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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臣与皇后-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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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个与他身为怨偶的妻子,至死不知道这一件事。不知道丈夫为了她,心甘情愿让尸身被人践踏成泥。甚至为了她,第一次悄悄改变了处事的准则,保她父兄无虞,因此彻底走向绝路。

    而他也不知道,她就这样带着孩子们,跟随在了他的死亡之后。

    那位格桑阏氏,一定也有过娇俏的少女时代吧。努力地学习着汉字,写了一首又一首的拙劣情诗,在一篇的末尾画一朵格桑花。

    所以即便中间他们有过无数的争吵、冷战和误会,到最后,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跟随着他的脚步。

    多可怜。

    彼此一生相爱,却哪一个都在临终前不明白对方的真正心意。于是这一生的情感,就只能得到这样让人痛心的落幕。

    窦宪觉得眼眶发热,回到了王帐里,捧起那个匣子,嘱咐士兵,“去找一找呼屠贴身穿戴的衣服,为他建立一个衣冠冢。将格桑阏氏,还有几个孩子都葬进去。再把这个匣子也放进去。厚葬。”

    而李曦和郭琪,也终于找到了那个古鼎,叫道,“将军!”

    窦宪折身回去,从郭琪手里接过古鼎,那鼎很大,约能容纳五斗之量。上面刻着“仲山甫鼎,其万年子子孙孙永保用”的铭文。

    窦宪拿在手里,紧紧地握住,沉声说,“交代下去,咱们找到了匈奴的至宝,明日登匈奴燕然山,刻石记功!”

    第二日天不亮,窦宪就带着各位将官,还有有品级的士兵们,去往燕然山。

    匈奴人一早就收到了消息,如黑压压的海水一般,围绕在山脚下,痛哭流涕。——燕然山是他们的国脉,除了王室,从不曾有人登临。一旦汉军上去,那就意味着匈奴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彻底崩塌。

    而窦宪没有顾及他们,带着人就登上了山脉。

    窦顺在后颇为感慨地说,“将军这次彻底剿灭了匈奴,又收服小宛。这份功绩,几可与霍去病比拟。”

    霍去病。。。。。。他当年追杀匈奴头王、左贤王,而至狼居胥山,终于将敌人斩杀殆尽,在那里举行了祭天封礼。自此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庭。到了今日,自己远比他做的更好,将整个的匈奴都颠覆了。

    窦宪一边默不作声地登山,一边想,时间原来过的这样快。

    仿佛昨日里,他还是京城里的一个普普通通少年,做着“将来要像霍去病一样”的美梦。而到了今日,忽然他就有了更大的功绩。

    燕然山不高,很快一众人就登临了山顶。

    军中所带的文史秦满,年过五旬,一直只是小官,这次却偶然被挑来写记载功勋的铭文。倍感荣幸,满含泪水地吟诵道:

    “。。。。。。元和二年秋七月,有汉元舅曰骁骑将军窦宪,寅亮圣明,登翼王室,纳于大麓,维清缉熙。乃与执金吾郭璜等人,述职巡御,理兵于朔方。

    鹰扬之校,螭虎之士,爰该六师,暨诸兵元戎轻武,长毂四分,云辎蔽路。勒以八阵,莅以威神,玄甲耀目,朱旗绛天!遂陵高阙,下鸡鹿,经碛卤,绝大漠,斩温禺以衅鼓,血尸逐以染锷。

    然后四校横徂,星流彗扫,萧条万里,野无遗寇。于是域灭区殚,反旆而旋,考传验图,穷览其山川。遂逾涿邪,跨安侯,乘燕然,蹑冒顿之区落,焚老上之龙庭。上以摅高、文之宿愤,光祖宗之玄灵;下以安固后嗣,恢拓境宇,振大汉之天声。兹所谓一劳而久逸,暂费而永宁者也,乃遂封山刊石,昭铭盛德。其辞曰:

    铄王师兮征荒裔,剿凶虐兮截海外。夐其邈兮亘地界,封神丘兮建隆嵑,熙帝载兮振万世!”

    敦煌主簿黄朗,不顾仪态地跪在地上,手握刻刀,一句句地刻字,每一个都力透大石。

    终于,一切完毕。黄朗满含热泪,将刻刀等物一下子投掷在地,站起来大声道,“铄王师兮征荒裔,剿凶虐兮截海外。夐其邈兮亘地界,封神丘兮建隆嵑,熙帝载兮振万世!魏巍大汉!”

    全军轰然响应,声音一直传到山脚下,底下的汉军跟着大声吟诵这首诗歌。又大声地欢呼,“窦将军!窦将军!”

    窦宪在这声浪中几乎昏眩。他历经了这么多年,耗尽了一生中最好的时光,终于完成了少年时代的梦想,功勋足可流传百代,与他最敬佩的冠军侯霍去病比肩。到如今,在这里,他是所有汉军心目中的英雄。

    可是他自己知道,不是的。他心里忽冷忽热。膨胀着一个男人最大的英雄气概,但也充盈着无尽的愧疚——这些士兵,有多少是几年前被他葬送的那些人的手足亲眷?他们又是否知道,他其实只是为赎罪而来到这里,攻打匈奴?

    他终究不是一个完美的英雄。

    所以感受不到少年时代第一次打败匈奴,产生的那种纯粹的激情。

    郭琪等人见他久久不说话,以为他是在瞭望前程和远方,识趣地说,“让将军在山顶上吹一会儿风吧,咱们都先下去。”带着一应人等,欢呼着下去了。

    很快山顶只剩下窦宪自己。

    风大了起来,吹拂着他的脸颊,风里隐约裹挟着汉军的狂呼,还有匈奴人悲痛的哭声。

    他往下看,千人、万人,全部都在他的脚下——真正的万万人之上。他却不觉得快乐,心境是那样孤独。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茫然地想:我已经拥有的足够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刻,他没有想起父母,也没有想起爱人。涌现在脑海里的,竟然是呼屠。

    那个一生颠沛流离的王者,在很多方面是与他相似的。只是他至死不曾说清楚、做明白。所以到最后,也只有一个惨淡的收场。而他呢?他的人生还有很长。他究竟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过一个什么样的下半辈子呢?

    他握紧佩剑,在心中下定了某个决心,匆匆往山下而去。

    …………………………………

    好了!!

    

    

第155章 真相上

    

    自窦宪燕然勒功后,原本因格桑阏氏之死而暴动的匈奴子民,都像是泄了气一般,驯服了下来。

    窦宪见状,也做了和缓的决定。没有让匈奴剩下的二十余万人做奴隶,只是调派了官员与军队驻扎、就地管束他们。又吩咐不要苛刻太过,务必将匈奴人与本国子民同等看待。还有大漠上的牛、羊、驼四十万头,也没有夺去,输送给边塞几郡,留了下来给了匈奴的残民。

    战争、争夺资源与利益终究都过去了。汉与匈奴,没有错的一方,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

    一切命令下达完毕后,窦宪把后续的事务都交给了抽调过来的黄朗,还有表弟郭琪。自己带着窦顺、李曦等人,奔赴回京。

    他记挂着孩子的事,在晚间休息时,命心腹王一穿戴了自己的衣饰,借口脸上染上毒疮,以物覆面,进车内休息。又嘱咐了窦顺留下,跟着大军,以免旁人起疑。自己轻车简从地带着窦顺,一路往巨鹿的驿站而去。

    八月里,晚上的气候不冷不热,也算舒适。但沿途都是沙漠,晚上风沙大,很难前行。何况他背部受了伤,还带了个孩子。所以路程被拉的很长。

    索性窦武懂事,看出来了他有什么急事,一路上乖乖地坐在他前面,一声苦也没有叫。

    他摸着孩子的小脸,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只把孩子裹在披风里,抬手将手中马鞭狠狠地抽下,催马加速前行。

    这样日夜兼程的赶了数日,他终于到了巨鹿的驿站。当地太守一早就收到信,知道他会提前过来,早早地就等着了。恭恭敬敬地替他来牵马,“将军。”

    他喘着气跳下马背,又把手递给孩子。但窦武磨磨蹭蹭的,一直没下来。

    他不由地催促了一声。孩子脸上稍露痛楚神色,“腿上有点疼。”

    他震了一下,忙把孩子抱了下来,跟着太守去了准备好的房间。关上门,脱下孩子的裤子查看。

    窦武忸怩地说不要。但窦宪已经看到了,孩子的大腿根部原本白嫩嫩的,但现在已经被磨的破了皮。

    窦宪轻轻地吹着,很是愧疚地说,“傻孩子,你怎么不和我说呢?”

    窦武攥着床单道,“我看你在赶路,好像很急。所以。。。。。。”

    窦宪忽然想起,上一次他带履霜去爬山,她在半途昏倒,醒来后他指责她,为什么不说自己不舒服?她也是这么回答。

    是他们有问题吗?不,不是的。

    那天履霜的脸一直很白,说话也有气无力。他明明都看到了。但是他没有多想,还是按自己的心意,拉着她去爬山了。如今窦武还小,小孩家根本经不起这样没日没夜的赶路,他难道不知道么?他也知道,但他还是不管不顾地拉着孩子走了。

    他愧疚而痛苦地放开了窦武,把脸埋在了掌心里,“对不起,阿武。”

    窦武滑下床去抱他的头,“我没有怪侯爷。”他雀跃地说,“你看,咱们赶了几天,今天就能住驿站,洗个热水澡啦!顺叔叔他们都只能露宿呢。”

    窦宪听的心里又温暖又酸楚,紧紧地抱了他一下,温和地说,“一会儿你跟着太守去用饭吧,多吃点,想吃什么就问他要。”

    窦武强忍着喜悦点头。窦宪拿湿帕子给他洗了脸,把他带去给太守照看了。自己去找主簿,“。。。前阵子我派人去接的人?”

    主簿忙欠身说,“在三四日前,陆续都到了。在下和太守安排了他们分住不同的房间。他们彼此都还未见过面。将军要一起见见吗?”

    窦宪的心像在擂鼓,他摇着头,说,“先叫王君实来我房间。”

    王君实很快就到了。见到窦宪,颇有些惴惴,“参见将军。不知将军特意派人传信,命在下来此地,是何缘故?”他猜测,“是,是将军受了伤么,还是。。。。。。”

    窦宪直直地看着他,“前次我问你,太后的身体如何,为何迟迟不见有孕,你说是机缘未到。王君实,你有话瞒着我吧?”

    对方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就变了,额上冒出涔涔的冷汗,嗫嚅,“在下,在下不知道将军在说什么。。。。。。”

    窦宪冷冷地说,“我既然问到了你,就是知道什么,这你心里应该清楚。还要再瞒着我么?”

    王君实“扑通”一声跪下,“求将军不要再逼迫在下了!实在是太后叮嘱,小人又曾在她面前发过毒誓,所以不得多说。”

    窦宪的心狠狠一沉,“那么,你不用开口。我来问你,你点头或者摇头就好。”他没有给王君实思考的时间,就说,“太后有月子病,是不是?”

    王君实听他一句话问到了关窍上,面色大变。但终究不敢不答,咬着牙点了点头。

    窦宪的心狠狠地一沉,又问,“那么她这病,是在进内廷前就有的,是不是?”

    王君实砰砰的以头叩地,无论如何不敢再说。

    而窦宪已经从他的态度里明白了一切,不可抑制地紧紧攥住了扶手,任由那上面的装饰雕刻深深嵌入掌心,“好了,出去吧,我不逼你了。”

    王君实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嘱咐他,“将军到时候可别牵扯出在下来。”但见窦宪抿着唇,一言不发,也只得讪讪地出去了。

    窦宪又命主簿去带窦宗过来。他很快就过来了,满脸雾水地说,“伯度你这是怎么的?火急火燎的派人接我来这里?”

    窦宪勉强地伸出手,请他坐,“没什么,只不过是阿武那孩子很想你。闹的我没办法,所以我派了人接你过来。一会儿我让人带他过来见你。”

    窦宗欣然地坐了下来,问起窦武的安好。窦宪耐着性子与他寒暄了几句,便似是不经意地说,“对了,一直不曾问你,阿武那孩子究竟是哪儿来的?”

    窦宗愣了一下,“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窦宪半真半假地说,“没什么。只不过老觉得这孩子长的很像窦家人。怕是咱们家的谁偷偷生在了外面,骗你去抱回来养的。哈哈。”

    窦宗说不会吧,“这孩子就是从小长在乡下的,爹娘都是扶风的乡民。”

    窦宪忍着急切问,“真的只是乡民吗?”

    窦宗想了想,犹豫着说,“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

    见他说话的样子很冲,窦宗不由地有些诧异。窦宪忙忍着安抚了几句。

    窦宗这才说,“就是有一点啊,我有些奇怪。阿武这孩子长的,太秀气了。可他爹娘都是很糙的,黑黝黝的。当时我看着,就觉得,实在不像一家人。。。。。。”

    窦宪察觉到了一丝希望,拉住他又问,“那么还有哪里奇怪吗?你快想想。”

    窦宗想了想,说没有了。

    窦宪失望地松开了手。

    但窦宗忽然又叫道,“哎,我想起来!那个什么云婶,是你们府里的吗?”

    “云婶?”

    窦宗说是,“她自称是你家的老仆妇,回扶风养老的。嗯,如今就在阿艺他家里做事。阿艺敬她是伺候过你们嫡支的,素日常带着她来我们几个兄弟家,教导下人。有次阿武带她来我家,恰好碰到阿武的爹娘过来求我。嘿,不瞒你说,我本来是不想要那孩子的。平白无故的,有个乡下人拍我家的门送孩子,这谁会要?”

    “然后呢?!”

    “然后那云婶就劝我啊,说孩子额头生的好,面相也淳朴。她懂看相,这孩子会对我的运道大有裨益。我听了觉得好笑,不肯答应。她又说,收留那孩子,做个仆从跟班也好,当个小猫小狗养也行。做做善事吧。我想她说的有道理,养个孩子本来也不费什么嘛,就答应咯。”

    窦宪听的心里狠狠地一跳。不可能会这么巧的。云婶,云婶。。。。。。

    他匆匆地推门出去,去找巨鹿的主簿,吩咐,“去叫人,替我到扶风接一个人,到京师等我。”把云婶的大致相貌说了,还有现在何人家里也说的清清楚楚。

    主簿忙答应着,吩咐人去了。

    窦宗在后眼见着,不知所措地说,“这是怎么的,伯度。。。。。。”

    窦宪顾不上同他多说,只是狠狠地拥抱了他一下,“谢谢你,谢谢你阿宗!”很快放开了他,去问竹茹住在哪个房间,风也似地跑了过去。

    竹茹是被“母亲病重”的消息骗出宫的。没想到急匆匆地出去后,竟被人不由分说地带着上了马车,往巨鹿而走,一直到住进这家驿馆里,又有专人把守,不许她出门。她内心不由地惴惴不安,生恐碰上了履霜的什么政敌,自己这次大难临头。

    没想到这一天,突然,房门就被打开了。她受了一惊,忙站起来查看。发现气喘吁吁跑进来的竟然是窦宪,一下子懵了,“您怎么在这儿?这,奴婢。。。。。。”

    窦宪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四姑娘生过一个孩子,是不是?”

    竹茹浑身大震,惊恐地说不出话,勉强回道,“没,没有!”

    但窦宪牢牢地盯住她的眼睛,“如果没有,你为什么吓的说不出话?我问过王君实了,她亡津失血,那是月子病。在先帝的后宫里,十年来她都没有生育过。”

    

    

第156章 真相下

    

    窦武却吓坏了,挣扎着,连鞋子也顾不上穿,就跑开了。太守急了,忙问怎么办。

    窦宪心乱如麻地说,“你去抓他回来,交给窦宗。好生看管着,去!”

    太守忙答应着去了。

    一时门被关上,室内只留下窦宪和竹茹两个人。

    见婢女始终低头在哭,窦宪茫然地说,“为什么呢。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竹茹忍着眼泪,“孩子一生下来就有问题。老侯爷怕姑娘伤心,骗她说孩子是死胎,把他送走了。所以,所以姑娘一直不知道。。。。。。”

    窦宪忽然暴怒,大声地说,“有问题怎么了?不就是多一个指头么?他能跑也能跳,为什么要送走他?”

    “老侯爷说,留着这个孩子,会给你们造成很大的困扰。”

    “什么困扰?什么困扰?!那是我的儿子!他永远不会是困扰!”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为什么都要瞒着我?”

    竹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您不懂的。姑娘当时是未婚的女孩儿,有孕本就是忌讳。何况您去了颍川,要一年才回来。老侯爷那时候也无意让她做儿媳。要是生下来的是个正常孩子,一切还有转机。可惜孩子有问题,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他反驳不得,痛苦地只说,“那她至少可以告诉我我们有个孩子。我会怀疑,我会去查,我会找到孩子,我会娶她。她为什么要瞒着我,嫁给刘炟?”

    竹茹啜泣着,“殿下和先帝,其实并非真正的夫妻。”

    他一惊,忙问,“这话怎么说?”

    “刚开始,奴婢也以为姑娘是移情了。可是后来偶然发现,姑娘竟始终和太子分被而睡,彼此秋毫不犯,大约两人之间有什么约定。”她抬起头看着窦宪,哀求着说,“侯爷如今知道这些旧事,固然痛苦,深觉怨恨。但也请想想姑娘。这十一年她一直过的很苦。虽然奴婢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另嫁他人,但总觉得她心里有个很大的苦衷,瞒着所有人。”

    “苦衷?有苦衷就能这样骗我吗?”窦宪很伤心地说,“一想到我的儿子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我就。。。。。。”

    竹茹再也忍受不了,打断了他,指责道,“侯爷这话说的公道吗?您以为这些年只有您一个人痛苦吗?你每次痛苦,就在外面大肆杀人,丝毫不顾及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姑娘为了你,受过多少屈辱吗?想想沁水公主,不过是个大家都看不起的低微女人,可为了你,姑娘跪地求过她。到现在这件事都被皇室的贵妇们拿来指点嘲笑。还有这一次,你不管不顾地杀了太原王他们。你知道姑娘在京里有多难熬吗?邓叠野心勃勃,几次犯上,陛下也别有心思,不再恭敬。你去了匈奴,一身清闲,留下她一个人怎么支撑?你还撤换了她的药。她生上一胎时本就没养好身体,现在又在这样的时机下怀了身孕。你知道她每天都过的有多辛苦吗?”

    窦宪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响,不能置信地说,“她有身孕了?”

    竹茹忍着泪说是,“已经六个多月了。”

    这样的话几乎是当头一棒。那也就是说,他两次撇下怀孕的她远行?

    他失措地咬住了自己的指节,“对不起,对不起。”

    竹茹冷漠地转开了头,“这话侯爷不要对奴婢说。侯爷委屈痛苦,奴婢明白,但您绝非全无过错。恳请您将来处事都多为别人想想。奴婢告退,先去看小公子了。”推门出去了。

    竹茹激于义愤,把指责的话说的酣畅淋漓。但走出房门,被冷风一吹,头脑顿时清醒下来,自觉话说的太过。

    但无论如何,话已经出口,何况那的确是她潜藏了多年的心声,所以她也不后悔,整理了一下心绪,就去看窦武了。

    那孩子正由窦宗陪着,在哄。

    见他哇哇大哭地告着状,说窦宪有毛病,竹茹忍不住好笑,走了过去轻轻地道,“小公子。”

    窦武见到她,抽抽噎噎地问她是谁。

    她迟疑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告诉他事实,“我是。。。你母亲的婢女。”

    不止是窦武,连窦宗也惊讶了起来,“母亲?阿武的母亲?”

    竹茹轻声对窦宗道,“具体的事情,您去问一问侯爷吧。”

    窦宗到这时候也咂摸出了事情不对头,点点头,出去了。留下窦武,有些不安地说,“你说你是谁?”

    竹茹温柔地重复了一遍,“奴婢是伺候您母亲的。”

    窦武嗫嚅着说,“不会吧,我们家很穷的,没有婢女。。。。。。”

    竹茹听了心中一酸,看着他的眼睛说,“那是收养你的人,不是你的父母。”

    窦武听不懂,“什么意思?”

    “小公子,侯爷才是你的父亲,亲生父亲。”

    窦武摇着头,“不是的,他是侯爷。”

    “不,就是他。”竹茹坚持,“你是他和我们姑娘生的。我们姑娘是他的表妹。她姓谢,叫谢履霜。”

    窦武有些听懂了,讷讷地说,“我知道了。他们生了我,又不要我,把我丢给别人了。”

    竹茹忙摇着头说没有,搂住他说,“姑娘很爱你,也很想你。”见窦武不信,她决定把一切都推到老成息侯头上,咬咬牙说,“是你爷爷不好。他不喜欢你母亲,所以在你生下来以后,骗我们说你死了,把你送走了。”

    窦武很伤心地小声说,“我觉得他不是不喜欢我娘,他是不喜欢我。我有六个指头。”

    竹茹想不到这么小的孩子会这样敏感。摇着头否认,“不是,不是。项羽还有两个瞳仁呢。高祖的耳垂那么长,到肩膀。聪明的人,长的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窦武有些意动,问,“真的吗?”

    竹茹说当然。搂着他道,“这几天就带你回京,去见你母亲好不好?”

    窦武有些怕,巴着床沿说,“我不敢。”

    “别怕。她很温柔的,她会做各种好吃的菜,每天变着花样给你做。她还会刺绣。你从头到脚的衣服啊,她都能做。她会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

    窦武听的很雀跃,但又有些沮丧,“可是,可是她会喜欢我吗?”他悄悄地问,“她有别的孩子吗?”

    竹茹有点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过了一会儿才答,“有一个。。。。。。”

    窦武大失所望,背转了身体,“那我不去了。我还是跟着宗爹爹。”说着,想走。

    竹茹大惊失色,想不到方才说得好好的,他怎么突然这样。追着他,一叠声地说,“怎么了?怎么了?”

    窦武没有回头,忍着眼泪说,“有了别的孩子,她就不会只喜欢我一个了。”他两手紧紧地攥着,低着头说,“他们会欺负我的。我不要去。”

    竹茹忙搂住他,“不会的,不会的!你母亲最爱的就是你。”

    但窦武不信,坚持要去找窦宗。

    竹茹一下子哭了,“真的不会的。你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想了你十一年,每年都做好多好多的衣服给你,哪怕你根本穿不到。”她比划着,“家里有一个大柜子,里面全是她做给你的衣服。从一岁到十一岁,有那么多。她每天都想起你,一想到你就哭。你要去见见她,你不能认别人做母亲。”她越说越伤心,“她怀着你的时候还很小,刚过了十五岁的生日。你爷爷根本不许她生下你。她拔了自己的簪子闹着要自尽,那么尖的簪头□□了脖子,好不容易才保下你。后来你在她肚里的时候,你很不乖,每天都闹,她根本吃不下饭。可是为了你能长的好,她还是一口口地都吃干净了。再后来你被你爷爷送走。她以为你死了,还割过手腕。”她指着自己的手腕说,“好长的一条口子,到现在还有痕迹。”

    窦武听的眼睛里浮出了泪水,“对不起。那么。。。我们明天去见她吧。”

    竹茹见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孩子就找到了,而且性格温顺,好言好语地同他说道理,他马上就答应了,不由地喜极而泣,连连夸孩子,“小公子真是好孩子,这么懂事。”揽着他打算出去,“刚刚是不是还没吃完,奴婢再带着你去吃一些吧?”

    窦武顺从地说好,没想到到了门外,竟发现窦宪和窦宗都在。

    竹茹不由地有些尴尬,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屈膝叫了声“侯爷”。窦武紧紧地牵着她的袖子,躲在她身后,没看窦宗,也没看窦宪。

    窦宗倒是很豁达,招手把窦武叫了过来,指着窦宪道,“傻孩子,快叫人。那是你爹啊。”

    但窦武怎么也不肯开口。窦宗讪讪的,道,“这孩子讷口。”把他还给了竹茹,叮嘱,“再带他去吃点东西吧。”

    竹茹领命退下了。窦宗见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叹了口气,拍着窦宪的背道,“你呢,也别太急了。孩子才知道这些,一时转不过弯来也是有的。他是好孩子,向来懂事,总有叫你爹的时候。”

    

    

第157章 母子1

    

    她像是听不懂,停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

    他抱着孩子跑了过去,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去拉她,“履霜,履霜,看,这是我们的儿子。”

    她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击倒,几乎说不出话。隔了许久才颤抖地说,“怎么会呢。。。。。。”

    窦宪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举起来,放到她眼前,“你看看。他没有死,他长这么大了。”

    窦武被举高了,有些害怕,下意识地想躲。但父亲在他身后催促着,“快叫娘。”他还是乖乖地嗫嚅着喊了。

    稚嫩的声音像打在她心头,有千钧之力。她不由自主地用手捂住嘴,顷刻间泪流满面。

    窦武不知所措地转头看父亲。他从袖间掏出一块帕子给儿子,道,“去给你娘擦擦眼泪。”

    窦武一向不怎么听他的话,但这回很乖巧地答应了一声,倾身凑近履霜,“你别哭。”

    “娘没哭,没哭。。。”履霜在纷乱的眼泪中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从窦宪手里接过了孩子,“是你,是你,我知道!”她把孩子牢牢地抱在怀里,又去亲他,“好孩子,好孩子!”把脸埋在他的脖颈处,不断地流着泪。

    窦武不知该怎么办,只会重复,“你别哭,别哭。”

    窦宪在旁边看着着急,做了个拍打的手势。窦武手忙脚乱地“哦”了声,笨拙地拍起履霜的背。

    她哽咽着握住了孩子的手,“娘没哭。太高兴了。宝宝,娘看看你。”

    窦武有些忸怩地小声说,“我不叫宝宝,我叫窦武。”

    她含着泪笑,“好,好,阿武。”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孩子。见他身上脏脏的,浑身都是汗水味,头发上也纠着尘土,捧着他的脸说,“娘带你去洗澡,好不好?洗完了出来,娘做东西给你吃。”

    窦武有些犹豫,回头看窦宪。

    他点点头,道,“快跟着你娘。”

    窦武乖乖地被牵着走了。

    窦宪见一切顺利,松了口气,出去吩咐半夏准备食材。半夏早已经惊呆了,讷讷地问,“那是,那是谁?”

    窦宪的心情很好,“那是我儿子。”

    半夏不敢相信,“天啊,您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儿子?”

    “就是有啊。”他心情很好地说完,转回了内殿。见里头空无一人,反而最里头的浴室内传来哗哗的水声,便往里头去。

    窦武浑身的衣服都被履霜脱光了。正光脚踩在地砖上,两只脚丫子拘谨地扣着地。

    履霜心疼他,一叠声地说,“别踩在地上,冷。”去抬孩子的脚。左脚的六个指头立刻映入了眼帘。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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