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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出宅记-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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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喝你的茶!你坐旁边去,挤到我了。”她一只手还压在帘子上,生怕那帘子被吹开一点,她和霍铮这副模样就要叫人看去,到时候全城就该盛传这位清傲的晋王亦或是云谷霍引有多放流形骸了。
她一点都不想成为这类“佳话”的主角。
可她只剩下一只手还自由着,压根不是霍铮的对手,他压下她推来的手,另一只手悄悄滑进她上袄的衣摆里,又探进里边的厚皮夹衣,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肆无忌惮的……
挠起痒。
其实她怕痒,但她能忍。以前在俞府时和青娆几个闹,为了顾她主子的面子,她能撑许久,叫人看不出她怕痒来。但现在,她的伪装早被霍铮看破。
“不要!”俞眉远细声惊道,忽想起自己在马车上,外头全是随行的侍者,这声音传出去更叫人误会,便捂了嘴。
一捂嘴,她便顾不上压帘子,那帘子有飘起的危险,她又要想法子去压,腰上霍铮的手不肯罢休,他只轻轻刮过她腰侧肌肤,便叫她全身疯了般痒起。
她顾此失彼,手忙脚乱,一不留神就被他压在软榻上。
这人是要把前两年她欺负过“昙欢”的债全收回来吧?
“大……大狮子……饶了我……”俞眉远被撩得不行,只好识相服软。
“不要,想吃你。”霍铮哪舍得罢手,手又作势往上移。
“咳。殿下,王妃,穿过石墨巷就到府了。”青娆的声音从车窗外飘进来。
两人一愣,俞眉远的脸随即飞红。
青娆跟在马车旁随行,她能说出这话,必然是……听到了什么。
俞眉远把脸一虎,不说话了。霍铮乖乖缩手拉她坐起,摸摸鼻子讨好她,俞眉远不理。
她已鬓乱钗斜,只能一边恨恨瞪他,一边扶髻整发。他老老实实坐她身边,打起下手。
马车行至俞府,她才勉强将发重新理好,与霍铮下了马车。
青娆上前扶她,顺势在她耳边贴心道:“王妃,我刚才把马车旁边随行的人都支开了,没事。”
俞眉远本已扬起笑脸迎接站在府外守候的家人,闻言那笑就是一僵,脸上浮起红晕。
霍铮也听到了,他只以拳捂唇,咳了两声,掩去笑意。
他要再笑,今晚怕真要被她扫地出门。
……
俞眉远这趟回俞府,仍是俞宗翰亲自带着俞章敏等人在门口迎着。她一落地,俞宗翰便领着众人齐齐施礼,身后的丫环婆子小厮更是跪了一地。
霍铮很快免去众人的礼,又令人将回门礼抬下。
宫里的司礼太监站在一旁唱礼单,众人只瞧着后面的车马上不断抬下东西,被搬进府里,叫人目不暇接。
未等司礼太监唱完全单,俞宗翰就已先迎了霍俞二人进去。
上次回来,她是安怡郡主,这次回来,她成了晋王王妃,再也不是从前的四霸王。
俞府送嫁时的布置还未全部取下,各处红缦也还挂着,园里迎春与海棠都开得正艳,染得满府喜气。霍铮和俞眉远依着旧例一一见过俞府诸亲,除了赏给每人的金银锞子并表礼之外,俞眉远又按着每人的喜好各赠了礼物。
俞宗翰的是枚温润古玉,俞章敏的是套杂记孤本,俞章华是方端砚,邵娴是对水色透亮的玉镯,小俞望新则是套五福押寿的金项圈与手脚镯子,俞眉初是套镶红宝石的赤金头面,还有几个俞家老家来的族亲等诸人也都得了礼,就是杜老太太与孙嘉惠也得了千里人参、百年灵芝之类的滋补药材。
另外她还备了金银钗饰赏给了从前服饰过她的丫环婆子,榴烟等人便一一上前给她磕头行礼领赏。
这些都是她单送给各人的,并不记在回门礼单之中。
所有人都赏过一轮后,俞眉远方又赐下赏钱给阖府丫环婆子并小厮们,一时间俞府上下皆喜,只道晋王与晋王妃的好。
“殿下,王妃,请点戏。”邵娴取来了戏本,拿红绸托着呈到了霍铮与俞眉远面前。
这次回门,全靠邵娴在府里上下打点,又是设宴又是请戏,将一应事宜准备得妥妥当当,当真是个能理家的女子,只不过到底不了解俞眉远,拿她当上宾对待,并不知道她回来只想和俞眉初等人说些体己话,好好休息。
然邵娴一番盛情,俞眉远虽有些倦怠,仍是承了她的情,笑着取来戏本子。
“嫂子太过客气。虽说我嫁于殿下,然回了家也还是哥哥的妹子,回来一次劳烦你废如此心思,倒是我的不是了。”她说着将戏本打开,扫了一眼便递到霍铮面前,“殿下,你想听什么戏?挑两出吧。”
那边邵娴已笑开:“王妃,瞧你说得生分。我们也只是略尽些心力罢了,再者论这戏班子是才到京里的名班,我们哪……也是借了王妃的名头才能好好听场戏,王妃只当是疼疼我们罢。”
俞眉远听着忍不住笑出声来,这邵娴好一张讨喜的嘴皮子。
“你挑吧,我一会与岳父大人有要事相商,不听戏了。你在这里与自家姐妹好生消散消散,我去了也免得你们诸多不便。你们不必拘着宫里的礼仪,只管放宽心玩乐。不过有几句话我要嘱咐你。”霍铮推开了戏本,将头凑近她一些,正色道,“今日下雨天寒,你别只顾着玩耍忘了添衣,到园子里记着拿好手炉,把斗篷披上。药已经熬好带来了,青娆会提醒你喝,我不在,你可别耍性子嫌苦不喝。还有,你……”
他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特别清晰,离得近的几个人便一字不落全都听了去,俞眉远眼见邵娴与俞眉初都捂了嘴窃笑不已,她脸一红,忙掐断他的话:“好了,我都记着了,你既有事,赶紧去吧。”
“你真记住才好,别我一走都抛到脑后,打量着青娆降不住你便无法无天。”霍铮说着伸手拢拢她的衣襟,这才站起要向众人告辞。
俞眉远心似饮蜜,跟着站起,手一扯他的衣袖,她也嘱道:“你也一样,别顾着与父亲商议事情便忘了用饭。天寒,若要饮酒让人烫温了喝。”
她知道他找俞宗翰所为何事,想着大婚前他就与俞宗翰在书房里议事忘了用饭,她此时难免也要嘱咐一句才放心。
霍铮静静看了她数眼,笑答:“我知道了,都记着。”
语罢,他转身与俞宗翰出了瑞芳堂。
……
霍铮一走,瑞芳堂里的人也各自散去。
邵娴自去打点事宜,俞眉远果然携了俞眉初的手到园子里各处逛狂。旁人皆知俞眉远与俞眉初亲厚,料她二人有体己话要说,便都不来打扰,只留青娆随侍身侧,其余的丫头婆子只远远跟着服侍“果然是新婚燕尔,这才要离多久,都还在自己家里呢,就这么难分难舍?”没有旁人,俞眉初说话也少了顾忌,取笑起俞眉远来。
她今日仍是素淡的打扮,眉间的平和因俞眉远的出现而添了些喜色,恰似白梅红蕊,清雅美丽。
“你别取笑我,早晚也有你这一天。”俞眉远跳上一块叠石,回身道。
“我?”俞眉初笑笑,并不答话。
“怎么?苏琰表哥没有表示?”俞眉远便问道。她记得她大婚前那段时间,徐家舅母到俞府看她时,她就曾让俞眉初来见徐家舅母了。徐家舅母对俞眉初颇为中意,竟又重提了当年徐言娘信中所言之事,要将俞眉初记到徐言娘名下算作嫡出。那封书信徐家舅母竟还妥善留着,也算是两家长辈当年的信物。
这两人的事,应该不难才对。
“他有表示,我便要接受吗?”俞眉初垂头淡道,言语之间带了几分薄恨,不再是从前的隐忍温柔。从前她处处受制于蕙夫人和杜老太太,如今这两患皆去,而庵堂的清苦生活又叫她觉得这世上万般出路,并非只有嫁人一途,她也就不想总是隐忍。
说穿了,她是被磨出了脾气来,只是她为人到底温柔,便是发脾气、耍性子,也还是温温吞吞的,反叫人更加爱怜。
“是是是,不接受!也叫他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俞眉远从石头上跳下,严肃开口。
俞眉初被她瞧出心思,不禁红了脸,拿手指一戳她的眉心,道了句:“你啊……”
她便像从前那样挽住俞眉初的手。
“也就晋王殿下降得住你!”俞眉初拉住她的手,佯怒说了句,又与她往前走去。
……
用罢午饭,大戏摆开,咿咿呀呀唱得俞眉远想睡觉。
戏是好戏,只是她心思并不在这戏上头。
“王妃,厨子蒸了你从前喜爱的鲜花糕,又煮柚茶,你尝些?”邵娴带着丫头捧着食盘过来,盘上是红漆的食盒。
青娆闻言上前打开了食盒,食盒里是三格花盒,每格里都放着三枚糕点,白色梅糕、红色玫瑰糕、黄色桂花糕,糕点不大,一口可食,打开后冒出热气,和着淡淡花香,勾人食欲。这确是俞眉远从前最爱的冬日甜点,甜而不腻,又暖心,配一杯酸甜柚茶简直身心愉快。
“嫂子,父亲与殿下可用过午饭?”俞眉远一边问着,一边点点头,青娆便将这食盒放到她身边小几上,取了瓷碟先夹了块梅糕送到她手里。
“用过了,王妃不必挂心。刚才殿下也问起王妃来呢。”邵娴说着笑了。
俞眉远放下心,笑着夹起梅糕往口中送,还未入口她便想起一事,又问:“点心可给他们送过去?”
“还没呢,厨上才出了这一屉,先给王妃送过来了。”邵娴答道。
俞眉远便罢筷起身,朝青娆道:“把盒子盖了,别冷掉,我们给父亲与殿下送去吧。”
她对戏没兴趣,心里还是念着霍铮。
也不知……寻找皇陵之事他们商量得如何了?
……
“还是无法准确定出此图所指之处吗?”霍铮蹙眉看着桌上平展的简易舆图,目光微沉。
桌上舆图便是由俞眉远随身所藏的玉石上拓出的前朝皇陵地图,图上已被俞宗翰作了诸多标注。
“嗯。这段时间我已翻查了家中藏书,宫里收藏的大安各处舆图我也做了比对,没有哪处能对得上,只有这两处地方,有些似鹰嘴山与半月峡,但是周边地域却又与那里并不一致。”俞宗翰指着图上两处标注最多的地方道。
霍铮埋头细细看去,口中道:“鹰嘴山,半月峡?那里接近鸣沙关,北临塔玛大漠,附近只有一座桑陵古城,是通往西北大营的必经之地,也是关内关外行商往来之地。”
“正是那里。不过我看过鸣沙关的舆图,与皇陵地图所绘并不一致,而塔玛大漠宽广炽热,我们还无法探得大漠地形,手中并无大漠舆图。我只是猜测,皇陵可能在塔玛大漠里,然而具体位置还需我们前去一探究竟。”俞宗翰点头。
“如此一来,所耗时间必然更多。”霍铮沉叹口气。没有具体位置,沙漠宽广,他们就如盲人摸象般,要一点点探寻。他与俞眉远才刚大婚,她又身染奇毒,他如何放心离开,可不离开,他又如何救她?
大概是看出霍铮的心思,俞宗翰道:“殿下亦无须太担心,一来阿远自小懂事,她会照顾好自己的;二来皇上前些日子已经召我进宫,命我无论如何要将皇陵找出,因而此番探陵寻墓我会带足人马随殿下远赴鸣沙关,全力协助殿下。”
他已经老了,这大概是他最后一趟下墓,不想竟是为了言娘和他的女儿。
“我知道她懂事。”霍铮苦笑道。
他就是知道她太会照顾自己,才更想好好疼爱她,叫她别那么好强倔强。他喜欢她在自己面前疼了嚷、怒了骂、冷了缩的模样,也喜欢她的撒娇和温柔霸道,像朵俏立枝头的红玫瑰,有刺儿,也有风情,全为他绽放。
只是这话,别人大抵是不会明白的。
“我们何时能动身?”他转了话题。
“把东西备齐便随时能动身,半月时间便够,殿下打算几时出发?”俞宗翰便问他。
“我想陪阿远过完她的寿辰再出发。”霍铮回道。
“这么快?你与阿远才刚完婚,殿下不在京中多呆段时日?”俞宗翰有些惊讶。
如今已二月十九,俞眉远的寿辰在二月末,掐指算来,已没剩几日了。
霍铮神色微黯,全不似在俞眉远前的爽朗欢喜。
“我也想多陪陪她,只不过……解药一日拿不到,我便难安。慈悲骨这毒越到后面越痛苦,我不想她再体会分毫。从沧州回来到大婚,我已经浪费了三个月时间。”他捏紧拳,轻锤在桌上,目光里露出痛色。
俞宗翰长叹一声,不再多劝。
屋外,俞眉远行至院中怔怔站着。她虽不能用内力,但耳力目力仍在,屋里的话,她听去泰半。
过完她的寿辰便走……
这么快吗?
第164章 相随
回门日过后,昭煜宫的日子恢复平静。因为多了个女主人,昭煜宫里便不再冷清,霍铮托皇后挑了批可靠的宫女太监进昭煜宫里服侍。
论理成婚的皇子该搬出宫去,另建府邸,更遑论霍铮已封王。然到底因为他经历特殊,又极得帝后二人宠爱,皇帝仍恩准他住在昭煜宫,兆京内的晋王府邸另外择址而建。
霍铮如今已然痊愈,病弱皇子的名号不再,又兼云谷霍引的身份,从前的事瞒不住人,废名已去,无人再敢小看。皇帝既爱,又是一身本事,他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朝野上下纷纷打起他的心思,欲结交巴结的,或者存心试探的,或想拉帮结派的……名帖雪片般递往昭煜宫,就连俞眉远都不能幸免。后宫妃嫔亦或京中命妇多为家中所托,求见不到霍铮,便拐个弯将拜帖亦或礼物送到俞眉远这里。
昭煜宫热闹起来,宫门外每日都有前来打听消息的人,又或是寻找借口来求偶遇的,只是无一例外的,没人能踏进昭煜宫的宫门。
霍铮关起门来只陪俞眉远一人。
但俞眉远这两天有些不对劲。
她居然重拾女红。
“阿远,我带你出宫走走,可好?你回京时不一直想去回宾楼见素馨,可惜忙于大婚总不得闲,今日你我可都空了。”
霍铮今日起得很早,已在殿外练过一趟剑法,此时正拿着汗巾拭汗,从殿外走进来,一眼就望见坐在殿中软榻上的俞眉远。
殿里的窗正开着透气,屋里是淡淡柚香,炭盆已熄,只有地龙还在烧,暖度不够,有些清冷。俞眉远盘腿坐着,穿了身湖水蓝的袄裙,正垂头专注手里的活计上。青娆坐她身边,正探身教她,一听霍铮的声音便从榻上下来,不作声地行了礼,退去偏殿煮水泡茶。
“去回宾阁吗?”霍铮顺手拿起她手边喝剩的小半杯茶水,仰头灌下,他没听到她的回答,又问了句。
“不去。”俞眉远直直腰,定神看手里针。眼神一闪,针穿过布就扎在指腹上。
一大颗血珠沁出。
“你在做什么?”霍铮甩下汗巾,握起她的手。
“没事。”俞眉远只好把手里的针线等物扔回箩筐里,眼见他有把自己手指放入口中的打算,她快速缩回了手。
她的血带着慈悲骨的毒。
霍铮他拿了方丝帕按住她的指尖后才扫了眼凌乱的软榻,全是裁好的布匹与剪尺之物。
“你这两天到底在忙什么?”他眉头大蹙。
俞眉远站起,拾起他的汗巾往他脸颊拭去。他额前颊边都是汗,身上还冒着丝丝热意,贴近时让她安心。
“天快转暖,我想给你做身寝衣,再做双鞋,不过我太久没碰女红了,拿针到底不如拿鞭子利索。”
她说得温柔,脸上是浅浅的笑,叫霍铮一愣。
这样的俞眉远,他是没见过的。
“阿远,这些事自有针线上的人做,你不用……”
“霍铮。”俞眉远打断他,“我就只是想替你做点事。认识你这么久,我连个香囊都没给你绣过呢。其实上辈子我的手可巧了,我会做很漂亮的香囊,会绣很精致的花样,裁衣纳鞋,一个女人该会的东西我都会。我为了讨人欢心,不知做过多少身衣裳,绣过多少香囊,编过多少剑穗,可我从没替你做过这些。如今我是你的妻子,你的生活起居我自该操心,我也只是……心疼你。”
霍铮怔怔听着,她的温柔似温热的酒,熨帖入体,暖了心肺,醉了神魂。
良久,他方道:“你我心意相通,本无需以这些外物为证,但既是你的情,我不会拒。只是你做归做,可不许累到。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喜欢。”
“嗯。”她点头应承,而后拉起他的手朝殿外奔去。
“去哪里?”霍铮随她跑去。
“我在小厨房里炖了锅瑶柱鸡汤,你来陪我揉面。我们今天不吃御膳房的菜,我给你单做。咱们吃面,塞北的宽面,拿鸡汤做汤头,加一点点辣子,我再给你烙两个饼。你还没真正尝过我的手艺吧?”俞眉远跑得飞快,很是兴奋,“你快告诉我,你爱吃啥,我给你做。女红不行,厨艺我还是在的。”
“你跑慢点……”霍铮无奈叮嘱。
罢了,虽不想她累着,但只要她高兴,他都随她。
昭煜宫的大门合上,这里就是他们的天下。
……
异魂而归,俞眉远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替人洗手做羹汤。
心甘情愿。
霍铮很给面子,她煮了一大碗面给他,他就着饼吃到一滴汤都不剩。吃得人痛快,做的人便开心,俞眉远脸都笑开花来。
“香!还有吗?”霍铮意犹未尽。
俞眉远烙了两种饼子,纯肉馅儿的,腌菜馅儿的,面上撒了葱花,别提多酥香。宫里的饮食虽精致,但到底讲究养生,日常饭食略显清淡。霍铮这几年走南闯北,各地饮食都试过,虽无特别喜好,有时也难免怀念异域小吃。她的宽面汤头浓郁,辣子香舌,就上烙的饼,倒真叫他想起前几年在边疆游历的日子。
天塞地冻一碗热面下肚,能叫人忘掉整天的倦怠。
“有,但不给你了。”俞眉远收拾了碗筷,“吃多了要积食,你要喜欢我明天再给你做。剩下那些是打算给母后送去的。”
崔元梅长于塞北,应该怀念这些面食吧。
“我和你一起过去。”霍铮把她手里的碗筷接下,递给旁边的宫人。
俞眉远点点头,命人将多出的面与饼拿食盒装了,便与霍铮一道出了昭煜宫的门。
“阿远,你真好。”他携了她的手,行在皇城方石路上,心满意足。
“我自然好。”她没谦虚,照单收下他的夸奖。
春寒未去,却侵不进二人满心暖融。
……
与霍铮并肩走进坤安宫时,崔元梅恰正盘膝坐在榻上用膳,满桌饭菜她只略碰了碰,就拿汤泡了小半碗米饭,才要动筷,听到外头太监传报便又撂了筷,忙叫人让他们进来。
“铮儿,阿远,快进来。”崔元梅已叫人给他二人取来碗筷,“可曾用膳?若是不曾就在这里陪我一道吃些吧。”
“母后。”两人先行过礼方上前。
霍铮坐到了崔元梅对面,笑道:“儿臣已经吃过了,阿远亲自下厨煮的面,味道极好。母后也尝尝。”
“你们两这是孝敬我来了?”崔元梅将桌前的碗推开,戏道。
俞眉远笑着自宫人手中接过食盒,汤姑姑过来帮她打开,从其中取出一大碗宽面并一碟饼子,面碗的盖子一开,崔元梅的眼便亮了。
“宽面?快,快拿来我尝尝。可有辣子?”崔元梅有些迫不及待。
汤姑姑便拿小碗挑了面,舀了汤送到她手里。
“辣子有的。”俞眉远便从食盒里头又取出个小碟。
崔元梅也不要人服侍,自己探过手来挑了坨辣子化进面汤,深嗅了一口香气后便端碗吃起。她的姿势谈不上优雅,与宫里妃嫔不同,带着些塞北的爽利,又有这么多为后的端庄,颇为惬意。
一口气吃了两小碗面,又吃了小半块饼子,她才罢手。
“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宫里以前也帮我做过宽面,但总少了嚼劲,汤也不对。”崔元梅接过汤姑姑递来的茶漱了口,方言道,“你这这面是对了,汤却不对,辣子倒香,不够辣。塞北人的宽面讲个糙字,那汤汁带着肉的腥膻,原汁原味,粗犷豪放。你这里头搁了不少东西吧?”
“还是母后厉害,一吃便吃出不同了。炖的是鸡汤,我撇了油,鸡肉与牛羊肉不同,加些瑶柱更能提鲜,所以不比塞北的汤,虽糙却浓。辣子是我找人调的,殿下从前虽常在外行走,但饮食仍偏于简单清素,所以这辣子只是用来过过瘾头,只香不辣。母后若爱,下次我再寻些辣的来。”
俞眉远笑眯眯道。
崔元梅看着那笑便觉贴心:“原来我是沾了铮儿的光。”
“那是,我媳妇,自然先紧着我,母后可别介意。”霍铮大大方方地夸俞眉远。
她便一扯他的衣袖,要他说话别过。那皱眉使眼色的模样,满满的小儿女神态,倒让霍铮与崔元梅都笑出声来。
“你这孩子,瞧把她窘的。阿远莫慌,我与铮儿说话素来如此,不必顾忌。”崔元梅爱怜地抓起俞眉远的手,将她拉到身边仔细看着,“铮儿自小野惯了,从来都不知怜香惜玉,他若欺负了你,你只管来告诉我,我帮理不帮亲……”
正说着话,外头忽传来高唱声:“皇上驾到。”
几人便都收敛了笑。
“不必多礼,都免了吧。”惠文帝大步迈进宫里,“你们也在这里?”
“儿臣来看望母后。”霍铮早已站起,拉着俞眉远站到崔元梅身边,将她对面的位置给空了出来。
“你坐着罢,别下来了。”惠文帝走到榻边,阻止了崔元梅下来的打算,一屁股坐在霍铮原来所坐之处,“宽面?你们这是开小灶了?看来朕来的正是时候。好几年没吃宽面了,正好尝尝。”
汤姑姑早已取来碗筷,崔元梅便挽起袖,亲自替他挑面舀汤,越过桌案送自他手里。
“铮儿媳妇做的面,你尝尝。”她淡淡说道。
惠文帝喝了口汤,露了丝满意的笑来,道:“手艺不错,就是汤不太对,面倒好,正是那年朕在塞北时,你家厨子做的……”
一语未完,他忽想起,崔家早就没了,不禁闭嘴,有些愧疚地望向崔元梅。
崔元梅面色如常,只道:“难得皇上喜欢,就多吃些吧。”
“好,好。”惠文帝便垂头吃面。
没吃两口,外头有太监躬身禀报:“启禀皇上,淑妃娘娘身边的德安来报,说淑妃娘娘犯了头疾,头疼了一上午,想请皇上过去看看。”
惠文帝不耐烦开口:“朕才与几位大人议完事,连顿安生饭都没吃完,淑妃病了就传太医,朕过去能有什么用。”
那太监便领命退下。
俞眉远闻言便多看了崔元梅两眼,崔元梅仍旧表情淡淡。
自从他们大婚后,也不知为何帝后二人的感情一下子便好转了许多,惠文帝这些日子常到坤安宫来陪崔元梅用饭,倒是奇怪。
“皇上,淑妃病了,心里肯定盼着皇上多陪陪,皇上近日常往坤安宫,倒是疏忽了其她姐妹,不如……”崔元梅温道。
惠文帝不悦:“元梅,后宫这些手段你当朕真的不知?朕今天就想呆在这里,你不必拿话赶朕。”
“我哪里敢赶皇上……”崔元梅说着又往他碟里颊着小半块饼。
“启禀皇上……”她话未完,宫外又有太监来禀。
惠文帝将脸一沉,把碗重搁到桌上,怒道:“你们有完没完,朕在与皇后用饭!”
“皇……皇上。”那太监吓得一下跪到地上,“是广胜公公命奴才来请皇上,说是皇上要见的人回来了。”
惠文帝忽然沉默。
半晌后,他长叹一声,起身道:“元梅,朕改日……”
“元梅无事,皇上不必介怀,国事为重。”崔元梅说着又道,“皇上没用午膳,此时急去,再吩咐膳房传膳也晚了。皇上若不嫌弃,不如将这面装进食盒带走,免得误了饭点伤胃。”
汤姑姑早在她眼神示意过来时便与俞眉远将剩的半碗面盖牢装进食盒。
“不嫌弃,还是元梅想得周到。这面我喜欢,阿远好手艺,要赏,就赏……”他想了想,发现自己没带什么东西在身上,便随手扯下腰间玉佩赐给了俞眉远。
俞眉远接了玉佩行礼,惠文帝已快步离去。
……
“查得如何了?”惠文帝坐在云纹绕龙的椅上,一边问话,一边慢条斯礼地吃面。
面已有些凉去,辣却还香着,吃得他出了身汗,其实他并不会吃辣,从前在塞北只是为讨她欢心逞能吃辣罢了。
转眼都过了好几年。
“禀皇上,曹如林月前被发现死在西北帐营里,他一家已遭毒手,下手之人不知是谁。属下只能查到他在死前与太子殿下密会过,太子殿下亦曾派人去找过曹如林一家,至于到底所为何事,属下便不知了。”
一个锦衣劲装的男人站在他的对面躬身禀事。
惠文帝仍吃着面,并不开口。
“另外,皇上要我查的,关于太子殿下与萨乌二皇子往来甚从之事,属下已经查实,确有其事,只不过原因仍旧不明。”
他说完后便垂手静立,待皇帝示下。
惠文帝吃完整碗面,掏出绢帕拭了拭唇,方吩咐道:“传我密旨,令太子即刻回京,兵权暂交黄琼。”
“是,属下遵旨。”
……
得了皇帝封赏与皇后夸奖,俞眉远心情颇佳,与霍铮缓步行回。
“霍铮,晚上我给你煮粥可好?拿新鲜的鱼片了肉,生滚!再找御膳房讨些酱瓜,要脆脆的那种……好不好?”她又开始琢磨晚饭。
下厨这事也会叫人上瘾,因为品尝的人很给面子。
“你忙了大半天了,晚上不歇歇?想吃生滚粥,我叫御膳房做就是。”霍铮看她满眼兴奋,无奈道。
“我不累,就想给你做些吃的。”
现在不做,往后也不知何日才能再做给他吃了。
俞眉远笑着,目光温柔。
“随你意吧,只要是你做的,毒药我都吃。”行至无人处,霍铮拉起她的手亲了亲。
她脸微红,竟没责怪他。
“阿远,我有些话要同你说。”霍铮便又道。
“什么事?”俞眉远问。
“今后……你想住在宫里,还是想住到香缇别苑去?”
俞眉远一怔。
“你觉得住在哪里好呢?”她反问。
“我希望你住宫里。”霍铮坦言,“香缇别苑毕竟离京城有些距离,那里服侍的人也少,我知道你能照顾好自己,但是如今你毒重在身,如心也马上要离京,你住在那里我不放心。宫里虽然复杂,但有父皇母后照看着,还有长宁陪你,不会孤单。昭煜宫的门关上,你在里面想怎样都好,没人管得着你,要是呆闷了想出宫,找母后请旨便可。最重要的一点是,宫里有太医,若你身子有什么不适,能马上召太医进宫为你诊治。”
事实上,他还考虑过云谷,可云谷里都是帮粗人,地方也简陋,不比宫里在衣食住行之上样样精细,不用她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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