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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宅那些事儿[金榜]-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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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度,也有回旋之地,所以她再次屈膝行礼:“那我就等着将军的好消息了。”
她这么一说,刘老爷和魏阳县令也连忙凑趣,朱抵矜持的点了下头:“好说好说,两位客气了,我家安妹妹这段日子还劳两位照顾了。”
两人连说不敢,不过同时嘴角直抽,特别是刘老爷心说自己总算知道为什么一个王府公子会同庶女定亲了,就朱二公子这脾性……一定没什么嫡女敢嫁吧,也亏的高二姑娘大胆,朱二、高二……倒也满配。
他在这边杂七杂八的想着,就听朱抵又道:“好久没见妹妹了,没想到竟能在这里遇上,看来我同妹妹的缘分不是一世能完结的。对了妹妹,那小明绿豆你吃着还好吗?”
“……还好。”
“大军出动,带不了太多东西,也不好均与外人,不过既然妹妹吃着还好,倒是能匀出几斤绿豆的。”
“……那就多谢将军了。”
朱抵点点头,又状似忧郁的叹了口气:“我与妹妹多日不见,有许多话,也不知与妹妹从何说起。”
他这么一说,刘老爷和魏阳县令就知道他是在赶人了,要说留一个外男在内院怎么也不合适,但这个时候谁会同他计较,当下就找借口出来了。
刘老爷同魏阳县令还是比较熟的,一出来就抹了把头上的汗:“大人,这公子……这将军……”
“皇家子弟,总是与众不同。”魏阳县令说着还拱了拱手,刘老爷一边在心中大骂他无耻,一边连连点头说是,魏阳县令拍了拍他的肩,“刘老爷,这就是你外气了,家里来了这么个大佛也不说一声,怎么,还怕本官抢了你的功劳不是?不过这一下你可发达了,以后南北纵横,刘家却是要在你手里兴旺了!”
刘老爷知道他这是借故索取,有些不快,不过再想到他说的前景也是心中一热,那些小小的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当下拱了拱手:“还望大人提携。”
“说什么提不提携的,说不定我以后还要靠你呢。”
“大人客气客气!”
两人说着向外面走去,而此时安姐和朱抵正面面相觑。在刘老爷和魏阳县令在的时候,朱二公子说的不着四六,但他们一离开,朱抵就没话了,过了一会儿,他摸摸鼻子:“多日不见妹妹,我还有些害怕了。”
安姐斜了他一眼,朱抵道:“妹妹这是什么眼神?本公子虽是将军,也不是什么都不怕啊。”
“我还真没见你怕过什么。”安姐心道,嘴中则道,“将军怎么会来这里的?”
“这个啊,却是巧了。”当下就把怎么遇到的高二老爷的管事说了一遍,最后道,“听到妹妹在这里,我当然就要过来看看了,对了,姨娘如何?可有好转?”
“今日总算有些好转了。”安姐想了想,看了眼周围,见自己这边一堆人还愣着,连忙打发她们去忙,然后走到朱抵身边,压低了声音,“将军可知道,江宁如何了?”
第98章
在问出这一句的时候;安姐心中是充满忐忑的;此时要换成别人;比如张家的什么人,她就能踏实不少——这人敢在这个时候还大鸣大放的来见她;起码证明形式还不太坏。但朱抵;此君是向来擅长做别人想不到和不敢做的事啊!
“有个好消息。”
安姐两眼放光;朱抵笑的温和:“没有消息。”
……
“安妹妹,在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啊。”朱抵无比认真的看着她,“而且我看高大人义薄云天气吞山河;一定会誓死不屈与江宁共存亡的!”
……安姐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天啊;谁来给她个锤子啊!
高老爷当然不知道未来女婿对自己下了这么高大上的评价;当然就算知道了他也没有什么感觉了。事实上他觉得自己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在高老爷的感觉里,战争是谈笑间灰飞烟灭,是运筹帷幄与千里之外。是浪漫的壮观的,当然,他知道以他们此时的情况,大概还是悲壮的。他本来已经想好了在死前要说什么,想好了要摆什么姿势,他甚至还想了要面向哪个方向。
他想了很多很多,但他没想到战争会这么凄惨!不,也不能说他不知道,但他想象中的凄惨和真的发生的凄惨完全就是两回事,虽然上次倭寇进犯也很凄惨,但江宁大部分地区都是稳定的,那一小片人群更像是可怜,就像北市那边的人市场。
但当战争真的发生,他就知道不一样了,滚烫的油锅倒下,城下的士兵顿时哀嚎着滚下,好好的皮肉就变成了焦黑色;下面的士兵攀上城头,一刀下来,皮开肉绽,有个力量大的,竟挥舞着斧头生生把人的骨头砸成了泥!
喊叫、哀嚎、呻吟……
这段日子高老爷睁开眼是这些声音,闭上眼还是这些声音。他已经不知道过了几天了,他只知道张千户手中的兵全部投了进来,衙役全部组织了起来,各家门户中的家人护卫都有抽取,城中青壮也被编成了队。在这里江宁几家大户同仇敌忾很是给力,也就是有他们,江宁才守了这些天,可对于是不是能继续守下去,他实在不抱希望。
现在江上被封,城门被围,他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按照常理,当江宁被围的消息传出去后,早该有其他州府的军队来救援了,可一直迟迟不现,难道江南各地都投了两王,只剩下江宁孤守?
一开始,他还会思忖思忖这个事,还会同张千户商量一番,张千户也觉得不太可能,但又犹犹豫豫的说:“我同大人说一件事,大人也不要诧异。”
“你说。”
“大人知道,咱们大明实行的是招募和屯兵的双重政策。”
高老爷点点头,他虽然不是武官,这些常识还是知道的。太、祖时期,士兵都是招募来的,享有高军饷高待遇,那时候操练的兵被称为虎狼之师,一万人就能打的各路贼王哭爹喊娘,后来扩编,更是不可抵挡。但是这样的军队却没能一直保留下来,因为军饷实在太高了,待遇实在太好了,在战争期间还好,反正打赢了仗总是有战利品的。但是待立国,问题就凸显了。那时候大明百业待兴,钱粮都缺,虽然因为祥瑞出现了红薯、土豆,却仍不能养活所有人,军队也不可能保留那么高的待遇了,而且,大批量的军人闲职在军中,容易闹事不说,荒地也没人开垦了,于是后来又出了屯田政策。
一般来说,内地的兵大多屯田,而边关的则大多招募。不过这是过去了,早先官兵的待遇好,一些良家子愿意靠这个搏个出身。而这几年官兵的待遇越来越不好,能招募到的兵士也就越来越少,有时候完不成任务就拉屯田兵过去。
所以此时张千户这么一说,高老爷就道:“难道其他地方的兵都被招募走了?”
“这倒不至于。不过,咱们平时又要操练又要种地,这对兵士就不能差了,按照太、祖的说法,就是营养要跟的上。”
“这是自然。”高老爷就算不练兵,家里总养着护卫,知道这些人非常能吃。
“可大人,田里随便能有多少出息?早些年还有朝廷的军饷补充,这些年却越发少了。我也不怕大人怪罪,其实附近几个卫所都有些吃海贸。”
高老爷点点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此事,本官也能理解。”
张千户心说你还是没理解,不过他现在同高老爷坐到一条船上了,有些事也没必要再瞒着,当下就道:“咱们要海贸,那就绕不开东海舰队……当然,大人,我不是说所有卫所都投敌了,不过,总是有所顾忌吧。”
高老爷呆若木鸡,彻底说不出话了。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看向张千户,张千户一接触他的目光就知道他想什么,连忙道:“小的在这江宁,也置办了一些产业,倒不靠着海贸。”
其实他早先也是动过这个心思的,后来想想江宁也不直接靠着海,他若插手这一块,还要受人辖制。好在江宁富足,他做点别的也完全够了,却想不到歪打正着……不过,他这算正着了吗?
对于目前的战况张千户也是心中没底,他觉得寿王的军队应该比现在更勇猛些的,当然他倒不是嫌弃对手太弱,而是他本来已经做好了逃窜乃至殉城的准备了,现在还能坚持这些天,实在让他在庆幸的同时又有些疑惑——这样的军队还谈什么谋逆?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不过这是一开始,后来一天天打下来,张千户也没空想这些了,他每天忙着拉人上城头,东奔西走。白天担心攻城,晚上担心夜袭,他的肩膀在第二天的时候就被砍了一刀——是城内一个奸细做的,当时做好了包扎,但因为劳累忙碌一直都没能好,现在已经有些发臭了。多少年将养锻炼出来的身体,就这么毁了,有时候他甚至想干脆被打下来算了,可每天他还是坚持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坚持。是怕将来朝廷责怪?不,他现在都不见得能活下来,更何况将来了。那是对圣上的忠心?他连明年的年号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要说什么忠心了。而且,这不管怎么打都是老朱家的天下,他对谁尽忠不是尽?
但他还在坚持,咬了牙拼了命,把自己的家丁亲兵都投了进来……他一直记得高老爷在第一天说的那番话,一直记得他说的一个词:良心!
他想,他在江宁多年,生活顺遂,现在,是他回报的时候了。他不管蒋王当皇帝也好,寿王当皇帝也好,不管是谁当皇帝,他只知道江宁若就此城破,这城中百姓都要遭难,一个会指使倭寇杀伤抢掠的人会爱惜百姓?一个信誓旦旦说要江宁化为齑粉的人会爱惜百姓?
不,他不是什么好人。他也克扣过兵士的军饷,也收过贿赂,就和高老爷相同他做了大多数当官的都会做的事情,但他和高老爷一样有良心!
不知不觉中,张千户已经拿高老爷做标尺了,这倒不是他多么崇拜他,而是高老爷真的做到了他所说的不下城头!从他那天登上城头后,不管情况再危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高老爷都没有离开过。张千户本来对高老爷没什么感觉,现在也有了敬佩,并有了一番比较的心思:“他一个文官都能做到的,我一个武官又有什么做不到的?”
有他们这一文一武江宁两个最高官员守着,其他官员自然也只有恪尽职守,一般百姓军士看在眼中更没别的想法:官老爷们都誓死抗敌了,他们还能如何?特别是一般百姓,知道若要让下面的逆贼进了城,家破人亡都是轻的。
众志成城,江宁就这么奇迹的守了一天又一天。而随着江宁的坚守,寿王大营里已经吵翻了天。寿王的军队,除了自己的府兵、偷偷养的私兵,更多的是来自于几地卫所,而这些人因为来历不同,心思也各异,打起仗来还互相推诿。现在江宁久攻不下,一个个就开始找理由了。这个说那个不用心,那个说这个没用力。
寿王高坐在帅帐中,始终一言不发,待下面人吵的差不多了,他才开口:“是谁对我说江宁三日必破的?”
一个将领低下了头。
“是谁对我说江宁五日必克的?”
另一个将领低下了头。
“但现在已经几天了?谁能告诉我已经几天了?”
一众将领都低下了头。寿王冷笑了一声:“我知道诸位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我们这一支队伍就是吸引朝廷目光的,让京中诸位忽略蒋王和东海舰队。所以你们一个个就想着保存实力,待将来再建功立业。可你们现在有没有想过,你们现在,能吸引谁的目光?朝廷要知道此地情况难道看不出我们的打算?两天,我再给你们两天的时间!江宁一定要拿下,这是咱们攻的第一座城!若江宁拿不下来,咱们就沦为笑话了!”
“殿下……”一个舟山的千户大着胆子道,“咱们是有些小久久,但这些天兄弟们也尽力了,咱们千户所满员不过八百七十六人,这几天只是战死的就有七十六人了。虽然殿下体恤抚恤给的重,但兄弟们的士气也很受影响。”
虽然两王的旗号打的响,可这毕竟不是对外战争,又处于谋逆的地位,一般兵士心中总有些犯嘀咕,再遭挫折,士气也更为低落。总算寿王手里有大把的银子,整只军队状况还过得去,可照这么下来下面的战斗一样不好打。这种情况不仅舟山有,其他几地也是如此,当下又有一个千户道:“是啊,殿下。都打到这个份上了,我看不如就让那对母女出来吧,说不定她们一出来那个高知州就降了。”
这话一出口,其他人纷纷点头:“是啊是啊,我看他们也快撑不住了。”
“咱们来的突然,江宁就没准备,根本就没多少守兵,现在就是硬撑呢。”
“高知州撑了这些天,对朝廷也算有交代了,现在就差给他个理由。”
……
你一句我一言,寿王的脸色越发难看。张氏母女是早就到了,但他却压着没有让送上去,倒不是对她们有什么体恤,而是他受了高老爷的刺激,发誓要把他千刀万剐,却是不想受降了。张氏母女当时一到,他就想推她们出去砍了,是下面人好说歹说这才留着。这些天也不是没有人私下劝他,可他总不相信一个小小的江宁就这么难打。
是,江宁的城池厚了些,上面还有火炮守卫,但他们人少啊!就那么一点人,他的大军啃也能把他们啃完了。但现在已经十二天了,江宁还屹立在那里,高老爷还穿了一身知州的衣服站在那儿,看起来就像是在打他的耳光。
他真恨不得一炮攻开江宁城门啊!在这么想的时候,他又可惜早先没找蒋王要一尊新铸成的红衣大炮,若是有那个大炮在,江宁早就被拿下了吧。
再看下面进言的将领,他更是暗恨。这些人一个个畏战不前,真是该杀!不过现在他们还有用,只能暂留了。
“殿下,军心可用。”他的一个幕僚趴在他耳边低语,他心中一凛。知道这几天的仗打的窝囊,若再不想办法,恐怕就会有别的变化了。想到这里他心中有了计较,“诸位既是这么说了,那明日就把那张氏母女拉到城前。”
听他终于同意了,众将领纷纷松了口气。
“但若那高知州依然不识好歹,又要如何?”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的森然,下面的将领一冷,纷纷叩首,“必效死攻城!”
“好,我记得这话。诸位的要求我都应了。我的要求,也还要各位努力了!”
第二天一早,张氏母女就被拉了出来。这几天他们的日子倒也不算太坏,虽然寿王不待见她们,其他人却知道她们还有用处,因此拨了一个专门的帐篷不说,还拨了一个妈子过来,分给她们的吃食也还能凑合,也没有人来骚扰她们。
第99章
当然;不管条件再优越,张氏母女这几天过的也是生不如死。张氏本是存了死志的,对于高老爷是不是能坚守到底她不知道;但为了她在京城的两个孩子,她是一定要做些什么的。所以她淡然冷静的跟着钱氏出了门,淡然冷静的到了军营;甚至在听到寿王要杀她们的时候她也没有太多恐惧;只是看向心姐的目光充满了歉意。
她想;如果有下一世她还要做心姐的母亲;而在下一世她再也不去想什么家族什么体面;就一个小门小户能顾着吃喝就好。在下一世她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这个女儿;把这一世欠她的全部还她。
但是她们没有被杀;也没有被拉到阵前;那些人把她们送到帐篷中就置之不理了。她曾试图从那妈子嘴中套话,那妈子倒没什么保密意识,但她就是个被裹挟而来的民众,问什么都不太清楚。张氏曾试图与她讲朝廷大义,那妈子却全然听不明白,听她说的厉害,就有些手足无措:“是王爷呢,说京城有奸人呢。说这奸人会施法,若不早早除了天下会大旱呢,到时候庄稼、人、畜生都活不了的……不知道啊,这些贵人们的事我们怎么知道啊,真的假的也闹不清,可当兵的来了,不跟着走就要被杀头了呢。村头的黄家老爷本组织了乡勇,就被灭门了呢!”
说着打了个哆嗦,面上带着深刻的恐惧。
张氏知道与这种人说不清,就拿身上的饰品收买。那妈子倒是卖力,可除了与她们偷几块肉,却做不了别的什么:“夫人别难为老婆子了,我这出来进去都要被搜身,真真带不进来什么东西,更不要说夫人说的纸笔,婆子一辈子都没见过呢!”
写不了求救信,张氏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自救了,倒不是她没想过趁乱偷走,打晕婆子换上她的衣服之类的招数。而是寿王虽不搭理她们,手下人却没有大意,她们的帐篷外有两队士兵轮换驻守,每队十个人,她用心观察过,那婆子每次来去都是要受检查的,若没有人帮助,无论是她还是心姐都糊弄不过去。
而在这种情况下,张氏也不敢冒险。她知道这里是军营,现在有兵士看守,她和心姐过的也就是苦点,但要是在没人保护的情况下出去了……那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母女俩如困兽似的被圈着,但一日日下来,又多了些希望。这么多天了,朝廷一定知道这边发生的事了,一定会派军队来救援的,待天兵杀到,她们也许、也许……
虽然抱了必死的决心,可若能不死,谁又不希望逃出生天?左右在帐篷中无事,张氏就日夜祈祷许愿,心姐本不太信这个,但现在也同她母亲一样虔诚,母女俩还戒了肉。
不过不管她们如何诚心,这一天还是来了。这一天早上那个婆子没来,却来了一个谋士样的人,那人自称姓蔡,说真要论起来,还是高老爷的同年:“自然,我是无法和高知州相比的,当年他高中探花,骑马夸街。我却不过是个同进士,连翰林院都进不去呢。”
“英雄不问出身,蔡先生现在却是比我家老爷更得意呢。”张氏弄不清他的来意,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面上只有先奉承着。
蔡先生一笑:“说起来我早该来探望夫人了,不过一直军务繁忙,未能抽出时间,这却是我的不是了。”
“先生客气。”
“夫人是聪明人,我也不与夫人说那些虚套的,只是夫人既然是北定侯家的姑娘,就应该知道张家的立场,事实上夫人母女会到此地,不也是张家安排吗?所以我想夫人一定知道应该怎么说怎么做。”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这个时候张氏还是忍不住面露惊恐,蔡先生继续道:“夫人莫怕,只要夫人用心了,寿王殿下必会体谅。届时自会安排人送夫人回上海,再不用在这大帐里受苦。这里,实在是太委屈夫人了啊。”
张氏勉强克制着颤抖,有些哆嗦的道:“先生的意思是……”
蔡先生语气温和:“一会儿夫人与姑娘用了饭,就去劝劝高知州吧。”
说完这一句,他满意的看到张氏变了颜色,若张氏此时非常冷静,他倒心有疑虑了。他有些遗憾的想,自己的东家实在有些急躁,要知道张氏不仅是高浩的妻子,还是张家的女儿,虽然只是庶女,但只要她开口劝了高老爷,张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张家一直首尾两端,甚是可恼。但此事过后,张家也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现在张家的确很慌乱。张老爷作为一个武官,江宁的消息得到的还是比较及时的,所以他知道江宁还没有丢,高老爷非常出人意料的住了,可他的女儿,也失了消息,怎么看都是落到寿王一行的手里了。马姨娘为此已经和他闹了两次了,第二次他忍无可忍的动起了手。是他让两王谋逆的吗?是他让李永祥叛逆的吗?他是收了东海那边的好处,可他怎么会想到会变成这样?若他早知道如此,怎么也不会让自己的姑娘过去啊!
张老爷情绪暴躁,左右为难如同困兽,张家的气氛也跟着受了影响。虽然没有正式的消息,但各房各户都从各自的渠道知道了江宁以及张氏的事情,虽然他们也没个确切消息,可都知道形势不妙,静姐同轩哥的地位立刻变得诡异起来。
张氏临走的时候,是想把一对孩子托给马姨娘的,张老夫人却接了过去。孩子跟着她当然更有体面,张氏只有感谢的,私下里却给郑妈妈多留了些银子,叮嘱她不用吝啬,自管花用。所以静姐同轩哥的日子一开始过的还是不错的,上面有张老夫人的照拂,他们姐弟出手又大方,在张家那是处处受奉承,跟着张家的夫人们到外面,也比只同张氏强些。
但是自消息传来,就不一样了,先是张老夫人看他们的目光有了变化,接着郑妈妈也收缩了银钱,然后就是平时来往的兄弟姐妹们说话的口气也变了,往日和他们交好的也就罢了,有那关系一般的甚至直接冷嘲热讽了起来。轩哥也就罢了,静姐是个脾气暴躁的,哪受的了这个,当下就同人吵了起来,一直闹到了张老夫人那里。这个事虽然静姐犯的错大些,但对方也不能说完全无辜,张老夫人却没说那人,反而重重训斥了静姐几句。
在张老夫人面前,静姐不敢说什么,回去则大哭一场,闹着要回去:“什么了不起的,侯府门第高我们不攀就是了。若不是母亲交代,哪个真想来吗?”
“这样的话姑娘以后还是不要说了。”郑妈妈在旁边慢慢的开口,静姐当下跳了下来,“我知道妈妈是侯府的人,来我们家是委屈了,正巧,妈妈就此留下好了!我们家以后也不敢用妈妈了。”
郑妈妈看着她,目光平静,静姐心中不由一虚,接着就是大怒:“妈妈为何如此看我,难道我们姐弟受了此等委屈却是应该吗?是,在这张家我们没地方说理,也比不得人家是正经的姑娘少爷,可我们总有地方回!总能不再呆在这里!轩哥,你要是不想回去,就留下来,我反正是要走的!”
“二姐你不要急,郑妈妈一向公道,不会凭白看着我们受委屈的。”轩哥慢慢道。他过去身体不好,养的也有些胆小,张氏虽然心疼他也知道这么下去是没有出息的,所以这几年在他身上花了大力气。
先是给他找了两个身强力壮,活泼外向的伴读,又鼓励他出去交友,所以几年下来,他虽还有些腼腆,却再不向过去那么胆怯了。他因不爱玩闹,在书本上倒是能静得下心,也不知是不是继承了高老爷的遗传,读书上也有几分天赋,说起话来却是斯文。郑妈妈本冷着脸,听了这话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让轩哥失望了,这一次,还真要你们受委屈了。”
这话一出连静姐都姨了一声,轩哥道:“还请妈妈指教。”
郑妈妈看向轩哥:“哥儿难道不知道老爷是江宁知州吗?现在两王谋逆,第一战要打下来的就是江宁啊。老爷若败了,您同姑娘又当如何?”
此话一出,两姐弟的脸色都是一变。他们是知道高老爷在江宁的,也知道两王谋逆,但一时间都没有把两者结合在一起。过去他们同高老爷就不亲,现在分开几年后者更像是天边的人物。在他们的概念里就是高老爷在外面做官,做几年就会回来了,然后呢?没有什么然后,大概就是按部就班的升职吧。至于说战乱同江宁的关系,他们一时也没有细思,毕竟寿王的封地在舟山,蒋王的封地在上海,两人只知道江宁就在那一片,但具体在什么地方,离的有多远两人都同大明的大多数人一样不清楚。当然就算知道了,他们一时也想不到高老爷会怎么样,这就像在大多数孩子的心中一样,父亲虽然远了些不怎么亲近,却是异常强大的。
郑妈妈一说这话,两人就明白了,静姐更是想到了张氏:“妈妈,我母亲同大姐……”
“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不过三姑娘啊,你听我一句劝,这以后在侯府就要处处小心了。老夫人这一次不是吵你,是在保你!你要是再这么处处树敌,就算老太太也保不住你的。”郑妈妈在宫中呆过,一些事看的要比普通的妈子更远些,知道张家各房之所以态度会转变的这么快,估计是想同高家保持距离了,其实在她心中对高老爷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怎么会这样?”静姐喃喃着,一时无法接受。在她过去的生活里,最可恼的是高老夫人,最讨厌的是吴氏。不过后者早早被下放了,前者也离她们远了,她的生活里要说还有什么不快,也就是张氏的训斥和郑妈妈的教导了。而此时爆出来的事件,却远远超过她的认知,她觉得郑妈妈就像在说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可又和她息息相关。
“两王谋逆,不得人心,必是不能成功的,父亲一定能打败他们!”轩哥因是男子,接触的信息和静姐不同,先回过了神,不过他虽这么说着,却是两眼充满了慌张。
郑妈妈没有在说什么,张家现在就是这样的态度,他们以后的日子必是越发艰难了。张氏临走的时候给她留了不少银子,但那不过只是一年半载的花用——在张氏的心中,自己最多也不会在江宁呆两个月的,算上路上,半年内也该回来了。所以这笔钱在半年内富足,要再延长,就要省着了,而毫无疑问的是,以后用钱的地方要比早先多。偏偏马姨娘又只是个姨娘,还另有一个儿子……
“只希望夫人能平安回来吧。”郑妈妈在心中默念。
“我就要回去了吗?”此时张氏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不过这最后一天,却是连个太阳都没能见到啊。”
今天江宁的天不是太好,阴云密布,看起来就像是要下雨。张氏母女互相搀扶着在士兵的看押下向江宁走去。那位蔡先生说的客气,对她们却没什么优待,他知道高老爷不入寿王的眼,就算投诚了也不会有什么好地位,而且投诚之人只有紧抱他们的大腿,却是不会有别的心思的。若是高老爷没投诚……蔡先生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可要万一是真的那也没关系,张氏母女或杀或押都是一句话的事。故此,今天早上母女俩的饭食还没往日好。早先有那个婆子在,还会给她们夹带点别的吃食,而今天却是只有一碗稀粥,不过两人也没多少心思吃饭,匆匆的喝了一点就吃不下了。
而今天的高老爷也没有吃太多,虽然现在的粮食还算富足,但也要计划着用了。兵士、帮扶都要比往日消耗更多的粮食,他这种不打仗不出力的文官就要节省些,他带头这么做,其他的文官虽有怨怼,在城头也不敢不做样子。所以这些天虽然艰苦,兵士们的情绪却还稳定。这一天他和往日一样,照例在吃了饭后站在城头向对面看去,就见一小队人马向这边二来。
“又是来劝降的吗?”他这么想着,就听对面传来一个声音,“高大人,你看这是谁?”
第100章
天不好;能见度也就不怎么样;再加上完全没有想到;高老爷一时也没有认出张氏,只是觉得被推出来的两位有些熟悉;特别是其中的一位;身形模样竟像是自己极熟的人。
那边的兵士又推了张氏母女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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