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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正圆-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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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后来发现岳怀悠还真的学得有模有样的; 岳怀媛自然也就乐见其成; 延长了嬷嬷们的教学日常。
  而岳怀梨今年一比,到了冬至前十天就彻底放她们这些逢比的姑娘们归家自己温书去了; 可怜岳怀悠却是要一直上到小寒; 喝过了腊八粥后正式放年假。
  岳怀悠每每想到这一点,就感到心如刀割; 心如火烧,心如盐灼……
  立冬后的第二天,岳怀媛刚刚送走两个小的,傅府就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岳怀媛引了卢夫人及其子女入了暖阁; 暖阁里地火烧得旺; 小孩子出门又穿得厚,就是解了外边的厚氅,卢献没过一炷香就坐不住了; 在凳子上扭来扭去,活似火烧屁股般。
  岳怀媛就嘱咐人去将窗户支开些,然后笑眯眯地看了看卢献红彤彤的小脸蛋,善意地打趣道。
  “看来小郎君是大好了。”
  卢夫人局促地捏了捏帕子,连连点头应道。
  “是啊,是啊,已经大好了,还没让他来感谢夫人呢。”
  “献儿,去给傅夫人磕个头,你这次能化险为夷,傅夫人可是帮了大忙的。”
  岳怀媛啼笑皆非,见卢献真的乖乖上前要跪,感激让身边的云归去扶,口里也连忙道。
  “夫人也太过客气了,怀媛当日所做的,其实任换哪个大夫都能做,根本就没什么。”
  “且小郎君的身子本也不打紧,在下也没真的多做什么,这大礼可真是太折煞了,使不得使不得。”
  云归将卢小郎君扶住,将他抱到椅子上,还递了块糖饴与他,卢献乖乖接了,却是只拿在了手里,没有丝毫往口里放的意思,岳怀媛观之不由神情微动。
  卢家四娘子俏生生地接口道。
  “傅娘娘虽然说这事是哪个大夫都能做的,可说到底,还是只有傅娘娘做了啊,受阿弟这一跪正是应当呢。”
  娘娘是范阳那边小孩子们对亲近的女性长辈的称呼,卢颜童颜童语,这话说起来也只是让人觉得这孩子聪慧贴心,并不觉冒犯。
  岳怀媛也不例外,听了也便笑着摇了摇头,叫人拿了见面礼来送给这两个孩子。
  这已经是很亲近的意思了。
  卢夫人的局促也消解了点,脸上也多了点笑模样。
  岳怀媛察觉她有话要说,就让云归她们几个带着卢家姐弟俩先去另一个屋子里玩耍,单独留了卢夫人说话。
  卢夫人见四下无人,终于坦明了来意。
  “不怕夫人笑话,妾身这次来,是想给夫人道个歉。”
  “上次的事,确实是妾身鲁莽了。”
  卢夫人羞得满脸通红,但还是坚持住直视着岳怀媛的双眼诚恳地道了歉。
  岳怀媛笑了笑,没接话。
  谈不上什么接受不接受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也不想再去着意为难卢夫人,但是也没这么好性,一句道歉就能把原来的冒犯说抹开便抹开了。
  卢夫人难堪地咬了咬唇,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
  “我知自己先前犯了浑,夫人生气也是应当的。”
  “我当时也实在是气得昏了头,这次也不是成心再来夫人这里找不痛快。”
  “只是连四娘子都晓得对我说,人做错了事,就得认错,认了错,然后改,才是正理。”
  “我想着,自己日后要教育孩子,总是得先给孩子们做个榜样,就想着给夫人道个歉。”
  “亲自过来,也显得真诚些。”
  “过两天我就要带着孩子启程回范阳了,再不走这天也就慢慢更冷了,越拖越难走。”
  “今天箱笼都收拾好了,就过来了,来之前也没打招呼,也是失礼了……”
  卢夫人这话说得颠三倒四的,想到哪里说哪里,不过这话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说得不漂亮,到底人却是比上次真诚了不少,岳怀媛叹了口气,主动接口道。
  “四娘子那孩子,也真是个聪慧伶俐的,我看着都喜欢的不得了。”
  谈到孩子,卢夫人脸上的笑容更是真挚了不少,连腰板都自豪地挺直了。
  “不怕夫人笑我自卖自夸,四娘子这孩子,真的是个玲珑心肝剔透人。”
  “打小因为她弟弟的缘故,说心底话,我对四娘子,也说不上太伤心,起码是跟五郎不能比的。”
  “可四娘子,小小的一个玉娃娃,都晓得让着弟弟、看顾弟弟、帮我这个不着调的娘亲分忧……”
  卢夫人说到感慨处,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我实在是,实在是惭愧啊……也时常觉得对她不住……”
  岳怀媛漠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违心地宽慰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做父母的,总还是要偏疼着小的点,世间也难有能将一碗水端平的……”
  “五郎君看着也是个听话懂事的,夫人儿女双全,俱是伶俐的,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只是四娘子和五郎君的年岁未免差得太少了点,岳怀媛嘴上劝着,心里却对卢家的观感有些微妙。
  反正她这一胎若是个女儿,是不舍得让孩子那么小就学着怎么让着小的、照顾弟弟的,总是要隔个四五岁才好些。
  就像她与悠悠,就差了九岁,冉姐儿与治哥儿,就隔了四岁,四娘子那个年纪就去学着那么懂事,对孩子来说未免也太残忍了。
  不过……岳怀媛舒了口气,这事也不能怪卢夫人,如今民俗若此,倒是世家们心疼女儿,门风反而好了些,而自己,也不过是好运,碰上傅霜如罢了。
  卢夫人听了这话倒是觉得宽慰了不少,眼圈红红地止住了抽泣,脸上也显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
  因为这种家事对着只有几面之缘尚称不得熟悉的外人哭诉起来,总是格外难为情的。
  岳怀媛便贴心地借口自己要去灶上看看午膳准备得如何了,留出时间让卢夫人独自在暖阁整理下情绪。
  结果半道上却被卢颜给拦住了。
  卢家四娘子年纪不大,这次的神态却摆得很郑重,拱手虚虚拦了岳怀媛一下,肃着一张小脸道。
  “傅娘娘,颜儿有一事想与娘娘详谈,可否借一步说话。”
  岳怀媛便拐道领着她去了偏室。
  卢颜一进门便跪倒在地,冲着岳怀媛庄重地行了个大礼。
  “傅娘娘,求您救颜儿一命!”
  岳怀媛挑了挑眉,这对母女俩,怎么一个两个的,有事没事的都喜欢来找自己。
  岳怀媛抬抬手,示意小姑娘先站起来说话,这么丁点的小孩子跪在自己眼前,看着还是顶膈应的。
  岳怀媛端了杯茶水,打算听卢颜慢慢讲。
  卢颜站起来,构思了下语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的一句。
  “中秋宴那日,阿弟中毒,并非是偶然!”
  岳怀媛的手顿了一下,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四娘子,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卢颜点点头,咬了咬牙,愤而道。
  “颜儿不仅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还能确定自己今日所言句句属实!”
  岳怀媛拧了一下眉头,预感眼前这个小女孩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一个完整的真相,关于中秋宴那晚混乱的一切。
  果不其然,卢颜稍一犹豫,接着便直击了重点。
  “而且那晚给皇长孙殿下下毒,正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岳怀媛手里的茶水惊得倾倒了一半,不是为这话里的意思,而是为说话人那言之凿凿的确定态度。
  岳怀媛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先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唤了罗晃进来,然后一脸严肃先地问卢颜道。
  “四娘子,我不知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我只有一个疑惑未解。”
  “这种事情,你又为何要特意来告诉于我?”
  然后不等卢颜神态纠结地思考该回答些什么,转头就对罗晃道。
  “去暖阁请卢夫人过来。”
  卢颜脸色大变,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慌不择言地解释道。
  “傅夫人,不要!我说,我什么都说!”
  “颜儿来告诉您,是因为颜儿不想像浣昕姐姐那样突然就不明不白地死了!”
  “不要告诉我母亲,她根本什么事情都不懂,也藏不住事儿,叫她知道了,只会打草惊蛇!”
  岳怀媛冷冷地审视了卢颜半晌,小姑娘到底年纪小,又被岳怀媛不按套路出牌地那么一吓,神魂甫定,但整个人看上去都非常畏惧岳怀媛的样子。
  岳怀媛沉吟了一下,叫罗晃先出去守着门。
  卢颜却是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入口说起了。
  岳怀媛也不催她,卢夫人一个人在暖阁也待不了多久,卢四娘子人小主意大,想必也清楚这一点,拖延时间对她来说没什么好处。
  卢颜也正是这么想的,她急得脑门都起了汗,既怕岳怀媛不相信自己,又怕母亲突然闯进来,只好单刀直入从中秋开始,尽量长话短说。
  “中秋那一晚,母亲带我们姐弟入宫的路上,碰见了景昭姑姑。”


第169章 含香
  说到裴景昭; 卢颜的神色间流露出几分复杂的神情。
  “在范阳时景昭姑姑每次过来; 身上都会带些稀奇玩意; 送与我和弟弟玩。”
  “所以那晚她喂我和弟弟吃所谓的‘含香丸’时,我们俩都没拒绝; 只当是个味道香甜的糖豆; 吃了还能口吐香气。”
  岳怀媛想她大概知道卢家五郎君肚子里的那些延海索是哪里来的了。
  延海索对大多数毒性不强的中药都有抗性; 属于可称为“解百毒”的一类代表,原来跟着季芸翳混迹江湖时; 岳怀媛也见过不少这种将很多种抗毒性佳的药材按药性熬煮在一起搓成的丸子。
  卢颜扣扣索索了半天; 从袖子里挖出一块用纱纸包好的丸子; 递到了岳怀媛面前。
  岳怀媛将纱纸展开; 那丸子一入眼,莹莹玉白; 又上手摸了摸; 柔软细腻,再放到鼻尖嗅闻片刻; 确实芬芳香甜,便大概知道这其中的成分了。
  岳怀媛将丸子递还给卢颜,神色不明未置一词,只继续问道。
  “然后呢?”
  卢颜失望地垂下了头; 她偷偷藏了那丸子很久; 当时是鬼使神差地便藏了,卢献出事后她就是心急如焚地想找人确认下那丸子的成分,可裴景昭神通广大的; 她不敢偷跑出去随便找个什么人去鉴定,今日来向岳怀媛自白,未尝没有借此知道那丸子成分的意思。
  卢颜不愿意想是以往一向和蔼可亲的景昭姑姑故意去害了卢献。
  但她当日既然藏了那丸子,事后卢献又出了事……
  卢颜毕竟也只是个五岁出头的小女孩,她的履历和经验还不足以支撑她一个人靠自己的小脑袋瓜子想清楚那些阴谋诡计的始始末末,所以她只能选择最简单的一种方式,相信证据。
  可傅娘娘看上去也不像是愿意与自己多说的样子。
  卢颜蔫巴了一下,但还是只能尽量打起了精神,接着往下说自己所知道的。
  “因为景昭姑姑那时候提了迟点会过来带我们俩去看灯,所以母亲说人太多自己呆得不舒服想回去的时候,弟弟就很失望。”
  “我就主动提议说想留下来再玩一会儿。”
  “和妃娘娘允了后,我一个人领着弟弟玩了会儿,就去找了景昭姑姑。”
  岳怀媛皱了皱眉,意识到一个问题。
  “四娘子走之前,没有遣人回来给和妃娘娘说一声么?”
  卢颜脸上浮现一丝茫然。
  “当时我和弟弟身边只有和妃娘娘宫里的那位眉园姐姐在啊,我与她说了才走的,还是眉园姐姐给我指的去找景昭姑姑的路。”
  岳怀媛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如果卢颜没有说谎,这个眉园肯定有问题,宫里的规矩,哪里有被指派去跟着小主子还能离身的道理,卢颜一个小孩子不懂,岳怀媛却不能不知道这些。
  卢颜也意识到这里出了些问题,但这也不算太出乎她的意料。
  事实上卢颜现在回想起来,觉得那晚的很多事情都像是某些人刻意安排好的一般的,而自己就是那么巧而又巧的,按着对方的计划,成了那个窥得真相一角的“幸运儿”。
  卢颜就甩甩头略过这些,快速进入下一段。
  “我与弟弟找了景昭姑姑,景昭姑姑带我们看了会儿河灯,就撞上了章家的辛姑娘。”
  “景昭姑姑就站定,与辛姑娘闲谈了几句。”
  “弟弟坐不住,吵着要去另一头看看,景昭姑姑身边的浣白姐姐就笑眯眯地带着他过去了。”
  “浣白姐姐没有问我要不要一起,我就想着女孩子要贞静,便乖乖陪在了景昭姑姑身边。”
  “她们在河边聊了会儿,便转道去莲居坐了坐。”
  “中途我被打发出去跟着浣昕姐姐一道煮茶,回来的时候,景昭姑姑已经不在了。”
  “章姑娘看起来似乎很烦乱,但还是耐着性子说安慰我不必惊慌,跟她一起在这里玩会儿就是了。”
  “后来我们就在莲居随意转了两圈,我觉得有点困了,就被浣昕姐姐带到莲居的偏殿里眯了一会儿。”
  “醒来后,就发现整个莲居都一片安静,除了我一个人都没有。”
  “我迷迷糊糊地从莲居出来,隐隐约约听到不远处有人在争执。”
  被卢颜误打误撞碰上的,正是匆匆赶去找章皇后的章辛娘,与章皇后这个正主。
  卢颜遥遥看到皇后娘娘竟然出现在这里,直觉就不太对,而且当时周边的人似乎都约定好了一齐消失般,卢颜当然也不敢冒然出声。
  但就是借着十步外小道旁昏暗的挂灯留下的余韵,以及章皇后头上凤冠正中那颗上好的东珠反射的灼目亮光,足以使卢颜昏昏沉沉间骤然看清章辛娘脸上的仓皇失措,和章皇后脸上的阴沉扭曲。
  以及清楚地听到那句。
  “杀了他,必须杀了他!”
  “今晚,此刻,就现在!必须杀了东宫那个小崽子!本宫一刻都等不及了!”
  卢颜浑身一个激灵,瞌睡虫一下子全吓跑了。
  她蒙头蒙脑地跑出来,就在混乱中撞上了岳怀媛,然后抖机灵,漏了一半信息出来。
  紧接着就又撞见了卢献中毒,当时的卢颜已经宛如一只惊弓之鸟,看谁都感到害怕。
  当然现在也没有冷静多少就是了,尤其是在浣昕不明不白地就死了之后。
  卢颜觉得这件事不能再这么憋下去了,自己不想也像浣昕姐姐一样不明不白地就死了,却甚至连旁人都不会去怀疑真正的动手之人。
  在卢颜想来,浣昕的死要么是裴景昭做的,要么就是被人撞破的章皇后做的,前者可能她闭嘴的话还有用,裴景昭大概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要除掉自己,但后者就丝毫不会顾及卢颜的身份、卢家的存在了。
  而且,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性命赌在杀人者的好心与否上,卢颜心有反意,便生出了自救之心。
  而岳怀媛作为一个她见过的、认识的、先前还救过她阿弟的不错的大人,尤其对方还是世人皆知的东宫党傅霜如傅大人的妻子,卢颜病急乱投医,一时还真想不出其他比岳怀媛更合适的人了。
  傅大人是皇长孙殿下的老师,肯定不会坐看有人想害长孙殿下还不管的吧?
  傅夫人医者仁心,也不至于会为难自己一个小孩子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傅大人近些日子又升了官,大家都说他圣宠优渥、简在帝心,这样的人,应该不至于惧怕中宫那位到宁愿高高挂起的地步吧。
  几个条件叠加下来,卢颜今日站在这里,就变成了一桩旁人看起来出乎所想,自己却明白别无他选的事情了。
  卢颜一字一顿地坚定道。
  “颜儿亲口听到皇后娘娘对章家的辛姑娘下的命令,一定要在今夜想办法对皇长孙殿下下手,千真万确,绝不会错!”
  岳怀媛沉默了半晌,复才语气淡淡地开口问道。
  “你方才与我说,当日和你一起被留在莲居的那位浣昕姑娘……死了?”
  “她是如何就不明不白地死了,裴景昭又是怎样个意思?”
  浣昕到底是裴景昭身边的丫鬟,听卢颜的意思还是个比较得脸的大丫鬟,能如何“不明不白”地死了,裴景昭就没个反应?
  卢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像一个小大人般,喃喃答道。
  “死了就是死了,还能是怎么死的呢……”
  “中秋宴那晚,后来我也再也没见到过她。”
  “之后那些日子母亲又忙乱,弟弟又卧床,我也没心思去想别的。”
  “还是前些日子听说母亲要带我们姐弟俩回范阳,景昭姑姑过来给我们践行,身旁有个小丫鬟说漏了嘴,我才晓得的。”
  “她们都说浣昕姐姐被外面的野男人骗了身子、没了清白,自己想不开投井去了。”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卢颜依然称呼裴景昭为姑姑,只是言辞间,已经不见了对亲近长辈的濡慕之情。
  世上当然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怕是裴景昭身边的那个小丫鬟会说漏嘴,也不会是个巧合。
  裴景昭无非是拿不准卢颜到底知道不知道、又知道了多少,便拿浣昕来试探她,亦或裴景昭对那一切心里门清,将浣昕的下场说与卢颜听,是想暗示小姑娘要一直记得把嘴巴闭牢。
  就像裴景昭当时与卢夫人虚与委蛇一般,只是想拿捏住对方,叫她闭上嘴就是了。
  可惜卢颜与她母亲并不是同样的性子,裴景昭太过小看小姑娘的心智了。
  但卢颜又偏偏像了卢夫人三分,都选择了认为岳怀媛是一个可信之人。
  也是叫裴景昭失望了。
  不过裴景昭如此将卢家姐弟玩弄于鼓掌之间,丝毫不顾惜孩子们对她的敬意,为了满足自己的窥知欲望,就这样将两个孩子利用了个彻底,日后遭些报应也是活该。
  毕竟她大概也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不是么?
  裴景昭耗费心思地谋划这么多,想来无非是敬太妃死之前出于保护裴氏姐弟的意思,并未将身后牵涉的王皇后之事露出口风,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如今浣昕死了、中宫仓促下手、皇长孙莫名被毒,这位景昭郡主也该将背后事猜出个轮廓了吧。
  岳怀媛冷笑道,只是她若是有胆量,大可以继续查,最后被庄平帝察觉了,还不知她是哭是笑呢。


第170章 端倪
  送走卢夫人一行后; 岳怀媛晚间就与傅霜如说起这件事来。
  岳怀媛话间就不免感叹道。
  “这位景昭郡主也称得上是机关算计、算无遗策了……”
  傅霜如笑了笑; 摇头道。
  “那可未必。”
  “最起码; 卢夫人出现在洛都,她大概是没有预料到的。”
  这个问题夫妻二人原来便讨论过; 当时便达成共识; 认为裴景昭设计用敬太妃的死大作文章时; 该是没想到卢夫人会突然到洛都来,不然后面大、小殓也不至于燕平王府的人丝毫插不进去手; 险些控制不住卢夫人酿出大祸来。
  但另一方面; 卢家姐弟的出现; 倒也给了裴景昭一些新的思路。
  不得不说这位郡主也确实非常擅长因势利导、随机应变; 即使有计划之外的变故突然出现,也能冷静审视; 借其谋划; 很快就将局势导向了尽可能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不过,终究算起来; 在洛都与卢夫人的不期而遇,对裴景昭来说估计算不上意外之喜,倒是意外之吓多一点。
  卢夫人可是差点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抖出去了。
  纵然现在看起来情势尚算稳定,但就以卢夫人那优柔寡断又耳根子软的性子; 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露个端倪到哪些有心人那里去。
  岳怀媛拧了拧眉; 心里突然打了个突。
  她转头对着傅霜如道。
  “阿丛,你说,卢夫人八月时候到洛都来; 真的只是个巧合么?”
  傅霜如顿了顿,沉声分析道。
  “若是有心人故意谋划,那么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让卢夫人到洛都来,除了能让景昭郡主借敬太妃之死发难的计划差点失控外,似乎也没有旁的了……”
  可什么人能提前那么早就知道裴景昭姐弟俩借势敬太妃的计划呢?
  裴景晖在傅霜如手里避难一旬有余,直到八月初傅霜如与韩浩谋划初定,才将裴景晖放出去。
  可就是这样,傅霜如虽然追踪蛛丝马迹,注意到了裴景昭这个女子,但对姐弟俩中秋宴上的突然发难,也是毫无所觉。
  若非舒昭仪正好撞上,冒险传出消息,恐怕傅霜如当时的处境会非常被动。
  那又有什么人会比傅霜如更清楚裴家姐弟的动向呢?
  还处心积虑地暗使卢夫人前来搅局?
  傅霜如与岳怀媛对视一眼,电光火石之间,二人脑海里同时浮现起了一个答案。
  那批费尽心机、乔装改扮成两批人来亡命追杀裴景晖的章党!
  傅霜如霍地一下站起来,提声唤了一名黑衣人进来问。
  “卢夫人是为什么来的洛都?怎么来的?途中又接触有哪些人,速速去查了。”
  黑衣人领命而去。
  岳怀媛伸手拦住傅霜如,示意对方先等等。
  “卢夫人来洛都的原因,我是找人去打听过的。”
  “她是为了族妹的婚事而来。”
  “卢夫人出身韩郡谢氏,就是太子妃母亲的那个谢氏,卢夫人族妹谢十九娘的名姓,恰恰就出现在了太子妃交给圣人的那份名册里。”
  但那份名册,可是在裴景晖避难傅府之前就被呈到御前了。
  所以……难道还真的是个巧合?
  傅霜如却觉得并不见得。
  还有一种可能。
  想让裴景晖死的,与设法让谢十九娘的名字出现在太子妃的名册上的,是两批人。
  虽然他们都曾在西山追杀过裴景晖,但他们也确确实实是两批人。
  傅霜如不由想起了裴景晖当日所言。
  “……我拿到一些不好直说的东西后被人追杀至鸿瑜女学,在那里撞上了夫人的妹妹,幸得承蒙夫人妹妹伸出援手,这才有一线喘息之机……”
  裴景晖自叹那时出现的岳怀冉“时机太过恰好”,可傅霜如与岳怀媛心里都清楚,岳怀冉不大可能与那些追杀裴景晖的章党搞到一起去,可如果裴景晖的感觉也没有错呢,他若确实是被人撵着故意引到鸿瑜的忘忧林那里的呢?
  那么背后的人,或者说追杀裴景晖的一部分人的背后主使者,是想把裴景晖引到谁的面前呢?
  这个暂且不去思考,可若是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事情反而更明晰了些。
  裴景晖在十二盟拿到重要信物的消息走漏后,章家有一部分人想杀鸡取卵,弃车保帅,身处劣势想通过往东宫身上泼脏水的方式来抬高己方身价,于是他们乔装改扮成东宫臣属,从西北一路追杀裴景晖到洛都。
  假设这些人是真的想让那位燕平世子死的,可惜裴景晖突发奇想,长了个心眼,露出了一部分假消息出去,只把自己的真是消息通过心腹传往了信任的章家人,却偏偏又遭了围追堵截,章家某些隐藏在暗处的丑恶嘴脸暴露,裴景晖对章党生疑。
  而还有这么一批人,在发生了这个场面的之前和之后,出于某种可能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的缘故,并不想让裴景晖就这么死了,而是想利用这件事帮助己方的某些人取得裴景晖的信任,进而取得燕平王府的信任。
  而这批人,便伪装成十二盟中人,表面上一路跟着追杀,既迷惑了另一批人,也迷惑了裴景晖本人,实际上却是伺机而动,将裴景晖撵到了鸿瑜学堂里,鸿瑜学堂有什么呢……傅霜如的无名指微微弯曲,表情似笑非笑,猜想对方大概是计划了一场“美救英雄”的盛宴,可惜被岳六姑娘误打误撞,给抢占了先机。
  而裴景晖可能就是意识到了有人故意将他往那里赶,所以才在一开始对岳怀冉有那么重的杀机。
  而第二批人,若是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留裴景晖一命,反而是最可能在卢夫人的事情上动手脚的人。
  傅霜如捋清楚后,岳怀媛也默默地补充了一点。
  “若是这个样子,那第一批人,既然能拿到裴世子的真实信息,要么是其幕后主使者身份很高,要么就是非常得裴世子的信任。”
  “而第二批人,则是得非常清楚敬太妃多年苦守念慈庵另有隐情,也就是说,对方还是要么身份奇高,要么深得皇后娘娘信任。”
  以裴景昭中秋夜试探章皇后的结果看,章辛娘清不清楚内情无法百分百地保证,皇后娘娘则肯定是十分清楚的。
  不然也不会在明白庄平帝要除掉王皇后、彻底抹消东宫一个隐患后,气急败坏,立马就想直接对皇长孙动手。
  但这两个条件可都很苛刻,也均不太容易达到。
  夫妻二人一时沉默,章党内部关系盘综复杂,他们就算推断出这些,一时半会儿,不借助其他消息,也很难锁定具体的怀疑对象。
  岳怀媛淡淡总结道。
  “这样看来,第一批人大概率不知道第二批人的存在,第二批人却对第一批人的很多动向心知肚明。”
  “这第二批的幕后之人的心机谋略,倒是深得可怕。”
  而且手也伸得很长,岳怀媛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章党内部、裴景晖身边、太子妃周围乃至东宫内部,总觉得就没有对方插不进的眼线和耳目。
  这个人,太可怕了。
  恐怕连章皇后都未必清楚对方在做什么。
  是的,岳怀媛夫妻俩现在唯一能排除的,反而是章皇后了,看对方在中秋宴上的跳脚表现就知道,定然先前是不知道敬太妃之死的,也就更无所谓做出什么故意让卢夫人入都的事情来。
  傅霜如笑了笑,摸了摸岳怀媛的头发,胸有成竹道。
  “任他再是能躲,只要有动作,总会有破绽。”
  “而为夫有种感觉,只要能揪出那个人,我们目前的很多疑问都能明了。”
  而且若是猜测属实,对方留出来的破绽也已经足够多了,想到在太子妃白氏身边的布置,傅霜如慢慢笑了。
  太子妃娘娘身边的内鬼可是有点多……不过这次若是能一网打尽一个一个地全揪出来,那定然也是个不小的收获。
  十月中旬,大军开拔,韩少功老将军总领十万男儿,远赴西北战场,其嫡长曾孙韩浩、燕平王世子裴景晖、定西侯等小大将军在其麾下随之征战。
  另一头,八皇子大婚一月后即加封容王,与平远侯之孙王重久一道,携五万兵将远赴东北,并将于辽东与二殿下会合,共筑东北防线,以防契丹人有犯边之意。
  而在大军开拔的十日后,在傅霜如对冀北军务的处理从焦头烂额到游刃有余的过渡里,某个稀松平常的夜晚,突然一道密旨骤然降临傅府,将傅霜如连夜带到了宫中。
  而与宫中被扣押了一整晚却没见上任何人一面的傅霜如一样,虽然二人内心里都早有筹谋,岳怀媛在傅府里还是眼睁睁地一动不动盯着东边的天空,直到那里出现了鱼肚白。
  然后均是整夜未闭眼的夫妇二人,一个正襟危坐仪态端庄地坐在偏殿里慢慢数着庄平帝宣见的时辰,这位往日陛下面前的大红人一朝落魄,也别说什么被囚着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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