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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是这样的汉子-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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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响,裴翎哑然失笑:“这样,皇上还如此信赖臣吗?”
  秦诺正色说道:“为什么不呢?”
  “天下原本就是有德者居之。朕相信,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如果是秦勋之辈的庸才,对黎民百姓来说,才是一场灾难。“
  “靠着血统来传承皇位,固然有一定的道理,能保持天下的安定和严明的礼法,压制大部分的野心家,不会贸然掀起兵燹战乱。”
  “但如今的天下尚未安宁,危机重重。朕又没有儿女,只有一个不靠谱的兄弟。”
  “靠着血脉来传承,反而不如靠着理念和才干。在这个朝廷之中,将军才华卓著,器宇不凡,也是距离那个位置最近的人了。”
  秦诺并没有夸张,这几年的相处下来,裴翎算是他在这个时代接触到的人当中,最接近他思想的一个了。对于种种新奇的想法,新鲜的事物,从来不排斥,不僵化,反而都能及时调整念头,理性看待并接受。
  还有他本身的才华和人品,如果自己真的出现意外,为了整个天下的安稳,这个人上位确实是最佳的选择。而且他上位之后,看在自己的面上,想必也不会为难秦芷和霍幼绢她们。
  当然,说那句话的瞬间,中间也夹杂着一点儿示恩的小念头儿,不过现在可不能承认就是了。
  “无论如何,朕希望,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继承这个位置的人,是能够继承朕的理念和目标,并且有足够的实力将它实现的人。”
  “就好像在将军的眼中,真正的继承人不也是陈璃吗?”
  裴翎终于笑了起来,他凝视着秦诺,眼神细致入神,仿佛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的皇帝。
  秦诺毫不避讳地回望着他。一双清透的明眸中仿佛包容了整个世界,充满宽容和温柔。
  就在这个小船上,裴翎突然单膝跪了下来,在秦诺惊讶的视线中。他低下头,一字一句,微带笑意:“皇上的以德服人,臣心悦诚服。”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了改了好几遍都不如意,只能先这样了。
  话说某人原本是大纲里设定的最终boss来着,写到南陈篇半截,发现不能这么写,北朔篇大纲全部重新拟定的了。删掉了好几条线,包括男主和黎千钧的戏份,还有晏畅和晏千秋,也就是裴翎替身贺兰缜的。
  下一章跟女主重逢,之后是几章日常戏份,就是正文大结局了。
  回京之后的戏份会在后面的番外提到。


第225章 喜相逢
  昌龙观短暂的休整之后; 车队继续南下,两天之后抵达了顺源城; 这里是北疆地域最繁华庞大的城池; 整个北疆的商贸来往,军事后勤,都从这里经过。
  戊北将军府就坐落地此。从政治角度来说; 算是北疆地域的首府了。
  在灵女殿下车架抵达之前三天; 从京城北上迎接未来贵妃的队伍就已经抵达了顺源。
  内府的总管李丸站在宽敞明亮的前庭; 将几十个奴仆指挥地团团转。
  “将这几个大红大绿的花瓶; 还有宝石蓝的琉璃摆件; 还有这两个松鹤延绵紫铜香炉; 还有白狐皮的褥子……都撤下去; 这种耀得人眼花的东西; 看着就让贵人头疼,弄得寝殿都不够通透了。”
  “不不不,那个屏风留着!”
  “屏风底下摆上那两个白玉香炉; 待会儿让小桂子将香料换成清淡的百合香。”
  “另外这一边的桌案上再放一个插花,要用新鲜的花卉,别弄香气太重的……”
  ……
  李丸围着寝殿周围的房舍转了一圈,指出一连串的需要改造的地方。
  十几个管事跟在他后头亦步亦趋,竖起耳朵听着,态度之专注,恨不得拿出小本子统统记下来。而数百个侍女仆役正在房门外来回奔走,按照这位宫中大总管的指使; 将整个院落重新布置。
  这里并非戊北将军府的后院,而是岭东何氏的一处装饰风雅清净的别院。
  好不容易争取来了这个迎接贵妃娘娘凤驾的任务,自然要做得尽善尽美,一个月前何家就安排人手将院子前后清扫装点了好几遍。
  原本就富丽堂皇的别院,更加精巧奢华,美不胜收,没想到被宫中的内宦看了,又有一堆的意见。
  李丸说得嗓子都有些哑了,接过侍从奉上的茶水抿了两口。
  想到时隔一年了,终于能再见到皇上,他激动地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皇上这一年来流落那蛮荒地方,只怕吃穿用度都苦不堪言,终于能回到家中,虽然在这别院里也住不了几天,但也务必尽善尽美,住得舒坦才好。
  喝过两口茶,李丸迫不及待继续指点随行的管事,如何布置寝殿,装点回廊。
  跟着李丸一路行走的间隙,不免有总管纳闷,这位灵女殿下出身北朔部族,宫中论理并未接触过,如何得知这位贵人的起居爱好呢?
  说不定人家就喜欢奢靡精美的东西,这位李总管非要整治地典雅大气。让人家未来的贵妃娘娘看了满屋子素净,说不定要以为他们服侍地不够尽心呢。
  但眼前这位內监总管,听说是皇帝陛下的心腹,也无人敢反驳。
  年迈的管事则想得更深一层,听到几个管事的议论,呵斥道:“瞎说什么,这位公公提点的,只怕是宫中皇帝喜欢的风格。灵女殿下再尊贵,将来不也是要服侍皇上的。及早让贵妃明白皇上的喜好,这才是宫中的真意。”
  一众管事仆役顿时恍然大悟。
  “还是您老说得有道理,原来是皇上喜欢这般简洁素净的房间啊。”
  “是啊,这灵女入宫,虽说尊贵,但要学的东西可多着呢。听说这一趟迎接凤驾,宫里还来了一队教导宫规礼仪的女官,要陪伴贵妃一路入宫,教导礼仪。”
  “唉,这宫中贵人的日子,虽说风光无限,但也不轻松。”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哪里是容易的。”
  ……
  秦诺抵达别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跟自己乾元殿差不多风格的寝殿和书房。
  目光扫过,看得人极为舒坦。连房间里熏的香料,都清淡至极,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回想起刚才灵女的车架进入庄园,自己策马走在旁边,看到数百名仆役都跪在两侧迎接着。
  秦诺忍不住笑了,吩咐道:“收拾地很好,是谁布置的,灵女殿下很满意。”
  李丸在外头接到通传,匆匆进了内庭,终于见到了朝思暮念的主君,他扑倒在阶前,身躯颤抖,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让周围侍从都退了下去,秦诺笑道:“怎么,见到朕还不敢说话了?”
  李丸哆嗦半响,才用衣袖擦着眼角:“皇上……奴才是太过欢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听着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离别担忧之情,秦诺才含笑打断道:“先跟朕说说这一年来宫里的事情吧。”
  仅凭着潜鳞司的书信传递信息量有限,还是李丸这个内宫之人描述起来更精确。
  李丸这才爬起来,抹了抹眼泪,却没有跟着秦诺往内殿走,反而笑道:“宫内的事情,奴才口齿笨拙,只怕说起来让皇上不耐,不如请另一位贵人为皇上细说。”
  他话音未落,后面一个清丽动人的声音适时响起。
  “宫中的事情,还是由奴婢来教导一下未来的贵妃娘娘吧。”
  秦诺身躯一颤,凝望着回廊尽头,目光充满难以置信的惊喜。
  一个窈窕绰约的身影正沿着回廊向着这边走来。她一开始还竭力想保持矜持,让步伐缓慢而优美,但走到半截,却实在压抑不住雀跃的心情,提着裙裾跑了起来。
  越跑越快,甚至抵达殿门口,她的脚步有些踉跄,因为太过激动的心情。
  秦诺快步踏出寝殿大门,一把抱住了朝思暮念的佳人。
  久别的两人终于重逢。
  李丸悄悄退了下去,顺便将寝殿的大门关上。
  “皇上!”霍幼绢咬着唇,抬头望着秦诺。
  焦虑不安的日子里,已经设想过无数次,两人重逢的那一刻要说什么。是将这个让自己牵肠挂肚的家伙用力捶打两拳,还是哽咽着倾诉自己这些日子的牵挂和忧惧,亦或者……
  然而真的等到依偎在这个人怀中的这一刻,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就想这样静静地呆着,仿佛天地都化为一片寂静和虚无,只剩下两人彼此的温度,如此深切而真实。
  抱着怀中的人,秦诺抚摸着她乌黑的长发,声音沙哑:“朕没想到你竟然会亲自过来,潜鳞司里竟然没有说一声。”
  宫中前来迎接凤驾的使节团不仅带着册封贵妃的正式旨意和贵妃的一应仪仗,还准备了教习宫规礼仪的一队二十四人的女官。
  秦诺之前看过奏报,这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一扫而过,都没往脑子里去。谁知道其中还藏着这样一个大大的惊喜。
  “是我让他们保密的。”霍幼绢擦了擦眼角,气鼓鼓哼了一声,“整日里害得我们担惊受怕,还不许给你一点儿意外了。”
  “谢谢,这个意外的滋味,朕很喜欢。”秦诺捧起她的手背,亲了一口。
  霍幼绢脸上一红,多少相思怨念都在这一刻灰飞烟灭。只剩下无限欢喜,满心满目都是眼前这个人。
  长久的离别之后再度重逢,便像是酝酿了多年的酒,带着让人心醉的醇香。
  两人低声细语,倾诉着离别的思念。窗外寒风凛冽,室内却温暖如春。
  耳鬓厮磨之间,霍幼绢仔细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恋人,仿佛要将每一根发丝都描摹进心底里。
  迎着她细腻温柔的目光,秦诺握紧了她的手,笑嘻嘻道:“朕是不是生得更好看了。”他生怕霍幼绢担忧,所以迎娶灵女的内幕,一开始就通过潜鳞司的渠道传了回去。
  霍幼绢一本正经点点头:“灵女殿下果然天资绝色,难怪京城之内传言甚嚣尘上。”
  “啊,京城之内有什么传言?”
  “京城之内传言多着呢,都说这雪烈族本就多美人,而这位灵女更是倾国之色,当世无双。在南澜城会盟之时,引动北朔诸多部族权贵和勇士倾心,连北朔新登基的皇帝陛下,也一见之下神魂颠倒,原本同意的与突毕族族长之女的婚事竟然也想要反悔了。”
  “说起来,那位族长之女也是北朔出了名的大美人,在灵女面前,竟如萤火之光比之皓月。”
  “正是北朔的皇帝陛下对灵女一见钟情,要反悔婚事,此举才引动突毕族的颜博族长大怒,想要将雪烈族灭掉。哪知被窥破行迹。他一气之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皇帝也给宰了。结果引动了南澜城一场大乱。”
  “可怜突毕族与穆氏王庭,因为这样一个祸国妖姬,一个丢了江山,另一个连性命都丢了。”
  “唉,遥想天下女子能有如此辉煌功勋者,纵观史册,寥寥无几,真让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啊。”说到后来,霍幼绢挑起这位祸国佳人的下巴,笑意盈盈中却有微妙的酸意在回荡。
  喂,你这个心态很危险啊!秦诺反手握住霍幼绢的手腕,拉进了怀中,迫不及待问道:“之后呢?”
  “之后,便是天佑我大周,裴大将军英明果决,看准了时机,与北上增援的方源将军水陆并进,坐收渔翁之利。”
  说到后来,霍幼绢忍不住爆笑出声。“如今京中人人皆在担忧,这灵女殿下,简直是堪比褒姒的一代祸水妖孽,倾国倾城。也不知我大周圣明天子见了,会不会沉迷后宫,从此君王不早朝呢。”
  秦诺听得目瞪口呆,这一段历史,将来后世会怎么记载呢?
  最诡异的是,这些充满桃色的谣言,整个过程,好像,似乎,仿佛,真的有点儿符合当时的实际情况啊。
  最终,秦诺只能慨叹一声:“历史真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霍幼绢眼前一亮,将这句话重复了一般,只觉这句话从眼前之人口中说出,简直妙不可言。不仅意味深长,更加……
  “那皇上一定是打扮得最厉害的一位。”她盯着秦诺,笑眯眯道。
  秦诺反应过来,立时板起脸孔:“你这丫头,竟然胆敢调戏朕了。”他伸手挠霍幼绢的腋窝。
  霍幼绢笑着躲避,一边问道:“皇上要改名叫历史吗?”
  回想起之前两人在温泉行宫里的相逢,共患难的时光,那时候是眼前这人第一次穿女装吧,当时穿着的还是自己的裙子呢。
  嗯,眼光也极好,选的可是她平时最喜欢的那一身秋香色绣金纹的长裙。那时她便惊艳眼前之人的容色,谁知道几年之后,竟然会因此名动天下,真是让人心情复杂。
  两人嬉笑打闹了片刻,又凑到了桌案边上。秦诺还有今晚的折子没有看完,自从他入关之后,朝中要务都会快马传递过来,也让他能够回去之后尽快接手朝政。
  霍幼绢伏在秦诺的肩头,细说着朝中这一年来的大事。
  说了半天,她看着秦诺,又突然道:“皇上长高了,也瘦了。”在关外的日子,通过潜鳞司,他从来报喜不报忧,只怕中间多少次殚精竭虑,死里逃生。想想就让人心疼。
  被她这么一说,秦诺又想起这个问题来。
  回去之后还有的头疼呢。自己这一年来风吹日晒,在外头奔波,跟在宫里头的秦芷相比,只怕肤色体型都有差距了。还得好好调整,以免露出破绽。
  “有属下在,贵妃何必忧虑这个,这段时日,奴婢会仔细教导,严格要求,务必……”霍幼绢拉长了音调,话锋一转,“让贵妃娘娘在入宫之前礼仪体态都尽善尽美,让皇上一见就魂牵梦萦,乐不思蜀。”
  一边说着,她还调皮地戳了戳秦诺的脸颊。“听说北朔那边天气恶劣,风沙又大,皇帝的肌肤依然是这般水灵,难怪没人看出破绽来。”
  看着戳在自己脸颊上的粉嫩的手指头,秦诺鬼使神差,一偏头咬住了。
  霍幼绢低呼一声,感受到手指上传来的温热湿润,还有细小的咬合力,顿时脸颊绯红。
  她惊慌地想将手指抽出来,窘迫地道:“皇上!”
  秦诺松开口,顺势抱住她纤细的腰肢,然后低头吻了下去。
  良久,两人才分开,秦诺笑道:“女官大人准备要怎么调、教我这个化外蛮夷?”
  霍幼绢瞪了他一眼:“皇上这一年真的学坏了。”
  “那就请女官大人从宫规礼仪,到体格举止,仔细教导,朕拭目以待。”秦诺咬着她的耳朵,低声道。
  温热的气息触在耳廓上,沙哑的声音传入耳中,霍幼绢感觉身体发颤。
  见他还要来闹腾自己,霍幼绢赶紧求饶,表示吃不消了。
  秦诺这才松开手,笑道:“要不在顺源多呆一段日子,让芷儿在京城装个病,隔了一两个月不见,大多数朝臣应该不会看出破绽来了。”
  “皇上要让公主还有诸位大人急得发疯吗?”
  “没有那么严重吧。”秦诺笑嘻嘻道。
  “今次大捷,再加上南陈归降,接下来朝中有好几件大事,总不可能一直拖延着吧。”霍幼绢提醒道。又打量着秦诺的身形,“其实差别也不太大,这一年来公主殿下也消瘦了不少。”说到最后,她语调慨叹。
  “是朕害的你们担心了。”秦诺惭愧道。不用说远在京城的秦芷,便是眼前霍幼绢比起自己离京之前的日子,也清减了不少,纤纤细腰不盈一握。让他又是怜惜,又是愧疚。
  “我也就罢了,朝中诸位大人才是食不下咽,睡难安寝呢。范丞相白头发都多了不少,直说等皇上御驾返回,要告老呢。”
  “千算万算,都是朕的错,回去之后再慢慢给你们赔罪。”秦诺温声道。
  “赔罪就免了,只求皇上别再有这般让人心惊肉跳的创举就好。”霍幼绢白了他一眼,“我们担惊受怕只是小事,皇上身在关外,四面皆敌,危机处处,吃足了苦头,才是大事。”
  秦诺笑嘻嘻道:“苦头是有一点儿,不过都吃得值。这一趟北朔,解决了心头大患,换来几十年边关靖平。”又在她唇边亲了一下,“朕答应你们,以后一定不轻易冒险了。”
  霍幼绢乖乖点头:“一切都过去了,自从皇上跟随裴将军队伍南下的消息传来,朝中诸位大人总算安心了,公主殿下也开朗了起来,她还一直嚷嚷着要跟着出来。”说到最后,霍幼绢忍不住笑出声来。
  接到秦诺南下的消息,秦芷就开始闹着要亲自离京出来迎接“贵妃娘娘”,可惜被朝臣众口一词地将这个念头给摁了下去。看着自己离京的时候,那羡慕嫉妒恨的小眼神别提多可怜了。
  秦诺想象了一下,对妹妹升起十二万分的同情来。不对,应该同情的是自己未来的日子……


第226章 普渡寺
  秦诺带着霍幼绢走在街市上; 四周店铺鳞次栉比,茶楼酒肆人来人往。
  霍幼绢忍不住感叹:“顺源的气象虽然不比京城繁华整齐; 热闹程度却不差多少了。”
  秦诺笑道:“毕竟是北疆最大的城市; 商旅云集,这些年又无战事侵扰。”
  两人兴致勃勃看着周围景象,还有来往不停的行人。
  作为与北朔和西域商贸往来频繁的地方; 顺源城的建筑多有异国风情; 连街市上的行人; 也时常看到金发碧眼的异国人。
  “京城虽然也有不少西域之人; 也不会如眼前这般多。”霍幼绢看得目不暇接。
  还有商铺里的货物; 也多有新鲜奇怪的小玩意儿。
  秦诺带着霍幼绢从一处专门贩售西洋货物的店铺里出来; 霍幼绢手里多了一个铁皮制作的小猫; 爪子和尾巴都能够活动。
  身后跟着的李丸几个侍从也都提着各色礼物; 是秦诺挑选了准备回宫送给秦芷他们的。
  出来逛街的提议是秦诺提出的。
  霍幼绢一开始有些犹豫,感觉对不起在宫中翘首以盼的秦芷。
  秦诺叹了一口气:“芷儿将来有空闲的时候,随便她去哪里玩乐; 都没人敢阻拦,朕以后可就没有这么自由了。”偶尔想深入基层,体察个民情只怕都有臣子拦着。
  这么一想,不趁现在多玩,呃,多深入基层,体察民情,如何对得起自己。
  霍幼绢转念一想; 这一年来朝中重臣吃足了担惊受怕的苦头,等皇帝返回宫中,再想出来,真的难了。而且原本按照计划,迎接贵妃的队伍就要在顺源休整几日再启程。反正也是闲着,不可浪费大好时光。
  今天一大早,两人更换衣裳就出门了。
  一路走来,北疆的风气果然开放,路上行走的女子,哪怕是侍婢环绕的富豪小姐,也并不戴帷帽。倒显得霍幼绢有些突兀了。
  犹豫之后,她也将帷帽摘了下来。
  两人容貌都极为出众,宛如仙人一般,行走街上,不免引人侧目。
  虽然陪在身边的只有李丸和潜鳞司的十几名护卫。但秦诺知晓,四周来往的行人,必定有不少北军的精锐高手在保驾护航。
  两人一路沿着街市逛下来,眼看快要中午了,就近择了一处干净宽敞的酒楼吃饭。
  秦诺选了靠窗的一处座位,左右都有屏风遮挡,李丸带着随从将桌椅迅速清理了一遍,侍卫分散到四周。
  点了几道本地的特色菜品,两人逐一品尝。
  时值中午,酒楼客似云来,极为热闹。中央的高台上,还有一个中年书生在说评书。
  听着他醒木一敲,捏着嗓子开了场。
  “今日便说一说这天恩帝荡平四方,斩妖除魔的故事……”
  天恩帝是哪朝哪代的皇帝?还是说纯架空的故事呢?秦诺饶有兴致地听着。
  但是听了片刻,就开始察觉出不对味儿来了。
  “话说这位天恩帝,从小在宫中不显山露水,外人只当他痴愚呆笨,实则却是天上紫微星转世,天命注定的一代雄主。当年下凡之时,却遇上妖孽作祟,大闹天庭,妄图破其命数,天恩帝虽逃过一劫,却也受其诅咒,数年浑浑噩噩,不知世事。然而天命所归,无可逆转。十三岁登上皇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南征北战,一统天下。今日在下就说一段这天恩帝率军北上平蛮族的故事……”伴着旁边敲锣打鼓的喜庆音乐,说书人开始了唱作俱佳的表演。
  秦诺越听越是耳熟,越听越是尴尬。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
  不是他错觉吧,这天恩帝的人生历程,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
  对了,自己的年号,好像就是天祐。
  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定是自己错觉,一定是自己错觉!可能在这个时空里就是有这么一位皇帝,跟自己之前的经历略有相似。
  然而,霍幼绢的感慨粉碎了他的自我安慰。
  “这是最近京城里刚刚流行起来的新话本呢,一带英主天恩帝的故事。估计编这个本子的有些参考皇上的经历吧。”
  竟然真的是这种东西!秦诺感觉头皮发麻,大周朝的文化娱乐产业,是否应该整治一下啊!雷死人了好不好!
  “潜鳞司没有管管吗?”秦诺眉梢抽搐。
  霍幼绢瞪了他一眼,“为什么要管,人家说的是神话故事好不好。后面还有天恩帝统领神国,大战野狼妖,击败狮子魔的后续呢。”
  野狼妖,狮子魔,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秦诺表情一言难尽。
  霍幼绢忍不住笑了一声:“其实东泊跟我商议过,觉得这也是民间百姓对皇上的崇敬之情啊。我和十三公主都听了,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谢谢,这种雷文一样崇敬就免了。秦诺按住额头。决定了,返回宫中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个话本给禁了。
  “其实这些故事挺无聊的,远不如皇上讲的故事有意思呢。”霍幼绢托着腮,笑盈盈凝望着秦诺,“尤其那女神降魔记,里面的狮子魔可比这故事里的生动多了。”
  当然,原作基础不一样啊,等等……“你怎么知晓这个石狮子降魔记的故事的?”他几个月前跟林嘉他们几个说了一遍,这几个月林嘉忙于战事,刚刚整理完毕,还没来得及安排人手扩散呢。
  “当然是林大人送给东泊的,好厚的三大本呢!由潜鳞司的专线密报渠道传递回来的。我和十三公主都借着翻阅了。林大人的文笔真是精彩,字也绝好,一水儿的簪花小楷,无一处涂改。”
  林嘉这王八蛋,假公济私玩得挺溜儿啊!秦诺无语。
  记得晏畅他们还曾经抱怨过,林嘉整理之后塞给他们看的满篇狂草,字迹都不好辨认的。
  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
  用过午膳,两人又去了城东的罗婵山。
  这里是顺源的名胜,风景清幽别致,上头还有一座普渡寺。据说求姻缘最是灵验。
  每年春秋两季,很多年轻人都会上山求签,香火鼎盛。
  罗婵山并不高,沿着曲曲折折的小道走了小半个时辰,便是普渡庙了。
  遥望着山脉下万,灰白石板砌成的小道夹在满地浓翠的松柏中,如一条飘摇的缎带,两侧郁郁苍苍,风光无限。这样的风景,怎么不叫人心胸开阔。
  霍幼绢临风而立,山巅的风吹起她白狐绒的披风,宛如一只白鸟伸展开羽翼。
  “以前在家中,族里的姐妹们时常跟着长辈上山参拜,京城附近也有两座求签颇为灵验的寺庙。”
  秦诺问道:“你求过吗?”
  霍幼绢笑道,“跟着求过一两支,不过取了吉祥之意。以我冷眼旁观,如霍家这样的门第去了,签筒子里都是不会留下签的,只有中上之流罢了。”
  秦诺大笑了起来,天下寺庙都是一样,对金主自然是要恭敬一些的。
  两人在庙宇中逛了一圈。
  普渡寺其实不大,但收拾地清新雅致,而且整个寺庙一水儿的青石板搭建,干净古雅。
  从寺庙出来,又趁兴游览四周的景致。
  因为是名胜之地,寺庙东头的广场上,有些小商贩正在做生意,售卖些饼子花卷之类的食物,或者精巧的荷包扇子等物。
  “顺源的民风好生开放,百姓头脑也灵活,在这里卖东西极是便利。”霍幼绢拍手道。京城附近的寺庙,可没有这些小摊贩。
  “不是顺源的民风开放,只是规矩没那么多罢了。”京城寺庙周围的土地大多都是归属寺庙的,有些自持清贵,便不肯让这些贩夫走卒接近,而且京城贵人多,这些小商贩鱼龙混杂,极有可能混入盗贼人贩子之流,寺庙也是为了安全。北疆地区民风彪悍,才没有这么多顾忌。
  听完秦诺的解释,霍幼绢恍然大悟,又叹道:“这普渡寺精明,将土地租赁给商贩,也是一笔银钱。”
  秦诺笑道:“不是普渡寺,这附近的山头,可都是岭东何家的产业,他们才懂得抓住商机。”
  两人随意逛着,在一位老妇人的摊贩前停下脚步。
  听着霍幼绢的感慨,那正在织布的老夫人笑着插嘴道:“何家可是本地的大善人,每年都设粥棚,救孤寡的。连这普渡寺周围的商铺摊位,对贫弱人家都免收租金。公子和小姐是来求姻缘的吧,这普渡寺可是灵验了。”
  秦诺俊美至极,通身贵气,霍幼绢虽然又戴上了帷帽,也掩不住窈窕风华。两人一看便是大家公子和小姐。
  “果真如此灵验?”霍幼绢笑问。
  “当然,这可是得天女庇佑的。”老妇人言之凿凿说道。
  因为天气寒冷,生意清淡,她闲着无聊,便向两人说起了普渡寺的传说。
  “听说几十年前,有一位天上的仙女,因为与一位仙童相恋,违背了天条,被打下凡间。
  但两人之间的情意感动了上苍,姻缘老人偷偷将一根红线牵系在两人手腕上,无论怎么曲折,终究还是能相逢。”
  那天女转生投胎成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而仙童则变成了一位落难的贵公子,两人一见倾心,私定终身。可惜因为天庭诅咒,两人姻缘不得善终。果然百般挫折,种种艰难险阻逼上门来,甚至那位贵公子的门第横遭灾劫,被抄家灭族,却始终不能动摇两人感情。
  听闻两人冥顽不灵,天庭玉帝勃然大怒,干脆派了天兵下凡,要将两人拆散。
  两人逃到了这罗婵山上,幸而这普渡寺的一位大师见了两人,起了怜悯之心,作法为两人遮蔽命格,从而躲开了天庭的追兵。从此两人隐居山间清修,之后更羽化登仙,成了东海的一对逍遥散仙。
  那老妇人口齿灵便,将一个故事讲得曲折生动,听得霍幼绢感慨不已。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最终,她低声慨叹了一句。
  秦诺倒是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慨,这样的故事,他前世听得看得多了,只是听起来略有些耳熟罢了。仔细想想,却又记不得在哪里听过。也许民间传说,都是这般的套路风格吧。
  他随意嗯了一声,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老妇人手中的纺车上。
  讲故事的同时,老妇人手头的活计儿也没有搁下,她正在编织一条小披帛,只是粗糙的麻线,但她用脚踩着下面的木板,上面齿状的机关不停交错,将麻线混合,而两只手娴熟地将麻线不停分股,中间掺杂其他颜色的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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