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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文]小嫡妻-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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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下去的一路上,很是狼狈不堪,韶灵还有意识,但显然不由自主,头昏眼花,眼前风景很快地掠过,她根本来不及细想,为何身下那匹温顺的马儿,会突然发飙将她摔下去。

    隐隐约约,似乎风兰息微凉柔软的唇碰到了她的额头,下一瞬又是面颊,她知道跳下来护着自己连累一起滚落操场的人是风兰息,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又无法推开他。

    砰。

    他们滚到了最低处,一阵短暂的死寂,但不再飞速地移动了,消停了下来,韶灵的耳畔轰隆隆作响,有些耳鸣。

    她的面颊火辣辣的,挣扎着从风兰息的身上离开,脚步都不稳。

    风兰息仰卧在原地,动也不动,眼眸半阖着,目光很淡,像是天际转阴的天色。

    “起来吧。”一想到方才他的唇碰到自己的眉眼和面颊,韶灵的心中很不是滋味,有些困窘,有些复杂,只能佯装无事发生,淡淡地说。

    “我好像起不来了——”风兰息的眼底深处,渐渐聚起了理智,他的嗓音很低,一阵风就将其彻底吹散。他很慢地开口询问,每一个字,都像是十分费力。“你没事吧。”

    “没事。”韶灵仓促地瞥视自己的身上衣袍,衣衫凌乱,手肘跟手背,腿膝盖都有些擦伤,留了血,但并无大碍。她仰着头,看了一眼草场上方,还能看清两匹马的马鞍,轻轻叹了口气,这个斜坡虽不是很陡,但是一条很远的路。

    “我扶你起身。”她明白若不是因为她的大意和突然冲撞的骏马,风兰息远不会一同摔下来,看他这个神色,想来是受了伤,她打量了一番,他的白袍上尽是草叶跟泥土的痕迹,将上等的绸缎染得很脏,整个人仰着,俊秀的面孔上没有什么表情,像是躺着安睡一般。

    朝着风兰息伸出手来,但他却连伸出手臂去拉着她的力气都使不上来,韶灵眉头一皱,觉得不太对劲,俯下身子,低声问。

    “是不是脱臼了?”

    看着韶灵脸上的担忧,风兰息稍稍垂下了眼,却并未开口说话。方才的情况实在突然而激烈,他来不及细想,谁能想到会受伤?!

    她沉默了半响,摸了摸他的右手,看来伸展无异,话锋一转,她轻柔至极地问。“是左臂吗?”该是方才的斜坡上,有着梗在路面的石头,他把她抱得那么紧,没伤着她的手脚,却让他手臂脱臼了。

    “我受了伤,你倒是说话和声细语,和颜悦色的,比方才温柔多了。”风兰息淡淡的说,唇边浮现了一抹细微的笑容,眉间的褶皱轻轻舒展开来,似乎并不觉得疼痛,相反看到她态度的转变,心情好了很多。

    韶灵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双手按住风兰息左臂的骨节,摸索了一番,确定了位置,淡淡地说。“忍着,马上好。”

    风兰息又垂下了眼,眼底尽是隐忍之色。

    咔嚓。

    很细小的声音传来。

    他的面色一白,额头冒汗,韶灵仔细查看一番,笑道。“好了,回去休养两天。”

    “你会来将军府看我吗?”风兰息的嗓音越来越轻,长睫毛无精打采地耷拉在眼睑,像是困极了。

    韶灵无言以对,按理说,他为了救自己才会落得这般田地,她心存感激,本该去探病。可是……

    他的眼神不曾跟她交汇,他的嗓音之中只剩下无力和无奈,戳的她心疼。

    韶灵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不能心软,最终还是咬紧牙关,冷淡地说。

    “我会带着药去的。”

    但能不见,就不见吧。

    风兰息没再说话,韶灵故作轻松地弯了弯唇角,柔声说道。“别躺着了,我看天马上转阴了,别再受了寒。你搭着我的肩膀,我扶着你,我们一起上去吧。”

    “小韶!你们还好吗?!”斜坡上传来宋乘风担心的询问。

    “宋大哥,风兰息的手脱臼了,没什么大碍,我扶着他上来,你领着韶光在原地等就好。”韶灵以双掌合在脸庞,扬声喊道。

    “行,我们等你。”宋乘风大声回应,拉着韶光的手,动也不动。

    “你可不能在这儿睡啊,风兰息……”韶灵垂下眼,看着风兰息已经不再是半阖着眼,而是眼睛紧紧闭着,她笑着轻轻推了推他,看他还是不睁眼,她唯有无可奈何地举高他的右臂,揽在自己的肩膀,另一手揽着他的腰,费劲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风兰息扶了起来。风兰息虽然清瘦,但终究是个成年男人,他仿佛连站都不太用心,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

    还未走上一步,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抱着风兰息腰际的手背上,她微微一怔,莫名熟悉的气味,一刻间席卷住她。

    她不敢置信地望向他的身后,从脖颈的领口上弥漫而出的血色,已经汇集到了腰际,原本纯白色的衣裳,此刻绽放了大多大多的血色花朵。乍眼看上去,妖异又可怖。

    韶灵面色死白,盯着风兰息方才躺过的地方,那儿的草地上,也有小片的血色。

    始作俑者,正是埋没在过脚踝的野草之下的一根木桩,被砍伐之后,木桩的棱角还藏着锋锐,他们那么激烈地从斜坡上滚到了低处,正是风兰息被压在下面,抵挡了这个潜在的危险。而尖锐的木桩棱角,深深划破了他的脖颈。

    双腿一软,风兰息的身体突然沉重的像是一座山,她无声地倒下,血仍在往外涌,手却渐渐冰冷,她抱着风兰息一动不动,他脖颈上的鲜血从她手上漫过,他白衣上的血花绽放的越来越大,渐渐的,韶灵的心也浸在冰冷的红色中。

    “小韶!怎么还不上来?有什么情况!”宋乘风的呼喊,突地惊醒了韶灵。

    她急忙疾声喊来宋乘风,不敢再动风兰息,人脖子上的血脉,极为可怕,所谓一剑封喉,正是最快最利落的死法。

    “没伤着要害,但出了很多血,这里没有止血的药材,我们赶紧要回去。”韶灵一脸凝重肃然。

    “好。”宋乘风毫不拖泥带水,抱着风兰息回到了斜坡之上。

    幸好回到将军府的路程并不太远,韶灵不让风兰息再受颠簸,不让宋乘风骑马而行,几人匆匆忙忙穿过小路,抄了捷径回到将军府。

    宋乘风很快就让人请来了京城相熟的大夫,鲜少看到韶灵如此沉默,他生怕其中再出了事,没让韶灵插手。

    韶灵静静地站在屋内,眼看着一盆盆的血水从内室端了出来,无论这些年遭遇到多么不健全的病患,有些明明已经只差一口气了,她也能心情平静地把人救回来。她默默听着自己的呼吸声,仿佛其他的声音,一概都听不到了。

    “大夫说只是失血过多,没碰着最厉害的血脉,否则,也许就活不成了。今天醒不来了,其他的地方都是擦伤,倒无大碍。”宋乘风紧绷着脸,走了出来,语气很是沉重。

    “你跟韶光今日都累了,早些回去歇息。”见韶灵眼神黯然,血色尽失,他有些担忧,手掌覆上她的肩膀,轻轻地说。

    发生今天这件事,谁也没有预料到。

    “韶光,带着你姐姐回家去。”宋乘风不太放心,对着依靠在门口的韶光说了句,韶光虽然脸色也很难看,但至少没有韶灵的失魂落魄。

    韶灵寥寥一笑,笑意极为苦涩,她当然知道宋乘风跟府内的下人会将风兰息照顾的周到细心,不亚于她,她此刻在这儿等着,也是于事无补。

    “好,我先回去。”韶灵拉着韶光的手,触到彼此手心的凉意,明白韶光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她却唯有将他的手握的更紧。

    回到铭东苑,安抚着韶光,跟众人一起用了晚膳,韶灵匆匆忙忙换了一身衣裳,看了看手背,血污早已被洗清,她才按下心来。

    风兰息清醒时候的最后一句话,总是在韶灵的耳畔浮现,萦回,她嘱咐三月五月照顾韶光,便匆匆忙忙去了将军府。

    一脸疲惫的宋乘风刚刚从风兰息的屋子里走出来,一看韶灵已经站在院子中央,他错愕诧异,大半天折腾下来,嗓音之中的疲倦满满当当,无法压下。

    “我来看看他。”韶灵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了话语。

    “去吧。”宋乘风的眼底诸多情绪,微微一点头,越过了她的身子,不再阻拦她。

    坐在风兰息的床沿,他已经被下人换好了干净的里衣,沉静安宁地侧躺在床上,只因碰不得他后颈上的伤口。

    她细细打量着那道伤口,约莫两寸长,却很是深刻,深入了皮肉,周遭的血肉翻卷,惨不忍睹。

    “你这又是为何……我已经欠你很多了,你打算让我这辈子还不清吗?”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怅然若失,伸出手去,给他拉了拉盖到肩膀处的锦被。

    他的睡脸实在安详平静,看不到任何的痛苦,却更让韶灵于心不忍,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一个温文沉静的男人,她根本不知还有什么能让他打破心底里的冷静和沉敛。而如今,他将埋藏在心里那么久的话说了出来,她却不堪其重,无力承受。

    到了半夜,风兰息全身滚烫,开始发热,她喊来了两个婢女,一同照看他,一遍遍地给他擦拭了脸上和身上的冷汗。

    “把水端来。”韶灵别过脸去,嘱咐了一番。

    将浸了水的帕子绞干,压在风兰息的额头上,她看婢女垂着眼,很是疲惫,便让他们先行退下了。

    “别走——”原本睡着的风兰息似乎无法忍耐身体的高热,睁开了眼,轻轻拉住了韶灵的手,眼神有些惺忪。

    他总算醒了,虽然是因为受伤之后的高烧,韶灵看着他,脸上终于有了笑。但身为学医之人,她同样很清楚,这个时候的风兰息,只能算半梦半醒,说不定待会儿还要说些胡话,她也不会错愕。

    “我没打算要走。你再睡会儿吧。”她淡淡地说,眉眼之间再无白日的漠然。

    “琉璃儿。”他却不愿再合上眼,眼底的惺忪睡意荡然全无,他非但不松手,相反,将她的皓腕握的更紧。他凝视她的眼神,并不火热,却是眼光柔似水,看的她心中微跳。

    兴许,到了明天,他就会忘记自己所说的胡话。否则,清醒的风兰息,怎么会对着她叫这个名字?!

    “你是琉璃儿吗?”他看似清醒,问的话却让韶灵啼笑皆非,她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僵坐在原地。

    “你是……琉璃儿吗?是不是?”风兰息不知何处来的力气,骤然紧紧扣住了她的手,将她握的生疼。

    哪怕在这个关头,韶灵还是压下即将冒出来的心软,她弯唇一笑,不着痕迹地推辞。“风兰息,我是韶灵啊。你的头脑这么糊涂,别再说话了。”

    风兰息眼底的那一丁点光耀,顿时熄灭了。

    “韶灵?”他轻声呢喃,反复念着这个名字,恍惚而迷惘的神态,却看得韶灵微微一怔。当年的那个白衣少年,纵有满腹才华,却连站在一个小女孩的面前,都会脸红,不善言辞。

    他,便是那个风兰息啊!

    而她,却不敢再承认自己是宫琉璃了。

    “可你跟她好像……就像是一个人……眉眼也像,笑起来也像……”风兰息的神色很是异样,低低地说,眼底尽是落寞之色。

    她红唇微抿着,曾几何时,她站在风兰息的面前,多希望他能认出她来,多希望她能陪伴他走过这么尖锐蛮横的世间——可是,那个时候,他没有说,也不让她说。

    但这会儿,他成了病人,身子伤了很多处,虽然是睁开了眼,但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不堪。以前总是压在心里的心事,便不自觉说了出来,让她听着心酸至极。

    他隐藏着她身世的这个秘密的时候,也曾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也曾无法安眠入睡。

    但他还是用了这种方式,去保护他心里的那个丫头。

    即便,他们只不过是两个家长笑谈的指腹为婚,他们只不过见过一面,只不过说上小半天的话罢了。

    “你真不是琉璃儿吗?”他似乎很快忘记了他问过的话,也忘记了她回应的话,近乎偏执地问。

    “我是。”她终于拗不过他,只能噙着笑点了点头。

    这两个字,在他的眼底激起了一片水花,他突地来了精神,再度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像是在沉沉浮浮的海上,抓住了最后一块单薄的木块。

    “我就知道你是,我怎么会认错你呢?”他莞尔,苍白的俊脸上,有了她所熟悉的笑容,却比往日更少了隐忍,多了单纯和明澈,甚至,有些孩子气。

    她失了脸上的神情,凝视着风兰息眼底那两个小小的自己,竟像是吃下了没有去除鱼刺的烤鱼,如鲠在喉。风兰息眼底一闪而逝的坚定和自信,成了刺伤她的锐器。

    “我承认了,你可以安心睡了吧。”她轻轻撇了撇嘴角,无声垮下肩膀,不打算跟一个根本不会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的病患较真,也无法继续袖手旁观。就当是……一个生病发热梦呓的孩子吧。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闭眼休息。”风兰息却没这么好糊弄,唇畔的笑,温和又固执。

    “什么事?”韶灵神色自若,从他的额头上收回了帕子,平静地问。

    “琉璃儿,我们可以一起去大漠,即便要途径戈壁滩,在晚上遇到狼群,我也不会把你丢下,让你单枪匹马地抵御野狼。活,我们会在一起,死,我们也在一块。”他的手指,在韶灵手中微微一动。

    这一番话,是韶灵从未经历过的重击。他当真非常仔细地听着她过去说过的那些话,不只是记得,而且是深深刻在了心里!

    她只觉得自己四肢发凉,全身无力,像是遭遇了一场重病的人,成了她。

    “我们在大漠,找个偏远的地方,开一个小小的铺子,一起烧成白瓷,一起贩卖,你可以依旧为人看病,得了银两我就去买酒,吃烤全羊,到了晚上,就去月牙泉边看星空……”他细细地回忆,细细地想象成了将来跟她相处的情景,但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深。眼底的柔情,也越来越让人难以抗拒。

    若是他在阜城就说了这些话——韶灵紧紧握着拳头,眼神一暗再暗。

    “反正我还不算一无是处,有一技之长。”风兰息唇边饱含着笑容,沉迷在自己的梦境之中,轻声说:“我带来了一个瓷杯,就放在屋里,是我们第一次进窑坊的陶泥所制,你看烧出来的白瓷多细致。你说在大漠,应该能卖出个不太低的价钱吧,也不用太高,能让我们支撑生活就好……摘地里的菜,喝井里的水,自给自足,不会太难。”

    这段话,很显然他不太清醒,瓷杯原本已经送给了她,那是过去发生的事,但其他的关于大漠的生活,全是不曾发生的虚无缥缈的事,他将两者混为一谈,根本就是神志不清。兴许,当初在阜城,他用最决绝的手段激走了她,根本没有机会给她,成了他的心病,他虽然在人前不曾表示出来自己的悲伤和落寞,但到了生病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时候,犹如洪水猛兽,一瞬间就吞噬了他。可见,他已经到了语无伦次,混乱蒙顿的时刻。

    不知为何,眼底一片濡湿,说来也奇怪,她都好些年不曾流眼泪,一瞬鼻酸,她低头苦笑。

    那样的生活……听来就觉得美丽而逍遥。她可以不要华衣美服,可以不用任何首饰,可以过那种生活完全不叫苦,只要身边的人对了,她会每天都笑,每天都开心。

    若不是晚了一步,他们是否就会成为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但她终究不能去回头看。

    “今天的你好安静,把我心底里的话都听完了——”风兰息扯唇一笑,他的心里积压了太多事,太多话,太多秘密,他想要有一个人,可以倾听他的心。

    “听完了,睡吧。”韶灵只觉得自己心力交瘁,无法再支撑下去,像是哄骗孩子一般,急急忙忙要看风兰息陷入沉睡。

    “你还没答应我呢。”他笑的很深,眼角处有很浅的纹路,宛若一个讨要糖果的孩童,急着要对方兑现自己的承诺。

    “我答应你。风兰息,你看天都这么晚了。”韶灵神色温柔,她笑出声来,示意他看了看窗外的深沉夜色,她眉头一动,话锋一转,近乎安抚的语气。“有什么话,早上起来再说吧。”

    “你早上也会在吗?”风兰息的眼底闪过一抹狐疑,不太相信地问。“会不会不见了?”

    “我又不是妖精,怎么见了光还能不见呢。”韶灵忍俊不禁,脸上有笑,心里却有些发苦。

    “琉璃儿……明早见。”他总算放下心来,温润如玉的面庞上,闪过一道难以见到的餍足和舒坦。

    “明早见。”她抿唇一笑,唇角的笑意却重如千斤。

    她虽然不曾拒绝风兰息,却也无法明白地答应。只是看他为了自己而受伤生病,她于心不忍,更被他的坚持和执着感染撼动。

    只是她很清楚,明早,她不会出现在这儿。

    希望明日天一亮,风兰息就会恢复神智,今晚上说过的这些话……一句也别留在他的心头才好。

    从风兰息的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走过正堂还看得到烛光,宋乘风坐在椅内,正在小憩。

    他在等她。

    “宋大哥……”韶灵轻轻地唤了一声,宋乘风混混沌沌转醒,望向了她。

    “要走了?”宋乘风嗓音低沉地问了句,看了看天边的颜色。

    “嗯,要走了。”她微微一笑。

    “他没你想的那么弱。”宋乘风沉默了半响,似乎找不到该说的话题,一脸倦容。他同样折腾了大半天,迟迟不曾休息,几个时辰之后,就又要去商议朝政大事,虽皇帝不在,不用上早朝,但也不能松懈。

    “我从没觉得他弱。”韶灵的唇畔溢出一道喟叹,风兰息让女子倾慕的原因,不是因为他蛮横霸道,不是因为他强权,而是……他与生俱来的温柔和冷静,气度成稳,静如深海,但到了关键时刻,他亦不会畏首畏尾,很有男人的气概和度量。

    一旦被他喜爱上的女人,那该是多大的一种幸福。

    ……。

嫡女初养成 039 七爷回归

    五月站在小厨房,眨巴眨巴着水盈盈的大眼睛,看着韶灵弯腰将药材放入煮罐之中,加了水,神色安恬。

    “小姐,谁受伤失血了吗?”五月也是懂得一些药理的女孩,轻轻问了句,韶灵的专注,让她觉得说话也是一种打扰。

    “一个时辰后熬成一碗汤,放在保暖的食盒,你亲自去将军府走一趟,交给将军府的管家,他自然知道送去何处。”韶灵似乎不曾听到五月的询问,交代了一句。

    五月点了点头,昨日韶光回来的时候神色沉重,跟临出门的时候判若两人。她无奈地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看守着火炉,等着将药材熬好。

    宋乘风一结束了跟几位官吏的面见,毫不停留回到将军府,到了风兰息的屋子,步步生风,额头冒汗。

    “将军,侯爷已经醒了。”管家在门口毕恭毕敬地站着,不等宋乘风询问,便主动告知他病人的情况。

    “醒了就好。”宋乘风扬唇一笑,心中巨石总算落下。身为风兰息的挚友,他最清楚这位看似文弱的文人雅士,其实骨子里很倔,颇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偏执。

    若不是对韶灵用情至深,也不会不顾一切跳下马去,若没有风兰息,如今受这些苦的人,就该是韶灵了。

    “一位小丫鬟送汤药来了,是韶灵姑娘身边的人,我已经端进去了。”管家跟随着宋乘风,迈入屋内。

    “喝了吗?”宋乘风低声问。

    “喝了。”管家说完,得到了宋乘风的应允,随即离开。

    “怎么愁眉苦脸的?药那么难喝吗?”宋乘风端了椅子,坐在风兰息的床对面,他审视了一眼风兰息依旧苍白的脸,睡了一整个晚上,他的神情却更加疲惫憔悴。他刻意地说笑调侃,将陷入深思的风兰息拉回了现实。

    风兰息缓缓地抬了抬眼,淡色的眼瞳之内清澄的只剩下落寞,他淡淡地问,嗓音依旧有些干涩。“乘风,药是韶灵送来的吗?她怎么不来见我?”

    “也许她有别的事要忙吧,抽不出身来,我也不曾见着她。”宋乘风敷衍地一句带过,旁观者清,他虽然觉得遗憾,但还是赞成韶灵的决定。毕竟,哪怕风兰息可以给韶灵唯一的感情,他在阜城已有未婚妻,一年半载必会成亲,韶灵又怎么会心甘情愿跟随风兰息呢?!

    “乘风,你说老实话。”风兰息俊眉紧蹙,眼下一片青黑,双唇干裂,眼底尽是恳求。“她昨晚是不是来过了?”

    宋乘风狠下心来,笑着摇头。“我可不记得她来过啊,把你送回将军府,看你一直昏迷,大夫也说没伤着要害,大家才松了一口气。天黑前,是我让她回去歇息的,毕竟她跟韶光都受了惊吓,也用了不少力气。”

    见风兰息静默不语,安静的骇人,宋乘风不知昨晚韶灵跟风兰息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风兰息只是在怀疑,并不确定,也不太疑心自己的回应。

    他试探地问:“怎么了?你梦到她了?”

    “她明明到了我的屋里,跟我说了不少话,还答应我……”风兰息却突地停下来,眼底满是失望的痛楚,脸上没有一分笑意。

    “你昨晚发热,定是烧糊涂了。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吩咐了下人准备午膳,从书房拿了几本书来,你安心养病,闲下来就看看书,这几天就别折腾了。”宋乘风佯装看不到风兰息面孔上的失望之色,打着哈哈,将此事糊弄过去。

    “大夫说了,你最少也要在床上躺个十天,要是恢复的好,到时候你要不要回阜城去了?你晚回去这么多天,也该写封信回去,你没力气的话,我来写。”宋乘风见风兰息沉默不语,笑着说道,取来了文房四宝。

    “拿来吧,我来写。母亲看了你的信,说不定要为我担心,见了我亲笔书信,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安静了很久的风兰息,总算开了口。

    宋乘风并不意外,风兰息是有名的孝子,哪怕生了病,也还是不忘尽孝道。风兰息原本打算这几天就要启程回去的,遭遇了这一场意外,只能再拖十天半个月了。

    他将润了墨的笔和宣纸递给风兰息,将厚实的书册垫在他的锦被之上,风兰息接过了毛笔,每一个字,一横一竖,都写的极慢,寥寥数句,他写的很是得体讲究,将暂时在京城多留半月的理由说得婉转,不让老夫人担心。

    宋乘风依靠在一旁观望着,笑着打趣:“生病了还能写出来这么好看的字,果然是才子啊——”即便风兰息身体的元气还未恢复,但风兰息的字体依旧娟秀雅致,字如其人,张弛之间,也透露出一股自得风度,既不张狂,也不过分潇洒。而他虽然不愿意自认为粗人,他的字体跟风兰息的一比较,立见高下。

    风兰息也不抬头,也不回应,安静地将这一封信写完,也不阻拦宋乘风窥探信中内容。

    宋乘风扯唇一下,露出白牙,刻意说的暧昧:“真是奇怪,你这信里面怎么都没半句话要带给弟妹的?”

    “她在寺庙修身养性,是母亲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风兰息淡淡地说。

    “原来她不在侯府……你怎么早没跟我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宋乘风面色骤变,这件事,他听着也觉得震惊,应该没有人想过,风兰息会冷落娇妻,无论何时,风兰息都不愿对宫琉璃说一句重话,他身为旁观者,也觉得两人郎才女貌,很是登对。而这回,甚至把宫琉璃赶到寺庙去了?他话锋一转,冷意充斥在浓眉大眼之中。“是不是因为韶灵,你打算退掉婚约了?”

    “你别生气。”风兰息平静地说,比起宋乘风的惊讶和错愕,他气定神闲地说,但脸色依旧很淡。“我暂时没这个打算。”韶灵还不算安全,他一旦先动了在侯府的宫琉璃,让伺机而动的那股子势力起疑心的话,他不敢担保没人查得出韶灵的真实身份。他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而用韶灵的性命去冒险。

    宋乘风黑眸一瞪,几乎是吼出声来,一脸不快:“什么暂时?那就是以后说不定要这么做了?弟妹不好吗?不是自小就定下来的亲事?”

    “你别这么生气。”风兰息轻轻叹了口气,重复了这一句,看来宋乘风很快就忘记了他是才清醒的病患,他哪里有力气吵得赢宋乘风?!他浑厚有力,中气十足的声音,落在自己耳边,几乎是振聋发聩。

    宋乘风见风兰息如此平静,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忍耐了很久,面色掠过一抹难堪跟纠结,才低低地说。“我这不是生气,要不是因为小韶跟我相熟,你如今的举动,根本就是始乱终弃,见异思迁,朝秦暮楚,三心两意,有始无终!”

    “乘风,这几个成语,你用的没错。”风兰息不禁莞尔,俊美又苍白的面孔上,涌出了很浅淡的笑容。但心中,依旧无力和疲惫。

    宋乘风怔住了,半响无言以对,他的挚友虽然看似温和,却不是没半点脾气的老好人,只是风兰息不太表露在脸上,好歹他也是一个封地的侯爷,身份不比常人。就算他指责自己,风兰息只是夸他用对了这些成语?!

    他顿时发了一通火,顾不得风兰息受得了受不了。“风兰息,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该不会是从马上摔下来把脑袋也摔坏了吧?你要是退婚,作为男人,我都瞧不起你。你退了婚约,你让她一个女人怎么抬头见人?她就算还能成家,也不见得能找到什么好人选了。宫家都没了,没有人当她是官宦之女,她如今也算是寄人篱下,你看看她那幅顺从的样子,说得好听是温柔,其实她心里也怕你风家反悔!”

    “我明白。”风兰息苦苦一笑,宋乘风这个直接率真的性子,到了诡谲多变的官场上,有利有弊。

    “明白就好。我不多说了,反正是你自己的终生大事。”宋乘风的声音听来闷闷的。

    “终生大事,总不能随便吧。”风兰息撇了撇宋乘风一眼,将写好的书信递给他,不愿再谈那个在侯府的宫琉璃。

    ……

    午后,韶灵坐在庭院之中,她刚从静安王府回来,如今只是拿了五月送来的绣样,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她削瘦肩膀,纤细腰际,绯色上衣,下身着黑色百褶长裙,看上去很是美好。

    “姐姐,你要做女红吗?”韶光的手里拿着一卷书,缓步盈盈从屋内走了出来,铭东苑剩下几个空屋子,他选了一个最幽谧的角落,北边靠围墙的种着一片竹林。

    “还没想好下手呢。一旦开了工,等到完工还不知要多久呢,你也晓得,我对女红绣花没多大兴致。m4xs。”韶灵弯唇一笑,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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