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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是这样的汉子-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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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系。”
满殿士子顿时提起了精神,侧耳聆听。
“前朝时候,皇子宗室经常分封各地,而本朝则是宗室并不外封,除少数之外,都居住京城,这两者孰优孰劣,就以此为题目,写一篇策论。”秦诺言简意赅地出了题目。
然后令众人起身,去偏殿开写。
其中几个才思敏捷的,已经开始迅速揣摩上意,准备腹稿了。
翰林院的偏殿里,桌椅书案最是不缺的,小太监早已准备好笔墨纸砚,李丸亲自带着两个人,搬来了一个香炉,上面插着一炷香。
“就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此篇策论,重在言简意赅,直抒胸臆,不可繁文赘言。”秦诺专门提醒道。
竟然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众人大为着急。
李丸点燃了香,立刻有不少人开始笔走龙蛇。少数几个人,还在沉吟思考,力求写得更加精准。
每个人都极为重视这次的考试,虽然不明白年轻的皇帝为什么突然驾临翰林院,还要出题考验大家,但无疑这是一个在皇帝面前露脸的好机会,说不定就能改变一生的命运。
秦诺离开了偏殿,他不想给众人太多的心理压力。
在外面花园逛了一圈,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李丸带着十几个小太监将众人的试卷收拢好,
回到殿内,秦诺勉励了几句话,然后带着人离开了翰林院。
皇帝一走,整个翰林院就炸开了锅。
“皇上为何突然想起这个题目?”
“比起前朝将宗室外放,坐拥重兵,觊觎皇位这种事情,当然是本朝的制度最合理。”
“要是本朝的制度如此合理,皇上为何要出这个题目?而且坐拥重兵,觊觎大位这种事儿,前一阵子逆王不才刚刚弄过一次吗?”
“灵台兄说的对,我也感觉,皇上也许是觉得宗室都聚集京城,一旦遇到叛乱等兵燹之灾,会导致血脉断绝,便如眼前,先帝十数名皇子,如今存世者不过三位。”
“啊,糟糕,我岂不是弄错了立场。”
“唉,可惜时间太短,不然我还能写得更深入一些。”
一时间,翰林院里热切讨论着这个问题,几家欢乐几家愁。
将试卷统统抱回了乾元殿,秦诺吩咐李丸,将试卷分类,超过三页纸的,直接扔掉。
李丸傻了眼,这里面的试卷,大半洋洋洒洒,都在五六页上啊,甚至有手速快的能人,一口气写了十几页的。
秦诺冷哼了一声,就是因为这些喜欢卖弄文笔的家伙太多了,奏折也一封比一封长。他连内阁重臣的奏折都没看完呢,哪里有空去看这些人的废话!而且之前自己专门提醒了要言简意赅,还一个个不知死活,这种榆木脑袋,要来何用?
李丸乖乖照做,第一轮经过淘汰选出来的只剩下十几份。
秦诺逐一拿过,仔细翻看。还真有两分比较合心意的。
皇子分封这两种形式,历史上早已经出现过多次,各有利弊,根本难以分辨。所以他重点看的,不是文章中的观点,而是阐述观点的方式。
是否简单明了,文辞精准,一语中的。
不多时,他选择了其中的五份出来,在其中又比较了一番,最终定下了三份。
看了看名字,分别是高良才、史永昌和廖愈。
秦诺在三人名字上画了个圈,吩咐道:“将这三人传过来。”
李丸立刻前去传旨,不多时,三个就到了。
立在廊下,三人都极为紧张兴奋。
秦诺注意到,其中的高良才刚才见过,就是当时在大殿中回话的那个身形高大的士子,似乎是翰林院众人中的一个小领袖,史永昌生得胖胖的,肤色黝黑。廖愈倒是个白面书生,颇有些玉树临风的气度。
“召你们三人来,可知为何?”
三人跪地回禀道,“请皇上吩咐。”
让三人进了偏殿,秦诺也没有客气,直接指着桌上一厚摞的奏折,言简意赅吩咐道:“帮朕整理一下这些,每道简单弄一个条陈来。”
如同晴天霹雳,三人刹那间傻眼了。
被召见的时候,三人的心思很一致,必定是自己刚才的策论合了上意,毕竟,策论这种东西,关键还是看你的论点是否政治正确,而不是看你文笔如何。能考入翰林院这种地方的,哪个文笔差了?一些同僚傻啦吧唧的一写十几页,论点不对,肯定越写越偏啊。
在一众同僚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三人雄赳赳气昂昂跨过夕月湖,来到乾元殿,本来一路都在想着,该怎么完善自己的论点,在对答中务必舌灿莲花,切中要害。没想到,见了面,年轻的皇帝完全没有问他们宗室是否外封的问题,而是……
这些奏折,应该是奏折吧?皇帝要自己看奏折?
这种心理落差,就好像你以为你考试考得不错,即将有一份本市头等餐厅的大餐做奖励,没想到亲爹告诉你,奖励不是美食,而是替你报名太空遨游一周。
总算高良才反应最及时,立刻问道:“如何看法,请皇上明示。”
这倒是个明白人。秦诺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直接说道:“奏折太多,朕一日看不完,你们将奏折挨个阅看,然后写出简纲来,务必将重点交待清楚,不得超过两页纸。然后递给朕阅览。”
三个人顿时醒悟,原来皇帝看着的是这个。难怪路上三人短暂交流,发现三人的观点南辕北辙,竟然都被拎了过来……
但是替皇帝阅览讲解奏折这种事儿!三个人立刻意识到自己,落在自己头上的何止是礼包,简直是霹雳无敌超级黄金大礼包。
这种事儿不都是枢密院里的文官才能负担的活儿吗?那可是丞相直接负责的文书机构,里面的官员纵然是六七品的,也比普通的文官天然高一层。
“朕在后殿等着,你们看完了便交由內监传递过去。”秦诺没有废话,办实事最重要的是效率。
同时他也深知上司盯得太紧,员工束手束脚,工作效率反而可能下降这回事儿。所以施施然去了后殿等待。
许敏才跟着过去,亲自奉上一盏茶水,欲言又止。
秦诺笑道:“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皇上如此行事,并不合规矩,只怕内阁朝臣会有非议。”
“规矩。”秦诺冷笑一声,“之前父皇和皇兄在的时候,奏折也是如此堆成厚厚一摞,连个简单的分类都没有的吗?”
许敏才不说话了,半响,跪地道:“奴才知罪。”
“罪不在你,朕不怪你。”秦诺淡然说着。
虽然许敏才是乾元殿大总管,也是负责偏殿政务的奉玺太监。但本朝对军机政务卡得非常严格,內监绝对不能插手的。许敏才管理的,也只是奉送传递之类的活儿。绝不可能插手奏折分类之类的工作。
真正动手脚的应该是枢密院。甚至不算动手脚,只是摸不清楚如今皇帝的习惯,所以没有将奏折进行分类排布,或者故意将长篇大论言之无物的奏折放到在最顶上。
原本年轻的皇帝就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看到这些繁复的东西,只怕更加辣眼,几次下来没有了耐心,估计简单批阅一番就放手了。
对内阁衙门来讲,这样无疑省事很多,原本已经拟好的对策和办理意见,最怕的就是上级再给你推翻了要求重来。万一遇上个没事找事、不懂装懂的皇帝,提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意见,下面简直苦不堪言。
对这点儿个公务员的小心思,秦诺也能理解。但是他并不想这么轻易就算了。看奏折是自己了解朝政的第一道门槛。如果连这个也跨不过去,干脆效仿父皇,专注吃喝玩乐,安心当一个平庸的君主算了。
秦诺在殿后喝茶静坐。
书房里三人忙得团团转,三人都是万里挑一的人精,从短暂的兴奋激动中冷静下来,迅速进入工作状态。从天而降的机会到了,可得好好把握住啊!
怎么干?三人简单商议了一下。史永昌和廖愈的意思都是抓紧时间,皇帝还在后面等着呢,赶紧三人一人一摞,然后分派了任务开始上手吧。
高良才却提出要先分类。对奏折进行简单的预览,每人负责一个种类,这个方案处理起来更加有效率,但是前期要更费工夫。
“皇上能等这么长时间吗?”史永昌小声道。年轻人向来心急。
“要不咱们先开始几本,再一边写着,一边分类?”廖愈建议道。
“这样很容易将奏折弄乱,还是将类别分好,逐一进行。皇上看起来也方便。”高良才坚持先分类再阅看。
最终他的威望占据了上风,两人勉强同意了他的法子。三人立刻上手,开始工作。
听着前殿传来的消息,秦诺点点头,这个高良才确实是个可用之人。
李丸侍奉在旁边,半响,小心翼翼问道:“皇上,这三个人……能行吗?”自家主子当皇帝第一天,就这么不尊规矩,好像……
知道李丸就是这种胆小慎微的性子,秦诺笑道:“因为后世有一位哲人说过,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大家就会建议,拆屋顶太激烈了,要不还是先开开窗户吧。”
李丸一脸茫然,皇上说的这是什么啊?拆屋子开窗户的,还有,什么叫后世的一位哲人?这说法怎么听着很诡异啊……
第72章 御书阁
秦诺没有等多久; 很快前殿送来了第一批奏折。
能考入翰林院的,笔力都不俗; 而且之前的策论; 秦诺专门挑选过,三人都是文采简洁明了类型的。结合到分派给自己的任务,三人也立刻明白皇帝要求的是什么风格的简述。
秦诺逐一看下来; 非常满意。
三个人将奏折简单分成了三大类; 一类是纯恭贺的奏表; 言之无物; 一类是京城衙门的政务; 第三类是地方上的奏折。
每个人负责一类; 工作效率大幅度提升; 很快将每本奏折概括完毕。
秦诺选择其中重要的阅览了; 其他的匆匆看过,然后批阅,命令传递下去。
第二天; 朝臣的反应也来得很快。
看着跪倒在大殿上的诸位朝臣,秦诺明知故问:“诸位爱卿,这是怎么了?”
领头的左丞相范文晟颤声道:“臣等请皇上驱除奸佞,清正朝纲。”
“奸佞何来?”
范文晟痛心疾首:“听闻昨日有三名新科士子,不过区区末品小吏,编撰典籍犹有不足,竟然胆敢妄议朝纲,此等奸佞之辈; 如不严惩,只怕朝纲不存啊!”
秦诺一脸淡定:“诸位卿家不必惊慌,是朕要求他们帮忙参阅的。”
范文晟做震惊状:“皇上,国政大事,怎能如此轻忽,交由此等小吏处置?”
秦诺真诚地笑了:“因为奏折实在太多,朕一时难以尽览,而且诸位也该知晓,朕在为皇子的时候就没有好好学习经史子集。对诸位的折子,实在看不过来啊。”
没想到皇帝如此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殿内众臣都有些措手不及,原本预备好的针对皇帝各种理由的话语统统没了用处。
范文晟顿了顿,立刻跪地请罪道:“此非皇上之过,是臣等失职。皇上年纪尚轻,本就不可能学富五车,不如立刻开启御书阁,为皇上讲授经典。”
很多少年继位的皇子,都是由辅佐的重臣或者太后来理政,自己则先逐步学习的。秦诺如今才十四岁,原本就不满大周历来皇帝十六岁亲政的年龄。御书阁本就在筹备当中,这几日就要提出的。谁也没料到,小皇帝入宫头一天,就给众人来了这么一出。
“学习当然也是应该的。”秦诺从谏如流,“只是朕不想耽误政事,由简入繁批阅奏折,不也是一种学习吗?”
“可是,皇上,此等小吏插手政务,实在不合规矩。”
“所谓规矩,不过外乎让朝廷的运转更加顺畅,上通下达。”秦诺无所谓地道,“既然诸位大人认为官职不足,那提拔他们不就成了。”
“无功受禄,如何让众人信服?”
“辅佐君王,夙兴夜寐,还不算功劳吗?”秦诺淡然道,“昨天为了办好这件差事,高良才三人一直忙碌到深夜,自己还专门赐了晚膳,三个人却几乎都没动筷子。”
范文晟有些哑然,论理,皇帝想要提拔臣僚,只要不过分的恩宠都在允许的范畴之内,将那几个翰林院学子提拔为从七品的殿前行走就可以。
但是,他们真正所在乎的,根本不是三个小吏的官职大小,而是皇帝的这种举动,几乎是对整个朝廷运转秩序的一种挑战。一旦他们在这里退让了,那么接下来皇帝要改变别的惯例怎么办?
很清楚他们在忌惮什么。秦诺笑了,“诸位爱卿所忧虑者为何?不外乎奏折关系重大,不可经由外吏之手。”
“既然如此,朕有一个折中的法子,此事就不用劳动外官,由枢密院来办理怎么样?原本他们对政务就更加熟悉,在奏折前写下简单的概述,相信以崇政学士之才,不过轻而易举。”
朝臣们沉默着,斟酌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秦诺不着急,端茶细细品味。
这只是一个开始,他要慢慢改变整个朝堂,让整个朝堂更习惯于他的办事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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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诸位大人就同意了?”霍幼绢满脸的难以置信。
“也许是不想看到我再弄出什么别的幺蛾子来吧。”秦诺摸了摸鼻子,自嘲地笑着。
虽然算是耍了点儿小手段,但是事情如此顺利,还是让他意料之外。
最终朝臣们同意了他关于奏折的这个小改革,在奏折前面加上一个序,简明扼要地将事情概括一遍。
相比起皇帝胡乱找人帮忙来说,这不过是一个小变动,顶多给枢密院的几位文书添点儿活儿罢了,还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两人并肩站在乾元宫的后殿回廊上,望着葱绿浓郁的树丛,秦诺心情开朗舒爽。
霍幼绢醒悟:“因为皇上之前举动太大,诸位大人才会这么好说话。”
秦诺笑道:“比起诸位大臣来说,慈宁宫的那一位如此好说话,才让我大吃一惊呢。”
霍幼绢瞥了他一眼,“皇上,该自称朕。”
“好吧。朕确实很好奇,那一位竟然转了性子。”秦诺笑道。
他说的是霍太后。
之前竞争皇位的最后时刻,霍太后一纸诏书,为秦诺再添了一个筹码,其中固然有霍幼绢暗中面见,陈述厉害的关系。如此选择,只能说霍太后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而就在昨日,霍幼绢请求转职女官的奏表竟然奇迹般通过了。从此之后,她身上没有了安妃的品级,而是改为乾元殿司仪女官。这是一个正五品的封号,乾元殿四位掌事女官之一。
历代以来,从女官变成后妃的人不少,尤其皇帝身边的女官。但是从后妃转职女官的,实在凤毛麟角,尤其是先帝的后妃。此事完全没有先例,竟然被霍太后允准了,以她老人家的性格,实在让人意外。
“应该是父亲他们从中劝说了吧。”霍幼绢猜测着。
“这么说来,朕应该好好感激霍尚书他们。不仅因为你,还有朕能这么快亲政。”秦诺笑道。
他的年龄正好卡在一个微妙的线上,大周之前也曾经有过幼年继位的皇子,都是由太后或者顾命大臣主政,待皇子十五六岁大婚之后再逐步亲政的。自己今年十四岁,论理,由太后听政,也在情理之中。实际上,在他确定继承皇位之后,以右丞相古洪春为首的朝臣就提出了此事,在朝中引发了一顿争议,之后还是支持他立刻亲政的一派占据了上风。所以他才能享受每天凌晨起床上早朝的待遇。
从这件事,秦诺也察觉到,霍家和霍太后之间的裂痕并没有消失。
古洪春应该是太后的人。她想要继续把持朝政,却范文晟一系阻止了。
在霍幼绢这件事上,太后与霍家之间竟然这么快重归于好了?之前过继一事,霍家从中捣鬼,让霍太后极为恼怒。没想到转眼之间,便又亲亲热热起来。
“也许是谅解了霍卿他们的难处,一家人哪有隔夜的仇恨啊。”秦诺不负责任地猜测着。
“别做梦了,太后的性格,绝不是这么轻易原谅和放弃的人。”霍幼绢不以为然。
秦诺不说话了,要不就是有什么把柄被抓住了?
“我也一样,我就不可能这么轻易原谅他们。”霍幼绢撅起嘴巴,继续说着。虽然这些日子霍家为她转职女官背后也出了不少力气,
秦诺摸了摸鼻子,他很清楚霍幼绢的心结在哪里,也很清楚这些日子未来老丈人应该正在努力修复女儿与家族之间的裂痕,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且从私心来说,他是乐于见到霍幼绢与霍家疏远的。他有预感,只要自己的改革推进下去,将来他迟早要对霍家动手的。只希望到时候不要撕地太难看。
大周的朝廷运转,像是一只巨大的摆钟,固执而又规律地运转着。
一件事情一旦被决定,执行的效率还是很快的。第二天摆在秦诺桌案上的奏折,都带着简洁明了的序章。枢密院的官僚显然比翰林院的青头小子更加精干老练,写作的质量也更高,他们很快了解到皇帝需要什么样的信息和文字,并且能执行下去。
高良才三个人在入职一天之后就失业了,还背负了一堆的骂名。不过秦诺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询问过三个人对未来的意见,其中两个都选择了转职文华馆编修这种清贵的职务,对一个寒门出身的读书人来说,上升的渠道艰难而曲折,这种清闲稳定的铁饭碗是求之不得的好活儿,虽然油水不是那么丰厚,前途不是那么敞亮,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要选择拼搏奋斗的。而高良才就不一样了,他自请去地方历练。秦诺也同意了他的选择,将其安排在江西道下辖的一处地方当了县令。以他的才干和野心,相信终究有一天能在朝堂上见到这个人。
奏折的小风波之后,秦诺批阅奏折效率飞速提高。而朝臣们也松了一口气,年轻的皇帝并未如他们之前猜测的,会时常突发奇想,提出种种意料之外的不靠谱意见。
大多数政务都照着以往的惯例顺利进行。只有少数会被提出,拿到议政殿上讨论。对这些议题,甚至皇帝没有直接反对,而是以一种更加温和的类似于请教的态度,与众人商议。这让朝野上下所有人都感到松懈。
同时,朝中紧锣密鼓筹备其秦诺的课程教育来。
三天之后的早朝上,礼部尚书将众人议定的最终方案呈报给年轻的皇帝。
一共有十位老师,分别教导经史子集等各类典籍,有些秦诺听过名字,有些很陌生,但无一例外,都是当世闻名的博学鸿儒。甚至他们还考虑到了秦诺以前当皇子时候的爱好,也设置了兵法武学课程,安排了两位老将军负责教导。
秦诺简单看了一遍,合上,笑道:“诸位爱卿费心了,朕这两日也想过了,一人苦学,未免枯燥乏味。”
“皇上不必忧虑,伴读自然是早已准备好了的。”礼部尚书立刻送上第二本折子。
秦诺翻开,是一份长长的名单,上面五六十个名字,不仅是姓名年龄,还有出身介绍,以及每个人的评价,甚至连擅长的是诗文还是箭术都写得非常清楚。便于他从中挑选。都是跟自己同龄的勋贵公子,其中有几个还是听说过的。
粗略看了一遍,其中有一半的人注明了擅长武艺。
秦诺回头再看课程安排,果然迎合了自己的口味,加重了武学课程的分量。
他眯起了眼睛:“诸位卿家还真是体贴。”
范文晟恭敬地回禀道:“听闻皇上酷爱武道,武学一脉,也是君子六艺之内,可强身健体,可陶冶情操,理应重视。”
两位武学老师,都是大周朝年迈德高的宿将重臣。秦诺几乎找不出任何挑刺的余地。但是文课也就算了,他对武功的修炼是自己爱好,更像是一种隐私,实在不想接触任何外臣。
“朕所修习的武道,不过闲暇时候玩乐而已,身边侍卫便足以充任,不必劳动重臣入宫教导。”
“皇上圣明,君子之道,贵在执着而不沉迷。武学一道,本就是为强身健体而设,只是,皇上龙体贵重,普通侍卫如何能负担得起指导之责呢?”
“朕身边的侍卫都是内府挑选,学识武艺都可信赖。”
“皇上身边张居喆等人虽然年轻德薄,但出身清白,尚且称得上尽可信赖。但……臣等听闻,皇上日常修习武艺,是由一名从斗场买来的奴仆充任教习,此事隐患极大,请皇上三思。”范文晟躬身说着。
第73章 伴读
想不到事情是冲着方源来的。秦诺突然感觉一阵无力。
当皇帝简直太憋闷了; 以前当王爷的时候,谁会为了他喜欢跟谁练武功而吵吵嚷嚷啊!
范文晟继续说道:“听闻皇上之前将其提拔为内廷侍卫; 贴身跟随; 日日相伴,此事只怕有所不妥。”
新皇帝登基,潜邸之人有从龙之功; 受到越级提拔重用也在情理之中; 其中张居喆就从一个小校直接提拔为四品的禁卫副统领了。
其中方源也被秦诺大笔一挥; 转成六品的御前侍卫。这还是秦诺考虑到方源的出身; 已经压低了的方案; 没想到还是引来众人侧目。
“请皇上三思; 此人原本是南陈败卒; 就算如今恭顺; 谁知道哪天想起兵败之恨,是否会有叵测之心,万一危害龙体; 发生不测之事,岂不是悔之晚矣。”右丞相古洪春也劝道。
“方源之前对朕有过救命之恩,其忠心与诸位大人并无二致。”秦诺简单回道。
将方源一个斗场出身的奴仆与殿中诸位重臣相提并论,秦诺知晓很不妥当,但正是通过这种不妥当,他要告知众人自己的决心。
众人都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的人精,立刻揣摩出这个叫方源的小子在皇帝心目中的重要性。
“皇上如此信赖,是此人之福; 但是据有司查探,此人也是南陈世家出身,虽然只是末流庶子,但如今方氏一族依然追随末帝,在乌理国扎根,若是族人暗中来寻,难保不会生出别的心思来。”
他们对方源的出身来历挖掘地挺深的呢,这些事儿自己都不知道。秦诺感慨。
霍东来上前一步,躬身道:“皇上身份贵重,不可轻易涉险,请体谅臣等忧惧之心。”
看着老丈人一脸忧国忧民的表情,秦诺改变策略,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霍卿说的也有道理。朕想过了,请大家指点,也是好的。只是……”话锋一转,秦诺扫了一眼名单上的两位老将军。
“两位将军公务繁忙,再让他们因朕闲暇的一点儿小爱好而分心未免不妥。朕听闻,裴将军文武双全,若论兵事武艺,文采谋略,都是我大周典范,远胜任何宿将,而且裴大将军如今空闲在家,也无军务劳神,正好由他来教导朕好了。”
距离比较近,看到未来老丈人近乎牙疼的表情,秦诺一阵暗爽。
范文晟立刻接话道:“裴将军固然是惊才绝艳之人,但之前在北疆数次重伤,需要静养才可。”
“是吗?朕前些日子见他,神采奕奕,还以为伤患痊愈,正想着这些日子召他入朝呢。”秦诺笑得真诚。
霍东来看了他一眼,“裴将军眼下伤势虽略有好转,但诸事繁忙,军中仰赖,远在本朝诸将之上,皇上既然体谅两位老将军不易,更应该体谅一下裴将军啊。”
“说的也是。”秦诺叹道,“朕不过偶尔骑骑马,打打拳,散散心,这点儿事儿毕竟不是深学,侍卫陪伴便已经足够了。”
霍东来低头道:“能得皇上看重,是方源此人荣幸。皇上习惯了此人相伴,也无妨,只是修习武道,本来就危险处处,方源此人年纪尚轻,又非武学大家。为皇上龙体保证,还是请大家在旁指点。”
这应该就是朝臣的底线了!秦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就挑选几位宫中轮值的将军前来指点吧。”
各退一步,就是这样的结果。就像之前在奏折批阅的小改动一样。
秦诺带着列满了伴读候选人名单的奏表,离开了议政殿。
跟往常一样,先去了慈宁宫。
这一次他见到了霍太后。
来得多了,秦诺已经逐渐琢磨出规律。霍太后基本上保持着三五次才见他一次的频率,这样既不会见多了烦心,同时也不会让外朝议论母子生疏冷淡有心结什么的。
进了慈宁宫的时候,霍太后正在殿中品茶,见到秦诺,放下茶盅问道:“皇上今天很郁闷吧。”
秦诺丝毫不意外,前朝的任何风吹草动,这个女人都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他只是诧异霍太后会如此直白地将事情讲出来。
他毕恭毕敬地道:“让母后费心了,只是朝政还有几分生疏,几件事弄不太懂罢了。”
霍太后没有看他,目视着外面璀璨的阳光,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皇上要尽快习惯,在这个地方,郁闷是常有的事情。”
“多谢母后教诲。”秦诺躬身行礼。
随意说了两句,看到霍太后端起茶盏,退了出去。
离开慈宁宫,秦诺没有回去乾元殿,而是转到去了御花园中。
走了片刻,来到夕月湖边的一处凉亭上,房檐遮蔽了浓烈的阳光,习习凉风从湖面吹来。
秦诺感觉心头的憋闷和燥热减轻了很多。
他转头看向身边默默跟随的方源:“今天早朝的时候有臣子提到你了。”
方源后退一步,低头道:“皇上修习武道,关系龙体安康,更关系社稷天下,实在非方源一人所能应对的。”
好快的反应!自己都没有说是什么内容呢,他就立刻明白了。
其实,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吧?
秦诺打量着眼前俊逸的青年,忽然好奇起来。转眼方源跟随他也一年了,他平日里沉默寡言,只要自己不吩咐什么,从来不会主动争取,哪怕是已经看透了的事情,自己不询问,他也不会多说一句。就像是眼前。而日常所有任务,只要交到他手里的,没有任何完不成的时候。
他是一个可信又可靠的属下,但是自己对这个人的了解,真的很有限。
平常李丸和东泊偶尔也会谈到他,都是众口一词的肯定,方侍卫为人静默可靠,主上能得此人襄助,是天大的好事和便宜。毕竟才六百银子啊!
“你早就知道,为什么没有提醒过朕?”
方源跪下来,没有说话。
秦诺叹了一口气,无非是因为自己就算早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处,其实早朝的时候,众人提出的要求入情入理,方源来历毕竟不是那么清白。说实话,现在就算他坚持要蒙洛这个前逆贼来当武学教习,群臣都不会如此反对。因为蒙洛毕竟是大周子民,有跟脚可查的。
“起来吧。”秦诺顿了顿,又问道,“你在南陈那边还有家人吗?”
方源神情黯淡:“臣的家人都已经多年前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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