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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正圆-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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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 怎么这副模样?”
合欣的眼泪当即就哗啦啦地落了下来,一句话不说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语不成句道。
“夫人……合欣知道合欣鲁莽了,几位姐姐都说夫人在屋里休息不让随意烦扰的,可实在是,实在是,求求夫人去看看我家小姐吧!”
“我家小姐已经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不吃不喝的一天了,太太少爷哪个都劝不过来,求求夫人过去看一眼吧……”
怀媛完全愣住了,急忙问道。
“这是发生了什么?”
怀冉不是那么小性子的人,不是大事也不会不听话得闹成这样啊。
合欣泣不成声地跪倒在地上,人一副随时哭得晕厥过去的样子,断断续续地答道。
“是……是陈家……陈家,欺人太甚……”
怀媛皱着眉示意燕尾和罗晃先把人扶起来慢慢说,罗晃沉着脸就走到合欣面前蹲下了身子伸手去扶,燕尾虽然也跟着,脸上却有几分不大乐意的意思,动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强行忍下了。
傅霜如走到床边握了握怀媛的手,缓缓解释道。
“陈三太太今早去了岳府,称前几日随州暴雨,一道雷电下来把陈家的祖祠劈了,两家孩子合在一起供奉在祖祠里的庚帖也因此没了。”
闻得傅霜如所言,合欣的哭声顿时放得更大,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是陈家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怀媛又惊又怒,僵在床上呆坐半晌,黑着脸扬声吩咐外面的仆妇们前去备车,言自己待会儿要去岳府一趟。
罗晃扶着抽噎不止的合欣先行出去了,燕尾扭身去外面盯着人备车,傅霜如帮着怀媛收拾整齐了,二人一道去了岳府。
怀媛沉着脸向着真趣堂而去,先拜见了五太太。
五太太正坐在正堂里扶着额角不停地唉声叹气,眼圈亦是通红。
只是到底在小辈面前更要些面子,不想让怀媛看了笑话,强撑着得体的仪态与怀媛寒暄。
但是显然这件事对于五太太来说也的确是挺闹心的,两人只匆匆地闲话两句,五太太就打发怀媛先去怀冉屋里坐坐。
怀媛一到真趣堂东厢,先看到了其时正苦着一张俊脸在东厢外的长廊上焦躁地绕圈圈的岳怀治。
说起来这对姐弟表示紧张不安的作态还真是如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怀媛不合时宜地跑神了一瞬。而岳怀治抬眼一看到怀媛来了,当下激动地迎了上来,拱着手给怀媛见礼。
“五姐,你可算是来了,六姐这次……唉,你进去劝劝吧,反正现在我是劝不住了……不管怎么也得要她先用点东西啊……唉,这都是什么事啊……”
怀媛抿着嘴点点头,沉声劝岳怀治先回永济斋歇息,岳怀治敷衍地点点头应下,却没有丝毫要动身的意思,怀媛也不好再多言,越过岳怀治进了东厢。
东厢的外间整整齐齐地立着怀冉身边的几个大丫头,一个个低眉顺眼敛声屏气的,却是没有怀冉的影子。
见怀媛进来了,几个丫头嘴唇微动,确实没人敢进去通报,怀媛也没多为难她们,自己径直掀了帘子进入内室。
怀冉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双目无神地凝视着铜镜中自己的倒影,听到动静也不曾抬头,只是平静无波地说一句“出去”。
怀媛看着她这模样自己也忍不住难过了起来,走到怀冉身后抚摸着她的肩膀道。
“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怀冉的两行眼泪突兀地就喷涌了出来,她扭身将头埋在怀媛的胸前,止不住地抽噎了起来。
哭声由小至大,从弱到强,最后甚至已经有些歇斯底里起来,怀媛险些被她拽的摔倒。
好在最后还是坚持了下来,始终默默无言地站着抚摸怀冉的头发,让她的情绪又从崩溃一点点地平复下来。
等到五太太进来的时候,怀媛已经把大哭一场的怀冉哄得睡下了,正坐在怀冉床边无声出神。
五太太进来看了看她们姐妹俩,上前给怀冉掖了掖被角,拖了另一张绣凳过来坐下,揉着额角轻声叹息。
怀媛看着也是郁结,但还是先轻声柔语地安慰五太太道。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陈九郎既然是那等在婚姻大事都出尔反尔的小人之辈,趁着现在与他们彻底撇清了关系倒是好的,总比冉姐儿嫁过去了再吃苦头强。”
五太太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伤怀道。
“我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本以为是好好的大喜事结果却闹成了这样……唉……这下恐怕是亲家做不成反成笑料了……”
怀媛沉了口气,寒声道。
“冉姐儿与陈九郎的婚事,是他陈家求娶在先,两家父母约定在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都是按着礼法走的。”
“他陈家出尔反尔悔婚,要说错也是他们家的错,我们冉姐儿从头到尾都是规规矩矩地听从长辈罢了,哪里至于成了什么笑料,五婶娘这话倒是没的让旁人听了笑话。”
五太太重重地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怀冉一眼,见其没有醒过来的意向才继续开口道。
“话是这个理不错,可说到底,这种事情出了差错,人家说起来也只有笑话女孩儿的……”
怀媛断然打断道。
“谁管那些庸夫愚妇怎样,真正明白事理的人家,谁不知道此事是男方不义在先,那些只会背地里嚼舌根说这个笑那个的,我们岳家又何曾屑于与他们来往!”
“再说了,先不管旁人如何作想,我们自己行得正坐得端,自家人的腰板自当得挺直了,不然畏畏缩缩的,岂不是更让人茶余饭后地拿来说道。”
怀媛此话听得五太太脸上火辣辣的。
五太太历来知道岳家的几个姑娘,尤其是老夫人跟前长大的,性子都随老夫人和大姑奶奶,说话那叫一个一针见血,若是想刻薄起来那真的是能把人羞得半分脸面不剩。
只是怀媛历来在她面前很懂事知礼,倒是第一次用这么冲的口气与长辈们说话……
五太太讪讪道。
“可就怕那起子小人背后里说些风言风语的,本来不是我们家冉姐儿的过错却要推到我们家冉姐儿身上,平白传出些谣言来……”
怀媛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重了,实在是关心则乱,看着一向乐呵呵的怀冉哭成个泪人般,她又是何尝不心疼。
此事确实是陈家出尔反尔欺人太甚,只是事已至此岳家也只能咽下这桩苦果,顺着陈家的意思退了婚,给彼此都留下最后的颜面。
毕竟真的要拉扯开了说,就如五太太所担忧的那般,此事最后肯定还是怀冉这个女儿家吃亏。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是怀冉最后真的还又嫁过去了,一个不受夫家待见的媳妇又能把日子过成个什么样。
是以怀媛把前因后果捋清楚后就毫不犹豫地认为此事岳家还是趁早了断为好,趁着陈家还有些愧疚之意把此事开诚布公地摊开说,让陈家去背负退婚的主要责任,早了断也早开始给怀冉相看下一个。
只是怀媛没有想到的是,怀冉突遭此劫难以接受也就罢了,五太太言谈里竟还是对陈家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之意,字里行间净是暗示怀媛若是拖着不退婚又能如何的意思,怀媛心浮气躁之下说话也就越发不怎么顾忌了。
怀媛索性直接把话摊到明面上来问。
“现在却不是担心冉姐儿怎么被人泼脏水的时候,陈三太太上午就把这消息带了过来,婶娘你又是怎么打算的?”
五太太被戳中心窝,愁眉苦脸道。
“我又能有什么打算,左右现在陈家还没明确说……”
怀媛恼了,冷笑着问。
“那既然是意外,陈三太太可曾重新讨了冉姐儿的庚帖去?”
五太太越发觉得没脸,可怀媛毕竟也算是她眼前长大的,说起来也是知根知底第一人,怀冉这件事少不得要她来帮忙参谋参谋。
而且她问的也确实是直击重点,索性也不再端着长辈架子,而是细细地与怀媛说了自己现下的打算。
“陈三太太确实是暗示了两个孩子的八字可能不太合,可她话语里净是惋惜之意,也不乏对冉姐儿的夸赞喜爱。”
“实在也不是我非得扒着他陈家,只是陈九郎这样出类拔萃的,远的不说你叔父就对他满意得很……”
“以冉姐儿现在的条件,说来婶娘也不怕你笑话,你叔父这么多年也没个一官半职的还是个白身,婶娘我娘家自祖父之后也渐渐不显了……”
“虽然有岳氏女的招牌顶着,可有我们这么一对给不了孩子多少助力的父母,冉姐儿想再找个和陈九郎一般身家的怕是几乎不可能了……”
五太太说着说着,悲从中来。
第83章 多事
五太太抽噎了几声拿帕子掩了脸; 语气哽咽道。
“我原是想着; 原是想着……若是可以; 想个办法请个高僧过来再合一次八字,把这一桩能糊弄过去就糊弄过去好了……”
怀媛轻轻地顺了顺五太太的背; 同时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难为五太太平日里多么精明的一个人; 碰上儿女的婚事也还是要反傻……
见五太太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了,怀媛慢慢吐出一口气问道。
“五婶娘; 若是日后治哥儿媳妇是个你亲手挑到的满意极的; 他们两个孩子的庚帖一不小心出了点事故; 你会像今日的陈三太太那样上女方家登门拜访么?”
五太太心里一沉; 她若是满意人家女孩儿,自然是悄悄复原一副替换上; 哪有惊动对方让人家心里平白膈应的道理; 除非是本来就想借题发挥……
五太太脸色难看地扯了扯帕子,嘴硬道。
“随州陈氏毕竟是特别看重规矩礼法的人家……”
怀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心有不忍地柔声道。
“那他们就更不可能同意冉姐儿过门了……”
这下五太太不吭声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怀媛一个外人还真是不好再劝下去了,她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
“无论如何,此事我们家是没有半分错处的; 冉姐儿更是没有一星半点对不起对方的; 日后不管走到哪一步、与陈家怎么谈,都得起码先让他们承认下这点。”
五太太出神地喃喃自语道。
“我就是想不明白,怎么会突然这样……一点征兆都没有……”
怀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只有陪着叹气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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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五月摊牌后,傅霜如就找了由头避开了这些日子入宫给皇长孙授课的任务,东宫一日不传召他他就一日不主动上前凑着,躲在医宣署里兢兢业业地处理公文,倒是落得个清闲。
昨日他忧心怀媛无心处理政务,索性“病休”了一天,今天却不好再尸位素餐了,收拾收拾用了早点就要往衙门去。
怀媛知道他公事繁忙,十二公主的隐患有没有彻底拔掉,这家里的内内外外傅霜如担着已经很累了,也就不好再拿怀冉的婚事去烦他,亲自送他到门口,叮嘱他记得回来用午膳就散了。
傅霜如到了医宣署,却是内内外外一片安谧,带着一股不详的寂静,傅霜如心里一跳,迈进了自己平日里处理公务的正堂,果然见里面平日里服侍的人退的干干净净的,只有一名身穿杏黄色衣袍的男子背对着他而立,正仰头欣赏着傅霜如挂在堂上的那副牌匾。
那匾额上书着四个大字,是傅霜如闲来无事随意而作,写的甚是潦草,不太合那字的意蕴。
傅霜如躬身行礼。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难得的没有“人未见,咳先至”,转过身来免了傅霜如的礼,那面色看着虽然还是有几分青白,却确实是比往日好了不少,好歹不是原来那副病气缭绕命不久矣的鬼模样了。
太子笑着指着那匾额调侃道。
“‘平心静气’字是好字,气却不太平啊。”
傅霜如做出一副惭愧模样,抬手抹了几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装傻充愣道。
“让殿下见笑了。”
却是绝口不提那字的出处,也不接太子的话茬。
太子微微一笑,也不多就着那个多做纠缠,知道了绕圈子对傅霜如恐怕没多大用处,索性开门见山道。
“本宫此行,是为那不成器的孩儿而来,言辞间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傅先生念在可怜天下父母心的份上多多海涵。”
傅霜如面色微变,马上道。
“微臣不敢。”
太子似笑非笑地看了傅霜如一眼,没有对他这句话多做评价,悠悠地入了正题。
“傅大人对冕宁的教导,可真是令本宫大开眼界,无怪乎父皇那么看重大人了……”
傅霜如抿唇不语。
好在太子也不要傅霜如的回复,自顾自地继续道。
“术法谋、仁心治……非子之错乃师之过……大人果然高才,字字句句,振聋发聩引人深思,冕宁能拜得大人为师,也真是他的福气了。”
傅霜如面色更紧,冷汗淋漓,胸前跟压了块秤砣般喘不上气来,咬牙道。
“微臣愧不敢当……”
太子笑眯眯地挥了挥手,语调温和,似开玩笑却又似藏着深深的威胁之意。
“傅大人这话可就太见外了啊,你是冕宁的师父,东宫的肱骨之臣,如今怎么还与我来这些言不由衷的客套话呀……莫不是大人铁了心,要与东宫划清界限了?”
话到最后,语调实在是不怎么让人愉快了。
傅霜如面色铁青,心下有些后悔。
当日在偏殿所言,刚开始还在他的掌控之中,除了有心教育裴时观的几句外,剩下的确实是有几分做戏给旁人看的意思,后来却是被裴时观的一片赤诚打动了,才有了后来的肺腑之言,交心之问。
只是傅霜如那时明明是检查过偏殿内外、确保无人窥探才放下心防多说的几句,想着以长孙的性格不至于对外人多言,却还是漏算了其对太子的依赖之情,或者说,是小看了太子殿下的势力之广……
傅霜如脸色更冷,优柔寡断的累赘固然要不得,与虎谋皮却更也难落得个好下场。
为东宫做事这么久,傅霜如不是没感觉到这位太子殿下并不如他平日里表面上看起来都那般仁厚好说话,但当真面对时,却还是忍不住心惊,有些悟了裴时观小小年纪的威势气度是从哪里来的了。
傅霜如却不知,太子心里的震惊之意也不比他小半分。
这个傅霜如不及而立之年就有如此城府,面对自己的陡然翻脸还这么沉得住气,也不怪自己在他身上花费了那么多心思了……
傅霜如深吸一口气,恭敬地俯下身子,恳切道。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殿下贵为一国储君,金尊玉贵,微臣怎受得起殿下的盛赞,教导长孙殿下读书本就是圣人派给微臣的职责所在,愧不敢受礼,为殿下分忧更是本分,‘肱骨之臣’之名愧不敢当,殿下真是折煞微臣了……”
絮絮叨叨情真意切了半天,却是把尖锐的点都绕过去了,半句实在话都不漏,动不动就是本分职责圣人君主的,可把自己摘得个干干净净,这滑不溜手的作风……太子在内心轻啧了一声,彻底绝了在嘴皮子上和傅霜如打官司的心思,直来直往道。
“大人当日让冕宁回去好好想想,冕宁苦想了几日也是不得其解,就恕本宫替他多嘴问一句了,大人是觉得冕宁该想到哪一步才算是‘想明白了’了?”
傅霜如眼神沉沉,僵硬道。
“微臣当日所言,只是揣摩圣人心思想告诫长孙殿下爱惜自己,却没有旁的意思,本就是个没有答案的闲题,话有不当误解之处,也望太子殿下原谅微臣的才疏学浅词不达意。”
太子被傅霜如的油盐不进弄得心头微微上火,撕下了端庄和善的面皮,斜着眼不满道。
“傅大人说这种言不由衷的话可就没意思了,本宫今日可是带着诚意来与你谈的,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又何至于拿这些虚与委蛇之辞来敷衍我。”
太子说罢,也不等傅霜如再去辩解,继而接道。
“罢了罢了,本宫还是先表示下自己的诚意吧,省得傅大人浪费时间来与本宫绕圈子……”
“……久闻傅大人爱妻如命,想来本宫这些东西傅大人会感兴趣的。”
太子冷笑着做了一个手势,一个面白无须的内侍捧着一个檀木盒子进来奉到傅霜如面前,见傅霜如一脸犹疑之色,太子似笑非笑道。
“大人但看无妨,看了之后再决定愿不愿意彻底为东宫所用吧,放心,若是大人看了之后还是不愿,本宫也不屑于做些强买强卖的买卖,随意大人隐于官场,本宫必不多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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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八,陈家与岳家正式把退婚的事情摊到台面上来谈,陈三太太态度尚算诚恳,以二人姻缘不合为明面上的说头,私下里屡屡对外暗示是陈世安年少轻狂有负岳氏,并表示三年之内不会与人再谈陈九郎的婚事,好压一压他的性子。
六月二十,东宫太子奉圣人命南下巡视苏浙,着韩少功、白鹤谷、邵启合、傅霜如四人总领东宫一切内务外事。傅霜如重新入宫为皇长孙授课。
六月二十三,陈、岳两家正式退婚。
转眼到了七月七,乞巧的时候,怀媛的胎是坐稳了可性子越发懒洋洋的,本想就这么凑合着窝在家里过了,碍于之前五太太的特意嘱托,还是不得不撇去懒性下了帖子置了供桌。
在桌上备了茶酒、水果、五子等祭品,又束了几朵鲜花红纸于瓶中,摆了小香炉,等到时辰差不多人也陆陆续续都到了,就带着众人一起拜织女。
怀媛先前是给怀字辈且留在洛都的每一个岳府女眷都下了帖子,还有大房的大少奶奶与刚回洛都苏姑娘,主要是挂记着五太太先前所言,有心让怀冉出来松快松快,别老是窝在岳府里闷着气。
真正到七夕这天晚上,人到的是出乎意料的多,除了大房的二姑娘怀珠以安国公府有宴推脱了,剩下的倒竟来了个满,大少奶奶甚至还把孝姐儿一块带来了。
八个大大小小的少妇少女们围坐一团吃吃喝喝拜拜织女娘娘,宴席上倒也算其乐融融欢声不断。
连怀玉都难得的没有阴阳怪气地作妖,大少奶奶坐在怀媛身边给她提点孕期的注意事项,她还好好地旁听了许久。
当然,怀媛主要关注的还是怀冉,见她和苏葭坐在一处说话,整个人虽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但起码不像前些日子般死气沉沉的,也就松了口气。
第84章 弄巧
更令怀媛惊奇的是怀悠今日; 竟然带着怀梨、孝姐儿玩做一团; 虽说她们三个都还是半大不小的孩子; 可到底之前那件事闹到最后大房和四房脸上都不怎么好看,结果事件起因的两个小女娃却转脸就玩到了一块; 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看样子; 怀悠还挺有小姑姑的风范; 似模似样地告诫孝姐儿哪些可以玩哪里不能碰的,怀媛也是忍俊不禁; 大少奶奶顺着怀媛的目光望到两个孩子; 羞惭地红了脸; 呐呐道。
“孝姐儿这个死丫头; 自打七姑娘送了她一只雪白的波斯猫后就彻底转了性子,镇日里跟在七姑娘后面碍手碍脚的; 让姑娘们看笑话了。”
怀媛笑意加深; 和气道。
“嫂子说得这是哪里话,悠姐儿这个作姑姑的; 合该对孝姐儿多些疼宠看护,这本就是她该做的,孝姐儿又哪里称得上‘让人笑话’?嫂子太见外了。”
岳大少奶奶赶紧又客气了几句,忙不迭地谢了又谢; 不过怀媛这话显然还是让她很是受用的; 脸上的气色都光彩了不少。
等嬉笑玩闹了一会儿,怀媛看看时辰,笑着提议道。
“我们去街上转转吧。”
七夕节这天庄朝解了宵禁; 街上应净是彩灯烁烁热闹繁华的夜景,出门的女眷婴不在少数,既然怀冉心情不好,出去热闹热闹肯定比窝在方寸之地要强上不少。
岳大少奶奶紧跟着提议道。
“玉巧阁今日应该有不少好玩的游戏,我们去那里转转,就是不搏个彩头单沾沾喜气也是好的。”
玉巧阁是洛都这两年新开的首饰店,以新奇出巧闻名,隐隐有与老牌的金福记打擂台的意思,比料子和技艺是拼不过金福记的,可胜在东西新奇有意趣,据传是江南那边的风尚,在洛都颇受年纪轻的小媳妇大姑娘们的青睐,尤其是东西价格也比金福记亲民的多。
玉巧阁果然没有辜负岳大少奶奶的大力称赞,众人的马车离他家门口一里远就堵上了,无奈带了帷帽下车步行,刚到了门口还没进去就感受到了里面热火朝天人声喧闹之势,小姑娘们大为惊奇,颇具期待地提裙迈进了大门。
一进玉巧阁,只见一楼大厅里人来人往,香风阵阵,四面的高楼间分别各自放下了一副长长的联子,东南西北分别书着“穿针乞巧”、“喜蛛应巧”、“投针验巧”、“兰夜斗巧”四幅字,见众女有茫然之意,玉巧阁里跟着岳府女眷进来的小丫头当即机灵地给众人解释了起来。
“太太姑娘们看,这是我们玉巧阁一年一度的‘巧宴’,分了四个门类,太太姑娘们可以各选一项,同类相比,巧者有彩头相赠!”
怀玉似笑非笑地掀起了帷帽,问那小丫头。
“你们这里可是有什么彩头?”
那丫头也算是有点眼力劲,惊鸿一瞥怀玉的面貌,当即意识到这等珠环翠绕穿金戴玉的姑娘非等闲人家可养得,下面那些用来打发人的玩意想必是看不上,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当即夸口道。
“可以随意挑我们玉器阁一样东西拿走!”
这倒也不算假话,不过只有最厉害的“巧者”才可以得此尊荣,普通的巧者自然是不可了。
怀玉意兴阑珊地讥笑道。
“有趣,有趣,却是不知道你们玉器阁最好的东西又是什么了?”
话里分明是看不上的意思。
那小丫头毕竟年纪小功力差,当即有些恼怒地回嘴道。
“我们玉器阁里好东西多了去了,能不能拿走还要看姑娘本事吧!”
怀玉面色一冷,嗤笑一声,正欲开口,却被人打断了。
只见一青衣女子婷婷袅袅地从楼上走了下来,不顾众人的赞叹致意,径直走到了她们一群人身边,看也不看那小丫头,语调平平地回了怀玉一开始的问题。
“劳夫人过问,阁中最好的四样东西,当是羲季夫人用过的一幅金针、甄柳夫人弹过的一把琴、弈方夫人的一副字和崔大家的一幅画。”
此言一出,厅中为之一寂,然后就是更为热烈的喧闹声。
庄朝的“四夫人”集齐了三位,还顺带了三太太作的一幅画,若不是怀媛万分确定自己并不认得此女,简直要怀疑这人与岳家、与自己有什么干系了。
怀媛忍不住多看了那青衣女子一眼,迎上怀媛视线,青衣女子傲然一笑,开口道。
“傅夫人,我是符悦,早先就听公主殿下提起过你,初次见面倒是……”
怀媛扫了她一眼,压下心中淡淡的不悦,平淡道。
“符姑娘见谅,敢问是哪位公主?”
符悦一愣,脸上闪过几分晦暗之意,冷冷道。
“自然是清乐公主。”
怀媛被她这副骄矜之态气得发笑,翘起唇角豪不客气地回道。
“那倒是不巧了,我却没听清乐提起过你。”
符悦称清乐公主为“公主”,怀媛却唤她“清乐”,几句之间,高下立现,亲疏已分。
符悦的脸色当即黑了。
怀媛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过这位符姑娘,可她与怀玉说话时还好,对着自己却是一副藏不住的敌意和不屑,怀媛也不是唾面自干的好性子,挤兑起人来哪里给她面子。
符悦冷哼一声,气恼地留下一句。
“夫人今日后要记我符悦便好了,日后自还有相见之日。”言罢拂袖而去。
怀媛眯着眼,莫名其妙被人敌视的感觉可算不得好,心里开始盘算着让人去好好查一下这个“玉器阁”来。
与崔家有关,却又与清乐公主相熟,还是熟悉到认为自己应当认识她的地步,那位符姑娘若不是个傻的,应当来历很不简单了……可洛都上层的贵妇女眷圈子,思来想去,把外地的攀的上干系的也算上,却也没有这位啊……
怀媛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压下去,看她们三个小豆丁扔着针玩的正欢,突然又是一阵喧闹声传来,躁动的人群里夹杂着一些难以抑制的赞叹之语。
“厉害啊……”
“巧,她的手好巧啊……”
“天呐……”
怀媛顺着人群望去,怀玉快速翻飞的十指漂亮炫目得使人心荡神漾,难得见怀玉这么认真的模样,怀媛颇觉有趣,遂放下了手里玩到一半的游戏,领着三个早就意兴阑珊的小萝卜头凑到了怀玉身边围观。
斗巧十人为一局,十局成一巧。起先比的就是最简单也是最考验技巧的穿针引线,却与“穿针乞巧”单纯的比快比多不同,它是要求在一炷香之内按照所定的顺序依次把错落放置的一百根针穿在一条线上,谓之曰“引相思”。
“引相思”最重要的不是快而是稳,比的是在按照规矩的情况下最后谁成的形最雅致好看。
不出所料,怀玉果然成了当期的“巧者”,之后便又有一梳着双丫髻的绿衣小丫头快步走过来毕恭毕敬地告诉她们:若是怀玉有意角逐“巧魁”,则与同期胜出的另外三名“巧者”一样,有资格到二楼去进行第二项比试。
“穿针乞巧”局的“巧者”是一位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表示自己只是觉得有趣随意玩玩,待会儿还要去别的铺子里逛悠,就不去二楼凑热闹了。
“投针验巧”局的“巧者”是一名四十上下衣着朴素的妇人,她紧张地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湿淋淋的手,战战兢兢地表示自己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也不算多么出乎意料,“喜蛛应巧”局最后却是怀冉获胜,她本来是无可无不可地玩玩,也不是多么想上二楼,只是看怀玉那副难得一见的认真样子被激起了几分兴致。
见诸位“巧者”均已表态,那位符姑娘第二次下了楼来,提醒诸人每个“巧者”至多可以带一名“观者”陪同。那位中年妇人很懂规矩,身边只跟了一个看年纪应该是她女儿的女子,符悦这话却是特意对着岳家众女讲的。
怀冉就近抓住了苏葭的手,苏葭则下意识地往怀媛处望去,见怀媛根本没来得及关注这边,应是同一时间被怀玉抓了个准,心里稍微放开些许。
符悦扫视全场,微微一笑,请了六人上楼。
二楼正中陈设了各色丝线百样针,不待众人看遍全场,符悦先开口说了规则。
“以九孔针五色线向月穿之,过者为得巧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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