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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是朵白莲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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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仙苑其灵
【本文文案】
栾京的柳府,有一个样貌绝美,心善懂礼的小绵羊……
却不巧被一只披着狼皮的狐狸,死死揪住了尾巴。
齐王:狐狸与狐狸,本就该是一家,你说是不是?
元小芫:狐狸?谁是狐狸?妾身不懂王爷在说什么。
齐王:听不懂?那我就薅光你的羊毛,待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时,你就不与本王装了。
腹黑狐狸x假白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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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元小芫 ┃ 配角:齐王 ┃ 其它:呆萌腹黑嗜血独宠
第一章
栾京的春末时常细雨,一下便是三五日。
纵是玉京国最为繁华昌荣的地儿,一到此时节,街道上都会冷清了不少,倒是那些深墙大院的红砖绿瓦,被雨水冲刷得更加鲜艳了。
又是一连数日的淅淅沥沥,街道上出奇的热闹,仿佛一时间全城的人都聚集在了此处,将皇榜围了个水泄不通,即便是高门贵族,也得将马车停在百米开外,步着过来。
攒动的人头中,欢喜与泪皆有,毕竟这是春闱,若是没考上,又得熬三年。
“恭喜柳老爷儿子高中!”
“柳公子一表人才,真是年少有为啊!”
“恭喜啊!”
这被道喜之人柳玉,是今年春闱二甲进士第三,在京城众多名门望族中,只有护国侯的世子,在他之上。
柳老爷与道喜之人应酬之余,拉着管家小声道:“你且先抄小道回府,将消息带给大夫人,将之前备的爆竹灯笼一应拿出来。”
“诶!”管家连忙应声,提着步子小跑了去。
柳老爷是有先见之明的,今日路上马车拥堵,没两个时辰怕是回不到府了。
说来也巧,这半路停着的时候,正好听到车外人议论到了柳家。
“啧啧,那柳家的少爷面容干净俊丽,瞧着也是到了说亲的年龄,不知哪家的姑娘要有福气了。”
柳玉微红了面色,眼神瞧着有些飘远,正在想着什么。
柳老爷则得意地挑起了眉。
“切,柳家当家的不过是个宗正寺少卿罢了……”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这人连忙将声音压低:“那宗正寺卿,怕是没几日活头了,现在卧病在床,连太医请去都是无法的。”
“呀!”之前那个也立即改了语气:“这么说,柳老爷不光是儿子考中了,连他自个儿也快要升官了。”
“可不是么!再加上柳妃正得盛宠,今年的柳家,不容小觑啊……”
柳老爷顿时一拍脑门,光顾着高兴,险些把这茬忘了,那宗正寺卿正在重病,自己身为少卿,在这个节骨眼上大肆庆贺,恐怕惹人非议。
待回府的马车一停,立即掀开帘子,冲那准备燃爆竹的小厮摆手。
“罢了罢了!”
柳夫人元静瞧了,赶忙迎过来,瞪大眼道:“可是出了岔子?莫不是看错了眼?”
柳老爷使了个眼色:“那灯笼挂着,爆竹则免了,剩下的我们回屋说。”
柳老爷柳文,为官数十载,无功无过,且谨小慎微,眼瞧着儿子也要入官场,自己又有了升官的机会,万万不能一喜就昏了头。
精打细算一翻,列好了宴请的名册,哪个是太子的人,哪个是二皇子楚王的人,哪个又是两边都没攀扯的人……
总之,哪边都得请人,哪边的人数还都得均等,谁叫他这两年一直缩着脖子,谁也不敢攀附,也不敢得罪。
这盘算的挺好,可计划不如变化快,这次宴请,好几个楚王那边的都没来。
柳文心里一紧,这两年赵太傅的孙女时常跑来柳府,莫非楚王那边的人,以为柳家也投在了太子那方?
戌时三刻,天色渐浓,柳府的主院内红灯满照,廊上桂花飘香,琴乐悠悠,到底是书香门第,这宴办的又不铺张,又显得雅致。
“恭喜柳少卿,令郎在栾京可谓是数一数二的人才,他日入了官场,定会有一番作为。”
“哪里,哪里。”柳文携夫人元静,正与宾客敬酒,柳玉则有些心不在焉的四处打量,忽地目光落在了远处那桌女眷的席上。
“快瞧,柳家公子看过来了……”
“小声点,也不知道是瞧谁呢……”
虽有传言,这柳家少爷已有了婚约,可桌上的年轻姑娘们,依旧时不时偷瞄着这个面如温玉的男子。
元小芫抬眼忘了过去,正对着柳玉的眸子,二人相视一笑。
“有些人呀,天生低贱,却没有自知之明。”
说话的是赵伊一,赵太傅的嫡孙女。
她话音一出,旁的几个姑娘中,有人悄悄翻了个白眼,还有人立即附和。
元小芫则没有出声,低头吃着茶点。
这赵伊一,她熟悉,太熟悉了。
这些年,赵伊一时常出入柳府,表面上都是来寻柳翕的,也就是柳玉的妹妹,实际上,少女的心思表露无遗,她分明就是看上了柳玉。
若真是柳玉也瞧上了赵伊一,有着赵家的帮衬,即将入官场的他,可谓是前途可期,相比起无父无母的元小芫,那可真是一点忙也帮不到他。
可柳家与元家,早在十四年前,就许下过婚约,柳文断不会没来由的违背承诺,除非元小芫做了何出格之事。
这些她心里清楚。
所以,她在柳府的六年中,一直是柔弱乖顺的模样,她不能因为自己,断了她和祖母最后的依靠。
一阵微风拂面,元小芫蓦地打了个寒颤,明明已是春末,她却觉冷得渗人,原先她可不是畏寒的身子,这也全败那个赵伊一所赐。
那是两个多月前的事了,赵伊一趁元小芫身边没人时,将手中的烟火棒,丢在了元小芫新做的那件彩锦裙上,要不是当时元小芫反应快跳进了池塘,恐怕连人都要烧得体无完肤了。
那可是腊月最冷的时候,池水冷得刺骨,待她清醒已是第二日了,才知赵伊一把事情推了个干净,说是元小芫自己玩烟火烧了裙子。
元小芫自然还是像从前那般,没有辩驳一个字,她深知,赵太傅的嫡孙女,她惹不起。
那惹不起还躲不起了?
想那英绿取袄子还未回来,元小芫借着身子寒的缘由,对身旁表姐道了一句后,便起身离席了。
元小芫正朝自己院中走着,忽地眼前闪出一个人影。
“元小芫!”来人扬起下巴一脸蔑视地看着她。
元小芫心里不由一紧,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恭敬道:“赵小姐。”
话音一落,便抬步要走。
赵伊一挪步挡在她面前,冷声道:“听说你还有两月便要及笄?”
元小芫顿了顿,随即点头。
赵伊一柳眉一竖:“那你及笄后,是要成亲了么?”
元小芫道:“婚姻大事,一切由家中长辈做主,小芫不清楚,夜里寒,小芫先回屋了。”
“你不许嫁给玉哥哥!”
赵伊一急得一把抓住了元小芫的手臂。
“嘶。”元小芫吃痛,眉心紧蹙。
赵伊一没好气的继续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狐媚劲儿,要不是你日日勾引玉哥哥,玉哥哥岂会不理我?”
元小芫无奈,忍着道:“玉表哥这些月以来,一直在忙着春闱之事,与我未曾见过几面,赵小姐若不信,大可去主院问他。”
“切,”赵伊一冷哼一声,随后眼珠子一转:“你到底喜欢不喜欢玉哥哥?”
元小芫不语,赵伊一想了会儿,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你若是不喜欢,不要勉强自己,可以去找柳伯父说清楚,柳伯父是你姑父,定会给你另寻好人家。”
她借着月光打量着元小芫的神情,看不到一丝变化,便又道:“听说你们的那个婚约是……他今生只能娶你一人?”
“唉,”赵伊一装模作样叹了一声:“你要是喜欢玉哥哥,那就更要替他着想,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若他与你成婚,往后肯定会受人耻笑,我就不同啦,我可以接受他纳妾,而且他马上要入朝为官,我们赵府肯定会帮助他的,这些你懂吧?”
元小芫不声不响,低头盯着地上的石子,赵伊一误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言语说服了,目光中透着兴奋,看来嫂子的办法管用。
赵伊一缓缓松开元小芫的胳膊,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语重心长道:“你放心,我赵伊一说到做到,若是我进了柳府,定不会让你受委屈,你是玉哥哥的表妹,那自然就是我的姐妹……”
“阿嚏!”
突如其来的喷嚏声,将赵伊一打断,她连忙松开手,后退了两步,生怕染上风寒,抽出帕子遮住口鼻,不耐烦道:“反正你都听明白了吧?”
元小芫点了点头,语气很是恭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小芫自己做不了主,还请赵小姐见谅。”
赵伊一听了立马变了脸色,敢情自己罗里吧嗦一大通,都是废话,这该死的元小芫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赵伊一懒得再装,气道:“什么父母之命?你哪里还有父母,你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听说你娘亲就是个下贱胚子!当年……”
“住口!”
元小芫抬起眼,狠狠地瞪着赵伊一,冷声道:“你辱我可以,不许辱我娘亲。”
赵伊一眉梢一挑,这么些年来,她时常对元小芫出言相讥,元小芫从未与她争执过,而今日,她终于发现了元小芫的软肋。
元小芫越不让提,她便越是要说,还专挑难听话,什么野种、克夫……她就是要元小芫不舒服,不痛快。
听着赵伊一辱骂娘亲的话,元小芫心里犹如针扎,不由双拳紧握,整个气息都在颤抖。恨不能扑上去堵住赵伊一那张嘴,只是一想到年事已高的祖母,想到对自己并不满意的姑父,只好强忍住眼眶中的泪,以及心中的怒火。
她强迫自己转身离开,可那赵伊一正骂得起劲儿,哪里肯让她离开,上前几步一把将元小芫拉住。
元小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挥臂甩开,没有一丝防备的赵伊一差点跌了个跟头。
元小芫红着眼,转身上前紧紧拉住赵伊一的衣领,声音极为低沉:“你知道柳玉为何不搭理你么,因为你太贱了,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没有,我与柳玉那是娘胎便许的婚约,你呢?一个还未出阁的少女,日日纠缠在柳府,你还有脸提赵家?赵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光了!”
六年,整整六年,从她们八岁初见到现在,赵伊一第一次见元小芫反击自己,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猛然回神时,元小芫已离她几步之远,眼看就要消失在园中,赵伊一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吼道:“你刚说我什么?”
显然,赵伊一到这会儿都不敢相信,那个懦弱的元小芫,竟然敢出言顶撞她。
元小芫呼了口气,很快便恢复了往昔那般从容,轻声道出三个字:“太贱了。”
“啪!”
眼前忽然暗了下来,那冰冷的面颊顿时灼热,脑袋嗡嗡作响,似乎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慢了下来。
只是赵伊一那尖锐的声音,还在她耳畔回荡。
“是你克死了你那贱人娘亲!”
元小芫心中一痛,只觉脑袋发热,多年的隐忍的那些委屈,似是在这一刻,要奔涌而出。
她上前一步扬起手,正要还以颜色,却不经意瞥见,不远处赵伊一身后那抹熟悉的身影,那身影的主人让她瞬间从方才的悲愤中清醒过来。
不,她断不可伤了赵伊一!
元小芫表情忽变,用力拍了一下手掌,与此同时,抬起右脚,朝自己左脚背上踩了一下,一声尖叫后,整个人顺势倒地。
赵伊一看呆了,这个女人是被自己抽傻了么?她在做什么?
这份惊诧只维持了两秒,便被身后愤怒的声音打断。
“赵伊一你干什么?”
是柳玉!
赵伊一赶忙回头,恍然大悟,动了动唇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借着园中的月色,她看到柳玉瞧她的神色中,充满了厌恶。
“表哥……呜呜呜……”地上元小芫哭得梨花带雨。
柳玉满眼都是心疼,疾步来到她身旁,小心翼翼将她扶起,冷声道:“赵小姐,柳府一向敬重宾客,今日这事,便不与你追究,但是往后,请赵小姐莫要再踏入柳府!”
赵伊一瞬间愣住。
赵小姐?往日里他都是唤她伊一妹妹的,今日居然为了那个贱人,叫她赵小姐?
赵伊一咬住下唇,小声抽泣道:“玉哥哥,是她先骂我的,她骂我贱……”
柳玉那张俊秀的脸上,顿时又添了一抹不悦。
赵伊一倒豆子般,将元小芫骂她的话都说了出来,只是柳玉不信,一个字都不信。
整个柳府谁人不知,元小姐不仅生的貌美,脾气秉性那也是极好的,平日里大声说话都不会,又怎会说出那些污言秽语。面对越说越激动的赵伊一,柳玉早已失了耐性,本想带元小芫离开,可赵伊一不依不饶,上前扯住柳玉的衣袖就是不松手。
“唉,这赵小姐简直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太吓人了。”
园外,一家丁看着园中拉扯的三人摇头道。
英绿抱着元小芫的袄子不住抹泪:“你刚才没过来时,那赵家小姐还扇了我家小姐一巴掌。”
家丁道:“啊?怪不得少爷这么生气,这三人拉拉扯扯总归不是事儿啊,要不咱们进去劝劝?”
英绿赶紧摇头道:“咱们做下人的,哪里能掺和主子们的事,不如先去禀报老爷。”
第二章
柳老爷有一阵儿没见反柳玉,心里不由怪责这不懂人情世故的儿子,眼瞧着要入官场,竟不知趁此机会多多与这些叔伯们攀交。
柳老爷正要差管家去寻,就看到院口匆匆进来了两个下人,这当中的婢女,他认得,是在元小芫身边伺候的。
二人来到桌旁,对柳老爷恭敬地行了一礼,家丁凑上前声音压得极低,生怕传到了宾客的耳中:“启禀老爷,奴才方才见到,赵小姐在墨竹园打了元小姐,少爷正在一旁拦呢。”
柳老爷心里一惊,面上强装淡定,低声道:“可当真?”
家丁还未来及开口,就看英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这忽然之举,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英绿咬了咬牙,扬声道:“回老爷,句句当真,那赵家小姐确实把元小姐打了!”
此话一出可了得,跟前这两桌的人都瞠目结舌,开始窃语起来。
柳老爷听了,眼睛直冒火,恨不能一口吞了英绿,这样的事情,怎可直接当着众人的面道出,不管是柳家还是赵家,面上都挂不住啊,尤其是这两位姑娘还未出阁,自家的亲戚元小芫倒还好,早于儿子订了亲,可那赵家……
想到这儿,柳老爷望了不远处的赵太傅,还好,那老头正与一人相谈,似是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还是柳夫人元静脑子转得快,赶忙笑道:“两个姑娘都是相熟的,平日里贯是喜欢玩闹,恐是下人们夜里瞧不仔细,乱言罢了,你们两个,还不快去领罚。”
赵家与柳家这两年走动颇多,众人也是知晓的,所以柳夫人的这番话,也算合乎情理。
谁知,英绿不但没有退下,反而还哭道:“奴婢没有看错,就在那边的园子,柳少爷也在的。”
“你!”柳文气的脸上的胡子都在颤抖。
很快,那三人便被带回了院子。
柳玉眉头紧蹙,赵伊一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那眼角还含着泪,元小芫则头垂得极低,低到看不清楚是何表情。
这两个姑娘起了争执的事,摆在人前来说,本就是丢面,柳老爷也颇为尴尬,不知该如何去问,也生怕问出了什么更难收场,便看向夫人元静。
元静自然明白,强笑道:“你们两个平日里贪玩也就罢了,今日设宴还到处乱跑,这玉儿也是,让你去将妹妹们寻来,你怎去了这半天。”
这几句怪嗔,明眼人一听便是在给三人递话,柳玉上前冲母亲拱了拱手,正要说话,赵伊一却忍不住失声抽泣起来。
她心里怕,怕柳玉把方才元小芫在园里做戏那一套当了真,万一当场道出,众人岂不都以为她是个骄横泼蛮之人,日后可怎么做人呐!
再看身旁元小芫红肿的脸颊,她就是有一百张口也说不清了,不会有人信的!
赵伊一心里着急,却又不敢说话,只能一个劲儿的抹泪。
这么哭着可不是法子,元小芫本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的,来的路上还纳闷,这样的事,怎会有不知死活的下人给传到主院,一进院看到跪在地上的英绿,这才明白过来。
元小芫上前了几步,提起裙摆,微微屈腿,柔声道:“姑父姑母,这夜里起风,小芫便叫丫鬟回屋取件袄子过来,可久等未见,便要自个儿回去拿,是赵妹妹好心陪我,可不想那园子有些暗,小芫不慎扭到了脚摔倒在地,正巧表哥路过,误以为是赵姐姐将我推倒的,实则妹妹是要拉我起来罢了。”
柳老爷与元静对视一眼,皆是松了口气,元静连忙起身道:“哎呀,怪不得见你走路不得劲,伊一又委屈的样子,敢情是被玉儿冤了,玉儿,快给妹妹陪个不是。”
柳玉怜惜的望了眼元小芫,随后面无表情的同赵伊一致歉,这宴上的小插曲算是告一段落,毕竟也不算何要紧之事。
待元小芫回到自己房中,已经接近子时了,她浑身乏力,整个人软软的坐在榻上。
英绿将门阖上,转过身便跪在了屋子当中。
“小姐,奴婢知错了。”
元小芫望着她长叹一声,若是以前,她定会立即将英绿扶起来。要知道这二人虽是主仆关系,可自幼一同长大,英绿是她八岁时,便从老家带来栾京的,早就如亲人一般了。
“你可知你错在了何处?”元小芫耐着性子问。
英绿整个人伏在地上道:“是奴婢冒失了,不该将事情捅到众人面前,可奴婢真的是气不过了,俗话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那赵家小姐今日两样都做全了……”
见元小芫并未回应,英绿便大着胆子继续道:“小姐这几年受她的辱已经够多了,即便小姐不说,奴婢也知,年前小姐落水的事,就是她所为,今日,她竟然、竟然还敢辱过世的夫人……奴婢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错不在此处。”元小芫的话让英绿顿时愣住。
她缓缓抬起头,看到小姐脸上的表情极为认真,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奴婢……没错?”
元小芫拖着疲惫的身子,缓缓起身,走向英绿:“你有两处错,一处是不该将自己放入险境。”
她将英绿扶起,满眼都是后怕:“那可是三十板子呐。”
英绿心里瞬间一暖,不由红了眼眶,想到方才在大夫人院里,元小芫跪下求情,说是自己管教失责,应一同受罚,元静看她脸上红肿,走路都不稳,也心知,赵伊一定是真的欺了元小芫,这才没有让英绿受皮肉之苦,但为了整肃家风,还是罚了半年的月钱。
英绿哽咽的话都道不出了,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元小芫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掌中:“第二处错,那便是不该擅作主张,以后遇见任何事,一定要先与我商量。”
英绿郑重地点了点头,稳了稳情绪后,将元小芫扶到妆台旁坐下,连忙拿了块儿帕子,跑去了铜盆旁,嘴上忍不住又嘀咕道:“小姐这几年过得太委屈了……”
元小芫薄唇轻道:“忍。”
是啊,她不过两月便要及笄,一旦及笄,柳府便会张罗她与柳玉的婚事,那赵伊一无非就是看上了柳玉,只要柳玉一成婚,她也便死了这心思,往后应不会再与自己有何纠葛。
元小芫将妆台上一个精致的红木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支翡翠宝簪,这是娘亲留她之物,是要在及笄之日佩戴的。
英绿将冷水浸过的帕子叠好,小心翼翼地敷在元小芫红肿的脸上:“小姐一味的退让,恐怕那赵家的会蹬鼻子上脸,下次、下次保不准会做出什么更加可怕的事。”
元小芫像是没有听到似的,望着那宝簪出神,良久后,才自言自语一般道:“今日我做错了么?”
英绿诧异:“错?”
元小芫又道:“恐怕是做过了……”
“小姐在说什么呢?英绿有些听不懂。”
元小芫回过神来,将宝簪放入盒中,叹道:“近几个月,赵伊一应当不会寻我事了。”
“为何?”
元小芫浅笑,未回答,又打开木屉,取出一个上锁的方盒,从里面拿出一些银票:“这些你与那今日一同受罚的家丁分了去,毕竟人家也是受了我们的连累。”
英绿抿着唇,只是取了几张,并未全部拿走:“这是小姐的私房钱,英绿今日给小姐添了麻烦,怎还有脸拿小姐的钱,这些,明日便给那家丁便可。”
元小芫接过帕子,看着眼眶湿润的英绿,不由地也润了眼角,她从桌上又取了两张,硬塞在了英绿手中。
这一夜元小芫睡得很不踏实,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有青山绿水的家乡,有一望无垠的田野,还有已模糊了样貌的娘亲。
这梦里,有一个奇怪的景象,天空中莫名出现了一道银光,直直向她射去,忽然被一个高大的黑影遮挡住了。
醒来时浑身是汗。
这几日过得平稳,但不知怎地,她眼皮子时不时便突突直跳,祖母严氏找了一根细竹签,搭在了她眼皮上,还不断说,是要有喜事了,可小芫却感到莫名的心慌。
这日,一进到祖母的屋里,便看到张嬷嬷在打包东西,都是祖母常用之物。
元小芫恭敬地对祖母行了一礼,乖巧的坐在一旁:“祖母是要出远门么?”
严氏将手中茶盏缓缓放下,看着孙女笑道:“早几日便说是有喜事,果不其然,是你姑父的妹妹,也就是当今圣上的柳妃,说是近日身子多有乏困,想让祖母入宫待些时日。”
元小芫呆愣了一下,随即便想到柳妃找祖母的缘由,祖母娘家,当年是栾京城数一数二的医药世家,而祖父又是皇城中有名的太医,严氏一族在针灸推拿方面,更是令人称赞的圣手,想来柳妃应是身子略有不适,这才想让祖母入宫一趟。
元小芫咧开小嘴道:“那没有小芫的照顾,祖母可要保重身子,早去早回。”
“傻孩子,就祖母一人去,算得上是何喜事,你也快回去,叫英绿帮你收拾收拾东西。”
“啊?”元小芫这几年在柳府,连府门都少出,更别提皇宫,那是她想都没有想过的地儿。
再说,那高墙厚院规矩繁多,一个不小心恐会掉脑袋的,为何祖母还说是喜事?
严氏知道孙女不懂,冲张嬷嬷挥了挥手,张嬷嬷应声退下,她这才松口。
原来前几日宴上那事,让柳老爷拿了话柄,日日与元静说道,说元小芫一不懂得礼数,屡屡与那赵家的姑娘起事端;二不会持家,连贴身的婢女都管教不好。这样的女子,将来如何给柳玉做大夫人。
这样的话,柳文以前不是没有说过,但都是点到为止的暗示罢了,只要元静不接话,或是拿之前的许诺出来,柳文也就作罢,可这次柳文很是直接了当,就差没说“毁约”这二字了。
元静不是不知夫君的意思,柳文为官数载,更看重柳玉将来为官之路,可她是个重情义之人,当年若不是元小芫的娘亲,她早就一尸两命了,如今万万不可对当初的承诺反悔。
元静也是心急如焚,忙找母亲严氏商议,说来也巧,二人没说几句,便传来消息,柳妃要召严氏入宫。
严氏眼前一亮,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严氏年过五旬,虽对针灸之事应手,但还需要个通晓之人帮衬,这样的话,元小芫便可一同前往。
元静与宫中那位得宠的小姑子,这些年虽然往来不多,但早年柳妃还在柳府时,二人关系很是融洽,元静立即书信一封交由严氏,这当中,除了各种思念,免不了还帮元小芫说了些话。
柳文不是嫌她不会管教,不懂礼数么?
待元小芫入宫得了娘娘的指点与教诲,怕是柳文也不敢再提此事了。
第三章
对于柳妃的召见,柳府一刻也不敢耽搁,本还想给元小芫做几身新衣也来不及,表姐柳翕是个贴心的,知道元小芫之前那件上好的云锦烧毁了,便将自己的塞给了她。
“莫要推了,都是自家人,芫妹妹不嫌弃就好。”
这话让元小芫心里一暖,柳翕自幼体弱,素来很少出来走动,久而久之,性子也凉薄许多,但对她这个表妹,却是极好的。
能不好么,若不是当年元小芫娘亲,恐怕也不会有如今的柳翕。这事要从祖父那辈儿说起。
据说当年,先帝头疾,多少名医皆是束手无策,搜寻良方的皇榜下到了全国各地。
远在玉京最北的茎州,是块儿山清水秀,遍地奇花异草的宝地儿。相传那里十人当中,九人都会行医治病,
元良,也就是元小芫的祖父,是茎州有名的医者,看到皇榜后,只身一人赶来了栾京,不出半年便将先帝的头疾医好了,先帝没舍得让他回乡,封了医官给他,自此便留在了栾京,与医药世家的祖母严氏结为夫妻。
元良是个专情之人,一生未纳妾,与严氏诞下三子,大儿子元晖,生性散漫,早早便云游四海,已是多年无踪。二女元静,成年后嫁入了柳府。
三子元善,最得夫妻俩喜爱,自幼喜好医理,时常往返于茎州老家,往栾京输送珍稀草药,一次在茎州偶遇了同好医理的宁清,两人一见倾心,不久成婚。
一日,怀胎八月的元静忽然腹痛难忍,有滑胎之相,府内的郎中产婆们皆是没有法子,柳文赶忙派人去元府请人。
那时候元良正在宫中,元善陪着母亲严氏去了怀慈寺祈福,宁清没有陪着去,是因她怀有身孕,怕路上颠簸。
“万万不可啊夫人!”
当时在宁清身边伺候的老嬷嬷,吓得就要跪下求她了。
“别怪老奴多嘴,那产房是不洁之地,不单单是夫君不得入内,夫人这样怀有身子的更是不可踏入半步,您不为自个儿想,也要为腹中孩子着想啊,老话说,若是孕妇入内,会将那些污秽之气过给夫人和腹中的孩子呐!说句难听的,即便咱们夫人福大,平安产子,那您与孩子日后……”
也会被视为不祥之人。
嬷嬷没有说下去,可身为医者的宁清又怎会不知。
到底是医者之心,元静又是自己的姑子,听来请人的管家说,若是再耽搁,恐怕要一尸两命了,宁清心里一横,顾不得那些讲究,坐上马车赶到了柳府。
柳老爷在房外急得团团转,看到来医之人,是同样有着身孕的宁清时,惊得一句话也讲不出,颤颤巍巍推开房门。
足足三个多时辰,房内才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母女平安。
柳家对宁清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柳文自诩是读书人,不在乎那些迂腐的讲究,遂许下承诺,他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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