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重生:蛇蝎毒后-第2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跳。
长公主还在听天涯禅师讲经,便请所有富人小姐们先在偏堂坐着歇息,而带这消息过来的人,正是长公主身边最亲近的孙姑姑。
这位孙姑姑今年已四十多岁,但仍显得很年轻,两道弯弯的眉毛又黑又亮,细长的眼睛仿佛总含着暖意,端正的小鼻子下面,有一张轮廓鲜明的嘴,看上去很有决断。
孙姑姑是长公主从泉国带回来的人,听说在泉国可是宫中教务司的主持姑姑,虽不知为何甘愿随长公主回国,但不可否认,她神态安详,举止端庄,在她面前,即便是这些一品贵妇们,也都感到自惭和敬重。
在大殿内环视一圈儿,孙姑姑轻声道,“长公主还在听禅师讲经,请诸位稍事休息。”
伴随她的话语,偏堂内几只铜丝熏炉散发出阵阵浓郁的佛香,传达着温暖,令人心静的安逸。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既然长公主都开口了,便是让所有人在这儿等一夜,只怕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赵老夫人和丞相夫人是在孙姑姑坐下后才进来的,所有人都忙着赔笑脸,巴结这为长公主最宠信的姑姑,因此到是谁也没发现突然多了几个人。
但别人没看到,季老夫人却是看见了,见赵老夫人满脸失望,估计方才是趁空去找天涯禅师碰了壁,季老夫人笑眼咪咪的朝她招招手,“刚才去哪儿了?还以为你们先回去了。”
赵老夫人无精打采的随口道,“四处走走。”说完又指了指孙姑姑,“这位姑姑是长公主身边的那位吧?竟然劳动孙姑姑亲自陪着我们说话,长公主什么时候这么懂人情世故了?”
这话分不清是揶揄还是讽刺,季老夫人不敢接茬,只能垂下头,装作没听到。
孙姑姑与几位老夫人聊了一会儿,见诸位小姐们都坐着,不免笑道,“长公主在后殿的厢房听经,各位小姐也不必拘着,可以到处走走无妨。”
这话的意思是,长公主一时半会儿也没空见你们,你们可以自己打发时间,这里早已清场过了,不会有外人闯进来,随便溜达没关系。
所有小姐对视一眼,季靥画温和的笑着站起来,道,“孙姑姑,我听闻寺中供奉了一卷长公主亲自录写的经文,不知可否一观。”
这话一出,在座所有的夫人小姐们都微微侧目,石轻烟望着季靥画,目光中闪过一丝嘲讽。
“一直听说长公主一手的柳体,惊采绝艳,世间罕见,却从未有机会得见真迹。”季靥画在众人的目光中神色自若,优雅如仙,“我慕名已久,还望姑姑成全。”
这话说的恨讨巧,合情有合理,孙姑姑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似乎十分高兴,“公主亲手眷写的这卷佛经如今就在偏殿供奉着,季小姐有兴趣,当然可以一观。”
秦氏见宝贝女儿不动声色的讨好了长公主,脸上不自觉露出得意之色,一旁的石家老夫人飞快的使了个眼色,石轻烟当即点头,轻巧的站起来笑着道,“我也一起去吧,最近祖母让我绣一本佛经,去怎么也找不到好的纂本,正好去欣赏一下长公主的书法,将来作个参考。”
石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示威的斜看了秦氏一眼。
今日来的几位小姐中,其中最出挑的自然就是季靥画,第二的也就是盛名已久的石轻烟,至于其他的季莨萋、季恬羽、季云雀,还有别家的一些嫡庶小姐,都算是普普通通,至少名气就没前头的两位大,尤其是方家的方翘儿今日没有来,所以石轻烟是断断不能让自己输给季靥画的,平时还有方翘儿当个垫底,这次她若是输了,那脸就算丢光了。
“两位小姐有心了。”孙姑姑笑眯眯的望着她们,“长公主听到你们这么说,心里一定会高兴的。”
她话音一落,其他几位小姐们也站了起来,纷纷笑着说要一起去,这下,去鉴赏长公主书法的队伍变得浩浩荡荡起来,出了最开始提议的季靥画,石轻烟,还有七八位小姐。
季靥画目光始终柔和温润,犹如仙子降临,出尘脱俗,只是她面色虽好,但心中却嘲笑,第一个说去的人是聪明绝顶,第二个乃至后面这七七八八的,都只算是应声附和的可怜虫了。她打眼一看,却看见唯有季莨萋还沉静在那里站着一动不动,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想必五妹妹也是要和我们一起去的?”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驻足在季莨萋身上,她淡淡笑了笑,轻声道,“我娘去世得早,上个月祖母为慰我相思,在寺中供奉了一尊牌位,我想去看一看,就不与各种去凑热闹了。”
古人有训,侧室不得进族祠,更何况季莨萋的生母还只是个外室,一般这种没身份的人死了后好一点的在佛寺中供奉,得神庇佑,有个照荫,但更多的只是在外随便下葬,死后也就是个无主之魂,孤魂野鬼。
孙姑姑听了,脸上却微微一愣,第一次认真的注意到季莨萋,不由愣了神,眼前的小人儿太光彩炫目了,她有一双晶莹明净、灵动非凡的眼睛,叫人见之忘俗,点蓝点翠的素钗,更是恰到好处的衬出她黑亮的柔发和精致倾城的小脸,全身上下妆点简单,衣袂清润,比之那些花枝招展的千金小姐们,她才像是个潜心礼佛的少女。孙姑姑生在宫中,见多识广,美貌女子不只见过凡几,便是倾城倾国的季靥画在她眼里也不过尔尔,看现在这季莨萋的确让她眼前一亮,不为容貌,只为她通身散发出来的幽静明丽气质。
这少女没有随波逐流讨好长公主的意思,反而直言不讳的说出要去祭拜亡母的牌位,然而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又显得真挚自然,不会令人感到不快,并且她脸上的表情也都是淡淡的,仿佛别人空到寺庙,不礼佛,不参拜,反而去欣赏字画才真是莫名其妙。
这女子,真是个奇特的人。
长公主
季老夫人是知道季莨萋的性子的,她冷静果断,并且有自己的主见,因此听到她公开驳了季靥画的话,也只是点点头,宠溺的道,“是该去看看。”
秦氏脸上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且不说季莨萋在她这个“母亲”面前公然喊一个死去的外室“娘”是不是故意打她的脸,但为了那个早死的贱人,平白放过巴结长公主的机会,这个季莨萋,真是被老夫人宠得连脑子都没有了,愚蠢之极。
与秦氏相同想法的还有石轻烟,她讥笑着提醒,“长公主的书法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观赏的,莨萋妹妹不要后悔。”
季莨萋淡淡一笑,道,“各位请去吧。”言谈之间,她开朗从容的大度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淡然和真挚,已经让孙姑姑不由自主有了些好感。
天临寺的偏堂后位长元殿,里面供奉着观音菩萨,殿中正座是大悲圣观音菩萨像,四侧一尊是白玉观自在菩萨,东边一尊是多罗菩萨。东边的墙上有延生普佛红色牌位,为信众消灾解厄,普佛祈求,西边的墙上则是黄色往上牌位,是专为亡故之人超度往生设立,除去位置最尊贵的皇室供奉,中间的贵族供奉,最下面的就是贫民供奉。
季莨萋由小师傅引向长元殿,看着最下面的贫民供奉角落里,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唇瓣微微抿着,脸上表情莫测,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知道长公主的佛经供奉在哪里?”长元殿殿外开阔,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众家千金小姐么的议论声。
“今天能亲眼一观,真是三生有幸。”
“就是,长公主书法非凡,我们真是有眼福呢。”
年轻女子们欢快的声音扰乱了佛堂的清静,旁人不知道,只会以为她们是来郊游耍乐,而非诚信礼佛的。
季莨萋对长公主没有特别的兴趣,确切的说长公主与她要走的路途没有纠葛,因此她没必要去巴结讨好她,并且,长公主其人生性怪异,也不是几句话就能轻易讨好的,季靥画自作聪明的举动只怕非但不能引起孙姑姑的好感,还会给人留下阿谀奉承之嫌,季莨萋并不愿意去凑这个热闹,并且她也不想和季靥画单独相处,那颗糖豆她已让秋染去查了,到底里面藏了什么,很快就会知道了。
点了三柱清香,她跪在蒲团上,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轻轻地道,“娘,我虽早已忘了你的摸样,但我记得,在你没走前我是最幸福的,不用吃苦,不用干活,更不用像现在这样勾心斗角,以前我常想,如果你没死就好了,我甚至怨恨你的死,就因为少了你,我才孤苦无依,受尽蹉跎,你什么也没给我留下,只留下了一个不负责任的爹,一个备尝心酸的尴尬身世。可后来我才醒悟,我不应该怪你,其实你比我更辛苦,至少我还活着,至少我还能呼吸到清新的空气,看到蓝天白云,而你什么都没有了……娘,你知道活着的感觉有多好吗?若不是死过一次,我也不知道身体有温度的感觉竟然这么奇妙,娘,你知道我上次死的时候有多痛吗?痛得哭都哭不出来了,那时候我好想你,好想你……”
她清雅的声音悠悠扬扬,不轻不重,专注的看着牌位上的名字,再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两颗眼泪毫无自觉的从眼角缓慢滑落,滴落后,她甚至都没感觉自己哭过。
是啊,已经太久没哭了,哪里还记得哭是什么滋味?
而正在这个时候,一位高髻丽容的宫装妇人从长元殿的后殿缓缓进来,她的后面跟着一位身批袈裟、慈眉善目的年轻禅师,那年轻禅师目光微沉的看着前方跪在蒲团上的娇小身影,顿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宫装妇人,想上去提醒。
可那宫装妇人却对她轻轻的摇摇头,年轻禅师见状便收回迈出去的腿,只陪着宫装妇人站在不远处静静望了起来。
季莨萋并未留意到身后的动静,在生母的灵位前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不管是前世的备尝侮辱,还是今世的举步维艰,就算在老夫人面前,她的心也从未这般平静过,这一刻,是属于她的时间,对面,是她的母亲,她们缘分清浅,只有短短三年,但那三年,是她这一生唯一的温暖,不可复制。
“娘……”眼泪还在不可抑制的滑落,在浓密的睫毛下汇聚,像珍珠似的,沿着面颊流下来,流向腮,流向下颚,滴到胸前,默默的淹没在胸口的衣襟内,化作一滩清浅的印记,湿湿润润。
她整个人如同一座玉雕,纹丝不动,神色哀鸣,只有泪水在一滴一滴的轻轻掉落。
这样的美丽的少女,令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强烈的愿望,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保护她,不让狂风暴雨袭击她,不让邪灵恶物玷污她,不让豺狼虎豹伤害她,更不能让她再一次尝试那让她心碎崩溃的死亡。
长公主望了望那牌位,又望了望眼前这个悲伤的少女,竟觉得心里难受都缩成一团,自己的女儿青厢若是活着,也有十二岁了,跟这少女应该一般大,不过这少女看起来身形纤瘦至今极,这样的孩子,是如何的“死过一次?”如何的“备受煎熬?”
长公主全神贯注的盯着一无所知的季莨萋,透过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青厢,当初生下青厢的时候,她坚决不要乳娘,坚持自己给孩子喂奶,曾今亲手抚摸过,亲吻过那双眼睛啊!自己的女儿,比观世音菩萨身边的金童玉女还要活泼可爱的女儿,在王爷战死沙场后,厢儿曾是她唯一的安慰,唯一的寄托……
长公主低下头来,却很有威严的突然出声,“你是谁?”
季莨萋吃了一惊,猛地回头站起来,望见了眼前这位宫装美妇,她服饰简单,妆容素淡,容颜虽称不上绝美,却英气勃勃,神采奕奕,虽然时过境迁,上次见这人已经是上辈子了,但无论如何,她还是第一眼认出了来人,这不是沉咏长公主还是谁?
再看长公主身边那正双眼微阖,神态匀善的年轻禅师,这位,想必就是天涯禅师吧,居然这么年轻?并且容貌还如此俊美?
收回心思,季莨萋转眸盈盈一拜,“季莨萋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望着她,沉声重复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季莨萋垂下头,照实回答,“家父镇国公季呈,臣女家中排行第五。”
长公主又问,“你拜祭的何人?”
“是亡母。”季莨萋继续乖乖回答。
长公主却挑了挑眉,“季大人的发妻,我记得是秦家的小姐。”
季莨萋皱了皱眉,却还是回道,“回长公主,臣女说的是臣女的亲母。”
长公主却道,“那便要记住,你今日祭拜之人不是你亡母,只是一个姨娘,或者连个姨娘都不算。”
季莨萋沉默了一瞬,淡淡的抬起眸子,清和的福了个身,“是,臣女定当谨记长公主提点。”
豪门贵家注重嫡庶之分,皇族中人更为甚之,蜀国规矩,庶女的亲娘即便死了也只能称为姨娘,那句母亲,是只能叫当家嫡母的。
见她很是受教,长公主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向殿内深处走去,季莨萋行礼想要告退,长公主的声音却远远传来,“你跟着吧。”
季莨萋吃了一惊,不仅是她,就连天涯禅师好看的眉毛也轻轻一挑,有些惊异,她与这位长公主也算是有些交情了,自知她的性子向来横跋扈,平常见到年轻貌美的小姐向来厌恶,只觉得她们轻浮讨厌,今日竟然对这位季小姐如此优待,难道其中有什么缘由吗?
“是,臣女遵命。”不管心里有多吃惊,季莨萋还是乖乖的应着,她不想巴结长公主,却更不想与她交恶,不过想到外面那群上赶着去看字画的小姐们,她还是叹了口气,季靥画、石轻烟她们若是知道她无心之举反而碰上了长公主,还不知道要悔恨到何种地步呢。
季莨萋跟在长公主身后,却十分谨慎,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天涯禅师目光平然,心里却暗自轻笑,这位季小姐倒是颇有城府,若是寻常千金早就趁机攀附长公主了,她却跟没事人似的默然跟着,比之直接出言讨好,只怕更得长公主高看。
长元殿的后面有一间偏殿,平日里都是尘封的,从未有人打开过,长公主每次道这里开,也从没有真正进去过,每次只是遥遥看一眼便转身离开,这一次长公主却直奔这里而来,旁边看守的师傅吃了一惊,连忙恭敬的上前为长公主开了门,长公主缓缓走进去。
季莨萋静静的跟在长公主身后,走了一半回头一看,却发现天涯禅师竟然不跟上,只是漠然的站在门外,双手合十,看起来庄严肃穆。
回过头去,季莨萋继续走进去,房间里很暗,看来灰灰闷闷有些憋人,长公主站在那简易小榻边,背对着季莨萋不知在看什么,季莨萋却觉得此刻这位高高在上的长公主身上弥漫着一种令人觉得悲伤的气息,完全不附和众人口中那个骄横跋扈的任性形象。
环视了一圈儿小小偏殿,季莨萋不由面露吃惊,这里供奉的竟然不是菩萨,而是一些小孩的玩具,她微微一愣,突然明白过来,长公主曾今生过一个女儿,两岁那年发病死了,这里的玩具……莫非全都是她的?
仙中之凰的命格
季莨萋没有猜错,长公主的亲生女儿去世后,她从泉国回到蜀国,害怕睹物思人,又舍不掉丢掉女儿的遗物,敢将所有东西并孩子的牌位一起送到了天临寺保存,外人均以为长公主不是信佛之人,因为她平时甚少来寺庙,但却不知,她每次来都是低调而来,来也不是为了参佛吧,更多的只是祭拜女儿。
就如现在,到了这间偏殿,长公主立刻由跋扈贵人转变为一个充满哀痛情感的母亲。
旁边的丫鬟走上来,要打开殿内的木盒子,长公主拒绝了,亲自走过去慢慢将那匣子打开,第一个匣子里面,收藏这一直纯金的小鼓,式样很轻巧,上面还雕刻着许多精细的花纹和吉祥的字句。第二个较大的木盒里,季莨萋看到了一件小小的肚兜,上面还有几颗龙眼大小的明珠钉着,这应该是青厢郡主小时候穿的,虽是料子特别,看不出陈旧,但样子却已经有些过时了。
长公主俯下身去,将脸凑到这件肚兜上,眼中似乎流淌过水光,却终究没有半点落下来。
第三个木匣子里,是一个木偶的牵线娃娃,扎着小辫,形态雕塑都十分生动,还有胖胖短短的两条手臂,令人一见便油然生爱。
长公主注视了很久,亲自伸手进去拿出那木偶,木偶头上由数根丝线编织,丝线的颜色早已看不出来了,木偶斑斑驳驳看起来也非常陈旧,但长公主却盯着那木偶发呆,眼神透过木偶却在看着另一个人。
“她最喜欢这个。”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说。
季莨萋明白,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长公主不过是在自言自语罢了,此刻她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眼眶也红了,但她仍竭力隐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季莨萋微微垂下眼睛,失去孩子的痛苦,她又怎会不知,前世她肚子里也孕育过这样一条生命,却被那孩子的父亲亲手摧毁,化作一滩血水,当时的她,何尝不是于长公主一样凄痛,一想到那未能见一天人世,未能叫过自己一声娘亲的孩子,她就痛得连呼吸都紧了。
那个孩子,她何其无辜……
再看现在的长公主,外人说她乖僻骄纵,傲世轻物,但谁又能看到她脆弱易碎的内心,谁又能懂她作为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若是有人看到她这般抱着女儿的遗物哀痛的摸样,谁又能说她冷血无情?
从偏殿走出来,长公主过了许久才慢慢平静下来,看着眼前沉静如水的季莨萋,她心中轻轻叹息,挥挥手道,“去吧。”
季莨萋看她一眼,眼底划过黯然,低着头谢过,转身正要离开,却发现长公主盯着她的侧脸,眼窝又泛起了湿意。
方才她还奇怪长公主为何突然要将她带进偏殿,要让她一个陌生人见到她那样不为人知的一面,现在她算是理解了,那位青厢郡主若是没死也该和自己差不多大了,方才她在前殿拜祭亡母,长公主看到便触景生情,想到了早夭的青厢郡主,所有才有了方才这番平常时候绝对不会做出的举动。
低垂下眸子,季莨萋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转身走了,长公主地处高位,性情高傲,现在冷静下来,她只怕也很是后悔刚才让她跟着进偏殿吧。
长公主站在原地,注视着季莨萋的背影,直到她走了很远,她才收回目光,有些奇怪自己的柔和心境,自从王爷和厢儿相继离去后,她便性情大变,除了贴身照顾她的孙姑姑,对旁人皆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今天她是怎么了?这个如冰似雪,沉稳淡然的少女,为什么竟能牵动她的心?
季莨萋走出长元殿,就看见季靥画她们远远的朝这里走过来,孙姑姑走在最前面,季靥画讨好的在她旁边问长问短,这时候孙姑姑一眼望见了季莨萋,微笑着道,“季五小姐在这儿啊,各位小姐要去灵仙殿,奴婢正要带着过去呢,季小姐也一同吧。”
孙姑姑邀请了,季莨萋也不好拒绝,虽然季靥画的表情很不不屑,石轻烟的表情很蔑视,别的千金小姐更是眼含排斥,但她们越是这样,季莨萋越是笑眯眯的跟上她们了。
前方是灵仙殿,灵仙殿里供奉是月华上仙,古籍有云,月华上仙乃是掌管人间姻缘的仙人,一听说是姻缘,众位小姐都来了兴致。
“靥画姐姐,你先请吧。”石轻烟目光揶揄的看着季靥画,笑着礼让道。
旁边不少千金小姐开始窃窃私语,其中就有人提到当日丞相府有个男子看光了季靥画的身子的事,季靥画隔她们不远自然也听见了,她唇瓣微抿,想到孙姑姑在不能发作,只得憋着口气接过小师傅递来的签筒,摇了摇签,没一会儿,抑制签就掉了出来。
小师傅捡起来道,“是三号签。”
“是好还是不好?”季靥画急忙问,到底是关乎姻缘,自然紧张。
小师傅将签递给旁边坐着的一位老和尚,老和尚看了一眼,抬起眸来道,“小姐抽的是上签,帷旧婚媾,其能降以相从乎?一人不自量力,妄图高攀,即使得以攀高,事亦不得以称心者,既然如此,不如降落以求,可作为鸡头,不做牛尾。”
季靥画越听脸色越不好,听到最后的时候猛地一跺脚,羞恼道,“胡说八道!”当真是胡说八道,什么宁做鸡头不做牛尾,这意思是她的姻缘不可以向高处求反而要向低处取?凭什么?
她恼怒的说完,却发现所有人都闷着头耻笑不已,她顿时更加满脸通红,倾城的容貌竟然有些扭曲了。
季云雀和季恬羽站在人群的最后面,虽然极力忍耐,但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季靥画犀利的目光猛地横射过去,两人被她盯得一吓,脸上的笑容一僵,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石轻烟见状好笑的道,“靥画姐姐,求签的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不需要动真格的吧,再说了,你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那人不就很符合大师说的标准……”石轻烟暗示的,显然就是田晨。
季靥画气得咬牙切齿,但又不敢再丢脸人前,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轻烟妹妹,请你慎言。”
石轻烟轻漫的笑笑,表情轻蔑极了。
之后石轻烟去求了签,签文不好不坏,只说她若是自在识趣,将来真命天子自然会出现,并且会夫妻和顺一生一世,但若是她非要妄求命中不该有的,那只能是孤独一生。
石轻烟听完沉思了一会儿,她这难得的沉默,让人狐疑,难道她的那位真命天子已经出现了,但她还打算妄求命中不该有的?
“季五小姐,你怎么不去抽签?”孙姑姑看季莨萋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不觉奇怪。
季莨萋淡淡的道,“婚姻大事,一切自有天定,何须现在烦恼。”她这一生根本不打算成亲,所有姻缘什么,她自然无须计较。
孙姑姑倒是很少看到这样的豁达的少女,不免笑了起来,“这也未必,季小姐可以当做无聊的消遣也无妨。”说着,她走到过去拿起签筒,递到季莨萋面前,“抽一支又何妨?”
人家都亲自送过来了,总不能得罪人吧。季莨萋无奈的苦笑一下,还是抽了一支。
孙姑姑接过来,又亲自走到那老和尚面前,老和尚接过签,看了一眼,突然问道,“这是谁的?”
季莨萋走过来,轻声道,“老师傅,这是我的签。”
老和尚漠然片刻,又仔细的抬头看了季莨萋一眼,轻声道,“小姐所抽的签为上上至尊,是谓凤凰于飞,和鸣锵锵,将来必有美满姻缘,不必问了。”
说完,她突然站起来,把签筒一收,赶苍蝇似的对道,“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儿了,各位请回吧。”
小姐们纷纷沮丧的离开,季靥画几乎是怒气冲冲的走出去,一边走一边拉着季云雀和季恬羽,两只手一手拉一个,却死死的拧着她们的胳膊,两人惨为出气筒,疼得脸都白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孙姑姑故意落在人后,回头问那老和尚,“普俎大师,您刚才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
老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孙施主,天机不可泄露,此事贫僧要与师父商讨。”
“与极空禅师商讨?”孙姑姑错愕一下,“那位季家五小姐的签当真这么好?”
极空禅师坐下首席大弟子普俎大师并未回答,只是心里却是惊骇,那位季小姐是凤凰于飞不假,但那凤却是凤中之皇,也就是说这位季小姐将来会成为这篇陆地上最大的后凰,最大是什么概念,即便是蜀国当朝皇后的命格,也只是凡中之凰,这位季小姐,却已经是仙凰之凰。
可奇怪的是,他夜观天象,从未发现蜀国有这等命格之人,为何这位季小姐却……等等,难道是她最近发生了什么遭遇,改变过命格?可改变命格可不是普通遭遇能成的,那必是死而复生才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才是。
死而复生?万分之一?不行,这件事要立刻禀报师父,但师父还有一个月才出关……普俎大师烦恼了,但随即又眼前一亮……师父不在,师叔不是回来了吗?
想着,他立刻丢下签筒,匆匆往外走去,孙姑姑在后面急忙唤着,却已经唤不回他的身影了。
孙姑姑站在灵仙殿前双目微眯,神色变异几度,才匆匆的往长元殿的方向走去,这件事,她要跟公主禀报。
气哭秦氏,气晕季靥画
到了用膳的时间,就听见有人禀报说长公主到了。众家夫人小姐们急急整衣整冠。前往大门躬亲迎驾。几位位高的老夫人,领着众人向公主行礼,长公主淡淡挥了挥手,示意几位长辈起来。对其他人却视而不见,径直走了进去。顿时满院肃穆,气氛静谧。
斋堂正中摆着一把椅子。上面铺着杏黄铺垫,左右各设一几。长公主独坐其上,看了一眼殿下战战兢兢的众人,目光在面容沉静的季莨萋身上停留了片刻,突然冷声问孙姑姑道:“我是吃人的老虎吗,怎么一个个吓成这个鬼样子!”
这话说的实在无礼,大家的脸上却露出更加惶恐不安的神情,纷纷跪下请长公主饶恕,孙姑姑笑道:“长公主,众位夫人只是难得遇见您,心中紧张了些。”
长公主冷哼一声,道:“我有那么吓人吗,一群木头,连话都不会说,还不如我的球儿。”
孙姑姑赔笑道:“公主说的是,要不要让球儿过来伴您?”
长公主点点头,众人面面相觑,这个球儿又是个什么人?就在这时候,一个丫鬟用心地捧着一个竹筐过来,竹筐上头还覆着一层薄薄的丝绢,孙姑姑将丝绢掀开,长公主亲自将里面的东西抱了出来,众人只看见一团雪白的云彩,那云彩柔顺地窝在长公主的怀里,像是一个乖巧的小孩子,它的身上裹着红色的贡缎,夹里是一种最柔软的皮革。在它的脖子里,还有三个纯金的铃锋系着,两边两个比较小一些,中间一个持别的大,看起来童趣十足。在长公主的怀里,它摇了摇脑袋,汪汪叫了一声,众人大吃一惊,球儿竟然是一条浑身雪白的狮子狗……
老天爷,在这位长公主的眼中,诸位夫人小姐们竟然还不如一条狗,这当真是岂有此理!无礼至极!不少人的脸色当场变了,就连几位老夫人表情也难看了起来,唯有季老夫人淡然垂眸,仿佛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季老夫人与太后交好,虽近年很少进宫,但也算知道长公主的脾性,因此一点也不吃惊。
长公主抚弄了两下球儿柔顺的毛,仿佛漫不经心地问道:“听说咱们的蜀国第一美儿也来了,站出来我看看。”
一时之间,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