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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是这样的汉子-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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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骞侃侃而谈,他从小到大在宫中长大,皇帝面前从来不拘束,无论是景耀帝还是秦聪,在秦诺面前也是一样。
虽然他跟秦诺算不上相熟,在记忆中,这个蠢笨的家伙不过是个最不起眼的皇子。除了那一次意外,两人的交集很少。但那件事之后,他又很快离开了宫廷。
秦诺笑道:“崔卿还惦记着北疆呢,只怕太后不舍的,皇兄泉下有知,也必不会同意朕让你去冒险。”
提起秦聪和霍太后,崔骞一阵黯然,他去了南方战场不久,就听说了宫中生变的消息,本想着立刻返回京城,奈何一开始霍太后认为并不是时候,命他安心在南方效力。之后京城局面开始紧张,南陈偏偏又好死不死的起了叛乱,他身陷战局,难以走脱。
“朕正想询问此事,这几年,南陈地方叛乱此起彼伏,究竟何故?”秦诺正色问道。
大周攻陷南陈首府建邺城已经超过十年了,裴翎以铁血雷霆之势镇压地方,恩威并济,很快将四方靖平,南陈抵抗势力几乎都集中在了最南部的几个郡,那里依然在伪帝的控制之中。
之后北朔南侵,裴翎北上。由朝中宿将宇文彻出任镇南将军一职,继续攻打南陈残余势力。一开始战事也算顺利,南陈的地方势力被不断压缩,从六郡之地到现在不过残余两郡,当然,陈帝又在后方开拓了乌理国的势力,那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但战场上捷报频传的同时,南陈原本的郡县,这几年却开始不停地爆发叛乱。这些已经在大周控制之下十多年的地方,按理说应该已经习惯了新的统治者才对。
尤其这些年里,朝廷眼看着南陈小朝廷越发式微,自觉南陈收服日久,所以逐渐收敛了以强迫镇压为主的政策,对南陈地方的门阀多方安抚,甚至科举也允许南陈的士子参加。但政策和缓了下来,叛乱反倒增加了?
镇南将军府如今驻守建邺城,二十万精兵足以横扫任何势力,但是依然压不住此起彼伏的叛乱势头。甚至连建邺的城内叛乱都爆发了好几次。让秦诺大为惊讶。
大周对叛贼的镇压极为严酷,每一场几乎都杀戮无数,从南军每十日上报一次的奏折上,秦诺看得直皱眉头。最近因为要征伐南陈,秦诺将历年的奏报都翻了出来。
虽然奏表之上,只是简单了说了些斩杀叛逆极其眷属多少多少的数字。但这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充满了血腥的屠杀啊。
他命兵部将这几年的南陈奏报统计了一下,可以说,叛乱的增多,而斩获的数量,也在不停增加。
一开始,他甚至怀疑,镇南将军府是眼看着战事不多了,想着牟取军功,甚至杀良冒功。但大周这时候对军功的认定非常严苛,杀良冒功这种事儿,偶尔侥幸能成功一次,次次如此,绝无可能。
第114章 新品琉璃
对皇帝的疑惑。崔骞笑着解释道:“南陈地方势力叛乱不断; 终究还是因为朝廷太过宽容的关系,这两年朝中对南陈余党太过纵容; 反而让他们有机可乘了……”
南陈国祚延绵二百多年; 忠臣良将不知凡几,而且南陈帝王中多诗书风流的才子,与朝臣关系融洽; 极少有昏聩之主。甚至南陈那位最后亡国的末帝也曾经是闻名遐迩的才子; 一手书法冠绝江南; 可以说南陈亡国; 是天数所致。也难怪百姓和世家怀念。
崔骞继续说着:“南陈伪帝自称帝以来; 屡次联络地方豪强; 并安排探子潜伏各地; 此人心性阴狠歹毒; 阴谋诡计不断,令人防不胜防。如今虽然势力收缩,却又在乌理国称王。乌理国本来就擅长巫蛊之术……”
他声音清润动人; 听在耳中让人极为舒坦。
侃侃而谈的时候,语气恭敬而又亲热自然,让人不得不信服。
秦诺点点头,又询问了一番南陈的近况。崔骞一一应答了。
两人正说得热络,秦诺注意到崔骞目光几次落在桌子上,
他拿起桌上的琉璃小花盆,笑道:“崔卿对这个感兴趣?”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盆景,通体都是琉璃制成; 明黄色的瓦盆上点缀着海蓝色的琉璃片,里面盛放着白沙,浅褐色的枝干上缀满了碧绿的叶子,中间点缀着几粒儿通红的果子。整个盆景看着极为精巧可爱,让人爱不释手。
“只是觉得这么剔透的琉璃很少见。”崔骞笑道。
秦诺笑了笑:“这是格物司的琉璃作坊刚刚送上来的东西,外面是看不见的。”
这个盆景用的是格物司最近刚刚研究出来的新品琉璃,大周原本的琉璃技术就已经不错了,当初秦诺还在南营坊定制了不少琉璃制品烧杯之类的呢,只是在光泽色彩上还逊了一筹。秦诺记得,光泽透明度跟锅炉的温度有关,而色彩则是加入矿石元素。在他的提点下,格物司试验了一段日子,终于制成了这种色彩鲜亮润泽的新款琉璃。
因为昌龙观互市已经开始了,秉持秦诺的奢侈腐化北朔计划,琉璃作坊迅速用这种新款琉璃制作了一些小摆件,准备当下一步主打的货物品牌。如今桌案上的便是其中之一。
“既然崔卿有兴趣,这小东西就赏给你了。”
“多谢皇上赏赐。”崔骞并未客气,他早就习惯了来自皇帝的封赏。
接手的瞬间,秦诺目光落在崔骞手上,纤长白皙的手指上戴着一只华美的紫金麒麟扳指,上面赤红的宝石烨烨生辉。
“早就听闻崔卿擅射,将来有机会定要见识一番。”
“皇上过誉了。”崔骞笑道。
琉璃盆景拿在手里,他略微细看,笑道:“这盆景跟昨天晚上在广凌侯太夫人寿宴上看到的好像啊。仿佛也是这种的琉璃片儿呢。”
秦诺一惊,这种东西是格物司新出品的,从来没有外用过,他还等着送去了北朔昌龙观,在贸易市场上大赚一笔呢。怎么会出现在京城权贵的寿宴上。
难道是格物司里面有人外泄的?只是偷取些琉璃片儿赚点儿外快不算什么大事,但格物司里面有太多的机密,今日能偷财物,难保明日不会窃取机密来换银子。
只是此事没必要让崔骞知晓,他不动声色,笑着转了话题。
两人又说了几句,秦诺笑道:“时候也不早了,想必太后那里还等着呢。”
崔骞躬身告退。
秦诺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槛处,笑了笑。
他当然不会忘记,秦聪的幼女,在被黑衣人从霍家带走之后,是去了哪里。
那位小公主,如今应该正养在崔骞的家中吧。
平西营算是太后的死党,不仅崔骞,营中数位高级军官都受过太后的恩典。以前秦诺要将平西营划入霍家的阵营,但如今却不能这样简单归类了。
崔骞返回京城,霍太后又会如何布局呢?
转眼之间,自己登基也有大半年了,回味这些时光,朝中一切还算是顺利,昌龙观互市已经开始了,何慈干得很好。格物司里面也是捷报频传。跟北朔的和谈也顺利应付了过去。跟朝臣的磨合,也称得上一句卓有成效。
唯二不顺心的事情,一者是南陈,没想到南陈会这么快动手,而且手段如此阴险。不过这是外敌,是不可控力,原本无法可想,只能认了。二者就是霍太后了,想到此事,秦诺就觉得烦闷,霍太后头顶上压着一个孝道,再加上自身就有不小的势力,偏偏她背后还站着一个若即若离的霍家,自己若真是对上了,这种见招拆招的日子太被动了,他得想个法子。
不过先得将琉璃外泄这件事情处理了。
“摆驾,去格物司!”
秦诺去格物司探查的功夫。崔骞也去了慈宁宫。
霍太后看着款款走入殿内的人,唇角绽放灿烂的笑意。
如果秦诺在这里,就会发现,霍太后今日并没有穿那些老气横秋的秋香色,银灰色,而是选择了一身宝蓝色的长裙,边角以金银线勾勒着栀子花纹,贵气而又不失典雅。乌黑的发髻上斜插着两支八宝金簪,幽兰的宝石闪烁着动人的光泽,将原本就端庄秀丽的面庞衬托地多了三分清丽。
她虽然已经年过四旬,但保养得当,如今看来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
崔骞含笑跪拜了下去。霍太后立刻低笑了一声。
“在这里还弄这些子虚礼做什么?”
崔骞也不客气,直接起了身,笑盈盈道:“还是舅母怜惜我。”
“好几年不见了,快过来让我看看。”在他的面前,太后甚至没有自称哀家。
崔骞笑嘻嘻凑到她身边,坐在旁边的座位上。
霍太后起身来到他旁边,抬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俊美的眉眼宛如润泽的美玉。
她仔细看着,满是留恋之色。
慈宁宫内的侍女,无不是眼观鼻鼻观心,对一切恍如未觉。
“南蛮之地,果然清苦,你都瘦了呢。”
“娘娘说什么话,南陈占据江南水乡,富饶得很,哪来的清瘦。”崔骞低声笑着,躲开了她的抚摸。
“再者,就算清苦又如何,能为父亲报仇,哪怕是毒瘴恶寒之地,也要闯一闯,岂能裹足不前。”
崔骞的父亲崔靖,曾经奉命出使南陈,结果遇上了南陈的内乱,被作乱的势力裹挟杀害。之后虽然南陈朝廷救援及时,将其他使节团众人都救了出来,但是崔靖已经回天乏术了。事后南陈连续派出使节道歉。
景耀帝深为之恨,奈何当时登基不久,国政不稳,暂时不好轻易出兵征伐,而且南陈已经将乱党铲除,之后的赔礼道歉,态度也十分恭谨,还奉上了巨额的金银赔款。
最终景耀帝暂时压下了怒气,两国重归于好。
西宁长公主却没有这么幸运了,噩耗传来的时候,她正身怀六甲,结果一尸两命,魂归天外。只留下崔骞这个长子,托付给景耀帝夫妻照料。
数年之后,大周征伐南陈,景耀帝对南陈宗室和勋贵处置严苛冷酷,也有记恨此事的原因。
“刚才见过皇帝了?”霍太后笑道。
“见过了,是比之前聪明了些,以前在宫中可看不出来。”崔骞笑道。
“是有些小聪明,我之前都看岔了眼呢。”霍太后冷哼一声,“一个庶孽之辈罢了,也能窃据大位,简直荒唐可笑。”
崔骞目光垂下:“是霍尚书他们太大意了。”
***
从太后宫中出来,崔骞一路往东,突然脚步一顿。
霍幼娟正从回廊上走下来,心有所感,她抬起头,立刻见到意料之外的熟稔面孔。
虽然已经数年未见,但还是一眼认出来。
崔骞正站在一株桃花树下,长身玉立,红衣墨发,好似画中人,连身边盛放的灼灼桃花都黯然失色。
“幼娟妹妹。”崔骞招呼着,眼中浮动着让人舒心的笑意。
霍幼娟身边的几个女官都面颊发红,低下头去,却又忍不住抬头偷偷看那人。
霍幼娟倒是面色平淡,招呼道:“崔将军。”
“几年没见,竟然如此生疏了吗?好歹叫一声骞哥哥啊。”崔骞微带调侃地笑着,眼睫翕动,眸光流转,湛然若神。
他自幼在霍太后膝下长大,小时候霍幼娟时常入宫陪伴,彼此是极相熟的。
霍幼娟笑了笑:“崔将军客气了,如今都长大了,自然不比往昔。”
“是啊,南行数年,物是人非,可恨我身陷战场,俗务缠身,竟连皇上的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提起秦聪,崔骞眼中浮现失落。
“征战在外,总是身不由己。国事重要。想必先帝也不会见怪。”霍幼娟简单安慰了两句,
“还有你,我万万没想到,我走之后不久,你就会遇到这般困境。早知道当初,我……”
“崔将军。”霍幼绢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沉着脸色,“幼绢一切安好,并未遇见什么困境。将军人在战场,也许听到的宫内消息有所失误吧。”
崔骞略微一怔。
霍幼绢继续道,“我还有职司在身,先告辞了。”
说罢,微微欠身,便转身了离开。几个女官恋恋不舍地看了崔骞两眼,跟上了她的脚步。
崔骞在背后望着她的背影,眼中流露一丝沉郁之色。
他无意识地掰着手上的紫金麒麟扳指,直到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终于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
终于摆脱了那人视线,霍幼娟微微松了一口气。
进了乾元殿内,却见秦诺正坐在桌案后,手慢慢描摹着桌上一样东西,神情有些发愣,霍幼娟进来,也没有抬头。
霍幼娟来到桌案前,才看清楚他手底下的东西,竟然是一块通体碧翠的琉璃片,光泽透润,色彩明丽,宛如最顶级的碧玉。
“听说皇上刚刚去了格物司,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是格物司新出品的东西吗?”霍幼娟笑着问道。
格物司进来在琉璃生产上取得了新突破,她也是知晓的,只是还没看见真品。
秦诺醒悟过来,将琉璃片递给她,叹了一口气。
竟然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说起了。
“刚才崔骞入宫,提到了广凌侯太夫人的寿诞上,见到了这种新款琉璃片……”
骤然听到崔骞的名字从皇帝嘴里出来,霍幼绢本能地心神一颤。她很快收敛,将注意力放在皇帝的话上。
秦诺以为是格物司哪个小吏贪图钱财,偷了碎片出去发卖。所以崔骞走后,正好要去格物司验看炸药的试验进度,便顺道调查了一番。
调查结果就是,并没有任何琉璃丢失。格物司因为涉及军机机密,所以内部保密制度极为严格,比如新生产的这种琉璃制品,都有严格的保存程序,绝不可能外流。
“那广凌侯那边是怎么来的?难道是外面的作坊得了好的货色。”霍幼娟立刻问道。
外间的作坊,很难达到这种纯度。
为了烧制出琉璃来,格物司对炉灶进行的大规模的改进升级,普通的作坊绝对无法达到这个温度。而且崔骞这个人,秦诺早就听说,眼光甚是毒辣,对宝石和名酒的品鉴在贵族圈子里都小有名气。他说的一样,绝对不会有差别。
“朕已经派格物司的人上门查探了。”秦诺笑着,心中隐有一丝忧虑。
当天下午,格物司负责查探的人便回报了消息,广凌侯太夫人寿宴上的琉璃片,确实是格物司里面生产的。
这个结论让秦诺直皱眉头,格物司里面若没有流失,只有外面一途了。而这种琉璃片自面世以来,只使用过一次。
就是在景耀帝和秦聪的皇陵里!
第115章 开战
这年代的人极为注重身后哀荣; 一国之君更是要建造规模宏大奢美的地宫,选择各色精美器皿甚至奴仆陪葬。如此重大的工程自然不可能短时间内完成。
实际上; 景耀帝的皇陵在他生前就开始建设; 直到去年才正式完工封闭。
而秦聪因为登基时间太短,驾崩仓促,所以地宫现在还没有完成呢; 虽然棺椁已经入内了; 但周边的建筑还在完善当中。
而霍太后并不想委屈儿子; 对秦聪寝陵的工程进度; 每隔一段时日就要过问; 而且提出诸多要求; 务必尽善尽美。
幸而现在的皇室非常有钱; 秦诺对她的要求也大都顺应着; 对不合理的要求,比如殿前台阶必需铺满上好的美玉晶石,跟景耀帝的地宫一样。就有些头疼了。
景耀帝的地宫的水晶阶是之前南方一处老坑; 凑巧发掘出了一块巨大的水晶石,成色完美剔透,被景耀帝安排在了自己寝陵之中。就这样,还不够呢。
秦聪的地宫也想要这么装饰,一时间哪里去找如此整齐一致的上好晶石和玉料。
偏偏霍太后要求三个月之内完工,不然就要找工部的麻烦。工部叫苦不迭,秦诺被烦的头疼,正好格物司里烧制出了新品琉璃。
这种琉璃瓦; 在现代人看来不值什么,但是秦诺保证,上市之后,比普通水晶石的价格还昂贵。用这个来铺地,绝对比景耀帝的寝陵还要漂亮。这才让霍太后满意。
所以格物司自从制成此物之后,第一件任务就是连续烧制了三千八百片琉璃,送到了地宫之中。一部分是用在了景耀帝的地宫为边角装饰,一部分则是秦聪的地宫用了。
为了防止此物外流,当时是一片不多,一片不少的。
听完了秦诺的讲述,霍幼娟顿时花容失色。
“难道有人盗取……”盗墓在古代是罪大恶极的罪行,比杀人放火还要严重,而盗取皇陵更是能等同于谋反了。
秦诺苦笑:“也许是有工匠贪财,偷偷从边角弄些出来吧。”
霍幼娟想了想,低声道:“还是不要让慈宁宫知晓的好。”
秦诺也同意。霍太后若知晓此事,极有可能生出事端来。
其实以他的三观而论,这皇陵修建的如此富丽堂皇,纯属浪费。但这个时代都是如此,也无法可想。
他叫来东泊,令其安排潜鳞司的密探暗中调查。
若是修建皇陵的某个工匠因为贫寒,偷偷盗取了一两片,便不必声张了,若是大规模的偷盗,再严加追查。
一件小事便从此揭过了。
如今秦诺所头疼的,是征伐南陈的人选问题。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自从去年年底敲定今年开春征伐南陈之后,兵部和户部就行动起来,这一次可不是普通的小打小闹,是要将南陈一举灭国的决定性战役。
南军虽然有二十万之众,但是很大一部分都分散在南朝各地驻守,尤其这两年南朝叛乱此起彼伏,南军真有点儿疲于奔命的架势。所以这次征伐,不仅南军要出动,朝廷还商议要从中军抽调十万左右的精兵,形成泰山压顶之势。务必一战功成,不留后患。
没有了那个小朝廷,想必那些叛乱失了主心骨,也能消停些吧。
该抽调那一军?以秦诺本心,是想要抽调霹雳营。但兵部为首的官员,都倾向于调动神兵营,然后以平西营为后援。
抽调神兵营,是因为它是禁军五卫中唯一没有去过边疆战场的军队了。辟东营和霹雳营都去过北疆,神策营和平西营则参加过灭陈之战。
抽调平西营则是考虑到崔骞之前就是镇南将军府任职,与南军配合起来也方便。
秦诺斟酌良久,暂且将奏折放下,反正明天再跟朝臣们商议吧。
到了床上,秦诺很快进入了梦想。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昏昏沉沉着,突然被一阵呼唤声惊醒了。
这是秦诺入主乾元殿之后,第二次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睁眼就看着李丸一脸着急地站在床前。
“怎么了?”秦诺心里咯噔一声,赶紧坐起身来。不会又发生民变了吧?这些天京城挺安稳的啊。
李丸急急说着:“前线传来军机要事,刚才范丞相和霍尚书入朝请皇上御驾。”
秦诺立刻下了床,匆匆去了议政殿。
果然霍东来几个都在那里了,一个个表情复杂,并不似上次民间那般火烧火燎的着急,却另有一种焦虑。
见秦诺进来,霍东来匆匆禀报:“皇上,南陈前线开战了。”
秦诺一愣,不是准备下个月动手吗?怎么这么快就出兵了?是镇南将军府擅自行动?
他匆匆接过战报,一目十行地扫过,顿时表情一言难尽起来。
南陈前线确实开战了!而且是南陈先发制人,从乌理国境内出击的三万精兵,一举击溃了绥州的防线,之后势如破竹,短短三天之内,连续收复了云州和灵武两个郡。
秦诺翻看了一下日期,战报是七天前由镇南将军府发出的,而镇南将军府写的是四天前的状况,也就是说,距离此事发生,已经过去十多天了。
三天就能收复两郡之地,那么这十几天,岂不是……
“皇上勿忧,据详细的奏报,两郡之所以这么快陷落,是因为其中有南陈内应,暗中打开了城门。”
这两郡原本就是在南陈末帝的控制之下,直到最近两三年才被南军夺取,其中留有心向南陈的人毫不意外。
但是同样情况的还有好几个郡,都是十年前征伐南陈没有立刻打下的,被南陈末帝控制,直到近几年才逐一蚕食。
对秦诺的疑问,霍东来也不敢保证什么,云州和灵武两个郡如此轻易陷落,那么同样情况的广邑和栾岛只怕也悬。
“南陈怎么会率先出击?”秦诺搁下对前线的忧虑,开口问道。
“这……也许是收到了南军调动频繁的信息,知晓我朝出兵在即,想着先发制人。”
这又一次戳到了秦诺的心头不爽之处。大周和南陈对峙对年,两国之间多有探子潜伏,但是大周潜伏在南陈的情报网,随着南陈的覆灭,大都已经功成身退,跟着末帝陈玹逃去最南方的少之又少,所以自从南陈覆灭之后,大周在南陈的情报网几乎全废了。
反而是南陈在大周的情报网,虽然经历多次清扫,日渐萎靡,但依然保持着固定的模式。当然,有些见势不妙,脱离了控制,隐藏下来,但更多的人心怀故国,依然在活动之中。
这几年南陈残党是一根难啃的硬骨头,兵部也开始在其残余势力中安插探子,但是追随陈玹跑去那穷乡僻壤的毒瘴之地的,大多是死硬派,安插奸细的工作进展缓慢,等南陈退到了乌理国境内更糟糕了!乌理国那蛮夷之地,连言语都不通的。大周之前从未与其有过交往。
所以大周在南陈的情报系统,甚是落后。
秦诺将奏折搁下,满心的不爽快,
“皇上,南军已经紧急调动,臣请立刻出兵增援。可先从中军抽调一支南下,以示朝廷决心,同时轴重粮草迅速南下,再由南军就地征发一部分……”
朝臣们迅速针对战况开展商讨。
秦诺略一思忖,点头同意了之前的方案,下旨调派神兵营增援前线。
一整个早朝,都是围绕着南陈的战事展开。
双方距离实在太过遥远,信息传递缓慢。
秦诺忍不住开始想念前世的先进通讯工具,这个时代科技受限,那些东西不可能办到,但是信鸽应该能够发展一下吧?至少比现在快马奔驰传讯要效率高。
明天让格物司上个项目试一试。不过信鸽传递也有个坏处,就是保密性可能不够,万一被人射了下来……嗯,还得上配套的密码和暗语。
早朝一直持续到中午,因为南陈抢先开战,兵部和户部猝不及防,很多原本的计划都要重新调整,好在粮草和兵员都准备地差不多了,众人马不停蹄地忙碌了起来。
散了朝,秦诺走在御花园中,走了片刻,突然忍不住问道:“陈玹是个什么样的人?”
旁边的方源身形一颤,没有回答。
“你见过他吧?”秦诺却不想这么简单放过他。
方源低头:“见过。”
“真的有传说中那样美?”秦诺好奇。
没想到皇帝最先纠结的是这个问题,方源沉默了片刻,回道:“确实风仪过人。”
“那么比起朕呢?”秦诺笑道。
为什么对这个问题这么纠结???方源不说话了。
这也算是某种形式的“不问苍生问鬼神”吧,秦诺笑起来,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唉,其实朕不想跟南陈开战的,如果他们肯老老实实在乌理国称王,将来当个友邦也可以啊。”
这一战可能会持续很久,不过跟南陈的战事已经持续十几年了,再打个三五年也正常。
接下来几天,连续传来的都是糟糕的消息。
南陈的局势竟然演变的比秦诺想象中更惨烈。
南军节节败退,预料之中的广邑和栾岛两个郡果然没有保住,但南陈攻克这两地,也复出了不小的代价。
收复之后,便裹足不前了。两国交界的边防线,又恢复到南陈刚刚灭掉时候的状态了。南陈占据六郡之地,背后还有乌理国当退路。
这一场仗,可以说正好让大周南军最近几年在南陈的战果一扫而空。
秦诺看得恼火,兵部也看得无语。
第116章 细作
南陈率先开战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迅速飞遍了整个京城。
茶楼酒肆之中到处都是南陈战事的消息。
前线的情况; 镇南将军府每日报送。
官道两侧的酒楼,如今也热闹了起来。不少人趁着闲暇的时候; 要一壶酒; 两盘小菜,在酒楼上呼朋唤友,说着如今的战事。
每日子时; 从南边而来的传讯飞骑快马奔驰过街道; 都会引起两边酒楼一阵喧哗。
连酒楼里的戏台子也换了风格; 往日里多是年轻漂亮的歌女在唱着时令小调; 近日却连连有人点了评书; 说的都是大周开国几位皇帝的功勋; 或者前朝南北征伐战争的事迹。
天下战乱不止; 尚武之风浓重; 而大周以武立国,对功勋也看得极重。这些年战场征伐,向来胜多败少; 国内百姓,大都有一种自豪感,以天朝上国自居。
唯一看得入眼的,便是北朔这个强敌了。虽然北朔武力之强盛,但文化衰弱,远远不及中原,只是一群粗鲁蛮夷之辈。市井之中谈起来,常有北朔人如何粗鄙不文的笑料。也算是一种精神胜利法吧。
而南陈那边; 虽然文化昌盛,但已经被打得几乎灰飞烟灭,土地都被并入大周的版图,只剩下几个边郡在苟延残喘,甚至连国君都跑去了什么叫乌理国的蛮荒地界,谁知道竟然在今年又起了新叛乱。
眼瞅着今日的传讯飞骑从下面跑过去。
酒楼窗户后面,一群人收回了视线。
“也不知道今天又是什么消息?”几个人议论着。
他们都是年轻的读书人。因为春闱将近,天下士子文生汇集京城,逢上这场战事,免不了议论纷纷。
“南陈不过苟延残喘之辈,不值一提,竟然也敢贸然起兵。”
“非也,这南陈末帝有胆量挑起战端,必有所凭依。”
一时间酒楼里面人人开口,各抒己见,对南陈的战事话题热烈急切。
说起战事的间隙,也有人提起去年流行的那一场疫病,更是带动了几乎所有人的情绪,唾骂之声不断。
自从朝廷决心对南陈开战之后,便将疫病的幕后真相公之于众了,也算是一种舆论控制吧。
民间百姓听闻了去年一场大病,竟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之后,几乎群情激奋,对南陈残党的厌恶和恨意几乎冲破云霄。疫病流行数月之久,在大周十几个城市爆发,死亡十几万人。给民间带了无法抵御的痛苦。京城好几个疫情严重的坊市,几乎家家受害,还有不少满门灭绝的。
所以听说了朝廷要征南陈的消息,人人拍手称快。
“听说那乌理国里面就是毒瘴毒虫横行,最是擅长这些妖法邪术,朝廷的大军对上不会吃亏吧。”
“不可能吧,南军二十万精锐呢,听说朝廷还要调拨中军去支援。”
“那可未必,真刀实枪打起来,自然不惧他,万一使出阴招来,那可是防不胜防啊。”
“是啊,那些毒瘴诡计,如何防备呢?别忘了,十几年前,到了那恶毒弥漫之地,连裴大将军的精兵都只能折戟沉沙,悻悻而归。”
“朝廷应该会考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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