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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衣香-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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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表姨。”
“表弟要下场考试吗?”陆心颜有些惊讶,这事倒没人告诉她。
柳涵腼腆地笑了笑,“本来是准备明年下场的,今年加考就随便试试,积累点经验,没抱什么指望。除了表姨和瑶表妹知道外,没跟别人说。”
柳涵的身份特殊,无论做什么,都没必要大张旗鼓。
陆心颜道:“我哥哥也要下场考,前些日子我得了一套天武二十年来科考的试卷和答卷送给了我哥,明儿我让他誊抄一套给你。”
“谢谢表嫂!”柳涵激动道。虽然嘴上说不抱什么指望,实则这么重要的科考,能淡然处之的只怕没几人。
柳涵和蒋梦瑶走后,蒋氏点点头,“你有心了。”
“媳妇是他表嫂,这是媳妇应该做的。”陆心颜温和回了一句后,面色略微冷了下来,“媳妇来,是有件事情想问母亲。”
蒋氏看她表情不善,皱起眉头,“什么事?”
陆心颜看了一眼屋内的盛嬷嬷及两个丫鬟。
蒋氏挥手让她们离开后,陆心颜对身后的青桐道:“拿出来。”
青桐气咻咻地从食盒里拿出一碗鸡汤,蓬的一声,摆在蒋氏面前。
“你这是何意?”蒋氏微愠。
陆心颜盯着蒋氏的眼睛,一字一字道:“这鸡汤里,下了落胎药!”
蒋氏吃惊得瞪大眼,脸憋得通红,“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在鸡汤里下药,你休要污蔑我!”
“母亲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请个大夫来验验。”
“这里面的药材都是我问过大夫后,亲自放的,怎么可能会有落胎药!?”蒋氏拔高音量,一脸愤怒,“那些药材还在我屋里,不信你去查!”
“母亲煲汤的时候,会一直在厨房看着吗?”
“这怎么可能!?那么长的时间多无聊!”蒋氏道:“一般下好材料,等水开了,让丫鬟看着火,我隔两刻钟去看看。”
她说完强忍着气,“你这是在怀疑我?!”
陆心颜道:“我要是怀疑母亲,今晚就不会来找母亲!就算来,也不会一个人来,最起码要带着阿爹来评理。”
这些日子陆心颜也看出来了,蒋氏就是个嘴上厉害的人。因为服用五石散的关系,脾气急躁控制不住,很容易就被有心人利用。就像上次跑去质问她,将她推倒在地那事。
蒋氏天天给她煲鸡汤,她想蒋氏就算想害她,也不会这么蠢吧,毕竟她一旦出了事,第一个就是查到蒋氏头上。
蒋氏本来情绪有些激动,见陆心颜说相信她,不由怔住。
“你相信我?”她情绪复杂道。
“我相信母亲不至于这么蠢。”陆心颜道:“所以我想让母亲配合我,一起抓住那个想害我肚子里孩子的凶手!”
“我要怎么配合你?”
陆心颜低语了几句,蒋氏开始明显不同意,后来陆心颜提到肚子里的孩子,蒋氏才勉为其难答应了。
回到悦心院,青桐忍不住道:“小姐,药到底是不是夫人下的,我不肯定。但有个人,我想小姐让人查查。”
“谁?”
“国公爷身边的兰姨。”
陆心颜不动声色问:“你为什么会想到查她?她对我一向不错,又很少离开苏院!”
“小姐这话说到点子上了。”青桐道:“我本来也以为她对小姐很不错。但上次大皇子举事,小姐和梳云失踪,我们找了一晚上都找不到你们,急得没办法便去问国公爷意见,正好夫人也去了。我出来的时候碰到兰姨,她见到我,首先不是担心小姐你的下落,小世子的安全,而是问夫人来做什么?
夫人跟国公爷不和,主动去国公爷那里是很奇怪,可兰姨要八卦,也不该在小姐生死不知的时候来八卦这事吧?当时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忙着事便忘了。直到后来看到兰姨对小姐的态度,想起那天,总觉得那些好都是装的。”
“我与兰姨非亲非故,相识不过三月,要说她对我有多真心,那才是假。”陆心颜道:“不过兰姨对阿爹的爱慕,却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说鸡汤这事,中秋那晚阿爹说许久没喝到母亲煲的汤,但母亲第一次给我送汤时,也给阿爹送了。我亲眼看到兰姨倒掉,说是奉阿爹之命,摆明她就是在撒谎。”
“所以小姐你怀疑,国公爷最近与夫人关系好了,兰姨出于嫉妒,故意在汤里下药诬陷夫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陆心颜眸光攸地变冷,“不管是谁,既然他敢害我孩儿,我就要他付出相同的代价!”
——
清晨,安康伯府。
天空刚露出鱼肚白,一辆马车停在安康伯府门前。
一名青衣女子从马车上下来,初秋的晨风,吹开她头上的青色帽帷,露出一张并不年轻却秀美的脸。
她看起来约三十左右,身姿苗条,五官清秀,说不上绝美,却有一种非常独特的气质。
既有大家闺秀的温婉柔情,又有江湖侠女的利落英气,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混和在一起,产生出一种让人见之难忘的、独特的美。
女子付了车资后,站在安康伯府门前,眼里露出迷茫的神情。
为什么这里看起来这么眼熟?为什么她好像来过这里?
女子掩着隐隐发痛的头,脑子里一片混乱。
四年前,她醒来的时候,那个据说是她夫君的王爷,说她生了怪病所以忘记了一切。
她那时如初生的雏鸟般不安,便相信了他的话,可心中不知为何,总是觉得空落落的。
即便过去四年,即便有夫有子相伴,她仍然觉得心底空了一处。
直到两个多月前,有人给她看了一副少女画像。
她那时才知道,她心中空的那一块是什么。
她不顾一切地跟着那人走了,在套了一些重要的信息后,比如京城、珠珠郡主、安康伯府、镇国公府等,她悄悄逃走了。
她知道那些人不安好心,如果他们要利用她对付画像上的少女,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连累她。
走的时候很匆忙,她什么也没带,身无分文,她本来担心自己会饿死。
可是奇特的是,她发现自己居然会很多东西。
比如帮人看账本、提供做生意的点子、在店里卖东西拉客人,而且做得相当不错。
每个开始不相信她的老板,最后都愿意花三倍甚至更高的月银将她留下。
她拒绝了,因为她的目的是来京城。
她一路走,一路用短暂的两三天帮人做生意的方式赚路费银子。
为了方便行事,她早早就以男装示人,奇怪的是,居然没人发现她是女子。
她身无分文地出门,两个多月后,她不仅平安到达京城,身上还多了十几两银子。
这时,安康伯府的大门打开,门房伸了个懒腰,见到站在门口的青衣女子吓了一大跳。
“哎哟,妈呀,一大早地忤在门口,吓死人了?”
女子上前,揭开帽帷,微笑道:“大哥,请问你们家主子在吗?”
她自认笑得很温和,可那门房却像见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发出惊天动的一声尖叫,“啊!鬼啊!”
然后吓得往府里冲去,连大门都忘记关上。
女子十分不解,等了许久也没人出来,便说了声抱歉打扰了后,进了安康伯府的大门。
进去之后,她一阵恍惚,感觉眼前的一切更熟悉了。
双脚先于她的意识,不由自主朝里面走去。
途中遇到好几个下人,有的一脸茫然,有的面色大变,却奇怪的没人拦她。
她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一处院子前。
“锦瑟院。”她喃喃念道,觉得很是熟悉,便抬脚走了进去。
一个男人压抑地低吼从一间屋子里传出来,“我说了不想用早膳,都给我滚!咳咳!”
那声音听着非常耳熟,似乎听过无数遍,女子不由自主靠近发出声音的那间房。
房门打开,两个丫鬟低着头从里面出来,见到女子惊得面色发白,然后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滚!咳咳,都说了不吃,你们听不懂…”榻上的男子愤怒抬头的瞬间,声音戛然而止。
他模样削瘦得吓人,面上是病态的黑青色,仍然精致的五官,能看出他曾经俊美的模样。
正是陆丛远。
陆丛远见到女子,惊得嘴巴张得老大,双眼圆瞪,眼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认识我吗?”女子疑惑着开口,眼前男子的模样,分明是认得她的。
而她看到他,也有一种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同时心口处一阵阵的闷痛。
“阿月,阿月…”陆丛远低低喊了好几声,突然老泪纵横,“你是来接我的吗?接我一起下地狱的吗?对不起,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呜呜…”
青衣女子,就是武瑞找了两个月的林如月,陆心颜与阿珠的亲娘。
武瑞知道林如月失去了记忆,在北州的王府里一待四年,就跟个普通的后宅贵妇一样。
因此他压根没想到,林如月虽然忘了过往的一切,可天生的本能却让她知道怎样避开危险和生存。她像个平凡的男人一样隐在人群中,硬是避开了所有人的追查。
或许就像陆心颜说的一样,林如月只是没了记忆,并不是坏了脑子。
陆丛远泣不成声,“阿月,谢谢你愿意来接我,我愿意跟你走,咱们一起过奈何桥,一起喝孟婆,一起投胎转世。阿月,下辈子,咱们再做夫妻,我发誓,我一定不负你,一定不将你让给别人…呜呜…”
那一声声阿月,像锥子一样刺入林如月的脑中。
许多记忆像潮水一样疯狂涌过来,林如月根本承受不住,脑子像要爆炸一般。
她双手捂着头,“啊”的尖叫一声,然后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阿月!”陆丛远凄厉大喊。
他不明白已经是‘鬼’的林如月,来接他一起下地狱的林如月,为何还会晕倒?
“阿月!”被病毒折磨了大半年的陆丛远,全身早已无力,他挣扎着从榻上起来,却因为无力而倒在地上。
陆丛远伸出手,向林如月爬去,“阿月!我下去陪你!”
没等他碰到林如月的手,突然不如从哪里跳出几名黑衣人。
其中一人扛起地上的林如月,陆丛远大叫:“你放开她!”
还没喊完,脖子一痛,昏了过去。
第322章 三二二、镇国公府的陈年往事
因为过两天陆子仪要科考,小高氏带着陆心婉去清岩寺祈福,一去三天,昨天去,明天回。
而陆子仪则和一些同样参加科考的好友,在别院里苦读,不在安康伯府。
下人们发现死了的林如月突然现身,又突然不见,陆丛远又晕过去了时,因为府中没有主子,六神无主之下,便派人去请示陆心颜。
陆心颜收到消息后,一边让齐飞将消息告诉武瑞,一边带着青桐白芷去了安康伯府。
安康伯府,陆心颜去到锦瑟院的时候,陆丛远已经醒了过来,但神智似乎出了点问题。
“阿月,你不是来接我的吗?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你是不是还在恨我,不肯原谅我?我知道以前是我错了,我已经受到惩罚了!这些年来你过得郁郁寡欢,我又何尝过得好?阿月,你就原谅我,带我一起走吧!黄泉路上咱们一起作伴!阿月…阿月…你快出来!阿月!”
陆丛远双眼混浊,干瘦的双手在空中乱舞,似乎想抓住什么。
陆心颜皱了皱眉头,问伺候陆丛远的丫鬟,“伯爷这样多长时间了?”
“回郡主,伯爷之前都好好的,就是就是死去的夫人突然出现…”
那丫鬟是见到林如月后昏过去的丫鬟之一,现在陆心颜一问,想到大白天的,见到死去的林如月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两腿打颤,又想晕过去了。
那么多人都说见过林如月,那她肯定是来过安康伯府无疑了。而且按照所有人的说法,最后见到林如月的人,就是陆丛远。
想要知道林如月为什么会消失,就只能从陆丛远口中打探。
但陆丛远现在这个样子…
“白芷,能让他快速回复正常吗?”陆心颜问。
白芷道:“应该没问题,伯爷只是一时震惊过度才会如此。我试试。”
她取出银针,迅速在陆丛远身上几处要穴扎下去。
本来胡乱舞动的陆丛远很快安静下来,不一会,眼神清明。
待看到陆心颜后,眼里不由闪过恐惧之色。毕竟他现在这样,皆是拜她所赐。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听说阿娘来过,又不见了。”陆心颜道:“她去哪了?”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还能去哪?”陆丛远仍然以为他见到的是林如月的鬼魂。
“那阿娘和你说过什么?”
“什么也没说。”陆丛远似陷入回忆,露出遗憾懊恼的神情,“她要是能和我说说话就好了。啊,不对,她问我是不是认识她,然后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捂着头,倒在地上…我想去看她,结果来了一群黑衣人…”
“黑衣人?”
“是啊,黑衣人将她带走了!”陆丛远喃喃道:“他们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呢?是我罪孽深重的缘故吗?可我已经知道错了,不能原谅我吗?”
他貌似又陷入了混乱中,开始胡言乱语。
陆心颜趁机问:“你哪里对不住阿娘?”
她心里也很好奇,到底林如月、瑞王和陆丛远三人之间是怎么一回事?
陆丛远亲自给林如月下毒,又骂她骂得十分难听,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提之便能让他暴跳如雷。
陆心颜恨陆丛远对林如月的无情,愤怒之下给他下毒,让他体验林如月的痛苦。
那时他都不肯改口,也不忏悔。现在不过见了林如月的‘鬼魂’一面,陆丛远便表现出同以往截然不同的面貌,一心求死,祈求原谅,甚至愿意来世在一起。
是因为向身体里的毒屈服了吗?
在陆心颜看来,显然不是,否则陆丛远应该向她求饶,让她拿出解药才是!
“阿月,你就原谅我带我走吧,来世我愿用一生弥补我今生犯下的错误…阿月…”
陆丛远似乎根本没听到陆心颜的问话。
看来今天想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陆心颜转身离开了安康伯府。
一回到悦心院,星罗道:“小姐,陈平侯刚刚去见国公爷了。”
陈平侯?公孙墨白的祖父?
云阳大长公主属意武辕,陈平侯虽然从未表态,但不反对则代表同意。
明着公孙墨白与萧逸宸交好,但暗地里,泾渭分明,陈平侯与他们镇国公府也从来没什么交集。
“知道是什么事吗?”
“听说公孙公子那日从宫中回去后,昏迷了半月到现在还没醒来。”星罗道:“眼看就要不行了,陈平侯便厚着眼皮上门,想让白芷去给公孙公子瞧瞧。”
“阿爹怎么说?”
“国公爷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说白芷是皇上亲封的乡君,又是你的人,他不好拿主意。等你和白芷回来了,问问你们意见再说。”
“我知道了。”陆心颜回头,见白芷面色怔仲,不由喊了两声,“白芷,白芷。”
白芷好像才回过神,“什么事,小姐?”
“随我一起去见阿爹。”陆心颜道:“陈平侯求上门来,大概是希望我们看在公孙公子最后倒戈相助的情份上。从这点上来说,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拒绝,你觉得呢?”
白芷垂下头,“我听小姐的。”
她这话说得没错,陆心颜偏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此时容不得多想,两人一起去了苏院。
陈平侯果然拿公孙墨白最后相助的事情来说事,“郡主,乡君,本侯本不想上门麻烦两位。但墨白是本侯最得意的孙子,如今昏迷半月,眼看就要不行了,本侯才不得不厚着脸皮来相求!请看到墨白最后选择站在三皇子这边的份上,替他去看看好吗?”
陆心颜答应了,让子言陪着白芷去大长公主府。
陈平侯千恩万谢。
大长公主府。
穿着一身白色中衣的公孙黑白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色灰败,气若游丝,似乎随时就会撒手人寰。
白芷连忙取出银针,在公孙黑白身上连扎数针。很快,公孙墨白的气息便顺畅了许多。
陈平侯大喜,正要说几句恭维话,白芷道:“侯爷,请您先出去,我要替公孙公子仔细检查。”
“好好好!本侯在外面侯着,乡君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出声!”陈平侯连忙退出房间。
房门关上后,白芷熟练地替公孙墨白解开上衣。
他身上的伤势,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有多严重。
那天公孙墨白将她从武辕的人手中带走,去了已经被官府封闭起来的倚萃楼。
一去到公孙墨白便晕了过去,白芷替他检查时,才发现他身上大大小小近十道伤口。
有些深可见骨,血肉翻飞,白芷实在不知道,他是如何撑到倚萃楼才晕过去的。
她手上没有银针,好在带了些保命的药,喂他吃了一颗后,替他包扎好伤口。
倚萃楼里有些残留的干粮,她和公孙墨白两人在那里待了三天,如同之前在江临的孤岛里生活一般。
唯一不同的是,三天里公孙墨白一直昏迷,直到第四天早上才醒来。
在他一个属下汇报完现在京城的情况下,便带着她进了宫…
离开前白芷曾叮嘱,让他不要乱动,回去后找个大夫好好看看伤口,好好养伤。
但现在看来,那天公孙墨白不只乱动了,回来后更是没有好好医治过,才会落到现在这副田地。
伤口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或是后来处理得不大得当,有些已经腐烂,有些流着黄脓。
白芷咬着牙,稳住心神,用小刀将那些腐肉和黄脓一点一点处理干净。
然后洒上药,替公孙墨白包扎好。
她体力不佳,等替公孙墨白弄好后,已经汗流夹背,气喘吁吁。
强撑着喂他吃了一颗药,开了药方后,白芷准备离去。
陈平侯拦住她,恳求道:“乡君,可不可以多呆半天?本侯今日去求国公爷,已经用尽了脸面,若是墨白再出什么事,本侯实在不知道还能求谁了。”
白芷本想拒绝。
镇国公府暗中潜藏着危险,上次在鸡汤里给陆心颜下安胎药的人,还没查到是谁。因为之前蒋氏煲鸡汤时,从来没有避着谁,整个厨房里的人,以及不少来往厨房的下人,都有机会接触。
在那之后的这几天,陆心颜的所有吃食都由程嬷嬷在悦心院里准备,然后再由白芷检查过后食用。
不是怀疑程嬷嬷,而是担心对方会在她们想像不到的地方下手,比如水里,或是一些特殊的食材以及调料里。
开始白芷担心今日她不在,对方很有可能会趁机再次出手。
后来一想陆心颜她们早已经有了防备,或许这次能抓到对方也说不定!
白芷便答应了下来,“侯爷,我体力有些不支,可否安排一间厢房让我歇息片刻?”
“好的好的,本侯马上去安排!”陈平侯大喜过望。
快黄昏的时候,白芷去到公孙墨白房间,帮他把脉查看。
屋子里飘着残留的药味,看来下人已经按时喂他喝过药了。
指尖下公孙墨白的脉象平稳,看来好好调养几天大概就无碍了。
她正要起身,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力不大,却分明是抓住了。
白芷盯着手腕间那苍白的手指,轻声唤了一声,“公孙公子?”
按理说他现在还没到醒来的时候才是。
床上的公孙墨白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子似乎费力动了动,睫毛随之颤动,却是没有醒来。
应该只是无意识的!白芷想要将他的手拿开,那手明明看着没使力,可她居然拿不开。
“公孙公子?”白芷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床上的公孙墨白似经过大力挣扎,猛地吐出口长气后,缓缓睁开眼。
本来黯淡无光的桃花眼,见到白芷的瞬间,渐渐染上光彩。
“白芷姑娘,你又救了我一命。”公孙墨白虚弱道:“算上前两次,你已经救了我三次,看来我不以身相许都不行了。”
白芷眉心一跳,用尽量平静的口吻道:“公孙公子此言差矣,我是大夫,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所在。”
“我不管。”公孙墨白道:“我本来已经决定一死一了百了,可你却非要将我救回来。既然救了我,你就得对我负责。”
他语气带着无赖,白芷忍不住道:“这些年我救过不少人性命,若人人都像你这样赖着我,我可负不起那么多责。”
“还有谁赖着你?”
白芷:这是重点吗?“我的意思是说,我是大夫,只负责治病救人,别的不管。”
“别人你当然不用管,但我你得管,反正你得管。”
公孙墨白突然抓住白芷的手腕放到嘴边,在她手背上咬了一口。
白芷啊的一声,“你做什么?”
“先盖个章。”公孙墨白道:“防止你不守信用,始乱终弃。”
始乱终弃?
白芷:…
她用力挣开他的手,冷淡道:“公孙公子既然已经醒了,那我就告辞了。”
“我会好好养伤的,你不必担心我!等我好了后,我就去找你,你记得要对我负责。”
白芷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
公孙墨白这次受伤,不会是将脑子弄坏了吧?
“你要是想耍赖,我缠到天涯海角,也会要你负责!”
白芷落荒而逃。
——
九月初一,科考开始。
蒋氏一大早送走柳涵后,回到汀呤院补觉。
自打隆德帝下令加考,柳涵决定下考场试一试之后,蒋氏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像所有孩子要参加高考的父母一样,她不敢给柳涵太大压力,只能在心里暗自焦急。
如今终于开考了,蒋氏放松下来,是死是活,很快就能知道了。
蒋氏睡了一觉后,盛嬷嬷来报,“夫人,国公爷找您,说有事商量。”
“扶我起来吧。”蒋氏打了个哈欠,睡足了的她,气色很不错。
盛嬷嬷一边替蒋氏梳妆,一边随意问道:“夫人,您说国公爷找您有什么事?”
“他能有什么好事?”蒋氏哼了一声。
“奴婢瞧国公爷对您比以前好多了,夫人待会敛着点性子,别跟国公爷对着干,惹他生气。”
“凭什么让我敛着性子?”蒋氏一听这话就来气,提高音量,“是我先对不住他的吗?”
“对不住夫人,奴婢说错话了。”盛嬷嬷连忙道歉,“奴婢只是希望夫人和国公爷能早日和好…”
“和好?除非他先跪下来向我磕头认错,否则我绝不会原谅他!”
“夫人,国公爷不管怎么说也是这一府之主,这样的行为,国公爷怎么可能做得出?”盛嬷嬷劝道:“夫人您就忍一忍…”
“别再说了!”蒋氏厉声打断。
盛嬷嬷见蒋氏发了火,不敢再往下说了。
苏院。
蒋氏去了后,下巴微扬道:“找我什么事?”
大概是方才盛嬷嬷一番话,她心中余怒未消,问萧炎这话时,语气很不好。
坐在轮椅上的萧炎,闻言轻轻皱起眉头,“我想跟你谈谈柳涵的事情。”
每次见到柳涵,提起他的名字,萧炎的心便如同被人划了一刀,钻心的痛。
“你想干什么!?”蒋氏像护崽的母鸡一样,警惕地看着萧炎,“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涵儿一根汗毛,我绝对饶不了你!”
萧炎忍着胸中汹涌的情绪,极力平静道:“我既然答应你不伤他,就不会伤他,否则他不会平安活到现在。”
他已经这样保证了,蒋氏还是没有放松,“那你无端端提他做什么?”
“这次科考后,不管他是榜上有名,还是名落孙山,我希望他搬出镇国公府。”萧炎道:“我镇国公府已经养了他十六年,没理由还要继续养他!”
“哼!涵儿自出生以来所有花费的银子,都是用的我的嫁妆,没用过镇国公府一个铜板!”蒋氏轻哼,“如果你要赶他走,那就连我一起赶走!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他分开的!”
“蒋玲!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容忍他在府中十六年,已经够了!”萧炎气得颤抖,“你是我萧炎明媒正娶的夫人,他是什么身份,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你非要往我心里插刀子吗!?”
“是谁先往我心里插刀子的!?”蒋氏猛地站起身,激动得面红耳赤,“当年我与表哥情投意合,本来已经要谈婚论嫁,你非横插一杠,要娶我为妻!我爹娘碍于你萧家势力,不顾我以死相逼,非要将我嫁给你!这些你都忘了吗?”
“都是过去十几年的事情…”
蒋氏越说越激动,“我私下找你,告诉你我有心上人了,求你退婚,求你成全我们!你不肯,说你会对我好!还当场立下誓言,今生今世绝不纳妾,只对我一人好,绝不负我!可结果呢?我嫁进来两年半不到,逸宸才一岁多,你就和我的丫鬟滚到床上!”
萧炎气势弱下来,“这事跟你说了是误会。你带着逸宸回娘家,表面说是去看你娘,实则却是和你那表哥相见,我一时气愤喝多了酒…”
蒋氏气道:“表哥自小没了母亲,与我娘亲近将她当成亲娘般!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时我娘病重,他去伺疾有何不妥?我娘想见逸宸,我带逸宸去了,自然会与表哥相见。可那种情况下,我们能有什么?就你心思龌龊,想些有的没的!”
不过更令当时的蒋氏气愤的是,萧炎当时的疑心,严重伤到了她的自尊!不管她当时心中还有没有表哥,但她已经嫁入萧家,怎会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而且那时萧逸宸还在她身边!这是对她身为一个女人和母亲的双重侮辱!
“我…我就是心里憋屈得慌!你嫁我本就不情不愿,谁知你会不会与他见得多了,旧情复炽?”萧炎说着面色冷下来,“或许当时是我想多了,可后来事实证明,我根本没想多,否则你怎与他有了柳涵?”
“若不是你再次背叛你的誓言,与我的丫鬟搞到一起,我怎会一时郁闷回到娘家,难过之下忍不住向表哥倾诉,然后情不自禁喝多了…”
“是,我承认是我不对在先!那时阿爹去世,我年纪轻轻半身不遂,心中苦闷借酒消愁,这才犯了不该犯的错。所以在我知道你和你表哥的事情,我选择原谅。但你在发现有孕后,为什么不将孩子拿掉?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孩子的存在?为什么瞒不住了,还以死相逼非要将他生下来?!”
萧炎痛苦怒吼,“一个男人被戴绿帽子已经够惨了,你还要留着奸夫的儿子羞辱我!还要我帮忙养大奸夫的儿子,你可知道我是什么感受!?”
“我知道你难受你心里不好过,所以我说和离也好,休了我也罢,我可以一分嫁妆也不要,独自一人带着涵儿离开,让你眼不见心不烦!是你不肯,你说我生是你萧家的人,死是你萧家的鬼!凭什么让我离开和表哥双宿双栖,逍遥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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