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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舅-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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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的侧身,那条萎缩的没有右腿厉害的左腿,被衣裳遮住,只显出一条腿形来,看起来和正常人一般健康修长,他的整个侧面皎如玉树临风前,冰清玉润,竟半点不比吴畏差。
丫鬟蓬莱帮忙推着轮椅,梧桐苑里没有门槛,轮椅出行很方便,四人一道去了后面的院子。
梧桐苑后面的院子里种着一圈高大的梧桐树,地上果然一片斑驳,树叶子颜色或深或浅,明亮的光从顶上投下来,照在地面上花花搭搭的。院中间摆着一张海青石琴桌,桌上有一张七弦琴,大约是从前面明间移过来的。琴桌前配了一把椅子,旁边还有三个天然木流云槎供人坐。
吴辉热情地引着她们两个往前去,让蓬莱扶着他坐在琴前的椅子上,兴致勃勃地道:“我给你们弹一曲。”
姐妹两个均坐在木槎上,都拿两手托着下颌眼巴巴地等着吴辉弹奏。
手起落在弦上,琴弦拨动,旋律溜进人的耳朵,吴辉弹了一曲《渔樵问答》,曲调悠然自得,飘逸洒脱,音韵豪宕,“静简”二字贯穿其中,略有隐逸意味。
弹到末尾处,李心欢忽然听到曲中含有一丝丝的孤寂与苦闷,她微抬头,看见吴辉眸子近乎闭上,嘴角带着浅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早上九点之后开v,然后就更两章。等你们,(*^3^)
第24章 妙文
曲终; 吴辉又恢复了明朗温和的笑容,对着两姐妹道:“你们自去玩吧; 我先回房去歇息。”
李心巧起身道:“那我们便不打扰表哥了,这就走了。”
吴辉交握着双手; 道:“那我送你们出去。”
蓬莱推着轮椅,两个姑娘跟在后面,到了前边院子里; 她们准备给吴辉告别。
李心欢一直沉默着没说话; 都是李心巧在说。临出院门; 李心欢解下腰间一根彩绳串着的玉环,挂在吴辉的手腕上,细声道:“表哥; 我们走了。”
吴辉浅笑着; 捏着玉环道:“去吧。”
姐妹两个牵着手走了; 吴辉目送他们许久才回过神,低头看见五彩的绳子; 心知是小丫头自己编的,玉环也磨的很光滑了; 想来是近日经常把玩的玩意。
“进去吧。”吴辉轻声地吩咐蓬莱。
……
吃过午宴,李家的人才从吴家回去,吴美卿走的比较晚; 因郑眉身子不济,吴家许多事还需要她帮忙打点。
日落时分,吴美卿才回到李家; 同来的还有吴家的三人,吴辉腿脚不便,就留在了家中。
千帆堂的两位听说吴正卿和郑眉来了,在正院摆了宴,叫来了李家所有人,一道吃了个家宴。
宴罢,吴李两家的人都聚在厅里聚着,男人在明间,女眷在隔壁次间里说话,两边就隔着一道隔扇。
李心欢就坐在隔扇边上,能清清楚楚地听见里外的人说话,她时而瞧瞧次间里面,时而往明间望上两眼。
次间里,老夫人笑吟吟地问郑眉身子好不好,还道今日吴家堂会颇为费神,自该休息好了再来李家。
郑眉自己母亲去的早,几家人里就李家有两个老人,因此她喜欢朱芸,常年进汤药的身子有些肥肿,笑起来很憨厚,“谢老夫人体谅,不过今日小妹着实替我们劳心劳力了,若不赶在今日来谢她,谢李家众人,今夜怕是难以就寝。”
朱芸淡淡地笑着,郑眉确实是个心里搁不住事的,如若不然,身子也不会这么弱。这么一想,老夫人就念及李拂慈,往次间里看了一眼,见小女儿又没来,心里头挂念着,低声说让棠梨现在就去思柳堂瞧瞧三娘睡了没。
吴美卿是个话多又爽利的,在老夫人和嫂子跟前能言会道,把次间里的人都哄得开开心心的。
没一会儿,朱芸又提了两家孩子明年去京中考会试的事,她道:“正好修洁的兄长,家中也有几个哥儿也要读书,他家老大三年前就中了举人,后来考进士落榜。我堂兄上月寄了信过来提及此事,说老大明年也要跟他家老二一道再考进士。我想着,不如叫朴一和畏哥儿一块去朱家读书,我伯父闲赋在家,几个小辈有人教导,倒比去别处更好。”
朱芸的伯父朱潜渊乃前任次辅,是真正的道山学海之人,无愧为博学之儒,年轻的时候已经有人号其“有脚厨书”。饱谙经史是他的妙处之一,更厉害的是他的为官之道。他致仕后的这些年来,唯一能跟首辅尹正廉抗衡的便只有朱潜渊唯一的儿子、朱芸的堂兄朱齐物。这背后自然少不了朱老爷子的助力。
郑眉一听老夫人要把吴畏送到朱老太爷身边,千欢万喜道:“多谢老夫人厚爱,改日英娘还得备厚礼再登门道谢才好!”
朱芸微抬手,道:“一家人便不必这般客气了,来来回回地跑,何苦这样折腾自己。”
郑眉晓得老夫人的话是真心的,但礼节还是得周到,她身体着实不好,再来一趟肯定受不住,该送的礼一定要送。眼下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要送哪些东西过来了。
郑眉前些时也听说了李心质说亲的事,今日太忙,都没来得及跟吴美卿通个气,这会儿往妹妹身上投了眼神过去,低声道:“今儿我家的堂会,钱家大娘子夫家的一个表亲来了,你瞧见没有?”
扭了一下身子,吴美卿冷哼道:“我自然瞧见了,那妇人打量我好几眼,问过了方夫人我才晓得原来是钱家的亲戚。听戏的时候我还听见她也在背地里议论我们,不晓得在说些什么。”
朱芸凝神听着,并不说话。钱李两家虽还有纠缠,南直隶的达官贵人也都不傻,李家的后辈好不好,他们心里都有数,大房的哥儿姐儿只要自己德行无亏,随钱家再怎么闹,也都只是些不痛不痒的事罢了。
郑眉宽慰道:“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前儿来你家堂会的人,今儿有不少也来了我家,很多人都在向我问朴一有没有定下谁家的姑娘,我说还没有,有几个说隔日要来看你的,你也准备着些。”
吴美卿欣喜笑道:“放心,我肯定不会怠慢了客人!”
李心欢竖着耳朵听着,坐在罗汉床上靠着隔扇,听隔壁的动静。
明间里正好也说起了今年乡试的事,李拂一夸赞吴畏,英雄年少,文武双全,想他当年的时候,十四岁还只晓得埋头苦读,根本没有下场的勇气。
吴正卿也道:“这几个孩子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谁也不比谁差。”
说着,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温庭容身上,如今两家就只有他只是个秀才,连最小的吴畏都是举人了。
李拂一和温庭容不亲,且他心性粗狂,自然想不到去安慰这少年郎什么。
至于李拂念,他很了解这个义弟,知道小郎君是个沉得住气无需宽慰的人,便也不说什么了。
倒是吴正卿,来到李家做客,又听了这些褒奖他儿子的话,略有些心虚惭愧,觉得吴畏尚不如温庭容,想要先抑吴畏扬温庭容,又怕人觉得他是在过分自谦。便对温庭容道:“庭容小公子今年错失良机也勿悔恨,千万不要气馁,三年后再上榜,也不会比哪个差的。”
温庭容起身作揖道谢,便坐回了原位,不卑不亢,无悲无喜,倒显得吴正卿那番话是多余的。
堂内,李拂一先起头论了今年“仁政”的试题,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后,又向父亲李怀韫请教。
李怀韫捋着一把白花花的长胡子,道:“我倒是没什么好见解,不过了读了一篇文章,私以为此人有解元之才!”
李怀韫做过礼部尚书,也曾任过科举主考官,他识断文章的能力不会比当今的主考官差,有他赞誉该文章在前,在席的人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了。
李拂念尤其着急,拱手道:“父亲,您就别藏着掖着了,快拿出来叫儿子看看。”
吴畏和李心质两个自然更感兴趣,都想看看有解元之才的人能写出什么样的文章来。
李怀韫从怀里掏摸出一张纸,小心翼翼地打开,对众人道:“这几日我一直在读这个文章,你们传阅的时候小心些,别弄破了缺失了哪个字。”
在座的见李怀韫如此珍惜这篇八股文,有几个已经做双手接下的姿势,生怕损毁了纸张一星半点。
文章最先传到吴正卿手上,他虽是武将,可也是读过书的,叫他撰着精妙的文章那是为难人,欣赏一下好文章,好歹能与妹夫论个几句,于他来说也不是难事。
李拂一和李拂念双手捧着看完了,前者念出文中的几个句子,连呼三个“妙”字,后者眉头皱起又松开,却也是赞不绝口。
李拂念把文章传到义弟手上的时候,直直地盯着温庭容,想从他脸上看出个子丑演卯,只可惜小郎君面若静水,波澜不惊。
温庭容看着熟悉的文章,稍稍浏览一遍便传给了李心默,直至李心质和吴畏也看了一遍,薄薄的纸张才重新回到李怀韫的手上。
李怀韫把纸宝贝地收起来,笑问众位:“文章妙如何?”
李心质谦卑道:“祖父的眼光果然独到,此文若放在今年科举试上,是当之无愧的解元!”
李拂一也好奇问:“父亲,难道这就是今年南京府解元的文章?”
李怀韫摇头道:“我已经见过南京府今年的几个主考官了,新解元可没有这般远见。”
吴正卿倒是愈发好奇了,“倒不知此文是何人所著?难道是老太爷您的学生?”
李怀韫哈哈大笑道:“我可没有才能当得起这后生的老师。实话告诉你们,这人是谁我尚不知,只不过览其文,总觉得似曾相识。”
李心默追问:“那祖父此文是从何得来?”
李怀韫告诉他们:“是从南京国子监司业鲍干先手上得来,我问他是谁妙手写就,他死也不肯说了,软磨硬泡却也答应叫我抄一份过来。值得一提的是,那后生的馆阁体写的也好,瘦劲有力,可想而知其人定是铮铮傲骨的好儿郎!”
瘦劲有力这几个字颇引吴畏遐想,他坐在背靠次间的位置,与温庭容相对而坐,抬眼往对面瞧了一眼,却见对方正襟危坐,喜怒不形于色。
温庭容感觉到有芒在身,转头看了吴畏一眼,正好也看到了藏在次间后边小丫头那双黑溜溜的杏眼。
第25章 假寐
吴畏在温庭容脸上实在看不出异样; 便收回来视线。
李心欢扒在花窗上面盯着温庭容,探究着舅舅的表情。她想知道大家都在夸他的时候; 他是什么个模样。
结果……李心欢什么都没看出来,她瞥瞥嘴角; 觉得舅舅未免把情绪藏得太深了些,大有泰山崩于眼前面色亦不变分毫的心态。
温庭容眼尖地捕捉到了小外甥女的每一个表情,心知李心欢肯定已经偷看过他的文章了。只是不晓得小丫头怎么这样机灵; 总能从细枝末节处探寻他的秘密。
天色越来越晚; 外面狂风大作; 白花泡桐树叶沙沙作响,堂内蜡烛也烧去了大半。吴正卿起身道:“老太爷,天色晚矣; 我们便不多逗留了。”
李拂一倒是很想和大舅子亲近; 也跟着起身; 挽留道:“外面阴风怒号,不如今夜就在府上就寝; 明早我与你一同去上衙门如何?”
吴正卿拒绝道:“不了,你嫂子夜里还要吃药; 况且家中只有照京一人,我们还是回去为好。”
如此一来,李拂一也不好再留; 跟着出去送了他两步。温庭容等后生也都跟着出去,李怀韫只把人送出厅门口,自己便折回去了。
郑眉也要走了; 吴美卿等人也跟上前去,独独只有李心欢一个人趴在罗汉床上睡去了。
棠梨一面拿了个毯子盖在李心欢身上,一面对朱芸道:“老夫人,三娘已经歇下了,方才见您正说在兴头上,便没来禀。”
朱芸颔首,吩咐道:“去瞧瞧二夫人回来没有,这丫头已经睡了,省得再折腾,就让她睡在碧纱橱里吧。”
棠梨正要去跟朱素素说一声,李心欢迷迷糊糊地哼哼两声,爬起来揉揉眼睛道:“娘……”
棠梨又旋身回来问:“小姐醒了?”
李心欢闭着眼点头,靠在棠梨怀里。
朱素素正好进来找李心欢,见女儿这副模样,便道:“母亲,这丫头怕是择床,睡得不沉,我把她抱回去吧。”
十岁的姐儿,说重不重,说轻那也不轻啊。李心欢也不敢真的叫朱素素受罪,自个乖乖地站起来,紧紧地搂着母亲的腰身,不肯松手。
朱素素抚着女儿肉嘟嘟的脸蛋儿,柔和笑道:“这孩子稚气还这么重,十岁的小姑娘还这么缠人。”
朱芸慈爱地看着小孙女,冲儿媳摆手道:“趁她迷糊着,赶紧把人抱回去吧。”
朱素素搂着李心欢往外去,李拂念和温庭容就守在外面,见李心欢快要睡着了,都往前走了一步。
李拂念靠近朱素素,轻声道:“我抱她吧。”
李心欢依偎在父亲的怀里,温庭容跟在朱素素身边,几人一道过了穿堂,往各自的院子去。
温庭容先到幽篁居,同朱素素夫妻行了礼,便进去了。
李拂念抱着女儿,与妻子比肩回了一步堂。正要把李心欢送回她自己的院子,却听小丫头嘤咛道:“娘,口渴……喝水。”
李心欢屋里点着灯,但是门已经关了,朱素素生怕女儿房里这时候没备着热茶,便对丈夫道:“索性先抱咱们房里去吧,喂了水再送过去。”
李拂念的衣角被宝贝女儿揪得紧紧的,他跨步往房里走去,朱素素跟在后面吩咐了帘影送茶来,让斜云去厢房跟峰雪和梅渚打招呼,让她们赶紧把主子就寝的东西收拾好。
进了内室,有淡淡的果香味儿萦绕在鼻尖,似梨和桃。
帘影送了温水进来,朱素素喂李心欢吃了两杯,小丫头舔舔嘴唇又倒头睡去了。
朱素素柔声对丈夫道:“把心欢给我抱着,我把她哄熟睡了再送过去。”
李心欢乖乖地躺在朱素素怀里,一手揪着母亲胸前的对襟,一手自然微拳着下垂,还是那副睡着的模样。
李拂念脱了衣裳坐在床上,低声跟朱素素讲了今日夜里发生的事,他还道:“南监司业鲍干先原是京官,因受排挤才被贬谪到此,他虽然只是南京府一个正六品的小官,无权无财,可桃李满天下,现在的右督察院御史就是他的学生。”
朱素素半晌没说话,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几不可闻道:“庭容这孩子……真的长大了。”
朱素素见李心欢捏着她衣襟的手渐渐松开,压低声音道:“那边应该弄好了,我把心欢送过去。”
妻子起身,李拂念托着李心欢的脑袋,爱怜地看了女儿一眼,儒雅笑道:“去吧。”
正房到厢房的路程短,朱素素悬腕练字常常锻炼臂力和腕力,即使抱着女儿,这点路也还走得动。
把李心欢送到床上,亲自给女儿脱鞋除袜,盖好了被子,朱素素才不舍地离去。
梅渚将将剪了烛出去,李心欢一个翻身就把眼睛睁开了,黑亮的眼睛在暗黑的夜里泛着光泽……
这个夜里,久久不能入眠的还有别的人。
*
第二日早晨,李心欢醒得早,梳了个双丫髻吃过早饭就往温庭容院子去了。
温庭容一贯起的早,这会子果然已经在书房开始读书了。
李心欢若无其事地走到属于她的椅子面前,低着头写了几个字,没一会儿就搁了笔道:“舅舅,这几日不练,前面学的都已经忘记了。”
“你学过隶书,三天不练手生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应了一声,李心欢低着头无意识地写写画画,忽而瘪着嘴带着委屈道:“舅舅……不是我。”
半晌,温庭容才“嗯”了一声道:“我知道。”
李心欢握笔的手越握越低,墨水都沾在手上她还不自知,仍旧垂着脑袋痴痴地解释道:“是我偷看了您的文章,却不是我传出去的……”
李心欢晓得舅舅一向内敛,并不喜欢张扬炫耀,况且昨夜父母亲的对话,言辞之间不像是赞誉的意思。她实在不是故意让温庭容立于此种境地。
温庭容什么都没多说,只道:“与你无关。”
文章是他自己传出去的,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室内一片沉寂,舅甥两个都没有再多言。温庭容的毛笔在纸张上走龙飞凤,字形清瘦,锋芒毕露,傲岸凌厉,看起来有些刺目。
李心欢讷讷地开口道:“舅舅……您知道是谁传出去的么?”
温庭容的笔终于停了下来,他低头看着纸上的字迹,觉着有些锋利过头了,便把纸揉成团,仍在旁边的铜盆里,等着待会儿让丫鬟一道拿去烧了。
李心欢见温庭容不答,料想舅舅自己也不知道,定是轻信了哪个,才不小心把文章传了出去。随后又老实地低头写字,一笔一划写的认真极了。
温庭容侧头看见外甥女乌黑的头顶,柔顺光亮的头发像一段黑色绸布。这么小的孩子,不应该知道太多。他终究是永宁侯府的人,是个父母早早双亡的人。
李心欢这厢起的早,吴美卿亦然。昨个忙活了一天,她夜里睡的沉,早上虽然醒的早,精神头却很好。
才在随遇堂梳洗罢,二门就来了人跟吴美卿说吴家来了人,送了厚礼来。
吴美卿把礼单接了过来,去隔壁院子让朱芸瞧瞧东西,结果老夫人让她自己拿主意。
吴美卿把礼单浏览一遍,在入眼的东西后面写了“敬领”二字,不中意的就写了“敬谢”。把礼单给了院里的钱妈妈,让她带着丫鬟去清点东西一一入库。
*
日销月铄,九月上旬悠然而过,又到九月十五,仿佛热热闹闹的堂会还是昨日的事。李家后辈又都聚往千帆堂,去给两老请安。
大房的人都到了,李心欢和温庭容也来了,只有朱素素和李拂慈还未到。
思柳堂的人又来说主子病了,从昨夜里起就咳嗽,连声儿都变了,怕病气过给老夫人,就不敢前来。
朱芸叹息一声,只恨自己腿脚不便,不能常去看小女,又思及两个儿子都是她亲自带大,只有李拂慈是给奶妈喂大的,心中颇为愧疚,便无奈道:“请了大夫没有?好好照看你主子,若有要什么的只管来我院里取,千千万万不要怠慢了。”
丫鬟绿染低头答说:“昨儿夜里太晚就没请,今早已经让二门上的人去请了。”
朱芸颔首挥退丫鬟,情绪有些低落。
绿染才出去,朱素素就跟着进来了,她穿着玉色褙子,白色挑线裙,妇人髻高高梳起,头上发饰简单,三十二岁的人了,眉眼之间还有浓浓的少女姿态。
座上的吴美卿穿着紫色牡丹攒枝缂丝褙子,桃红综裙,梳了个牡丹髻,簪了满头金银簪,两人相比之下,她似乎总是输了一段气韵。
吴美卿不禁猜臆,朱素素夜里肯定肯定比她过的好吧,至少枕边是个知冷知热的人。不像她的蠢夫李拂一,魁梧的身子,憨直的性子,拿脚摩擦他□□都不晓得风情是什么。
她们妯娌两个明明只差了四岁,体态样貌却差了一大截,这叫吴美卿十分意难平。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要上收藏夹,想上个好位置,要提高千字收益,周六不更,周日十一点更两章,下周二周三晚上八点更两章,补偿大家的,么么哒。(*^3^)
感觉上夹子跟打排位似的…哈哈,希望队友给力,谢谢小仙女们~
第26章 阋墙…委屈
朱素素上前给老夫人行了个礼; 正要坐下,吴美卿冷笑道:“弟妹路上被什么绊住了脚?”
朱素素只是因连夜修复朱芸交代的一幅仿吴道子的《天王送子图》而晚来; 吴美卿说这种话,叫她现在坐也不是; 站也不是。
朱素素手上这幅虽然是仿迹,不比真迹那般独步当世,但其笔法意韵亦是上乘之作; 很值得收藏; 因此颇得朱芸之意。朱芸这才特特央了朱素素好生修补; 却没想到让二儿媳给人留了话柄。
修画的事,婆媳两个都不想挑明,以免吴美卿愈发多思; 觉着大家都瞒着她; 嫌她不读诗书不能行高雅之举; 怕是更难平下心气。
次间里的晚辈都往朱素素这儿瞧过来,若不好好表个态; 反倒不好。她旋身冲老夫人行个礼,低眉顺眼道:“是儿媳怠慢了; 今日回去就自罚用蝇头小楷抄十卷《金刚金》在锦帛上,替母亲祈福。”
用蝇头大小的字抄十卷经书,朱素素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 朱芸心疼道:“算了,若你素日都是这样我便要亲自罚你了,哪个没有头疼脑热的时候——汾儿; 我看这次就算了,以后咱们再把规矩严着些。”
虽然婆母还顾及自己的面子,没在这些晚辈面前让她难看,吴美卿仍旧觉得朱芸偏袒朱素素,不大情愿地应了一声。
朱素素这才坐下。
有了方才的插曲,次间里气氛冷了下来,众人也都不大聊得起来,吴美卿没多久就起身说还有庶务等她处理,今日方大人的一个侄女也要来。朱芸也不多留,笑着让她去了。
吴美卿走后,朱芸对晚辈们道:“孩子们都去吧,我这儿也闷得很,你们恐是不喜久留。”又对朱素素道:“修洁你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等人都走了,朱芸让吴美卿坐她身边来,握着儿媳妇的手道:“老大媳妇就是这个性格,你也别往心里去。那佛经也不需你真抄,拿一卷来做做样子就行了。”
朱素素笑笑,确实没有往心里去。
朱芸长叹道:“将来我若驾鹤西去,老太爷不会管这些内宅之事,还得你们妯娌二人把李家支撑起来。汾儿这性子烈如火,我瞧着是没法改了,好在你性善若水,两个人正好刚柔相济,我倒也不怕,只是担心日子久了你终要受委屈。”
朱素素淡笑着,脸上的酒窝把侧脸衬的愈发温婉,她另一只手也握上朱芸的手道:“母亲,这话您已经说过一次了,切勿再因此忧心。儿媳知道大嫂心眼不坏,大是大非面前从不胡搅蛮缠,且侍奉公婆尽心尽力,把李家也打理的很好,只是脾气直些,私以为,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如若不然朱素素也不会一直忍让,她娘家是北直隶朱家,婆母又是她堂姑,丈夫宠她,女儿孝顺,但凡心中有半点不平,都不用强忍。
朱芸安心地颔首,继续道:“你不晓得,我还有一层担忧。”
朱素素看着朱芸,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朱芸眯着眼忆李心欢那张可爱的笑颜,面上也浮起微笑道:“心欢没有嫡亲兄弟姊妹,庭容虽是她名义上的舅舅,两人也是在一处长大,可终究没有血亲。将来都各自婚嫁,关系自然就淡了,纵使他有泼天富贵,也照拂不到心欢身上。不像心巧,头上两个亲哥哥,还有吴家表亲,说不定将来吴李两家人变作一家人,以后自有大好前途等着她。”
接着,朱芸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拧眉道:“心欢若有你的造化,我自然不忧心,就怕时运误人啊。将来老大老二分了家,朱家又远在北直隶,万一有个好歹,他日若有汾儿的孩子给心欢撑腰,我便真个不担心了。”
婆母掏心掏肺的一番话,让朱素素眼眶发红,府上人都以为吴美卿得宠,一对嫡孙才是两老心尖尖上的人,只有她知道,最得宠的还是她们娘俩。
朱素素目光笃定道:“您放心,侄女绝对不会和大房离了心,就是不为自己,也自该为心欢考虑。”
朱芸宽心地笑了,只有朱素素能把钢铁化作绕指柔的性子,才能让李家内宅安稳,给予李家扶摇直上稳妥的保障。
末了,朱芸还隐晦劝道:“心欢已经大了,你们夫妻两个也还年轻……”
朱素素一笑置之,孩子的事也不是她能做得了住。
朱素素从千帆堂出来,心里头也在想着如何和吴美卿把嫌隙化解掉,心知大嫂还是因为当年之事介怀,只是陈年旧事早在她记忆里都快磨灭了,如何才能从千丝万缕里找到解决之法?
朱素素知道大哥李拂一曾经喜欢过她,但这种感情只是年少时候朦胧而纯粹的感情,甚至近乎于亲情。包括她对丈夫李拂念的感情,也都是从他与她定亲之后才有的,吴美卿怎么就一直郁结于心呢?
……
吴美卿连续几日忙的脚不沾地,却还是抽空打听了朱素素的经书送到没有,从老夫人院里人的嘴上听说,十卷经书都是蝇头小楷写就,分毫不少,她才把这事从心里除去。
接着去见了两家夫人,也看了她们家里待嫁的女儿。
挑挑拣拣十余家,吴美卿都没选定个人,问过丈夫的意见,却是一问三不知,这几日又烦又闷,嘴上燎了泡,动不动就想发火。
李心巧可不敢触母亲霉头,躲的远远的,还是方夫人亲自上门才解了众人的围。
吴美卿很高兴见方夫人,说话语气都轻快了些,才把人迎到次间里面,招呼人上了峨眉雪芽,就拉着人一道去榻上坐。
“你怎的有空来了?不是最近拘着你家小娘子做针线在吗?”方夫人的女儿年十五,已经许了人家,等及笄了就准备出嫁。
方夫人笑道:“莫不是扰了你?就拿这话来赶我走?”
吴美卿啧了一声皱眉道:“这叫什么话?你瞧我急的嘴上发泡,府上没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有你来同我说说话,我高兴都来不及。”
听到这话,方夫人后面的话倒不晓得该如何开口了,她勉强笑了笑,走到次间里和吴美卿两个一处坐在榻上,道:“有什么烦闷的事,你说给我听听?”
吴美卿就只说了儿子的亲事,至于她和丈夫感情的事忸怩着不肯开口。
还是方夫人见她欲言又止,才道:“难不成你在家中还受了别的委屈?你可别哄我,李家上上下下哪个不疼你、孝敬你,还有谁敢给你气受?”
吴美卿把人都打发出去,连方夫人的两个丫鬟也出去了,她才道:“还不是我家那个杀千刀的当年惹了风流债,自我们成亲以来,他就没上心地疼过我一次,让我到现在心里都不舒服。”
夫妻二人的事,方夫人也不好帮腔说谁的不是,只往好了说:“你家的已经够好了,你且瞧瞧我院里的两个妾侍,天天看着心里就够堵了,前几个年有个一还生了个孩子,还好是个姐儿,要不然我的日子可没这么舒心了。”
吴美卿暗含得意道:“那两个乖着呢,你是嫡母,谁也撼动不了你。”
方夫人嗔她一眼,道:“得了,别在我这儿卖乖。你且听我一句,你家弟媳是个进退有度的,我看症结还在你们夫妻二人身上,若真想解开夫妻二人的隔阂,还得对症下药才好。”
吴美卿垂头深思,末了哀叹一声问:“行了,我心里有数,快说说,你今日来我家是为何?总不是正好知道我心里烦,就来开解我的吧?”
方夫人欲言又止,琢磨了会儿才道:“我问你一事……”顿了顿,又道:“朴一可是定下哪家姑娘了?”
吴美卿一愣,睁大眼道:“若真定下了,我就不急了,就是没定下,这才六神无主。家里又没个人给我拿主意,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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