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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宫-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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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长庚微微皱眉,轻轻咳嗽了一声,一只手伸过去握水镜月的手,眼睛却是看向路见平的,点了点头算是行礼,道:“在下长庚,这位是月姑娘。”
  路见平顿时就想起之前唐小惠对他说的那些话,以为两人是来找他要人的,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道:“月姑娘,你的徒弟不在我手上,上次的事我道歉。”
  “我知道……”水镜月刚开口,就感觉长庚在她手心里挠了一下,痒痒的。她一个激灵想躲开,却又被握紧了。她有些不解,抬眼却见他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她瞪了他一眼,转眼看向路见平,继续道:“他如今在新影番,我们是追着新影番的踪迹寻到这里的,比你早来了几日。”
  路见平倒是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他想起松平和义秋的对话,新影番前几日应该是在这里执行什么任务,但是听义秋的意思,他们应该是没有出现。他问道:“如此,你们应该知道田边寺的事?”
  水镜月点了点头,“你知道新影番来这里执行什么任务吗?”
  路见平摇头。
  水镜月道:“田边寺那片山里,布满纵横交错的山洞,原本是这里的村民用来躲避海盗、藏匿财宝的。如今这座村庄里,至少有半数的村民都不是原来的村民。那些地道,成了太阁用来存放各地收集的兵器的地方,这座村庄成了一座巨大的铸兵坊,收集来的兵器被重新锻造,打造新的武器。新影番来这里的任务,原本应该是将新出来的一批武器运走。”
  路见平微微皱眉,“出了什么意外?”
  水镜月道:“新影番没有出现,昨晚来这里的有两拨人,一路是浪人,一路是海盗。田边寺的事是浪人做的,抢劫村庄的是那边的海盗。”
  她说着伸手指了指海峡对面的那座岛屿,又道:“这两件事一起发生应该是巧合。昨晚浪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两拨人撞到一起,差点动手打起来,但是两边的首领似乎是旧识,最后又称兄道弟的合作了。他们将地道里的武器都运往的那座岛屿,如今浪人和海盗都在那里。”
  路见平抬眼看向那座岛屿,“你的意思是,新影番的人很可能也在那座岛上?”
  水镜月点头。
  路见平有些奇怪,“你们没有跟上船?”
  水镜月笑了,“我们在那群浪人武士中看到了两个熟人。”
  路不平问道:“仇人?”
  水镜月扬眉,“朋友。”
  路不平不解。既然是朋友,躲什么?


第二百七十章 竹筏
  码头上没有船,水镜月等人在村子里找了一圈,总算是找来一个竹筏。入夜之后,三人乘着竹筏出了海,往对岸的岛屿进发。
  路见平拿着木板划着水,看一眼茫茫的海平面,再看一眼站在一旁优哉游哉逗着小猫的两人,脑袋上的青筋突突的往外冒,咬牙忍了忍,道:“二位,晚上海上的风浪大,我们能不能先想想怎么到对岸去?”
  水镜月抬头看了他一眼,道:“都跟你说了,不用划。就让它随风飘着,我们不着急上岛,等天色暗一点再上去。”
  路见平气乐了,道:“月姑娘,这是竹筏子,不是竹马……呸,我是说它不是马儿,海上的风也不是你家的,不是你想去哪儿它就会把你送到哪儿。那海岛看着虽不远,但我们这么划过去,到明天晚上估计都到不了。”
  “说完了?”水镜月抬手扔给他一个水壶,不紧不慢道:“路见平,你好歹是一军主帅,别这么沉不住气。那岛上是我徒弟,我急还是你急?”
  路见平心道,也是,他急什么啊?索性扔了木板,接过水壶灌了一大口水,结果还没咽下去就猛地咳嗽起来,呛得他眼泪都流出来的,“这是什么东西?”
  水镜月面不改色道:“酒,给你提提神。”
  路见平的咳嗽还没停,嗓子里难受得紧,“你当我第一次喝酒?!咳咳,辣椒水也没这么辣的!”
  水镜月拿过那水壶看了看,抬头颇为无辜的看他,“哦,拿错了。长庚,我们在海盗集市买的那壶酒放哪儿了?”
  长庚道:“不是被你喝完了?”
  水镜月眨了眨眼,“是吗?我分明记得还有一壶的。”
  长庚看着她,笑得有些无奈,“估计是九灵偷喝了,担心被你发现了,就灌了些辣椒水。”
  水镜月偏头对路见平笑的纯良,“路大元帅不会跟一只猫生气的,是吧?”
  路见平算是明白了,都说月姑娘不好惹,这不跟他算账了吗?不过,也的确是他先劫了人家的徒弟,这会儿又有求于人,只能吃哑巴亏了。
  今晚的天气不大好,这片海域的风浪似乎格外猛烈,夜空的云层也越来越厚,看样子似乎要下雨。没有月亮,没有星光,大海上一片黑暗,幽深的海水都变成了黑色,与浓重的夜色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了。
  这样的天气,别说竹筏子了,就是水军的船也不敢轻易航行。
  在大海上,一旦迷失了方向,一年半载的找不回来也是正常的。
  虽然水镜月说得信誓旦旦,但路见平仍旧免不了担忧,海浪打过来的时候,他总觉得不等他们迷失方向,或许就要葬身鱼腹了。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眼前突然闪出一道光——那是剑光。他看着水镜月手中的短剑,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仰身子,“你……做什么?”
  水镜月斜了他一眼,“你以为呢?”
  她站在竹筏边,伸出食指,在指头上划了一刀——
  一滴鲜血无声的滴落,瞬间被海浪带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长庚走过来,拿手帕擦着她手指上残留的血迹,然后将手帕缠在指头上,给她包扎。水镜月看着那包得比香肠还粗的指头,不由乐了,赶紧阻止他想要打个结的举动,“手指都动不了了。”
  长庚见她要拆,拍开她伸过来作怪的手,微微皱眉,道:“沾水了不容易长好。”
  水镜月道:“那你也不用把整只手都包起来啊。”
  长庚抬眼看她,道:“不包成这样,你会好好呆着?”
  水镜月摸了摸鼻子,道:“小伤而已。”
  长庚微愣,突然伸出两指在她那只受伤的指头上捏了捏。他捏得不重,却也用了几分力道,水镜月下意识的躲了躲。长庚将她的手指握在手心里,不让她乱动,抬眼看她:“疼?”
  水镜月摇头,又点了点头,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一点点。”
  长庚眼中露出一丝疑惑,道:“你伤口愈合的速度变慢了?怎么回事?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是那天晚上?”
  他一连串的发问,神色越来越严肃,脸色越来越沉,语气也越来越急促,水镜月几次张口都被打打断,只好等他说完。不过,长庚还不等水镜月都来不及回答,手指就已经探上她的脉搏。
  水镜月任由他动作,还有些好奇,“那个,你会医术么?”
  长庚感觉她的脉搏没什么问题,脸色好了些,见她此刻还有心开玩笑,又有些生气。水镜月见他皱眉,也不逗他了,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放心啦,我很好。”
  她话音刚落,那边一早躲到另一边的路见平突然大叫了一声:“哎呀!那是什么鬼东西?!海怪?!奶奶呀!筏子要翻了!”
  周围的海浪翻涌起来,一波波的海浪跃起又落下,溅起一朵朵水花,散落的水珠打在竹筏上,仿若跳舞一般雀跃着。竹筏子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摇晃了,稳稳当当的停在海面上,固若金汤。
  水镜月被水珠淋了一身湿,笑着擦了擦脸上的水珠,道:“小赖皮,才几天不见,你越来越调皮了,一见面就淋了我一身水。”
  海浪停了,竹筏子下面冒出一只巨大的黑脑袋,两只幽黑的眼睛眨巴着,像是在撒娇。
  路见平趴在竹筏上,看着脑袋都比竹筏子还大的怪物,咽了口口水,抬眼看水镜月,“你养的?”
  水镜月点头,蹲下来拍了拍小赖皮的脑门,伸手指了指黑暗中的一个方向,道:“去那边的海岛,安静点别让人发现了。”
  小赖皮眨了眨眼,脑袋沉入水中,甩了甩尾巴,竹筏子立马跟着它在海面上漂起来了,速度比马儿跑得还快。
  路见平知道这是水镜月养的宠物之后,就不怕它了,十分大胆的将手伸到水底摸了摸它的身体,结果被小赖皮一个摆尾差点甩进海里。他倒不生气,还乐得呵呵直笑,“月姑娘,这东西哪里买的?你卖给我,随便开价。”
  水镜月道:“我倒是想卖,可惜卖不出去。这小东西胆小得很,又恋家得不行,你养不起。”
  路见平道:“那好说,让它在咱水军衙门里生个娃。”
  水镜月眼皮跳了跳,道:“小赖皮是公的。”
  长庚忍不住笑了笑,道:“路将军,我这儿有样东西,你大概会有兴趣。”
  路见平好奇的看过来,“什么东西?”
  长庚从衣袖中摸出一个长木盒,扔给他。路见平打开看了看,见是一个画轴,眼中的光彩顿时黯淡了几分,“一幅画?”
  他解开画卷,展开看到上面画的人之后,愣住了,半晌,凑近了些仔细看了看,然后默默的将画卷了起来,仔细收好,道:“开个价?”
  长庚想了想,道:“路将军,不如这样,画送你,你日后帮阿月做一件事,如何?”
  水镜月抬眼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解,“这买卖亏了。我有什么事非得找他帮忙?我要真有事解决不了,你不会帮我?”
  长庚听她理所当然的语气,微愣,半晌,嘴角不由自主的弯起,眼底溢出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不是帮你。”
  路见平咳嗽一声,打断两人,道:“喂,这画我是要定了,你们怎么卖?要说银子我还真没有,长庚公子刚刚的提议不错啊。月姑娘,本帅的承诺还是很有用的。”
  竹筏的速度骤然减缓,三人抬眼,已经能看到前方的岛屿了。岛屿的一边是沙滩,不过那边的码头上有灯光,还有守卫。小赖皮绕到海岛的另一边,在一处悬崖下停了下来。水镜月伸手摸了摸它伸出来的下颚,道:“乖,别贪玩忘了正事,小心些别让人当成大鱼给抓走了。”
  小赖皮沉入海底,竹筏没了支撑,开始在海浪中摇晃,路见平正想跳上岸去,长庚却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沉声道:“有人来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悬崖
  一  路见平侧耳听了听,除了风声和海浪声之外,什么都没有。他不由诧异,看长庚的神色变了——敢情是位高手?
  水镜月道:“不急,上去看看。”
  路见平跟着两人跳上悬崖,这里是一片高地,周边怪石嶙峋,前方的黑暗中伫立的一座座黑影,不知是树木还是石林。
  三人藏进了一旁的一块巨石之后。大概过了半刻钟,路见平终于听见了从山下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急促,也很沉重,像是负伤中逃跑的野兽,但是没有野兽那般慌乱。
  没一会儿,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山顶。在看到海面之时,他松了一口气,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空无一人的道路。
  在他回头的那一刹那,三人看清了他的面容。水镜月不由诧异,抬眼看长庚,眼带疑惑——他怎么会在这里?
  长庚轻轻摇了摇头。
  路见平道:“喂,他不会是要跳下去吧?”
  那边黑衣人正站在悬崖边,低头看着脚下的海浪拍打着岩石,脚步又往前走了一步。在那只脚踏空之时,水镜月突然出声叫住了他:“小六郎!”
  黑衣人听见声音,一惊之下,身体瞬间就往悬崖下倒了下去。
  水镜月几乎是同时就冲了出去,在半途中却被一只手拉住了,然后就见眼前闪过一道白影——
  长庚伸手拽住了已经掉下悬崖的小六郎。
  悬崖下,小六郎仰头看着探出半个身子的白衣人,神情复杂,“为什么救我?”
  长庚没有回答他,用力将他拉上来,一旁的路见平也忙过来帮忙。
  水镜月跑过来,打量着长庚,“怎么样?没事吧?”
  长庚正活动着手腕,抬眼见到她担忧的神色,伸手在她后脑上按了按,“以后有危险别冲那么快。”
  路见平看了看一旁安静得异常的小六郎,又看了眼水镜月和长庚,挠了挠脑袋,问道:“喂,这个人怎么办?”
  他虽没见过小六郎,但这个名字却是听过的,知道他是木下的心腹,也知道他是东瀛第一武士。看他这副模样,肯定不是来这里观光的。他刚刚跳海,大概是想逃走的,却被他们拦住了。路见平此刻觉得,他们或许好心做了坏事,小六郎也不一定就感激他们。
  就在他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就听水镜月说道:“我们不是要救你。”
  水镜月朝小六郎走了几步,继续道:“是我要找你。你抓走我徒弟这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听说,你很想跟我打一架,现在,我成全你。”
  她在距离他一丈远的地方站定,上下打量他一番,抬手将手中的长刀扔给了长庚,慢慢解开了左手缠绕的手帕,淡淡道:“你失了兵刃,我也不占你便宜。不过,你受了伤,我却不会因此手下留情。”
  在她走过来的时候,小六郎的眼睛就一直盯着她,神色一如江户城初见时那般平静,沉默着等她说完,半晌,才点了点头,“好。”
  小六郎上次一招就败给长庚,并不是因为他武功太弱,而是长庚的内力太高。这世上能抵挡住那一击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他在那种情况下能够拔刀就已经很难得了。
  他是个高手,东瀛第一武士的名声绝不是浪得虚名。
  他平日里虽用刀,但实际上是忍者出身,用刀是在战争中养成的习惯。东瀛的忍者,跟中原的唐门有相似之处——诡异的身法、独特的暗器、防不胜防的毒药。他们有他们信奉的生存之道,不会遵守所谓的江湖道义。不过,这种相似只是抽象的,忍术跟唐门的武功毕竟有很大的差别,不能一概而论。
  水镜月跟小六郎之前也有一次交锋。小六郎进攻,水镜月防守,最后算是水镜月小胜。但那次比拼的不是内力,更多的是杀气的较量,而水镜月的胜利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在瞳术上的优势,并不能说明她的武功比小六郎高。
  那次较量让两人明白,对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在对对手毫不了解的情况下,用轻功试探是最保险的法子。若是单比轻功,小六郎或许比不过水镜月。但他胜在身法诡谲,跟中原的轻功有很大的差别。水镜月第一次跟忍者交手,一时半会儿的很难找到破解之法。
  所以,初次交手,小六郎避开锋芒,一味躲避的时候,路见平并不意外。他知道水镜月的踏月步是不传世的轻功,心想这两人打起来应该会很好看,只是,估计分胜负会很难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刚一交手,水镜月就下了狠手。小六郎刚退半步,她便进一步,步步紧逼,丝毫没有要试探的意思。最后,小六郎被逼到悬崖边,再无退路,终于不再闪躲。而两人交上手之后,路见平也终于明白水镜月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这两人原本或许势均力敌,但小六郎受了伤,用身法消耗对手是最好的选择。若是换了轻功差点的,最后被他拖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可惜水镜月偏偏没有跟他比轻功,而是直接展开了进攻,完全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路见平看着两人拳掌带风的正面冲击,心想——她真的没有手下留情。
  他有些意外。
  他不是没听过水镜月的那些传闻,这几年她做的那些事不仅仅是在江湖流传,也早就引起了朝廷的注意。她刚出道就灭了江南二十四水帮的金陵分舵,天子脚下杀人全然无所顾忌,日月教也是在她手中覆灭,困扰朝廷几十年的闽南之患就那么解决了……杀伐果决,这个词在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一种赞誉,然而,有时候却也是一种畏惧,一种忌惮。
  听说这些事的时候,路见平很难把江湖中的“月姑娘”跟小时候见过的那个倔强而落寞的小女孩联系在一起。再次相遇的时候,他一直都在这个如今已经开朗许多的女子身上寻找曾经的记忆,直到此时,他才从这个女子身上,看到了传闻中“月姑娘”的模样。
  他想起之前她说的那些话,想起那壶辣椒水,才发现她对他真的是手下留情了,真的很客气。
  “砰——”
  水镜月击出第五掌的时候,小六郎的动作慢了一步,那一掌直直的打在了他的胸口。
  “噗——”
  小六郎吐出一口血,暗红的液体洒在草地上,仿若开出一朵朵鲜妍而妖冶的花。
  不等他起身,水镜月抬手,在他肩头推了一掌——
  黑色的人影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出悬崖,落入茫茫的大海之中。在看到头顶的旋转的黑云之时,小六郎听见她淡漠如水的声音——
  “祝你好运。”


第二百七十二章 奇趣
  一  夜色已深,岛上很安静,却也很混乱。岛上正在进行一场盛宴,不过,此刻已经是宴会的尾声。
  酒尽,杯落,歌停,舞歇。
  能醉的人都醉了,剩下那些没醉的也被赶去守夜了。
  岛屿的夜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不过,寂静不属于这座宫殿,混乱的也不止是欢宴之后的杯盘狼藉。
  这座宫殿建在岛上最高的一座山上,宫殿不大,规规整整的像个堡垒。宫殿外有一处开阔的空地,是今晚举行宴会的地方。
  此刻,水镜月等人正站在宫殿的屋顶上,瞧着底下的热闹。
  长庚偏头看水镜月,问道:“你确定不下去?”
  水镜月摸了摸鼻子,“……等会儿……这小子越来越能耐了,他是在学你么?先看看什么情况——路见平,那个背着把长刀的人是什么人?你认识吗?”
  路见平抬头望天,“东瀛的海盗那么多,我上哪儿去一个一个认识?”说实在的,他在看到底下那几个人时,转身就想逃的,可是,转念一想,他一个堂堂水军主帅,被人追了两天难不成给追怕了?怎么见着人就想逃呢?不过,他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昨晚水镜月见到浪人当中有自己的朋友却没有直接跟上船了——
  这姑奶奶就只是想看热闹而已。
  空地上有七个人。
  水镜月昨晚看到的那两个朋友,就是雁长飞和空桑。不过,此刻,这里还有一个人,他们也都认识——就是他们正在寻找的阿杰。
  雁长飞正在跟人吵架,就是刚刚水镜月口中那个背着长刀的东瀛男子。不过,实际上就只是长刀男子一个人在叫嚷着要打要杀,雁长飞只是抱着刀听着而已,呃,不对,他压根儿就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长刀男子也不是并不是在唱独角戏,还有一个人在劝架。那人也是个东瀛男子,腰间挂着一把木刀,看样子是个武士。这人拦着那个长刀男子,一脸为难的模样,话里话外的都是在劝架,可实际上每一句又都像在教唆两人赶紧动手,眼中的神采跟水镜月此刻有些像。
  空桑此刻的状况比雁长飞更糟,他对面也有个人想跟他打一架。这人不是东瀛人,也不是中原人,而是个西洋人。不过,空桑能听懂他说的每一句话。这两人旁边也有个挑唆两人赶紧动手打的,挑唆得还挺明显。这人就是阿杰。
  空桑的表情很平静,比雁长飞还要平静。不过,他内心并没有他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平静,让他最糟心的不是对面满脸黄毛一身鸟毛的东洋人,而是旁边满嘴冒泡的臭小子阿杰。
  而让空桑最无奈的是,如今这小子长进多了,不骂人,不跳脚,也没有愤愤不平,就只时不时冷不丁的戳你一下,每一下都往你心窝里戳,还都是软刀子,让你无法反驳,也不好跟他生气,只能把不断往外冒的气往肚子里压、不断地压……他觉得,若是真跟对面的黄毛打起来,他估计会无法控制的把所有憋回去的气都化作杀气释放出来,黄毛能活下来的机会不大……呃,师父教诲说迁怒于人是懦弱和不负责任的表现……
  这几个人当中,除了雁长飞、空桑和阿杰之外,那个西洋人的名字他们也听过,就是索飞提到过的凯多。
  最后还有一人,是个孩子,看着比阿杰还小几岁。他坐在篝火旁的木桩上,一边添着柴火,一边看着前方的热闹,时不时开口说一句“别吵了”“别打架”之类的。声音不高不低,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见,但他却似乎不在意,只隔一段时间就重复一遍,不厌其烦。
  水镜月注意到的是,这孩子跟阿杰穿着一样的衣服。
  阿杰此刻穿的并不是他常穿的那套青色短装,而是一套黑色的劲装,缠着绑手带打着绑腿,看着干净利落,想来应该是新影番的着装。而那个篝火旁的少年,应该也是新影番逃出来的吧。
  水镜月正想着,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阿杰新交的朋友,就听长庚突然说道:“这孩子不简单。”
  水镜月正不解,路见平就点了点头,挑着眉毛笑了,“好像看到了小赵旭,有意思。”
  赵旭?大昭朝的皇帝?水镜月望天,“这么感兴趣?直接叫过来问问好了。”
  她话音还未落地,脚步已经动了。长庚和路见平就只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才眨眼的功夫,就见那黑影又飘回来了——
  水镜月落在两人中间,挑了挑眉。
  路见平看着她提回来的少年,目瞪口呆。
  长庚忍笑。
  水镜月将手中的少年往屋脊上一放,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一只手还保持着拿柴火的姿势呢,半张着嘴,眼中有些迷茫,半晌,眼珠子才转了转,看向了水镜月,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长庚道:“她问你的名字。”
  水镜月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脱口而出的是汉语,不由挠了挠下巴。
  少年道:“我父亲是毛利。”
  水镜月眨了眨眼,道:“我问的是你的名字,不是你父亲的名字。”
  少年似乎有些意外,抬眼看她的眼睛,怔怔的开口,“我叫弥九郎。”
  “弥九郎?”水镜月按着他坐在屋脊上,自己转到他身边坐下,手中不知何时冒出了个酒坛子,一边揭开封泥,一边问道:“你知道下面那两个人是什么人吗?就是背上背着一把长刀的那个,还有拿着把木刀的那个。”
  弥九郎点了点头,“知道。背着长刀的叫细川,拿着木刀的那个是风间。”
  从弥九郎口中,几人得知,这个细川就是这座岛上的海盗头子。不过,他当海盗的时间并不长,在这之前,他是海峡对岸那个村庄,津郡村的守备。而在战国时期,津郡村是毛利的地盘,细川也是毛利的家臣。
  毛利在败给尾生之后,带着手下的武士逃到了周边的海岛,当了海盗,成了倭寇。不过,细川并不是因为毛利的战败才落草为寇的。他离开津郡村,是一年前的事。起因是太阁派了武士进驻津郡村,将那里改建成了太阁的军器局,而且禁止村民私自外出。细川这才带着村民反抗,逃到了这座岛屿,当起了海盗。
  至于风间,弥九郎只知道他是细川的朋友,是个浪人,其他的都不知道。
  水镜月听他说完,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门,“真乖。弥九郎,你爹可是海盗头子,没教过你不要随便回答陌生人的问题吗?”
  弥九郎偏头看她,道:“你是阿杰的师父,是不是?”
  水镜月有些意外,“那小子跟你提过我?”
  弥九郎点头,“他说你总是凶他,不过我觉得他很喜欢你。”他顿了顿,又道:“你跟他一样,只问我的名字,而不是我父亲的名字。”
  水镜月笑了,“你们是在新影番认识的?能告诉我你们怎么认识的吗?”
  弥九郎点头,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坐在他另一边的路见平突然拍了拍他的脑门,问道:“小孩儿,那个风间,会说汉话吗?”
  也不怪他这么问。他听风间劝架,无论那话是对细川说的,还是对雁长飞说的,都用的倭语。难道风间不会说汉语?但是,雁长飞和空桑应该是跟着风间来到这里的,这两人都不会倭语。这就很奇怪了——他们怎么交流的?
  弥九郎肯定了他的想法,“不会。”
  水镜月忍不住笑了,笑得肚子都有些疼了,一只手捂着肚子,半个身子都靠在一旁长庚的身上,一双大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嘴角的梨涡荡漾着,笑得花枝乱颤肆无忌惮的,一边道:“是不是很有趣?”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底下传来一个久违的喊声——
  “师父!”


第二百七十三章 福将
  一  水镜月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底下的人终于发现了他们。阿杰那一声“师父”叫的惊天动地荡气回肠,开始是惊喜,最后却带着点哭腔。不过两个字,居然被他叫得百转千回,实属难得。
  阿杰见到水镜月的那一刻,刚刚还紧绷着的一张脸瞬间就崩塌了,没等水镜月站定就扑了过去。他这次倒是没哭出声,反倒笑了起来,只是笑得有些哽咽,让人听了反倒更揪心。
  水镜月有过之前的经验,想到过他会跟自己撒娇,不过,在他扑到她身上的时候,她还是微微愣了一下——
  阿杰似乎长高了不少,也重了不少,这一扑力气大得她差点摔倒。
  他说:“师父,阿杰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水镜月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了笑,“嗓子没事了?”
  阿杰的声音仍旧有些哑,不过这次是因为情绪波动的缘故,跟上次变声期还是有区别的。他想起长庚曾跟他说过的话——过了变声期,便表示他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他又对自己此刻的撒娇有些不好意思了,抹了抹眼睛,放开水镜月,退后一步,正儿八经的叫了声:“师父。”
  他抬眼看见长庚,又行了礼,恭恭敬敬的叫道:“公子。”
  水镜月见他这模样,“啧啧”两声,招招手道:“过来。”
  阿杰往前走了一步,水镜月抬手在他脑袋上比了比——阿杰是真的长高了,已经长到她鼻尖的位置了。
  阿杰的眼睛还有些红,此刻眉梢又挑起来了,带着几分得意,“师父,阿杰很快就会比你高了。”
  水镜月见他眉飞色舞的小样儿,摸着他脑袋的手顿时就反转了个,一个爆栗敲在他脑门,“臭小子!”
  阿杰捂着脑门呵呵的笑,眼睛又瞟到一旁一脸新奇的弥九郎,一把拉过他的手腕,道:“弥九郎,这是我师父。”
  他说的是倭语。水镜月有些惊讶,也有几分莫名的欣喜,“我们认识过了。”
  阿杰突然转身,往已经快要熄灭的篝火旁看了看,眼中露出几分困惑,“咦?人呢?弥九郎,小六郎呢?”
  弥九郎还未开口,水镜月就截过了话头,道:“我们上岛的时候遇到他了。为师跟他打了一架,他掉进海里了。”
  她虽是在跟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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