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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贤妻难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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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苹依偎进孟秦氏怀里,安慰她道:“娘,爹爹不在家里,你不是还有大苹果,还有小火花陪着你嘛!”
孟秦氏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强颜欢笑道:“大苹果,你的那对烂银梨花簪怎么只剩下一支了?”
孟苹有些惭愧,偷看了娘亲一眼,嗫嚅道:“娘,我不小心给丢了一支!”
孟秦氏听了,也只是在孟苹头上敲了一下:“唉,你这马虎的大苹果,什么时候能细心点呢!”
孟苹靠在母亲香香软软的身上,呵呵傻笑了两声。
孟秦氏素来大方,她把手伸到了枕头下面,摸出了一个荷包,从里面取出了两小块银子,递给了孟苹:“你明日到隔壁郑勤家,让你郑大叔按照没丢的那支的旧样,再给你打一根梨花簪。”
孟苹从母亲手里接过了碎银子,装进了自己的荷包里。
她打开荷包的时候,孟秦氏随意看了一眼,觉得大苹果的这个荷包里的碎银和铜钱似乎都比以前少了不少,就问了一句:“你的银子和铜钱怎么少了?”
孟苹看了母亲一眼,她知道自己给玉珂的银子和铜钱在一般人家可不算少了,应该向母亲交代清楚的。
“娘,你记得不记得以前街口的那个小乞丐?他是被拐子拐带出来的,他的家在金京,他母亲也在家里盼着他,我看他可怜,就借了二两银子给了他……”
孟秦氏对那个漂亮的小乞丐有些印象,也知道那个小乞丐和大苹果老是在一起玩,大苹果常常给人家送吃的,她平日只做不知,没想到大苹果居然把银子借给人家了。
听了女儿的交代,她虽然有些不高兴,可是她素来善良,转念又想到丈夫此去西北,山高水远的,大苹果多做点好事,为她爹爹积点阴德也是好的。
孟秦氏先是佯装狠狠地瞪了孟苹一眼,看到孟苹吓得都不敢说话了,这才温言道:“做好事是应该的,帮助别人是可以的,但是要小心不要被人给骗了!”
说完,她想起女儿送出去的那二两银子,虽然觉得女儿还是有些大手大脚了,可是她是很善于自我安慰的,马上告诉自己这是大苹果命里该人家孩子的,这样一想,她又释怀了。
孟秦氏搂住大苹果,想起往事,她的这一生,就是太认命了,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清晨的时候,孟三回来了。
他告诉妻子自己是在监督粮库的库丁用斛丈量军粮,忙了一夜,一直未曾合眼。
孟秦氏心疼极了,把凌晨起来就开始熬的牛肉汤盛了一大碗端给丈夫,又把自己烤的全麦饼拿了几块,然后坐在旁边看着丈夫大口喝汤。
这时候孟苹和孟煜都起来了,也都过来陪着爹爹。
当孟三背着包袱走在晨曦中的时候,他的妻儿站在大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泪水模糊了眼睛。
丈夫不在家了,日子还得照样过。孟秦氏消沉了几日之后,很快就开始忙碌起来,一边细心照顾一双儿女,一边在大苹果的帮助下把捎往京城金京的礼物都送到驿站,托驿车给婆家捎了过去。
西戎的叛乱,在南安王率领的大军的追击进攻下,只持续了五个月就烟消云散了。
得到消息的时候,孟家三口陷入无限的欢喜之中,开始盘算着孟三归家的日子。
进入腊月之后,稻阳府衙随着运粮队去西北的官吏和衙役陆陆续续都赶了回来。
每日一大早,孟秦氏就带着大苹果到府衙去探问消息,衙门里的人总是说孟三还在路上呢。
到了腊月二十三小年那日,前夜孟秦氏几乎是一夜没睡,她总觉得心跳很快,胸口好像被什么塞住了一样,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孟煜的私塾已经放假了,也在家里呆着。
孟秦氏做好了早饭,看着儿女吃了早饭,她连汤都没有喝一口,就带着一双儿女又去衙门打听丈夫的消息去了。
5第五章 爆竹声声
一家三口刚走到巷口,天上就开始飘起了雪,雪花刚开始还不算大,一粒粒的盐粒一般;等他们走到稻阳府衙的时候,已经变成鹅毛大雪了。
孟秦氏一手拉着孟苹,一手拉着孟煜,终于见到了府衙的李主管。
李主管听了仆役的回报,忙起身把他们母子三人迎进了签押房。
外面天寒地冻雪花飞舞,签押房里生着一个炭盆,上面吊着铜壶烧着水。
李主管把这娘仨安顿在炕上坐下,亲自给孟秦氏倒了一杯水,这才道:“孟家弟妹,我正要去你家呢!”
他从桌上的一摞文书里取了一封出来,正要递给孟秦氏,半路顿了顿:“弟妹,识字么?”
孟秦氏脸色苍白,点头道:“略识几个字。”
李主管把文书递给了孟秦氏。
孟秦氏打开文书,一目十行地看着。
孟苹和孟煜站在一边看着娘亲。
看完书信,孟秦氏捏着文书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脸已经变得刷白,嘴唇也颤抖着:“这是真的?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她瞪着李主管:“李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娘亲的反应,孟苹和孟煜也都有了不祥的预感,他俩一左一右紧紧依偎着娘亲,盯着李主管。
李主管看着这娘仨,心中也是同情,他叹了口气,道:“也该孟三弟倒霉,战事都结束了,南安王和清远侯厚赏了运粮的吏民,他带着几个衙役同民夫一起准备离了西北回东疆,谁知道刚出发,路上就遇到西戎残余,他和李夏俩人被西戎的流箭射中,当时就没了,其他人也都多多少少受了伤,刚刚赶回来……”
孟秦氏脸色灰白,连嘴唇也没了颜色,她刚要再问,外面就响起了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相公啊!我的相公啊!你怎能半路把我抛却……”
那是李夏新婚的妻子李云氏在外面哭。
孟秦氏的眼泪滚珠般落了下来。
孟苹和孟煜搀扶着娘亲,也是泪流满面。
相对于外面撕心裂肺的痛苦,他们一家三口只是默默流着泪,努力压抑着自己。
李主管还在试图安慰:“南安王和清远侯也都知道了,命人就地收殓安葬,你们和李夏家都是二十两银子的抚恤……”
他看着这默默流泪的一家三口,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临离开,孟秦氏只问了一句:“我相公埋在了哪里?”
李主管拿过文书看了看,这才道:“西北黑水城西十八里铺。”
回家的时候,孟秦氏背脊挺直,一手牵着儿子孟煜,一手拉着女儿孟苹,急急走着。
这时候雪下得愈发大了,整个稻阳城已经被大雪盖上了一层白色的薄被,就连枯干的树枝上也都覆盖上了一层雪。
走到巷口的时候,孟秦氏踉跄了一下,被孟苹和孟煜搀扶住了。
回到家里,孟秦氏坐在卧室的床上,从怀里掏出李主管转交的银包,扔在了床上,惨笑着道:“看吧,就是这二十两银子买了你爹的命!这就是咱们小人物的命!”
说完,她晕倒在床上。
孟秦氏病倒了。
其实这些日子她早就病了,一直咳嗽,胸部发痛,呼吸也有些急促,只是为了丈夫和儿女,她一直在勉强支撑着,孟三死去的消息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孟苹仿佛一下子长大了。
她擦干眼泪,安顿好娘亲,先给弟弟简单准备了些午饭,然后穿了大棉袄,拿了一条大围巾围住头脸,把装着碎银子的荷包塞到袖袋里,出门而去。
这时候雪还在下,地上的雪已经很大了,孟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她记得郑勤他娘说过,稻阳最好的医馆是西城的正和医馆。
一直到傍晚,在漫天的飞雪和鞭炮声中,孟苹请来了正和医馆的安大夫。
喝了两服药之后,孟秦氏的病愈发严重了,脸色赤红,浑身火炭一般,并且开始咳血。
孟苹果断地停了药,又去另一家医馆请了一位大夫过来给娘亲诊病。
新的大夫,新的药,但是依旧挽回不了孟秦氏的命。她已经动弹不了了,只是躺在床上,干枯的手握着一儿一女的小手,默默地流着泪。
她不想死,她舍不得这一儿一女,她怎么能把小小年纪的大苹果和小火花留在这冰冷的世间……
除夕那日傍晚,外面鞭炮声响个不停,病势已经相当沉重的孟秦氏反倒能够说话了,叫孟苹按照自己说的去做:“打开那个黑柜子,里面有一个匣子。”
孟苹从娘亲床尾的黑漆柜子里找出了一个朱红描金的精致匣子,忙拿给娘亲看。
孟秦氏挣扎着从脖子里扯出一根红丝线,红丝线上有一个金钥匙。
孟苹忍着眼泪,从娘亲的针线簸箩里拿出了剪刀,把钥匙剪了下来,打开了朱红匣子。
匣子里放得满满的,最上面是一叠浅黄的纸,上面打着朱砂印记。
孟苹把这些纸拿了出来,翻了翻,这才发现是一叠银票。
她惊讶地看向孟秦氏:“娘,这是……”
孟秦氏的眼睛湿漉漉的,一直望着她和孟煜,闻言,也只是道:“这些银票,你要收好,轻易不要拿出来……”
孟苹又看了看下面,发现是一支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颜色虽然有些黯淡了,可是做工极为精致,
孟秦氏爱怜地望着孟苹:“大苹果,这是你……父亲送我的,以后留给你……”
父亲?孟苹觉得娘亲这样说爹爹有点奇怪,而且这个簪子太华贵了,怎么会是爹爹能够置买起的?
她拿着金凤簪,眼睛带着疑问看着母亲。
孟秦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她勉力支撑着,轻声交代女儿:“无论走到那里,你都要带着弟弟,照顾弟弟,将来帮弟弟成家立业。若是实在无路可走,就拿着这支金凤簪去南疆找南安王,或者找明珠郡主,就说是……故人之女……”
说未说完,她又想到女儿怎么能见到堂堂南安王和明珠郡主,不由说不下去了,只是看着女儿流泪。
她病了这七日,大苹果一直忙前忙后,胖乎乎的脸颊一下子瘦了下来,变成了小苹果,眼尾上挑的俏丽凤眼,薄薄的红唇,尖尖的下巴,真的很像那个人。
她伸手摸着女儿的脸,想起了那个人,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日子,是她生命中最美的一段时光,她原本以为即使等到她老了,也决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一生居然会这样短暂……
孟苹望着母亲连连点头,忍了多时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孟煜小声哭了起来。
“莫要哭,”孟秦氏伸出枯枝般的手,从床最里侧拿出了一个小匣子,颤颤巍巍交给孟苹:“这里面是咱家的户帖和房契,一定要拿好,谁也不要给,谁要都不给!”
她揽着孟煜,把脸贴在大苹果脸上,抱着这两个心爱的儿女,交代着最后的遗言:“待娘去了,请同里的团头马六过来,求他帮着买一副薄棺殓了,不用停灵,三日便出殡,去城外烧化了,把母亲的骨殖用布袋子装了,悄悄埋到城西官道口的梧桐林里,不用要留碑,随意埋在哪棵树下就行。然后,你俩锁了门,去京城投奔祖父祖母。”
大金天昊帝三十八年大年初一子时,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响成一片,雪花团团飞舞着,新的一年来到人间。
在弥漫天地的幽微的火药香中,孟秦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把十岁的女儿大苹果和六岁的儿子小火花留在了这人世间。
6第六章 离开稻阳
孟苹抱着孟煜,哭到抽噎,哭到再也哭不出来——她只能放纵这一回了。然后,她先擦干自己的眼泪,然后用衣袖擦干孟煜脸上的泪:“小火花,别怕,有姐姐呢!”
爹和娘在世的时候,孟苹享受着他们的娇惯和宠爱;现在爹娘不在了,她一定要负起责任,照顾幼小的弟弟。
孟苹双手放在孟煜肩上,看着孟煜的眼睛,认真问道:“小火花,如果有人问爹爹和娘亲留下什么东西没有,你怎么回答?”
孟煜虽然才六岁,可是浓眉大眼高鼻梁,皮肤微黑,长得很像爹爹孟三,只是大眼睛已经哭肿了,看起来分外凄惨。
他抽噎了一下,看着姐姐:“苹果姐,是不是别人会来抢?”
孟苹看着他,点了点头:“这世界上并不全是好人,咱俩太小,娘和爹留下的东西若是被人知道,会被人抢走的,那咱俩就会饿死,爹和娘在天上也会伤心的,所以,别人若是问的话,你就说‘我不知道’!”
孟煜似懂非懂,但是姐姐说的东西会被人抢走的意思他倒是很明白,就重复了一遍:“我不知道。”
孟苹的眼睛也是红肿的,她的丹凤眼平常看起来像是单眼皮,如今肿了之后,反倒看出是线条很清晰的双眼皮,她认真地看着孟煜:“再说一遍!”
“我不知道!”
“再说一遍!”
“我不知道!”
她一把把孟煜抱进了怀中。
孟苹知道自己是一个笨蛋,想不出别的法子,她只能这样保护弟弟和自己。
哄着孟煜睡了之后,孟苹坐在床边,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她知道过了子时,已经是大年初一了,这时候要是去敲邻居家的门,是一定会惹人厌烦的。她应该照娘亲的吩咐,去找他们青衫巷的团头马六,让马六主持着办了娘亲的丧事,然后再去找府衙管事的李主管,为孟煜和自己今后的生活做好安排。
这时候心静了下来,孟苹倒是头脑清晰起来。
她是不能就这个样子带着弟弟去投奔祖父祖母的,往日听爹和娘说起金京里的大伯二伯和叔叔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印象——那是一群饿狼!
孟苹知道自己不能傻乎乎带着弟弟前去,他们姐弟现在已经成了标准的肥羊,到时候肥羊主动跳入饿虎口,一定会被人家啃个渣都不留的。
想好之后,孟苹把银票贴身缝到了中衣的胁下,把娘亲留下的成锭的银子和那支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用布巾包住,卷进了孟煜的一个棉袄里面,然后就拿着家里的钥匙出了门。
大年初四下午,孟苹孟煜跟在团头马六和几个过来帮忙的邻居叔伯的背后,离开了城外的化人场。
孟苹一手拉着孟煜,一手提着装着娘亲骨殖的布袋子。往日,她以为死人的骨灰是很可怕的,可是如今轮到自己的母亲,却只余下了悲伤。
走到分叉路口的时候,孟苹拉着孟煜,深深鞠躬,谢谢团头马六和邻居叔伯。
马六他们回城里去了,孟苹和孟煜按照娘亲风吩咐,把母亲的骨殖埋到了城西官道口的梧桐林里。
大年初五一大早,孟苹起来煮了一锅白菜咸面疙瘩,然后叫醒了弟弟孟煜。
孟煜喝面疙瘩的时候,孟苹道:“快点吃,吃完姐姐出去一下。”
孟煜闻言,黑亮的眼睛马上看向姐姐。
孟苹笑了笑:“你不能去,得留在家里!”
看着弟弟瞬间失望的脸,她端起碗喝了一口,却咽不下去。
以前她的食欲总是那么旺盛,所以才会那么胖;现在爹和娘都不在了,她总是吃不下,一下子就瘦了下来。
孟苹今日有事情要去办,得好好拾掇拾掇自己。
她坐在娘亲的铜镜前,用木梳梳通长发,从中间分开,然后梳成了两个花苞,因为是在孝期,她没有插戴色彩艳丽的簪环,而是找出了那对烂银梨花簪,一边插了一个。
梳好头发之后,她照了照镜子,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也算得上一个小美女了。
不过,看着铜镜里有点模糊的自己,孟苹也有一点疑问——她似乎长得既不像爹,也不像娘。
孟苹叹了口气,看了看正在读书的弟弟一眼,拿起娘亲生前给她做的月白绫袄穿上,然后从枕头下面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两锭银元宝,塞进了袖袋里,又交代了弟弟几句,这才出了家门。
她先不急着出去,而是敲了敲隔壁郑勤家的门。
是郑勤来开的门。
几日没见,郑勤的声音变得有点怪异,昔日清脆的童音变成了公鸭嗓:“大苹果?”
孟苹看着他,交代道:“我出去办点事情,你去帮我照看小火花!”
她家和郑勤家是多年的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称得上是青梅竹马,虽然这些年来,他俩打架的时候比和好的时候多,可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也只有这个郑勤她能放下心来托付弟弟了。
郑勤听她这样说,本来习惯性地要反驳,可是抬头看看大苹果头上的白头绳和烂银簪,低头瞧瞧大苹果棉靴上缝的白麻布,瞧着怪可怜的,反驳的话立时就咽了下去,老老实实道:“大苹果,你放心吧,我这就过去!”
待郑勤进了自己的家门,孟苹这才向巷口走去。
到了巷口,孟苹先去点心铺子包了一包梨膏糖,然后直接去车马行雇了一辆车,吩咐道:“南城喜鹊巷。”
孟苹赶到南城喜鹊巷李宅,见到了李主管的妻子金李氏。
离开李家的时候,孟苹手里空空的,留下了那包梨膏糖,也留下了带来的二十两银子。
第二日正是大年初六,孟苹提前打听过了,初六衙门就要开始运作了,所以这个时候去一定能够找着李主管。
孟苹带着弟弟一进院子,就看到了站在签押房前的李主管。
进了签押房之后。李玫忙拉着弟弟快走几步,走到李主管身前,拉着弟弟孟煜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之后,仰脸看着李主管:“侄女有事恳求李伯父!”
李主管刚要说话,孟苹马上道:“我爹爹死在了西北战场,南安王、清远侯和咱们的知府大人都有抚恤,算得上因公而死吧?”
“自然是的!”李主管点了点头,伸手去拉这姐弟俩,“大侄女大侄子你们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有什么伯父能够帮上的,伯父一定帮!”
得了他这一句话,孟苹这才拉着孟煜起来,行了个礼,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这才进入正题:“我爹爹既然是因公而死,那我弟弟是不是有资格进明珠书院?”
说完,她看着李主管,眼含乞求。
李主管思索了一下。
在大金确实有这样一条政策,为国捐躯的军人的子嗣可以免费进入明珠郡主设在京城的明珠学院学习,免收一切费用。
明珠学院是天昊帝最宠爱的妹妹明珠郡主所设,里面的各种条件都是整个大金最好的,而且从明珠学院出来的学生,很多都成了大金的精英。
李主管看着孟三这对脸色苍白可怜兮兮的儿女,想起妻子昨夜的话,心里也有些物伤其类之悲,他慨然道:“我现在去求见知府大人,你们姐弟先在这里等着吧!”
“是!”孟苹和弟弟又向李主管行了个礼,“孟氏遗孤拜托伯父了!”
正月十六一大早,孟苹锁好了家里所有的门,背着包袱,拉着孟煜离开了青衫巷。
郑勤一家三口一直把孟苹姐弟俩送到了府衙大门外。
在李主管的斡旋下,孟苹得到了稻阳知府亲手写的战争遗孤推荐书,她要送弟弟孟煜去金京投考明珠学院了。
正好知府老爷要派人往金京家中押送礼物,而押运礼物的人正好是孟苹爹爹孟三的原来的同僚许平安,李主管就替她姐弟求了知府老爷,让许平安捎带着孟苹姐弟去金京。
北方的冬天虽然漫长,也终于离开的那一日。
孟苹和孟煜离开稻阳不到二十日,二月的料峭春风催开了青衫巷孟家门口的迎春花,嫩黄的小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郑勤正在自己院子里的工棚里跟着爹爹制造银器。
他本来就是调皮佻脱的性子,如何能按捺得住?因此刚做了一会活计,他就开始想寻个由头出去耍一耍。
郑勤正在抓耳挠腮,忽然就听到大门外传来“得得得得”的马蹄声。他马上精神起来,对爹爹说了一声“爹,我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没等郑银匠答应,他就猴子一般几步蹿了出去。
三个身着甲胄骑着黑色骏马的军士,在隔壁大苹果家门前翻身下马。
打先的一个人形容英俊,只是不苟言笑,带着股萧杀之意,他扫了郑勤一眼,指着大苹果家的大门,冷冷道:“小孩儿,这是不是孟苹家?”
他来之前,世子反复交代,孟家是青衫巷朝南第六家,家门旁有一个小花池,里面种着几株迎春花,现在应该开了。
郑勤最是崇拜军人,当下马上道:“对,是大苹果家!”
说完,他伸了伸舌头,笑着补充道:“军爷,大苹果就是孟苹!”
这位英俊军人看了看紧闭的大门,紧蹙眉头,看着郑勤。
郑勤忙道:“大苹果爹娘现在都不在了,她带她弟弟小火花哦,就是孟煜,去投考金京的明珠学院了!”
英俊军人没有说话,郑勤以为他不相信,忙道:“不信你问问别家邻居!”
英俊军人拱手道谢,然后瞧了身后站着的士兵一眼,使了个眼色。
那个士兵行了个礼,转身去敲对面那家的门。
一刻钟之后,这三个军人骑马离开了。
一直到看不到他们了,郑勤才回去找他爹,兴高采烈指手画脚地讲了半日,最后补充道:“爹,那三个军人铠甲上都刻着一个‘玉’字,一定是清远侯玉帅手下!”
郑银匠一边打磨着一支银钗,一边慢慢悠悠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郑勤悻悻道:“爹,你别小看我,等我满了十五岁,我也投军去!我也投到清远侯手下去,不,我要去南安王手下,那才威风呢!”
7第七章 进入书院
西北首府黑水城外,讨伐西戎的大军驻地里,营帐一座连着一座,拱卫着最中心的帅帐。
被称作玉帅的清远侯去城内南安王的驻处觐见,此刻并不在帅帐里。
十岁的清远侯世子玉珂端坐在书案之后,大大地桃花眼盯着眼前的亲卫玉剑:“玉琴确实是如此回报的?”
“是,”玉剑躬身道,“孟苹姑娘的父亲从东疆往西北押运军粮,被西戎残余袭击而亡,还是世子您替侯爷批的抚恤!”
玉珂记忆力极强,马上就忆起了他接到条陈之后,替父亲批上的那一行字——“就地收殓安葬,每人二十两银子的抚恤”。
他记得那两个死者,一个叫孟季周,一个叫李夏。
难道孟苹的爹不叫孟三,而是叫孟季周?
他觉得背上有点冷。
这件事情万万不能让大苹果知道。
玉珂盯着玉剑,沉声道:“这件事情以后再也不要提起,给我烂到肚子里!”
他的声音很是稚嫩,可是却带着一股森然之意,玉剑心里一凛,忙道:“是!”
“给玉琴飞鸽传书——追赶孟家姐弟进京,务必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但是,不要让孟姑娘过得太滋润,当她日子顺溜的时候,就给她增加点坎坷!”
玉剑闻言一惊,抬头看着世子,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所表达的含义是毋庸置疑的:孟家姑娘不是世子您的恩人吗?
玉珂眯起了眼睛。
大帐里大烛高烧,照在他漂亮得有些诡异的脸上,带着一股阴森之意。
他没有说话,可是玉剑只好假装领悟了,他答了声“是”,退了下去。
经历了磨难之后回到侯爷身边的世子,和以前真的不同了。侯爷已经命他们这些亲卫,一切都听从世子的安排,要他们对世子以命相报,那这点子有关良心的事情又算什么呢?
玉珂望着玉剑的背影,心里想起了大苹果。
经历了上次磨难,他已经瞬间长大。
他不要像父亲一样,连自己最亲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他喜欢大苹果,他要大苹果永远在他身边,只属于他一个人。
在跟着稻阳府衙的车队进京的途中,孟煜觉得姐姐一下子长大了。
原先的大苹果,又懒又馋,懒得要命,馋得要死,什么都要娘亲伺候着,还不肯让着作为弟弟的自己;如今的大苹果,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好姐姐,无限地忍耐关爱着自己,而且变得勤快无比。
他们每次在驿站停留,姐姐总是低眉顺眼地帮着喂马,帮着端饭,帮着收拾桌子,待大家都吃完饭,姐姐又忙着收拾碗盘。她一直忙前忙后,见人都是三分笑,年纪比爹爹大的统统都是伯伯,年纪小一点的都是叔叔,而且大拍许大叔的马屁,把马屁拍得震天响,弄得面瘫脸许大叔也寒冰解冻和颜悦色了。
快到金京的时候,天气终于有点暖和了,孟苹拿出了薄夹袄给孟煜换上,自己也穿上了颜色黯淡的青色袄裙。
在驿站帮着姐姐洗碗的时候,孟煜在水里握住了姐姐的手——姐姐的手,以前都是细嫩白净肉乎乎的,现在又干又粗,还有着道道裂口。
孟煜鼻子酸酸的,泪雾弥漫双眼:“姐姐,等我长大了,我好好照顾你!”
孟苹瞧着弟弟,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我的小火花,你预备怎么照顾姐姐我呢?”
关于这个问题,孟煜已经在心里想了好久了,他认真地说:“我让你穿金戴银呼奴使婢,天天睡在床上,什么都不做,连吃饭都有人喂!”
孟苹“扑哧”一声笑了:“我说小火花,你当我是猪啊!”
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以前老在弟弟面前表达“有朝一日我大苹果有了钱,我天天躺倒在床,啥都不干”,怕是让弟弟印象太深刻了。
她伸手捏了捏孟煜浅黑的小脸蛋,笑道:“好,姐姐我等着!”
姐弟俩一起回房的时候,孟煜闷闷地对孟苹说道:“姐,你变瘦之后没有以前好看了!”
他抬起头,脸上带着无限的惆怅与感伤:“姐你那时候肉乎乎的,睡觉时挨着你,简直是冬暖夏凉有没有……”
孟苹:“……”
孟煜:“姐,等咱安定下来,你赶紧多吃一点,赶紧给我肥回来!”
说完,孟煜先行一步,跨进了厨房的门槛——他得赶紧给许平安许大叔他们泡茶呢!
因为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当孟苹他们到达金京的时候,已经是二月多快三月份了。
陪着粮食和干菜坐在马车里面的孟苹和孟煜,悄悄掀起帘子往外看。
金京不愧是大金朝的都城,街道上人来人往,繁华异常,街道两侧的店铺也都干净整洁整整齐齐……
看着看着扎着糖葫芦垛子走过的小贩,孟苹和孟煜不约而同齐齐流了口水……
许平安原本是打算先把孟苹和孟煜送到住在野鸡塔巷子的祖父祖母家的,可是小孟苹坚决不同意,软硬兼磨地央求他把他们先送到明珠书院,待确定弟弟孟煜考进明珠书院了再去祖父祖母家。
这一路行来,小小年纪的孟苹洗碗倒水沏茶的,确实出了大力,许平安磨不过她,只好同意先带着他们一起去知府大人家里送东西,然后陪着她姐弟去投考明珠书院。
孟苹闻言,眉开眼笑:“谢谢许大叔!许大叔实在是大好人啊!”
许平安看着这俩可怜的孩子,想起死去的孟三,心下恻然,慨然道:“我既然答应了,一定会看着你们姐弟安顿好再离开!”
忙完知府大人交付的任务,接了知府夫人赏的银两,许平安带着孟苹和孟煜找了一个洛阳酒楼潇洒去了。
他们一大二小三个人,都是粗人,都觉得大鱼大肉最好吃,最后联合点了一个烧鸡,一个烤鸭,一份糖醋鱼,一份梅菜扣肉。
大苹果又点了一份有汤有菜的洛阳燕菜。
许平安又要了四十个馒头。
孟煜笑道:“许大叔,这么多馒头我们三个可是吃不完啊!”
许平安一脸的神秘:“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等菜、汤和馒头都都上来的时候,孟煜知道许大叔为什么要点这么多馒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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