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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宫-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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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的寒,仿若是江南阴冷潮湿的冬天,直接从骨子里冒出来,爬过脊髓,沿着筋脉渗入四肢百骸,无法逃避,无处可藏。
  可是,很快,她感觉到了不对劲。
  那股寒气中带着一股戾气,所以才会让人觉得阴森,仿若毒蛇,让人本能的恐惧、战栗。
  她意识到他在生气。
  她并不了解冰泽心法,可是她知道,至寒的内力需要的是平和的心境,冷静的情绪。他才开始练冰泽心法没多久,第一次用来对敌,若是心境乱了,他的内力又不是自己练出来的,很容易失控。
  她比较庆幸的一点是,至寒内力即便失控了,也很少会导致走火入魔。
  然而,她的手刚握住他的手腕,一颗心就不住往下沉——太冰凉了!她刚刚就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温度太低,整个人就像是刚从冰窖里走出来似的。
  水镜月定了定神,将长庚的从地上扶了起来,用身体支撑着他坐起来,将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头,一只手握着他的手,一只手按在他的腕间,源源不断的将自己的内力输入他体内,给他疗伤。
  两人此刻面对面的坐着,长庚几乎是挂在水镜月的肩上,水镜月的下巴搁在他的肩头,远远的看过去,很像是一个亲密无间的拥抱。海风将两人的发丝吹得胡乱飞舞,缠绕着分不清彼此……
  海浪声一下一下的拍打着礁石,单调的节奏像一首安眠曲,回荡在空旷而寂静的夜晚。
  不知过了多久,远远的海面上,点点橘色的灯火渐渐靠近,海浪声中夹杂着阵阵欢笑与叫骂,几艘黑漆漆的大船从不远处驶过,却并没有靠近。那几艘船在不远处转了个弯,往北边去了。
  坐在山顶上的两人一动不动,似乎对身后来去匆匆的热闹一无所知。
  海上的造成来的格外的早,第一缕晨光升起之时,水镜月感觉握在手中的手指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偏头轻轻叫了一声:“长庚?”
  长庚的脑袋动了动,抬起头的瞬间,正好看到水天之际的那抹金色的光芒,明晃晃的让他微微眯起了双眼,眼中是刚刚睡醒的迷蒙。他感觉脑袋有些沉,身体有些无力,却暖融融的很舒服,不由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阿月,太阳出来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山路
  “阿月,太阳出来了。”
  长庚话音刚落,便感觉肩头一重,刚刚还支撑着他的水镜月突然脱力一般瘫倒在他怀里。长庚心头一紧,想看看她的脸,“阿月?”
  “嗯。”水镜月的手拽着他的衣襟,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有些累,让我靠会儿。”
  在江城那次,水镜月给长庚疗伤之时,差点丢了性命。一来是长庚当时的内力太过紊乱,那内力又比她高太多,二来是她自己也生出了些绝望之心,在完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使出了杏林春暖。
  而这一次,长庚的伤并不重,即便水镜月不管,他自己也能控制住,并不需要水镜月使用杏林春暖那么危险的招式。再者,这一年的际遇,让水镜月的内力增长了不少,速度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可即便如此,她的内力仍旧不如长庚,昨晚后半夜几乎一直在用内力帮长庚维持体温,此刻内力几乎耗尽,动动手指头都觉得费力。
  长庚听着怀中人悠长的呼吸,抬眼看着天边的太阳一点一点的升起,感觉心中似乎有一片大海,就如眼前晨光下的海面一般,波光粼粼,再如何遥远都让人觉得温暖。
  太阳跃出水面的时候,长庚抱着水镜月站了起来,低眉臂弯中沉睡的脸,见她的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将人往怀里紧了紧,柔声道:“你接着睡。”
  水镜月偏了偏头,将一张脸都藏进了他的臂弯里,闷声道:“用背的……背上睡着舒服些。”
  长庚依言放下她,俯身将她背了起来。水镜月趴在他背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脑袋搁在手臂上,呼吸平静,似乎的确睡得安稳些。
  长庚对一直蹲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九灵挥了挥手,示意它跟上来,便背着水镜月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了。
  这座山山顶上挺荒凉,山坡上倒是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树林。不过,这地儿看着偏僻,却也有几条上山下山的道路。不是什么石板路,甚至连石子都没有铺,不过只是比其他地方平整一些,没那么多杂草而已。
  这里远离江户城,能走出这么几条路,想必附近是有村庄的。道路两边还能看到许多抽着枝条或者光秃秃的木桩,多半是村民伐木时走出来的。
  一段下坡路之后,前方是一个岔路口,一条路往另一座山上延伸,一条路绕着山脚走。长庚选了绕着山脚的那条路,往海边的方向走去。
  不过,山脚那条路绕了一大圈,又是一个岔口,仍旧是一条通往另一座山的山顶,一条绕着山脚走。
  长庚在岔口停了会儿,往山顶的方向看了看,又偏头看了看背后睡得安稳的水镜月,想了想,终于抬步往山上走去了。
  “长庚。”
  长庚走在上山的路上,听见水镜月懒懒的声音,低低应了一声,“嗯。”
  水镜月仍旧闭着眼睛,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之后又只剩下呼吸声了。长庚等了良久,以为她又睡着了的时候,又感觉到她温热的气息吐在耳畔——
  “长庚,小时候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抱着月下坐在山顶上,总是盼着夜空中的月亮早点落下,希望太阳早点升起来。可是啊,其实我并不讨厌黑夜。”
  山路有些崎岖,长庚小心翼翼的走得有些慢,但很平稳。他不知道水镜月为什么会突然说起往事,但他喜欢听,低声附和着,“嗯。”
  水镜月停了会儿,又继续道:“你还记得木下那间客厅的墙壁上挂着的水墨画吗?”
  “嗯,记得。”
  水镜月无声的笑了笑,“那些水墨画,虽然大多是伪作,但有一幅是真品。不过,那幅唯一的真品,却被挂倒了。”
  这个长庚倒是没注意,微微有些讶然,仔细回想了下,问道:“是那幅飞鸟图?”
  水镜月:“嗯。其实,那幅画画的不是天空,而是水。那些飞鸟倒过来就是游鱼,而画顶部的那些像是汉字的符号,倒过来就是飞鸟的倒影。这幅画是师父画的,估计是舅舅拿来卖了。”
  长庚恍然,不由笑了笑。
  水镜月也笑了一声,顿了顿,道:“木下不过是在附庸风雅,并不是真的对中原文化感兴趣,你说他贪慕虚荣,一点都没错。”
  长庚脚下一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渐渐消失。
  水镜月道:“他用的茶具一看就是仿照千利休茶馆里的茶具做的,却精致得让人觉得,他那里的才是真品。或许,他也并不是真的喜欢茶道,不过是想跟千利休一较高下而已。”
  “他处处都想压着千利休,是因为千利休在民间的声望比他高,更受东瀛子民的喜爱。他想利用千利休的名声,但又嫉妒着他的声名远扬。”
  “小六郎对他忠心耿耿,他却也防备着他……”
  “柴田谋反一事,最后柴田以死谢罪。木下却仍旧赶尽杀绝,连孤儿寡母都不放过,若不是因为千利休,小玉多半是活不了的。”
  “还有那个禁刀令。太阁说收缴的兵器都会用来制作东山寺的门钉,不知道那个东山寺的大佛殿有几道门,那门估计比南天门还壮观,才需要用那么多的铁来锻造门钉。还有那些走投无路的浪子,即便只有一半投入幕府门下,也是个庞大的数字吧。那么多人,那么多兵器,是用来应付叛乱的吗?”
  水镜月闭着眼睛,不急不缓的说着,声音很轻,像是呢喃的梦语。说到最后一句,她终于睁开了眼睛,脑袋微微动了动,偏头看着长庚的侧脸,“木下这个人,贪慕虚荣,好胜心重,气量狭小,心狠手辣,多疑,野心太大。你说的一点都不错。”
  长庚的脚步未停,仍旧走得很稳,却早就屏住了呼吸,忘了心跳。他耳边萦绕这水镜月的声音,脑中却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得如同木偶,全然不知心中是什么感受。
  水镜月抱着他的双手紧了紧,脑袋枕在手臂上,抬眼看着他有些呆滞的眼角——斑驳的阳光闪动着,有如泪光一般。
  她不由抬手,抚上他的眼角,像是想要拭去那并不存在的泪水一般,轻声道:“长庚,你看,你看到的我也看到了,你想到的我也能想到。只是,我的脑子转的没你快,需要多想一会儿。不过,你的脑子虽比我快一点,我的眼睛也能看得比你多一点。”
  “……阿月。”长庚刚张嘴,才觉声音有几分颤抖,心脏又开始跳动,却一下一下如擂鼓一般击打在胸口,仿若窒息一般让呼吸都不由得粗重了几分。
  水镜月转头看向前方,道:“月姑娘头上那个侠女的名号,不过叫得好听而已,其实也是无数鲜血换来的。长庚,你觉得流血的杀伐和不见血的战争,哪一个更残忍呢?”
  树影婆娑的山路尽头,天空蓝得像宝石一般,耀眼的阳光在海平面上摇晃着,脚下那破烂的码头和黑漆漆的帆船都显出几分明媚来。
  长庚仰头,睁大着双眼看向头顶的烈日,笑容中有几分悲伤便有几分欢喜,复杂的情绪涌动着,开口却仍旧只是叫着她的名字:“阿月……”


第二百五十三章 合作
  江户城东边的大山里的确有很多的村庄,不过,大多数都毁于战乱。最后得以幸存的,由于这些年江户城的扩建,又有大半搬进城中居住。所以,很多村庄都荒废了。
  随着村庄一起荒废的,还有海边那些隐蔽的码头。
  码头很小,腐朽的栈桥上长满了水草,栓船绳的木桩开了裂。码头旁边有一个村庄,木屋上爬着青苔,狭窄的街道仅容两人并肩而行,集市老婆婆懒洋洋的打着瞌睡,地摊上的红苹果都显得有些暗淡无光。
  不过,对于海盗来说,这些都无所谓。
  码头上停靠着几艘船,不是东瀛帆船的样式,倒是跟索飞那艘帆船有几分相似。甲板上空无一人,海盗们要么下船逛集市去了,要么正在船舱里睡午觉。
  索飞原本也在午睡,不对,他其实已经睡了一上午了。不过,当一个人在海上漂了三天三夜都没能合眼,睡这两三个时辰也的确太少。所以,当他被吵醒的时候,心情是很糟糕的,眼睛还没睁开张嘴就骂了起来。
  然而,等到他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两人一猫时,惊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无比庆幸自己刚刚骂人时说的是西语,这两人听不懂。
  “月姑娘,长庚公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索飞从床上蹦起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从桌子底下拉出两张凳子,擦了擦上面脏兮兮的灰尘,末了又将那凳子扔到角落里,拿袖子在那桌子上抹了抹,“二位直接坐桌子上吧。”
  水镜月摆了摆手,“别忙了,找你有事。”
  索飞索性自己坐在那桌子上,抬眼看两人,眼神有几分警惕,脸上却笑得十分大方,问道:“什么事?尽管说。”
  水镜月耸了耸肩,道:“别紧张,我们就是想找个地儿休息一下。这附近荒无人烟的,我们刚好看到你的船经过,就找来了。”
  索飞明显不相信,“这可不是我的船。”
  “你叫的那么大声,我们隔着海峡都能听见你的声音。”水镜月四下里看了看,“这么短的时间,弄几艘船还好说,找到那么多海盗倒是不容易,看来你在大西洋混得不错。”
  索飞挑了挑眉,“那是当然!二位,要不要合作?我手上有你们想要的线索。”
  水镜月道:“你想要什么?”
  索飞咧嘴笑了,“有人告诉了我一个传说,关于五行石的。据说你们要找的阴阳棺就是五行石的一部分,传说它具有起死回生之能。阴阳棺是闲云岛的东西,你们肯定知道该怎么用。我想用它复活戈尔船长,用完之后一定奉还。”
  按照之前的经验,索飞以为水镜月听了他这番话会照例嘲笑她一番。可是,水镜月没有。她认真的看了索飞一眼,想了想,道:“阴阳棺不能离开闲云岛。不过,若你能将戈尔船长的尸体带到闲云岛,我想我师父和林岛主可以接受让他躺在阴阳棺里,多久都没关系。”
  索飞没想到她真的会答应,震惊半晌,猛然从桌子上跳下来,大喊大叫的朝水镜月奔过来,伸手做出了个拥抱的姿势。不过,他还才走近一步,水镜月就往后退了一步,一旁的长庚同时往她身前站了过来,冰冷的眼神瞬间将索飞的脚步定在原地。
  “呵呵。”索飞挠着脑袋往后退了退,虽有些尴尬,却仍旧掩饰不住的喜悦。
  水镜月从长庚身后走了出来,道:“你说的线索应该就是关于阴阳棺的吧?我们不需要,你的筹码能换一下吗?”
  索飞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只要我能做到,尽管开口。”
  水镜月道:“太阁有个叫做新影番的组织,帮我找到他们的大本营。”
  索飞让乌宫给水镜月和长庚安排了舱位,两人就在这里住下了。他们倒是不怎么困,只是从昨天去拜访千利休到现在都没怎么好好吃饭,有些饿,让乌宫弄了些吃的来。
  索飞却实在是困得不行,将两人扔给乌宫,又去接着补眠了。
  水镜月见乌宫面色疲倦,让他也去休息,不用管他们。但乌宫却坚持留了下来,跟两人讲起了他们目前面临的状况。
  索飞的船是从凯多手中借来的。上次索飞给登州和北海水军演的那出戏,算是真假参半。不过,凯多跟索飞的关系并不那么糟糕,是竞争对手,却也是难得的知己。
  这艘船上的海盗有凯多的人,有索飞找来的合作伙伴,也有东瀛的倭寇。索飞曾在倭寇手上吃了亏,差点连命都丢了,本是不愿跟他们再有任何交集。不过,这群倭寇是凯多介绍给他的,而且,他在东瀛的地界上,总不能没有几个懂倭语的向导,也就接受了。
  这群倭寇原本都是这附近村子里的渔夫,在战乱的时候,打渔无法维持生计,很多渔夫都成了海盗。而如今,战争结束了,他们也无法回到从前,无法离开被放弃了的家园。
  渔夫离不开大海,倭寇一样无法在城市中生存。
  乌宫说:“东瀛的官员跟倭寇之间有合作。听说他们正在商谈,签订合作条约。具体的合作条约还没出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倭寇只要不再东瀛领土范围内抢劫,官员都不会插手,而且抢来的财产是受法律保护的,还会给朝廷分一杯羹。”
  关于阴阳棺的消息,就是凯多从倭寇那里买来,然后再卖给索飞的。
  水镜月一边看长庚给九灵拌米饭,一边问乌宫道:“木下想用这群倭寇对付石田?”
  乌宫道:“的确有这种传闻。不过,几乎没有倭寇知道石田想要用阴阳棺复活尾生。他们顶多知道石田手中一个宝物,让太阁十分的忌惮。”
  水镜月不解,“那你们怎么知道,石田手中的宝物就是阴阳棺?”
  乌宫道:“去年冬天,东瀛内战爆发之时,石田正好出海了。他的属下透露,他们的船在海上遇难了,石田在闲云岛附近的那片海域失踪了,直到今年春天才从海上飘回来。据说,他是坐在一具棺材里飘回来的,很多人都说他在大海上遇到了鬼船。”
  水镜月点了点头。一旁的长庚弄完了九灵的食物,顺手给她夹了块鱼片,抬眼看乌宫,道:“那群倭寇也想要阴阳棺?”
  太阁会找倭寇对付石田其实很好理解,毕竟,若是一不小心把他想复活尾生的意图泄露出去了,太阁对石田的赶尽杀绝会让许多东瀛人不满。
  但是,那些倭寇也不傻,不可能就这么被人当枪使却一声不吭。他们一边跟太阁合作获取消息,一边又与西洋来的海盗合作对付石田,到时候,他们拿走石田手中的宝物,再将罪名都推到这群外来人身上,一箭双雕,万事大吉。
  那个凯多,估计也是看到这其中的凶险,才会主动退出,对索飞如此大方。
  乌宫不知可否的笑了笑,道:“所以,虽然我们此刻在一条船上,却没有几个人是可以相信的。比起他们,我更愿意相信乌炎前辈的弟子。”
  水镜月放下筷子,看向乌宫,道:“乌宫,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五行石和阴阳棺的传说,是谁告诉你们的?”
  乌宫道:“凯多,他说是听一个中原人说的。”
  乌宫离开了,水镜月和长庚到甲板上吹风。站在这里,抬头往东边看,能看到远方山顶上东山寺的一角,水镜月靠在船舷上,看着那尖尖的屋角,道:“不知道小惠那边如何了。”
  若是他们之前的猜测不错,那在石田那边的中原人就是登州和北海水军的主帅了。唐小惠和风寻木之前那个里应外合的计划不知还能不能行得通,水镜月只希望双方不要直接动手打起来。
  长庚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放心,他们没问题的。阴阳棺的事估计还要等一段时间,那边交给他们处理,我们先找到阿杰再说。”


第二百五十四章 盯梢
  风寻木和唐小惠已经在石田府外守了一天一夜,却一直都没看到那两个传说中的中原人。石田除了上午去了一趟太阁,便一直在府中闭门不出,倒是有不少访客,不过大多都是走投无路的江湖浪客,并不需要石田亲自接待。
  在盯梢这方面,风寻木明显不及唐小惠。别看唐小惠平日里性子跳脱,隐匿潜伏的功夫却是绝佳,一动不动的在一个角落里藏个七天七夜都不成问题。
  风寻木从水镜月那里得知这一点时十分的震惊,唐小惠笑嘻嘻的说这是唐门不为人知的绝技,比什么暗器轻功毒药之类要有用得多。
  已经到夜半时分了,江户城陷入一片黑暗,街道上几乎没什么行人,偶尔能看见几个醉汉歪歪斜斜的走在屋檐下,抬眼时或许还能见到墙头夜行的流浪猫。
  风寻木觉得有些饿,正想摸出些干粮来填填肚子,手刚抬起来就被抓住了——
  “嘘,有情况。”
  两人藏在石田府对面的小巷子里,月光照不进来,光线暗淡。唐小惠拉着他站在墙根,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一只手捂着他的嘴,侧耳听着街道上渐行渐近的脚步声,神色微凛,一双杏眼微微眯起,黑亮得如同一只夜猫。
  直到那脚步声又走远了,唐小惠才放开他,低声道:“走。”
  她走了两步,见风寻木仍贴着墙壁站着没动,有些奇怪,招了招手,“快点!石田带着那两个中原人离开了。”
  风寻木咽了口口水,赶紧跟上,刚出了巷子便见到了快要消失在街角的一行人。
  石田大半夜的出门,只带了三个人,两个中原武林人,一个穿红色和服的东瀛女子。不过,只看背影,风寻木和唐小惠就知道那两个中原人不是雁长飞和空桑。
  两人尾随着石田走了小半个时辰,觉得周围的景色越来越熟悉,直到石田站在了一个小木门前,两人才想起——这里是千利休茶馆后门的那条街!
  石田此刻就站在千利休茶馆的后门,此刻茶馆早就关门了,他没有敲门,小木门却自动打开了。
  风寻木在看到门后露出的那张脸之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是小玉。
  没有施脂抹粉,没有穿那身艳丽的和服。普通妇人的装束,素淡如他记忆中的模样,只是,鬓间多了一朵霜花。
  石田几人进了茶馆,小木屋关上了。风寻木仍旧没回过神来,恍惚间,他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想直接闯进去。
  “风寻木!”唐小惠见状赶紧拉住他,死死的扣着他的手腕,挡在他身前盯着他的眼睛,“你想做什么?”
  风寻木眼中有片刻的茫然,良久,定了定神,微微低了头,“抱歉。”
  唐小惠放开了他,见到他手腕上的指印,心下歉然,不由就用手指揉了揉,却惹来风寻木一声闷哼,赶紧嗫嗫的放了手,挠了挠脑袋,“回去吧。”
  两人绕着茶馆走到黑沼夫人的酒馆门口,刚准备上楼梯,小巷里就走出了三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十三?”
  三人当中的那人,一身黑色武士服,手持长刀,扎着长长的马尾,正是前两日才跟风寻木比试过的十三。
  风寻木和唐小惠看清来人之后,眼中虽仍有警惕,却并没有吃惊。不待十三开口,风寻木便笑了,道:“你的同伴很好,在酒馆的客房里,不过要弄醒估计不大容易。”
  十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多谢。”转身便带着身后的两人往酒馆的大门走去。
  黑沼夫人的酒馆是全天营业的,虽然过了子时之后客人寥寥无几,酒馆也是不关门的。十三走到酒馆门口的时候,黑沼夫人似幽灵一般出现在门口,将门楣上的帘子撩到身后,倚在门框上吞云吐雾一番,在烟雾缭绕中看向风寻木,道:“以后招惹了麻烦,别往我这里送。”
  风寻木笑嘻嘻道:“新津组的人怎么会是麻烦?十三可是难得的美男子,黑沼夫人不乐意见他?”
  黑沼夫人听言,还真偏头正眼打量起十三来,半晌,难得的咧嘴点了点头,似乎还挺满意。
  风寻木在看到十三的黑脸之时,拉着唐小惠迅速的逃到了楼上,留下一串隐忍的笑声。
  风寻木和唐小惠上楼之后,却并没有进屋。在他们对面,正对着茶馆二楼的一扇窗户,些许橘色的微光从缝隙中透出来,想来石田就是在这个房间了。
  唐小惠见风寻木神色郁郁,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问道:“石田身边的那两个中原人,你认识吗?”
  风寻木道:“浅色衣服的那个是北海水军的主帅云凌波,我见过一次。想来,另一个就是登州水军的主帅路见平了。”
  唐小惠点头,转头看向对面的窗户,托着下巴道:“不知道石田来这里见什么人——这两位主帅要真跟我们是一边的,就开一下窗吧。”
  说来也巧,她话音刚落,对面的窗户就打开了,两人赶紧往走廊上的盆栽后面躲了躲。
  开窗的不是云凌波,也不是路见平,而是那个穿着红色和服的女子。她长得很漂亮,也过于漂亮。美艳不可方物,鲜妍近乎于妖,让人不敢直视。
  女子开窗之后,在窗口站了一会儿。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她的视线扫过来的时候,唐小惠觉得她好像看见他们了,而且眼中还带着一股莫名的笑意。不过,很快,那女子就低头往街道上看了过去,正好这个时候街道上传来脚步——
  十三从酒馆里出来了,身后,跟他一起来的那两人正抬着一个昏睡的男子,走得踉踉跄跄的。
  那女子偏头对里面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将窗户关上了。
  而就在她偏头的瞬间,风寻木和唐小惠看清了屋内的景象——
  那间屋里一共有六个人。
  一张茶案,小玉在斟茶,石田坐在一头,路见平和云凌波坐在他身后,而石田对面,是一个穿着深色和服的男子。
  窗户关上了,风寻木摸着下巴思忖道:“那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唐小惠肯定道:“太阁。上午石田从太阁出来的时候,跟他交谈过。”
  风寻木锤了下手掌,眼睛亮了亮,“对,就是他。看上午石田对他的态度,他的地位应该不低,石田这是想拉他合作?”
  唐小惠想了想,问道:“你跟云凌波熟吗?”
  风寻木眨了眨眼,明白她想要做什么了,神色有些犹豫,“只是见过一面,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就是上次在西域的时候,我说过的,当初去云国的时候,我在长白山救了云中府的萧暮雪。当时她伤得重,不敢回家,让我把她送到了北海水军。”
  “哦。”唐小惠闷声应了一下,斜了他一眼,“放心,他肯定记得你。”
  风寻木讪笑着挠了挠头,决定绕开这个话题,道:“都说登州水军和北海水军主帅水火不容,没想到他们还真会合作,不知道他们的手下见了作何感想。在这里遇上他们,或许比遇上雁长飞和空桑更好一点,至少不用担心这两人被石田利用。石田也真够倒霉的,捡了两只老虎却当做了野猫。”
  唐小惠微微皱了眉,道:“我怎么觉得,对面那间屋子里,那个红衣的东瀛女人才是最不好惹的那个。”


第二百五十五章 千姿
  对面屋子里的路见平和云凌波若是听见了唐小惠那句话,肯定会拍手赞一声,深表同意。这些天来,这两人已经深切的感受到了这个美艳女子的“不好惹”。
  两位水军主帅为何会在这里呢?
  其实,水镜月的猜测基本上是没问题的。不过,他们来东瀛并不是偶然,也不是心血来潮。实际上,原本来的人应该是阿冷和秦弄墨,结果这两人还没到东瀛就被索飞劫了。
  路见平和云凌波原本也的确是想接触木下本人,看看有没有合作解决倭寇之患的可能。然而,世事难料,生活总有意外。
  这两人上岛的时候,身边带着个闹腾的大孩子,后面雁长飞和空桑又追得紧,有些慌不择路,结果好死不死的,闯进战场了。结果,打架的双方见有外来人闯入,还是中原人,立马就同仇敌忾起来了。无法,他们只好抵抗。
  阿杰自然也被卷入了战局。他武功不错,完全可以自保,可是,在看到雁长飞和空桑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大声嚷嚷了起来,一脚将扑过来的武士踢开,一边大骂空桑不地道,没良心。
  空桑听得头皮发麻,提着剑冲过去将人扔给了雁长飞,加入了战圈。雁长飞将阿杰接住之后,毫不犹豫的在看孩子和打群架之间选择了打群架。阿杰也乐得在一旁看热闹,一边还指手画脚指挥着,过了把将军瘾。
  意外就在这时候发生了。
  阿杰被小六郎抓走了。
  而等到雁长飞和空桑发现的时候,早就看不到阿杰的影子了。幸而阿杰机灵,沿途留下了信号,两人扔下一场混乱追了过去……
  另一边,路见平和云凌波早就发现了不对劲——刚刚那两方人马不像是敌人,这里不是战场,只是个演习场!他们见敌人越打越多,也想抽身。两人脑中刚产生这么一个念头,听见有人大喊了一声——
  “住手!”
  那人嗓门不错,地位大概也不低,说的是倭语,那些东瀛武士听了之后立马就收了兵器,后退了。
  对方停手了,路见平和云凌波自然不会紧紧相逼,转身就想离开,假装完全听不懂身后那人的用倭语说的那句“两位勇士请留步。”
  不过,两人刚走几步,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大美女。在荒凉的野外,在金戈铁血的战场,两人乍然看到这么一个妩媚的女子之时,不由想到了传说中的九尾狐。
  窈窕的女子对两人露出一个妖冶的笑容,道:“二位军爷,陪小女子喝杯酒如何?”
  她说的是汉话。
  即便她说的是倭语,路见平和云凌波也一定不会拒绝她。
  两人就这样晕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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