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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天生媚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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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画舫里头灯火通明,人影摇动,不知道是怎样一番人间仙境,看到张朝英进去,而其他人都没有被邀请,几个纨绔子弟懊丧起来:“怎么我就没有这福气?这是谁家的画舫?”
  刘符生站在船头,看到那提着灯笼的丫鬟,似乎眉眼相熟,“……小红吗?”
  他凝神思索,一晃眼就见这画舫飘飘遥遥地离远了。
  画舫之中,装扮地如同宫娥一样的美人唱着歌儿,且来灌酒。那张朝英被服侍地有如皇帝一般,一时间目眩神迷,不知今夕何夕。
  “这里究竟是哪儿?”张朝英仿佛置身仙境:“你家主人是谁?”
  “我家主人是天上的神妃仙子,”美人娇笑道:“且有好戏一出,待君欣赏呢。”
  “好好好,看戏,我最喜欢看戏了。”张朝英醉醺醺地,举目一望,却见方才这些美人倏忽不见了,只有墙上的壁灯,明明灭灭摇摇欲坠地,仿佛引魂灯一样,幽幽地照射着前方。
  他瞪大眼睛去看,只见前方白纱帐中,现出一个窈窕的女子人影来,拈花垂首,不一会儿又有一个长袍广袖的人影与她立在一起,两人似乎是一对璧人,鸳鸯情浓。
  很快便有八抬大轿前来迎娶,女子嫁作了人妇,尽心操持家里,但这男子似乎变了心,早出晚归,在外面又有了一个妾室。
  不多久,女子家中遭逢巨变,女子每日涕泣,很快卧病在床。而这负心之人,居然密谋不轨,包藏祸心。
  白纱帐里,只见这男子端着药碗,强逼女子喝下,女子不从,便强灌进去。
  张朝英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上下牙捉对儿厮打起来,心在胸膛里跳地就像大杆子撞着城门一样,一次紧似一次,脸色像窗户纸一样煞白。
  女子在床上翻滚扑腾,却被男子摁住手脚,捂住口鼻,甚至解下腰带,活活勒死了女子。
  张朝英魂不附体,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颤抖,半张着嘴,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叫,感到像刀劈开了胸膛。
  随着他的惊叫,这戏一下子停止了。那台上的人影静止下来,白纱之后所有的人,齐刷刷地朝他这个方向看过来。
  张朝英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脸,只感觉这些人影扭捏作态,若喜若悲,随着越来越紧的鼓点,十数人人往来交叉,有如提线木偶,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生硬而可怖的。
  这神秘而又恐怖的冷冷瞥视,吓得张朝英魂不附体,他狂呼乱喊,“别过来,别过来!”
  张朝英昏昏沉沉之间,只感觉天旋地转,船只忽高忽低,而眼前的场景愈发虚幻,这灯火忽明忽暗,白纱中的人仍在往来奔突,而他们头顶上似乎有电闪雷鸣,发着耀眼的光,激地浪潮像冲锋的队伍一样鼓噪着涌起来。
  他哆哆嗦嗦地转身就跑,只觉得浑身冷彻骨髓,然而身后忽然又传来巨大的歌声:“福祸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神目如电,暗室欺心,因缘会遇,果报自受!”
  张朝英被震得恍若丧魂,不敢再回头看一眼,因为身后的歌声充满令人战栗的恐怖,他一路狂奔着,跌跌撞撞踉踉跄跄,从船上落入了水中,从水中爬上了岸。
  仿佛这一刻,楚妃自叹,齐娥讴歌,玉池露冷,琼树风高,那些盘桓在长安城的旧事,那阴云不散的谜团,一层层照望在水影河楼上。
  即使夜风高寒,而楚嫣却不觉得冷。那已经远去的英灵,那日思夜想的人们,仿佛全都苏醒过来,围在她的身边。
  ……
  弯弯曲曲的湖岸两边,是灯火通明的馆阁,雕栏玉砌,高耸入云,一个人影就在凭窗眺望,将眼前这一幕尽收眼底。
  “状元郎,”身后一声娇笑:“你不陪我玩耍,看什么风景?”
  状元陈修直起身来,长身玉立,俊逸非凡,一双眼睛永远盛满了笑意:“风景也好看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仇人bingo~~~
当然这只是个小喽啰,坏蛋多得很,一个一个都要干掉~~~要干掉~

  第七章

  第二日早上张朝英是在丫鬟轻声细语中被唤醒的,明亮的太阳,低头往来恭敬而温顺的仆婢,他看着水盆之中清晰倒映的自己的面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他想起昨晚上的一切,一切想象中的恐怖全都挤在他脑中,有如事实,大脑的血管像要涨裂开似的,身体的每一部分几乎都在颤抖。
  他骇然地大叫起来,打翻了面盆,所有服侍他的丫鬟便同时一顿,都面露不知所措地朝他看过来,而这一幕恰好叫他回想起了船上那诡异的戏目,那些僵硬的提线木偶,也是一模一样地瞪大了眼睛,窥伺着他。
  他们知道自己对楚妤做了什么!
  “大公子,”贴身的大丫鬟走过来,关心道:“您怎么了?”
  “别过来,别过来!”张朝英失魂落魄地大叫道:“我什么都没有做,你放过我吧!”
  张朝英挥舞着,瑟缩着,状如疯癫。
  “不得了了,”大丫鬟见势不对,急忙道:“快给夫人报信,大公子疯魔了!”
  张夫人换了一套吉服,今天是太后娘娘的千秋节,她这个二品尚书的夫人,按例要进宫朝贺,却没想到听到的是大儿子疯魔的消息。
  她急匆匆走进房屋,就见大儿子僵卧在床上,一张脸似哭似笑,嘴角留着涎水,不停地向空中啐着什么,一会儿哭着道不是我我没干,一会儿哈哈大笑道是我杀了人,吓得张夫人浑身一怔,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我的儿,”张夫人扑了过去,“你怎么了?”
  “不是我,是这老虔婆干的!”谁知张朝英一把抓住了她:“是她说楚家大厦将倾,说你楚妤是个累赘,叫我早早舍弃了,是她熬了药端给你,是她做主发卖了你身边的丫鬟,还给她们灌了哑药!”
  张夫人浑身颤抖,一个巴掌打过去:“你胡说什么?!”
  张朝英并没有被这个巴掌打醒,反而拍手大笑道:“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不报,时候不到!”
  张夫人像被突袭的蝎子蛰了一般,后退了几步,朝着门口瑟缩的丫鬟道:“大公子魇着了,快去请大夫!去鸡鸣寺,请和尚做法,驱邪秽!”
  “夫人,”大丫鬟扶着摇摇欲坠的张夫人:“今儿还去长乐宫吗?”
  “不去了,不去了,”张夫人大喘了一口气:“打发人去兰芷宫,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能给太后贺寿了!让婉儿在太后面前周旋一下。”
  张夫人二子一女,还有一个女儿是宫中的宠妃,封号丽嫔,且孕有二皇子,与皇后所生的大皇子相差仅三岁。
  二皇子虽然只有三岁,但相比大皇子的端默,他性格机灵,善讨人欢心,很得太后宠爱,连带着丽嫔在太后那里也很有脸面。
  “是,”大丫鬟道:“我这就去。”
  “再去成安侯府问一问,”张夫人脸色阴郁:“我记得昨晚上他打发人回来,说是成安侯世子跟他一起喝酒……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儿怎么成了这副模样,要世子给我个说法!”
  也不管张府如何慌乱,楚嫣的联璧阁中,也忙着朝觐的服饰。
  作为敕封的一品侯夫人,楚嫣头上戴的,就是特制的山松特髻冠冕,只见这冠上,装饰翠松五株、金翟八、口衔珠结、正面珠翠翟一、珠翠花四朵、珠翠云喜花三朵、后鬓珠梭球一、珠翠飞翟一、珠翠梳四、金云头连三钗一、珠帘梳一、金簮二、珠梭环一双。
  白芨给她穿上真红色的大袖衫,白芷又给她披上霞帔褙子,霞帔上施蹙金绣云霞翟文和鈒花金坠子,褙子上施金绣云霞翟文。
  看着装扮完成的楚嫣,几个丫鬟全都目眩神迷,再一次被她的姿容所摄。
  楚嫣是头一个能把诰命服饰穿的媚色与庄重并存的人。
  三年了,长平侯的孝期结束,楚嫣终于要在人前露面了。
  “是该见见故人了,要不然,”楚嫣看字黄铜镜中姿容绝代的身影,微微一笑:“长安城太过风平浪静了。”
  长乐宫中。
  杜太后坐在上首,乐陶陶地看着膝下两个孙儿,大皇子一板一眼地说着寿词,二皇子已经顽皮地爬到了她的膝上。
  “哎呦我的好孙儿,”杜太后把他抱起来:“这么沉了,丽嫔会养孩子。”
  丽嫔顿时向前一步,盈盈像太后一拜:“宽儿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都是太后娘娘养得好,和嫔妾可没有关系。”
  杜太后笑了一笑,保养得宜的脸上都是慈爱:“你也是个会说话的。”
  丽嫔见太后心情很好,才为母亲请罪道:“嫔妾的母亲张氏,近来偶感风寒,身躯沉重,不敢在太后面前失礼,特命嫔妾向太后娘娘请罪。”
  杜太后就道:“无妨,叫她养病,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丽嫔吁了口气,一旁的刘皇后仪态庄重地走上前来:“母后,命妇们都到了。”
  杜太后拍了拍她的手,把二皇子放下来道:“跟你大哥哥玩去吧。”
  又指了指她下首的位置:“坐,传唤吧。”
  刘皇后春风得意地坐在了下首,而丽嫔在此殿中并无一席之地,只能站在皇后身后,看着刘皇后头上栩栩如生的金凤钗环,心中又恨又恼。
  司言司的尚宫便领了旨,走出长乐宫,在丹墀上让外命妇整肃仪表,朝贺太后。
  命妇们其实才刚刚排好站位。因为今天的站位不一样。
  按规矩,命妇们相同品级的站在一起,不同品级的按照一品到五品的顺序从前向后排列。相同品级时,年老为尊,各有各的站位。
  但这一次多了一个楚嫣,而她的位置,是在第一排,因为她是一品的侯夫人。
  楚嫣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那原先占据了她位置的命妇就要向后移动一位,后面的都要向后移动,众人过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位置。
  而楚嫣,就很是显目地受到了极小声的议论。
  “那就是长平侯夫人,”身后的声音即使微小,也传到了楚嫣耳边:“长平侯的遗孀……长得啧啧……”
  众人眼光异样,楚嫣不用回头都知道她们用什么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对于这些养在深宅中的妇人来说,朝堂的腥风血雨不过是她们茶前饭后的谈资罢了。
  楚嫣倒是能清楚地看到自己这一排的诰命夫人,而其中好几个,都是她在闺中随着母亲拜访过的,这些人的目光,就值得玩味了。
  成安侯夫人的目光有些徘徊,带了一些歉意,是为了王秀兰去联璧阁大闹的事情,楚嫣跟她见面次数不多,只是回以微笑。
  正数第二位置上的妇人干脆视若无睹,根本不跟她对视,十分倨傲,这是刘皇后的母亲,承恩侯夫人。
  楚嫣也是见过她的,什么时候呢,大概是六七年前选秀的时候吧。
  而正数第一位的妇人倒是不动声色地看了她几眼,嘴上虽然有笑容,眼中意味不明。
  这一位是宰相杜仲的夫人,杜仲是太后的亲弟弟,加封陈侯,所以她就是陈国夫人,国夫人比侯夫人还要高一等,所以领衔众命妇。
  有意思的是,承恩侯夫人和陈国夫人是亲姐妹,也就是说,陈国夫人是刘皇后的姨母,而宰相杜仲是刘皇后的姨夫。
  当她们被女官引着鱼贯而入之后,偌大的长乐宫主殿,已经没有多少剩余的空间了。
  只见杜太后端坐在主位上,下面坐着刘皇后,身边服侍着几个有脸面的妃嫔。
  “拜——”
  一声令下,乌压压的人头,命妇们都行正礼,朝太后行礼道:“妾等恭祝太后娘娘千秋寿诞,伏惟娘娘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好,”杜太后欣然道:“都起来吧。”
  等到叩首之后,大礼行完了,杜太后便让她们平身,赐了座位。
  说是赐座,其实只有一二品的命妇有座位,三品的只能陪站,四品甚至连殿门都进不来。
  “都说是如家人礼,”杜太后就道:“在老身面前,何必拘束。”
  陈国夫人就道:“娘娘自然平易近人,是妾等今日自觉非比寻常,所以不敢说话。”
  杜太后就道:“有什么不比寻常的地方?”
  陈国夫人就乜了楚嫣的方向:“今日多了一个人,正是三年不曾见面的……长平侯夫人。”
  随着众人目视过来,楚嫣就站出来道:“妾久服重孝,不敢冲撞太后娘娘。三年孝满,方才敢现于人前……请太后娘娘,还有诸位夫人,勿要责怪。”
  “哦,服孝?”承恩侯夫人忽然阴阳怪气道:“服的什么孝?是夫孝,还是父孝?”
  承恩侯夫人居心不良,然而楚嫣自有应对:“妾的父亲乃是罪人,妾每日祷祝洗脱罪过唯恐不及,怎么敢为罪人服孝?”
  成安侯夫人对楚嫣有点愧疚,于是就打了个圆场:“太后娘娘面前,说什么服孝不服孝的,今日大喜,都不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楚嫣顺势道:“是,妾知错了。”
  杜太后也只是微微摩挲了一下腕上的镯子:“都歇着吧,老身这个寿诞,本来不打算过的,敬太妃的孝期还没过,是皇上非要给大办……”
  陈国夫人笑道:“是咱们皇上有孝心。”
  “是有孝心,”杜太后只是道:“可是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心思还在上林苑里收不回来……国政都压在陈侯身上,也不担心他这个舅舅每日替他操劳国事该有多累。”
  三十二岁的帝王即位已有八年,八年时间却并没有亲政,国家大事牢牢把握在宰相杜仲的手中,很明显对杜仲掌权,太后是很放心的,毕竟是自家人。
  “老爷年富力强,还能托付大事,给皇上守着江山。”陈国夫人又得意又当人不让道。
  “是这个理儿。”杜太后点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收藏一个~

  第八章

  杜太后和陈国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刘皇后见太后似乎微微有些烦热,顿时起身,给太后奉茶,又接过宫人的扇子,给太后轻轻扇了起来。
  杜太后喝了口茶,让刘皇后坐下,才满意地对承恩侯夫人道:“你养了个好女儿,自从入主椒房殿以来,对上下都慈爱,对老身是千百倍地孝敬,老身得一个这样的媳妇,真是高兴。”
  承恩侯夫人笑道:“小女嫁到天家,给太后娘娘做媳妇,才是三生有幸。”
  杜太后道:“还是皇后自带着福气,嫁过来不到一年,就得了大皇子,算是定了国本。如今肚子里又有了喜讯,在老身过寿的时候有这样的喜事,岂不是喜上加喜?”
  众人才知道皇后原来又有喜讯了,顿时恭贺不已,承恩侯夫人更是喜得眉不见眼,只有丽嫔似乎吃了一惊,面色风云变幻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柔顺。
  大殿之中只有楚嫣注意到了这一幕,她看着丽嫔,不由微微一怔。
  因为丽嫔低下头去的侧脸,有一点像……
  却听杜太后道:“皇后有福,当初我一眼就看中了她,白云观的道元大师说她命格高贵,福寿双全,可不就是吗?”
  承恩侯夫人本来眉开眼笑,闻听此话却有些莫名其妙的僵硬。她不自觉地朝着楚嫣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心微微一皱。
  “咱们皇后娘娘上有父母、下有儿女,夫妻恩爱,兄弟俱全,”陈国夫人哈哈笑道:“可不就是全福之人了吗?看来以后谁家办喜事,必要请皇后娘娘扫床撒帐,也把这样的好福气,带给新婚夫妇!”
  众人哈哈大笑,皇后羞涩地面色通红。
  承恩侯夫人意有所指道:“福气什么的,有的人啊命中就有,有的人……求也求不来。”
  杜太后扫了一眼楚嫣,叹了口气道:“长平侯家的,也是可怜,无父、无夫、无子……年纪轻轻守寡也就罢了,举目无亲,连个孩子都没有。”
  楚嫣听到她怜悯的口气,承受着身边众人或是惋惜,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嘲讽的目光,藏在衣袖里的指头,紧紧攥在了一起,又缓缓松开。
  “没有孩子还好了,”承恩侯夫人哼了一声,“要不然还想着造反谋逆,替他外祖家报仇呢,那时候只怕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再遇到一个长平侯救你一把。”
  杜太后听到“谋逆”两个字也是眉头一皱,似乎有点嗔怪承恩侯夫人口无遮拦,不过却用训诫的口气对所有命妇道:“你们都是一品、二品的诰命夫人,平日在家,不仅要相夫教子,也要对丈夫儿子有所规劝。”
  “规劝什么呢,”大殿之中只有杜太后威严的声音回响着:“规劝他们尽忠皇上,尽忠朝廷。不要像南安侯府一样,一朝造反,满门抄斩。”
  “是。”所有命妇都悚然道:“谨遵娘娘教诲。”
  楚嫣紧紧咬着牙关,又一次尝到了舌尖上的铁锈味。
  就在这时,只听殿门之外女官来报:“启禀太后娘娘,南越国公主奢哲氏前来朝贺。”
  南越国公主和使臣于昨日抵达长安,今日就很有眼色地前来祝寿,为杜太后送上的贺礼是南越国的稀有宝物犀角、龙涎香和云母屏。
  有如此宝物,杜太后自然笑纳,“快请进来。”
  没想到女官不一会儿进来,神色慌张道:“太后娘娘,公主要求……公主要求佩剑而入。”
  命妇面面相觑,哗然道:“岂有此理?太后娘娘面前,怎么能见刀剑?”
  “启禀太后,”楚嫣道:“南越国人,风俗不同,手和脚都用药水染成红色,出门时手握金剑不离身,是辟邪之意。”
  “什么古怪风俗,”承恩侯夫人冷哼道:“在南蛮的地方呆久了,怕也要是个南蛮了。”
  “既如此,就叫她佩剑进来吧。”杜太后道。
  南越国的公主果然如楚嫣所说,双手染成淡红色,头发束成椎髻,戴着纯金做的冠,冠的样式和佛教金钢的冠一样,同时用茉莉的鲜花围住发髻,手持一把金剑,双手持剑向太后行礼。
  这位公主年纪轻轻,却有一副好容貌,而且汉话说得很流利,看得刘皇后和丽嫔都心中一紧,想起如今南越国有意同大齐交好,不知道此时派一个公主过来,是不是有和亲的意思。
  没想到这公主猫儿一样的眼睛在人群中一扫,忽然一怔,扑了上去:“嫣姐姐!”
  “囊囊,”楚嫣也激动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奢哲囊囊一会儿用汉话,关键时候又用含混不清的南越语道:“阿爸说云阳王不是真心和我们南越交好,百越国都记着白水之盟,不见金爵,不放下武器!”
  楚嫣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却听杜太后道:“你们在说什么?公主不是会讲汉话的么,怎么不用汉话说?”
  楚嫣转过头来,笑道:“妾以前在南越,见过囊囊公主。公主向妾感叹,说长安城太大了,她想要多玩几天,不知道行不行?”
  杜太后就道:“远来是客,自然是可以的。”
  奢哲囊囊眼珠子转了一圈,忽然抓住承恩侯夫人的衣衫,道:“这衣服太漂亮了,还有这首饰,我也想要!”
  看见承恩侯夫人避之不及的样子,楚嫣心中一笑。
  “我也不是空手而来的,可以跟你换,”就见奢哲囊囊眼疾手快从她头上摘下来一根绿玉钗,掏出小刀,横空劈过去,钗子应声而断:“这是我们用精铁打造的割玉刀,玉石什么的,随手就能削开!”
  承恩侯夫人受惊而起:“南蛮子,无礼之极!”
  奢哲囊囊脸色冷下来:“你说谁南蛮子?你以为我不懂南蛮子是什么意思?”
  说着就扔下刀剑,怒道:“大齐口口声声说要结为盟好,要和平不要刀剑,如今我们带着诚意来到长安,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
  杜太后急忙安抚道:“公主勿要恼怒,我们并没有任何轻贱之意,刘赵氏,你还不快向公主赔罪?”
  承恩侯夫人即使恼恨,也不敢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两国再动刀兵,特别是如今百越三国里,只有南越愿意同大齐交好,如果这一次惹了这劳什子的公主发怒,最后结盟破灭,那她可就有大罪过了。
  承恩侯夫人只好道:“公主勿罪,我不是有意辱骂。”
  奢哲囊囊冷哼不语,杜太后见此情景,也十分尴尬。
  楚嫣就道:“妾陪公主去外头走走,消消闲气。”
  杜太后就道:“好好好,到御花园里走走。”
  楚嫣告退,和奢哲囊囊并肩走出了长乐宫。走到了花园里,两人才相视而笑,露出了轻快的神色。
  “姐姐,”奢哲囊囊认真道:“长安城一点也不好,你不要留在这里了,跟我回南越去吧!”
  楚嫣露出了怀念的神色:“当年在德安府,日子过得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在白水之泮濯足浣缨,在石林中举着火把穿林而过,欢歌笑语仿佛还在耳边。
  但楚嫣知道,刹那的欢笑情如旧都是假象,流水浮云的分别才是永恒。
  “不,囊囊,”楚嫣道:“我不能跟你回去,我有很多的事情,还未完成。”
  囊囊看到了她的坚定:“……阿爸说你是一个女儿身,报不了大仇,我偏不信,我知道姐姐你说过的话,都做到了。我这一次,就是来帮姐姐的。”
  楚嫣点了点头,心中有如清泉流过:“好。”
  御花园里各种珍奇花木,应有尽有,特别还有几只蝴蝶翩跹飞舞着。
  囊囊一看到蝴蝶就来了精神,她最爱捉蝴蝶,在南越湿热之地见到的都是颜色艳丽的蝴蝶,猛然见到北方的白蝴蝶,也很感兴趣。
  “姐姐等着,我带了扑网,”囊囊手舞足蹈:“我要扑蝴蝶!”
  看着她大呼小叫着找扑网去了,楚嫣想叫也没有叫住。
  一只玉色蝶落在了大红海棠上,楚嫣悄悄走过去,只见这蝴蝶一上一下,迎风翩跹,十分有趣。
  她从袖中取出帕子来,向海棠花从中来扑。轻轻将帕子盖上去,果然这蝴蝶就裹在了帕子里,只不过等她去掀开帕子,就见蝴蝶倏地一下飞了出来,忽起忽落,来来往往,将欲穿过花丛去了。
  “定要捉了你才是!”楚嫣笑了起来,又提着裙子去扑,却不知道距离御花园不过二十步左右的养性斋阁楼上,正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三十二岁的崇庆帝李元休双瞳日悬,隆准岳立,神光内敛,顾而生威,在上林苑中常年打猎更是练就了一副伟岸的身材,此时他捉着玉栏杆,有如实质的目光随着花园中的身影而动。
  “陛下,”伺候的太监王怀恩道:“那是长平侯夫人。”
  楚嫣在花丛中辗转挪动,只扑地气喘吁吁香汗淋漓,脸好像绽开的芙蓉,溢着满足的愉悦。一双桃花眼波光动人,含笑含俏,水遮雾绕。两颊笑涡霞光荡漾,罗衣飘飘,随风而动。
  崇庆帝的目光盘桓在她身上,“南安侯家的女儿。”
  王怀恩心中微微一惊,南安侯谋逆罪臣,但皇上似乎并不避忌。
  不一会儿花园中来了一队宫人,楚嫣急忙整理鬓发,走出了园子。
  “走吧。”崇庆帝收回目光:“去甘泉宫。”

  第九章

  成安侯府。
  “张夫人,你家大公子是与我喝酒不错,”刘符生道:“不过在莫愁湖上,张大公子见到一艘画舫,就抛下我们走了。”
  张夫人柳眉倒竖,并不相信:“那画舫是什么来历,主人是谁?”
  “我并不知,不过我想那画舫主人应该是张大公子的故旧,要不然怎么独独叫他一个?”刘符生道。
  “世子爷,”张夫人怒道:“我家朝英自从喝了酒回来,就行迹疯癫,有如中了邪祟,你不跟我好好解释,却用如此荒唐的理由推脱,是觉得我们老爷不过是二品的尚书,可以任由欺负吗?”
  “张夫人何出此言,”刘符生道:“你家大公子确实是上了别人的画舫,当时喝酒的所有勋贵子弟,都可以作证,您不信可以去问他们。”
  张夫人在来之前其实已经问询过两家,都是这个说法,她心中犹疑不定,却冷哼道:“这事儿只有等到朝英清醒了,才能辨明,在此之前,你们说的什么我都不信!”
  眼看张夫人悻悻而去,成安侯夫人才忧心忡忡道:“喝酒惹下了如此祸事,符生啊,那张大公子失心疯,当真与你无关?”
  “娘,你怎么连我也不信,”刘符生无奈道:“太医不是说,他是受了惊吓所以疯魔的吗?他自己做了亏心事,与我何干?”
  成安侯夫人眼见他匆匆出门去了,抓也抓不住,只气得哎呦两声,无可奈何。
  刘符生一路打马直入翁山,联璧阁中的仆婢见他来了也都习惯,只不过往常并不理会他们的刘符生这一回仔仔细细地巡看了一遍,看得众人莫名其妙。
  “世子爷,”白芨笑着迎他:“你在找什么?”
  刘符生没有回答,反而道:“你家夫人醒了吗?”
  “午睡刚起来,”白芨将他引入:“世子爷进去吧。”
  楚嫣倚在窗前刚刚吹了一阵山间的凉风,就见刘符生大踏步地走过来,不过这一回他不像以前那样痴迷地盯着楚嫣,一双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玩世不恭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深思。
  楚嫣不动声色道:“世子爷,今日怎么这样守礼?倒像个正经人了!”
  刘符生“哦”了一声,伸手拨动了一下绿莹莹的梅子青:“我以前不是个正经人?”
  楚嫣笑道:“世子爷这样秦楼楚馆的风月教头,万花丛中过的浪荡班头,对我大概也是随意攀折一枝花的心态,难道还是个正经人?”
  刘符生摇头道:“说我风流也罢,说我多情也行,但我和女子都是两情相悦的,她若不愿,我亦不会用强。”
  楚嫣一顿,轻轻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刘符生没有说话,楚嫣就给他倒了一杯茶。
  茶叶在陶瓷碗中一上一下,茶芽朵朵,叶脉绿色,鲜活异常。沸水冲泡进去,只见热气绕碗边转一圈,然后自碗中心升起,又慢慢上升化成一团云雾,最后散成一缕热气飘荡开来。
  “我知道是你,”刘符生道:“那晚上我看就像你身边的那个丫鬟小红,今天我来,并没有看到她,我就知道肯定是了。”
  楚嫣心中波澜不惊,“那世子爷打算怎么做,去顺天府告我么?”
  “我怎么会告你,”刘符生将茶水一饮而尽:“我要是让你不好过,早在张家那老婆娘来的时候就把你交代了,还会帮你遮掩?只不过……”
  他呵呵一笑:“你做的并不利落,有迹可循。我都能认出小红来,何况别人?”
  楚嫣微笑道:“别人并没有世子爷这样的细心……”
  “龙鱼卫呢?”刘符生提醒道:“以龙鱼卫的侦缉手段,你这就是雕虫小技,很快会被识破的。”
  楚嫣心中一顿,面色凝住不语。
  “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竟把张朝英吓成那个样子,看着真是解气啊!”刘符生忽然哈哈大笑,拍着腿摇头晃脑:“爽利,爽利!这小子人品太差,我早就看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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