪是疯子所会有的目光,他是清醒的。苏暮卿哀伤的面容上露出喜悦的神色,正欲说话,立刻意识到一个问题,明明是那么清醒,又为何……
她不能说破,只能各自演各自的戏,她轻拍着窗柩,道:“二表哥,是我,我是暮卿,你看看我,二表哥,我是暮卿……”
“暮卿?”安如方发出一个傻傻的疑问,紧而哈哈大笑,“你骗谁呢,我家暮卿才这么点高,骗子。”
若是只听着这么一番话,苏暮卿定是会认为他是真傻。但瞧着他的神色,他利索的动作,她就知道他在演戏,至于是演给谁看……
苏暮卿侧身抬手指着不曾靠进的安如弘道:“二表哥,我真得是暮卿,我长大了,你不信的话,问大表哥。”
“大表哥?大表哥是谁?”
“是安如弘啊,你堂哥。”苏暮卿纠正道,“他也来看你了。”
安如方眸子微闪,随即笑呵呵道:“哥,哥,我饿……”说着,伸手重重地拍打着被锁上的窗户。同时向着苏暮卿使了个眼色,手指指了指锁,又从袖子里扯了样东西,在她的眼前快速地晃了下。
苏暮卿微愣,但在瞧见袖子里的东西之时,顿时明白。她伸手摸了摸崭新的锁,急急道:“大表哥,二表哥饿,我们放他出来,他说他好饿……”
安如弘瞥了眼趴在窗户的两个人,眼底掠过一道复杂的神色,他摇摇头道:“表妹,不能开窗,不然如方会伤了你。”
“可是……”苏暮卿指着窗户另一头的人,“二表哥他喊饿,他会饿死。”
安如弘沉默了会儿,道:“表妹,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在乎如方的吗,怎么……”
苏暮卿暗愣了下,她好像是表现过头了些许,她垂下首,凄凄道:“他还念叨着我,还念叨着娘亲,我……”说着,就硬生生地挤出两行泪。
安如弘轻怔,或许是他想多了。他走到木窗边上,拍了拍她的肩头:“别难过,想来你如方若是清醒,也不希望你哭,他一直都说最喜欢看你笑。”
苏暮卿轻颔首,抬眸冲着安如弘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
“是,对如方,不是我。”
苏暮卿侧首望着里边的人,勾起嘴角,绽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安如方依旧捶打着窗户,叫喊着他饿……双眸让额头散落的发丝遮盖,让外边的人无法瞧清楚此刻他的眼神里含着怎样的情绪。
第四十一章 人云亦云
林子里的风带着阴冷吹过,吹得树叶翩跹,发出低低地泣鸣声,仿佛是在哀悼笼中鸟,不能见光,不能展翅而飞。
苏暮卿垂首静默地跟在安如弘的身后,离开这阴森森的林子。毕竟与安如方过多的答非所问,容易让人察觉到异样。
走出林子,刺眼的光芒扎得苏暮卿睁不开眼睛,她猛地闭上双眼,两滴泪却是落了下来,她胡乱地用手擦拭了下。再次睁开眼时,双眼通红,而眼泪如同决堤的河水一般抑制不住,簌簌落下。
紫儿忙道:“小姐,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声音之中尽是关怀之意。
绿儿也是分外急切地望着她,却不知该是如何为之?
苏暮卿摇摇头,她不知道为何会流这么多的眼泪,一切好似不受她的控制,她不想流泪的……
走在前头的安如弘闻得声音顿下脚步,转过身子,瞧得一张精致的容颜泪眼婆娑,他轻蹙眉头,温和地开口道:“可是让光线刺着了?”
苏暮卿点头又摇头,她找不到其他的理由,或许她心底是在为安如方哭泣,她张了张口,却是吐不出一个声音来。
安如弘走回到她的身边,温柔地替她擦拭去面容上的泪,微笑着道:“闭上眼睛,我牵着你回去。”说着,便是牵起苏暮卿纤细的手。
“表少爷,这……”紫儿欲拦。
如此,与礼不符。况乎,男女授受不亲。
安如弘猜着紫儿的意思,淡淡道:“我是暮卿的表哥。”
苏暮卿没有反对,任由着他牵着她的手走在阶梯上。只是,手心中传来的阵阵温暖,让她不觉有些害怕,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变质。
良久,苏暮卿凄凄地开口道:“大表哥,二表哥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安如弘幽幽回道:“在元宵之后,他曾去了长安城找姑母,这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直到一月底我在安侯府的侧门看到他,那时候他看上去还算正常。没有这般疯癫,只寡言少语。可没过多久……”
说着,他沉沉的叹了口气,面容上染着一层沉重的气息。
苏暮卿睁开双眸睨了眼安如弘儒雅的身子,眸子里闪过一阵疑惑。紧而,她又闭上了双眸。
眸子阖上,用心看世界,似乎有些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模糊而又清晰,真切又寻找不到边缘,但她却是在心中肯定了一件事。安如方变成这样子,即便是假装,是在防备着一些人,而这些人定是安侯府中的人,却也逃脱不开杀害她爹娘的事。
瞬时,苏暮卿的心咯噔了下,身子僵住。苏连栋,七十二煞,安侯府……她竟升起了害怕,她可从没想过还会遇到看不见的敌人。
安如弘发现身侧之人的异样,柔和且不失关切地询问道:“表妹,怎么呢?”
苏暮卿醒神,睁开眸子轻摇首:“没事。”
“眼睛不难受了?”安如弘避重就轻地问道,她不想说的,他也不多问。
苏暮卿点点头:“谢谢大表哥。”
安如弘松开手,平和地笑笑:“何须这么客气。”
手心温暖的温度消失,苏暮卿反而觉得舒畅许多,她蠕动了下嘴唇,声音变得极低道:“大表哥,我爹娘是不是并非为海贼所害,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安如弘对上明亮且含着愁绪的眸子,心微微一紧,微摇首:“我们都不知道,而唯一知道的如方却也是……表妹,还望你莫要将你二表哥的事儿与祖父母说,他们年岁大了,怕是受不得这个惊。”
苏暮卿犹豫了下,终是点点头:“我明白。大表哥,对不起,是我连累了大家。”她知道这事儿姥姥姥爷迟早都会知道,但切不可以从她的口中出来。不过似乎直至他们二老死,都不曾晓得他们的乖孙儿别囚禁在后山之中。就连她……前世也不曾注意到安侯府家的二少爷失踪不见。
苏暮卿不自觉回首望了眼郁郁葱葱的树木,谁也不会想到这里头囚禁着一个不曾疯癫的疯子。
安如弘瞥见她的视线轻蹙了下眉头,却依旧温柔:“傻孩子,大家都是一家人。”
苏暮卿不置可否,收回视线,踏上抄手游廊。她垂眸缓步而行,幽幽地向着清平郡主的院子而去,而安如弘紧随其后。
厅堂中的陌生人已然不在,安国侯安静地抿着茶,悠闲地翻着一本泛黄的书籍,好不惬意!
苏暮卿愣愣地呆在门槛外望着厅堂里静谧的气氛,脑海中升起一个念头,她是不是不该来打扰他们?可除却他们,她还能够找到谁?晋王他们?终归更像是与魔鬼交易。
安国侯觉察到有人盯着他,抬眸之时,便是瞧见苏暮卿站在门外一动不动,而身后还跟着安如弘,他和蔼地冲着他们笑笑:“傻丫头,愣着作甚,还不快进来?”
苏暮卿嘴角微动,扬起浅浅的微笑,略有娇嗔道:“暮卿见姥爷正看着书,便是考虑着该不该进来打扰姥爷呢。”说着,欢快地跨过门槛,径直地向着安国侯走去。
极近之时,安国侯方才注意到苏暮卿的眼圈泛着红丝,再扫了眼后头的安如弘,眸光变得有些严厉:“暮卿,与姥爷说说是不是你大表哥欺负你了?”
苏暮卿轻愣,低低地窃笑了下:“姥爷,那暮卿若是说大表哥欺负我,你会怎么帮暮卿呢?”说着俏皮地向着安如弘眨了眨眼。
安如弘随之一愣,这是他第一次瞧见自家表妹会有如此可爱的一面,以前不是清高便是淡漠,这一次变化真大。
安国侯朗朗一笑,这丫头的性子还真变了,不过有趣多了:“你想怎么帮,就怎么帮。”
不及苏暮卿开口,安如弘浅笑语:“祖父,你这就不公平。我怎舍得欺负这么乖巧的表妹。”
“谅你也不敢。”安国侯笑语,“怎么,今日你们一起来这儿?”
苏暮卿垂首羞涩道:“迷路了,大表哥过来请安就顺着把我捎来了。”
安国侯眉头微动,眸中掠过一丝疑惑,稍闪即逝。笑呵呵道:“该不是因这而哭鼻子?”
“才不是。”苏暮卿反驳道,“是大表哥欺负我,害得我眼睛让眼光扎得生疼。姥爷,后山的环境真美。”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偷偷地瞄了眼安如弘,他似乎极其的坦然,好像全然不怕安国侯也去逛后山,而后发现安如方……这样的他,可是与说让她不许告诉姥姥姥爷关于二表哥之事的态度全然不一样。莫不是在试探她?抑或是想借着她将事儿说了出去,毕竟二嫂子并不想让二老知道。
顿时,苏暮卿觉得有必要好好思量下安如弘这人物。
安国侯笑笑:“那的确是个好地方,你姥爷我几年前还能登到山顶,近几年能走个一半就不错了。咱家暮卿莫不是到了山顶?”
苏暮卿自豪地回道:“当然呢,暮卿可是大将军和巾帼英雄的女儿,要是连山都登不了岂不是丢爹爹娘亲的脸?”
这时,清平郡主爽朗的声音传来:“咱家暮卿果然是厉害。如弘,你爹难怪找不到你,原来你在我这儿。”
闻言,安如弘恭敬地向他们二老告退,离开之时,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暮卿。
苏暮卿却故作不知,错开视线,小跑着来到清平郡主的身侧,代替着丫头们的位置搀扶着她进屋,口中却是抱怨道:“姥姥,你都一把年纪,怎还喜欢四处乱逛呢,小心伤了身子。”
听闻,清平郡主愉悦地笑出声:“老头子,这丫头比我们凉儿要有心。”随后摆手对着立在屋里的丫头道,“你们且下去,我们祖孙要好好的说说话。”
顷刻间,空旷的厅堂里就剩下了苏暮卿三人。
“随我进屋里来。”
苏暮卿搀扶着清平郡主跟随在安国侯的身后,入了垂帘,绕过内堂,便是到了寝居之地。屋里点着淡淡的香薰,有凝神静心的功效,也能够催人入眠。
这时,二老沧桑的面容不似外边那般轻松,原来,他们也是愁绪满怀。
苏暮卿静静地站在屋中央,等候着他们二老开口。
却不想,安国侯道的第一句话是:“暮卿,你就不打算和姥姥姥爷说说事儿?”
苏暮卿一怔,清澈的眸子里缭绕起不解的情怀,迟疑片刻道:“姥爷,不知你所指的是什么?”
清平郡主叹了口气,道:“你丫头就跟你娘亲怎一样,受了委屈就不肯说呢。一个人守着多累。”
苏暮卿心头一酸,摇摇头:“姥姥姥爷,暮卿没事儿,没有让人欺负了去,有好些人关心着暮卿,祖母婶娘她们对我都很好。”
清平郡主眸色微冷,暗呸一声,厉色道:“关心你?怕是图的就是你的身份。苏老太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晓?算计来算计去,绝不会因为你是她嫡孙女而格外好,倘若你一旦做出对苏府不好的事儿,怕是会想着法子毁了你。”
苏暮卿暗惊,她是猜得祖母最看重的是苏府的名声,但明明是那么慈眉善目的祖母怎会做毁她的事儿呢?是不是姥姥弄错了?
清平郡主察觉到她的疑惑,又道:“你姥姥人老心不老,这人还是能看透,你不信也罢,但防着点莫让人害了。老头子,把东西给暮卿。”
第四十二章 窝儿里反
万花园里很安静,静得让人发慌,让人心神不安。苏暮卿看似惬意地躺在大树下的卧榻上纳凉休憩。
忽而,苏暮卿猛地睁开眸子,清亮的眸子里晕染起一丝冷意,不寒而栗。她缓缓地站起身子,走进屋子里,周身泛起的寒意让人无法靠近,婢女们皆是怛然失色,不由得齐齐望向表小姐的贴身丫头绿儿与紫儿。
紫儿二人对视一眼,紧跟着进了屋子。
苏暮卿背对着她们,冷冷道:“把门阖上。”
二人照做后,安静地跟着苏暮卿进了寝居室,瞧着她面色阴郁而又冷漠,紫儿担忧地询问道:“小姐,可是做噩梦了?”
苏暮卿侧头对上紫儿关切的视线,眼眸中的冷意渐渐敛去,低淡的嗓音细听之下含着厉色:“紫儿,我待你如何?”
紫儿眼眸中闪过诧异,却也是点点头诚恳道:“小姐待奴婢是极好的,从不会委屈了奴婢,更不会欺负了奴婢。”
苏暮卿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紫儿的容颜,静听着她说得话,待得她说完,明眸中掠过一道寒意,微微勾起的唇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紫儿,这般说来,我待你是不薄的。然我倒是要问问你是怎么对待我的?”
紫儿愕然:“小姐……奴婢从未对你有过异心。”
苏暮卿敛起笑容,平静地开了口:“紫儿,你是个聪明人,该是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如果你一直认为对我没有异心,那就出去吧。”
紫儿愣住,眉眼间皆是惊愕,她还欲说些话,却想到自家小姐是固执的人,认定的事儿,在没有释然之前断然不会多听一句。她看了眼身侧还处在云里雾里的绿儿,道:“照顾好小姐。”
屋门轻启,又阖上。
当门阖上之时,苏暮卿眸色微动,她侧首望了眼门外虚幻的身形,但愿紫儿能够明白。
绿儿回过神,不明所以道:“小姐,你为什么……紫儿她……”她向着紧闭的屋门望去,小姐平日里最倚重的就是紫儿,而且紫儿明显是比自己更为厉害,做事也更为谨慎,可眼下却是让她离开,况乎紫儿并没有做什么。
苏暮卿淡然地睨了绿儿一眼:“你不需要管那么多,之前怎样,现在依旧怎样。包括你和紫儿的关系。”
绿儿收回视线,鼓着嘴低低地应了声:“哦。”
苏暮卿瞧着她样子,怎么是一脸的委屈,好似自己欺负了她一样:“你也出去吧。我想歇息下。”
片刻后,屋子里就剩得苏暮卿一人,她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镜中模糊的自己,低声喃语:“娘,我这般做可是对?”她保护不了自己,更保护不了别人,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
在不曾踏上这片地的时候,她曾私以为这儿没有算计,殊不知她还是想错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她终归有时候还是忘了这一点,好在姥姥点拨了下。
只是,苏暮卿有所不明白,姥爷为何将如此重要的信物交给她,而不是安家的任何一个人?她一个人出事远比安家一大家子的任意一个出事来得机率小。
她念头转过千百回,终是以为不能收了它,那是属于安家的东西。
苏暮卿只领了绿儿一个丫头前去找安国侯,她不用思考一天,现在足以给答案,却不想在抄手游廊中遇着安如方的妻子洪氏。
洪氏不似最初见着苏暮卿时那般拘礼,一双动人的凤眸中带着一抹敌意。
苏暮卿不以为然,她自是猜得洪氏为何这般看她,想来这府上到处都是各方的人,今早自己那么不避嫌地对着安国侯说爬后山的事儿,洪氏又怎会不晓得?
她浅浅一笑:“见过二表嫂。”
洪氏微瞪了她一眼,压低着声音冷冷道:“别把他想得太简单。”
苏暮卿依旧笑如春风,在擦身而过之时道:“彼此彼此。”若是想得太简单,她又怎舍得在这儿将紫儿踢开呢?她这般做,只不过是想警告他,不要做有得没得。她早已不是前世那个以为会有人平白无故对她好的苏暮卿。
所以,她也不愿意收下安国侯赠送的信物。她——宁愿和晋王做交易。不过这一趟来安侯府也不算白费,至少还让她看到了另外的东西。
洪氏闻得她声音之时,身子微怔,随即露出一释然的笑容。
安国侯并未在厅堂里,清平郡主也不曾在,闻丫头道,他们二老正于里屋休憩着。闻这,苏暮卿才意识到自己来得太早,于是便在厅堂里等候着。
桌上搁着一本泛黄的书籍,想来是清晨安国侯所读之书,苏暮卿命绿儿将其取来,她轻捧于手中,小心翼翼地翻着,生怕动作一大,就将这书给撕坏。
这是本野史。
野史中记载的是是非非,让人无法较真,却也将许许多多的阴暗暴露在视线之中,当然不乏也有趣味之事。
苏暮卿不得不感叹业朝皇帝的开明,历史上有许多皇朝皆是禁止看这些野史,免得人心惶惶。她专心致志地看着里头所讲述的事儿,朝堂中的明争暗斗,臣与臣之间的厮杀,家与家的斗争。不出意外,便是有人覆灭,有人崛起,有人为人歌颂,有人遗臭万年。
但这些终不过是两个字,人性。三界者:贪嗔痴是。三毒者:贪嗔痴也。人逃不出这些。
苏暮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故事中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同时也明白她自己其实也不过是这里头的一角,她不是佛,她是人,想要活着就是逃不出贪嗔痴。
这时,帘子掀起,绿儿轻轻地推了推苏暮卿的身子:“小姐,老侯爷出来了。”
苏暮卿醒神,搁下书籍向着安国侯揖礼:“暮卿给姥爷请安。”
安国侯瞄了眼桌上的书籍,淡淡道:“进来说话。”
苏暮卿示意绿儿在外边等着她,而她则是随着安国侯进了里屋。
屋子里有些暗,窗户似乎关得严严实实,屋中还缭绕着不浓不淡的檀香味,苏暮卿望着他们二老,平静地说道:“姥姥,姥爷,暮卿不能收了你们的东西。”
安国侯神色微动,沉声道:“为什么?”
苏暮卿道:“姥爷,那是用来保安侯府的东西,暮卿若是拿走了,安侯府若是出了事儿,该是如何是好?况乎,暮卿身上也有保命符……”
清平郡主打断她的话,语重心长道:“孩子,这只是姥姥姥爷的一份心,你且收着好,多一份保命符,多一个平安啊。况乎,谁晓得你这孩子是不是像你娘亲那样唬我们两个。”
苏暮卿无奈地笑笑,心下却是一阵暖意,她对娘亲的记忆似乎又多了一份:“姥姥,暮卿怎会唬你呢,皇上在封我为安乐郡主的时候,又赐给我一把匕首。据说是皇上以前从不离身,且还是是先皇赠送于他的。”
话音刚落,清平郡主与安国侯相视一眼,这的确是个保命符,但同时也是把双刃匕首啊。一旦不妥当,那可是势必会人头落地啊。
“孩子,如此你更是要拿走姥爷给你的东西,免得到时候你把匕首弄丢。”清平郡主极其不放心地说道。
安国侯也跟着道:“暮卿,你刚才也瞧着外边的书籍,这里头的是是非非可是极其复杂。我们安府也一样,你姥爷我虽不说人性邪恶,却也知道这上上下下的人都在为自己谋划着。你这两番来我们里屋,外头的人定然是猜着我们将什么东西赠送了你,你要是不拿走什么,怕是要得不偿失。”
苏暮卿轻愣,甚是没想到安国侯会是与她说这么一番话,她轻咬了下嘴唇,摇摇头:“姥姥,姥爷,暮卿绝不能拿。”她隐约觉得安侯府会有一场大麻烦,而这极有可能还牵系着她爹娘之死……她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无情,但愿她无情之后,这东西还能保得安侯府一方血脉。
“暮卿,你……唉!”安国侯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孩子还真是和凉儿一个样啊,“罢了,你若是不肯收也无妨。待姥爷书信一封,若是他日有危险之时,带着它去找定海侯。”
昏暗的屋子里,清平郡主点燃灯火,拿着烛台搁放在桌子上,而后提研研墨,安国侯则是奋笔疾书。
苏暮卿借着他们忙碌之时,偷闲地打量着屋子,屋中家具很是陈旧,仿佛是经历了世间沧桑,但不难看出姥姥姥爷是极其勤俭的人。而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倘若只瞧得这地方,该是以为自己身处书房之中。
最后,苏暮卿收回视线,停留在两位鬓发银白的老人身上,却不禁想到了红袖添香一词。
挑灯夜读,佳人相伴,灯如红豆,一缕暗香,若有若无,流淌浮动,中人欲醉。迷离之中,阅尽多少繁华沧桑,又化作缕缕青烟。
半响,安国侯搁下手中的毛笔,轻吹了下纸张上的墨迹,待得墨迹干却,他将信件塞入清平郡主递上来的牡丹刺绣的香囊之中,将其交于苏暮卿。
“暮卿,好好保管着,姥姥姥爷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你且自己留意着点。不是每个人都会对你无偿的好。我们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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