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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追夫:大理寺探案日常-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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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老爷,陈老爷脸上的笑却没什么变化。

“吾儿身体不适,在房里躺着呢,不知道卫大人寻小女何事?”

卫谚的目光直视着陈老爷,陈老爷是个老狐狸,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卫谚的眼睛微微眯起,脸上便蒙上了一股煞气:“可是真的在房中躺着?”

陈老爷笑着道:“自是千真万确,大人上门问起小女,可是小女出了什么事吗?”

陈老爷这一问,大理寺确实不好答。

他们现在掌握的证据并不能成为定论,这样擅闯民宅,并无道理。若是传到言官的耳里,又要参卫谚一本。

姚菀道:“我近日拾得一物,像是陈家小姐的,不知可否有幸见一面?”

卫谚似有些惊诧,似笑非笑地看了姚菀一眼。姚菀的睫毛垂着,很长,挡住了眼中的思绪。

“这位姑娘交予某便可了。”陈老爷道。

这陈老爷还真是个老狐狸,轻易唬不到。

陈老爷望向卫谚:“卫大人,这……”

“贵府小姐可能与一桩案子有关,望陈老爷体谅。”卫谚道。

他语气温文尔雅,但气势却截然不同,今日若是不见到陈家小姐,是不会走的。

“罢了罢了,去唤春兰,请大小姐来正堂吧。”陈老爷道。

陈老爷竟是真的去请了。姚菀由淡然变得微微发愣,难道受害人竟不是陈家小姐吗?

过了一会儿,一丫鬟扶着一瘦弱的小姐走了进来。那小姐脸色苍白,眼睑耷拉下来,进来便是一阵猛咳,一看便是病重的表现。

那小姐朝着卫谚一行人见了礼,便躲到了陈老爷的身后,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姚菀走到了那女子的面前,朝着那娘子行了一个拱礼,手里拿着一方帕子:“陈小姐,这手帕是某见小姐掉得,小姐瞧瞧可是你的东西,还是我看错了?”

那小娘子瞧了陈老爷一眼,见老爷点头,才伸出手去拿了那帕子,看了一会儿低声道:“姑娘着实看错了。”又还给了姚菀。

姚菀迅速在那小娘子的手上扫了一眼,又悄悄地吸了一口气,闻了闻那小姐身上的气味。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做完了这些事,然后退到了卫谚的身边。

卫谚看了她一眼,姚菀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人见过了,自然是不得再待下去了。

“我看了她的手,手上无茧,十分白嫩,看来确实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而且,她身上的气味,也是龙脑香的气味。”一出陈府,姚菀便道,“陈家小姐好端端的,这般看来,那死者并不是陈家小姐。”

不是陈家小姐……这线索到此便断了。而且,卫谚怕是不会再给她机会了。姚菀不禁有些惋然。

“陈家老爷性子谨慎,若是要装,必然是最像的。”卫谚道。

姚菀不由得看向卫谚:“大人的意思是?”

“那个陈家小姐有问题。”卫谚道,“找个真病的比装病的好,但是陈老爷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姑娘不是突然病得,而是久病,那种病称为‘痨’,一劳累便会犯病。若是陈家小姐真得了这病,陈老爷是不会允她出门的。但是,每隔一段时间,陈家小姐都会亲自去香云坊。”

姚菀恍然大悟,对这位大理寺卿更是刮目相看。

卫谚瞧着她眼巴巴的眼神,尤其配着她那唇红齿白的样子,便犹如某种小动物一般。

“那大人刚刚为何不揭穿了他?”

“陈老爷自有应对之法。只是他准备的愈充分,便愈能说明这陈府有鬼,这陈家小姐不知发生了何事。”

“大人准备如何?”姚菀问道。

陈老爷滑溜地跟泥鳅似的,她查过很多案子,却没遇到这般狡猾的人。

“知己知彼,再来个出其不意。”卫谚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姚菀总觉得那个笑有些阴森,等她望去的时候,卫谚又是一副严正的面孔。姚菀差点以为自己刚刚是错觉了。

“卫大人,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姚菀道。

姚菀欲言又止,像是不知道怎么启齿一般。

可以说这个案子的突破口是由姚菀打开的。卫谚赏罚分明:“问吧。”

“大人府中,近期可有秦晋之喜?”姚菀道。

卫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是那种笑容,平端令人心虚。

姚菀又道:“比如大人的兄妹,是否有要成亲的?”

她这话,倒像是欲盖弥彰了。

赵阿牛作为旁观者,都觉得这位姑娘问得太露骨了。这姑娘想问的,根本就是卫大人是否婚配。

卫谚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妹妹的亲事,由我父母做主,姚姑娘怕是寻错了对象。”

姚菀琢磨着卫谚的这句话,总觉得意有所指,但是这话里的意思到底是不是何覃要和临安县主成亲了?!

等他们出来,李修玉刚好睡了一个懒觉。他从马车上爬了起来,凑到了阿牛的身边:“你们在里面磨叽什么,我都睡了一觉了。”

“找到手指和脚趾的主人了。”阿牛道。

李修玉的眼睛瞪大了:“啥?”

“是陈家小姐的。”阿牛道。

“你是说……”李修玉深吸了一口气,“那位‘神犬’真的凭借着狗鼻子,找到了死者的身份?”

阿牛点了点头。

李修玉差点晕倒,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阿牛。

李修玉花了好一会儿才消化那女子并不是在胡言乱语,还真是有几分本事的,等消化了,他又不由得后悔了,竟然没有看到最精彩的一幕:“阿牛,刚刚陈府里发生了什么,跟我讲讲吧。”

李修玉眼巴巴地看着他,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充满好奇,有种说不出的可爱,看得阿牛不禁移开了目光。

佛堂。

咚咚,咚咚。

木鱼的声音渐渐有些乱了。房间的门紧闭着,整个房间都是暗沉沉的,周围影影绰绰的影子仿佛飘动着,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怪兽,将她包围在其中……

她的手一抖,手中的木鱼便落在了地上。身后的门猛地被推开,她转头望去,便见一人站在门口,那人浑身是血,一双眼睛更是通红。

她浑身的血都冻僵了,连忙转过头,盯着堂上摆着的菩萨,嘴巴一张一合,念着经。

菩萨庇佑,祛除万邪。

她惊恐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再回头,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刚刚那一切,宛若只是幻觉。

她的心稍微安定下来,转头,却见菩萨本和善的脸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两滴红色的血泪沿着菩萨的眼睛缓缓地流了下来。

那双带着血泪的眼睛,宛若直直地看着她。
第八章人肉饺子(七)
“小娘子,闻闻这是什么?”

姚菀一进府衙,李修玉便拿着一个东西,要往她的鼻子上递。

姚菀:“……”

“若是你闻出来了,便是我长安城大理寺的人了,以后李爷就罩着你了。”李修玉道。

大理寺的人?

这对她这个野路子推官来说,是有些的。她喜欢查案,能进大理寺,便是正大光明的查案了,能领俸禄,最后只剩吃住的问题需要解决了。若是何覃能回心转意,那就更好了……

姚菀回神,觉得自己想远了。如今,大理寺卿大人只答应这个案子没破之前,她可以自由出入大理寺,但是她一个女子,又如何能入大理寺呢?

那是一块褐色的布,姚菀从李修玉的手里接了过来,放在鼻子上闻了闻,闻完之后,脸色便变得十分怪异起来。

“这是你的?”姚菀道。

李修玉点了点头。

“尿布。”姚菀道。

李修玉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住了。

卫谚将姚菀手上的布拿了过来,扔到了他的脑袋上,转身便往府衙里走去了。

李修玉机械地转过身,看着阿牛道:“这是我娘给我做得枕头盖,我都盖了十年了,我娘说可以驱邪……他是乱说的对吧?”

阿牛只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因为带着童子尿,所以可以驱邪么?把尿布当作枕头盖用了十年本来就够可怜的了,更可怜的是他还拿来给姚姑娘快闻了,并且是当着大人的面……如果他是李修玉,他都恨不得撞死在墙上了。

“砰”的一声,李修玉的脑袋撞在了柱子上。

阿牛:“……”

李修玉转过脑袋,眼睛通红,额头也通红,像只可怜巴巴的小动物。

赵阿牛颇为无奈地伸出手,摸了摸他那泛红的额头。

进了内衙,卫谚便将一块官徽递给了姚菀。

“这官徽可让你自由出入大理寺。”卫谚道,“若是这个案子破了,我便许你一件事。”

姚菀眼睛一亮,其中光彩流转,本来秀气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光彩,竟是好看至极。

卫谚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大人,您这样怎么行?您应该问她所求何事,否则她求得是以身相许怎么办?”李修玉凑到了卫谚的身边,低声道。

这一次,赵阿牛和李修玉持的是相同的观点。姚菀三番五次的想要入大理寺,以各种机会出现在大人面前,上次还借机问大人的亲事,对卫谚的垂涎昭然若揭。卫谚许诺这般的承诺,不是将自己送到姚菀的手里吗?

这姑娘样貌不错,但是却是来历不明……卫谚何等身份,即使卫大人允了,他家中也不会允的。

姚菀兀自思索着,并不知晓自己被当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一张画像送到了卫谚的面前。

卫谚展开画像来看,姚菀凑了过去,见那画上女子生得漂亮,眼睛很大、憨实可爱。

“大人,这便是真正的陈家小姐?”姚菀问道。

陈老爷欺他们不识陈家小姐,但是陈家小姐时常在外走动,识得她的人却很多。

“再去陈府。”卫谚起身道。

他们再次此来到陈府,只是此次,陈老爷没有了前一天的和善。

再和善的富商,每天被大理寺上门骚扰一次,怕是也没好脸色了。

陈老爷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问道:“不知大理寺卿大人今日再来,有何贵干?”

卫谚朝着李修玉点了点头,李修玉便将那张画像放到了陈老爷的面前,摊开,然后道:“陈老爷可识得画像中的人?”

陈老爷那万年不变的脸,此时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也是,这巴掌都打到脸上来了,陈老爷若还是无甚变化,那长安城第一富商的名号,早晚落到他的身上。

陈老爷盯着看了片刻,然后道:“这是小女。”

这是陈家小姐,那昨日的便是假的了。

“不知陈老爷为何要这样做?”卫谚问道,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陈老爷叹了一口气道:“小女不见了……”

“贵府小姐不见了,老爷为何不报官,而是做出这般掩耳盗铃之事?”卫谚的问话很犀利。

“都怪我宠坏她了,养成了她这般任性。她这孩子,一不合心意就离家出走,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某也着人去寻了,故而没有报官。”陈老爷道。

这样的话倒是合情合理。

“陈家小姐的左手小指内侧可是有一颗痣?”卫谚问道。

陈老爷点了点头,又有些好奇:“卫大人是如何得知的?”

“陈老爷可否给我一件贵府小姐常用之物?”姚菀问道。

陈老爷惊疑不定,像是猜到了什么,连忙令人去拿了她的贴身衣物来,姚菀闻着那香气,和那龙脑香的香气如出一辙。

她和卫谚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这一下,他们已经可以基本确定那小指和脚趾是陈家小姐的了。

陈家小姐怕是凶多吉少。

“陈家小姐身边伺候着的人是谁,本寺有些话想问她。”卫谚道。

“是春兰那丫头,我让人去唤她。”陈老爷神色恍惚道。

很快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便被领了进来,那女子看了卫谚一眼,又连忙垂下脑袋去,似乎有些怕他。

“卫大人,这就是春兰。”陈老爷道。

春兰很害怕卫谚,卫谚问了几句话,她都是垂着脑袋不说话,陈老爷呵斥了两句,她似乎更害怕了,跪在那里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春兰姑娘。”

如玉石般的声音响了起来,春兰抬头看去,便见一漂亮的姑娘。在一群杀气腾腾的恶煞里头,便如同一股清流。

“别害怕,我们只是问你一些话,你先起来好吗?”姚菀柔声道。

春兰点了点头,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姚菀走了几步,离卫谚更加远了。

“你家娘子是怎么不见的,把这个过程告诉我们好吗?”姚菀道。

春兰咬着唇,点了点头道:“八天前,酉时的时候,娘子午睡起来,说觉得气闷,要出门走走。奴婢本来要跟着的,但是还没走出房门就被呵斥住了,娘子说要一个人出去走走,看着奴婢觉得烦。奴婢便没敢去了,只站在院子门口等着,只是等到天黑了,娘子也没有回来。如今过去足足八天了,娘子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公子,您知道娘子去了哪里吗?”

丫鬟的话,与陈老爷所说的相符。

春兰眼巴巴地看着姚菀,带着些期待与依赖,卫谚咳了咳,春兰便如同受惊地兔子一般,连忙垂下了脑袋。

姚菀的目光落在她的脖颈上,那里有一道青紫的伤痕。

“卫大人,小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陈老爷像是鼓起了勇气,问道。

“陈老爷可是想通了?”卫谚慢悠悠地喝着茶,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陈老爷,像是要看到他的心底。

陈老爷目光躲闪,片刻后才道:“某不是很懂卫大人的意思。”

“如今还不能断定。”卫谚道,“我可否去小姐的闺房看看?”

陈老爷目露迟疑。

“陈老爷,这关系陈小姐的安危,大理寺办案所需,请陈老爷配合。”阿牛道。

陈老爷叫来一个小厮,带着卫谚他们去了陈家小姐的房间。

亭台楼阁,花草云集,一路走来,景致甚是丰富。他们走进了一个院子,一入门便是一个小花园,花园里百花齐放,开得正艳,蝴蝶流连花丛,别有一番风景。

“大人,这就是小姐的闺房。”小厮指着一间房间道。

姚菀推开了门,一阵清香飘了出来,正是龙脑香的香气,入目的是一座画着仕女图的屏风,屏风下是一个香炉,窗台处是两盆花,花开得依旧艳丽。正对窗户的墙面下摆放着一套沉香木的桌椅,屏风的另一侧,便是一张红木床,床旁是一个红色的柜子。

姚菀的目光落在墙上的一副画上,那画中画的是一美人卧在花丛之中,一颦一笑,俱是栩栩如生。画上题字——锦绣云里,不如兰香。

陈家小姐的闺名里便带着一个‘锦’字,闺名‘陈玉锦’。

卫谚和姚菀在房间里缓慢地走了一圈,然后才走了出去。

“这里面用的东西都是顶好的,可以看出陈老爷对着独女的确是十分宠爱,只是这般宠爱,失踪这么久还不报案便更说不出去了。”姚菀道,“纵然时常离家出走,但是这已经过去八日了……”

姚菀闻着空气中隐隐有恶臭味,连忙循着那恶臭味而去,竟见那树丛中躺着一只死,肚子被剖开,五脏六腑流了出来,死状凄惨。加之天气热,这死便散发出一股恶臭味。

这陈家小姐的院落,即使娘子离家出走了,为何这死也不清了呢?

姚菀出了院子,便见卫谚与一老丈在说话。那老丈眼睛似乎有些不便,瞧着地上说着话。

姚菀走了过去,便听那老丈道:“小姐是老爷唯一的孩子,老爷十分疼爱娘子,在外面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备一份给小姐。”

“你家小姐脾性如何?陈老爷的独女,总免不了有些骄纵吧?”卫谚平时冷着一张脸,对着这老丈倒是细声细语的。

老丈道:“小姐脾性是不太好,不然老爷哪舍得骂她。”

“陈老爷骂过陈小姐?”

“前几日还骂过呢,骂地挺凶的,小姐摔了很多东西。骂地狠了,小姐才离家出走的。”

他们往前厅走去。

“你可曾留意到陈老爷的手?”卫谚问道。

姚菀皱着眉认真地回想了一遍:“虎口处有茧,而且这茧不像是拿普通的刀剑造成的,而像是……”姚菀脑海中闪过一道光,“是比较重型的刀!”

卫谚赞赏地看了她一眼:“陈老爷在做布生意前,就是个屠夫,拿的就是杀刀。”

他们回了客厅。陈老爷依旧候在那里。

“陈老爷害怕我们发现什么吗?”姚菀笑眯眯道。

陈老爷平静地看了她一眼:“这位公子说笑了,卫大人这番查探也是为了查出小女的下落,陈某又有什么可隐瞒的呢?”

“春兰呢?”卫谚问道。

那胆小的小丫头很快被带到了卫谚的面前。

“陈小姐的房里,这几日可有人进过?”卫谚问道。

春兰摇了摇头:“没有。”

“这么说来只有你进过了?”

春兰点了点头。

“陈小姐的房里东西,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我们刚刚走了一遍,便发现了问题。”卫谚顿了一下,“大件的东西,诸如花瓶都在,但是陈小姐的首饰为何只有寥寥几件。春兰,这些东西都是你拿走的吗?擅自偷走主子的东西,这罪责若是到了官府,可是要被杖毙的。”

卫谚目露威严,本来俊朗的脸也变得有些可怕起来。

春兰一下懵了,一下便跪了下去,连忙摇头:“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奴婢不敢!”目光却不自觉地去看站在一侧的陈老爷,“老爷救命,老爷救命!”

卫谚的目光落在陈老爷的身上,冷声道:“陈老爷,你在隐瞒什么呢?”
第九章人肉饺子(八)
在卫谚的目光下,陈老爷像是脱力一般坐在了椅子上,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脸上也呈现出一股灰败之色:“卫大人都看出来了……春兰,将那天发生的事如实再讲一遍吧。”

春兰磕地脸上都是血,听到陈老爷的声音,才停下来。

“那一天,奴婢进门就看着小姐拿着一个包袱在收拾东西,把平常穿的衣服和一些贵重的首饰都放进了包袱里,奴婢有些害怕,连忙问小姐要做什么。娘小姐瞪了奴婢一眼,不准奴婢声张,说奴婢要是敢说出去,就割了奴婢的舌头。奴婢被小姐赶出了房间,站在门外,觉得不妥,又不敢劝。大约在酉时一刻的时候,小姐拿着那包袱出门了,奴婢想要跟着,又被娘子喝止了。奴婢只能呆在院子里,看着小姐往后门方向去了……小姐那日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襦裙,头上戴着白玉步摇,拿着一个浅粉色的包袱。”

“小女被坏人蒙骗,与人私奔了。”陈老爷道,“与人私奔的女子,这名声传出去,陈家受累也就罢了,我这女儿怕是要吃一辈子的苦了。这也是我不敢报案的原因。这般将她悄悄地寻回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若是报了官,那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

他面容憔悴,头发斑白,这几天看来没少伤心。

“那可曾寻到?”卫谚不动声色道。

陈老爷摇了摇头:“我原本以为她已经出了长安城……卫大人两日接连上门,可是发现了什么?”

卫谚道:“有人从醉仙楼的虾饺里吃出一截手指,与陈小姐的特征相符。”

陈老爷彻底愣住了,表情先是难以置信,然后转为狠厉,右手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目眦尽裂,眼睛通红:“方渐离,他竟然敢这样对我儿!”

“方渐离是何人?”卫谚问道。

陈老爷面露凶狠:“一个穷书生,整日便知道读那些穷酸书,人没本事,嘴巴却有本事,竟唆使的我儿和他私奔了。”

“陈小姐的手指出现在醉仙楼,陈老爷,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呢?”

“我儿是跟方渐离走的,我儿出了事,肯定是方渐离搞得鬼。方渐离为了报复我不肯让他们在一起,所以这样对我儿吗?”陈老爷愤恨道,“虽然是个书生,但是那眉眼之间都是阴险,我就知道他不会干好事!”

为了报复他对自己喜欢的女子下手,还是这般惨烈的手段,这明显是说不通的……但是陈老爷却像认定了一般。

卫谚与姚菀走出了陈府。

姚菀刻意放慢了脚步,等卫谚的身影彻底消失了,她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出来吧。”

草丛里钻出一个小身影,春兰垂着脑袋跟在她身后,牙齿紧紧咬着嘴唇,脸上带着怯意。

姚菀慢悠悠地走着,这丫鬟也就跟在她的身后,一言不发。

“有什么话便说吧。”姚菀道。

“小姐与方公子情投意合,方公子是不会害娘子的。”春兰低声道。

“大理寺不会冤枉好人的。”姚菀道。

春兰脸色稍微好看些,紧紧咬着唇,欲言又止。

姚菀道:“春兰姑娘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春兰的脸色有些惶惶不安:“小姐……小姐会不会被妖怪吃了?”

“妖怪?”姚菀面上不由得有些诧异,“春兰姑娘,这段日子是有什么怪异的事发生吗?”

“前几听前院的人说,长安城里出了妖怪,专吃人畜。小姐出走的前几日,院子里总有怪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叫,那种声音很奇怪,很沉闷,但是却很吓人,偶尔听一声都觉得头皮发麻。有一天晚上,我又听见那声音,就忍不住打开门偷偷瞧了——我看到小姐的门口上趴着一个巨大的东西,有些像人,但是它的爪子很长,用指甲划着小姐的门!”春兰面露惊恐,或许是想到那日恐怖的情形,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

“第二天,院子里就多了一只死猪,肚子被剖开了。头一天被扔掉了,第二天又出现,有一次我见到小姐……小姐蹲在一只猪前,吃的满脸是血!小姐不准我再扔掉,所以……”丫鬟说着,回想着那惊恐的画面,脸上也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姚菀不由得想到之前听到的关于妖怪的传闻,难道还真的是……

子不语怪力乱神,子不语怪力乱神,姚菀嬷默默地念了两句,才将那寒气压了下去。

姚菀走出了陈府的大门,卫谚便在门口等着她,两人继续往前走。

“那小丫头说了什么?”卫谚问道。

“她说了一桩怪事……长安城中不是有妖怪吃牲畜的传言吗?”姚菀道。

卫谚看向阿牛。

阿牛道:“确有此事。东郊有一养狗人,弄了一园子,养了一群狗,日夜啼吠,十分热闹,有一日醒来,园中狗皆横尸,且死壮怪异,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后来就有传言,长安城有妖,专食人畜。”

姚菀有些意外:“竟是真有此事?”

卫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他板着脸的时候有些阴森森的,威慑力十足,似笑非笑时却又不怀好意,唯有这个,是真笑。他真笑起来,便驱散了那股冷意,格外好看。

“那养狗人可是姓杨?”卫谚道。

“大人是如何知晓的?”阿牛这般反应便说明这养狗人真是姓‘杨’了。

“杨镇与石宗都是长安富商,两人好斗富,杨镇穿丝,石宗便穿绸,石宗戴玉,杨镇便穿琉璃。杨镇养狗,石宗便养了獒,这狗的死,大概与獒脱不了关系。”

“獒?”李修玉也有些好奇。

“獒是狗中之王。世人言鬼怪,但是鬼怪却出自人心。”卫谚道。

鬼怪出自人心。

纵然这般说,只是那春兰的话,思来想去都令人悚然。

难道是陈府之中有人装神弄鬼?

“去方家看看。”卫谚道。

方渐离的家位于西市边缘。这一带则是百姓所居。卫谚与姚菀站在深巷的尽头,他们面前是一片低矮的房屋,低墙破瓦,地上生着青色的苔藓,房屋前的野草也已经有小腿高,这里呈现出一派颓废之气,与奢华的陈府相比,可谓天差地别。

李修玉指着其中一间屋子道:“这就是方渐离的家。”

趁着卫谚和姚菀等三人去陈府的时候,李修玉已经将方家的情况打探了一遍。

他们走到方家的门前,一阵咳嗽声便从屋里传了出来。

“有人?”姚菀道。

“方渐离父亲早亡,无兄弟姊妹,只有一老母。”李修玉道,“方渐离不是长安的人,他本是扬州人,家中有一老母,三年前,他带着老母一起入京赶考,然而未中,因路途遥远,他便带着老母留在了长安城,等着三年后的科考。”

“这般看来是个孝子。”姚菀道。

姚菀盯着那生着苔藓的木门看了一会儿,等那咳嗽声停了,她才敲了敲木门。古旧的木门发出‘咚咚’的响声,又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妇人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老妇人面容和蔼,眼睛似乎有些不好使,眯着眼睛看了他们许久。

“你们是何人?”老妇人问道。

李修玉道:“我们是衙门的,寻方渐离问一些话。”

“衙门的?大人,渐离可是出了事了?”老妇人担忧道。

“不过问些话罢了,您莫要担心。”姚菀道。

老妇人稍稍安心了一些。

“方渐离可在家中?”卫谚问道。

老妇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不在了。”

“据闻他许多日都不曾回来过?”卫谚道。

老妇人掰着手指算了算:“算不清了。”

“您儿子不曾回来,您便不着急吗?”姚菀问道。

“他肯定是去做活了,他在城里酒楼做帮工,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回来的。”老妇人道,“渐离那孩子,我是盼着他好好读书出人头地的,但是我身体不好,他不得不去找些工来做,不然都活不下去了。”

姚菀的目光透过半开的门往里看去,房间里光线有些暗,但是也能看清一些,这房间十分简陋,一张窄小的床,上面铺着一层泛黄的棉被,床下铺着一层草席,算是另一张床了。厨房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搭着简单的灶,墙壁漆黑黑的,烟雾之气很浓,散不去。

这母子俩便住在这矮小的房间里,相依为命。

“大娘,您可认识陈家大小姐?”姚菀问道。

老妇人的眼中有些茫然。

“陈家大小姐。”姚菀道。

老妇人眼中的茫然消失,像是想起了什么,但是脸色并不好看。

“渐离……喜欢那姑娘,但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又岂是我们这种人家高攀得起的?”老妇人叹了一口气。

他们离开了方家。

方渐离与陈家小姐私奔,陈家小姐却再也没有回来过,尸首出现在两大酒楼,而更巧的是,方渐离还在酒楼做活,有在糕点中混入尸首的条件,而且,自陈家小姐私奔后,方渐离便不见了。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结果——方渐离的嫌疑很大。

“阿牛,去查查方渐离,着重查和陈家的恩怨,尤其是陈年恩怨。”卫谚对阿牛道。

凶手将陈家小姐分尸入酒楼,不该死因爱生恨,这必定是深仇大恨了。

“修玉,你去找方渐离。”

“方渐离和陈家小姐私奔了,我一个人去哪里找他们?”李修玉道。

“方家。”姚菀道,“只要在方家门口等着就可以等到方渐离。”

卫谚的目光落在姚菀的身上,没有了玩味的表情,反而十分认真,脸紧紧绷着,有些惊奇,有些探究。

赵阿牛看了他的眼神,暗自心惊,再看向姚菀,那表情也不一样了。
第十章人肉饺子(九)
姚菀走到巷子口的时候,便看到卫谚抱臂站在一棵树下,目光追随着路边玩耍的一个小姑娘。

“你怎么知道方渐离会回去的?”卫谚问道。

“方母腿脚不方便,常年卧病在床,方家虽然简陋,却十分干净。桌案上摆着的精致的糕点,饭菜也是新鲜的。方家隔壁的街坊都是平民,不像是能买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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