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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蛇蝎毒后-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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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儿看向季悠岚的方向,却看她目光呆滞,但身上却半点酒气都没有,心里不觉更加惶恐了。

    “大夫人让你去沏茶,聋了吗!“

    溪儿一个激灵,想要站起来,却觉得双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杨妈妈上去用力踢了她一脚,溪儿连滚带爬地从屋子里跑出去了。

    杨妈妈看了秦氏森冷的面孔,快速跟了出去。

    ***

    四香园大院儿的偏廊下,梨花捏紧了手里的东西,心中不住的颤抖,她在这里已经呆了两刻钟了,从秦氏的房间里出来后,她就没有走,不是不想走,而是不敢走,因为她一回去就要面临是否将那药粉给五小姐吃的纠结折磨中,所以她索性一直在这儿呆着,只要不回去,她就还可以延迟做决定。

    真的要陷害五小姐吗?这样一来……五小姐一辈子可就毁了……对女子来说,清白意味着性命啊。

    就在她浑浑噩噩,昏昏沉沉时,却看到杨妈妈指挥着三个面如寒霜的妈妈抬着一个麻袋向院子后头去了,她在四香园做过六年事,自然这里的套路,她极快的将自己隐藏起来,可本能地,她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事,心想难道夫人为了胁迫自己,掳了她妹妹来?

    若真是这样……她心口一紧,连忙不由自主的悄悄跟了上去。

    四香园的后面十分僻静,往日里除了打扫的丫头根本没有人过来。

    梨花躲在墙角边,身子靠在回廊的柱子上,当她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惊愕地张大嘴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

    

 秦氏的算计

    她看见杨妈妈指挥着那几个人横抱着那口麻袋,匆匆向院子中间一口水井走去。麻袋里面似乎装的是人!梨花没有猜错,因为她很快听见麻袋里的人一边挣一边闷声叫:“放开我,放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大夫人饶命啊,四小姐饶命啊……”只是这声音已经虚弱无力了,似乎是垂死的人一般。

    梨花瞪大眼睛,看见杨妈妈指挥着那些人将麻袋抬到井台边。就在这时候,麻袋的口子松了,梨花一下子看见了溪儿的脸,溪儿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双手扒在井口边上,拼命想要挣脱!梨花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浑身仿佛冻僵了,两条腿像灌了铅,一动也动不了。

    杨妈妈冷笑一声,将溪儿扒在井台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拉开,几个人拼命将她往水井里推。溪儿为了活命,死命地挣扎,却渐渐我的无力……

    眼前这可怕的情景深深映入了梨花的头脑,她知道,这一辈子她都无法忘记!

    只听“轰”的一声,溪儿终于被推了进去,井口里传出最后一道叫声,那叫声像一把尖刀,尖锐而可怖,梨花只觉得所有的血都冲到了头顶,耳边响起一阵耳鸣。

    接着,几个妈妈从墙边抱起一块大石头,将大石头扔下井,井口里传出一片水花沸腾的回响。杨妈妈趴在井边看了一会儿,对着其他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四个人又悄无声息地走了……

    过了好一阵子,一切才都重归平静。梨花蹲在地下,吓得浑身哆嗦着,等她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这才发现裙子都湿透了……她竟然被吓得失禁了……

    而同一时刻,戏园子这边,有两个人接到了这边的消息,一个是正在和夫人小姐们聊天闲言的二夫人,第二个,就是季莨萋。

    季莨萋听完高畅的禀报,脸色顿时一白。

    “我不敢靠太近,我只看到季悠岚给季硕盖了一下被子,但季悠岚站的位置挡住了我的视线,等我察觉不对的时候,已经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然后……那孩子……”高畅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叹息和悔意,可这些,已经于事无补了,她错过了救那孩子的最重要的一刻,如果她多一个心眼,多一分警惕,那个才刚刚满月的小孩就不会死。

    其实那也不怪高畅,四香园里下人很多,她为怕暴露身份,隔得比较远,而她看到季悠岚给季硕“盖被子”后,季悠岚的身形很镇定,一点不像在杀人,反而像凝视,所以她没料到季悠岚当时在干什么,更不知道那可怜的孩子因为难产出生,身体本就比别的孩子娇弱,一张薄被,在他脸上一盖,区区半盏茶的功夫,已经堕入黄泉了,若是正常健康的孩子,被薄薄的被子捂了脸,至少能坚持一两个时辰。

    季莨萋深吸一口气,见不远处的二夫人刚听完丫鬟的禀报,惨白着脸起身匆匆离开,她知道二夫人是去哪里了,她叹了口气,心中不免苦涩一笑。

    换了那几只兔子又怎么样,避免了那孩子是煞星的谣言生起又怎么样,那孩子已经死了,命都没了,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季莨萋突然有些后悔,之前,她该去看看的,她料定了秦氏不会对柳氏不利,却忘记了疯狂了季悠岚。

    季悠岚平时骄纵任性,逞性妄为,她却不知道,她还有杀人的本事,她真是小看她了。

    “小姐,我们,要不要去四香园?”小巧眼睛已经开始红了,她一向心软,加上柳氏生季硕那晚,她也帮忙了,也算是看着季硕出生的,她甚至还抱过季硕,却没想到这么快已经天人永隔了。

    “不用了。”季莨萋深深的吸了口气,尽管惋惜,可人已经死了,什么都晚了,“看戏吧。”说着,她的眼睛移到了戏台上的角儿身上,现在这出戏是《芙蓉台》,戏中正好演到九娘知道了自己的儿子被害死后,冲到县衙击鼓鸣冤的段子……

    柳氏现在还在四香园,而柳氏知道季硕死了,又该有多疯狂呢。

    二夫人赶到四香园时,一进门就看到秦氏面色阴沉地在小榻上,季悠岚则趴在地上,抽抽噎噎的梗着声音,整个人看来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浑浑噩噩的。

    二夫人连忙跑过去,正要去扶季悠岚,头顶上,秦氏却冷声道,“别管她了,看看那没出息的样子。”

    “大嫂,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二夫人方才听丫鬟禀报说季悠岚把季硕杀了,她还没搞懂那“杀了”是什么意思,就匆匆忙忙赶来了,她现在的心情很乱,又看到季悠岚那一脸六神无主,稀里糊涂的样子,更是心疼极了。

    但秦氏不准,她也只得站住,僵直的看着她。

    杨妈妈叹了口气,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遍,她说完,就见二夫人脸色苍白,整个人仿佛被劈中一般,僵硬不动。

    “这……悠岚,这可是真的?你对那孽种下手了?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她虽然恨那孽种,心里每日都估算着法子除掉他,可完全之法还没想到之前,她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季悠岚今日虽说除了季硕,但柳氏现在就在四香园,二老爷又在二房厅子里宴客,她好死不死选在今日将人杀了,等二老爷和柳氏闹起来,她只怕就要给那个孽种陪葬去了。

    自己的女儿,性子她自然是知道的,二夫人现在后悔莫及,以前她就是太宠季悠岚了,才一味纵容她纨绔任性,到现在,季悠岚这个草包,总算是犯了大错了,这次,只怕她也救不了她了。

    可是一抬头,看正座上的秦氏,二夫人立刻来了精神,一步冲过去,抱住秦氏的手臂便哭着求救起来,“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可千万得救我的悠岚啊,悠岚不能出事,那个孽种是死有余辜,我的悠岚是金枝玉叶,千万是不能搭进去的啊。”

    秦氏长叹了口气,阴冷的目光凉凉的扫了二夫人一眼,淡漠的道,“你放心,你是我妹妹,悠岚是我侄女,这件事又发生在我四香园,你就是不说,我也管定了。”

    二夫人心中一喜,刚要道谢,秦氏却伸手一抬,阻隔了她的殷勤,疏淡的道,“找个可靠的丫鬟把悠岚先送回二房去,叮嘱下头的人,就说悠岚半个时辰前身体不适,回房歇息就一直没出来,别泄露了嘴。”

    二夫人连忙应下,立刻遣了自己最贴身的妈妈,亲自送季悠岚回去,季悠岚现在脸上全无血色,就像被人抽了三魂七魄似的,僵僵直直的,仿佛行尸走肉,她木然被妈妈搀扶在怀里,一步三晃的往外走去。

    杨妈妈看二夫人一脸担心,嘲讽一笑,低低的道,“二夫人,四小姐只要不在这儿,这事儿就烧不到她头上,四香园的丫鬟我都嘱咐,就是二小姐的丫鬟和您的丫鬟,可得千万让她们守死了嘴。”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好像少了个人,悠岚身边还有个叫溪儿的……”

    “溪儿已经死了。”秦氏摩挲着手边的茶杯,突然道。

    二夫人转头看向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里全是不可置信。杨妈妈解释道,“二夫人,那溪儿看到不该看的事,已是留不得了,区区一个丫鬟,总不会比四小姐还重要吧。”

    二夫人听到溪儿见到了真相,当即觉得这丫头死了也清静,脸上的震惊便缓了下来,她点点头,又看向秦氏,“大嫂……到底,你有什么办法?那孽种的尸体,你打算怎么解决?”

    “简单得很。”秦氏勾着唇瓣,凉薄一笑,凤眸悠闲的扫到杨妈妈,吩咐道,“把那孩子抱过来。”

    杨妈妈立刻撩帘子进了内间儿,不一会儿就抱着个已经断了气,面无血色的小娃儿出来,二夫人乍一看到季硕的尸体,还是止不住抽了口凉气,秦氏不满的瞪她一眼,斥责道,“怕什么,这孩子我看长得挺可爱的,你也过来抱抱。”

    那不是孩子,那已经是具尸体了啊……

    二夫人性格虽然跋扈,但是胆子却小的很,她哪里敢靠近,只往后又缩了几步,恨不得那小小的尸体离她越远越好。

    秦氏朝杨妈妈使了个眼色,杨妈妈点了点头,抱着季硕就往二夫人走去,二夫人吓得差点尖叫,她一步步的后退,最后推到了墙壁边,再无退路,她望着杨妈妈,哭丧着脸求饶,“把他拿走,快拿走……”

    “只是个死物,到底有什么好怕的?”秦氏不耐烦的站起身,直接朝二夫人走来,二夫人亲眼看到秦氏接过那死婴,然后走到自己面前,冷冷的说,“抱着,抱好了!”

    这犹如命令一般的声音,让二夫人本来就悬在半空的心又晃了晃,但她毕竟也不是初入后院的小丫头了,死人也不是没见过,刚开始她只是没料到秦氏要她抱着个死婴,现在过了半天,她也调试了一下,便鼓着胆子,伸手接过。

    软软的小娃儿好像还有生命一般,他被衣襟包裹得很暖和,白嫩的小脸上抱着细细的绷带,除了脸色嘴唇发白,胸口没有起伏外,和普通的婴儿一模一样。

    明明只是个五斤多的小孩子,可二夫人却觉得手上的重量犹如千斤,压得她喘不过气了。

    “那边的胭脂,拿去给这孩子添上。”秦氏又命令道。

    二夫人看到前面的桌子上果然有一盒早已准备好的胭脂,她迟疑的挪了挪步,走了过去,拿起胭脂,忍着心底的抗拒,在季硕冰冷如寒的脸蛋上涂抹起来,直到把那孩子的脸弄得红彤彤的,娇艳欲滴,才颤抖着停住手。

    

 梨花的纠结

    “大嫂,涂这个有什么用?”

    秦氏并不理会她,只对杨妈妈道:“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我要请众位夫人来四香园!别忘了,把五小姐一并请来!”

    二夫人心里一惊,脑海中隐隐冒出了一个答案,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来,果然秦氏已经想好了一切了,看来这件事可以解决了。

    正好这时,外面小丫鬟来报,说柳氏嚷着要见季硕,秦氏冷冷的蹙了蹙眉,站起身来,走了出去,二夫人立刻扔下季硕,跟了过去。

    到了主房,两人看见柳氏正心急如焚的扯着翠桃要找季硕,二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心虚的低下头,却被秦氏斥责的一瞪,她又立刻抬起头来,恢复以往颐指气使的摸样。

    柳氏看到秦氏回来了,刚想说话,又看到秦氏身后的二夫人,顿时脸色一白,迟疑起来。

    “你……你怎么在这儿?”柳氏错愕的喊道。

    二夫人脸色一板,厉声喝道,“你一个区区妾侍,对本夫人该如何称呼你不知道吗?季府的规矩都被狗吃了吗?什么你你我我的,你是不是仗着生了那个孽种,讨了老爷的欢心,就妄想取代我,现在都开始不把我这个一房主母放在眼里了?”

    柳氏是妾侍,妾侍对嫡妻总是忌惮的,见二夫人这般凶厉,柳氏一下子沉默了,秦氏见状,好脾气的解围,“都是一家人,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走,跟我去戏园子看戏去,今个儿是小少爷的好日子,都给我笑起来。”

    “大夫人,我的硕儿呢?”柳氏连忙焦急的问道,她已经有半晌没看到季硕了,也不知道他脸上的伤怎么样了?往后会不会留疤……

    可柳氏不知道,留疤什么的,已经一点不重要了。

    秦氏笑了一下,回道,“大夫正在看诊呢,那点伤倒是小事,就是孩子肉嫩,总不敢马虎,所以包扎得格外仔细,我特地将你家夫人叫来,便是要当个和事老,今日的事,往后谁也不要提了,悠岚是季府的四小姐,硕儿是季府的五少爷,是姐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根的,如秋,回头你要说说悠岚,哪里有姐姐对弟弟动手的,不成体统。”

    二夫人面上不情不愿的撇撇嘴,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冷冷的道,“既然大嫂这么说了,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次是悠岚做错了,我回去会说她。”

    “既然这样,那就没事了?”秦氏挑挑眉,眸光却是看向柳氏的。

    柳氏冷笑,把二夫人找过来,不就是想逼着她别去告季悠岚的状吗?好,人在屋檐上,她低这个头,不过这是暂时的,等过了今日,她总会把事情的始末告诉季叶,让季叶替她和硕儿讨回公道。

    心中冷戾的想着,面上她却做出妥协的表情,黯然的道,“我知道了,谨遵大夫人之命便是了。”

    “好。”秦氏满意的点点头,伸手亲自去拉柳氏的手,道,“走吧,随我去看戏吧。”

    “那硕儿呢?”柳氏急忙问。

    “等硕儿包扎好了,丫鬟自会送过去,今日是硕儿的好日子,戏园子那里各家夫人还都等着,却一个主子也见不着,这成何体统?”

    秦氏的话句句在理,又透着和气,柳氏虽然心里不安,但想到秦氏的目的就是让她不告状,替季悠岚遮掩,既然她都答应了,秦氏也不会对硕儿动手了。这么一思虑,她又松了口气,点点头,与她们一同出了四香园。

    秦氏带着柳氏和二夫人回到了戏园子,正好一出戏完,她笑盈盈地大声叫好,并吩咐一旁的人给戏班子赏钱,众位夫人看见她们,纷纷过来寒暄,她——笑着应了,若无其事地坐下来和众人一起看戏。

    “靥画姐姐,你怎么了?”赵清芸奇怪地看着身边的季靥画,方才季靥画不知去哪儿了,过了好久才回来,可一回来表情就有些不对,她之前看戏看得正起劲没怎么在意,这会儿戏演完,她仔细一看,季靥画的脸都白了。

    季靥画轻轻抬起头,想到方才杨妈妈对她说的事,心里突了一下,却还是强自镇定的道:“就是身子不太舒服,老毛病了。”说着,看了一眼周围,轻声问道,“清芸妹妹,你可看到我五妹了?”明明刚刚还看见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赵清芸不喜欢季莨萋,怎会在意她去哪儿了,只板着脸敷衍道,“好像去净房了,谁知道呢。”

    “哦。”季靥画目光沉了沉,眼底涌出一丝不安,但又极快的掩盖住。

    此时,刚从净房出来的季莨萋,不偏不倚正好在戏园子外面撞到了正要进去的梨花,季莨萋眯眸一笑,唤道,“梨花。”

    梨花浑身一僵,猛地站住,转过头来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三人,吓得脸色大变,“五……五小姐……”

    季莨萋领着两个丫鬟慢慢走近,淡淡的笑着,“怎么?我吓到你了?你紧张什么?”

    梨花摇摇头,顿时将头低下,颤颤巍巍的不敢说话。

    季莨萋目光在她身上环顾一圈儿,最后视线停住在她裙子上的那滩水渍上,嘴角露出几分兴味来,“怎么搞的,从母亲那儿回来一趟,身上怎么也湿了?”

    “我……我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所以给溅湿了,五小姐明鉴!”梨花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急忙道。

    季莨萋扑哧一笑,幽幽的道,“我也没以为什么,你担心什么?”说着,她挥挥手,对小巧高畅吩咐,“你们去旁边等着。”

    她这是要支开小巧高畅,单独与自己说话。

    梨花心头猛然一震,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逆流。

    等到两人离开,梨花一咬唇瓣,扑通一声,朝着季莨萋跪了下去,声音凄楚而可怜的喊了一声,“五小姐。”

    季莨萋垂眸看着她,突然展颜一笑:“梨花,母亲那里,我这里,你两边为难,反复奔波,真是辛苦你了。”

    梨花盯着地面,连忙摇头:“小姐怎么这样说,这都是奴婢应当做的。”

    季莨萋慢慢走近,脚步停在她的面前,忽地伸手慢慢抬起她的下巴,叹道:“你今年……有十六了吧?”说完顿一顿,又道:“这个年纪早该放出去配人了,怎么母亲一直都没有将你许出去呢。”

    那是因为自己知道了太多的事情,夫人怎么可能轻易饶过?梨花面色一凛,强笑道:“是奴婢自愿多服侍夫人几年。”

    季莨萋脸上带了笑容,直直看着她良久,声音放的柔缓了些,“你这样温柔可爱的丫头,若是一直留在后院,将来母亲说不准会将你抬成姨娘,这也是一件美事。”

    梨花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夫人对待姨娘的手段她都是见过的,她宁死也不愿意做姨娘!季莨萋似是看出她的心思,笑笑的道:“照我看来,到大户人家做姨娘,还不如去普通人家做正头夫人,自由自在,日子舒服,更不用卑躬屈膝,梨花,你说对不对?”

    这正是梨花日夜期盼的,只是这一切都不可能,夫人绝不会放过自己!梨花低下头去,“五小姐说笑了,奴婢不敢想。”

    “怎么不敢想?你素来是个沉稳可人的,行事又大方,我真心喜欢你这个丫头。你是知道的,我祖母几十年来也经营了不少产业,这些产业是她的私房,她原就不打算留给我父亲和两位叔叔的,是打算留给我姑姑的,可我姑姑一家出了那等事,那些东西,她上个月就做主给了我表哥,虽然表哥还没正式接管,但已经开始着手接触了。我与表哥关系素来不错,前几日表哥还凑巧与我说起一事儿,他说他掌下其中有一家金铺的掌柜,正要寻一个家世清白、脾气可人的姑娘给他的独子做媳妇,还问我身边可有合适的丫头,可是你也明白,小巧我离不开,灵竹又莽撞,高畅还小,秋染我是问了,她却没那个心,算来算去,我这屋子里的大丫头,最聪明伶俐的就是你了。”

    梨花一时反应不过来,怔怔道:“您……您要把奴婢嫁给……”随即她又摇头,苦涩的道,“小姐说笑,奴婢……奴婢怎么配得上。”

    季莨萋浅浅弯眸,眼底似有流光溢彩,令人不敢直视,她微微一笑,道:“自从你来我的院子,我就动了这个主意,但是瞧你这个畏畏缩缩,自怜自艾的模样,叫我怎么放心把你嫁过去?这样该如何为人主母,又要如何帮着丈夫掌管铺子?你也该早些锻炼起来,别让我放心不下。”

    梨花仿佛不能确信,愣愣望着季莨萋,“小姐,真的是这么想的么?”季莨萋嘴角舒展出明艳的微笑,道:“当然,早些准备嫁衣吧。”

    梨花喜上眉梢,几乎要雀跃起来,但她仍是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她怎么没想到,刚跟着五小姐没多久,五小姐竟然已经在为她的亲事上心了,相比起她鞍前马后,伺候了六年的大夫人,季莨萋待她,岂是一个好字能解的。

    季莨萋微笑,悠然的点点头,“梨花,到时候,我少不得为你添妆,只是……”话到这里,她骤然面露难色。

    “只是什么?”梨花的脸上露出一丝惶惑。

    季莨萋苦笑:“只是你终究是母亲的人,我不好为你做主呀。”

    梨花一下子愣住,喃喃道:“奴婢早已被夫人给了小姐了……“

    季莨萋作讶异状,反问她,“母亲真的将你给我了吗?你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吗?”

    梨花立刻明白过来,失声唤道:“五小姐……”

    季莨萋让她起来,低声叹道:“我知道,母亲刚才叫你去,必定是叫你做某件事,而且这事情,也一定与我有关。”

    

 邀客四香园

    梨花被这一句话吓出了一身冷汗,季莨萋微笑着,眼睛里闪烁着温柔的水光,清柔的道,“我知道你跟着母亲多年,感情非比寻常,但如今我才是你的主子,只有我能决定你的荣辱和生死。梨花,我母亲这个人,你应该比我还要了解,一旦她要你做的事完成了,你可知道是什么后果?她不仅会杀你灭口,你的家人也同样逃不过。”

    “夫人……夫人答应奴婢……说不会的,她,她会饶了奴婢……”梨花不由自主地说道。

    季莨萋轻笑,眼底有些怜悯,“傻姑娘,母亲身边,过河拆桥,杀人灭口的事,你看得少吗?”

    梨花顿时大汗涔涔,脸部表情几乎整个扭曲,季莨萋却继续道:“你豁出性命为她做事,不过是白白为他人做嫁衣裳而已!还不醒悟吗!”

    梨花脑海中的念头在急剧转动,立刻想到刚才在四香园后院看到的一切,挣扎的溪儿,残忍的杨妈妈,还有背后那个发号施令的大夫人,当时的情景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脑海,巨大的恐惧占据了她的内心。

    她跟着夫人,表面上一家老小都可以保全,但事情完成后呢,自己搞不好也会像今日的溪儿一样,被杀人灭口,可跟着五小姐,虽然还不知道她会不会遵守承诺,但至少,至少跟了五小姐这段时间,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五小姐对忠诚她的丫鬟有多宽容宠溺。

    梨花知道,现在她面前是一场赌局,如果这赌赢了,自己就能摆脱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去外面去做正头夫人!这样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到时候一家人都只会跟着自己享福……梨花的神色开始闪烁不定,心头的犹豫几乎达到了顶峰……

    见她如此,却并不催促,而是温柔地说:“你进了帘朗阁,别人都会以为你是我的人,一旦我出了事,第一个要死的人就是你,你懂吗?”

    梨花猛地一个机灵,低下头去,手指微微发抖,季莨萋微笑望着她,柔声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可想清楚了。”

    梨花看着她,眼中渐渐浮起雪白泪花,一滴泪倏然落下,她颤抖着手从袖中取出铜盒,双手奉献给季莨萋。

    季莨萋从她手中接过盒子,眼里划过一丝冷意,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什么异样:“这是何物?”

    “五小姐。”梨花再次跪倒,面容带上一丝绝然,“先前夫人命奴婢来帘朗阁,那杨妈妈便一直缠着奴婢,迫使奴婢听从夫人号令,”她拧着娥眉,愤愤地说道,“奴婢坚决不肯,她见势不妙,便想以奴婢亲人性命相胁。如此拙劣伎俩,谁不知道她的用心!今日她又招奴婢去,将这铜盒交给奴婢,说放在五小姐的饮食之中,奴婢生恐不能脱身将这些阴谋告知小姐,这才曲意逢迎周旋。现今人证物证皆在,五小姐您可以禀报老夫人和老爷……”

    假意逢迎?若是自己没有说出这番话,梨花早已下手了……季莨萋心中轻笑,脸上却摇了摇头:“不可。”

    梨花一愣,旋即道:“奴婢真心愿意为小姐作证!”

    作证?一个丫鬟一个铜盒能够说明什么呢?如今秦家人回来了,这个关头,季呈会动秦氏才怪,不把她捧上天就不错了。

    “五小姐,只要扳倒了夫人,您就再也不必如此委屈,”

    季莨萋轻声笑了,那笑声带着一种淡淡的自嘲。前世枉死之时,数不尽的狂躁与锋芒,冰冷与恨意,如今展现在他人眼中的,却是一个温良,内敛,婉约,待人宽和的季莨萋,她的脸即便没戴上面具,也无人再轻易看得透她的心思。“若你是我,你会如何?”她含笑问道。

    “这……”梨花有些犹豫。

    季莨萋的目光带着鼓励,“你说吧,我绝不会怪罪于你。”

    梨花咬住嘴唇:“自然是咬紧了夫人的罪名,让她再也无法陷害小姐!

    “以什么罪名咬紧她呢?”季莨萋忍俊不禁,“你身为她的贴身丫头,因为犯了错而被赶出来,你说的话会有人相信吗?”

    梨花一怔,复又说道:“那,那就学着夫人的样子来对付她…”

    季莨萋笑着又问:“她的娘家人就在京都,她若不明不白地被人谋害,他们会善罢甘休么?”

    “那,那就眼看她一步步陷害小姐么?!“梨花仍不死心。

    季莨萋望着她,梨花一怔,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的确,她心里只是畏惧背叛夫人后遭到报复,才会竭力想要给予夫人重重一击。

    季轻声叹了一口气,将她搀起:“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人随意伤害你的。”

    梨花只觉搀扶自己的那双手白瓷般晶莹细润,如玉凝脂,却令人心惊,她没想到这样轻易就被季莨萋看穿了心思,不由自主咬紧了嘴唇,不敢再说一个字了。

    季莨萋很快带着梨花、小巧、高畅回到园子里。经过季靥画身边的时候,季莨萋随意地看了她一眼,可季靥画明明撞了她的视线,却快速的转开,季莨萋皱了皱眉,隐隐察觉有点异样。

    视线再顺势往上,她居然看到秦氏、二夫人、柳氏三人在谈笑风生,她顿时面色一寒,眉头狠狠一皱。

    “小姐。”高畅站到季莨萋身后,也是震惊极了。

    季莨萋摆摆手,示意她冷静,看柳氏现在的样子,应该是还不知道季硕的事,但秦氏现在又打算怎么做呢?把柳氏叫到戏园子来看戏,以为柳氏就不找她要儿子了吗?

    还有刚才季靥画对视上她的目光时,眼神有点闪烁,这两者间,难道有什么关系吗?

    一时间,季莨萋心中电转雷鸣,她本以为今日会看到一场好戏,季硕死了,满月酒变丧酒,那孩子还是在四香园死的,这件事怎么也要闹一阵子的,可没想到的是,秦氏现在居然这么镇定,这女人又想到什么主意了?不过那主意似乎与她有关?

    好吧,她就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这时,戏台上的戏已经唱完了,班主又拿来帖子请夫人们点戏,秦氏作势翻了翻,有些提不起劲头的模样,淡淡道:“都是这些石芝麻烂谷子的老戏,也没有什么新鲜的戏码。”

    赵夫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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