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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是这样的汉子-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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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幼绢继续说着:“皇上身体状况不佳,皇位必须有人来继承,我霍家应该尽快在三位王爷中择一支持。只是,太后为此深受打击,此时推举任何一位,都会被太后所厌弃。所以祖父纠结的这个舍,便是落在太后身上。”
  太后刚刚痛失爱孙,悲痛欲绝,凶手极有可能是剩下三位王爷中的一个,如果霍家公然支持秦泽,少不得触怒太后,偏偏如今的形式,秦聪身体每况愈下,已经不能等待了。
  霍长阳摸着胡子,道:“你既然看出来了,可有良策?”
  “祖父何必问孙女呢,以您之见识,想必早已成竹在胸,不外乎祸水东引四个字罢了。”霍幼绢笑道。
  “舒王为人奸猾,之前便与我霍家不合,而且其近日迫不及待遣散姬妾,其心思昭然若揭。会谋害小皇子也在情理之中。若能查明凶手,想必太后也能出一口恶气,何愁她不跟霍家齐心呢?”
  霍长阳笑道:“你倒是看得准确。以前梦生最痛惜你,果然是没有看错。”
  梦生是霍太后的闺名,也只有眼前这个霍太后的亲生父亲,能用这个名字来称呼如今的一国太后了。
  看着霍幼绢,霍长阳又忍不住一阵惋惜。这个孙女,实在是可惜了。
  霍家女儿多,纵然是嫡出的,几房之中也有十余个,便是身为族长的霍东来,膝下也有三位嫡女。这个排行第四的孙女,是其中的佼佼者,本来家族对其寄予厚望,偏偏却被景耀帝许婚给秦健,成了一招废棋。
  而之后将其舍弃在温泉行宫,更是直接导致了她与家族的决裂。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选择支持对象的时候,一开始就没有考虑淳王。
  不仅仅是因为葛家和秦泽原本就在他们控制之下,更多的是因为,他们不可能去支持一个对家族心怀怨恨的女子为皇后。
  “今日前来求见祖父,其实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霍幼绢跪倒在地,从容说道,“幼绢自请入宫选秀。”
  霍长阳手一颤,如果说之前的话语,都在他的预料之中,那么如今霍幼绢抛出来的,绝对是重磅炸弹了。
  自请入宫选秀?
  “今上的情形,你可知?”
  “孙女已经略有耳闻。”
  “我也不隐瞒你,今上的大限,只怕就在今年了。”霍长阳叹了一口气。
  “孙女知道了。”
  “你还要坚持入宫?”
  霍幼绢神情冷静,“请祖父成全孙女一片心意。”
  霍长阳怔住了,片刻,转为了悟:“哈,我懂了,原来是为了淳王。你竟然将赌注压在淳王的身上,认为他有机会问鼎大位?”
  霍幼绢眼神坚定,“孙女确实如此认为。”
  她是个行动派,既然决定了目标,就要全力以赴去争取。要求入宫,只因为她深知秦诺的性情,若自己不亲手斩断这份感情,他是绝不会率先做出辜负她的事情的。自己已经与霍家决裂,留在家族被排除在权利中心之外,两眼一抹黑,入宫之后,才能更好地为他筹谋
  而且秦诺更加自由,能前去求娶裴翎之女,同时名声不必受自己拖累。
  对她那点儿小心思,霍长阳心知肚明,笑着摇摇头:“你如此为他考虑,他将来可会记得你?”
  “原本就是我连累了他。”霍幼绢苦笑道。
  若知道有这样一天,她绝对不会跟家族决裂的,只会假装不知道父亲和太后的谋算,继续表演父慈女孝的好戏,这样也许霍家能考虑支持淳王了。
  霍长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霍幼绢继续笑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所以,求祖父成全。”她弯下腰,额头触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
  她与他两人,筹码都少得可怜,如今只能以自身入局,为他盘算了。
  沉默良久,霍长阳叹息了一口气:“女子便是如此,经常沉溺于无聊的感情。”
  “多谢祖父成全。”霍幼绢抬头笑道。
  从小院中离开,霍幼绢漫步走在回廊上。
  祖父已经答应了她的请求,入宫选秀,也该尽快准备起来了。
  之前祖父慨叹,自己沉溺于无聊的感情,那么接下来,她需要利用的,就是这份无聊的感情了。
  她知道一件事,是连霍长阳和霍东来这种掌权之人都不知道的。
  其实,霍太后是很厌恶秦泽的!
  虽然先帝在的时候,葛贤妃娘娘就奉承侍奉霍太后极为周到,燕王也对秦聪极为恭敬,但太后其实非常厌烦秦泽,只是一直隐而不发。甚至葛贤妃和秦泽自己只怕都不知道。
  她之前作为霍太后心爱的侄女儿,经常入宫陪伴,很多事情冷眼旁观,才能体会到这种微妙的心理。
  景耀帝晚年越发宠爱幼子,对年长的太子日渐冷淡。而幼子之中,最得宠爱的就是十皇子秦泽。
  也许帝王都是同样微妙的心态,随着自身日渐衰老病弱,对年富力强又朝臣拥戴的太子,都心存忌惮。反而对讨人喜欢的幼子没有那么多纠结了。
  因为几次责骂秦聪而赞扬秦泽,所以霍太后对这个庶子也有些厌烦起来。只是葛贤妃原本就是她的心腹之人,也不好表现出来,但却瞒不过日常陪伴她又心细的霍幼绢。
  霍太后和霍家,真的能如此铁板一块吗?她坚持入宫,便是为了撬动这其中微小的裂痕。
  *****************
  随着春暖花开,京城的风景迅速变得绿意盎然起来。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转眼已经进了五月,常来往的行人也都换上了轻薄的衣衫。
  这样和煦温柔的日子里,新帝登基后的第一场选秀开始了。
  京城和各地进京的秀女共计两千余人,在进过内务府各司局的头一轮挑选之后,有资格殿选面圣的三百一十七人。
  每一次选秀,对京城来说都是一桩盛事,不仅脂粉铺子首饰作坊能狠赚一笔,街坊之间也少不了对宫中贵人琐事的议论。
  今年比起往年来,尤其比起景耀帝时候的选秀,规模无疑小了很多,尤其高门贵阀之内,并无多少淑女应选,也许是因为新帝身体孱弱,并不耽于女色,也许是因为宫中小皇子刚刚夭折,霍太后尚未从悲恸中走出,专门下了旨意这次选秀一切从简。
  在所有秀女中,最引人注目的,当然就是霍家嫡女霍幼绢了。这个传说中要入宫为贵妃,还引动了德王叛乱的女子,在京城引出了无数闲话之后,最终还是入宫了。
  ******************
  秦诺沿着流光殿东边的回廊缓步走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遥遥传来。
  东边的储秀宫是众秀女云集的所在,比起宫中因为小皇子夭折而带来的沉闷压抑,这一处宫室充满了新鲜的活力。
  他不禁停下了脚步,她也里面吗?正在干什么?有没有想念自己?
  “九弟。”身后传来一声招呼,秦诺转头,是秦勋胖胖的身影。
  不知是否错觉,一段时间没见,秦勋好像比上次瘦了很多。
  原本清秀的轮廓也显了出来。见着秦诺,笑容依然和煦:“听说九弟你先我一步入宫,没想到在这里见着你。”
  耳边传来黄莺儿般婉转的歌声,不知道哪个秀女,似乎在院子里练嗓子。
  秦勋声音顿了顿,笑道:“今年的秀女似乎很不错嘛,可惜咱们兄弟都是没份儿了。”
  今天几个人相继入宫,都是为了一件事。
  推辞选秀指侧妃。
  大周三年一度的选秀,不仅是为了皇帝充实后宫,也会为各宗室王府指人婚配。原本秦勋三人都会被指一两位侧妃庶妃的,考虑到如今宗室凋零的现状,也许会更多。
  但三人相继入宫,将这份“福利”推辞掉了。
  自己是因为实在没有兴趣,秦泽是一心大业,又刚刚与霍氏女定亲,而秦勋呢?
  秦诺笑了笑:“听闻七哥近日修身养性,连自己王府后宅的美妾都遣散了不少。”
  秦勋嘿嘿笑了两声,道:“以前是年轻不懂事,难免荒唐了些,如今都什么年纪了,还沉迷这些玩意儿,实在丢脸。所以都给了银子打发了出去。”
  “倒是九弟你,身边没有一个伺候的,还推拒了今年的指人,难道是对那一位还念念不忘?”他冲着储秀宫的院墙挤眉弄眼笑道,“美人嘛,都是那么回事儿,什么高门贵阀的小姐,一个个势利得很,只怕还不如普通小门户的知情识趣,体贴周到。”
  原本自己与霍家的婚事已经在京城圈子里传来,如今霍幼绢又选择入宫选秀,京城之内难免议论纷纷,多是指责霍幼绢背信忘义,一女两嫁的。
  他也被人议论了一阵子,但大都将他放在一个受害者的位置,又是一个被美色所惑,却落得一场空的倒霉备胎。
  秦诺不想多说,随意应付了两句,就转身告辞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秦勋冷哼了一声,也领着侍从出了宫门。
  上了马车,行走在官道上,秦勋问道:“已经打听清楚了?”
  侍从躬身低声道:“属下已经探听清楚,裴家小姐确实每隔三五天都要到那里游玩。”
  秦勋嘴角翘起,事情成败,在此一举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重复一下,不是多女主,女主霍幼娟,1v1,剧情比较风云突变……


第58章 小产
  选秀的结果当晚就出来了; 三百余名秀女,留用的五十四名; 其中; 大半都是被指给了各王府为侧室,只有十余人留在宫中,其中身份最高者; 就是霍幼绢了; 但是她并未如预料之中的直接册封为贵妃; 而是被册封为二品的妃位; 赐号为安。依然是留用的秀女中位份最高的一个; 其余秀女; 因为出身低微; 大都是才人美人之类的封号。
  看着李丸送过来的邸报; 秦诺脸上并没有什么动容的。
  再有就是小皇子夭折一事的处理结果。
  东泊等人总算被放了出来,除了关在大牢里清瘦了些,并没有吃太大的苦头; 这一次林嘉还算识趣,并没有大肆刑狱。
  但宫中就没有这么轻松了,小皇子身边的服侍宫人有责任的被斩杀,剩余无辜的也没有逃过这一劫,全部殉葬赐死,宫外有嫌疑的首饰作坊工匠仆役牵连无数。一个婴儿的死,葬送了数百人命。
  看完了邸报,秦诺合上; 神色平淡地吩咐人准备热水沐浴。
  李丸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与东泊交换了一个视线,心中都是一阵轻松。
  那位霍小姐,牵连的事情太多太复杂,自家王爷秉性醇厚,他们是并不想当做女主人的。只是身为奴仆,无法反对。如今眼看着,两人之间彻底了断,一方面为自家王爷被甩而叫屈,一方面又松了一口气。
  选秀的事情尘埃落定。
  按照惯例,诸位宗室也要入宫谢恩,包括秦诺这种没有赐婚的。
  谢恩的过程不过是乾元殿里走一趟,然后就是例行的赐宴。
  今晚的宴席秦聪没有出席,霍太后代为主持。宴席的气氛极为沉闷,关于秦聪的身体状况,虽然宫中一直没有明说,但该知道的都心知肚明了。而且霍太后本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嘴上说着勉励诸位宗室家宅和睦,多开枝散叶之类的话语,音调却阴沉的好像随时会打雷一般。
  几位得到赐婚的宗室唯唯诺诺地应着。
  酒过三巡,霍太后的目光又落到秦诺他们三人身上。
  “如今宗室凋零,是国家之不幸,你们身为先帝的皇子,应该勉力而行,怎可一个两个相继推辞不受。”
  勉力当种马吗?秦诺吐槽着,跟秦勋、秦泽一起作低头受教状。
  训了一番,霍太后还不罢休,又直接顶上了秦勋:“勋儿你在几个弟弟中年龄居长,理应为表率,这一次怎么也推拒了?”
  秦勋憨厚地一笑:“母后教训的是,儿子只是这些日子思念父皇,实在无心后宅琐事,又怕耽误了名门淑女,请母后见谅。”
  霍太后叹息了一句,“哀家对先帝也是一片思念之情,只是你既然顾惜思念先帝,就应该明白,先帝最希望看到的是什么?便是平常农夫之家,当长辈的,最希望的不就是子侄后辈一个个成家立业有出息吗?因为追思先帝而不近女色,岂不是本末倒置。”
  “何况翘首以盼的不仅是九泉之下的先帝,还有我们宫中这些寂寥之人,如今宫中孩子少,尽是我们这些迟暮之人,住着都觉得荒凉。不信问问你的母妃,也等着好消息呢。”
  今天是宗室家宴,所以几位高品级的太妃太嫔也参加了,秦勋的生母刘太嫔也在其中,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刘太嫔吓了一跳,连忙小鸡啄米式点头道:“太后说的是,太后说的是。”
  霍太后转头冲着秦勋笑道:“你看,连你母妃都急不可耐了呢。”
  秦勋满脸赔笑,唯唯诺诺。
  然后霍太后又转过头,对刘太嫔一脸和蔼地问道:“从刚才哀家就看你脸色不佳,连筷子都没动过,可是今日的膳食不合胃口?”
  刘太嫔刚松了一口气又提起来,连忙笑道:“是妾身自己想事情入神了,多谢太后挂念。”
  霍太后笑道:“那就好,将我桌上这一盘松鼠鳜鱼赏给刘太嫔。哀家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个的。”
  霍太后面前摆了上百道菜,大多都没有动筷子。
  太后和皇帝赏赐菜品,是一种宠信和荣幸,刘太嫔连忙起身谢恩。
  松鼠鳜鱼到了自己桌案上,刘太嫔拿起筷子,连接夹着吃了好几口,笑道:“果然还是最喜欢的味道,多亏太后您还记得我喜欢这个口味。”
  霍太后这才收回目光,微微笑着:“哀家当然记得,你刚入宫的时候,还为了争一盘子鱼跟同房的小宫女吵了一架。出去一个人躲着哭的时候遇到了先帝……唉,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喜欢就多吃点儿。”
  在霍太后的劝说下,刘太嫔哪里敢说个不字。又一连吃了好几口。
  秦诺在旁边看着,怎么都感觉刘太嫔脸色越吃越差,虽然脸上的笑容还是很甜美谄媚。
  然后,霍太后不再看她,转头同一位老王妃说起了旧事。
  刘太嫔悄悄松了一口气,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然而还没有咽下去,突然感觉肠胃一阵难受,想要离席退避已经来不及了。
  刚站起身来,就当场呕吐了起来。
  她竭力想要用锦帕和袖子捂住,奈何呕吐停不下来。
  顿时桌案上一片狼藉,与她临近的一位太妃退避不及,身上华服被溅了不少污秽。
  殿中诸人都被这小插曲吓了一跳,秦勋更是脸色剧变,连忙起身冲到母亲身边扶持。
  旁边侍婢也反应过来,上前扶着刘太嫔。
  “这是怎么了?”霍太后顿时沉下脸色,“可是松鼠鳜鱼的滋味不好。”
  短暂的呕吐之后,刘太嫔已经恢复了过来,只是脸色还白得可怕,听闻霍太后发问,连连摆手:“是妾身失态了,鱼儿味道鲜美,奈何妾身这几日肠胃不好,没想到会发生此事,请太后恕罪。”
  霍太后冷笑一声:“那就是痼疾犯了,赶紧召太医。”
  刘太嫔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必了,只是一点儿小毛病。”
  “只以为一点儿小毛病就如此殿上失态至此,还有没有皇家颜面了。”霍太后怒气上涌,仿佛集聚了数日的阴云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迫不及待化为倾盆暴雨侵袭众人。
  刘太嫔原本就是她殿中女官出身,连忙跪倒在地,“妾身知罪,请太后恕罪。”
  秦勋也跟着跪倒在一旁,叩首道:“请太后原谅母妃。”
  “殿中失仪,一句知罪便可以推诿塞责的吗?”霍太后却不肯善罢甘休,转头问旁边女官,“身为宫妃,殿中失仪,污秽宴席,该是什么罪责。”
  女官一板一眼地道:“回禀太后,按宫律,轻者掌嘴,重者杖责。”
  霍太后冷笑一声:“近日宫中沉闷,皇上病重,哀家又无暇理事,从上到下都懈怠了起来,越发没了章程。如此,便从今日起,从此事起,好好端正一下宫中的规矩。”目光冷冷扫过面色苍白的刘太嫔母子,一字一句说道,“刘太嫔殿中失仪,勒令杖责十下,以儆效尤。”
  殿中诸人都大为惊异,刘太嫔的罪责虽然失礼,但终究是无心之过,如此重责,实在太过酷烈了。
  但是没有人敢说话,之前霍太后说得那一番话,明显意有所指。刘太嫔的这一番重责,招祸的肯定不是这位胆小的太嫔,而是她那个除了皇帝之后就年龄居长的儿子。
  秦诺冷眼旁观,看来秦勋这些日子在宫中小动作太多,惹恼了霍太后,所以杀鸡儆猴了。自己和秦泽两只猴子乖乖看戏就好了。
  刘太嫔顿时花容失色,秦勋更是大为着急,连忙跪地请罪道:“母妃失仪,罪不容恕。勋身为人子,愿意以身代之。请太后看在儿臣一片拳拳孝敬之心上,便是二十下三十下,勋都愿意承受。”
  霍太后会同意吗?只怕未必。如果由身强力壮的秦勋代母承担,虽然也能重重折损了这对母子的脸面,但同时会给秦勋留下孝敬生母,以身代罚的好名声。
  总体算下来,反而是秦勋收获更大。霍太后绝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然而,出乎秦诺预料之外,霍太后竟然……点头同意了。
  “既然你如此又孝心,便由你承担八下,刘太嫔不得不罚,便杖责两下吧。”
  秦勋还想要再争辩,但霍太后不容他分说,已经冷声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立刻执行。”
  立刻有一队女官从霍太后身后走出,领着刘太嫔母子去了殿外。
  贵人领罚,自然不能跟奴仆一样在广场上公然执行。母子两人被带去了偏殿,也不知道是不是霍太后故意为之。
  偏殿与宴席举行的大殿不过一墙之隔。板子敲打在肉体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一时间大殿里寂静无声,谁也没有说话,更没有人有心情品尝酒菜。
  只剩下霍太后面带笑容,聆听着这沉闷的声响。
  秦诺垂下视线,霍太后这是怎么了?如此简单粗暴,真不像是她的风格。
  短短片刻间,秦勋的板子敲完了,轮到刘太嫔。一记下去,也不知是否错觉,声音格外沉闷。
  也许是刘太嫔的惨叫声太过凄厉了。她虽然出身低微,但得宠生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苦头,哪里受得了这种罪。
  好在只有两下,瞬间就打完了。
  然后宫人带着刘太嫔母子上殿来谢恩。
  霍太后这是真厌恶这对母子了,如此落他们的脸面不说,竟然还不让人去歇息。
  秦勋虽然走起路来姿势迟缓,总算没有大碍,再看旁边的刘太嫔,花容惨淡,全仗着旁边宫人扶持,才没有直接昏迷瘫软。
  秦勋跪拜了下去,强忍着目光中的怒火,瓮声道:“儿臣多谢太后惩戒教训。”
  旁边刘太嫔也想着跪拜下去,却突然惨叫一声,两眼一闭,昏迷了过去。
  秦勋大惊失色,也顾不得礼节了,径直跳起来凑到母亲身边。
  “母妃,你怎么了?!”
  霍太后似乎也感觉事情不好了,冷冷吩咐了一声,“传太医过来。”
  秦勋抬头道:“母妃身体孱弱,受不得重击,无法继续宴席,请太后恩准,我陪母后下去休息。”
  霍太后冷声道:“刘太嫔刚受杖责,不好轻易挪动,还是请太医诊治过再说吧。”
  “哎呀,有血!”刘太嫔身边的宫女突然叫了一句。众人目光忍不住落到刘太嫔的衣裙上,鲜红的血迹沿着下半边衣裙蔓延开来。
  刘太嫔也不知道刚才杖责伤到了哪里,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呢?
  秦诺惊诧间,目光扫过台上,霍太后嘴角扬起,仿佛是讽刺,又像是诅咒。
  很快两位太医奉召前来,为刘太嫔诊治。
  刘太嫔还在昏迷之中,躯体软软摊在秦勋的手臂上。
  两个太医轮流诊治,面上不禁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旁边秦勋连声催促:“我母妃怎么样了?你们快说啊!”
  两个太医反复诊治,额头上冷汗直冒。直到台上的霍太后也按耐不住,催促道:“刘太嫔如何了?立刻回话。”
  两个太医对视了一眼,终于叩首回禀道:“启奏太后,刘太嫔她……是刚刚小产了!”
  一边说着,偷眼扫了一圈周围满殿的宗室贵人和宫奴,这么多人,自己两个应该不会被灭口吧。


第59章 出局
  刹那间殿中一片寂静; 落针可闻。
  众位宗室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刘太嫔是怎么了?
  霍太后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惊讶,开口打破了寂静:“可是先帝的遗腹子?”
  神tm先帝遗腹子啊!秦诺忍不住吐槽; 皇帝老爹都死了快一年了; 刘太嫔怀的是哪吒吗?
  大殿内没有人回答,两个倒霉太医擦了擦冷汗,略大胆的那个鼓起勇气回禀:“回太后的话。刘太嫔的脉象; 孕期应该没有超过两个月……”
  一句话没有说完; 这倒霉太医就被人一脚踹飞了出去。
  出手; 或者说出脚的人是秦勋; 他一脚踹飞了太医还不解恨; 又扑到另一个身上; 提起拳头劈头盖脸打着。
  “你们撒谎!你们这两个奸贼!竟然敢污蔑母妃!”
  “你们这些狗贼!”
  一边厮打; 一边怒骂。原本白皙的脸色涨得通红; 双目更是要喷出火来。
  可怜两个太医瑟缩在地上,根本不敢还手,只能拼命护住要害; 连连退避。
  秦勋的疯狂并没有持续多久,霍太后皱起眉头,“这成什么样子了?”
  两边宫人得令,立刻冲上去将秦勋拉开。再看地上的太医,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霍太后冷冷扫了秦勋一眼,“舒王爷不用着急,也许是庸医误诊也说不定,立刻召太医院首座和院判来。”
  立刻有宫人下去传令; 等待的功夫,每个人神色各异。
  秦勋的表情逐渐由暴怒转为恐惧,他目光扫过刘太嫔的身边,跟随刘太嫔的两个贴身个宫女都面色惨淡,抖如糠菜。他刹那间明白了什么,心中一片黑暗。
  而在座的诸位宗室之间互相交换着眼色。
  终于年纪最大的礼亲王起了身,恭恭敬敬地朝太后行礼,开口道:“启禀太后,老臣身体孱弱,不耐久坐,请求暂且离席,回去歇息。”
  霍太后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王爷有礼了,今日宴席不知王爷可还满意?”
  “自然是菜品甘美,酒味醇厚,多谢太后和皇上的恩赐,好久没有如此开怀畅饮了。”礼亲王一脸满足地笑道,“可惜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不然真想通宵达旦,跟诸位畅饮三百杯。”
  随着礼亲王请辞退席,众人纷纷起身,以各种借口提前离席。
  满口都是歌舞升平,叩谢皇恩,没有一个字提到刚才的变故,也没有任何人向大殿中央的刘太嫔和秦勋多看一眼。
  人人都知道,这个皇子已经出局了!
  走出大门,秦诺忍不住转头看向广阔的大殿。
  殿内灯火通明,光彩流离,然而却无端浮着一层阴暗。霍太后依然端坐殿中,深深的屋檐将她白皙圆润的脸庞笼罩在重重阴影之下,秦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却无端有一种寒意漫上来。
  他转过头去,加快了脚步。
  耳边传来细碎的声音,转头望去,是秦泽跟了上来。再看周围,众多宗室和宫人都自动远离了他们两人,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仿佛两人身边,有一层无形的隔阂。
  是恭敬,也是退避,虽然一切都还在迷雾笼罩中,但人人心知肚明,未来的皇帝,应该就在两人之中了。
  秦泽追上了秦诺的脚步,问道:“九哥,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秦诺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另一处回廊上,那里,两个重伤的太医正被宫人扶持着下去。
  秦诺一脸恻然,“太医果然是宫中最危险的职业!”
  秦泽:……
  瞪了他一眼,秦泽转身快步走了。
  唉,这个十弟,真是越大越不可爱。都不好调戏了。
  出了宫闱,坐在马车上,自家这位七哥实在太招摇了!就算秦诺这样消息闭塞的人,也知晓,秦勋这些日子上蹿下跳,没少联络群臣和宗室。连同内宫,今天献药,明天请医,对秦聪的病情实在关心太过,难怪霍太后拿他第一个开刀。
  秦勋的事情过去的很快。就在第二天傍晚,秦诺就收到了刘太嫔急病过世的消息,据说是因为贪嘴,吃了不妥当的河鲜,腹泻不止,等不到太医急救,便一命呜呼了。而身边的宫人因为服侍不周,没能及时劝谏主人,相继被重罚。同时秦勋因为殿上失仪,被罚禁足半年。
  宫中没有任何人议论此事,宫外也一样。
  刘太嫔和秦勋,就这么简单地从大家的口中,眼中,耳中,彻底消失了。
  ************************
  转眼日子一天比一天暖和。秦诺从长水庄回来,策马走在太液湖畔的路上。
  经过那一处凉亭,不禁放慢了速度。
  回想上一次与霍幼绢在这里相见,殷切交谈的种种,不过月余时光,转眼便已经物是人非。
  正怅惘不已,一个身影从凉亭之后闪现出来。
  蓝耳躬身道:“公子,我家主人请上船一叙。”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秦诺忍不住笑了,翻身下马,甩开缰绳,吩咐道:“带路吧。”
  方源等侍从都留在岸边,秦诺孤身一人跟着蓝耳上了船。
  这一次裴翎没有乘坐画舫,而是一艘孤舟,一个身形高大的船夫在后面撑着竹竿,听见蓝耳带人上来的声音,他转头看去。面目刚毅威猛,就是景耀帝驾崩的当晚,误以为是裴大将军的那个威猛汉子。
  秦诺收回目光,躬身进了船舱,舱里仅摆着一桌两凳。
  裴翎一身青袍素服,正在自斟自饮。
  见到秦诺进来,他并没有起身相迎,只是点头示意,“王爷佳客,如有兴趣,一起喝两杯吧。”也许是已经喝了几杯,他唇角带着笑意,目光越发澄澈晶亮。
  秦诺也不客气,径直坐到了对面。蓝耳躬身退了出去。
  封闭的舱室内只剩下相对而坐的两人。秦诺目光顺着窗外落在水面上。
  两次见面,都是泛舟湖上,秦诺发现裴翎真的很喜欢这种飘荡水上,任意南北的感觉。
  裴翎抬起酒壶,为秦诺满上一杯,笑问道:“故地重游,心情如何?”
  裴大将军这是在往自己心口捅刀子吗?秦诺眉梢抽搐:“物是人非,心中感慨。”
  “人在少年的时候总是对未来充满憧憬,只觉事事应该尽如人意。可现实之冷酷,却偏偏喜欢打破这种风花雪月的臆想。”裴翎笑着说道,也许是酒喝得不少了,他今日的话语似乎不同以往,连音调都带着些微散漫。
  秦诺望着对方,这番话是在说他,还是感慨自身?
  依稀记得,眼前的裴翎,曾经也是事事如意的天之骄子。他少年时候就是文武双全的天才,出身又是高门贵阀的裴氏一族,所以从十岁就被征召,入宫为皇子伴读,没想到很快裴家卷入皇子夺嫡的恶斗,他也被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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