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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熹妃传-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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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们只好又在外面干等了两盏茶的工夫。
待良辰被叫进去处理狼藉的时候,她才发觉胤禛黑了脸,而妍华已经不省人事:“爷,格格这是……”
他默了默,铁青着脸将自己的衣袍收拾了一下,然后才淡淡地看向良辰:“将她衣服整理下,再把大夫叫过来给她看看。”
他说罢便一直黑着脸站在旁边,像个门神一般守着,直到柳承志说妍华无大碍后,他才无声地吁了一口气。
“四爷,草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柳承志的眸子敛了敛,垂着头犹豫了一下,有些难以启齿。
胤禛看了他一眼,冷冷道:“说吧,何事?”
柳承志将头埋得更低了,迟疑着开了口:“四爷,草民也是……善意地提醒一声……望四爷莫生气。格格,眼下身子虚弱,需要好好将养几日,最好,这几日内莫要再行房事,她经受不起……”
他话还未说完,胤禛的鼻间却喷出一口气来:“知道了。”
柳承志忙噤了声,随着丫鬟退身而下。
胤禛青着脸走去床边摸了摸妍华的脸,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四爷去书房了,格格先吃点东西吧,我这就差人去叫爷回来……”良辰收起思绪,忙回了妍华一句。
妍华急急止住了她:“不用叫他回来!我眼下不想见他……”
事情偏偏这样凑巧,她话音刚落,胤禛便沉着脸走了进来:“为何不想见我?”
妍华气结,别过头去朝里望着不去看他。他明明知道她气从何来,他却还是这般明知故问,妍华只觉得心里憋闷得紧,脑子又有些晕晕沉沉的了。
胤禛看到丫鬟端来一碗粥,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退下,然后便只手端起那碗粥要亲自喂妍华吃,妍华不理,眼圈却慢慢泛红。
“不吃不喝的,怎能康复?”胤禛缓了缓脸色,放柔了语气。
妍华没好气地揶揄了他一句:“有你在,我就算好吃好喝的,也难恢复。”
胤禛被这话一噎,眼里闪过一抹尴尬,却也只是一瞬,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他敛起心里的不快,又放柔了声音,舀了一小勺清粥送到她嘴边,柔声如水:“乖,听话。”
妍华紧紧抿着唇,吸了吸鼻子,闷声说道:“你原谅我好吗?你若是肯原谅我,那我也不怪你了。”
胤禛眸子一暗,声音微冷:“莫要得寸进尺。”
妍华心里一哆嗦,想起他说的那句:你知道你不如她便好,她从来不会叫我如此操心!
对了,在他心中娉娘是最好的,恐怕他心里连福晋都是比不上娉娘的。她妍华何德何能,哪里敢凭着自己在他心中的那点小地位,来要挟他。
“婵婵不敢。”她白着脸坐起了身子,虚弱地往床边挪了挪,试图起身下床。
“你这是做什么?”胤禛放下手里的粥碗,抬手握住她纤弱的肩膀,不解她的举动。
妍华撇了撇嘴,眼里是不屈的倔强:“这么晚了,奴婢还是回万福阁吧,免得这副病怏怏的身子扰了王爷歇息。”
胤禛闻言,冷着眼看了她半晌,见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示弱,紧拧的眉头倏尔松动了下来。
只见他突然叹了一声气,将眼前那个单薄的身子拥入怀里,眼里是慢慢的无奈:“这般倔是做什么?一封信,烧了便烧了吧,我不罚你就是。以后有疑问了,我允你当面问我,不得再如此偷偷摸摸行事了,若当真出事了怎么办?”
一大滴泪自她眼中落了下来,她敛了敛心神,压制住心底浮起的酸涩与醋意,一股暖意自他怀中传来。
她吸了吸鼻子,将眼里的泪水都收了回去:“你先前说我烧了那块帕子,后来又说我藏了那块帕子,究竟是我脑子糊涂了,还是你糊涂了?为何要拿这样的事情冤枉我?”
“我让魏长安查了,那团灰烬里只有纸灰,倒是没有帕子的痕迹。婵婵,你……”
“我没藏。”她听到他又带了丝犹疑,忍不住想大声吼他,无奈身子乏力,她终究只是倚在他胸前,闷闷地驳了一句。
胤禛又叹了一声:“我信你,我是想问你,花影那丫头的为人如何?”
☆、第二百三十七章 添人
妍华心里一紧,有些恼火地抬起了头。
感情眼前这人怀疑完了自己后,又要怀疑她身边的人是吧?
她冷下脸来,不假思索地回道:“花影性子活泼,心地善良,对我是极为忠诚的。平日里手脚极为干净,不会贪图蝇头小利,她何故要偷拿那块帕子。”
她话音刚落,自个儿却突然觉着哪里不对劲,只是一时之间又理不清哪里有问题,所以那抹恍惚在她心头跳了两下后便没了踪影。
胤禛看到她一副护犊的神情,沉默了良久没再与她争执。
夜已深,偶尔传来两声打更的声音,除此,便是万籁俱静。
胤禛白日里操劳了许久,待妍华喝了粥,不再生气后,便宽了衣要上床歇息。
妍华的眼神躲了躲,揪着衣摆往里挪了挪,又挪了挪,再挪了挪……
胤禛的大手捞住她的纤腰时,她整个身子都僵了僵,紧张到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她担心胤禛又要与她温存,她还记得两个多时辰前的事情,虽然*,可是晕厥的感受却相当不好。从晕厥中醒来时,她总感觉有一小段光景是空白的,她也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感。
胤禛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声音有些不悦:“你在瞎想些什么?我不碰你就是了,快歇息吧。”
妍华扯了扯嘴角,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已经闭上了眼,复又把头埋到了他胸口:“明明搂着我呢,还说不碰我。说瞎话的明明是你嘛!”
她眼下没有睡意,方才胤禛的一席话不知做不做数——他说以后有问题了可以当面问他。她眼下便有许多事情想问,头一件便是娉娘与他之间的故事。
他亲口说了,她钮祜禄?妍华比不上娉娘,她倒是很想知道是怎么个比不过法。虽然她承认她有许多地方及不上别人,碰到那样一个十全十美的娉娘,她绝对是及不上的,可她还是想知道胤禛是如何拿她与娉娘作比较的。
人,有时候总是那般痴傻。
她的眸子闭了半晌,待终于找好措辞要问出来时,身侧的男子却是依然入睡。
均匀又轻淡的呼吸声,从头顶传来。妍华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见他酣然入睡时神情都如此儒雅克制,忍不住又泛出一抹心疼来。
她,确实太得寸进尺了。换做别人家的格格,哪里能这般善妒?若不是胤禛宽容,她这个样子约莫是要被下了休书的。她想,她确实应该收敛一些了……
第二日,她身子好了许多,便让良辰将她的东西收了送去万福阁。她不能一直赖在雍华殿待着,虽然她确实想跟胤禛待在一起,可她害怕自个儿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虽然胤禛出言要她禁足于万福阁内,可是昨日和好之后,他便没再提禁足的事情,所以妍华便权当没有听到。只是她自个儿当作没事发生,偏偏有人替她记得牢。
良辰遣了两个丫鬟送她回万福阁,她见天气不错,便来了兴致要在花园里头转转。那两个丫鬟也不催促她,只好生扶着不让她着风。
妍华想起娉娘的事情,看了一眼那两个面孔生嫩却稳重的丫鬟道:“你们什么时候入府的?”
若是入府早,她们便可能知晓娉娘的事情。所以,对于她们二人的回答,妍华心里是隐隐裹了丝期待的。
不想,那两个丫鬟却跟训练有素的木偶一般,笑也懒得笑,齐齐答道:“格格,奴婢二人是前年入府的。”
妍华瞧她二人摆出一副“娉娘之事,奴婢一概不知”的表情,被心里的那丝期待噎了噎。她张了半晌的嘴,尴尬的咂了咂,忽而想起一个问题来:“你们可知,花影眼下如何了?他……爷没把我的人撵出府吧?”
二人摇了摇头,没有多余的声音。
妍华自觉无趣,也不再同她们多言。她的眼睛还未恢复完全,所以其中一个丫鬟一直扶着她的手臂,细致入微的体贴叫妍华连连赞叹了数声。
眼下已经入春,她院子里的桃花悉数全开,她们眼下所处的花园里也是姹紫嫣红。
她虽然看不太清,可是眼里的热闹却一样不比寻常人来得少。红的黄的绿的,一道道缤纷色彩皆争先恐后地落入她眼中,她顿时觉得视物更加清晰了些。于是她索性先压住了心里的惆怅,凑到花儿面前细细赏花。
她刚站在一丛迎春花前轻嗅,便看到远远有一个娉婷的身影往这边走来。
妍华身边的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面上浮出一抹不安。
来人正是处处与妍华作对的武氏,她适才请安时,刚听闻妍华被禁足,心里的幸灾乐祸还未尽兴,眼下却看到妍华依旧大摇大摆地在花园里散步赏花,心里自是立马就不痛快了。
她立马跟遇敌的刺猬一般,竖起浑身的长刺,一脸不善的走上近前,掐着腰呵斥道:“爷不是禁了你的足吗?你怎可还在这里赏花?你们两个是怎么看人的,这个样子也叫禁足?府里的规矩你们没好好学过吗?”
妍华看到她的驽钝模样,禁不住笑出了声儿:“你们倒是该多跟妹妹学学呢,妹妹的规矩学得十足,定是比你们记得牢靠。”
其中一个丫鬟没绷住脸,跟着轻笑出了声儿,待向武氏福了身子再抬眼时,便看到她的脸色难看得紧,忙抿了抿嘴将笑敛起。
武氏没有料到妍华居然当着她的面与她针锋相对,被她一噎,顿时有些下不来台。
站在她身后的紫烟见自家主子受了欺负,忙在旁帮腔:“婵格格这话是何意?身在府邸就该背牢靠府上的规矩,婵格格何故笑话我家格格?难道婵格格觉着不该将规矩记记牢吗?”
武氏听到紫烟这番话说的底气十足,冲她赞赏地扬了扬嘴角。
紫烟见状,情不自禁地扬起了下巴,得意洋洋地睨着对面的妍华,一点儿也不将她放在眼里。
妍华轻轻摇了摇头,不想再与她们纠缠:“妹妹说得对,是该记牢的。我刚从雍华殿出来,这就要回去万福阁领罚了,我也不敢违了爷的话呢。”
武氏见她如此轻易便低了头,心下一空,刚想刁难她两句,眼下却是噎在了嗓子眼说不出来。
待两个丫鬟扶着妍华走远后,她才不甘地指着妍华的背影与紫烟说道:“她……她今日怎得这样?脑子搭错了筋不成?”
紫烟跟着她一起冲妍华的背影哼了一声,却也是不解,听到武氏问话,便茫然地摇了摇头……
妍华回到万福阁时,不见花影与灵犀的影子,便让送她回来的两个丫鬟找了找。
不多大一会儿,灵犀匆匆赶了回来,瞧到妍华发白的脸色,“呜哇”一声扑上去就哭了:“格格总算回来了,叫奴婢提心吊胆了两天两夜,真真儿是寝食难安!”
妍华见雍华殿的两个丫鬟还立在旁边,心想她们毕竟是在雍华殿伺候的,有些话被她们听了去,难免有落入胤禛耳中的可能,便也没有忙着安慰灵犀,只浅笑着冲她们道:“耽搁了你们这会儿子工夫,倒是我的不是了,今日不便,赶明儿我身子好了,定是要好好谢上一谢的。”
她语中有逐客之意,只是那两个丫鬟却并未动弹。
其中一个仿若不会笑的丫鬟道:“这是奴婢的本分,格格这般说便是折煞奴婢了。”
方才在花园中被妍华的讽刺逗乐的丫鬟,也跟着说道:“奴婢芍药,这个是碧荷,日后奴婢二人便在万福阁伺候着了,格格千万莫要如此客套。”
妍华的眼睛不安地抖了两抖:“耿姐姐屋子里是欠缺了点儿人手,那你们便赶紧过去吧,我也不耽搁……”
唤作芍药的丫鬟抬眼看了一下,木着神情道:“格格误会了,良辰姑娘让奴婢二人以后好好伺候婵格格呢。”
妍华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忘记擦眼泪的灵犀:“我屋子里有灵犀有花影,人足够多了,用不着你们也过来伺候呢。”
她抬眼循着芍药与碧荷的身影看去,俩人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跟个木头桩桩似的。她想,这哪里是派来伺候她的,只怕是派来监督,抑或是监视她的吧?这约莫是他的意思,哎。
碧荷一板一眼地垂着头,清声答道:“奴婢受命而来,不得擅作主张回去,格格若是不喜奴婢,请回了良辰姑娘。只是,请格格在回良辰姑娘前,先与奴婢说一声奴婢的不妥之处。”
紧接着,芍药也带了丝不悦出声道:“奴婢愚钝,不知哪里让格格不满了,还请格格明示。况且,花影有段时日不得回来伺候着了,格格此处人手确实不大够。”
妍华的心里一紧,真是请佛容易送佛难,以后屋子里多了这两个木头桩子,她想笑一声都要先行思索一下后果才敢笑了。
她也不想为难这俩人,只好干笑了两声:“西厢房还有处空屋子,待会儿让灵犀带你们过去收拾收拾先住下吧。你们二人知规守矩的,极好,极好,我没有不满。”
灵犀的情绪被这一番变动打乱,也不再顾着伤心了,抹了一把泪就要起身领她们两个去收拾。妍华连忙摸索着扯住了她的手,急急问道:“花影在哪里?快带我去瞧瞧。三十大板,哎,她定是走路都走不得了。”
灵犀的手一紧,拉住了妍华:“格格,花影不在这里……”
☆、第二百三十八章 探视
“不在这里?那在哪里?”妍华的心头掠过一抹不安,奇怪地看向了灵犀。
灵犀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妍华看不太真切她眼里的情绪,只得凑近了她的脸看。
灵犀不知她眼睛的情况,忙往后撤了撤身子,语气带了丝惶恐:“格格这是做什么,凑这么近不大像话!”
立在她身后的碧荷木然地提醒了一声:“格格的眼睛看不大清楚,灵犀你莫要如此咋呼。”
“什么?”灵犀刚撤回的身子又赶紧贴近了一步,她抬手在妍华眼前晃了晃,“格格的眼睛怎么了?”
“中了毒,眼睛有些不好,调养些时日便好了。”妍华握住她的那只手紧了紧,安慰性地拍了两下,“花影呢?花影去哪里了?”
灵犀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花影伤得下不了地,良辰姐派人把她接走了,说等伤势好了再让她回来伺候。格格怎得又中毒了?奴婢当初劝格格莫要胡来,格格不听,如今……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呀!看看花影那个丫头,由着格格胡来,竟是闹了这样一个结果!”
“就是闻了个香囊,然后便晕了。良辰何时派人把花影接走的?”妍华默了默,疑惑地抬眼看了下芍药与碧荷,见她们二人还是规规矩矩地立在那里不动弹,便收回了目光。
“今儿一大早便接走了,花影的屁股都被打得皮开肉绽了,她倒是逞强,愣是一滴泪也没流。”灵犀咋了咂嘴,仿若疼的是她一般,不自觉地伸手掩了掩后面。
“格格,宋格格来探望格格了。”碧荷听到外面有动静,便出去看了看,远远看到宋氏主仆逶迤而来,忙回身通报了一下。
“她来做什么?”妍华不解地嘀咕了一声,然后慌忙让灵犀扶着自己躺到床上去。
她想,宋氏约莫是来看她好戏的,她便装装柔弱的样子让她高兴一下便好,免得又像武氏一样与她过不去。她如今眼瞎人少,不想与宋氏斗。
“格格吉祥~”众人像宋氏施礼,宋氏示意她们起身,然后便由芍药领着往里间而来。
“我过来看看妹妹。贞月,将盒子拿来。”宋氏示意了一眼旁边的贞月,贞月便打开自己手中的盒子来,宋氏继续说道,“这是前两年我回家省亲时,阿玛让我带回来的。不及那些老参来得大,却也是极滋补的,妹妹莫要嫌弃。”
说起来,她送人东西总是送的好东西,布匹送云锦,补品送人参,只是……妍华的心里紧了紧,担心这人参也会被动了手脚,所以张口便欲拒绝:“姐姐这是哪里话,姐姐有心来探望我,我便感激不尽了。自家姐妹,不必这般客气,这人参既是姐姐阿玛特意为姐姐准备的,姐姐便拿回去自己吃吧……”
“妹妹既是不嫌弃,那便收下吧。”宋氏笑得缱绻,见碧荷搬来一张椅子,便顺势坐了下来。
妍华偷偷白了碧荷一眼,心想,果然不是心腹,一点儿也不懂她的心思,往后要好好调解一番了。看看灵犀多配合,站在旁边不住地朝那对主仆翻白眼,没有留她们的意思,这才甚合吾意啊。
妍华不便于她多做纠缠,只好让灵犀收下那几支人参,客套地朝宋氏道了几声谢。
她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却又不得不应付,哎,心累。看宋氏这样子,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思及此,妍华暗叹了一声,只觉得更累了。
芍药很自来熟地给宋氏倒了一杯茶,妍华面上笑着,心里却忍不住编排了她们二人几句。一个给上座,一个给看茶,当真是“体贴”得紧呐!
宋氏不免多看了她们二人几眼,夸了两句:“妹妹屋头倒是又添了两个懂事的丫头,爷虽是禁了妹妹的足,说到底还是惦记着妹妹的。”
妍华干笑了两声,敷衍着应了一声:“呵呵,还好,还好。”
“妹妹行事向来谨慎,我看妹妹性子沉稳得紧,换做旁人得了几年的宠,尾巴早就翘到天上去了。妹妹这几年一直端着,福晋也是夸了许多次的。妹妹这一次怎得就不小心惹了爷生气呢?日后要小心着些了,爷的事情多,咱们姐妹在府邸能不让他烦心,便不要让他烦心……”
妍华听得昏昏欲睡,不明白她说这些话有何用意。她专程过来说教一番的不成?
就在她云里雾里地想要去会会周公之际,宋氏的一句话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说:“……我之前那般刻苦地练舞,私心里也是想将那个女人比下去的。以前啊,我学艺不精,跳个舞往好了说也只是尚可,后来看过她的容颜后,便觉着此生无望了。可我终究是个不甘随意放弃的性子,若是还未努力便放弃了,当真喊不得委屈……”
“那个女人?”妍华终于听出了点门道,感情宋氏也知道胤禛心底藏着一个人,所以刻意来找她诉诉苦不成。
宋氏见她终于有了反应,浅笑着道:“是啊,听说妹妹这次也是烧了那个女人的东西才被禁足的不是吗?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爷的心里还是那么牵挂她。”
妍华心里一紧,无端地有些酸涩。
宋氏见她又不吭声了,便要继续说话。
这时候,灵犀突然插了句嘴:“格格身子不适,需要静养,还望宋格格体谅着些。”
贞月不太友善地瞪了灵犀一眼,端着架子道:“咱们格格好心来探探婵格格,怎得就不够体谅了?”
灵犀也不理会,白了她一眼又看向宋氏:“格格的眼睛不大好,看东西久了便累得慌,宋格格若是不介意,且到外间喝茶吃点心,奴婢要给格格换药。”
宋氏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悦,她冷冷地睨了灵犀一眼,复又说道:“我知道妹妹素来喜欢热闹,所以便多说了两句。我再说几句,也耽搁不了妹妹几个工夫的。”
灵犀张了张嘴,又要驳斥。
妍华忙抬手示意她打住,这会儿子看东西又清楚了一点,她已经隐约看到宋氏微微拧起的娥眉了:“灵犀,去熬点清粥与我吃吃,我有些饿了。姐姐也是好心,灵犀这丫头不懂事,姐姐莫要与她生气。”
灵犀知道妍华怕她与宋氏争执,所以才支开了她。但是她怕妍华在宋氏面前吃亏,哪里肯离开,指使了芍药去熬粥后,便又折回了床榻边站着。
“……那娉娘曾经是风月楼的头牌,论身段论长相,都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佳人儿。京中的权贵都说,若是西施貂蝉在世,也是全然比不过娉娘的……”
灵犀的脸色变了变,突然又生硬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格格莫不是忘了,福晋曾经下过令,府里不得提娉娘姑娘。”
贞月哂笑了一声:“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咱们格格提她是她的福分!”
灵犀却突然不屑地睨了她一眼,这般傲视的神情鲜少出现在她脸上:“娉娘姑娘是出淤泥而不染,她的名字自我等俗人的口中说出来,于她简直是种侮辱。爷都奉她若上宾,你这般诋毁了她去,是说爷的眼光不济?还是说爷的品性有问题?”
“你……”贞月被灵犀的话噎住,脸上涨得紫一块红一块。说实话,她并未见过娉娘,也不知娉娘的风姿是如何叫人惊叹,但是听到风月楼三字,她便忍不住鄙视了去:再风光,也不过是个卖身的贱人罢了,何足挂齿!
“贞月进府晚,若是有说错话的地方,我回去自是会教训。灵犀好歹是府上的老人,她把不住嘴,你提醒着便是,如此讽她,倒也不是该取的。”宋氏悠悠然转过了脸,睨着灵犀,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样貌高冷。
妍华见状,忍不住也出声帮着灵犀:“灵犀说话口无遮拦,心意是好的。贞月既然进来晚,便也该讲究个老幼尊卑谦逊一些才是。灵犀这般说话,也是给贞月提个醒儿,如此这般,贞月的印象才得深刻一些。”
她自从得知宋氏有害她之心,不想忍的时候便也不再忍了。
这世上,总有些人给脸不要脸,你让她得一寸她便进一尺,该强硬的时候终归是要强硬些的。眼下是在她的屋里头,若还是让对方得了势,不仅灵犀要心生怨怼,她自个儿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宋氏微微眯了眯凤眸,探究地看了一眼妍华,见她无动于衷,眸子不甚清明,便也没再多言,起身要走:“我回去会好好教训着贞月,便不打扰妹妹歇息了,妹妹好生养着吧。”
“你们两个,送送宋格格。”灵犀没好气地白了她们主仆的背影一眼,看到芍药与碧荷跟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里,趾高气扬地指使了一声,转身便撤去了床榻前的椅子。
“灵犀,你该收敛着点儿。你也知道她这人会暗地里使坏,她定会记仇的,以后碰到她了小心着些,莫要着了她的道儿。”妍华揉了揉额角,复又躺了下去。
“她做的那些个坏事,还真当咱们不知道呢,奴婢就看不得她那副假惺惺的模样!装成那样也不嫌恶心!对了,格格,花影今儿早上塞了块帕子给我,叫我……”
“嗳?灵犀,粥熬好了吗?快去看看。”灵犀正顾自说着话,妍华却突然出声打断了她,语气有些急躁。
☆、第二百三十九章 惊梦
灵犀回头看了一眼,见芍药去而复归,便知趣地闭上了嘴巴,回头指使她道:“你去看看粥熬好了没有,熬好了便盛一碗过来。”
芍药的眉头微微挑了挑,冷兮兮地瞥了灵犀一眼,似乎不大高兴,却还是乖乖转身退了出去。
“嘁~还不高兴了,既然死赖着不走,那便要做好伺候人的准备。”灵犀冲着她离去的方向嘀咕了两句,便凑近妍华的耳畔轻声说道,“花影塞了块帕子与我,是块旧帕子,我也不知那帕子有什么紧要的,可看她神色,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格格可知道那块帕子是做什么用的?”
妍华的眉头跳了跳,不安地往外看了看,看不大清,好在没人影。
她压低声音问道:“帕子藏好,你可给别人看过那帕子?”
灵犀摇了摇头,眉目见有一抹得意:“我也不是那般愚钝之人,有些事情还是能把得住嘴的,格格放心吧,这事我只同你说了。”
妍华又揉了揉额角,觉着有些头疼。她昨日还信誓旦旦地在胤禛面前保花影了,眼下却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被捅了出去,她不知道胤禛还会不会信她。
花影被带走养伤之事,依她来看,定是个幌子。
这样看来,胤禛多半还是不太信她的,所以才会拘了她的人去问话。可是他又顾及着她的感受,所以才会对灵犀说只是带走养伤去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下得了丝安慰,可是心里终究一想到娉娘就要难受地揪一下。
她不知道宋氏跑来这里说一说娉娘的事情有何用意,可依她看来,宋氏不过是想找个人诉诉苦。
想她宋氏被个死人比下去这么久,按照她喜欢暗地里使坏的性子,这口气约莫也暗自在她心里憋了许多年了。如今好不容易看她妍华跌了跟头,过来诉诉苦的同时看看她的笑话,一举两得的事情,换做是她自个儿,也愿意做一做,很划得来。
宋氏走后没多久,对面的耿氏便来了:“她来做什么?”顿了顿,她又顾自说道,“她定是没什么好话的,拐弯抹角地使坏惯了,我不信她会做好人。你也不要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气着自己不划算。”
耿氏折了几支桃花和几支杏花,让纤云交错插在空置的花瓶里端到妍华床头放着:“你两日没回来,我担心得紧。你面色怎得如此憔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妍华看到花瓶里红红白白的交相辉映,闻着那香气宜人得紧,语气不禁也带了抹欢快:“我做错事情了又中了毒,同他吵了一架,眼下他约莫是原谅我了。”
“毒?”耿氏娥眉微蹙,紧张地捏住了她的手,“妹妹眼下如何了?毒可是都清了?”
妍华笑了笑,伸出另一只手在耿氏受伤拍了拍:“姐姐糊涂了,我不是好端端地在这儿吗?若是有事,便也回不来了。”
灵犀在旁接了句话:“格格说,那毒使得她眼睛看不大清东西了。”
“这……大夫怎么说?”耿氏伸手在妍华面前晃了晃。
妍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好好调养会恢复的,毒素约莫是还未清理干净,待清理干净了自然就无大碍了。”
耿氏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拉住她的手:“妹妹也不小了,保重好身子才能为爷生个孩子。月事才稳定下来,你又好好儿地弄个中毒,这样下去,只怕……”
她说这番话也是有私心的,今年府里要来新人的事情八九不离十已经敲定了下来。她估摸着待今年的选秀开始,那位新的侧福晋约莫也就要被指进来了。新人的脾性她们谁人也不知,她这些年来还能仗着妍华得宠而安稳度日,万一新人来了妍华便失宠了,到时候只怕日子会难过。妍华若是能赶在新人入府之前怀上孩子,那么她也可跟着放心了。
她也想再怀一个,只是她肚子不争气,最主要的是,胤禛一年里头难得让她侍寝几回,所以于此事,她只能想想,还是得将希望寄在妍华身上。
孩子一事,也是妍华心里的痛,她听到耿氏提起这事,顿时神情恹恹的更打不起精神。
耿氏见状,也不再多言,让她躺下后给她掖了掖被子:“妹妹便好生歇息着吧,赶紧将身子养好才是。”
妍华蹭着锦被点了下头,然后便疲惫地闭上了眼。
这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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