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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舅-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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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舅
  作者:西瓜尼姑
  文案:
  李心欢有个舅舅,全南直隶的姑娘都想嫁给他。
  后来舅舅成了永宁侯,举国的姑娘都想嫁给他了!
  李心欢表示:我也好想嫁啊!
  某日,永宁侯向李心欢的母亲朱素素提亲。
  朱素素:竖子!叫了我十几年的义姐,这会儿要改口叫母亲,你可好意思!
  永宁侯面不改色作揖道:母亲。
  朱素素:……
  人设:心狠手辣男主vs机灵萌妹女主
  一句话简介:吾舅心狠手辣脸皮厚
  入坑指南:
  完全没有血缘关系,后期舅甥关系不存续。日常向~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庭容 ┃ 配角:李心巧 ┃ 其它:朱素素


第1章 乡试
  适逢三年一度的乡试,从今年七月开始,南直隶秦淮河畔就格外热闹。
  是夜,秦淮河边聚集了不少,没多久就要入贡院考试的考生。
  秦淮河上画舫无数,有一艘正逐渐靠岸,船头上两顶绉纱红灯笼随风摇摆,忽有个穿着宝蓝色直裰的少年郎挑了帘子从船里出来,他站在船头上享受着清风拂面,红灯映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红光满面。
  闭上眼嘴角弯弯,他想,还有半月就要开考了,真期待。
  他身后陆陆续续又有人从船里出来,其中一人拍着他的肩膀阿谀道:“吴公子,您今年才十四吧?等到考完放榜那日,便是您年少成名的那日啊。”
  南京指挥使的嫡次子吴畏,五岁成诗,十岁能挽长弓如满月,在南直隶他早就成名了。若是十四岁的时候还能中举,前途无可限量。
  吴畏的身后又有人问:“吴公子,与你一块儿师从李先生的那位小公子呢?听说他今年不打算参加科举?”
  这人说的是吴畏姑父弟弟的小舅子——温庭容。
  想起温庭容,吴畏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说起来,温庭容也算他半个老师,平日里读四书五经的或是学习制艺的时候,这小子没少指点他,不过这厮身上那股子冷清劲儿让人太难亲近,想起来就不舒服。
  吴畏漫不经心道:“听说是伤了右手吧,今年没办法参加了。”
  有人啧啧惋惜道:“那真可惜,否则今年吴家和李家,至少要出两个举人咯。”李家和吴家是姻亲,外人早把他们当做一家看待。
  是啊,真可惜。吴畏想,如果温庭容参加了,也许能中解元,以后这秦淮河的歌舞画舫,也就没自己什么事,人人都去追捧新解元了。
  不过那也不一定,按温庭容那个性子,才不会和这些人纵情声色。
  沉闷地撞击声意一响,船靠岸了,吴畏面无表情地往岸上走去。船上的人挽留他,说他才来没多久,要不再多留会儿。
  吴畏婉拒。考试在即,顿觉秦淮河畔的歌姬没什么意思。
  随后船上的人又笑开了,少一个人而已,秦淮河照样要灯火辉煌的。岸边早有马车来接吴畏,车夫等主子上了车,尊敬地问道:“主子,咱们回去吗?”
  “去姑姑家。”
  吴畏的姑姑,嫁的是南直隶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李家的嫡长子,正三品顺天府府尹李拂一。
  马车行驶得不疾不徐,车夫驾轻就熟地穿梭在南北街道,约莫一刻钟,停在了一扇宏大的朱门前。
  每逢初一十五,李家的晚辈总要陪长辈们吃一顿饭。月满如银盘,李家两老住的千帆堂里,晚宴已经接近尾声。李家都是读书人,饭桌上,众人趁着酒兴正论着今年科举相关的事。
  吴畏到了千帆堂才坐下没多久,发现席间少了温庭容和李心欢,遂找借口溜了出来。
  李心欢发现舅舅温庭容不见了之后,早猫着腰缩着肩膀,像小耗子一样悄悄溜走了。
  出了千帆堂正厅,李心欢蹦蹦哒哒地来到了后院的放眼亭,窃喜道:舅舅果然在此。
  放眼亭乃李府最高所在,看得见府外鳞次栉比的房屋。只是天色已晚,站在亭子上隐隐约约能看见的也只有廊檐屋脊厚重的轮廓和万家灯火,不过是徒增心中孤寂罢了。
  温庭容年十五,生的白净,加上他寡言少语,常年都不爱笑的性子,养成了冷清孤傲的气质,远远看去很不近人情,不好相与。
  轻手轻脚地摸上了放眼亭,李心欢正要吓他一吓,却反被温庭容吓住了:“你来做什么?”声音冷淡,不悲不喜。
  李心欢有一只脚还没踏稳,被温庭容这么一吓唬,整个身子往后仰去,差点要滚下石阶,还好他一把拉住她,将她扯到亭子里。
  收回手,李心欢睁着大眼道:“舅舅,你吃饱了?”
  温庭容没有作答,每逢举家团聚的时候,吃不吃饱好像都不会觉得饿。
  这厢边,吴畏找了半天才发现两人都在放眼亭里,一面拾阶而上,一面笑望着李心欢道:“原来你们两个在这里。”
  李心欢顶着双丫髻,穿着白底团花湘绸褙子,斓边百褶裙,娇艳可爱,笑眯眯地大声道:“表哥,你怎么来了?”
  吴畏是李心欢大伯母吴美卿的亲侄子,吴李两家交好多年,李心欢理应喊他一声表哥。
  吴畏上了亭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看着温庭容道:“师兄,手好些了吗?”
  喊到他面前来,温庭容才有了表情,抬起绑了纱布的右手,道:“还够没。”
  吴畏不无惋惜地想道:却是要错过了科举。
  温庭容盯着吴畏,仿佛看穿对方心中所想。清辉撒在温庭容的脸上,俊秀无边,孤拔的身姿在澹澹月华下像青松一样。
  李心欢笑吟吟地问吴畏:“表哥,你如今就要磨刀上阵,祖父他们不会这么快放了你吧?还不快回去。”
  无奈笑笑,吴畏道:“这么快就要赶我?这怕是考试之前我最后一次见你了。”离考期只有半月,父母亲拘他拘的紧,怕是再难出来了。
  李心欢嘻嘻笑笑,一排细碎的白牙衬得她圆润的双颊分外可爱,“我是在替你考虑,你再不回去,祖父他们要差人来寻你了。”
  吴畏确实不能多留,明明只说出来方便一下的,他已经出来的太久了。
  点点头,吴畏道:“那我先进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夜里冷,小心着凉。”
  李心欢抿着嘴巴拼命点头,一副听话的模样,道:“好,我们待会儿就回去,舅舅要是不肯回去,我就把他拉回去。”
  吴畏莫名地笑了笑,他才不关心温庭容回不回去,他只关心李心欢会不会冻着了。最后温柔地看了李心欢一眼,他才不舍的离开了,这个表妹长的真可爱,总让人想粘着她玩。
  吴畏一走,温庭容就更不说话了,李心欢一屁股坐在石凳上,荡着双腿,静静得陪着舅舅。
  温庭容回头看她一眼,面无表情道:“起来。”他们两个都是偷偷溜出来的,没有下人跟着,这石凳上也没有铺软垫,凉的很。
  李心欢听话地从石凳上跳起来,笑问温庭容:“那走吧,咱们回去。”
  又转过身望着李府里房屋的轮廓,温庭容冷淡道:“你回去吧,等会儿我自己会回去。”
  李心欢噘着嘴,有点委屈地问:“舅舅是不是不开心?”
  温庭容否认地很快:“没有。”说完
  李心欢低着头,声音细细的:“吴畏表哥和朴一堂哥都能参加科举,而您不能,所以您不开心。”
  像是怒了,温庭容隐忍道:“我说了,没有。”
  李心欢质问:“舅舅,您学的那么刻苦,为什么不去考科举?为什么?”
  无意识地看了一眼受伤的手,温庭容道:“我右手受伤了,不能考。”
  带着点哭腔,李心欢道:“明明左手也可以写字的呀……明明可以考的呀……”怎么就是不愿意去呢?既然不想考,寒冬酷暑拼了命的学,又是为什么?
  温庭容眸为敛,李心欢竟然知道他会用左手写字。
  正捂着脸哭,李心欢颤抖的肩被人按住,温庭容声音低低道:“别哭了,是我自己不想考,也没有不高兴。”他现在不能去考,也不想去考。
  抬起眼,李心欢双眼红得像她养的小兔子一样,抽泣道:“真的?”
  看着李心欢脸上的两行泪,温庭容道:“真的。”
  李心欢自己擦了擦脸,看着他问:“为什么不想?”
  温庭容握紧了拳头,面色如常道:“别问了。”
  李心欢真就不问了,她知道舅舅的心事多,没关系,她会偷偷去发现的。
  温庭容反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左手能写字?”
  鼓鼓嘴,李心欢眼珠子转了一圈,道:“九岁那年你帮我抄《般若经》,字迹和你右手写的差别太大,百思不得其解,我就躲你书房窗户下面……”
  原来如此,温庭容弹了她的脑门,眯着眼道:“忍了一年多没说,可以啊李心欢……”她的名字,他咬的有点重。
  调皮地笑笑,李心欢眼睛眯成一条缝,她忍着没说的东西多着呢。他不知道,从那以后她也拿左手写字,并且模仿的就是温庭容的字迹,现在已经能写得很像了。
  被李心欢这么一闹,温庭容心情好了一些,声调了扬了起来,道:“走吧,酒席要散了。”
  两人比肩踏月而去,园子里凉风一阵一阵,吹拂起如墨发丝,圆月人影,俨然如画。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有老读者冒个泡来~~~~~~


第2章 莲粥
  七月中旬,南直隶天气尚炎热。李心欢和父母同住一步堂,日日待在房中以冰块消暑,任谁叫她也叫不动。
  十六的上午,日头渐渐烈起来,李心欢的母亲朱素素撑着伞到厢房来亲自问女儿,中午想吃什么。
  李心欢又从花盆里摘了一朵紫红色的锦葵,五瓣的花朵被她撕开来,一片一片地往冰桶里扔,花瓣随着冰块消融,隐没进冰水里,泡半个时辰就清香满室。
  朱素素梳着高高的圆髻,斜插一支荷花玉簪,穿沙绿菱纹绉纱褙子,白色挑线裙,边笑边往屋里走来,她笑起来有一个酒窝,看着就让人想亲近。李心欢见母亲来了,忙扔了花瓣,从榻上跳下来,笑吟吟地道:“母亲,我还没想好呢。不过天气渐热,到了午时也吃不下饭。”
  朱素素把伞递给李心欢房里的大丫鬟梅渚,梅渚收了伞放在外面,正好看见院子里的两个丫鬟拎着水壶往外走,把人喊了过来,使唤丫鬟们把廊下的花都浇了。
  朱素素牵着女儿手,坐在榻上,道:“昨日我就听你祖母说,你在她房里吃的很少,多少也要吃些,不然越发困乏无力。”
  李心欢点点头。
  朱素素摸着李心欢出汗的手心,拿帕子擦了擦,道:“怎么还是这么热?莫不是发烧了吧?”她的手又贴上女儿的额头。
  李心欢有一年夏天发低烧没人发现,等到温庭容抱着她叫大夫的时候,人已经昏厥过去了,可把朱素素和李拂念夫妻俩吓坏了。
  朱素素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才放心道:“还好头没那么烫。”
  李心欢嘻嘻一笑,说:“中午就吃清淡些。”
  朱素素答应一声,道:“我待会儿让帘影吩咐厨房煮莲子粥吃,养神益脾,固精除疾,正好也合你胃口。”
  李心欢身边的另一个大丫鬟峰雪正在次间里伺候着,听朱素素说了煮粥的话,上前一步道:“二夫人,要不要奴婢先去同帘影姐姐说一声,您再陪四小姐说会儿话?”
  “你去把她叫来吧,我还有话嘱咐她。”
  峰雪应了一声,忙去把叫了帘影来。
  朱素素吩咐道:“跟厨房的人说,要摘新鲜的莲子来煮,干的莲子经火焙过,肉就僵了,煮不烂的。要是来不及摘新鲜的,就让她们一定用湘莲磨了粉加入,不要用建莲。”
  帘影一一记下,跑着去了,生怕迟了真就来不及摘新鲜的莲子了。
  李心欢忽然想起温庭容来,问朱素素道:“要不要给舅舅也送一份去?”
  想了想,朱素素说:“也送一份去吧,你舅舅举业太过勤勉,吃穿住一概不重视,只怕就算是丫鬟问他要不要吃莲粥,他也会嫌麻烦搪塞一顿过去算了。”
  李心欢深以为然,点着头应和,舅舅这人太没生活情趣了。
  朱素素见房内只有峰雪一个丫鬟,低声告诉李心欢道:“你舅舅父母的忌日就快到了,他怕是心事更重,你去的时候细细瞧瞧他,若还吃得下许多,则回来告诉我一声,明日再给他送去,若是吃不下,就算了。”
  李心欢若有所思,她只晓得一出生舅舅在身边了,他是母亲的义弟,关于温庭容的父母亲,倒是很少听说过。
  朱素素轻叹一声,温庭容向来尊敬他们夫妻俩,却不过分亲近。李心欢还是十岁的丫头,又是温庭容看着长大的,防备之心总要轻些。
  中午吃过饭,心欢亲自端着食盒,丫鬟梅渚给她打着伞,扇着扇子,去了温庭容住的幽篁居。
  幽篁居是间两进的院子,前一进是书房和小厅,后一进有一间正房两间耳房,后面还有几间倒座房。
  李心欢中午吃的早,温庭容进食又比平常人晚些,等到李心欢送粥过来的时候,温庭容果然没在吃饭。
  梅渚站在隔扇外面,李心欢抱着食盒进去,笑吟吟地看着温庭容道:“舅舅,吃饭了。”
  温庭容放下书,朝李心欢看过去。小丫头一路走过来,虽是打着伞,仍顶不住午时的太阳,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子,一颗颗米粒一样大,两腮也晒得红红的。
  他起身去迎她,接过了食盒道:“怎么亲自来了?叫下人送来就是。”
  李心欢擦了擦汗,道:“怕你不肯吃,自然要亲自来。”
  温庭容确实没什么胃口,他道:“你先回去吧,我放凉一点就吃。”
  “已经放过了,现在就可以吃。莲子是新鲜的,去了芯和皮儿,没有苦涩之味,清新香甜,很好吃的。”李心欢比他矮些,说话的时候,要抬头才能对上他的眼睛。
  温庭容把食盒搁在桌上,道:“天气热了,回去吧。”府上用冰量大,偶尔会有短缺的情况,他干脆不用冰块,夏天坐在他的书房里衣裳都要打湿。
  李心欢不走,反而一屁股坐下来,笑着告诉温庭容:“舅舅,我给你讲个好笑的事,今天上午有只蚂蚁爬到我手掌心了,结果被我手心儿热得翻来覆去,你说这是不是热锅上的蚂蚁?”
  温庭容再一次赶她:“你回去吧。”
  李心欢沉默了,低着头没说话,她知道舅舅心情不好,却不晓得怎么安慰才好,她倒是愿意把自己的父母借给他,可这个法子好像也不太管用呀。
  过了一会儿,温庭容似乎感觉到小外甥女不高兴了。
  温庭容正要开口跟李心欢说,无需为自己忧思……哪知李心欢已经起身,快步往外走,不晓得心里在想什么,却没注意脚下门槛,一个不小心绊了一跤。
  温庭容眼睁睁地看着,李心欢已经爬起来带着丫鬟走了。
  温庭容往外淡淡地看了一眼,旋身进来一口吃完了莲粥,不加咀嚼。
  温庭容吃完粥,丫鬟碧梧要把青白釉粉彩粥碗收拾了,他吩咐道:“拿去洗干净了再送过来。”他想亲自送去,不能伤了舅甥情分。
  碧梧“诶”了一声,把碗放进食盒,拎着食盒出去,出门的时候,左腿迈的很高,轻轻松松跨过门槛,不像李心欢,还未抽条,个不高腿不长,跑快了还会摔跤。
  温庭容捏紧了笔,随手写了几个字,力透纸背。
  他正看着朱子的书,忽闻一阵脚步声,有点急,有点沉,听起来像个小厮的步子。温庭容只以为是哪个有些重量的丫鬟在廊下,却不想听见沉闷地“咚”的一声响,那脚步声忽然变轻了。
  温庭容放下书出去看,看见隔扇外摆着一盆萱草,开着橘黄色大花,花葶长于叶,种在土色的泥盆里,花叶干干净净,连接盆的地方,稍稍露出根茎稚嫩健康,四周黄褐色的衣毛已经扒去,没有半点病态,一看就是细心打理过的。
  萱草,还有个名字叫忘忧草,李心欢是希望温庭容忘掉忧愁。
  温庭容亲自俯身把萱草搬进了书房。
  晚上的时候,温庭容把食盒送到一步堂,朱素素留他吃饭,他便留下了。吃完饭,下人收拾了残羹,朱素素和李拂念夫妻两个出去消食,李心欢不想动,温庭容喊她在院子里走一走,两人便一块儿在前院那颗大槐树下坐着纳凉。
  丫鬟提起一盏宫灯放在一旁,灯罩外面迅速围了一群蚊子和飞虫,李心欢拿着扇子打虫子,
  温庭容冷眼看着李心欢脚边飞舞的蚊虫,道:“天色晚矣,回屋去吧。”
  话音才落,李心欢脖子上已经被叮了一红红的包,她噘着嘴道:“吃得太多,还想坐坐。”
  “以后夜里少食,滞于胃里晚上睡不踏实。”
  “睡的踏实,我每天都睡的踏实。”李心欢很快就接了这句话。
  夜里习习凉风,拂动树叶,沙沙的一阵响声,倒衬得院子里更宁静了。温庭容看着李心欢道:“白天摔疼了没有?”
  “啊?”李心欢半天才反应过来,愣了愣道:“没有,就是掌心有点红。”
  温庭容拉过她的小手,白嫩的手背上还有几个窝窝,他翻了一面,借着橘黄的灯光看她的手心,几道纹络清晰明了,不像他的掌纹,乱的很。
  李心欢用另一只手挠挠头,“已经不疼啦。”
  “白天的时候会痛?”
  “不疼,就是发热,像钻了火焰进去。”
  那看来摔的还是有点重。
  温庭容起身要走,语气平淡道:“晚上沐浴完了涂些清凉的药膏。”
  李心欢撅撅嘴,没往心里去,真的不疼啦,舅舅太操心了。
  温庭容在朱素素和李拂念回来之前就回去了,李心欢也早早沐浴歇息去了。李家宅子重回宁静,除了粘不完的蝉,窸窸窣窣的虫声,都听不见人说话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把几家的人物列一下,以后要是看到迷糊的就翻到第二章来看看。
  李家老太爷李怀韫,老夫人朱芸。
  李家大房:李拂一,妻吴美卿——长子李心默(妻谢远黛),次子李心质(字朴一),小女李心巧。
  李家二房:李拂念,妻朱素素——李心欢。
  二房义弟温庭容。
  嫡次女李拂慈。
  吴家,吴正卿,妻郑眉——长子吴辉,次子吴畏。
  朱家,老太爷朱潜渊,唯一个儿子朱齐物,侄女朱芸。
  朱齐物一儿一女:朱忍成(他的孩子以后再写),朱素素。


第3章 斗草
  从小暑熬过大暑,天气终于转凉了一点点,这日天上再没有当头烈日。反是乌云成片,凉风阵阵,天公似在酝酿着要下雨。
  李心欢在一步堂里闷的心慌,书看不下,冰镇甘蔗水也喝不下去,徘徊来去,对着丫鬟梅渚道:“闷死了闷死了,前两日冰块还能解热,今日又闷又湿,简直热进心肝儿了。”
  梅渚给李心欢打着扇子的手又使劲儿了些,她边给自己擦淋漓大汗,边问主子道:“这样好些没有?”
  闷热不同于燥热,扇子打的再快也解不了浓浓的暑气。李心欢推开她的手道:“梅渚你别打了,省得费力气还不解热。”
  峰雪从外面进来,收了半碗冰镇的甘蔗水,道:“小姐要不要出去走走?外面吹吹风倒是比屋里舒服许多。”
  李心欢穿着绉纱挑线裙,头发高高挽起,脖颈后面几绺卷曲的短毛上还沾着汗珠。她站起身散了散裙底的热气,道:“走吧,去园子里逛逛。”
  正要出门,李心巧带着两个丫鬟来了。
  李心巧是李心欢的堂姐,年长一岁,也是被家中父母和两个嫡出的亲哥哥宠着长大的,性格单纯,脾气略有些刁蛮。
  不过李心欢知道李心巧是个没坏心眼的人,两人院子虽然住的不近,但也常来往。
  李心巧还没进门就站在隔扇外嚷嚷:“心欢,早就说要斗草了,你拖了我好几日,是不是怕输啊?”
  怕输!李心欢才不怕输,忙大着步子跑出去,站在李心巧面前道:“哼,谁怕输,正好今天凉快,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园子里。”她手里本来有张王牌,现在没有了,不过也没关系,堂姐从没赢过她的。
  李心巧得意地笑笑,堕马髻上簪着一朵海棠花,是李府花室里培育出来的花朵,有三种颜色,她头上戴着的是大红色的海棠,花瓣对生,层层叠叠的很好看。不过这种花蔫儿的快,尤其是大太阳底下照过的,戴不到一个时辰就要扔掉了。
  李心巧道:“我东西都带好了,就先去园子里等你,你快些。”她还要趁空多摘一些花草来,让李心欢少一分胜算,输了那么多次,总要赢回来!
  说完,李心巧就带着丫鬟花林和香林走了。李心欢看见花林手上提着的竹编花篮里盛了好多草,五颜六色,各式各样,好像把园子里的花草都摘了个遍似的!
  心生不妙之感,李心欢紧张地握拳,吩咐梅渚道:“快把我的花篮子带来,里面的草千万别弄掉了,我可不想输给堂姐。”
  诶了一声,梅渚提着裙子往里跑去提花篮。李心欢又对峰雪道:“快,我们快去园子里多摘些,省得堂姐都摘完了。”
  峰雪也很喜欢斗草,李心欢和李心巧都是不服输的性子,两个人斗起来格外有劲儿,她很爱看。当即一脸笑意道:“好,我晓得有一片地方长的花很多,小姐你快随我来。”
  梅渚出来的时候,嘱咐平心、平意两个丫鬟看着屋子,便快步跟了上去。
  和一步堂并排的有好几间院子,院子后面就是个大花园,水榭阁楼一应俱全,夏有满池荷花,冬有雪压青松,美不胜收,是两姐妹的风水宝地。
  李心欢到园子里的时候,李心巧竹编花篮里的花草已经溢出来了,杂七杂八地堆积在一起,虽然看起来杂乱了一些,可胜算好像不小的样子啊!
  李心欢抢过峰雪手上的草编花篮,蹲下身快速寻找着有用的花草,一眨眼也抓了一大把了。李心巧等的不耐烦了,高声问她:“心欢,好了没有,我的百草要枯萎了!”
  李心欢扫了一眼花篮,手指虚数了一下,嘴皮子翻动着,略点了各种花草,抬起头对上李心巧的视线道:“好啦,开始吧。”
  两人临岸坐在青草繁茂的草堆里,岸边绿柳垂荫,或有水声和鸟叫蝉鸣,夏意颇浓。
  温庭容在屋里看书看得闷了,身上也捂出了痱子,便走到园子里纳凉,正要上凉亭上去坐,就听见唱“采采疲q,薄言采之。采采疲q,薄言有之……”的歌声,走过去一看,即见李心欢和李心巧两个气势如虹席地相对而坐,旁边四个丫鬟也穿得青春靓丽,站在一旁兴致勃勃地观望。
  夏季垂柳绿,草上人嬉戏,倒是很美的景象,温庭容脑子里已经画了一幅工笔画。
  他穿着绉纱月白色直裰,银线暗纹靴子,长身玉立,驻足在远处看李心欢和李心巧斗草。
  远远的他就看见李心巧从花篮里拿出绿色的毛茸茸的一枝草,表情严肃地大声喊道:“我有狗耳草!”
  李心欢像是料想到此步,握着紫红色的花道:“我有鸡冠花!”
  李心巧快速地拿出另一枝来,“观音柳!”
  李心欢用叶片肥厚犹如巨剑的“文殊兰”对上,接着两人又斗了君子竹、美人蕉,百日红对万年青,凤凰木和蝴蝶兰,来来回回二十多个回合,地上残花败叶,一片狼藉。
  最后,李心巧出了个千金藤。
  李心欢花篮告罄,急的抓耳挠腮。梅渚用衣摆兜满了一堆花草过来,还带着泥土腥气,急急地跪在草地上道:“小姐,快看看有没有可用的!”
  李心欢一枝一枝地排除,嘴里念着“没有没有”。最后梅渚兜着的花也都没了,李心巧仰天大笑,道:“心欢,你输了,你终于输了。”她捧腹笑得前俯后仰。
  李心欢很不服气,但又确实拿不出对应千金藤的草来,如今也只能乖乖认输了。
  李心巧嘲笑她道:“心欢,你还骗我说你有忘忧草,害的我白白担心几天,差点以为又要输给你了。”
  人生在世,谁无忧伤?忘忧境界最为难得,所以斗草之时能得到忘忧草,自然稳操胜券。
  温庭容心中略微动容,李心欢希望他忘忧,才送了萱草给他,却在夸下海口之后输了比赛。
  思索一瞬,温庭容折回去搬了忘忧草来,再回来的时候,她们又斗了起来,不过这次都站了起来,气势汹汹,挽起袖子不肯相让。
  李心欢大声道:“方才是文斗,现在我还要和你武斗,你若两种斗法都能赢我,我才服你。”
  李心巧爽快应下,“好!”她到底年长李心欢一岁,略略高堂妹一些,力气也不小,赢的可能性很大。
  温庭容握草站立,想看看李心欢会不会赢。
  两个姑娘持草相对,两手各执车前草的一端,你勾着我的草,我勾着你的草,俱都咬着牙,咧唇相视。
  香林和梅渚在一旁喊:“准备!”
  李心欢和李心巧做好了姿势,就等着两个丫鬟一声令下,使劲儿一拉,看谁的草断了。
  气氛正紧张,丫鬟喊了开始,温庭容作为一个旁观者,也不免担心起来,手里的忘忧草已经被他捏出少许汁。
  “啪”地一声,李心巧的车前草断了!
  梅渚和峰雪欢呼雀跃,大喊“赢了赢了”,温庭容紧握的手也松开,嘴角微微扬起。
  李心欢常年悬腕练字,力气可不比李心巧小,而且她机敏,知道武斗不在劲儿大,而在速度快,令下的那一刻,须得快速使劲儿,对方的草自然就断的快。
  李心巧噘嘴道:“不过赢了我一场,方才文斗还不是输给我了。”
  温庭容走上前去,手上端着那盆李心欢送给他的忘忧草。李心欢闻脚步声回头愣愣地望着温庭容,盯着他手上的那盆萱草,却听温庭容淡淡道:“瞧着凉快了,想把萱草拿园子里来散散。”
  李心欢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咧嘴笑笑,把草夺过来,转头对李心巧道:“这草原是我送给舅舅的,我就说有忘忧草吧,你还不信,这下子算我赢了两场吧!”
  李心巧急了,恼道:“不算不算,哪有后来补草算赢的道理,照你这么说,那我上次在罗汉松上输给你,这次也拿观音柳补起来了,岂不也算我赢了!”
  撇撇嘴,李心欢道:“那好吧,就算输给你一次,反正我有忘忧草,下次还要赢你。”嫌抱着萱草重,她便把草递给了梅渚。
  李心巧哼了一声道:“下次的事下次再说,兴许我也得了忘忧草,与你打个平局。”
  李心欢学她,笑道:“下次的事下次再说。”
  温庭容面色清冷地看着她们提醒道:“黑云压城了,都快回去吧。”
  李心巧扔了手上剩下的花草,道:“心欢,我走啦!”她完全忽视了温庭容。
  李家除了二房的人对温庭容比较热络,别的人都是远着温庭容的,尤其是心字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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