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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冠帝京-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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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好的怜香惜玉呢!
  “救你?”他淡淡地问道。“为什么?”
  凌香寒突然语塞,她觉得这他爹的装不下去了!
  
    
第16章 相处
  凌香寒咬牙暗暗地骂了一句,自是没有骂出声儿来,只能看见她的嘴唇动了动,帝长渊皱了皱眉头,将凌香寒朝着身后的侍卫丢了过去。凌香寒只觉得一阵天晕地旋就从帝长渊的手中转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中,接的人完全就像是拿着个物件一般,她连骂祖宗的心情都有了。
  “救她。”留下两个字之后,帝长渊就不再看她,抬步朝着国师府走了进去。
  “是。”回应了一声之后,这侍卫就用胳膊夹着她往府里带。
  凌香寒觉得自个儿就跟个麻袋似的,颠得她都快要吐了,好在对方也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很快凌香寒就被甩在了一张床上,确实是用甩的,她落下去的时候甚至能够听见骨头与床板相撞的声音,凌香寒心里憋着一股气,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侍卫!
  过了一会儿就有一个大夫拎着药箱走了进来,把脉的时候,凌香寒也大方的受着了,隐了隐脉象,这老头儿怕是查不出什么来。
  “这位姑娘只是感染了风寒加上奔波劳累才会晕倒,稍作休养就会好起来。”大夫站在门外对人说道,对方应了声,然后两人就离去了,凌香寒这才睁开了眼,看了一眼这屋子,挺普通的,怕是下人的房间,目光又转悠了一圈,她忍不住啧啧了两声,一点儿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等了有一会儿,离去的人又回来了,端着一碗药,凌香寒只好闭着眼睛,咬牙让他给灌了下去,她还能拒绝了不成,药虽然苦,这些时日跟着寂尘她也喝了不少汤药,这会儿也受得了了!
  说起寂尘,凌香寒的脑中又浮现出他丢下她的景象,怎么想怎么来气,想来寂尘也应该是国师座下的弟子或者门徒吧,毕竟都是出家人,只是她觉着寂尘的性子比这什么国师好多了。
  喝过药之后,躺了一两个时辰她就躺不住了,觉得骨头要躺酸了,这才自个儿爬了起来,刚刚开门就听见有人站在门口对她冷冷地道了句:“衣物已经准备好了,你自己去水房打水。”
  说完对方就走了,凌香寒伸了伸手,刚想喊住那人,对方就已经消失得不见了踪影,这国师府的侍卫都是这样的吗?
  还没告诉她水房在哪呢!
  凌香寒的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自己摸到了烧水房里,热热乎乎的洗了个澡,这才舒服了许多,换了身衣衫,又把脸给弄干净了,凌香寒这才满意了许多。
  将自己收拾整齐后,也没人来找她,她也乐得自在,闲来无事,走了几步却发现这偌大的国师府却是空旷得厉害,而且更让她吃惊的是一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难不成整个国师府还没个丫鬟伺候?然而她逛了几圈,确实没有一个女子!
  这还真是始料未及,难不成这国师大人有什么癖好不成?想想都忍不住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
  “你在这儿干什么?”一道淡漠的声音传了过来,凌香寒的动作忍不住僵了僵,她转过身来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的人,一身白衫,披着长袍,双手都拢在衣袖之中,并未被完全绾起来的青丝随着清风摆动着,他的脸色似乎很是随意,就这么站着却让她觉得是说不出的撩人,果真是长得好看的人都是祸水啊!
  “国师大人,奴婢只是迷路了。”她道。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凌香寒却忍不住在心里狂叫,好歹多说几个字啊!这一个字是几个意思啊!
  “随我来。”他胭脂色般的唇动了动,吐出三个字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凌香寒耸了耸肩,无奈地跟了上去,碰上这么个性子冷淡的主子,她还能怎么办?
  帝长渊领着凌香寒来到了书房,凌香寒原本是以为帝长渊是让她端个茶倒个水什么的,却没想到他是让她磨墨,这一磨就是半个时辰,墨条都去了一小半了,帝长渊也不喊停,又磨了半个钟,凌香寒受不了了,撒手不干了,一直埋头的帝长渊却抬了头,他面无表情道:“继续。”
  说完又低着头看手中的折子,凌香寒气得都快要吐血了,国师大人,这胳膊不是长在您身上,您是不知道疼是吧!
  凌香寒一边磨墨,一边咬牙盯着帝长渊的头顶,长得这么好看,心肠怎么就这么坏呢!
  像是发现了凌香寒的目光,帝长渊抬头,皱着眉头看着她,刚刚还咬牙切齿的脸色立刻就带上了笑容,笑得那是一个娇艳无比,帝长渊扫了一眼就低下了头。凌香寒觉得有些心虚,她觉得国师的大腿不好抱啊!
  “行了,下去吧。”过了半晌,听到帝长渊的这句话,凌香寒如蒙大赦一般,原本皱着的眉头这会儿也舒展开了,总算是结束了。
  “是。”她应了一声就想要退下,哪知腿儿还没挪动呢,就听见他又接着道了句:“别跑远了,就在门口候着。”
  凌香寒刚刚扬起的脸色又迅速沉了下去,感情外面不是冬天啊!站在门口吹西北风不冷啊!
  心里憋着一口老血,凌香寒皮笑肉不笑地应完一声便退了下去。
  刚刚走出书房的大门,凌香寒就觉得全身都轻松了许多,方才书房里安静得厉害,她大气儿都不敢多喘几声,现在总算是自由了。
  这一闲起来,凌香寒就觉得肚子饿得不得了,帝长渊让她守着,她还真能听话了不成,眼珠子转了一圈,她还是决定去厨房寻吃的。
  她走得可是大大方方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一向是胆大得很,不过她也是知晓,这国师府看样子是空旷无人,实则四处都遍布着眼线,她做什么也躲不过对方的视线又何必躲躲藏藏的给自己增添一些麻烦呢!
  厨房还没有开火,这会儿冷锅冷灶的,凌香寒也没寻到什么好吃的,只好将柜里的唯一那盘桂花糕给吃了个干净,味道还不错,甜而不腻,还带着点酒香,吃完觉得人都热乎多了,她又老老实实地回到书房门口蹲着了,手里抱着的是从房里拿来的暖炉,也不知道是谁的,反正拿都拿了,先用着再说。
  吹了一小会儿风,觉得有些冷她又准备悄悄摸进书房,刚刚走到门口,帝长渊就闻见了一丝酒气,他对着小心翼翼站在门口的凌香寒道:“出去。”
  凌香寒瞧着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无奈地叹了一声,只好麻溜儿地滚了出去。
  她先在院子里坐了会儿,冷得不行,又回到了阑干边上,风小了许多,慢悠悠地等着,闲得不得了。正想着是不是应该寻个地方打盹的时候,书房的门又打开了。
  “进来。”他平淡地说了句。
  “哦!”她应了声,乐呵呵地进了门,好歹里头暖和啊,她这会儿冻得鼻涕都快出来了。
  她跟进去之后,帝长渊也没点名让她干什么,凌香寒也乐得自在,虽说不敢东翻翻西看看,但是眼珠子还是转悠得欢快。
  “你叫什么名字?”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道。
  “韩香。”她答。
  “写来我瞧瞧。”将手中的毛笔递了过去,他道。
  凌香寒也不推辞,伸手去拿他手中的笔,视线落在了他的手上,白皙修长的手指很是好看,她将笔接了过来,在白净的纸上落笔。
  看着她笔下的字迹,帝长渊倒是有些诧异了,这一手好字,大气恢弘,不像是个女子写的。
  “国师大人,如何?”她搁下笔,笑着看着他说道。
  “嗯。”他应了一声,仍旧是一个字,凌香寒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是好还是坏,能多吭一声儿吗?
  凌香寒刚刚想完,面前就多了一个金色封面的小本子,接着听见他道:“将这个抄一遍吧。”
  凌香寒看着那封面上“佛经”两个大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国师大人,您不能这样啊!她还不想出家呢!
  “少了?”看着凌香寒皱着的脸色,他又问了句。
  凌香寒险些将手中的东西甩出去,只好干干地笑了声道:“奴婢这就抄。”
  面上是笑着,心底却早已忍不住骂了好几句,传闻中的国师与她见到的国师是一个人吗?怎么差异这般的大!
  凌香寒这边抄的是昏昏欲睡,帝长渊也安静地批改着折子,相处倒也是和谐得不得了。
  她咬了咬笔杆,看着帝长渊,怎么看都觉得好看,连头发丝儿都好看得让她一个女人觉得惭愧,大梁将国师传得那般神乎其神,这倾国倾城般的容貌怕是有不少的功劳吧。看着他那一头青丝,又想了想寂尘那圆溜溜的光头,她忍不住腹诽道自己留着长发却让门下的弟子剃了光头,这是个什么癖好!
  “国师大人,出家人难道不用剃发吗?”她突然开口问道。
  
    
第17章 识破
  “为何这般问?”他抬头,对上她的目光,眼中平淡得如同一汪清潭。
  “传言国师大人早已遁入空门,只是今日瞧着国师大人似乎并不像传言中那般。”她笑了笑,淡淡的声音传来,化解了这短暂的尴尬。
  他又没有说话,凌香寒也不着急,就这么瞧着他。
  “我与寻常僧人不同,自是不用剃度。”等了好半天,凌香寒才听到了一句,再看去的时候他早已挪开了视线。
  这个意思大概就是,我是国师,寻常人不能和我比较一般,这个理由,她无话可说,国师大人最厉害!
  不过凌香寒却是挺清楚了,他方才确实没有否认他是佛门中人吧,原来大梁的国师还真是入了空门!她原本以为只是谣传罢了,不过是外人谣传得夸张了一些罢了,凌香寒又看了一眼这位国师大人,长得如此倾城绝色,居然是个和尚,她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颤,这感觉怎么怪怪的。
  自是感受到了她怪异的目光,帝长渊稍稍皱了皱眉也没有显现出来。
  “行了,时辰也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日早些起来。”他搁下了手中的笔,脸上一片平静。
  “是。”等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了帝长渊的这一句,凌香寒内心欢喜得不得了,不用抄经书让她干什么都行,更别说是回去休息了。
  凌香寒站起来,朝着帝长渊的方向弯了弯腰,行完礼之后就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几步就跨出了帝长渊的书房。
  外面的夜色确实不早了,看了看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面具,不同于一般的面具,这张面具足以将整个头部都包裹起来,材质也与人皮无异,这东西也不过是他早年游学偶然得来的一张面具,也难怪她看不出来。
  想着她望着他的脸出神的模样,他勾唇弯眉,轻轻地笑了声。
  凌香寒刚刚回到了自己院子里,天就已经黑得差不多了,国师府里虽然没有多少伺候的下人,但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暗卫倒是不少,等凌香寒进门的时候,已经有人为她准备好了晚饭,这一回难得不用自己动手了,看了一眼餐食,有荤有素,是她喜欢的搭配,就是不知国师那样看起来仙风道骨一样的人吃的是什么。
  这一晚,凌香寒睡得格外地舒服,屋子里有好多个暖炉,她都给点上了,热热乎乎的,一觉睡醒之后,她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连日来的疲劳感与不适感也消散了不少,她心中还记着帝长渊的话,洗漱了一番就打算去他的院子里伺候着了。
  帝长渊也醒得早,凌香寒进门的时候,帝长渊已经在桌子边上坐着了,面前搁着一碗清粥还有两盘小菜,他慢条斯理地吃着,并没有因为凌香寒的到来而有所影响。
  凌香寒就站在旁边,帝长渊没有唤她,她也不着急,就这么盯着他吃饭,连吃饭的姿势都好看,就是这菜色是不是太寒酸了一些,当初与寂尘一同吃过一次早饭,也是如此的简单,实在是没有食欲得很,不愧是一家人,这吃饭的习惯都一模一样!
  凌香寒刚刚想完就看着一个侍卫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凌香寒看了一眼,是一盘肉包子,还冒着热气呢,她都已经闻到肉香了,看来她是想错了,国师大人还真不是吃素的!
  “你过来。”他突然扭头,朝着她说了句。
  凌香寒小碎步挪了过去,看着他一脸不解,只听见他接着又道:“坐下来,吃早膳。”
  他说完,将那盘肉包子往旁边的座位边上挪了挪,意思很明显,凌香寒低头暗笑了一声,还是应声坐了下来,反正她是饿了,又何必扭扭捏捏地推脱。
  不得不说,这厨子的厨艺还是不错的,面发得好,很是细嫩,肉馅也香得不得了,一口咬下去还带着肉汁儿。
  看了一眼她眯起的眼睛,帝长渊知晓她应该是很喜欢这个包子,每回遇上美味的吃食,她都会露出这般的表情。
  “国师大人看着我做什么,莫不是我脸上有东西?”她笑着问了声,眉眼里都透露着一股子自信。
  帝长渊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心底却忍不住感叹,她这性子,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改不了,勾人的眼神像是与生俱来一般,举手投足指尖都是在撩人一般,她怕是故意的吧!
  他不说话,凌香寒却是忍不住了,她将盘子推到了帝长渊的面前道:“尝一个吧,味道不错。”
  “嗯。”他应了一声,捡了个个头小的拿了起来。
  凌香寒也不在意,跟着寂尘过了几天,她也不是那般在意僧人不吃斋饭这件事儿了。只不过对于寂尘,她是敢动手动脚喂上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这位国师的时候,凌香寒虽然也肆意得很,但是心底却莫名地多了一点点的敬畏之心,不敢随便动手。
  吃完了早膳之后,天色就完全大亮了,仍旧是见不到太阳,侍卫早已将碗筷收拾了下去,喝了口热茶,凌香寒觉得这日子过得也挺不错的。
  “吃饱了?”他问了句,凌香寒赶紧点了点头,她能不饱吗!两个大包子已经快撑住了。
  “随我来。”他道了一句之后就缓缓地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了去,凌香寒也赶紧跟了上去。
  穿过回廊,帝长渊推开了一扇门,吱呀的声音传了过来,帝长渊走了进去凌香寒也没有耽搁,刚刚走进去之后,身后的门就自己给关上了,凌香寒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一眼,有些疑惑。
  “我等会要进宫。”帝长渊突然道了一句,凌香寒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并没有回应他的话。
  “你随我一同进宫。”他又接着道了一句,凌香寒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有些犹豫地道:“国师大人,我一介普通……”
  老百姓三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时候,帝长渊的动作就打断了她的话,只见他拉开了屋内的帘子,里屋的景色顿时就收进了眼底,看着屋子正中间放着的东西,凌香寒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这里有两套衣服,你自己选上一套。”帝长渊看着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凌香寒捏着拳头,看着屋子里的两套衣服,一套是普通的男装,看起来确实很是普通,但是让凌香寒的内心忍不住起波澜的却是另外一套衣衫,这一套衣衫她是绝对不会陌生的,从长生殿离开的每一个司乐都会有这样一套衣衫,火红的如同嫁衣一般,金丝勾的衣襟,还有银线刺的牡丹图,高贵大气。
  她的拳头捏得越来越紧,难看的面色却在瞬间恢复了正常,她看着身边没有任何表情的人,突然勾唇笑了,她道:“国师大人是什么意思?”
  “左边的那套,你从今日起就是我的伺童,右边那套,你便是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吧。”他一字一句都说得很是清晰,清晰地让凌香寒脸上的血色瞬间消散。
  她从离开齐国的那一天开始就知晓她的目标就是这位大梁的国师,在大梁,皇帝是权利最高的一人,但是另外一人的权利却一点都不比皇帝小,那就是面前的这位国师大人了,她打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来的,司乐说的好听一点是乐官大人,不好听一点,与官妓也差不多了,不过是送予大梁玩乐的女人罢了,与其轮下被选择的命运,不如自己主动地选一人,而国师就是她最好的目标。
  只不过凌香寒却是没有想到,帝长渊也许是猜疑她的,问过她的名字,却不问她的家世,她本就已经觉得有些蹊跷,如今想来,怕是早就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吧!
  “你是个聪明的人,自然是明白本国师的意思。”他并不正面作答,却也已经将自己的身份摆得明显了,他没有在她面前自称过一回国师,今日是第一回。
  凌香寒闻言,捏紧的拳头突然是松了,她靠近了帝长渊一分,嘴角扬起,她问:“没想到国师早就已经识得我的身份。”
  她并不觉得惊慌,只不过是她大意了,本以为能够在他察觉前就将人勾到手,只是不曾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知晓了。
  帝长渊并不作答,看着她,意思很明显,他确实是一早就知道了,凌香寒不知道他是如何识破的,她也不着急,只是盯着他看了两眼。
  她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两个人指尖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他甚至能够听见她呼吸的声音,还能看着她胸口的起伏,只见她眉眼勾起,红唇抿了抿轻轻开口道:“国师大人觉得我应当如何选?”
    
第18章 进宫
  凌香寒脸上挂着笑容看着帝长渊,传言国师大人是不近女色的,看了看他的府邸也知晓确实是没有女眷,她今日倒要看看他如何忍得了。
  只是凌香寒还没有来得及得意就突然觉得额头被抵上了一抹冰凉,帝长渊的食指指尖正戳着她的额角,只听见他道:“离我远些。”
  他将她推开了一步,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凌香寒似乎还是从他的眉眼之间看到了一丝丝的不悦。
  耸了耸肩,凌香寒瞧着帝长渊也不看她,想必是并不愿意帮她做抉择,凌香寒却也不再去找他,反倒是将目光落在了那两套衣服上,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拿起了那套鲜红的正装。
  她确实是冲着帝长渊来的,但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旦她失去了身份,仅仅靠着帝长渊这棵大树,一旦帝长渊将她踢开的时候,她的路将会更加地艰难。
  “换好了唤我一声。”看着凌香寒手中拿着的衣衫,帝长渊的眼神闪了闪,抿着的唇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看着帝长渊不再停留,直接朝着外面走了去,凌香寒却觉得有些烦躁得很,她刚刚是不是也一同拒绝了国师的好意?只不过他为何想要留下她?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啊!
  凌香寒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一件件地换上那套她并没有多想穿的长衫,里衣,中衣,外衣,每一件都做得极其精细,凌香寒知道这不是她自己的那套衣衫,她的衣服早在逃出普光寺的时候就已经被树枝戳烂了不少处,没想到这套仿的是这么得精细。
  换好衣衫之后,她一边朝着外面走去,一边唤了一声,帝长渊正站在院子里,外面又下了雪,庭院里积的并不深,他站在雪中,一身纯白就好像是要融入这雪景之中一般。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依旧是那么地惊艳,就像是那日在普光寺她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那般,只是一眼,就难以忘却。
  “我去拿些东西,很快就回来。”她并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神色,只是对着他淡淡地道了一句之后就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去,帝长渊也没有跟上去,他并不怕她跑了,她要是想逃,恐怕早就已经逃走了,何必等到现在。
  他抖了抖落在身上的雪,站在了回廊边上,卫峥前日就已经到达了帝京,今日就要领着司乐们进宫了,宫里举办了大宴,他这个做国师的也不得不去瞧瞧。
  等了一小会儿,凌香寒就回来了,她的手中拿着的正是她早先藏好的布袋子,里头东西不多,她先是将那套已经破旧的衣服拿出来放到了一边,又从里头将那木鱼搁在了一旁,最后才拿出来几根簪子。
  “寻个人来帮我梳梳头吧,就这么披头散发的进宫也不好,不是吗?”凌香寒对着他说道。
  “嗯。”他应了一声,但是并没有唤人来,凌香寒看着他,他莫不是在神游?凌香寒刚刚想完,帝长渊就已经走了过来,拿起了簪子,凌香寒睁着眼睛看着他,接着又看到他拿起了梳子。
  凌香寒惊得不轻,难不成他是要自个儿动手?她赶紧道:“那个,国师大人,还是寻个下人来吧。”
  “国师府中没有会梳头的下人。”帝长渊淡淡地说话,凌香寒突然语塞,她忽然有点明白为何国师的发髻都是那般的简单。
  “坐好,别动。”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凌香寒立刻就僵硬在了原地,她还能反抗不成,这可是人家的地盘,他既然想动手就让他动呗,还能吃了她不成。
  凌香寒心里是受着了,可是还是忍不住担心对方手劲儿大,嬷嬷以前给她梳头发的时候就是,遇到打结的地方也是死死地往下拽,扯得头皮都发疼,一缕缕地掉,更甚的时候哼一声都要挨打,表面上活得是光鲜亮丽,可是背里的阴暗又有几个人知晓。
  凌香寒想着,却在他插上第一根簪子的时候回了神,他已经帮她盘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虽说不如那些世家小姐们那般的雍容夸张却也是好看得紧,更是多显了几分清新脱俗的意思,犹豫了一会儿,他又将簪子拆掉,拿起那个有些沉重的头冠套在了她的头发上,熟练地一绾,再用簪子一别就稳当地扣在了发间,她倒是意外他的手艺竟是这般的好,真叫她羡慕。
  “好了。”她也不愿意将其他东西顶在头上,怪重的,就这般吧,挺好看的,她对着铜镜里的自己笑了笑,里头的人也对她笑了笑。
  “别动。”这一回,他又道了一声,凌香寒不知他还要干什么,只见他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过来,执起一只笔,在她眉间轻轻扫了扫,凌香寒看着铜镜里倒映着那只手,轻描着她的眉,她觉得有些怪异得很。
  “我自己来吧。”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莫不是这国师还有这般爱好不成,难不成他自己的那张绝色容颜就是画出来的?这么一想,凌香寒就更是好奇了,她抬眼看着头顶的容颜,他靠得很近,她刚刚抬眸就看清了他的容貌,隔得这么近,凌香寒是看得清清楚楚,光洁如白玉的皮肤,还有那毫无修饰的五官,并不是凌香寒所想的那般。
  天生长得好看,真叫人嫉妒啊!
  “抿一口。”他喑哑的声音传来,凌香寒下意识地随了他的动作,红纸将唇色染得更加鲜艳。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什么表情,安安静静的,倒像是在作画一般,凌香寒哭笑不得,第一回知晓国师还有这般的爱好,这算不算是个天大的秘密。
  手中拿着朱砂笔,在她的眉间点了点,一朵红莲瞬间出现,与她那日带着的是丝毫不差,她竟是不知道他连这个都知道,难不成寂尘早就将她的事情告诉帝长渊了,如今想来他知道自己身份的事情也就不那么奇怪了,但是凌香寒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寂尘这算是暴露了她吧?她怎么有一种寂尘背叛了她的感觉?
  “好了,出发吧。”帝长渊搁下笔,看着她的面容,这才满意地说了一句。
  唇红齿白,眉眼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妖娆,笑一笑更是勾魂不已,他想也许她本就该是这般模样吧,骨子里改不掉的高贵,不知是训练出来的还是本来就有的,那长生殿里养的也不过是前朝遗孤,就算是世家小姐也不稀奇。
  “好。”她应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国师府。
  白雪皑皑,大梁的皇宫里却是一派的热闹之意,这次能够大败齐国实在是大快人心,今日也算是个庆功宴。
  “宣卫将军觐见!”公公尖锐的嗓子一扯,一道道声音从大殿里一直传到三道门外。
  “将军,请吧!”早就已经候着多时的公公闻声,对着身边的人道了句。
  “有劳公公。”卫峥回应了一声就领着身后的人朝着大殿走了去,一行二十九人显得格外浩荡。
  训练有素的司乐们行走之间的距离都是隔得不差分寸,左右脚的起落都是一致的,整齐好看得不得了。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进殿之后,卫峥率先跪了下来,后头跟着的司乐们也单膝跪了下来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刚刚说完,原本蒙着脸的面纱就解开了,一个个都露出了被遮住的容颜,在红纱落下的瞬间,大殿内的百官是忍不住地吸气,这等美人,果真是世间少见!
  粱皇看了一眼殿内的女子,眼中也确实有所惊艳,这一回齐国皇帝怕是下了重手,只不过他到底是低估了别人,美色于一个明君来说,并不会起到多大的作用。
  “卫峥,我听闻有三十位司乐,如今怎么少了一位?”就在众臣被这些女子容颜所惑的时候,粱皇却开口冷冷地问了句。
  “回禀陛下,臣……”卫峥正欲开口请罪的时候,就听见殿外传来公公高昂的通报声。
  “国师觐见!”
  公公话音刚落,大殿内顿时是鸦雀无声,对于这位国师大人,大梁的官员自是敬重得不得了,哪里还有刚刚嬉笑的模样。
  凌香寒跟在帝长渊的身后,正好将这一幕看得是清清楚楚,她更是难以想象,一个国师,这架势怕是能够与君王有所一拼了。
  “国师大人。”帝长渊刚刚跨过门槛,众臣就齐声唤了一句,气势恢宏,以表敬畏之心,就连皇上都是一脸尊敬般地看着他。
  他进门朝着大殿上的人弯腰拱手道:“臣参见皇上。”
  “国师快快请起。”皇帝赶紧说道。
  帝长渊刚刚站直身子,就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转向卫峥,朝着他道了句:“卫将军,我给你带了一个人。”
    
第19章 宫宴
  帝长渊的话音刚刚落下,众人就看向了他身后之人,这一瞧,众臣更是倒吸一口冷气,就连皇帝都失神了片刻。世间怎会有这般花容月貌的女子!而卫峥则是一脸复杂地看着凌香寒,似乎有些熟悉,觉得在哪儿见过,但是又不大确定的感觉,他皱着眉头,一直都没有松开过。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凌香寒丝毫不在意四周的目光,只是半跪着道了一句。
  粱皇将目光落在了凌香寒的双眼上,这双眼睛实在是太像了,太像了!
  他并没有将视线过长地落在凌香寒的脸上,反倒是转身对着一旁的帝长渊问道:“国师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他早就已经知晓这一回打败齐国,齐皇送了不少的东西,而这三十位司乐大人更是被吹捧得不得了,他也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虽说是女官,说是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也是清楚,有司乐失踪的事情他早已知晓却并未放在心上,也没有想过要惩罚卫峥,不过是个女官,丢了便是丢了,只是如今这位司乐被国师大人带回来了,那就不同了,在大梁子民的心中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可以与国师沾上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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