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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追夫:大理寺探案日常-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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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谚穿着一身紫衣,身材挺拔,董掖便站在廊下等着他,看着那遥遥走来的身影,兴趣盎然。
卫谚在距离他十几丈的距离停下,两人便这般遥遥对视着。夜色朦胧,微风轻拂,空气却已经凝固了。
董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已经闪现出不耐烦,而卫谚依旧站在那里,不急不躁,便如同欣赏着夜色一般,俊朗的脸上神色平静、闲散。
董掖先没了耐性:“卫大人好耐性,但是那牢中的小捕快怕是没耐性了。”
“我手下的小捕快得董大人的调教,实则幸事。”卫谚道。
董掖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卫大人在府外等了一日,不就是担心这小捕快吗?如今又何必说这些官面话?”
“那便恳请董大人放了这小捕快吧。”卫谚诚恳道。
董掖的眼中有些恼怒:“你莫不是忘了本官提得条件?卫大人磕了这三个响头,我便姑且不念小捕快擅闯官宅之所为。”
卫谚笑着道:“其实我来是要告诉董大人一件事的。”
董掖终于没了耐性,修长的手化作利爪,向卫谚袭去。卫谚岿然不动,却在董掖的手要触及时突然闪身,只被撕下一片衣襟。
董掖愈加愤怒,手也更重了,便如此一个追一个躲,几个回合完毕,卫谚身上衣服碎了几个洞,但是董掖也未占着什么便宜,黑发散落下来,也有些狼狈。
卫谚虽着破衣,却依旧仪表堂堂,气质翩翩:“董大人,我那小捕快姓姚,父姚竟。”
“姚相?”董掖的神情变了几变,脸上的戾气散了几分,眉宇间竟是透出罕见的柔情,囔囔道,“姚相之女……”
第二十九章送子观音(九)
十一月已经是深冬,寒风凛冽,树叶凋敝,只剩枯藤老枝,到处一派荒凉之景,然而这长安城南郊的一处别院,却是别具一景。别处枯枝,而这里竟是许多蓊蓊郁郁的绿树,在这冬日里成为独特的一景,只因这别院的院里院外种的都是冬日不落叶的松柏。
“朝华之草,戒旦零落;松柏之茂,隆冬不衰。”
偶有行人,都道这别院住的定是哪位高雅的文人,竟是这般风骨。沿着高高的围墙而行,转到前门,见那门匾上上书的一‘卫’字,都不由得有些惊诧。这长安城中能书‘卫’字的很少,最出名的莫过于那一位。
这别院的主人莫不是出自郑国公一族?这一族都是武将出生啊,竟也有这般雅致?
朱门之内,更植松柏。午后的阳光还是有些烈的,蓊郁的松树底下传来两个低低的议论声。
“即玉,你说房里躺着的那一位俊公子和大人是什么关系呀?”
“大人不是说过了吗?一好友,暂居于此。”
“大人这般说,你便信了。咱们这院子,可是鲜少有外人住进来过,那位俊俏的小公子,还是大人抱着进来的。你可没瞧见大人抱他进来时的样子,那脸绷得吓人,我可从未见大人那般紧张过。大人还吩咐红鸾姐姐亲自照顾,咱们这些小的只能远远瞧着。若这是位姑娘,那指不定就是咱们将来的夫人了。”
姚菀睁眼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躺在一处陌生的地方。她身上只着白色的中衣,头发散落,躺的是软塌,屋中摆设简洁,入目的轻纱帐顶,转头,便是一座屏风,屏风上绣的是山鸟画,颇有一番意境。屏风旁放着一香炉,香炉旁是一张红木桌,桌上摆放着一花瓶,看颜色,也颇有些年代了。
姚菀躺在,缓了一口气,那些记忆也渐渐回笼。
她本该在刑部的牢狱之中,又饥又饿之下,便晕了过去。
这是何处?她为何在这里?
门‘吱呀’一声推开了,隔着屏风,隐隐见一风姿卓绝的女子。那女子绕过了屏风,出现在了姚菀的面前。
女子着着粉色的衣着,一张脸胖乎乎的,五官却不失精致,这样貌生得十分讨喜。虽是憨厚讨喜的长相,年纪也轻,但是眉宇气质淡然,这年轻的女子,不简单。
女子见姚菀醒了,便是一笑:“姑娘醒了。”
见姚菀面露疑惑,那女子又道:“这里是卫大人的别苑,我是红鸾,是大人遣来照顾姑娘的。”
姚菀从红鸾口中知道自己整整昏迷了两日。
红鸾说,她是被卫谚带回来的。带来的时候,她已经失去知觉。
“大人还说了,姑娘莫要怕家中母亲担心,他已经派人去告知夫人了,只说大理寺有事。”
若是她那般半死不活的被扔在姚母面前,她娘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了。她担心的事,卫谚都替她想到了。
“姑娘便好好养伤吧,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红鸾一边替姚菀捏着有些僵硬的手臂,一边道。
只是她是如何从卫谚的死对头牢狱里出来的?姚菀一直心存疑问,后来,她也听过许多传闻。
有人说卫谚如何冲冠一怒为蓝颜,一路杀进了刑部监狱,将她从牢中抢了出来;也有人说卫谚冲进了董府,与御史大人一决高下,大战一天,终于打败了董掖,将她救了出来。
这些传言听得多了,姚菀都差点被洗脑,以为这是真的了。
姚菀后来问起卫谚这件事,卫谚只道这话本编的甚好。
姚菀用明亮的眸盯着卫谚的脸,未曾看出半分玩笑的成分。
姚菀想了想,脸上也不禁浮起了一丝笑,道:“这话本编得确实好。”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红鸾姑娘客气了。”姚菀笑着道,“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卫大人……我有些话想告知卫大人。”
“大人去大理寺了,这两日,大人都有来看姑娘呢。等太阳落了山,大人包准来,姑娘莫要心急了。”
姚菀确实有些急,她急切地想要将那日从崔婉儿口中问出的话告诉卫谚,但是红鸾一眼望过来,七分笑意,还有三分别有深意,看得姚菀脸不禁一红,好像有什么别的似的。
姚菀面色粉白,此时添了红润,便显出颜色艳丽来。她的睫毛很长,眼睛水润润的,头发披落下来,半遮着眉眼,竟显出一股媚来。
红鸾瞧着她,不禁有些发愣。
“姑娘生得真好看。”
“什么?”
“姑娘,我替您梳头吧。”红鸾道。
姚菀靠在,董掖那一拳着实不客气,她躺了两日都不得下床。红鸾便这般替她梳着头,红鸾心灵手巧,梳得发髻倒是好看。姚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觉得有些不得劲。
“红鸾姑娘,替我束起来就好了。”
红鸾愣了一下:“姑娘这般模样才好看。”
姚菀看着镜中的自己,终究没有坚持,由着红鸾替她梳了一个好看的头发。姚菀瞧着镜子中的自己,确实挺好看的。
如红鸾所言,太阳落山的时候,卫谚便来了。
见卫谚来了,红鸾露出一个颇深意的笑,出了门,还刻意将门关上了。
或许是因卫谚救她一命的关系,今日姚菀瞧着卫谚格外的好看,那总爱板着的脸也别有一番味道。
卫谚连衣服都没换,依旧是那身紫金色的官袍,走到了姚菀的面前,皱着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那黑幽幽的眼中暗含着一些担忧,姚菀不由得有些羞赧,她想到了红鸾的话,本来以为她说的那些只是客气话,现在看来,卫谚确实挺在意她的。
“莫不是冻傻了?”卫谚道。
姚菀:“……”
旖旎散尽,姚菀恨不得现在就起来揍卫谚一拳。
“大人,我那日偷偷潜进了董府,见到了崔婉儿。崔婉儿告诉我,九月廿三的时候,董简悄悄回来过。这才是丈夫不在,崔婉儿却怀孕的真相。”姚菀道,“董简是怕皇帝降罪,偷偷回来的,这事除了崔婉儿,谁都不知道。大人,您赶紧让人保护好崔婉儿,等董简的书信到了,崔婉儿就可以洗脱这不贞的罪名了。”
这是她费了半条命才得来的消息。这董掖是董简的叔叔,董家的靠山,若是时间迟了,还不知怎么对待崔婉儿了。
董掖是帮着董家的,卫谚却已经答应了崔家的人,这注定不会只是董家的家事,而极有可能成为大理寺和刑部的较量。姚菀赶紧告诉卫谚,只盼着他们在这个案子上能有几分先机。
姚菀说完便看向卫谚。卫谚垂着眸,似在思量,眼中却无任何喜悦的神色。
姚菀的心不由得‘咯噔’一声落了下去:“大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董简从代州回来,又回到董家,这般大的动静,外人不知,董家又怎会不知道?若是董家知道,又岂会将此事闹大?”卫谚道。
姚菀愣了一下,再将那日见到崔婉儿的情景细细地回想了一遍,崔婉儿的神色也渐渐地清晰了起来。崔婉儿的神色可是毫无破绽。。
“大人的意思是……崔婉儿说谎了?”姚菀道,“她腹中的孩子,不是董简的?”
卫谚摇了摇头:“既是,又不是。”
“大人这是何意?”姚菀有些糊涂了。
牢中一日,一睡两日,三日之后,她与这世间竟是脱节了。
“董夫人觉得是,但是其他人却不觉得是。”卫谚道,“昨日,我与董掖一起见了董夫人一面……”
卫谚说起了昨日见董夫人的事。
说来卫谚与董掖本是想看两厌的关系,因着董掖和董家的关系,崔婉儿也是被董掖捏在手心的,董掖又如何肯令卫谚见她呢?
等见了崔婉儿,卫谚才知道其中缘由。
董掖的意思不过有二,一是为了炫耀一番,二是想趁机看看他与崔婉儿之间是否有染。
短短几日,那性子张扬地有些跋扈的崔婉儿像是换了一个人,漂亮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头发凌乱,脸上满是凄苦,见了卫谚,像是遇见了靠山,也不理会董掖在场,三步两步便跨到了卫谚的面前,出口便是一句话:“谚哥哥,我是冤枉的。”
董掖便坐在那里,眼睛闭着,除去肃杀之气,竟像是一个局外之人一般。
瓜田李下,他与崔婉儿之间这般,确实如姚菀所言。
崔婉儿紧紧地抓着卫谚的袖子,眼中满是期待,卫谚却并未甩开她,而是温声道:“董夫人,莫要慌,只管将真相道来。我必不允他们冤枉了你。”
崔婉儿眼中惊恐不安淡了一些,却只垂着眸,黑发挡住了漂亮的眉眼,一时不发一词。
董掖突然睁开眼睛,目光扫了崔婉儿一眼。
崔婉儿娇弱的身躯抖了一下,更加抓紧了卫谚的衣袖。因为董掖那一眼,崔婉儿终究不再沉默。
她道:“那一日,天有些阴,我在院子中,再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丫鬟们也不知去了何处。院子里起了风,我觉得有些凉,便进了房间,房间里燃着烟,四周景致都看得不甚清楚,我一进去,便觉得有一双眼睛看着我。我也没在意,只寻了一蒲团跪了下去,后来,突然有人将我抱了起来。我吓了一跳,只道是哪个登徒子,竟还将手伸进我的衣领里!我挣扎许久,终于看见了那人的模样,竟是简哥!简哥离开长安整整一年,自是想我的,而后便……”崔婉儿的脸色有些发红,“后来几日皆是如此,三日后,简哥便离开了,只给我留下一封书信,说是赶回代州了。”
崔婉儿描述的景致,大约是有几分吓人的。空无一人的院子,万籁俱寂,崔婉儿转身进了房间,关上门,里面有些暗,黑暗中像是有双眼睛瞧着她……
“那封信呢?”卫谚问道。
“那封信我明明放在床头的,但是第二日醒来居然不见了。”崔婉儿秀丽的眉头蹙了起来。
“董简回来,可有其他人看见?”卫谚继续问道。
崔婉儿仔细想了想:“那一日琳琅送汤的时候,瞧见简哥了。”
琳琅是崔婉儿的贴身侍女,很快被带了上来。
第三十章送子观音(十)
“那琳琅说了什么?”姚菀问道。
她心中痒痒的,有些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卫谚叹了口气:“琳琅只说了两个字——‘不曾。’”
姚菀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不太好,但是听闻这样还是不胜唏嘘。
事到如今,就像是崔婉儿自己编了一场戏,奈何她选的戏子不配合,将她的努力毁于一旦了。
“崔婉儿来往的……可有特别要好的男子?”姚菀问道。
卫谚的神色也不太好看:“未必有关系好的,但是董夫人的性子……“
见着好看的总要上去撩撩,之前在街上与卫谚那次便是最好的说明。这般说来,崔婉儿还真是作死了自己,坐实了这‘偷人’的罪名。
只是卫谚刚刚所说的‘是,又不是’是什么意思呢?
姚菀灵光一闪:“也未必是最差的结果。这娘子与丫鬟各执一词,或许是因为这丫鬟心生怨怼,所以借此机污蔑娘子呢?”
“琳琅唤董夫人‘娘子’,唤董简‘姑爷’,这缘故便是琳琅是跟着董夫人一起入董府的。琳琅的话是董掖问出来的,董掖的问案能力又岂是个小姑娘能招架的?后来琳琅便连忙改口,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反倒成了此地无银。”卫谚道。
姚菀没想到竟有这一番变故。卫谚显然已经查过那叫‘琳琅’的丫鬟了。若琳琅所说是真,那崔婉儿所说便是假的了。这般说来,那便真的是崔婉儿与他人私通……
崔婉儿平日的性子,再加上她腹中的孩子,这下是真的坐实了罪名了。董掖,以及董家该都是这么想的了。
崔婉儿虽是崔家的女儿,亲姐还在宫中为妃,但是做出这般有辱家风的事,崔家怕是会交由董家来处置。
这般想来,崔婉儿凶多吉少。
想起幼年时初见的那姑娘,此时却落到这般境地,姚菀心思也是十分复杂。
“那你说的‘崔婉儿觉得腹中孩子是董简的,而其他人却不信’又是何缘故?”姚菀问道。
“后来我要离开董府的时候,那丫鬟突然找了我,和我说了一桩事。”卫谚道。
“她说了什么?”
卫谚又继续说起了昨日在董府中发生的事。
董掖自然没怀什么好心,他让卫谚听这番话,便是要告诉他,崔婉儿确实是与人有染。董掖得到想要的,便将崔婉儿带走了。
崔婉儿已经有些疯狂,眼神中早已没了往日的灵动,只囔囔道:“简哥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你们都不信我!简哥!”
卫谚看着那被董掖带走的歇斯底里的少妇,不由得有些恍惚,记忆中,那个灵动单纯的少女,似乎彻底不见了。他的手下意识地握成了拳,他想将崔婉儿带走,但是董掖不会让他带走的,一旦被董掖发觉了他的心思,这对崔婉儿更加不利。
卫谚心事重重地走出了董府,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丫鬟突然追了下来,直接跪到了卫谚的面前,面露恳求。
“大人,您救救娘子吧。”
“再这样下去,娘子会被他们逼疯的!”
卫谚看着她。
琳琅便将心中所想一五一十说出来了:“娘子嫁入董府,一直不得老夫人喜爱。娘子在家是娇生惯养,郎主和夫人宠,几个兄长姐姐宠,到了董府,虽有些不顺,但是得姑爷宠爱与护着,却也过得还好。但是娘子嫁入董府,两年不孕,董老夫人更加不喜她了,因董老夫人日日念叨,娘子又不准姑爷纳妾,这姑爷对娘子,也没有初时好了。后来姑爷去了代州,老夫人与娘子更是势同水火。娘子终日抑郁,时常精神恍惚。娘子极有可能是因为思夫心切,所以才产生了幻觉。”
“我见你家娘子好好的,又如何恍惚?”卫谚的声音陡然转冷。
琳琅垂下了眸:“大人见到娘子的时候,正是娘子心情好的时候。前一段日子,娘子精神恍惚的厉害。有一日,她道,琳琅,我瞧见观音庙的娘娘显灵了,正对我笑呢。又有一日,她背后指着董老夫人道,这黄鼠狼转世来祸害我的,我偏不让她如意!还有一日,我突见娘子房中有笑声,便悄悄推开门看,见娘子正抱着那根黑色的柱子撒娇,唤地竟是‘简郎’!”
“若只是精神恍惚,产生幻觉,那董夫人的身孕是从何而来?”卫谚问得一针见血。
琳琅的眉头皱了起来,好半晌才道:“奴婢一直守着娘子的,也未曾见娘子与其他男子有过亲密之举,所以奴婢想,娘子会不会是梦见与姑爷……然后就怀了身孕?”
卫谚不动声色地瞧着琳琅的脸色,这丫鬟说的情真意切,丝毫不像作伪。不过他断了这么多案子,也知这世上的人不得只拿眼睛瞧。
眼睛看见的真相,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真相。真正的真相,是需要千丝万缕的证据去证实的。
姚菀听完卫谚的话,也是不胜唏嘘。谁都想不到那样的女子,竟有这般一段遭遇。可见这人世界,没有什么是十全十美的。
姚菀靠着枕头坐着,陷入了沉思中,风从窗台吹了进来,吹起她耳边的一缕头发,愁容之上,更添一分凄婉之美。
“产生幻觉与丈夫而有身孕?”姚菀道,“我在书上曾看到一段趣事——某位大人出使于外,其妻思念至深,荏苒成疾,忽昼梦与之交,因而有孕。这故事其实是一则笑话,不过是那妇人行了不端之事,托了个借口,可笑的是,那丈夫竟信以为真。但是关于崔婉儿,这话却是出自丫鬟的口里,你的意思是崔婉儿想借丫鬟的口说这些话?”
卫谚摇了摇头:“再想想。”
再怎么想也十分对崔婉儿不利啊!
“大人,我觉得还是得再查查这丫鬟。”姚菀道。
表面上看这丫鬟与崔婉儿亲厚,但是人心难测,谁知道崔婉儿和这丫鬟之间有没有什么仇呢?
“这不失为一种可能。”卫谚道。
这只是一种推测,没有证据,什么都白搭。姚菀恨不得现在就下地,找那丫鬟好好查探一番。
“我想见琳琅。”姚菀道。
“琳琅在董府之中,你进去一次就剩半条命,再去一次,半条命都没了。”卫谚毫不嘴软。
“谁说的,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姚菀道,说完便要下床。
然而她一动得剧烈,便觉得胸口一阵闷疼,那里可是生生地受了董掖一掌之力!
剧痛之下,姚菀只栽进了卫谚的怀里,靠着她的胸膛,缓了一口气。卫谚张开手臂,怀里的人格外娇小,他却没有拢紧手。
“这便是好得差不多?”
那一阵疼很快过了,姚菀扫过卫谚的脸,竟见他那俊朗的脸上有几分担忧,等再看去,那担忧已然消失不见,姚菀只当自己看错了。
“还有些疼。”姚菀讪讪道。
“哪里疼?”
“胸口疼。”姚菀道。
“董掖手上功夫了得……”又是董掖亲自擒的姚菀,这伤是怎么来的显而易见。卫谚的脸上闪过几分他自己都不曾知道的阴郁。
“董掖此人有些阴毒,又与我有恩怨,以后记得躲着他。”卫谚道。
姚菀吃了这么一番亏,又岂不知道要躲着?姚菀忙不迭地点头。
卫谚脸色又好看了些许。
“这几便好好养伤,待伤好了再回大理寺。”卫谚道。
“这个案子……”
“你养伤便好了,伤好前莫过问这个案子。”卫谚说完便离开了。
卫谚话中显然没有商量的余地,姚菀只得乖乖地躺着,盼着伤快些好了。
卫谚一走,红鸾便推门进来了,手里捧着一碗药:“姑娘,该喝药了。”
红鸾将药端到了姚菀的面前,一只手那着勺子舀了一口,便要喂她。姚菀连忙道:“我自己来。”
红鸾也不勉强,递给了她,提醒道:“这药有些苦,姑娘……”
红鸾话音未落,姚菀便将那一碗药灌了下去,脸色自是岿然不动。
红鸾暗自心惊,这药她尝过,苦得呕吐了半晌,这姑娘果然与寻常人不一般,听闻是大人身边帮着破案的。红鸾对姚菀更是恭敬几分,里里外外都是亲自伺候着。
姚菀只觉红鸾跟其他丫鬟不同,她年纪虽不大,但是行事沉稳,自有一股气势在其中。但是这别苑里知道的,便知这红鸾是如何的不同了。红鸾姓郑,虽不是荥阳郑氏的嫡系,但是也沾上了一些亲。荥阳郑氏是七望之一,何等荣耀,这即使沾点亲也不得了了。所以红鸾不仅是世家女,而且不是一般的世家女。当年,红鸾兄长得卫谚相救,为了报恩,她竟舍了世家女的身份,即使为奴,也要报这恩情。从这件事中,这女子的秉性可见一斑。
当年,许多人都道这世家女一时冲动,坚持不了多久,然而如今,红鸾便成了卫谚最信任的人,独自打理着这一处别苑。
姚菀的母亲也是荥阳郑氏的,若真要算起来,她与红鸾之间还有几分亲戚关系。
“姑娘,大人不回卫府的时候,就会来这别苑中宿着。”红鸾道。
“这处离大理寺远吗?”姚菀问道。
“不是很远,骑马不过一刻钟。”红鸾道。
红鸾陪着姚菀说着话,见她面露疲色,便适时退了出去。
第三十一章送子观音(十一)
在床上躺的久了,姚菀便想出去走走。
寒风吹得有些冷了,姚菀便披着一件白色的狐裘,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只露出一张小脸来。她的头发束着,生得唇红齿白,便有些雌雄莫辩了,加上她刚来时是男装,这府中的人都将她当做男子看。
也可以说卫谚是故意的,除了红鸾,都让其余人以为她是男子。
姚菀后来想想,卫谚其实也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男未婚女未嫁,她宿在卫谚的别苑里,传出去将来她还怎么嫁人?
红鸾便引着她在这别苑中四处走了走。这别苑比她想象的大了许多,卫谚看着五大三粗的一个人,这别苑里的布置倒是不错。后花园中修着一个人工湖,假山流水,奇山怪石,虽是冬日,却也别有一番景致。
姚菀从狐裘中伸出一个脑袋,四处看着。红鸾则在一旁引着,见她有好奇的,便出口解释一番。
“红鸾姑娘,我为何觉得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我呢?”那些目光并不是那么露骨,但是姚菀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好奇而带着探究的目光,就像看着什么新奇的物种。
姚菀自觉除了穿得多了一点,没什么奇特的地方,为何引来这些围观呢?
红鸾轻声咳了咳,凌厉的目光四处一扫,那些目光便消失了。
两人绕过一处假山,便见俩小丫头正凑在那里说话,目光焦急地盯着一个地方。
姚菀与红鸾走了过去。红鸾一出现,那俩小丫头一看便是一惊,连忙垂下了脑袋:“红鸾姑娘。”
“你们不做事,在这里看什么?”红鸾问道。她的声音并不冷厉,甚至算得上温和,那两个小丫头却吓得缩成了一团,这位姑娘在这别苑中的威信,可见一斑。
姚菀扫过那两个小丫头看着的地方,眼神不禁凝住了。红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着那被卡在假山间的小东西,不由得也有些发愣。
“这冷冰冰的冬日,怎么会有刺猬?”红鸾疑惑道。
那浑身长着刺的小东西,卡在离地约三丈的假山缝隙里,四肢无力地伸展着,这副小模样,可笑又可怜。
“刺猬冬日里喜欢寻个温暖的地方冬眠,那里本有个小山洞,这小东西特别会挑地方,没想到睡到一半,山洞塌了,他便卡在了石缝之间。”姚菀道。
听姚菀这般描述,这小东西便是又蠢又可笑又可怜了。
“真是个蠢东西,但是也不能放着不管,莹儿,去拿个梯子来。”红鸾笑着对那俩小丫头的其中一个道。
“罢了,这拿了梯子来也救不出它来。这假山生得太奇特了,摆得低了,够不着它,摆得高了,横着过去依旧有些距离。”姚菀道。
红鸾瞧着,也觉得姚菀说的有道理,若是这般:“难道只得这般卡着?”
姚菀将身上的狐裘脱了下来,露出风流纤细的身段,将狐裘递给了红鸾:“只能我活动活动身子骨了。”
“您身子还未大好,不可。”红鸾连忙道。
她话音刚落,身侧的身影便消失了,只一阵风吹过。红鸾抬头,便见一抹纤细的身影靠在那假山之上,借着一时的靠力,手隔着一层布料将那刺猬托起,转瞬间便落在地上。
这一系列动作可谓行云流水,叫那一旁的小丫鬟看得呆了,就连红鸾,也有些呆了,又顿时悟了。
姚菀这帅气的一跃惊呆了许多人。
除了那假山旁突然出现的人。
姚菀不知道卫谚是怎么出现的,只觉得卫谚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连着好好的一张脸看起来也有些恐怖了。
红鸾也瞧见了卫谚,连忙道:“大人!”
卫谚走了过来,径直走到了姚菀的面前,将她上下扫了一遍。红鸾连忙将狐裘披在了她的身上。然而那厚厚的狐裘,依旧无法挡住卫谚那不善的眼神。
“大人在瞧什么?”姚菀被瞧得不自在,便问道。
“看人是怎么找死的?有伤在身还这般上蹿下跳,姚公子莫不是嫌自己命长了些?”卫谚道。
他这话一出,红鸾与那两个丫鬟便连忙跪了下去。
姚菀是听惯了卫谚挖苦毒舌的,但是红鸾却不曾听过,此时只觉得卫谚已是大怒,吓得脸色惨白。这也确实是她的失责,她陪着,竟还令这位姑娘这般冒险。
“我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小东西也着实可怜。”姚菀隔着手帕捧着那小刺猬。小东西躺在她的手心,已经奄奄一息。姚菀捧着小刺猬到了卫谚的面前,眼睛也眼巴巴地看着他。
卫谚脸色稍缓:“都起来吧。”
红鸾起身,捧过姚菀手中的小刺猬,带着那俩小丫鬟离开了。这假山后只余卫谚与姚菀两人。
姚菀跟着卫谚身后走着,见卫谚面色不善,忍了又忍,终究忍不住道:“大人,崔婉儿的案子可有进展?”
卫谚看她:“你猜。”
姚菀:“……”
她显然已经得罪了卫谚,卫谚不会直接告知她案情的。
猜?从哪里猜呢?这几日,她躺在床上的时候,无时不刻都在猜,也猜出了无数种可能。现在只差线索将这些穿起来了。
卫谚依旧在前面走着,目不斜视。姚菀皮厚地走了上去,扯了扯卫谚的衣袖:“求卫大人赐教一二。”
卫谚余光扫过她。
又是那眼巴巴的眼神。不太像刚刚那蠢得卡在缝隙里的小东西了。
“线索就在董夫人身上。”卫谚金口开了。
线索在崔婉儿身上?那就先撇去丫鬟琳琅,撇去董老夫人,撇去董掖,也撇去卫谚。只有崔婉儿一人。
姚菀将从东市遇到崔婉儿之后的事都回想了一遍。她的记忆力十分好,两三个月前的事都记得十分清楚。
姚菀一直跟着卫谚往前走着,跟到一个地方,卫谚突然停住了脚步。
姚菀抬头看他,面露疑惑。
“这是我的卧房,姚姑娘莫非想进来看看?”卫谚挑眉看她。
姚菀回神,连忙后退一步,表明自己对卫大人无丝毫觊觎之心。
卫谚关上了门,想着姚菀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好笑。这里不是卧房,而是书房。他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下,开始翻阅起《长安志》,看了半晌,又觉得无趣,便又选了一本志怪类的传奇话本看了起来。
“大人,”小厮敲响了书房的门,“老夫人来信了。”
“进来吧。”卫谚道。
小厮将卫老夫人的信恭恭敬敬地递了上来。卫老夫人就是郑国公夫人,这位老夫人便是这般得趣。卫谚时常回卫府,而有点事,老夫人竟还要给他送一封信,还是厚厚的一封信。
卫谚打开信,上面的字体娟秀,但是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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